【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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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60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15:34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章 八妹



是那少女的聲音。

石韋吃了一驚,回頭看時,那少女已扶著受傷的背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她不是明明昏過去了麼?

石韋只驚異了一瞬,神情卻很快平靜下來。

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姑娘的演技還真是厲害,堪稱影后啊。”

聽得“影后”二字,那少女神色愣怔,問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影后?”

無意之間,石韋又把現代的詞給溜了出來。

他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沒什麼,我在誇姑娘你長得漂亮。”

石韋顯然在隨口糊弄,而那少女聽著,臉畔卻悄然一絲紅暈。

她呸了一口,緩緩的走上前來,冷冷問道:“休要油腔滑調,我在問你,方才你明明想殺我,為何卻不動手?”

石韋將那銀槍往地上一戳,直視著她道:“姑娘你方才不捨得殺我,我怎好意思殺你,我這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那少女沉默了片刻,冷哼一聲道:“還好你方才沒有動手,否則你現在早就小命不保。”

石韋這時才意識到,這少女從剛才起就一直地裝睡,她故意放鬆警剔,顯然是在有意的試探於他。

也虧得他剛才沒有下手,若不然的話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一想到這些,石韋便有些心有餘悸。

石韋心中暗生寒意,臉上卻一派淡然。

他雙手環抱胸前,問道:“我知道姑娘你厲害,現下姑娘身上的箭傷我已經幫你處置過,至於你所中之毒,眼下這不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也束手無策。我倒想問一句,姑娘你到底打算扣我到何時?”

石韋的語氣有點不耐煩了。

那少女遲疑了片刻,忽的伸手將地上的銀槍拔起。

石韋心中咯噔一下,以為她生了歹念。

不想那少女卻歎道:“算了,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壞人,累你受了這場驚,對之不住了,你走吧。”

這少女再次決定放他走。

石韋暗松了口氣,卻又有點不放心,問道:“你這回說話算話吧,別又跟方才一樣耍我。”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不悅道:“讓你走就走,哪裡多廢話,再不走的話,若是我們的人來了,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你們的人?

石韋猛然意識到,此間破廟,定然是這班刺客預定的會合之地。

若是這般的話,那些傢伙可未必如這少女般手軟,殺人滅口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地不宜久留,閃人要緊。

“那姑娘你就多保重吧,記得儘快用藥驅毒,在下告辭了。”

石韋不敢再有逗留,拱了拱手,拔腿便往外面去。

那少女目送著石韋離去,蒼白的臉龐間,似乎有幾分異樣的神色。

石韋卻管不得那麼多,幾步便出得荒廟,正打算看明方向走人時,忽聽得一陣馬蹄聲響起。

抬頭看去,卻見土道那頭塵土飛揚,隱約瞧見十餘騎人馬,正望著荒廟這邊奔來。

石韋眼力極佳,一眼便認出來者是那些蒙面的刺客。

這下可好,又走不成了。

石韋心下一驚,趕緊轉身奔回了荒廟之中。

那少女見他去而複返,奇道:“你作甚又回來?”

石韋指著廟門外道:“姑娘你的嘴還真靈驗,你那些同黨來了,叫我還怎麼走。”

少女向著廟外探頭張望幾眼,神色頓為一變。

她環視了廟內幾眼,不容分說的便將石韋拉至那觀音石像的後面,沉聲叮囑道:“你老老實實的躲在這裡,千萬別出聲,不然小命沒了可別怪我。”

見她有意的保護自己,石韋頓生幾分感動,但聽她語氣這般嚴重,看來那班同夥絕非什麼善人,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事到如今,別無選擇,石韋也只有屏氣凝神,縮著身子躲了起來。

“是馬車,八妹定在裡邊。”

“老七,你帶幾個人探察一下四周。”

“知道了,六哥。”

廟外人聲喧鬧起來,石韋透過一絲縫隙,悄悄的向外張望而去。

當先走進來的,正是當日他在榷場中碰見的,那少女的兄長,正如石韋所猜想的那樣,此人也是刺客中的一員。

那青年見得少女,神色大喜,但見少女一身的血跡時,又變得極為緊張。

他忙問道:“八妹,你這是怎回事,受傷了嗎?”。

“沒什麼,只是被那契丹女人射了一箭而已,我已處置過傷口。”那少女輕描淡寫的答道。

青年這才安心了幾分,說道:“八妹,那契丹使臣你可殺了嗎?”。

石韋暗暗點頭,心想他們果然是沖著耶律高八來的。

那少女卻搖了搖頭:“馬車裡是空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契丹使臣。”

“空的?”那青年吃了一驚,“怎麼會是空的,情報裡明明說那馬車是契丹使臣乘坐的,怎麼會是空的。”

青年顯得很是意外。

聽得那少女說謊,石韋知她是有意保護自己,不禁又有些感動。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們露了馬腳,讓他們早有提防吧。”少女隨口說道。

青年表情有些失望,他低頭踱步於廟堂之中,似是在琢磨著下一步的計畫。、

忽然之間,他的眼神中閃動著幾分異色。

青年的目光從火堆那裡,向著石像這般緩緩的移來,石韋只恐他看到自己,趕緊將頭縮了回去。

“這地上怎會有第二個人的腳印?”那青年突然間問道。

石韋心頭一震,急是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鞋底沾有血跡,正是這血跡使得地面上的腳印更加的清晰。

“糟了,定是剛才給她治傷時,不小心給沾上的。”

石韋的情緒陡然間緊張起來。

此時,石像前邊的那青年神色已肅然起來,手中同樣一柄銀槍一橫,厲聲喝道:“什麼人在裡邊?”

此言一出,廟中餘其同黨立刻警覺起來,紛紛抄起了兵刃。

那少女神色跟著一變,一時間卻又找不出什麼敷衍之策。

廟堂中劍拔弩張,石韋感受了一濃烈的殺氣。

與其等著對方沖過來把自己揪出去,倒不出主動現身,石韋遂是定了定心神,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眾目睽睽之中,石韋一臉自若的走將出來,向那青年微微一拱手,從容說道:“這位兄台,咱們又見面了。”

眾刺客見是一名書生文士,緊張的神情頓時消了一少。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石韋幾眼,這才認出了他,不禁奇道:“怎會是你?”

事到如今,石韋也無法再躲,只能寄希望於隨機應變,保住自己的周全。

當下他便呵呵一笑:“在下就是馬車裡的那人,不過可惜卻不是你們要殺的契丹使臣。”

眾人神情又是一變。

那青年目光急轉向其妹,大聲喝問道:“八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少女見隱瞞不住,只得將事情的經過向其兄長如實道來。

說罷之後,她又道:“這郎中于我有治傷之恩,我只怕你們殺他,故才將他藏了起來。”

“公子爺,這人見了咱們樣子,留不得,讓小的一刀宰了他吧。”其中一名刺客揮著刀叫嚷道。

其餘刺客也紛紛附合,皆稱不能留活口。

那青年沉默不語,似乎也有殺石韋之心。

這個時候,那少女急了,她擋在石韋跟前,厲聲道:“這個人我說不能殺就不能殺,你們誰敢動他一根頭髮,我就跟他拼命。”

她這般一威脅,那些刺客手下們頓時便不敢再吱聲,目光皆望向了那青年。

顯然,那青年才是這般刺客的首領。

青年目光如電,看了石韋幾眼,冷冷道:“八妹,咱們此次行動事關重大,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這個人若是留著,我只怕……”

未等他說完,少女便道:“那又如何,我只記得爹爹教導過咱們,做人要知恩圖報,此人是我的恩人,你若是殺他,豈非讓我陷於不義的境地。”

這一番話,似是說動了那青年,他臉上的殺氣明顯褪色了不少。

石韋聽著他兄妹二人的對話,竟是忘了自己身處險境,卻對他們的身份來歷愈加的好奇。

這二人武藝超群,而且還有一個教導他們“知恩圖報”的父親,這更非一般的強盜賊人所能做到的。

那青年沉思了片刻,歎道:“若不殺他,那又當如何,萬一他漏露出我們的身份,豈非釀成大禍。”

聽得此言,石韋忙道:“諸位放心,我雖然見過你們的面,但我直到現在連這位姑娘的姓名都不知,對你們的來歷更是一無所知,又如何能漏露了你們的身份呢。”

石韋的解釋,令那青年的殺意徹底打消。

他思索了一會,遂道:“好吧,既是你于我八妹有恩,那就留你一條性命。”

石韋暗松了一口氣,拱手道:“那就多謝兄台了,你們先忙,在下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他說著就要閃人,那青年卻又冷笑道:“誰說我要放你走了?”

石韋剛邁出一步便又不得不停下,他狐疑的看著那青年,皺眉問道:“兄台既不殺我,又不放我走,那到底要如何?”

那青年冷笑一聲,不緊不慢道:“我要把兄台帶回我們漢國。”

聽得“漢國”二字,石韋一瞬間恍然大悟。

第一百章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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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一章




那青年口中的漢國,既是盤踞在河東,也就是如今山西中部的一個割據政權。

當年周太祖郭威滅後漢建後周時,鎮守太原的後漢節度使劉崇心懷不服,據河東十二州稱帝,仍號稱大漢國。

周世宗初繼位時,那劉崇趁機率軍南下,試圖攻滅後周,結果高平一役慘敗,從此再不敢南向中原爭鋒。

再往後大宋代周而立,當今天子屢對北漢用兵,使其國勢日衰,全國在籍人口只剩下不到十萬,只是屢靠遼國的增援,方才苟延殘喘至今。

石韋記得,歷史上的北漢,乃是在趙光義稱帝之後,方才率軍攻滅。

如今北漢,依然在遼國的庇護下,勉強的生存。

聽那青年提及漢國,石韋方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北漢中人。

這北漢國的刺客混入大宋境內,穿著宋軍的服裝,有計劃的對遼國使團發動襲擊,目的卻是再明顯不過。

遼國的使臣在大宋境內被殺,而且殺手還穿著宋軍服裝,儘管大宋方面雖然定不會承認,但卻因此會激怒遼國。

這班北漢刺客的用意很簡單,他們就是要破壞宋遼兩國之間的關係,而宋遼關係惡化,遼國方面必然就會加強對北漢的援助,如此一來,北漢便可借機從中獲利。

須臾之間,石韋便想通了一切。

雖然疑惑被解開,石韋卻又要面臨著一個新的難題,那便是他要被這夥人劫掠去往北漢。

那雖是一個弱國,但卻是鐵了心跟大宋作對的死敵,石韋實難想像到自己淪入敵國手中,會受到怎樣一種境遇。

正自焦慮時,身前的那少女見得兄長不打算殺石韋,卻是長松了一口氣。

她失了不少血,先前精神緊繃之時,方還能夠站住,而今精神一鬆懈下來,只覺雙腿一軟,頭目一暈,整個人便向後倒去。

石韋不及多想,趕忙伸出手來將她接住。

倒入懷中的那一刻,少女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無力的淺笑,喃喃道:“怪人,我不會讓你死的……”

吐出這一句話後,她雙眼便無力的合上,很快失去了知覺。

“小妹——”那青年大驚,作勢便沖了上來。

“都給我退後!”

石韋一聲厲喝,只將眾人嚇了一跳。

他便將那少女扶著躺下,忙是替她號起了脈。

那青年本是被他這一喝所怒,見他此狀,猛然想起他是郎中,便即不敢再作聲,只不安的守在一旁。

石韋替她號了一番脈,又查看了她的舌色、血色等諸般。

忙活了片刻後,石韋凝眉道:“令妹所中之毒已經開始侵入臟腑,得儘快給她解毒,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青年神色一凜,急道:“那小妹這毒,該當怎麼個解法?”

石韋道:“我先得配解毒藥,同時還得用針灸替她鎮毒,只是這裡荒郊野外的,既沒針又沒藥,我根本沒辦法給她施救。”

聽得此言,那青年當即便下了命令。

於是一班刺客又換上尋常人衣服,扮作是行商的商隊,將那少女置於車中,帶著石韋一路向西,天黑之前進入了一座小鎮。

大宋國強而民富,即使是一座北方小鎮,卻也頗為繁盛。

入得城後,那青年便叫人尋來針灸等行醫用物,又依著石韋所開的方子,去附近的醫館藥鋪抓藥。

石韋則給那少女又是用針,又是熬藥,折騰了整整半宿,至深夜之時,方才勉強的控制住了她身上的毒素不擴散。

看著床上那熟睡,氣息漸已平伏的少女,石韋長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

休息了片刻,石韋方才推門而出。

早已候在外面的一大幫人,立時圍了上來。

那青年急問道:“八妹她怎樣了?”

石韋便道:“她的毒素已被鎮住,只要每日按時服藥,再加上我的針灸,不出半月就可將毒驅除,只是她身上的箭傷,恐怕還需些時日方才能養好。”

那青年緊張的表情,直到此時方才平伏下來。

此時這年輕的北漢刺客,對石韋已少了的幾分敵意,多了些許感激之色。

“多謝兄台出手相助。”那青年拱手道。

“光嘴說沒用,要謝的話就請我吃東西吧,我這肚子可是餓得緊呢。”石韋一點也不客氣。

從白日一直忙到現在,石韋可以說是滴水未盡,此時自然是餓得發慌,他的肚子還配合著咕咕的叫了幾聲。

那青年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

他便叫手下連夜弄了些酒菜,並將石韋客氣的請入自己房中。

知道這些北漢的刺客對自己已無殺心,石韋心情安穩下來,便也一點不客氣,風捲殘雲一般將一桌的飯菜吃得乾淨。

酒足飯飽,石韋的精神清這了幾分,忽然想起一事,便邊吃邊問道:“對了,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青年也不避諱,直言道:“在下姓楊,名延昭。”

“噗~~”

石韋剛入嘴的酒水,全都給噴了出來。

楊延昭避之不及,被噴了一袖子。

楊延昭,如雷貫耳的名字啊。

莫非此人就是傳說中楊家將裡的楊六郎不成?

石韋再聯想起先前那少女楊延昭為“六哥”,如今再聽他自報姓名,又想他們乃北漢人氏,諸般線索一聯繫,石韋便確信眼前這年輕人,正是傳說中的楊六郎了。

初始的驚訝之後,石韋很快安定心神,只訕訕道:“不好意思啊,吃得太急,讓楊兄見笑了。”

楊延昭也不以為怪,只撣了撣衣袖,笑道:“無妨,兄台莫急,如果沒吃飽的話,我再讓他們去加些飯菜來。”

石韋忙搖手道:“夠了夠了,再吃就要吃撐了。”

說著,他便將嘴裡的飯菜咽了乾淨,把嘴巴也擦了一擦。

喘過口氣後,石韋問道:“在下不才,卻聽聞漢國有一員叫作楊業的名將,用兵了得,槍法如神。适才我見楊兄和令妹也皆使銀槍,我想楊兄不會跟這位楊將軍有什麼關係吧。”

石韋這是在試探。

那楊延昭卻坦然道:“不瞞兄台,那位楊將軍正是家父。”

果然如我所料。

楊業就是傳說中楊家將的老大,佘太君的丈夫,關於楊業和他所創的楊家將的傳說,石韋自幼聽得數不勝數。

他對於楊家將的瞭解,甚至比李煜、趙匡胤這等皇帝還要多。

只是石韋卻萬沒有想到,石韋會以這種身份與這楊家兄妹相識。

以俘虜的身份。

“楊兄深入我大宋境內,殺人放火,如入無人之境,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呢。”

石韋恭維了幾句,語氣中暗含著幾分諷意。

那楊延昭卻道:“兄台也不必抱怨,宋軍連年入侵我國,所殺的我國軍民數不勝數,我所做的這些,與你們宋人的所作所為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石韋笑而不語。

彼此各為其主,立場不同,多說也無益。

那楊延昭卻又道:“我已自報家門,兄台是否也該坦誠一些呢。”

“在下只是區區一郎中,小人物而已,姓名什麼的實不值一提。”石韋自嘲的推諉,他實不想讓這姓楊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楊延昭嘴角卻是一揚,冷笑道:“兄台醫術了得,而且臨危不亂,如此氣度與手段,豈是尋常郎中能夠做到,兄台你真是自謙了。”

這楊延昭頗有些識人之能,已是看出石韋的不凡之處。

石韋便想自己身為大宋禦醫之首,非是尋常小官,如今既落入他們手中,早晚會被他們查出身份,想藏是藏不住的。

權衡之下,石韋索性道:“既是楊兄坦誠,在下又豈能遮遮掩掩,不瞞楊兄,在下石韋,現下官任大宋翰林醫官使。”

得知石韋的身份,早有所料的楊延昭,還是流露出幾分驚訝。

楊延昭雖然看出石韋氣度非凡,非是尋常郎中,但卻沒料到他竟會是宋國的禦醫之首。

看著楊延昭那份意外之色,石韋淡然道:“如今楊兄已知道在下的身份,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置在下呢?”

楊延昭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楊家子孫向來言出必行,我既已答應護得你周全,自然就不會失言,只是石兄恐怕要在我漢國了卻餘生了。”

楊延昭這是打算把他軟禁一輩子。

如果石韋是被契丹人擄去,他或許還會為此而擔心,但此言出於楊延昭之口,他卻有點不以為然。

北漢國勢衰落之極,曾經的歷史上,連趙光義那種不懂軍事的皇帝,都能夠一舉而平滅,更何況是英明神武的趙匡胤。

屈指一算,北漢離滅國也沒多少時日了,楊延昭又焉能軟禁自己一輩子。

雖說是如此,但石韋一想到要被軟禁於太原那種苦地方,而且一禁還是數年,這般苦也夠他受得了。

念及于此,石韋便道:“恕石某直言,貴國國主屈從于契丹胡虜,對國中百姓橫徵暴斂,只為向契丹人獻媚,正所謂貶華夏而尊夷狄,此實乃萬世之恥,楊兄難道就甘心為這樣的國君賣命嗎?”。

石韋這是在公然的“誘降”。

那楊延昭聽之,不驚不怒,卻忽然大笑起來。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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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二章 生理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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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近幾天訂閱下降的厲害呀,請大家訂閱下吧,下文會越來越精彩的,燕子拜謝。

——————

石韋在挖牆解,挖北漢的牆角。

歷史的楊業,在北漢被滅之後,就歸降了大宋,為大宋守護邊陲,立下汗馬功勞,最終於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所以石韋就在想,楊業能如此忠於大宋,或許他早就心存歸順之心,若能說動他的兒子,豈非一舉兩得之事。

只是,見得楊延昭這般大笑時,石韋就知道,自己方才的誘降是白費唇舌了。

“在下說得難道不對嗎,不知楊兄有什麼好笑的?”石韋配合著楊延昭狐疑而問。

楊延昭卻道:“石兄所說的並沒有錯,只是劉氏于我楊家有恩,只要劉氏存在一天,我楊家便定會為其效忠。”

楊延昭言辭決然,看起來不似能被說服的樣子。

石韋還有些不甘心,正待再勸時,門外忽有下人闖進來,言是那位楊小姐又出了事。

楊延昭立刻又緊張起來,石韋便也將心事暫且放下,匆匆忙忙的趕往了那楊小姐的房中。

路上之時,石韋問那楊延昭其妹的名字,卻才知道這楊小姐名叫作楊延琪。

石韋去時,見那楊延琪正躺在床上,眼睛仍是閉著,但雙手卻虛空亂舞,嘴裡不知在念叨些什麼,樣子頗有些嚇人。

“石兄,八妹她這是怎麼了?”楊延昭不安的問道。

石韋掰開楊延琪的眼皮看了看,又號了一番她的脈相,神情卻漸漸平靜下來。

“令妹只因氣血不濟,心神有些不寧而已,我且開一道方子,給她弄碗安神的湯藥服了便當無事。”

石韋便寫下一方,那楊延昭急令手下去依方煮藥。

半個時辰之後,一碗熱騰騰的安神湯送到,石韋便用勺子,親手喂著那楊延琪服了下去。

藥一入口,過不得多久,那楊延琪果然安靜了下來。

見得她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石韋此時也困乏不已,便想就此去歇息,不想起身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楊延琪抓住。

石韋試著想把手抽出,但睡夢中的楊延琪,卻似夢到了什麼恐怖之事,死抓著他的手就是不放。

楊延昭見得如此,便有些尷尬,想要過來幫石韋把妹妹的手掰開。

“不要,不要離開我……”

睡夢中的楊延琪,又低聲臆語了一聲,看那緊皺的眉頭,顯然是在做什麼噩夢。

石韋心生憐惜,便道:“算了,別把楊小姐吵醒了。我就留在這陪她吧,萬一她的病情有所變化,也好有個防備。”

楊延昭猶豫了一下,只得道:“那就有勞石兄了。”

於是楊延昭便帶著一眾人退了出去,房門關上,令兩名手下守在了門外。

石韋卻只能坐在床邊,將手搭在床邊上,任由著她一直抓著自己的手。

夢中的楊延琪似乎這才安穩了許多,緊皺的眉頭漸漸松了開,神情平穩了許多。

看著那張熟睡的俏臉,楚楚可憐,讓人疼惜。

若非親眼所見,石韋實難將這張臉,跟那些殺人如麻的刺客聯繫起來。

“打打殺殺的,也不怕嫁不出去。”

石韋搖頭感慨,不知不覺中,眼睛越來越模糊,漸漸的也進入了夢鄉。

夜色悄然而過,不覺已是天光放曉。

困乏了一天的石韋,斜靠著椅子竟也睡得香甜,熟睡中的他,卻全然不覺掌中的那只纖纖素手在動彈。

當第三遍雞鳴聲響起時,昏睡了一夜的楊延琪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她醒了。

恍惚了片刻,楊延琪的神智清醒起來。

她左右掃了一眼,當她發現那個宋人郎中竟睡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握著自己手時,不由得吃了一驚。

楊延琪忙是將手抽了出來,石韋卻睡得深沉,全然沒有察覺。

“你——”

楊延琪張口想要叫醒他,但看著那張俊朗的面容時,她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她感覺到體內的毒素已不那麼痛苦,背後的傷也好了許多,而這一切,多半是出自於他之手。

他之所以躺在這裡,正是在照顧自己,守護著自己。

楊延琪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感激之色。

她便從床上撿起被子,湊上近前,想要為他蓋在身上。

此時的石韋其實已半睡半醒,迷糊中忽然感到有一雙手在觸碰自己,或許是昨天的驚魂,令他產生了本能的警覺。

他猛然間驚醒,雙手忽的向外擋開。

石韋這般突然一動,卻將楊延琪嚇了一跳,氣虛體弱的她,被他這般一推,“啊”的一聲便向旁倒去。

驟醒的石韋認清了眼前之人,不及多想,急是伸手將她往回一拉。

軟弱不力的楊延琪,無力推拒的便坐倒在他的懷中。

“楊姑娘,你醒了?”石韋扶著她的肩,驚喜的問道。

延琪只低應了一聲。

她這般坐在石韋懷中,本已悄然羞意,忽然又覺察到他兩腿之間,似乎有什麼硬物在抵著她的臀瓣之間的縫隙,而且還在不斷的向內鑽。

突然間,她覺察到了什麼,急是掙扎著從石韋的懷中起來。

而她的臉上,更是湧上了濃濃緋色,將原先的那種蒼白一掩而過。

見她這般表情,石韋愣怔了一下,低頭看時,臉上不禁也露出尷尬之色。

原來,他腹下那頂小帳篷,不知何時已高高的撐起。

正是這頂高昂的帳篷,讓楊延琪感覺到了輕薄。

石韋有點無奈,要知他可是身在夢中,根本沒對楊延琪有半點輕薄之心,那物如此挺拔,完全是生理上正常的晨豎現象,自己想控制也是控制不住的。

楊延琪面帶著慍色,冷哼道:“你這人真真是輕薄之徒,我好心怕你冷了,你卻做出這般下流行徑,早知就該一槍刺死你。”

她的言辭雖有怨責,但石韋卻聽得出來,她語氣中卻並無太多責怪。

“在下正自做著好夢,是姑娘突然把我驚醒,所以才會有方才的誤會,在下可不是故意的。“石韋坦坦蕩蕩道。

“做夢,做什麼夢?“楊延琪一時未能會意,順口問了一句。

石韋似笑非似,卻不回答。

楊延琪狐疑的表情,旋即被羞惱所佔據。

還能是什麼夢,當然是春夢,否則那帳篷怎麼會撐起那麼高。

“楊姑娘,你還有傷在身,就別那麼多話了,好好躺下休息吧。”

石韋站了起來,扶著楊延琪重新躺下。

楊延琪原想推拒的,以她的武藝,即使是身在病中,想要掙扎石韋也易如反掌。

只是不知為何,她卻鬼使神差的放棄了抵抗,任由著石韋著她按倒在床上。

石韋很體貼的替她將被子蓋上,然後便向門外而去。

就在他將要開門而出去,身後的楊延琪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都還不知道。”

“在下石韋。”石韋頭也不回的報上姓名,隨後便推門而出。

“石韋,石韋……”

躺在床上的楊延琪,默默重複著他的名字,眉色間悄然湧動著幾分脈脈之意。

石韋把楊延琪蘇醒的消息告知了楊延昭,這班楊家的刺客團隊們聽聞八妹無事,均是大松一口氣。

在接下來的幾天之內,他們一直逗留在這座小縣城裡,石韋每日都給楊延琪用針灸,換藥,他醫術高明,楊延琪的身子恢復的自然也甚快。

楊延昭等人對石韋倒也十分客氣,吃喝禮數招待得甚是熱情,只是在他的身邊卻總是跟著幾個貼身的“保鏢”,時時刻刻的防範著他逃走。

這幾天時間裡,石韋也曾試圖逃走,但楊家這夥人對自己盯得甚死,甚至他上茅房都不放過,幾番斟酌之後,石韋只有暫時放棄逃跑的念頭。

待得楊延琪的身體恢復到能夠行動之後,楊延昭便下令全隊人馬,繼續扮作是商人,向西望漢國而去。

一行人馬向西穿越深州、祁州、真定府,數日之後,抵達了井阱口一帶。

井阱口乃是河東與河北之間隔著太行山脈,中間道路曲折,甚是難行,唯有走井阱口一段道路較寬,故這井阱乃是重要關隘,過了此關向西,不數日間便抵達太原城。

因是大宋為了斷絕北漢的經濟,故是嚴禁宋人經由井阱關入北漢,因是楊延昭不敢走通關大道,而是撿了關北小道,試圖繞道西行。

這日天近傍晚之時,一行人抵達了一座叫做王家穀寨的小鎮。

這王家谷寨四周群山環繞,唯有一條山道連通東西,因其位於兩國交界地區,基本屬於三不管地區。

楊延昭本不欲在此魚龍混雜之地逗留,但因天色將黑,這太行山中多有土匪,顧忌到夜中趕路不安全,便只得在寨中尋了間客棧落腳。

眾人皆趕了一天的山路,人馬疲乏,入得客棧中後,楊延昭便叫掌櫃的把好酒好肉拿來。

這偏僻小地也沒什麼好吃的,也就是些山雞、野兔之類的野味,酒也不過是自家釀制的汾酒。

石韋卻管不得那麼多,眼見一肉香噴噴的燒雞端將上來,他作勢便要動筷子。

正待動手之際,那楊延昭卻搶先一步道:“石兄且慢動筷。”

石韋一怔。

這時楊延昭卻將那夥計叫了過來,切下一塊雞肉來,叫那夥計先吃。

不光是那燒雞,其餘的飯菜,也皆讓那夥計嘗過。

最後,楊延昭還倒了一杯酒,令那夥計喝了。

塞了一嘴肉的夥計推說自己身子不適,不可飲酒,把另一夥計叫來代喝。

見得這兩夥計吃喝過都沒有事後,楊延昭才向石韋笑道:“出門在外,不得不防,這些酒菜應該沒問題,石兄自便吧。”

第一百零二章生理現象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15:38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三章 土匪與女童



原來他是怕酒菜中被人下藥。

這楊延昭看起來年紀輕輕,卻不但武藝超群,而且行事細膩,果然不愧是楊門子弟。

石韋暗贊之下,便大吃起來。

那楊延琪見他一副狼吞虎嚥之狀,不禁取笑道:“你這人吃相這般難看,怎麼看也不似做官的人。”

石韋嚼著肉道:“吃飯就要吃得痛快,若吃個飯也裝腔作勢,豈不虛偽。“

聽他這番“歪理“,楊延琪又暗生奇色。

自榷場的那次偶遇,直到現在,所經歷的種種,楊延琪越發對這個年輕的大宋禦醫感到好奇。

因為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許多的不同的氣質,那些氣質是她從別的男人身上從未曾見到過的。

正是這些獨特的氣質,對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來說,有著一種強烈的吸引力。

“慢點,小心咽到,喝口酒吧。“楊延琪語氣中有些關心,親給他倒了一杯酒。

左右那些跟班,見得楊延琪這般舉動,無不驚訝,就連她那六哥楊延昭也面露奇色。

要知道,他的這位八妹,性情古靈精怪,又有幾分名門之後的驕傲,平素待人都是盛氣淩人的,沒想到如今卻親自給一個“俘虜”斟酒。

這般破天荒的舉動,誰人看了不覺驚訝。

那楊延昭不禁笑道:“石兄,八妹平時連我這個做哥哥都沒給倒過一杯酒,你可是第一個呢。”

石韋忙將那酒杯舉起,受寵若驚道:“楊小姐把第一次給了在下,在下真是榮幸之至。”

“呸,胡說八道什麼。”楊延琪立是晴轉多雲,嗔斥了他一句。

嗔罵之時,她的眉色間卻又掠過幾絲羞意。

石韋愣怔一下,方才意識到自己那“第一次”似有歧義,難怪楊延琪會生氣。

其餘等人,也聽出了幾分門道,不禁都是低頭暗笑。

石韋一時便有些尷尬。

他正待將那酒飲下時,氣不過的楊延琪卻將酒杯奪下,不悅道:“你還想喝酒,門都沒有。”

說著,她自己則將那酒一飲而盡,飲罷她便只顧自己吃喝,再不去理會石韋。

石韋訕訕一笑,好生沒趣,也只好低頭吃自己的,至於那酒卻不敢再碰。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暗,眾人已酒足飯飽。

石韋摸了摸渾圓的肚子,懶洋洋的伸了伸腰。

便在這時,忽聽得“嗵”的一聲,旁邊的一人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就歪倒在了地上。

“兄弟,你怎——”

石韋正待扶他時,“撲嗵撲嗵”聲連響,桌子左右之人接二連三的倒下。

“酒菜裡被下了藥!”

驚覺的楊延昭大叫一聲,剛想站起來時,身子晃了一晃,倒即倒在了桌上。

楊延琪大驚,急叫道:“六哥,你——”

話未說完,她只覺頭暈目眩,身子一歪,便也軟倒在椅子上。

看著楊家這些人逐一昏倒,石韋著實吃了一驚,更吃驚的是,明明自己也吃了這些飯菜,卻一點頭暈的感覺都沒有。

正自狐疑時,他卻猛然瞧見客棧中的那些夥計,不知何時起,手裡已抄上了傢夥,正陰笑著向這邊圍來。

石韋不及多想,趕緊也假裝中了迷藥一般,裝昏趴在了桌上。

“這般自以為是的蠢貨,還以為自己很聰明,卻想不到咱們把迷藥分別下在酒裡和飯裡,哈哈~~”

“掌拒的果然老道啊,看這些傢夥行頭都不錯,這回咱們可是大賺一筆呀。“

“少拍老子馬屁,把這些人都綁了,連夜送到山寨去。“

那掌櫃和夥計的對話,石韋聽得是清清楚楚,這下他才明白,為何自己會沒有中了迷藥,原來竟是因為自己滴酒未沾的緣故。

看樣子這家店明顯也是黑店,多半是那些太行山的土匪所開,為的就是搶掠過往的客商。www.zhUishu.net 追書網

石韋雖然是清醒著的,但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怕這些土匪心狠手辣,稍有不慎便送了小命。

當下他也只有繼續的裝暈,任由那些土匪們綁子,然後被塞上馬車,不知被運往了哪裡。

顛簸了大半夜,不知過了多覺,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接著便聽到人聲鼎沸之聲,想來是已是進了土匪窩裡。

過不多時,石韋便和其他一同,被那些土匪抬進了一座大廳裡。

石韋偷眼一瞅,卻見這大廳的正前方,高掛著“聚義廳”一張牌匾,廳內站滿了手執各色兵刃的土匪,四個大火盆內閃著昏暗的火光,氣氛甚是陰森。

所有人都默不做聲,似乎在等著某個重要的人物出現。

過得片刻,聽得腳步聲響起,一名三十出頭的漢子走入廳中,手裡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眾土匪神色立刻肅然起來,皆垂手而立,萬般恭敬的樣子。

這時,那位客棧掌櫃迎上前來,笑眯眯道:“穆寨主,這些個肥羊都是漢國人,看他們那言行舉止不似普通商人,多半是漢軍混往宋國的細作,小的便將他們統統放倒,一併送來孝敬穆寨主。”

那位穆寨主又問道:“這些漢狗的財物呢?”

那掌櫃忙道:“都是院子裡,共有兩車。”

“老規矩,留下一車,另一車你帶回去便是。”

“多謝穆寨主,那小的就先告辭了。“

那掌櫃喜滋滋的離去。

他二人對話之時,石韋又偷偷的睜開了眼睛,試圖想窺視幾分情況。

只是他這一睜眼不要緊,卻猛然發現,一雙黑漆漆,圓溜溜的大眼睛,竟貼在自己臉上,正眨啊眨的盯著自己。

石韋冷不丁嚇了一跳,差點就叫出聲來。

強定住心神,石韋這才發現,盯著他的,竟是那穆寨主牽出來的小姑娘。

此時,這一身綠衣的小姑娘,就蹲在他的腦袋跟前,一雙水汪汪的雙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裝睡之人。

石韋額頭滾下一滴汗,生怕這小姑娘叫出聲來。

意外的卻是,那綠衣小姑娘並沒有吱聲,只是那般出神的盯著自己,沒有一絲的驚訝。

“寨主,這些肥羊該怎麼處置?“一名嘍羅問道。

那穆寨主冷冰冰道:“既然這些人有漢軍的嫌疑,那就統統該死,把他們都拖出去斬了吧。”

聽得此言,石韋心中大震。

原本落入楊延昭手中,雖然被軟禁著,但好歹對方以禮相待。

而眼下落到這土匪手裡,竟然連贖金都不打算要,直接就要斬首。

如此做派的土匪,實在是讓石韋大出所料。

那穆寨主有令,嘍囉們立時便動起手來。

“我該怎麼辦?”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石韋不及多想,從地上的騰的便跳了起來,大叫道:“我不是漢國人,還望俠士手下留情。”

他這般一躍而起,立時將這一班土匪們嚇了一跳,本能的便向後退了一圈。

石韋聽那穆寨主的口氣,似乎對漢國恨之入骨,既是如此的話,若是他報明身份,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穆寨主神色也是一驚,卻是不解這一群肥羊中,為何會有一個提前幾個時辰醒來,而且看他那活蹦亂跳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被迷昏一般。

驚奇之下,穆寨主臉上狐疑頓生。

石韋便又道:“這位穆俠士,實不相瞞,我本是宋人,乃是路上被這班漢軍劫持,還望穆俠士高抬貴手才是。”

那姓穆的上下打了石韋幾眼,擺手道:“誰信你的鬼話,來呀,還不快把他拖出去斬了。”

話音一落,眾驚詫的嘍囉們再度動手。

石韋這下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難道,我石韋今天就要莫名其妙的掛在這種地方嗎?

心中不甘的他,不經意間看到了跟前的那個女童。

那小姑娘依舊用那種平靜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對於眼前所發生的之事,似乎沒有一絲的波瀾。

突然間,那小姑娘就如同經水的泥人一樣,毫無徵兆的便癱倒在了地上。

“桂英,桂英。”

那穆寨主大驚失色,忙是撲上前去將女童抱起。

因是這般突變,那些嘍囉們也一時遲疑下來。

桂英?穆寨主?

難道是……

石韋的目光掃在那叫做‘桂英’的女童身上,觀其氣色,作為一名郎中,石韋本能的便覺察出這女童患有某種怪病。

那穆寨主把桂英抱了起來,這小女童卻如一癱爛泥一樣,四肢下垂軟癱,樣子看起來極是嚇人。

“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做事!”

穆寨主似乎因女童的發病而牽怒於手下,突然間肅厲的大罵了一句。

嘍囉們驚醒過來,便忙沖上來要拖石韋出去。

千鈞一髮,生死一線。

石韋別無選擇,毫不猶豫的叫道:“穆寨主,你若想治好這小姑娘的病,就殺不得我。”

一語驚四座。

那穆寨主猛的回過頭來,厲聲問道:“你說什麼?”

石韋淡淡一笑,從容道:“我觀這位小姑娘,似乎是得了什麼某種怪病,在下不才,卻是略通些醫術,或許能夠治好這小姑娘的病。”

穆寨主的冷哼了一聲,不屑道:“我女兒這病,多少名醫都治不好,你縱然懂醫術,又能有什麼本事。”

聽得穆寨主這番不屑之詞,石韋忽然間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15:39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四章 奇葩的要求




(感謝楊冪*唐雪見童鞋打賞,求訂閱啊)

“死到臨頭,還笑得出口。”那穆寨主冷冷道。

石韋收斂住笑聲,緩緩道:“方才我自謙幾句,穆寨主你還就信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天下間能超過我石韋醫術者,絕無僅有,令千金區區小病,何足道哉。”

好大的口氣。

那穆寨主心中如是想,但石韋的這份自信與從容,卻又讓這姓穆的感覺到幾分非同常人。

他臉上的殺氣與不屑漸褪,皺著眉頭問道:“你年輕紀紀,竟然這般口出狂言,你到底有什麼來頭。”

“大宋朝翰林醫官使,正是石某。”石韋表情平靜的報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根據石韋的判斷,這位穆寨主應當是和北漢國有仇,而北漢又和大宋是死敵。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以此類推的話,這姓穆的便應當對大宋心存有好感。

正是基於這樣的推測,石韋才孤注一擲的決定挑明自己的身份

果然,當石韋報出身份時,那穆寨主的神情立時大驚,殘留的殺氣也一併煙銷雲散。

他雖然是一介土匪,但也有些見識,知道翰林醫官使是宋國御醫之首。

可是,這穆寨主很快又生了狐疑,便想眼前這小子年紀輕輕,看起來根本不似經驗豐富的名醫,怎就會成了大宋朝御醫的頭領了呢。

莫非,他是為了保命,故意編了這般謊來嚇唬自己的麼?

石韋自然猜得出這姓穆的在懷疑什麼,當下便從容道:“穆寨主若然不信的話,大可派人去往宋境打聽,看看是否有大宋翰林醫官使失蹤的消息,到時自然便知我是否有撒謊。“

見得石韋如此坦然淡定,那穆寨主雖仍存狐疑,但卻也信了七分。

很快,他的表情便轉陰為晴,卻道:“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會派人去打探的。對了,方才你說你能治我閨女的病,可是真的?”

“穆寨主這樣綁著我,我怎麼給令千金治病。”石韋眼神示意了一下身上的繩索。

穆寨主遲疑了一下,喝道:“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給石郎中鬆綁。”

那些原本來打算把石韋拖出去的嘍囉,這時就糊塗了,卻又不敢違命,忙不迭的陪著笑把石韋身上的繩子給解了。

石韋活動了一番筋骨,這才不緊不慢道:“此處不宜診視,煩請穆寨主把令千金抱到裡屋床上吧。”

穆寨主忙抱著桂英起身,又令嘍囉們將地上其餘那些肥羊拉出去斬了。

這時,石韋卻道:“這些人倒不是什麼壞人,請穆寨主暫且不要傷他們性命。”

楊家兄妹雖然劫了自己,但那楊延琪對自己也算有些情誼,楊延昭也以禮相待,且楊家一門皆乃將才,將來也是大宋頂梁之柱,而今留住他們性命也是應該。

那穆寨主卻奇道:“你自稱是被這些漢軍所劫,如今卻又怎麼為他們求情。”

石韋不便多解釋,只道:“我留他們性命,自有我的用意,怎麼,穆寨主連這點小小的請求都答應嗎?”。

石韋看得出那穆寨主愛女心切,所以才敢如此“要脅”。

果然,那穆寨主雖有不悅,卻也不敢不從,只得令手下將楊延昭等一干人也關起來,以後再做處置。

吩咐下去後,石韋卻才松了一口氣。

石韋便隨著這姓穆的來至後寨一間房中,穆寨主將一身癱軟的穆禁英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說道:“石郎中,你既然說你可治我閨女的病,那就有勞你了。”

石韋也就不再推諉,遂是把脈、觀色,仔仔細細的對那穆桂英做了一番診視。

須臾之後,他問道:“令千金這症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每日都何時發作?”

穆寨主便道:“桂英這病是前年開始,每天一到午時和子時,就會四肢不自主的下垂軟下,古怪之極。我為了治桂英這病,擄了不少郎中上寨裡,可是用了各種嚇唬的手段,那些郎中均是無能為力。”

聽得這姓穆所說,石韋有點哭笑不得,不知該說他是愛女心切呢,還是不擇手段。

“穆寨主,令千金病雖然有些奇,不過也未必不能治。”石韋輕描淡寫的道了句。

那穆寨主的國字臉上,陡然間湧現出無限的驚喜。

這兩年間的功夫,多少名醫都讓他失望,他原本已放棄了希望,每日只能眼看著女兒受這痛苦。

而今,忽然有人跟他說,你女兒的病有得治,這位穆寨主豈能不欣喜若狂。

喜極之下,他叫道:“石郎中,你只要能治好我閨女,你要多少錢,我穆羽統統都答應。”

原來他叫穆羽,與石韋猜測的一般無二。

石韋低頭看了一眼床上靜靜躺著的那女童,看著那張惹人疼的小臉蛋,心中在感慨,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穆桂英。

石韋便淡淡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石某倒不稀罕,我只希望穆寨主能答應我兩件事。”

“石郎中儘管說。”穆羽很痛快的揮手道。

石韋緩緩道:“這頭一件事,便是請穆寨主放了那一班漢國人。”

穆羽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沒問題。”

石韋點了點頭,接著道:“這第二件事,便是想請穆寨主率領全寨的弟兄,歸順我大宋朝,從良為善,為我大宋朝效命。”

穆羽的神色陡然一變,對於石韋這個要求著實有些吃驚。

石韋卻自有他的打算。

這姓穆羽看起來似乎也算是義氣之輩,但到底還是一幫土匪,出爾反爾之事也未必就做不出來。

石韋可不想治好穆桂英後,這姓穆的萬一秋後算帳,翻臉不認人卻當如何。

最好的辦法,自是誘使他們歸順大宋,這樣的話,自己便可高枕無憂。

石韋看得出穆羽的猶豫,緊接又道:“我猜想穆寨主那麼恨漢國,必然與漢國官府有仇。我大宋天子有一統六合的雄心,將來早晚要揮軍滅漢,穆寨主久居太行山,對北漢地形瞭若指掌,若是投歸大宋,必受重用。到時我宋軍滅漢,穆寨主便也可趁機以報私仇,豈不失為一件快事。”

石韋也不是毫無原由的就誘降,他正是抓住了這穆羽仇恨漢國這件事做文章。

這一番洋洋灑灑之詞後,那穆羽神情間果然已有心動之色。

沉默了片刻,穆羽忽然冷笑道:“石郎中,你是在代表宋廷招安我穆柯寨嗎?

“也可以這麼,我想,穆寨主也想給桂英一個安穩的家,不願讓她過一輩子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吧。”石韋又打起了親情牌。

穆羽臉上的猶豫之色越發濃重,顯然石韋的提議已漸令他越來越動心。

踱步幾許,穆羽又問道:“事此事關重大,我怎能憑你三言兩語就相信。”

石韋欣然道:“這個簡單,我只消一封書信,朝廷方面自然便會派官員來和你們談招安之事,到時有了朝廷白紙黑字的招安文書,穆寨主還有什麼好怕。”

穆羽原本擔心讓了石韋的當,如今聽得能夠“先收錢,再放人”,便信了石韋之詞,更相信他確實是當朝的翰林醫官使。

“話雖如此,只是到時候穆某歸順了大宋,石御醫你也安然回京,以石御醫的官職,若是想對付穆某,穆某那時只怕還真無可奈何呢。”

這穆羽果真是謹慎的緊,一切疏漏都不肯放過。

這一節石韋卻是沒有考慮過,其實這穆羽若能助得自己脫困,便也算是半個恩人,石韋壓根就沒想到要對他秋後算帳。

不過,穆羽畢竟是綠林中人,凡事往最壞處想也情有可願。

“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穆寨主想怎樣才會相信我。”石韋有點不太高興。

穆羽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

屋中的氣氛立時沉寂下來,這二人皆是不語。

這時,一直躺在床上,不曾吱聲的穆桂英,卻忽然開口道:“爹爹,英兒相信他。”

這忽如其來的一語童語,卻令那二人皆是一震。

石韋回頭看去,卻見小小的穆桂英,正安靜的躺在床上,微笑著望著她。

那純真恬靜的笑容,便如夕陽下的一抹白雲一般,讓石韋感到幾分別樣的暖意。

看著女兒,又看看石韋,穆羽忽的眼眸一亮。

他便將石韋拉出外堂,詢問道:“石御醫,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不知石御醫你可曾成婚?”

這莫名其妙的問題,自是讓石韋有點摸不著北。

“在下光棍一條,還未曾有妻室。”說這話的時候,石韋不禁想起了一屋的美眷。

那穆羽聞言大喜,遂是興奮的說道:“我已想到萬全之策,只要石御醫應了穆某這件事,穆某不但答應石韋那兩個要求,將來穆某還會為石御醫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穆羽的這個轉變,卻是讓石韋有點大感意外。

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他能說出這般話,看來姓穆的將要提到的這件事,定然不是什麼容易事。

石韋便心懷狐疑的問道:“但不知穆寨主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穆羽神情立刻鄭重起來,說道:“我要石御醫答應,娶我家桂英為妻。”

“什麼?”石韋大吃一驚。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15:39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五章 我的蘿莉未婚妻




石韋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趕緊揉了揉耳朵。

“你沒聽錯,我想讓石御醫答應,娶我家桂英為妻。”穆羽用更加鄭重的口氣重複了一遍。

石韋這次確信自己的耳朵沒有壞,但他卻覺得穆羽的腦袋壞了。

自打穿越以來,石韋什麼樣的奇事怪事荒唐事沒見過,但他之前所經歷過的,卻沒比此時更離譜的了。

愣怔了半晌,石韋忽然哈哈一笑:“穆寨主,你真會開玩笑呢。”

那穆羽卻板著臉道:“石御醫,你覺得穆某是那種拿自家女兒終身大事開玩笑的人嗎?”

穆羽的決然讓石韋意識到,這個土匪頭子是認真的。

他看了一眼那邊的穆桂英,苦笑道:“令千金我看最多也才八歲吧,穆寨主既然沒開玩笑,怎又會提取出讓我娶一個八歲小女童這等荒唐之事?”

穆羽這時卻笑道:“我又不是說現在就讓你們完婚,我是說咱們可以先寫一紙婚約,將這門親事訂下,待過個五六年,桂英長大些時,石御醫再迎娶過門也不遲。”

古人結婚結得早,女子一般到了十四五歲就到了出嫁的年齡。

至於年齡,現代都不乏老夫少妻,更何況是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

穆羽的提議,似乎也並非真的荒唐。

而且,這個土匪頭目也看出,石韋不僅是朝廷大官,而且氣度不凡,聰明過人,自己女兒將來若能嫁得這般夫君,不僅是他女兒的幸運,更是他們穆家的幸運。

眼見天賜的機會在此,穆羽焉能錯過。

經穆羽這麼一說,石韋覺得這個要求似乎並非不可行,況且穆桂英生得是美人胚子,將來必定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娶一個小自己十幾歲的美人為妻,倒也是一樁美事。

只是石韋忽然又想到,自己在家裡還有那許多的佳人牽腸掛腸,都巴巴的想做他的正妻,而今若是自己跟他們說,正妻的位子要留給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那還不鬧翻了天才怪。

念及此,石韋忙苦著臉道:“穆寨主的美意,石某心存感激,只是眼下石某已二十有三,難道穆寨主打算讓石某今後五六年裡都不得娶妻嗎?”

“這……”穆羽又生難色,不過他的表情很快就豁然起來,笑道:“這個簡單,石御醫想娶女人儘管娶便是,只要這正妻的位置,給我們家桂英留下便是了。”

石韋這下就沒話說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為常事,而且並非是頭一房娶的就非得是正妻,穆羽的計畫天衣無縫,石韋現下已找不出理由來回絕。

“逼著人家娶你女兒,還要一直留著位子,這叫什麼事兒嘛……”

石韋暗自叫苦不迭。

那穆羽見石韋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便沉下了臉:“我家桂英將來那必是一等一的美人,能娶得她這般的妻子,那是你的福份,怎麼,莫非你還嫌棄我們的出身不成?”

石韋忙道:“穆寨主誤會了,在下本就出身於寒微,又豈會有那門第之見。”

穆羽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就速做決定吧,石御醫你的命運,還有群漢人的性命,全都在石御醫的手下,你可要三思。”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

石韋權衡再三,便想這穆羽的手段雖然有點過分,不過終究也不是害自己,再者如今脫身要緊,略作退讓也無不可。

幾經思索之後,石韋便欣然道:“既是穆寨主有此美意,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穆羽見得石韋答應,立時大喜過望,言辭語氣什麼的,馬上都改,親熱得儼然已把石韋當成了自家的姑爺。

兩人既是定下約定,石韋便也就不再推諉,當即便說先給桂英看病。

當石韋回到床那邊時,穆桂英又向他付之純真一笑,稚聲稚氣的說道:“石哥哥,爹爹是好人,他不會為難你的。”

她聲音甜甜的,讓人聽著心裡便有癢癢的感覺。

“小姑娘,你爹確實是好人,他其實也沒為難我,只是逼著我要娶你為妻。”

石韋心下本有些不爽,但看著那張嬌巧天真的小臉蛋時,仿佛心頭的鬱悶也被風吹散了。

此刻他所想的,只剩下如何治好眼前的穆桂英。

念及此,他便溫和一笑,寬慰道:“你放心吧,哥哥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穆桂英點了點頭,眼眸中全是信賴。

石韋便向那穆羽道:“子午兩時乃是陰陽交替之時,令千金于此兩個時辰出現四肢不收的病象,想要治療,必然要從此處著眼。”

“陰陽?”穆羽一臉茫然,顯然他並不通醫理。

石韋接著叫他拿來筆墨,他沉思片刻,便提筆寫下一方。

方子中只有一味藥,小柴胡。

穆羽看著那簡簡單單的方子,疑道:“石御醫,我閨女這病如此怪異,難道只用一劑小柴胡就夠了嗎?”

石韋淡淡道:“這小柴胡能調和陰陽,應該能治這寒熱定時而作之病,姑且給令千金投以二帖一試,我再輔以針灸,估計不出數日便可開始有效果。”

穆羽知道石韋了得,自也就不敢再多問,忙是拿了藥方,喝令手下連夜下山去抓藥。

自當晚石韋和穆羽約定之後,那穆羽便將石韋待之為上賓,除了暫時不讓石韋離寨之外,全寨上下對他是無有不敬。

幾天之後,穆羽派出去打聽的人帶回了消息,言是朝廷中果然有位叫做石韋的翰林醫官使,在護送遼國使臣南下的途中失蹤。

與此同時,穆林英在石韋的治療下,病情也漸漸的有了起色。

這個時候,這穆羽便萬分的確信了石韋的身份。

得到了穆羽的信任,石韋便修書兩道,一道是送往汴京以報平安,另一道則是給真定府的地方官員,從中為穆羽的招安搭橋牽線。

經過來來回回半個多月的消息往來,真定府方面得到朝廷的首肯,確認了石韋的身份,很快便派人前來相談招安事宜,並確認石韋的安全。

事情進行到這個地步,石韋方始確信自己終於脫離了險境。

而為了向穆羽表示誠意,石韋則不得不在真定府官員的面前,與那穆羽寫下了一紙婚約,以安撫穆羽之心。

諸般事宜敲定,那穆羽便挑了個黃道吉日,決定率領全寨兩百多號兄弟,下得太行山前去投歸朝廷。

這日黃昏時,整個穆柯寨的人都有收撿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就下山“從良”。

那穆羽則找到了石韋,問他如何處置楊延昭那一夥北漢人。

石韋只一句話:放了他們。

“石御醫,這夥人可都是北漢的軍人,何不將他們獻於朝廷呢?”穆羽進言道。

石韋卻道:“這些人雖是北漢軍人,但這一路上以我也算禮待,饒他們一命也無妨。”

“那好吧,就依石御醫。”

如今穆羽決心歸順朝廷,又鐵了心的打算拜入石韋的門下,自然是唯他之命是從。

石韋便又叮囑穆羽不得亂說,對外就說那些北漢人是自己逃走的。

叮囑過一番後,石韋便獨自來到了後院,打算跟楊延琪那一班人道個別。

牢房之內,楊延琪盤膝而坐,清麗的容顏中有幾分憔悴。

她閉目許久,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睜開眼時,竟是發現石韋竟站在牢門之外。

“石遠志,你怎麼會在這裡?”楊延琪驚喜不已,一躍而起便撲到了柵欄這裡。

看她那驚異的神情,顯然不知道這座山寨發生了什麼。

這也難怪,自打那晚之後,石韋便令穆羽好吃好喝的對待楊延琪他們,自己卻一直未曾來相見。

便是因此,楊延琪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更不知他在那天晚上,便早已經逆轉了局勢。

石韋笑了一笑,伸出手來,在她的臉上輕輕一撫,“楊姑娘,這幾日讓你受苦了。”

楊延琪臉畔頓生緋紅,本能的將臉挪開了幾分。

雖是面生羞意,但她卻仍關懷的問道:“我點苦算不得什麼,你呢,那班土匪沒把你怎麼樣吧。”

石韋點頭說道:“沒事,我過得一直很好。”

楊延琪這才寬心,忽然間卻又狐疑突生,奇道:“他們不是關著你嗎,怎的你……”

楊延琪顯然對石韋出現在牢房外感到不解。

石韋先前一直忙於為桂英治病,沒得時間來向她解釋,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再隱瞞的了。

石韋便坦然道:“沒什麼,我已經說服了這班土匪歸順大宋。”

楊延琪神色立變,眸中瞬間掠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種前所未有的駭然,仿佛在顯示著她內心的震撼,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石韋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曾幾何時,石韋還受制於她們,而這才幾日間的功夫,身份逆轉,自己卻又成了他的階下之囚。

這種身份的轉換,更加讓她難以接受。

驚駭過後,楊延琪的表情漸漸陰沉下來,目若霜雪,冷冷道:“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般手段,說吧,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石韋本是想說要放過他們,但當他看到楊延琪那張冷豔的面孔時,忽然間,嘴角又掠過了一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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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六章 願用身子來交換

“你想讓我怎麼處置你們?”石韋反問了一句。

楊延琪沉默不語。

石韋道:“遼國使團遇刺這種大事,遼國方面必會要求給他們一個交待,一旦我把你們交出去,遼國知道你們漢國竟然敢做出這等事來,後果會怎樣,楊姑娘應該很清楚。”

北漢是在遼國的庇護下才苟延殘喘至今,遼國方面若知北漢為破壞宋遼關係,竟然敢刺殺遼國使臣,一怒之下斷絕對北漢的援助也不是沒有可能。

倘若是失去了遼國的援助,北漢的滅亡便在頃刻之間。

此等後果,以楊延琪的聰慧,不會不知道。

故是聽得石韋這番威脅之詞,她原本盛怒的表情,立時變得驚慌起來。

“你若真敢這麼做,那我們就只有以死殉國了。”楊延琪咬著牙道。

看她那副決然之態,倒真有慷慨自裁之意。

石韋卻忽然笑道:“楊姑娘何必這般jī動,我方才只是說說而已。其實偽漢的滅亡只是早晚之事,有無遼人的援助結果都是一樣,即使是你們當初刺殺遼使成功,還是無法改變這天下大勢。”

楊延琪不似石韋這般洞悉歷史的走向,自然不會明白石韋的言下深意。

她聽得石韋並沒有打他們交出去的打算,神情便又緩和了許多,說道:“聽你這口氣,似乎不打算揭穿我們的秘密,那你到底打算如何對我們。”

石韋mō著下巴,假作思索起來。

半晌之後。他歎道:“楊姑娘于我有恩惠,我自然可以放了你,不過令兄和你其他的那些同黨,他們罪孽深重。殺了我不少手下。我只怕得讓他們一命抵一命。”

楊延琪神sè驚變,急道:“求你放過我六哥他們,我願意替他們抵命。”

她昂起xiōng來,一臉慷慨赴死之狀。

石韋卻不以為然道:“楊姑娘這般美人,我怎捨得讓你香銷雲損。那豈不顯得我石韋不懂得憐香惜玉麼。”

石韋其實也不是真的想殺楊延昭等。只是借此來試探一下楊延琪。

楊延琪卻信以為真,咬著牙道:“那你到底如何才肯放過我六哥他們?”

石韋聳了聳肩,說道:“我石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想要我留下令兄他們的xìng命。那就看楊姑娘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籌碼來交換了。”

說話之間,石韋的眼睛不懷好意的在楊延琪身上掃來掃去。

楊延琪見得他那般眼神,旋即便體察出他言下之意,肅然的面龐。羞意悄然而生。

“生與死,全在楊姑娘一念之間,你可要想清楚。”

石韋的語氣中,殺意正在聚集。

楊延琪緊咬著紅chún,水汪汪的眸中閃爍著複雜的神sè,似是她的內心,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jī烈的交鋒。

許久之後,楊延琪狠狠一咬牙,顫聲道:“只要你能放過我六哥他們,我答應你便是。”

見得這個武藝超群,殺人如麻的少女,而今卻這般楚楚可憐的向自己低頭,這些天來被軟禁所受的不爽,也隨之發洩了不少。

這時的石韋,卻又佯作糊塗道:“你要答應我什麼?”

楊延琪知他是故意如此,沉默了半晌,忽然動起手來,為自己寬衣解帶。

粉nèn的玉頸,光滑如砥的香肩,飽滿如丘的淑xiōng,纖細如柳的腰枝,還有那修長的**,諸般yòu人之處,一一的呈現在石韋的眼前。

須臾間,她自解羅衫,脫得只餘下一件綠sè的抹xiōng,還是那白sè的小kù。

少女那飽含著青春活力的身段,肆無忌憚的挑逗著石韋的心。

曾經威風淩淩的楊八妹,如今卻衣難遮體,窘切羞澀的站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欣賞著她的身體。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嗎,只要你答應放過我六哥他們,我現下就可以把身子給你。”垂首而立,雙臂籠在xiōng前的楊延琪,聲音沙啞的低聲說道。

石韋向上移近一步,近距離的肆意的欣賞著楊延琪的身體,那般火熱的眼神,仿佛連她身上每一根毛發都不肯放過。

楊延琪給他瞧得窘羞無限,面sè潮紅如霞,呼吸也越發的局促。

為了救自己的兄長,甘願把自己最寶貴的身體獻上,這世間又有幾個女子能這般重情重義。

石韋不禁對眼前這個少女,更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他欣賞也夠了,便將頭轉向一旁,擺手道:“把衣服穿上吧,若給旁人瞧見,豈不吃虧。”

楊延琪怔了一怔,還道他仍不肯放過兄長,便嗔道:“你這人當真如此狠心麼,這樣都不肯放過我六哥。”

石韋淡淡笑道:“楊姑娘確實是難得的美人,不過我石韋卻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令兄等人我放他們一條生路便是。”

“真的嗎?”楊延琪驚喜萬分,對於石韋的這話著實感到意外。

石韋點頭道:“我石韋向來言出必行,不過,令兄可以走,楊姑娘的話,卻得跟我回汴京。”

楊延琪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方才欣喜的臉龐,立時又湧上憂sè。

石韋不緊不慢道:“楊姑娘別誤會,我可不是覬覦你的身體。你們楊家高手如雲,這回被我算計了,若然將來去往汴京找我尋起仇來,我只怕是防不勝防,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只好委屈楊姑娘一下了。”

石韋這是要拿楊延琪做人質。

楊業一族武藝超群,連重兵保護的遼國使團都能殺得落花流水,如此的實力,豈能不令人畏懼。

至於石韋,雖官任翰林醫官使,身為御醫之首。但這個官職本身卻並不高,朝廷不會配給他更精銳的禁軍來保護人身安全。

為了防止楊家刺殺報復,石韋就必須要有防範。

楊延琪就是他最好的擋牌。

石韋相信,只要他有楊延琪在手。楊家將就絕不敢對自己輕舉妄動。

楊延琪這才明白石韋的用意。心中便對他的智謀與手段越加的感到佩服。

事到如今,她別無選擇。

沉思了半晌,楊延琪只能不情願道:“好吧,我答應你便是,那我們就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石韋痛快的介面道。

交易達成。石韋遂轉身而去。

剛才走出幾步。石韋又回過頭來,笑道:“楊姑娘,趕緊把衣服穿上吧,天要黑了。小心著涼。”

楊延琪這才想起自己還半赤著身子,方下平伏的羞意轉眼又湧上心頭。

於是她急是撿起衣服來,匆匆忙忙的將身子裹住。

“哈哈——”石韋卻仰頭大笑,揚長而去。

看著那一襲青衫背影。楊延琪的眉sè間,閃爍著複雜的神sè。

似恨,卻又似乎還有別的什麼。

夜sè已深。

穆柯寨依然燈火通明,有人在興奮的喝酒,有人則在歎氣感慨。

從明天開始,這班盤聚太行山上多年的土匪,就要搖身一變成為官軍。

命運從此而改變,又有誰能平靜的處之。

寨門處,楊延昭等十餘人被押解而至,他們每一個人都抱著一種悲壯的神情,儼然要慷慨赴死一般。

楊延昭的表情一樣的沉重,消息閉塞的他,以為這班土匪今夜終於要將他們處決。

他並不怕死,但此時他的神情卻有些不安,因為他在人群之中,遲遲不見妹妹的身影。

“狗賊們,你們把我八妹怎麼了?”焦慮之下的楊延昭,沖著圍觀的眾土匪大叫。

無人理會。

許久之後,土匪們分開一條道,石韋和穆羽一前一後走上前來,而且,穆羽還跟在後面。

當楊延昭看到石韋時,焦慮的神sè陡然驚變。

和他的那些手下一樣,楊延昭難以相信,石韋竟會受到這班土匪的禮遇。

石韋向穆羽示意了一眼,穆羽遂下令給楊延昭等人鬆綁。

“楊兄,你和你的人自由了,沿此路下山,回你們的漢國去吧。”石韋擺手道。

被解了縛的楊延昭一臉錯愕,茫然不解的質問道:“姓石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韋平靜說道:“穆柯寨的一眾弟兄已經決定隨我歸順大宋,過了今夜咱們就是死敵,楊兄再不走的話可就沒機會了。”

楊延昭再lù震驚之sè,驚怔了許久,方始才想明白了其中原由。

不知內情的楊延昭,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個年輕的御醫,是用了如何手段,竟能說服這些土匪接受招安。

楊延昭的臉上,不禁掠過幾分後悔之sè。

事到如今,面對著主客逆轉之勢,楊延昭卻又束手無策。

他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這局面。

“我八妹呢,把她還給我,我們馬上就走。”楊延昭鐵青著臉道。

到了這個份上,楊延昭似乎還未想明白,石韋為何會放了他。

石韋便也不隱瞞,直言說道:“令妹已經決心跟我回汴京,以換取楊兄等人的xìng命,恐怕她不能跟你走了。”

“你說什麼?”楊延昭大吼的叫道。

“楊兄放心,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兄妹便會重逢。”石韋言辭中有言外之意,暗示著北漢不久後就將滅亡。

不過,楊延昭卻顯然沒能會意,他的臉上yīn雲漸布,眸中隱約在閃爍著殺機。

“時候不早了,送客吧。”石韋不想再多解釋,拂袖一聲令下,便轉向而去。

便在他轉身之際,楊延昭突然一聲暴喝,身形一縱,如豹子一般向石韋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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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七章 今夜就給你


“石大人小心!”

穆羽驚叫一聲,作勢yù向上前保護,只是他離石韋不如那楊延昭近,似乎就要救之不及。

石韋卻神態閑然,儼然沒有聽到穆羽的示警,依舊信步而行。

縱身而出的楊延昭,只想趁其不備,一舉將石韋擒下,借此來要脅這班土匪。

楊延昭已然看出,石韋才是這裡真正的頭,只要拿了他,餘者皆不足為懼。

只是,當他眼看就要成功之時,卻突然覺得全身的肌肉如脫了力一般,一瞬間酸軟無力,整個人跟著便軟倒於地。

石韋嘴角掠過了一絲冷笑。

楊六郎武藝有多強,石韋自是深知,如今縱然失了兵器,赤手空拳也極為可怕。

石韋之所以敢給他們解除束縛,而且還敢如此近距離的相對,卻是因為他早有防備。

為他他事先已在楊延昭等人的飯食中下了一種藥。

那種藥可以讓楊延昭使不出力來,藥效可以維持兩天,而兩天之後,穆柯寨早已人去樓空。

倒地的楊延昭,這時才覺察到自己中了藥。

怒火之外,楊延昭猛然又生一種驚懼。

他是驚懼于石韋的料事如神,竟早就猜到他會臨時發難。

“這個人,他的智謀究竟有多深?”

楊延昭的心中震怖不已,腦海中不斷有這樣一個聲音響起。

石韋頭也不回道:“楊兄,你放心吧,令妹我會善待的,將來北漢國破,你我同朝為官之時,我自會將她完好無損的送還于你們楊家。”

留下此言,石韋再無回頭,大步揚長而去。

石韋走後,穆羽沖楊延昭等喝道:“若不是石大人手下留情,老子早就一刀宰了你們這些漢狗,你們不知感恩,卻還想加害石大人,恩將仇報,實在是可惡,還不快滾。”

怒斥之下,一眾嘍囉便將楊延昭等驅趕出了穆柯寨。

楊延昭聽得“恩將仇報”四個字,心中忽然間也產生了幾分愧意。

他想起石韋救治其妹之恩,又想起自己yù要軟禁石韋終身之舉,諸般舉動,石韋完全有理由殺了他們。

而現如今,石韋卻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儘管石韋將八妹扣下,卻仍已算是手下留情。

慚愧之下,楊延昭又無計可施,只得帶著一眾部下,灰頭土臉的下山而去。

打發走了楊延昭等人,石韋自穆柯寨中休息一晚,次日天一亮,一眾人等便起程下山而去。

午後時分,大隊人馬抵達了最近的宋國縣城。

此時,真定府的地方官員,以及朝廷樞密院方面官員,早已等候於此。

相關官員按照招安的程式,清點過穆柯寨一眾人馬後,便正式登記在冊,並向穆羽等從頒發印信等物。

經過諸般儀式及手續後,穆羽和他的兩百多手下,正式的被編為了大宋禁軍,穆羽則被委任為都頭,其部駐守於真定府井徑關一線。

自河間府穀口刺殺事件中失蹤後,石韋的下落一直就受到朝廷的關注,得知消息的天子,甚至還親自下旨,讓河北諸州仔細的搜尋石韋的下落。

如今石韋平安歸來,於真定府地方官員也是一件功勞,當地的地方官,自然是熱情的迎接了這位奇跡般歸來的當朝御醫之首。

石韋一一的和眾官寒暄,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石大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石韋尋聲望去,在眾官之中,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熊青葉。

“大人,你總算平安回來了,青葉保護你不周全,真是罪該萬死。

欣喜又自責的熊青葉,撲上前來望著石韋便拜。

石韋忙將他扶起,笑道:“穀口之事只是意外,怎麼怪得了你,現下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麼。”

熊青葉jī動得是熱淚盈眶,石韋好生的寬慰了他一番。

招安的儀式結束後,石韋便一路前往了真定府治所真定城而去。

在那裡,真定府尹為他擺下了盛大的接風酒,以慶祝他順利的歸朝。

石韋雖只一介御醫,但卻平南唐有功,又深受天子器重,這般事蹟,那些鼻子靈敏的地方官員,自然查得清楚。

故是那真定府尹雖然官位品階比石韋大不少,但對石韋卻是一副下屬之狀,殷勤之至。

石韋此番能脫困,少不得真定府方面的協助配合,故是他雖然不喜這種酒桌的場面,但這一回卻也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生的應酬了一番。

酒醉七分之後,宴會方罷,石韋便被送至了早已為他備下的一間sī宅之中。

當熊青葉扶著石韋進入院中,抬頭看時,卻看到一張含著眼眶淚光的笑臉,正自癡癡的望著她。

石韋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那滿臉欣喜的女子,竟然是潘紫蘇。

“紫蘇,你怎麼也來了?”石韋笑問道。

“遠志——”潘紫蘇顫聲一聲,幾步便撲入了他的懷中“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可知道,你失蹤的這些日子,我真真是生不如死。”

雖只離別一月,此時再見,石韋卻有一種恍如昨夜的感覺。

聽著她這般情意綿綿的泣聲,石韋的心頭一陣的溫暖。

他愣怔了一下,便輕撫著她的烏髮,笑著安慰道:“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你瞧,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麼。”

石韋好生的安慰了一陣,潘紫蘇jī動的情緒方始平穩下來。

這時石韋再問,卻才知道她一個女人家,為何會出現在真定府。

原來當初石韋失蹤的消息傳回京城時,樊佩蘭等一眾家眷都嚇得hún不守舍,惶恐了許多天,卻才收到了石韋的來信。

當時樊佩蘭等得知石韋落入土匪手中,皆不知該如何時好,還算潘紫蘇有些主張,便建議將這書信立時交給二皇子。

那位二殿下得知自己的心腹愛將還活著時,自是又驚又喜,當即便將此事報于了天子,朝廷方面便在天子的過問下,這才以十二分的效率,對穆柯寨的那班土匪進行了招安。

樊佩蘭不放心,便想著派個體己的自己人,跟著朝廷的人前來迎接石韋回去。

一府上下,唯有潘紫蘇出身官宦之家,見得些世面,故她便自告奮勇,隨著熊青葉一同來到了這真定府。

聽得她這一番述說,石韋心中感動,也想著早點回家,安撫那一眾家眷的擔憂之心。

石韋寬慰了潘紫蘇一番,方才是去往〖房〗中休息。

不知不覺已是夜上眉梢,石韋明明感到酒意上頭,身子疲憊,但翻來覆去卻又難以入睡。

忽然間,他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窗紙上映照出一襲窈窕的身影,緊接著便聽到了敲門聲。

“是誰?”

石韋警覺的問了一聲,一手順勢已按住枕邊防身的劍,經歷過諸般種種,一有幾吹草動他都甚至是敏感。

“是我,遠志。”是潘紫蘇的聲音。

這麼晚來,她來做甚?

石韋警惕心放下,披上件衣服,下chuáng打開了門。

門外的潘紫蘇也只披了件外衣,月光之下,香肩玉頸顯lù大半。

“是紫蘇啊,這麼晚了怎的還沒睡嗎?”石韋笑問道。

潘紫蘇歎道:“我有些睡不著,遠志,你也沒想麼,不若陪我到園子裡走走吧。”

石韋遲疑一下,遂欣然應邀。

月光若水,如rǔ汁般灑在huā園中。

huā田月下,空寂幽幽,諾大的園子裡,只有他二人漫步。

時下已至半夜,整個府中的人早已睡深,除了偶然聽到幾聲犬吠之外,別無他的動靜。

二人步于細碎的石徑上,各自默默不語。

進入園子深處,潘紫蘇忽然靠在了一棵大樹之下。

石韋一怔,也跟了過去。

當他轉過那諾大的樹幹時,卻忽然發現,潘紫蘇已將披著的衣衫扔在了地上。

這般一來,她身上僅餘一件抹xiōng和小kù,光潔的四肢,還有那白huāhuā的sū峰玉頸,盡皆袒lù在石韋的眼前。

身材、容貌和皮膚俱屬上品的她,石韋看在眼裡,心頭頓生漣漪。

潘紫蘇媚笑望著他,伸開那藕似的粉臂,將抹xiōng還有小kù,一件件,慢慢吞吞的解了下來,然後,將它們扔在了石韋的身上。

那裡衣上蘊涵的女人香氣,撲鼻而入,只令石韋心神dàng漾,烈火熊熊而生。

再抬頭看去,只見一絲不掛的潘紫蘇,斜靠著樹幹,那飽滿的雪峰,還有那huā蕊玉府,似乎在熱情的向著石韋招手。

她那nèn頸兒微微上仰,滿面潮紅如火的霞sè,jiāo喘漸濃,一絲一縷都充滿了yòu人的氣息。

此等春sè,石韋豈能自拔。

他將那小衣往旁一扔,幾步便撲了上去,將潘紫蘇按在樹幹上,手與嘴並用,肆意的撫慰著如水的佳人。

正**身之時,石韋忽然想起一事,便湊到她耳邊笑問道:“紫蘇,你先前不是說過,非得我將你娶過門,方才把身子給我的麼,怎的今日卻變了心意呢。”

潘紫蘇面如桃huā,jiāo羞無限,低低的答道:“前番得知你失蹤,生死未蔔,我嚇得hún都險些沒了,只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卻恨我早先沒能好好的服伺你。眼下我也顧不得許多,只想把這身子獻給你,不管將來如何,我潘紫蘇今晚就要做你的女人。”

聽得這番真情吐lù,石韋大為感動,一腔的烈火焚之更盛。

他深吸一口氣,便如餓狼一般,向著眼前這柔弱的羊羔撲了上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15:41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八章 花間月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已經相擁滾在了huā叢裡。

片片將謝的huā朵淹沒了他們的身體,石韋堅實的身體匍匐在那一具yù石琢雕一般的身體上。

那一雙手,如巨龍之爪,在那雪山之頂,肆意róu抓著那黑珍珠般的峰石。

身下的佳人嬌喘連連,哼哼唧唧的表達著她此刻如癡如醉的心情。

她的臂兒,她的tuǐ兒,如蛇兒一般,緊緊的纏著石韋那堅實的身軀,仿佛要將他的壓入自己的身子,將兩人融化為一體。

撫慰已罷。

石韋親wěn著她的紅chún,輕聲道:“紫蘇,可能會有些痛,你怕嗎?”

潘紫蘇雙目緊閉,眉sè羞紅,喘息著哼道:“我忍受得住,遠志,你莫再等了,我的身子你拿去吧。”

嬌羞之中暗含幾分恐懼,恐懼之中,又似有幾分渴望。

此時的潘紫蘇決心已下,她已經暢開自己的心懷和身體,等待著化繭成蝶,完成自己人生最重要的褪變一刻。

石韋再無猶豫,深吸過一口氣。

赤yàn如火的蛟龍,咆哮著,穿過那煙雨霖霖的dòng府。

當它直抵那孕育生命的神聖之地時,那裡的nv主人,秀鼻間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喘呻。

似痛非痛,似醉非醉。

潘紫蘇緊咬著紅chún,雙手緊摟著石韋的肩膀,指甲深深的楔入了他的皮膚,竟是抓出了深深的印痕。

石韋也感到了痛楚,但那種痛楚,卻令他愈加的興奮。

他便如一頭發怒的獅子,雄風大作,威風凜凜,肆意的在那片屬於他的領地馳騁。

痛苦的呻yín,漸漸的變為了愜意的嬌喘。

忍過了最痛快的一刻後,潘紫蘇終於從一個少nv,褪變成了一個nv人。

此時的她的,已在盡情的享受起那巫山之樂,**之快。

男nv的喘息之聲,在這靜謐的huā叢裡回dàng。

月光如rǔ汁一般穿過層層樹葉,細碎的光點淋漓在那緊緊相擁的兩個身體。

許久之後,只聽得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然後,那滾來滾去的身體,chōu搐片刻後,終於停了下來。

泄身後的石韋,無力的趴在紫蘇的身上。

兩個人的汗珠聚集中肌膚相觸之處,粘糊糊,微微動彈便聽得滋吧滋吧的聲響。

“紫蘇,快活嗎?”石韋喘著氣,壞笑著問道。

紫蘇應了一聲,又在他臉上親wěn一番,嬌滴滴道:“先前我rǔ娘提及這種事時,講得那般可怕,原本卻這般舒服,一點都不可怕。”

石韋嘿嘿笑道:“那是你rǔ娘的男人,沒有我這般會耕犁你的身子。”

“你這人,真是什麼討人厭的話都說得出口。”潘紫蘇嬌嗔一聲,指尖戳了一下他的xiōng膛。

她這般羞怨之狀,自然又是jī起了石韋剛剛平息的yù火,他的那雙手很快又不正經的在潘紫蘇的身上遊移起來。

潘紫蘇似乎還沉醉在方才的yù仙yù死之中,這時石韋一挑nòng,很快就又有了感覺,便是伸展著身子配合著他指尖的動作。

正當**再起時,潘紫蘇驀的停住了聲音,輕聲叫道:“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什麼?”石韋的手已滑入了她的腹下。

潘紫蘇忍受著石韋的撫nòng,側耳傾聽片刻,神sè立時而變,緊張道:“還不快停手,有人來了。”

石韋也停了下來,豎耳細聽,果然有一陣陣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

這大晚上的,除了他二人,誰會跑到這園子裡來散步。

石韋不及多想,趕緊收斂了心神,從地上一躍而起,匆匆忙忙的便穿起了衣服。

誰知來者極快,他才剛剛的套上kù子,火光與腳步聲已很快bī近。

一眼看去,卻見一隊禁軍士卒拎著燈籠,沿著這小徑快步而來。

當先那人,正是熊青葉,想來他是巡夜巡至了這裡。

“怎麼辦,我來不及了~~”huā叢中的潘紫蘇慌得低聲叫道。

她nv人家的衣服瑣碎,穿將起來不及石韋這般方便,眼下巡夜的士卒們已近,她卻連抹xiōng還不及系上。

想起她方才那般開放,儼然什麼都不顧的樣子,這時卻又慌在這般,生怕被人瞧見這羞樣,兩相比較,真是天壤之別。

石韋見狀,便低喝道:“別再穿了,快躲到樹後邊去。”

潘紫蘇不及多想,赤著半個身子,抱著零luàn的衣裳便躲到了大樹後面。

此時,熊青葉等一眾已近,石韋迅速的將衫子往緊一系,轉眼臉上是一副閑然之sè。

“什麼人?”

小徑上的熊青葉看到了人影,立時警緊了起來,一眾將士紛紛拔刀,嘩啦一下便沖了上來。

“大驚小怪什麼,是我。”石韋信步從huā叢中走出,臉上盡是淡然之笑。

熊青葉認出是石韋,這才收起可戒心,上前拱手道:“原來是大人,這深更半夜的,大人不在屋中休息,卻怎麼有興致來這園子裡?”

“夜不能寐,故是出來散散心。”石韋隨口應付道。

熊青葉“哦”了一聲,也沒多想,便想繼續去巡別的地方。

這時,一名手下卻叫道:“都頭,huā叢裡有東西。”

那士卒也是手快,未及石韋阻攔,已是步入huā叢,從中撿起了一件東西。

熊青葉接過那東西,打起燈籠來細細一看,卻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一件nv人的抹xiōng。

樹幹後躲著的潘紫蘇,一mō懷中的衣裳,卻才發現抹xiōng已掉。

眼瞅著她的抹xiōng被軍漢圍觀,緊張的臉上羞意大作,只暗暗咬牙,恨自己太不小心。

“這huā叢裡怎會有nv人的抹xiōng?”熊青葉好奇道。

說著,他目光向huā叢間一瞅,看到那一片被碾壓得零luàn不堪的huā地,他陡然間想到了什麼。

熊青葉的嘴角邊,不禁流lù出幾分詭笑。

石韋卻將那抹xiōng一把奪過,也裝作奇道:“這定是誰晾了在外面,被風吹到了這裡,把它jiāo給我來處理,你們快去巡邏別的地方吧。”

熊青葉跟隨石韋日久,對石韋的行事亦深為瞭解,這時會意,又怎敢再此久留。

當下熊青葉便拱手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大人雅興了。”

那“雅興”二字,熊青葉故意加重語氣,似是有所暗示。

石韋知他已看出端倪,嘴角也勾起一笑,負手而立,目送著熊青葉一行遠處。

見得沒了人影時,石韋才將手中那件抹xiōng拿起,湊在鼻間輕輕嗅了嗅,那各種液味hún雜的味道,讓他不禁又回想起了方才的jī情。

正自恍惚間,潘紫蘇從樹幹後溜出,一下子將抹xiōng奪還,手忙腳luàn的便穿起了衣服。

她邊穿嘴裡還邊抱怨道:“幸得熊都頭沒起疑心,方才我真怕他過來,若然給他看到我這般樣子,羞也羞死了。”

她話說之時背對著自己,那般俯身提裙時,那翹tún便正蹶向石韋。

觀得此景,石韋的方熄的烈火,立時又騰然而生。

他咽了口唾沫,嘴角lù出一絲壞笑,縱身又如虎狼一般撲了上去。

幽幽huā叢,chūnsè又起。

……………………………………………………

那一晚之後,石韋才發現,原來野外裡行那**之事,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刺jī。

但那之後,潘紫蘇卻抱怨了他許久,聲稱今後打死也不要與他再在屋外做那丟人之事。

真定城中休息兩日,石韋決定起程南下回汴京。

為了不驚動真定府尹,鬧出什麼大動靜,石韋只留書一封,一大清早的出城而去。

城外送別的,唯有穆羽父nv。

“石大人,你一路保重,恕我老穆職責在身,不能遠送了。”穆羽拱手道。

眼下穆羽被編入駐真定府的禁軍,非到輪換之期,自不能回往汴京。

石韋笑道:“早晚還有再見之時,穆都頭,你可要好好幹,將來若是立得大功,升了什麼大官,說不定我還要仰仗你呢。”

石韋這話倒也不是說笑,大宋與北漢,以及遼國的戰爭勢在必行,似穆羽這樣的武夫,有的是立功機會,將來依仗軍功青雲而起也不是沒有可能。

穆羽忙自嘲道:“石大人真是說笑了,我和桂英,將來要仰仗石大人才是。”

穆羽特意提起nv兒穆桂英,似是在提醒著石韋不要忘了那一紙婚紙。

說罷,穆羽還推了推身邊的桂英,說道:“英兒,你石大哥就要走了,還不快跟他道個別。”

當著眾多人的面,小小年紀的穆林英也不羞切,徑直走上前來,拉著石韋的手道:“石哥哥,你還會來看桂英嗎?”

看著可人的桂英,石韋面lù笑容,俯身在她的小臉蛋上mō了一mō,笑道:“放心吧,一有機會,我定會來看英兒你的。”

穆桂英這滿意,沖他揮手道:“那桂英就等著石哥哥,石哥哥你一路小心。”

石韋也向她揮了揮手,這才上馬而去。

那穆羽目送著石韋遠去,臨別之前還不忘高喊一聲:“石大人一路保重,莫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石韋拱手而去。

行出幾步之外,潘紫蘇才疑道:“遠志,你和那姓穆約定了什麼嗎?”

潘紫蘇才到真定府不久,對於穆柯寨的事,石韋還未及向她說明。

事到如今,石韋便想這件事早晚她都會知道,乾脆現下便說了。

於是他便歎了一聲,說道:“我和那穆羽簽下了一紙婚約,我要娶他nv兒穆桂英。”

聽聞此言,潘紫蘇的huā容頓時失sè。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15:41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一百零九章 毒藥




“什麼?你要娶那個小丫頭?”

想想穆桂英那稚氣未脫的小臉蛋,潘紫蘇不大驚失色才怪。

石韋忙道:“不是現在娶,是過幾年娶,我可沒變態到娶一個牙還沒換完的女童。”

潘紫蘇這才緩過一口氣,依舊奇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你為何要立這麼一個古怪婚約?”

石韋當下便將穆柯寨裡發生的事,一一的向潘紫蘇解釋了一番。

說罷,他歎道:“我若是不應了這門婚事,只怕你這會看到的就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屍體了。”

潘紫蘇瞭解過前因後果,驚異的神色這才漸漸褪卻。

“原以為你被人劫走,吃苦受驚,卻沒想到你還撈到一個未過門的媳婦,將來待我們都人老珠黃時,這小姑娘卻正年輕貌美,正好服伺你石大人呢。”

潘紫蘇這番話中,充滿了酸酸的醋味。

石韋聽著心中暗笑,故作恍然大悟之狀:“你說得對呀,原來還有這檔子好事,看來我該高興才是。”

見得他這般得意的樣子,潘紫蘇秀眉一皺,嗔怨道:“虧我還在家裡為你提心吊膽,早知如今,我就不該千里迢迢的跑來這真定,也省得眼不見來心來煩。”

潘紫蘇那幽怨的神態,看起來愈加的可人。

石韋便是哈哈一笑,哄她道:“跟你說笑呢,你還當真呢。我石韋身邊就算有再多的佳人,你卻是那最聰慧的一人,除了你之外,誰還能替我再分憂呢。”

說著他便伸出胳膊來,將潘紫蘇的手輕輕的握住。

幾番寬慰與親密,潘紫蘇的表情這才轉陰為晴,笑嗔道:“你這人,就會甜言蜜語的哄騙人,怪不得我們這些傻女人,都被你哄得死心塌地。”

言辭雖然埋怨,但那語氣眉色間,卻已沒有不悅。

石韋便與她一路說說笑笑,向著汴京徐徐而去。

十天之後,石韋回到了汴京。

方一到京城,石韋就打聽到了兩件事。

頭一件事是天子正式下旨,入秋之後,率皇親貴戚文武百官前往洛陽拜祭已故皇太后。

天子的這個決定,令方一回京的石韋大感興奮,這意味著他的遷都計畫正在按照著預想的那樣順利進行。

第二件事,遼國使團已安全抵達汴京,而天子則令二皇子德昭,作為天子的全權代表,前去與遼人會晤。

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信號。

先前平定南唐時,趙德昭以監軍的身份,順便撈到了軍功。

眼下,會晤遼國使團這般重要的外交大事,天子也頭一次令德昭出面,這顯然想是讓德昭在行政上積累資本。

稍有見識的人都看得出來,天子這是在有意的把德昭推往前臺。

這兩個好消息,仿佛一縷清風,洗去了石韋的一路風塵,讓他大感興奮。

回京後當天,石韋便進宮面見了天子。

石韋的失蹤一直都讓趙匡胤遷掛在心,而今見得他安然歸來,趙匡胤自然是大為欣喜,對石韋是一番大加的撫慰,又因他為遼使治病有功,更是厚賜了一筆巨賞。

面見過天子之後,石韋又去拜訪了趙德昭,這位武功郡王,同樣對他得力心腹的歸來,感到萬分的欣慰,撫慰與賞賜自然也是少不了得。

幾番應籌之後,回往家中時,已然是日近黃昏。

樊佩蘭、于桂枝等家眷,牽腸掛腸那麼久,如今總算盼得石韋平安歸來,那份喜極的氣氛就更不必說。

石韋將眾女眷們好生的安慰了一番,抽得空來方才去往了西院。

西院本是一處偏僻之地,先前之時,石韋本打算將此地重新修整一番,再建幾座新宅子,這個計畫卻因他此番歸來而做罷。

石韋已下了命令,西院之中,除了他本人的准許之外,任何人都不許入內。

而且,石韋還從熊青葉那裡借了幾個心腹的軍士,負責看守此院。

因為在這間偏舊的院子裡,關了一個特殊的人物,讓石韋不得不予以重視。

被關在裡邊的人,正是楊八妹,楊延琪。

上鎖的鐵門打開,石韋信步而入。

此時那楊延琪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發呆。

她見得石韋進來,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假作欣賞斜陽之色。

石韋大大方方的坐下,手一招,僕人將一壺小酒端來。

楊延琪武藝了得,就算徒手,七八個石韋加起來都未必是對手。

石韋敢這般和她相對而坐,卻是有所自恃。

因為楊延琪的腳上還綁著鐐銬,上面拴了一個重達十幾斤的鐵球。

那鐐銬乃是精鋼打造,除了石韋手中的鑰匙,旁人極難撬開。

再加上有那一顆大鐵球,楊延琪就算是有什麼歹意也難以施展。

“楊姑娘,這幾日你還住得習慣嗎,缺什麼只管說,我讓下人去添置便是。”石韋關懷的詢問道。

“你這話真是問得多餘,我也可以試試套上這麼個東西是什麼感覺。”

楊延琪示意了一眼腳上的鐐銬,語氣中充滿了抱怨。

石韋謙然道:“楊姑娘你武藝了得,在下是不得不防啊,不過如果楊姑娘想除掉腳上的鐐銬,倒也不是不可以。”

楊延琪的眼眸頓時一亮,忙道:“你想怎樣才肯給我除了鐐銬。”

石韋也不答,只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然後又從中倒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

“只要楊姑娘願服下這粒藥丸,我現在就可以為你打開腳下的鐐銬。”石韋說著將那藥丸放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那藥丸,楊延琪的臉色一變,沉聲道:“這是什麼東西?毒藥?”

石韋不以為然道:“我想要楊姑娘的病,張張嘴就可以,用得著給你吃毒藥麼。”

“那這到底是什麼?”楊延琪一臉狐疑。

石韋冷笑道:“你就當這是毒藥好了,怎麼,莫非楊姑娘沒這個膽量吃嗎?”

楊延琪陷入了猶豫。

沉默片刻,她不屑道:“你想要我這條性命,拿去便是,我楊家之人又豈會怕你。”

話音方落,她已拿起那藥丸,就著一杯酒迎頭吞下。

見得楊延琪服下,石韋笑了笑,也不再說話,只顧自品著小酒。

那楊八妹只道石韋給她吃的真是毒藥,自吞下之後,便閉上眼睛,坐等著毒性發作。

一盞茶功夫後,楊延琪果然感覺到了腑中開始有動靜。

先是胃中隱隱作痛,楊延琪只覺毒藥即將發作,死神估計很快就來索她的命。

這個時候,楊延琪忽然想起了什麼,睜開眼道:“現下我遂了你的心意,馬上就要死了,你能否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

“說吧。”石韋將酒杯放下,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楊延琪道:“我希望我死之後,你能托人把我的屍骨送回太原府,我想被埋葬在自己的家鄉。”

楊延琪語氣幽幽,暗生傷感。

石韋卻皺著眉頭道:“太原府離此是很遠呢,這恐怕不太方便吧。”

楊延琪頓生怒色,斥道:“你連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都不答應,就不怕我死不瞑目,變成厲鬼來夜夜糾纏你嗎。”

見得她這般肅厲認真之色,石韋不禁暗中而笑。

他便歎息一聲,點頭道:“好吧,只要你死得了,我保證完成你這心願。”

聽得石韋應允,楊延琪方才安心,於是不再多言,只閉上眼來安心等起死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等著等著,楊延琪卻忽然發覺了不對勁。

胃中原本的隱隱作痛,不知不覺中沒了,而等了許久,卻再沒有其他的反應。

狐疑的她,猛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石韋那笑眯眯的表情。

愣怔一下,楊延琪似乎意識到,石韋是在存心的戲弄於她,給她吃的那藥,根本就不什麼毒藥。

惱火之下,楊延琪沖他叫道:“姓石的,我已是你階下之囚,你還這般戲弄,真真是無恥。”

石韋奇道:“楊姑娘你這人也真是有意思,我沒有毒死你,你應該感激我才是,看你這般樣子,莫非還真的想死不成?”

石韋一句話把楊延琪堵了回去,她只滿面通紅,卻不知該說什麼。

掌握著別人的生死,這種感覺,果然妙不可言。

見她那小臉通紅的樣子,石韋也不忍再戲弄下去,便叫了看守的士卒前來,給了他鑰匙,將楊延琪腳上的鐐銬卸了下去。

這般出人意料的舉動,著實令楊延琪大吃一驚。

當那士卒抱著沉重的鐐銬離開院子時,楊延琪方始才反應過來。

沒有了束縛的她,一躍跳起,那般神情別提有多興奮。

石韋飲淺一杯,說道:“楊姑娘,我石韋言出必行,你腳上的鐐銬我可是給你去了。”

興奮過後,楊延琪忽然意識到,諾大的院子裡只餘下他二人。

而這個可恨的郎中,就在自己咫尺眼前,若要動手,她便可輕而易舉的將之拿下。

楊延琪的臉龐上,陡然間湧上陰沉之色,她坐將下來,冷笑道:“姓石的,你可真夠有膽的,你解了我的鐐銬,就不怕我現在就扭斷你的脖子嗎?”

石韋渾然不懼,只淡淡道:“楊姑娘你若聽了我接下來的話,只怕就再也不會有現在這種念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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