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x24685 發表於 2012-8-29 16:41
第十九章 國之不國

  縣衙

  沈正直看時,燈光燭影裡,就見得一人挑起門簾出來,就見縣令范嘉裡面出來,沈正直連忙上前,行禮,說著:“卑職給大人請安!”

  “不必行禮!”縣令范嘉深深透了一口氣,有些疲倦,面上帶著憔悴,皺了皺眉,指著眾人問沈正直:“他們都是你挑選來的精幹?”

  “大人!”沈正直一躬身,說著:“賊子王存業身有武功,又可能有著些道術,卑職怕普通公差拿之不下,因此請得了這七人,其中有三人在當差,都是武功不錯,精於擒拿格殺,以濟成事。”

  沈正直雖然坐冷板凳,但卻一直不倒,就是因為他不但清直,也有一幫人幫襯著,縣令無聲的透了口氣,說著:“既請來了,就都入衙吧,你跟我來。”

  沈正直聽了,應了一聲,跟在縣令范嘉身後亦步亦趨進了裡面。

  小廳內光線很暗,只是書桌上有著蠟燭,照亮了一方,縣令范嘉坐在了椅子上,先不說話,閉目養神。

  沈正直垂手站著,一聲不吭。

  片刻,縣令才吐出一口氣,說著:“行動取消了。”

  沈正直頓時一驚,臉剎變的通紅,青筋跳出,總算記得眼前是自己上官,而且自己蹉跎了十幾年,早就沉的住氣,因此調了調氣息,以略帶憤慨的聲音說著:“大人,難道說道宮不肯革?”

  縣令范嘉沉著臉,起身踱步,冷冷的說著:“不錯,道宮不肯革。”

  “大人,我們有精於刑跡的人,早就將一些證據拿了上去,為何不肯革?”沈正直問著。

  王存業並不是專業反偵察的人,他以為痕跡不露,實際上在專業人士眼中,還是露了痕跡。

  縣令范嘉沉默了一下,說著:“你說的自然是對著,但是道宮的理由也不差,還有十天,就是河伯法會,道宮已經說了,不會給予豁免令。”

  見沈正直表情木然,他歎的說著:“法會九死一生,也足夠了,再說道宮才授了功名法職,一月不到就要革去,這會大大削了道宮的顏面,有這樣結果,已經不錯了,哎……”

  說到最後,就是一聲歎息。

  政權的根本就是暴力,在暴力不能延伸之處,所謂律法也不存在。

  俠以武犯禁,而王法之令,犯禁者誅,令尹曰:“殺之”

  三百年前,道法不顯,官府對那些神通武功之士,快意鎮壓,無人敢反,只是三百年,道法顯世,帝權傾廢,政權的力量就每況愈下,讓他痛心疾首。

  亂天下者,賊道也,何日撥雲青天,聖天子出世,掃蕩道法,還我乾坤?

  沈正直聽著縣令惆悵歎息,猛握住拳,指甲頓時切入肉中,鮮血淋漓,心中憤懣如火山一樣噴薄。

  面對這景,國之不國,有志之士,都要痛心疾首,免冠痛哭!

  大衍觀

  靜室內,王存業跌坐雲榻上,眼簾低垂,呼吸綿長細微。

  漸漸,天靈上有一絲絲縷縷雲氣透頂而出,如煙而起,在頭頂上聚成一朵碗口大小的白色雲蓮,轉動間發出錚錚之聲,玉石相撞,清然徹越。

  雲蓮垂下光焰,明滅不定,點點紅光迸射,紛紛而落,識海內,一片龜殼沉浮,隱隱振動,形成旋律,形成雷鳴,雖極低微,卻震盪氣血骨髓。

  這景象一直持續到午時三刻,頂上白蓮猛的而止,歸入頭頂。

  不過這並沒有完,不過呼吸間,一朵淡紅蓮花再次自天靈上浮現,此花半尺,端立於頭頂上,轉動間有明紅色光輝不斷灑下,滲到身內,卻是上下凝而不散。

  王存業閉目不動,神色寂然,不知過了多久,緩緩睜開雙目,頓時身內“劈啪”之聲連綿不絕,雨打芭蕉,錚錚如玉,身上透出三尺淡紅。

  就在這時,靜室門口,出現一個人影,只見她淡紅色,穿著雍容,正是白素素。

  白素素本在神像中修養,突有所聞,就從正殿中轉了出去,見得此奇景,心中不由一驚,卻不言語。

  王存業過了片刻,全身震動平息,收了頂上紅蓮。

  白素素躬身行禮:“恭喜主人晉升人仙二轉,運元開脈!”

  見白素素這樣說,王存業微微一笑,自榻上長身而起:“嗯,是人仙二轉,運元開脈了。”

  專心打磨自身,借龜殼輔助,終於晉升運元開脈,感受著一呼一吸,都隱隱和外界相應,心中大喜。

  權力財富都依託外物,而此力量卻由自己掌握。

  王存業起身走出靜室,謝襄陸伯也聞聲趕來。

  白素素見了,說:“此處不方便,我先退下了。”

  見王存業默許,白素素就此消失不見,回了正殿神像上靜養。

  這時謝襄帶著陸伯匆匆趕過來,見王存業端然而立,氣度靜凝,上前去問著:“師兄,你晉升人仙二轉了?”

  “嗯,二十天專心熬煉打磨,終於在今天水到渠成了。”王存業對謝襄說著,不由仰天大笑,笑音中有不再掩蓋的痛快!

  運元開脈,真元滾滾,暗與外合,就可使用道家符咒,並且內息激增一倍有餘,有此武力,許多顧忌之處,就可一劍破之,終有一日,這天下法網,國家社稷,都無拘於身。

  這個世界或許還沒有形成客觀認識,王存業來自地球,明白政權的根基就在於“人人平等”,任憑你英雄了得,十個士兵就可擒殺,因此萬千英雄,只為組織折腰。

  而在這個世界上,卻有別的大道和坦途。

  一劍曾當百萬師,一身轉戰三千里。

  或是國家之不幸,卻是個人之昇華。

  當然這時僅僅是初步,話說王存業心中思潮翻滾,謝襄卻又驚又喜,人仙二轉雖是不難,還要數年不可。

  以十五而成者,歷來少有。

  聽得王存業的話,陸伯在後面面色通紅,顯是激動的不能自持,念叨著:“老觀主終於可以安息了。”

  “我去換下衣服,這就下山去青羊宮請求任職!”王存業在道觀中渡了幾步,神態漸漸清明,對謝襄說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樹欲靜而風不止,縣令范嘉和公門幾位都想對我們動手,許多事情迫在眉睫,只有我受得更章吏,許多事自可放開周旋,不必這樣遮遮掩掩,憑空因身份束縛了手腳。”

  說到這裡,王存業冷冷一笑:“到時,我還要擺得慶官宴,請得這幾位過來,看他們臉上是何顏色!”

  謝襄看著王存業此時說話,英氣直衝眉宇,知道此話在理,壓下心中不捨:“你說的是,我立刻為你取點錢去,城中或許需要不少花費!”

  說完,就走向房屋。

  王存業望著謝襄背影,謝襄心中不捨,他又怎麼看不出來,不過想起公門縣裡的暗流,不由眼中寒光一轉,心中默默思量。

  陸伯見謝襄走了,步履急促走過來:“恭喜觀主晉升,大衍觀復興有望了。”

  說完,語氣一頓,遲疑的說著:“觀主也要注意休息……”

  王存業大袖一揮,說著:“這我知道,只是現在外面步步緊逼,我不能有半點遲滯,等河伯之事一完,自有空閒。”

  陸伯聽了,默然不語,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王存業起身朝偏殿走去,片刻,戴正了道冠,換了一身正袍出來,這時謝襄過來,連忙將幾張銀票遞上:“你路上小心些,我在觀中等你,這一共是二百兩銀錢,你拿著用!”

  王存業聽了,心中一酸,這是觀內全部銀子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了銀票,轉身離去。

  這時深秋近冬,臺階左右盡是枯草落葉,王存業默然不語,快步在臺階下急行,又沿著路途而去。

  一個時辰後,到了忻水河岸,在河岸等了片刻,就有一隻擺渡船經過,招手示意,船家看見,連忙停了過來,問著:“道長這是要去哪裡?”

  “府城,多少價錢?”王存業詢問著價錢。

  “一百二十文,到了入夜前就能到!”

  “行!”王存業聽了,覺得價錢差不多,算是合適,就不在磨磯,直接跳上甲板。

  船家一撐船,船離河岸朝河中心駛去。

  “到了中午和黃昏時,給我弄二頓飯,我湊著給二百文!”王存業對著船家說著。

  船家聽了,頓時應了:“行,我做飯時候多做一份!”

  小舟一路在河面行駛,到中午就過了雲崖縣,船家做好了飯,送上一條鯉魚來,雖調料不多,卻還鮮美,王存業就著吃了。

  經過了浮陀山時,已是黃昏時,離府城不遠,王存業起身走出船篷,看看景色,又用了點晚點。

  “客官,到了!”船到了,船主說著。

  王存業點了點頭,取出兩串銅錢,遞給船家,自甲板上下去,到了河岸上。

  到了裡面,夜色濛濛,王存業進了城,想了想,沒有直接去道宮,街道還算繁華,走了一小段路,就見有一個旅店,這時門前掛著燈。

  就有夥計上前迎接,見王存業穿著道袍,就喊著:“哎,這位道長,住店啊?”

  “住店,來間清靜的單間。”

  “好,道長請進。”夥計引著進去,一間廂房,雖小了點,的確清靜乾淨。

  夥計開門點燈,打來了洗臉燙腳的熱水,又送上一杯清茶,等王存業都洗完了,說著:“道長安息,有事只管吩咐!”

  說罷端著水出去了,這時天已黑了,一輪明月漸漸升起,柔和的月光灑落下來,王存業看了看,就去睡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8-31 16:37
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章 法決

    清晨,王存業早早起來,付了銀錢,大步向青羊宮而去,小半時辰,就到了青羊道宮門前。

    就見了二個看守道童,正巧是上次遇到的一批,二個道童顯認得他了,說:「道長來了!」

    卻不再以道友稱之。

    王存業輕輕揭過這個話題,說著:「還請道友通告青羊道宮中夜明執事,就說大衍觀王存業再次拜見。」

    見王存業這樣說,道童一驚,拱了拱手,說:「道長稍等,我回去通報一聲。」

    道童就快步跑了出來,對王存業做了一個稽首:「道友請了,執事大人在玄武殿上等你。」

    王存業點點頭,正門大步而上,一路到了玄武殿前,正了正道觀,朗聲說著:「大衍觀弟子王存業,求見執事大人。」

    「進來吧!」裡面傳來聲音。

    王存業聽了,進了去,就見得了夜明道人一語不發,只是喝茶,待得了王存業行禮,才淡淡的說著:「你這次前來,為了何事?」

    見這種不yīn不陽的表情,王存業心中一沉,這人原本很熱情,為什麼現在就這副不耐煩的樣子?

    這時也不思考,沉聲說著:「弟子功行至人仙二轉,求擔任從九品法職,受六甲六丁符菉。」

    說著就沉然下拜。

    夜明正在喝茶,聽了言語頓時一口茶水噴出,呆呆的看著:「什麼?!人仙二轉?你才多少天?」

    王存業又沉聲說了一遍:「弟子功行人仙二轉,求擔任從九品法職,受六甲六丁符菉。」

    夜明聽清楚了,吐了口氣,將失態收斂了,原本他覺得此子處事偏jī,並不對他看好,因此態度冷淡,但是現在卻又有心思。

    十五歲運元開脈,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夜明細細打量著他,沉吟半響,不由站起身來,在地上來回渡步,半響才對王存業說著:「你這晉陞速度太快,考核道業雖由我主持,可是這事,還需告之道正。」

    說完轉過身來,凝視王存業,「你對我青羊宮怎麼看?」

    此子這樣天資縱橫,上次一見,只怕自己看走了眼,這事還要道正定奪,因此看王存業心中,對青羊宮是什麼態度。

    王存業思量片刻,回應:「道宮巍峨大氣,宮中弟子多為英傑,執掌天下道觀之牛耳毫不為過。」

    夜明聽了,微微點頭,沉吟說著:「你現在就跟著我去見道正!」

    王存業應是,兩人一前一後向道宮正殿去了。

    來到正殿門口,看守正殿兩個道童見是兩人相伴而來,其中一人是執事,不敢阻攔,紛紛彎腰躬身,齊聲說:「見過執事大人。」

    夜明點了點頭,沒有言語,躬身向裡面說:「弟子不能求見道正。」

    夜明話音剛落,眼前殿門分開,進了去。

    「進來!」裡面傳來聲音。

    夜明聽了,起身向正殿中去,王存業也是跟上。

    正殿內青煙繚繞,雲榻上道正坐著。

    夜明走到跟前,沉聲說著:「大衍觀王存業,晉陞人仙二轉運元開脈,離上次考核道業不足一月,弟子眼光不足,恐怕有誤,特請道正親自考核。」

    說完,理了理衣袍,俯身跪下,說:「真是這樣,此子驚人資質,還望道正決斷,多多培養,光大道門。」

    夜明這話毫不猶豫,絲毫不避諱王存業在場。

    道正聽了,只是漠然揮手,令他退下,夜明見了,不敢違抗,起身退了出去,在外面靜靜等候。

    這時正殿中除了道正和王存業,別無它人,青煙繚繞,道正取下拂塵,橫空一舞,頓時殿門自動閉合。

    道正俯視看下,曲指一彈,一枚人仙符向王存業飄去:「你說人仙二轉,運元開脈,就用此符菉測試一下,我好走個程序!」

    王存業連忙雙手揭過,起身將符菉拿住,向身上一貼,這符菉感應到王存業內息,頓時起了變化,只見三尺淡紅照耀正殿,雖淡薄,卻是純正無比的紅se,顯是人仙二轉無疑。

    se澤略淡,這是說名剛剛晉陞不久,需要鞏固。

    道正雖微微有些驚訝,但沒有說話,見測量過,王存業雙手將人仙符菉雙手捧了過來,交予自己。

    上下打量他一番,將符菉接過放下,沉吟不語,神se已變得嚴峻起來,片刻問著:「你可殺了縣衙公差和捕長?」

    王存業猛的一驚,伏地行禮,片刻說著:「是,不過是此人要殺我,奪我妻,我才打殺了他們。」

    「道門顯於世,不過和王權自有協議,你這樣,縣令已向我遞文,要我革了你的法職,這事讓道宮很是被動啊!」道正平淡的說著,裡面含義卻讓王存業心中一涼,當下伏首行禮,也不說話。

    「不過你是我舊友之後,我豈會為難於你?」

    轉頭對著門口道童說著:「你且進來。」

    「是!」道童應是,進來垂首站著。

    見道童走了進來,道正吩咐:「明月,你取一道牒來。」

    道童應聲而去,手捧道牒走了過來,將道牒用雙手捧起,置於道正面前,道正拿了,這道童立刻退到一旁,垂手不語。

    單手一抹,玉牒上泛起紅光,內有「更章吏」三字,這就是九品法職憑證了。

    又取過一張玉牒,雙指輕按,金玉相撞,錚錚之響連綿不絕,伴有白光閃動,金光大作,顯出「六甲六丁」四字。

    這是兵符,溝通道門六丁六甲協助作戰。

    它們是天兵,要是沒有這兵符,就算有召喚之法,只怕召喚下來第一個就是將召喚之人打殺了,不在體制內還想享受體制內的待遇,這不是找死嘛?

    兩份玉牒向王存業飄去,王存業連忙跪接:「謝道正!」

    「不必謝我,不過你擅殺公差和捕長,不可不懲戒,本來以你現在身份,已經可免了魏侯徵召,但這次卻不可免了,你若能在這次法會全身而退,那之前罪責就全免了……你好自為之!」

    又對著道童說著:「你帶王存業去藏經閣,挑選一部功法,就命他回去吧。」

    「是。」

    道童聽了,對王存業一笑:「道長請跟我來。」

    道正擺了擺手,示意王存業下去,王存業見了,不在停留,行一禮下去。

    一個身影自正殿後顯出:「師兄,王存業犯了罪責,為何還要與他方便?」

    這人面se蒼蒼,卻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談不上方便,這是二轉應有待遇,他是謝成的徒弟,雖不入我門,也不必落井下石,而且參與法會,本身就是贖罪。」

    道正說完,又沉聲問著:「師弟,你的身子怎麼了?」

    這人聽道正問起,苦澀一笑:「我終是不行了,閉關三年也未得突破,怕是沒多少時日了。」

    說道此處,這老道眼中一陣恍惚:「自被師尊收入門牆,至今有一百一十六年,百年時光一晃而過啊……」

    道正聽了,默默不語。

    青羊宮,藏經閣

    道童帶著王存業一路轉過,片刻就已經來到藏經閣前面,大步在前,將道正的令牌高舉:「道正有令,王存業晉陞人仙二轉,特批進入藏經閣,挑選功法一部,修持大道。」

    門口二個道人見了,躬身退下。

    道童轉頭對王存業說:「道長可進去挑選一部法決,以作修持之用,礙於身份,我就不能陪道長進去了。」

    王存業一笑,行了一禮:「多謝道友此番引路。」

    說完,轉過身子,看了看藏經閣上巍峨的牌匾,提步走了上去,上百台階,七層樓閣,依山而建,令人一眼看去,就心生震撼之感。

    進了藏經閣,一樓正中,豎立著一個巨大的雕像,這是一個中年道人,卻真是道祖法像。

    書架上不是紙書,而是玉石雕成的玉卷,一本一本,擺放在石壁上開鑿出來的書架之上,蔚然壯觀。

    王存業上前,默默掃視,這藏經閣中,各篇**門上,都有符文大陣覆蓋,每修成一道真法,自身內生出真文,大陣立生感應,就會將這人彈出。

    每本**,只允許弟子閱看十分鐘,以及三成內容。

    每一個道門弟子,人仙二轉時,只能學習一種,也只能進入這裡一次,偷學不但被符文大陣反彈不說,如被道正知曉,立刻就是革除法職道牒,數百年來沒有任何一個道門弟子敢於逾越。

    王存業默默思量著,怕不是沒有道門弟子敢逾越,而是偷學了都被革除了,這藏經閣,雖是挑選法門之地,也是考校心xing之地。

    不知有多少人控制不住,被革除道牒法職。

    王存業默默看著,不急著挑選所修法門,而立在其中細細體會著自己變化,接過了法符,受了法職的瞬間,心神中就動搖不止,只是當時被龜殼壓制,現在有空,終於可以騰出手來處理。

    將心神沉寂於識海中,黑sebō濤中,一輪龜殼沉浮其中,龜殼上兩張符籙落下,都放出絲絲光華,只是被龜殼鎮壓。

    明紅se澤的法職符菉,就是從九品法職「更章吏」,主要是官氣和一些特權待遇,等於世俗九品官職,非同小可。

    而赤金se符菉,卻是兩種符文的結合,一種是自身道業,一種卻是召喚六丁六甲之契約。

    王存業一驚,龜殼鎮壓轉化,會不會有損契約?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8-31 16:39
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一章 青華寶菉

    心中雖有些擔憂,並不顯lu出來,繼續觀看。

    這時兩張光澤各異的符籙轟然化作碎片,煙消雲散,還沒有來得及轉念,龜殼所化的黑光中,又重生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赤金符菉和明紅符籙,垂在了識海中,同樣放出絲絲光輝,又有著紅氣縈繞。

    卻是已經煉化重制,去除了隱患。

    見得此事完成,王存業不再耽擱,自識海中退出,開始看著一卷卷玉券。

    王存業上前,一卷卷翻閱著,這舉動並不算稀罕,沒有人指點的弟子,只能一卷卷閱讀著三分之一的內容,以自己的靈xing來選擇一門法門。

    識海冥冥中,龜殼噴出一股清光雲氣,這一團清光雲氣就是王存業現在精氣所化,自進入二轉,運元開脈,精氣頓時厚實三倍。

    所以這一團清光雲氣,氣息流動,一本本法門不斷掃瞄在內,頃刻形成一些奧意,不過這些字才形成,就立刻煙消雲散,以節省清光。

    別看一樓很大,玉卷不過百卷,王存業一樓大體上翻閱一圈,最後默默定看,片刻之後朝二樓上去。

    二樓也在允許範圍內。

    青羊宮·主殿

    殿中有著一個銀白se鏡框,漂浮在半空中,並且凝出一層薄薄的水膜,而在水膜中,正顯示著王存業在忙碌著一一翻閱著玉卷。

    這正是「千里照影之術」。

    實際上這千里照影之術,能觀看的距離不過十里,但是在道宮之內,自然無遠弗屆,看的清清楚楚。

    眼見著王存業遲疑了片刻,又向二樓而行,道正不由啞然失笑。

    「師兄,看此子,大有硬記下這百卷入門之意。」老道見王存業有著疲倦的意味,說著。

    「每一個道門弟子,人仙二轉時,只能學習一種真法,但如有天賦超越之士,多記上幾門真法入門,也不是不可以,這是默許的。」道正笑了笑,說著:「只是真法每部都隱含道意,若不把裡面道意烙印在心,哪怕能過目不忘,片刻後就會忘記——就算天賦過人,又能記得幾許呢?」

    老道聽了,也不由搖搖頭,笑了。

    二樓壯闊浩瀚,廣闊山體內部開鑿出來,形成巨大的山體內殿,一本本巨大玉卷擺在石壁書架上,這樣多的玉卷,隱含的氣息,讓王存業一陣頭暈目眩。

    二樓玉捲上的氣息有些不同一樓,一樓玉卷的氣息是黑暗中的篝火,二樓玉卷氣息就變化不定,雖總體上高出一樓,但有三成卻是燭火。

    王存業默默觀看,明白了意思,一樓是穩固的道法,根基深厚,而二樓比一樓高些,卻有三成是廢卷,要是為了貪圖更好道法去二樓,選了廢卷,只怕就一輩子難以有成了。

    這就體現了道門思想,禍福全在自擇,也有著考驗的意味。

    王存業定了定神,不再猶豫,又一本本翻閱著,這時清光繼續,字字結成,又隨之散去,但每閱看一本,清光就弱了一分。

    王存業感到飢腸轆轆,這是大耗自身精氣的跡象。

    不過幸虧藏經閣二層的玉卷也不多,也只有上百卷,王存業閱讀完最後一本,終是停了下來,眼前幾乎一黑,身體搖擺一下。

    主殿上,水鏡上,正顯示著王存業這一搖擺,兩道不由都笑了。

    「師兄,果如你所料,此子強記著眾多真法入門,現在已經大耗自身精氣了。」老道笑的說著。

    道正也失笑了:「要是只選幾本記憶,說不定出殿後,還能記得幾卷,這樣搏聞強記,只怕出殿後,一卷也記不得,忘記的乾乾淨淨。」

    王存業這時,卻不知道兩人指點觀看,他現在識海中,數百真文都煙消雲散,只剩下三個真文不動,大放光明,這正是樓中二百卷,最好的五卷之三。

    玉捲上的氣息篝火噴薄,一卷真法是純紅se,但裡面有一絲青氣,只是一碰觸,頓時隱含著道韻,宛如日月經天,江海存流。

    一卷同樣是灰紅se,裡面有一道光明,但是這光明慘白,裡面隱含萬千鬼眾,這必是冥修法錄。

    還有一卷,卻是一道劍光,縱橫來去,se澤金黃,品級卻在眾法門之上。

    見了這卷,識海中龜殼微微震動,幾乎令此時疲倦的王存業不能自持,頓時一驚,這是什麼法門,居有這樣聲勢?

    王存業不由沉下心來,細細的翻閱著這卷法門,開篇上「劍道真解」四個蒼勁古樸的大字印刻其上,令人一看就能mi失不可自持,翻閱到此處,王存業龜殼微微震動護持自身,不受外道所mi。

    王存業繼續翻閱著,片刻,臉se卻不由一沉,這「劍道真解」品質,確實是這二樓中最好的一卷,卻只有半部,還有二卷都隱含後著,故能在推演中見得青氣月光,而這本卻沒有。

    劍道真解分三部分,奕劍決,引劍訣,御劍訣三部。

    奕劍練成後,手持青鋒,十步內,立刻拔劍就殺,普通人斷無倖免之理。

    就算武功相當,也會被奕劍獨特的運勁法門所干擾,尤其對敵時有許多出其不意的巧妙,往往在數招之內格殺對手,奕劍本身取對弈之意,不斷演化,對敵越多,劍法越是精妙高絕。

    要是只是這樣就罷了,充其量是一門凡間頂峰劍訣。這門劍訣顯然不止於此。

    引劍訣,劍仙與凡俗過渡之法,要能修持成功,功至高階,可以御劍而行,短暫遊戲青冥上,超脫大地束縛。

    御劍訣,朝游北冥幕大荒,如光而至,如矢而去,如火侵略,如雷降臨,這只是從劍經前半部看過對御劍部分的描述,這半部劍經之上卻從未記錄。

    這半部劍經上,只有完整的奕劍決和半部引劍訣,要是一般人,會認為這很合理,這裡是初選道決,以後總有後半部賜下,但王存業按照推演,卻明白最珍貴的後半本法門,卻不存在此中。

    再看了看,那本冥修是《太yīn鬼菉》,這本先被棄去。

    龜殼本身是輪迴碎片,只要少許修復,這種法門一抓一大把,不必在此求得。

    現在就是在《劍道真解》和《青華寶菉》。

    要是強人,必選擇《劍道真解》,認為自己有大運氣大福緣,以後總能找到後繼,但是王存業心中權衡,還是啞然一笑,伸手選擇了《青華寶菉》。

    一旦選定,一卷玉符落到手中,藏經閣內的符文大陣頓時一亮,轉眼間,就出現在藏經閣外面。

    這是法陣本能反應。

    王存業看了看四周,略一行禮,朝道童坐的梅亭而去。

    道童見他過來,站起身來,拱拱手:「道長,您出來了,請問你選了哪篇?」

    這道童除引導他去往藏經閣,還有記錄所學功法的職能,王存業出來見他在這裡,就過來記錄。

    此刻見問起,說著:「我本想挑選一部劍經,卻還是選了別卷。」

    道童聽了,不由愕然,說著:「道友原本想挑選的,不會是劍道真解吧?」

    「咦?你怎麼知曉?」王存業聽他知道,不由一怔。

    道童聽了,不由苦笑:「這本劍道真解,本是祖師當年自一處洞府所得,翻閱下頓覺驚艷,雖是半部,卻也不凡,祖師覺得放任其埋沒太過可惜,就放置於藏經閣內,選到他的弟子是幸運,也是不幸。」

    「幸的是前面必精進勇猛,不幸的是無數人尋找後半卷,都沒有成功,根基淺薄者就因此而隕落,根基厚實者也只有轉修別法,蹉跎了不少歲月,這真是造化弄人,現在已經沒有內部弟子選這門了。」

    「道長沒有選這門,真是有福氣。」道童說著,又問著王存業選了什麼,聽聞是《青華寶菉》,就並沒有異樣,顯是並不知道它的xing質。

    記錄完成,沒有王存業的事,他拱手對道童說著:「我這就去了。」

    道童回應:「道正說你選了,不必去拜見,直接出宮,我就不送了,請珍重。」

    言語完,王存業沒有停留,自道宮中出去。

    此時已是深夜,天空之中星辰漫漫,寒星一樣的星辰懸掛在天空之中,為這廣袤無垠的夜幕之上增添不少se彩。

    王存業不由長呼出一口氣,將這一天的不愉快盡從xiōng口擠壓到肺部,一口吐出,呼吸著夜晚清涼的空氣,看著城中喧嚷的夜景,緩緩河水從小橋下蜿蜒流淌而去,不由心中一陣曠然,看看周圍,朝一家旅店而去。

    正殿中,水鏡漸漸消去,老道先是啞口無語,又說著:「不想此子真是有眼光,《太yīn鬼菉》、《劍道真解》、《青華寶菉》,本本都不錯,都給他注意到了。」

    「我看重的是福緣,此子顯是很注意劍道真解,但放棄了,這就是大福緣啊,而《青華寶菉》這卷,階梯完整,能修到神仙之位,是二樓裡最中正平和,最有前途的一卷,不想給他選了去。」

    「按照道門聯合的規矩,以後無論此子投入哪門,都可授得完整這卷,真是大有福緣啊!」

    道正自失一笑,說著:「我原本覺得此子偏jī剛烈,不想也看走了眼,現在就看此子能不能度過河伯法會了,要是度過,前途不可限量。」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8-31 16:40
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二章 内甲

    清晨,晨鐘暮鼓自道宮中遠遠而出,王存業從床上起來,在旅店中,就不必收拾床鋪,推開門,門一推開,就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這時天空泛白,索性就在院子中靜待日出,片刻東方出現道道朝霞,其中帶著絲絲紫氣,他不敢怠慢,對著紫氣吞吐起來,十息後,丹田一震,王存業內有所感,連忙睜開眼角,卻見紅日昇起,就收了吐納,往外面而去。

    王存業起的早,但那些要忙碌經營求得衣食的人起的更早,附近幾間房子都已經空了,有夥計忙著收拾。

    「客官,這裡有早點,你看是不是吃點?」老闆見王存業過來,連忙招呼。

    王存業看看冒著蒸汽籠子,問:「你這裡有什麼?」

    「就是些早點,不過可新鮮了,包子都是剛做的,還有豆腐腦!」老闆臉上帶笑,回應著王存業的話。

    「給我來六個雞蛋,兩籠包子,一碗豆腐腦!」說著就尋了一處桌子坐下。

    包子和雞蛋是現存,老闆立刻把雞蛋和包子端了過來,說:「道長稍等,豆腐腦一會就來。」

    王存業聽了,拿出筷子夾了個包子,一咬之間,感覺味道鮮美,油水很足,不由微微驚訝。

    老闆端著豆腐腦過來,見了,笑著開口:「我這店裡賣包子,經過了三代,周圍誰家不知道?」

    王存業吃完一個,不由讚著:「確實不錯。」

    老闆聽了,又下去忙著。

    王存業慢慢吃著,但包子和雞蛋可見的減少,昨天又有精氣虧損,必須大量補充食物,自然食量很大。

    還有五天時間,就要參與河伯法會,心中暗暗思量。

    昨天二百卷道法,雖只能觀看三分之一,卻也大開眼界,這些道法說來也奇怪,出了殿,就記憶不出,不過並沒有關係,龜殼中有了記載。

    入道之法大同小異,價值卻不算很高,不過其中還有特殊者,昨天之所以不選《劍道真解》,就是因為閱讀的三分之一中,雖沒有包括全部奕劍決,卻已經有了精華,用於持劍戰鬥,卻已經綽綽有餘。

    《青華寶菉》並非是專講符菉,其中重點卻是內煉昇華道法,也不是全本,只有上卷,卻已包括了人仙和鬼仙之道。

    現在這點時間,修煉《青華寶菉》已來不及,道法還不足為憑,而自己這身武功卻本來就很強,可以說是根基深厚,學些劍法,得以初成,卻水到渠成。

    現在就是弄一套完整的裝備了,對於出自地球上的人來說,武器和內甲的重要性,卻是不言而喻。

    就在思考之間,桌上六個雞蛋兩籠包子一大碗豆腐腦都被他一掃而光,拿過桌上茶水漱了漱口,起身說著:「算帳!」

    老闆連忙快步過來,用圍裙擦了擦帶油的手,對王存業說:「道長,一共是二十一文錢。」

    王存業自袖中拿出一小塊碎銀,丟給了老闆,這有二錢銀子,折合著二百文,老闆連忙翻著木箱盒子找著零錢。

    王存業眼一瞇,對他說:「我問你些事,你能答上,這銀錢就不用找了,都給你。」

    店主聽了,不但不喜,面露惶恐之色,這就是小民了,王存業只得說著:「你放心,不是什麼違禁的事。」

    老闆鬆了一口氣:「道長,小人知道,一定奉告!」

    王存業彈了彈指甲:「城中有上好盔甲賣?皮甲也行。」

    老闆聽了,雖不知道王存業要幹什麼,但懾於王存業氣勢也不敢發問,只是回答:「府城北,就有一處專造皮甲兵器的地方,幹這一行已數代了,道長要是不嫌價錢高了點,可以去那裡看看。」

    「嗯。」王存業淡淡的的應了一聲,不在理會這老闆,朝府城北而去。

    穿過城區,過了溪水,到了府城北時,有半個時辰。

    過去就見得這兵甲作坊,佔地兩畝,房有上百間,看來是舉族在此繁衍生息經營。

    話說三百年前,這兵器都是朝廷專控,非有功名者不許攜帶兵甲,但道法顯世,妖魔不斷,這兵甲之禁,就漸漸廢黜,武器生意漸漸興旺。

    兵甲作坊前面,有溪水流過,可淬精鐵,此時太陽還未照耀到此處,可感覺到其中幽冷磅礡的韻味。

    到了前面的店面,此時就有一個中年人,見了來人,作揖,笑著:「見過道長,不知道長來所來何事?」

    王存業聽著不遠處,已經有人聲鼎沸,接著就有著打鐵撞擊聲傳進來,知道忙碌開始了,笑著:「我聽說你此處,兵甲質量上佳,欲選一副上甲,以備不時之用。」

    這中年人聽了這話,頓時哈哈一笑,說:「道長你找對地方了,我家經營這一行,上下有二百年的時間,歷經七代,輪品質這府郡,能和我家比肩,還真沒有!」

    「哦,讓我看看,不要拿些花架子哄騙我,真的不錯的話,價錢好說!」說著,輕蔑的掃看了一眼店面裡的甲衣,這些弄的漂亮,卻都是花架子。

    「行,道長跟我來,我們去兵庫!」

    中年人在前面,王存業跟在後面,片刻就到了一間大廳中,進了其中,才發覺內裡非常寬闊,足以容納數十人,兵架上滿滿都是各種各樣甲衣。

    中年人解說:「打造兵器時候有時需要很多人手,又需要嚴格避風,在外面就不行了,只能在裡面,這屋子就建造的這樣大。」

    王存業聽了,也只是微笑,中年人見他不語,也不以為意。

    中年人指著一處盔甲說著:「本店有皮甲、掛甲、棉甲、鱗甲、鎖子甲、板甲,不知道長需要哪一種?」

    王存業先看看,在大廳內轉了一圈,盔甲款式很多。

    最普通的是粗糙皮甲,價錢適中的是掛甲鱗甲,還有防護森嚴鎖子甲,算是貨色都齊全。

    到一兵架,見得一副精鋼盔甲,中年人解說:「這甲頭盔重八斤,衣甲十五斤,護膝護腕,連同一套下擺,重二十五斤,一雙鎏金靴子重九斤,這套精鋼盔甲一共下來,重五十八斤,雖重了些,但防禦就是上等,刀砍不入,劍刺不穿,唯有大槍和勁弩能破防,是亂世必備之物,五十八兩銀子,不還價。」

    說完,眼睛看向王存業,問:「道長覺得如何?」

    王存業不語,上前撫摸精鋼盔甲,手指輕彈,頓時就有金戈相撞的聲音傳了出來,盔甲在架子上,被這一彈,顫動不休,全甲都悶然亂震,隨時就會散架一樣。

    中年人見此,頓時瞳孔縮緊,不想這道士年紀輕輕,修為卻這樣深厚霸道。

    王存業收起手來,背到後面,掩蓋著手指麻木,似笑非笑,對中年人說:「這盔甲是不錯,可只適宜軍人,而且也不是上品,你莫要拿這些來糊弄我,將你坊中珍藏拿來吧!」

    中年人尷尬一笑,才問著:「道長是單人步戰吧?」

    「不錯,我要找個能穿在道袍內的內甲。」王存業回答著說著。

    中年人對王存業行了個禮,說:「道長,這的確是坊內的上品盔甲,我並沒有半點糊弄道長的意思,如果要看單人內甲珍藏,請來這裡。」

    說完,就在前面帶路,王存業在後面跟上。

    兩人來到一個庭院,此中還有十幾個族中子弟,在此舉著石鎖,打熬精力,個個精壯剽悍,可見這個作坊尚武精神。

    只是這種修煉,最多造就虎狼甲士,卻不能更上一步,更談不上勘破生死,延長壽數了,其實就是這點,就體現出道人和政權的差別。

    道門掌握著長壽法門和途徑,又有諸多大能之士,就算是擁甲士十萬,也只能自保,卻不能控制支配。

    卻說一眾族內子弟見王存業和中年人走了過來,頓時一怔,中年人在院子站定,說著:「你們去庫中,把幾件珍藏內甲,以及長劍拿過來,你們一起去。」

    院子子弟,聽了族長這話,頓時轟然應諾,紛紛離去。

    中年人吩咐完,又朝王存業說:「道長,還請在此處稍休片刻。」

    王存業點點頭,在一處石墩上去,默默等候著。

    片刻,兩人抬著一個楠木箱子走了過來,步履深沉,顯份量不輕,總計三隻。

    「將這些打開!」中年人說著,頓時第一個箱子打開,裡面的兵器頓時顯露出來,卻是一把長劍。

    只見這劍,閃著清輝,一股凜然涼意閃爍,王存業手指輕彈,頓時傳出悠揚劍鳴聲,不由讚著:「真是好劍!」

    中年人見他稱讚,心裡舒坦,只見王存業說著:「我恩師當年遺留給我一柄法劍,品質不差於此,這劍我卻不需要,只要內甲即可!」

    觀中法劍是謝成當年親所鑄,內蘊符文真靈,斬殺上百妖孽邪靈,此去河神法會,遇敵必有妖孽,這劍雖利,終究是凡劍,自是無用。

    中年人見他不要也不惱,命弟子將劍取了,又打開兩隻箱子。

    「那請看這副,這是羽黑內甲,由妖獸皮甲所制,由鋼絲串就,防禦強大,又靈活方便!」中年人得意的說著。

    這羽黑內甲斑斑點點,這是曾經血痕,上面還有著靈氣流轉,王存業問著:「這甲值多少?」

    「道長真有眼力,此物輾轉幾手才落到我的手裡,道長想要,二百兩拿去。」中年人聽了,說著。

    王存業聽了,說著:「這內甲雖不錯,還不值二百兩銀子,要降些!」

    說著,更是冷笑一聲:「我記得

    於是就討價還價,片刻,中年人肉疼的說著:「不能還了,一口價,一百八十兩銀子,不能降了!」

    「行!」當下就脫下道袍,將這內甲穿到裡面,又把道袍穿到外面,外面都看不出痕跡,王存業不由一笑,交了錢,就此袖袍一甩,出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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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三章 吾往矣

    城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動著,又有幾人擠在一面牆前。

    王存業就踱過去,卻見是魏侯出的告示,字跡映得清楚,只是一看,卻是說著:五日後,魏侯在府內宴請奇人異士,已到者需提前一日去書帖處記錄。

    請帖已發往各處道觀府宅,列著魏侯宴請名單,這雖是宴請,實是強征,名單中有武士,有鄉里強人,有諸多低級道士。

    周圍還有個老先生念著,王存業不理會,直直看著,果然,第七行處,王存業也名列其中。

    見得榜單,雖早有準備,心中還是一沉。

    這些日子,王存業已經得了些情報,在地球上閱讀信息龐大,分析和歸納是基本方法,只是一些蛛絲馬跡,王存業就有些猜測。

    「十年一次的清洗,將郡內多餘的豪強武士和道士根苗剷除?」王存業冷冷一笑,想著:「不過前三屆幾乎全滅,這是不是太露行跡了?難怪這次要強征了。」

    王存業思量完,本身豁達,將這些顧慮盡數拋開。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自己現在是道官了,只要能出得度過一夜,出得法會,魏侯和官府,就不能公然殺之。

    自己還要回去,將法劍取下用真元洗練,並且還要修煉劍法,三日時間可以了,想到此處,王存業不在耽擱,轉身離去。

    忻水河波濤滾滾,無數大魚鱉甲翻波湧浪,這時烏雲又起,下起絲絲瀝瀝秋雨來,深秋時節,本就涼意,這時雨水中還夾雜著一些冰雪,落入河面上,轉眼消失不見。

    王存業一怔,原來將要入冬了,不想時間過的這樣飛快,離自己降臨這個世界,有一月有餘。

    一月時光彈指即過,只是深入其中,卻能有多少因果糾纏?

    秋雨濛濛,飄落河面,王存業朝小舟上喊著:「船家,停過來!」

    小舟老翁聽了叫喊,連忙撐船划了過來,說了價錢,就又回去,這不多說,輕舟穿梭,山水匆匆而過。

    秋雨還繼續下著,著濛濛小雨,向大衍觀走去。

    一路山路,道袍早被雨水打濕,到大衍觀時,已是子夜,這時見得道觀,已基本上修繕完成,青磚牆,裡面同樣鋪著青磚。

    沒有驚動裡面的人,就開了門進去,回到自己房間,燈點著,換了衣服,昨天耗費精氣甚多,今夜也就不修煉,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秋雨停歇,山中被蒙上了一層水氣,寒意極重。

    此時天還未亮,謝襄陸伯還沒有起來,是以道觀中非常清淨。

    王存業取出一個木盒,放置桌子上,蓋子打開,頓時就有一股凌冽寒氣噴薄而出,王存業龜殼微微轉動,擋下這片寒氣。

    定神一看,一柄長劍靜靜躺在其中,不由喃喃:「好劍,不愧是當年恩師所用!」

    據說這劍是謝誠大有機緣,花了數年時間才製成,內有三重法菉,對妖魔魂魄都更有效果,此去法會用著適宜。

    握住劍柄,將此劍自劍匣中取出,手指輕彈,劍身嗡嗡作響,一道劍芒閃過。

    王存業知道這是自身沒有將此劍煉化,故有此異象,一旦煉化此劍,自甘心認主,異象消退。

    手指默默撫過劍身,又放入劍匣,朝謝襄房間而去。

    到了門口,王存業敲敲門,房門頓時打開,謝襄迎了出來,明眸盈盈,清脆的嗓音裡透著歡悅:「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剛剛回來,你睡著了,就沒過來吵你。」王存業說著。

    謝襄此時,衣裙已經穿著,就是青絲還沒有梳完,弱不勝衣,不過容顏比上次光彩,略帶了些細瓷一樣的光澤,卻是讓人憐惜。

    王存業心中暗想,總要以後尋得彌補壽元的藥丸才可,這時問著:「昨天是不是縣裡來人了?」

    謝襄說著:「是,師兄怎麼知道的,莫非遇到他們了?」

    「不是,我去府城考核,領了更章吏法職,出了道宮見得城牆上帖了告示,想必是通知了。」

    謝襄聽了,又驚又喜,這更章吏法職,自己祖父謝誠是熬了十年才當上,並且一輩子停在這階,但已足以奠定在本縣裡內的地位。

    自己師兄現在才十五歲,卻已經成就了,這當然是大喜,可已經成為了道官,為什麼還有徵召?

    王存業冷笑一聲,把道正的話說了:「我殺了捕長和公差,道正要我給個交代,因此雖任更章吏法職,還得去一次了結這事。」

    謝襄聽了,默默無語,只是不停的咳嗽著,只見她素裙潔淨,膚色如雪,清麗容顏下,卻埋藏著憂愁,她一語不發,片刻才說著:「你要回來!」

    王存業說著:「放心,我一定能回來,我準備閉關三日,煉化恩師遺留下的法劍,河伯之行也就多了些保證。」

    聽到此處,謝襄不由眼眶一紅,這些日子來,王存業一直奔波努力著,片刻都沒有停歇,她都看在眼裡。

    謝襄聽了,忍著淚水,說著:「這是正事,師兄你去吧!」

    王存業歎了口氣,拿了這劍,就自出去。

    出了去,這時秋雨又漸起,王存業不怒反喜,這種秋殺,正合煉劍,出了道觀,上了山頂。

    這時晨霧瀰漫,染成一片白色,就到了頂上的一處亭子。

    向下看時松柏連綿,一片莽莽森林,一片清幽自然,王存業俯視著,不由一笑,靜坐在中,把劍按在膝上,沉入了心神。

    一沉入,就見一片黑暗中,有潮水湧動,龜殼沉浮不定,而在上面,一個人影持劍而立,分化出眾多劍影。

    膝上長劍微微振動,王存業沉入劍意,寂然不動,一股冷冷的氣機,漸漸瀰漫。

    縣城·當天入夜

    這時天上繁星密佈,街上行人稀落,遠處酒樓燈火輝煌。

    遠一點,一個酒店內,門前掛著燈,寫著「葛家酒店」四個字,裡面房間不大,光線很暗,只有幾個油燈,一行九人,身上除了一人,都掛著長刀,分成兩桌,都沉默不語,只是喝酒吃肉,看不清他們的神色。

    沈正直沉著臉一聲不吭,專心吃著羊肉,咀嚼得極慢極輕,不發出半點聲音,對面卻是張龍濤,正在碟碟不休:「……雖說這小子必須去河伯法會,料想必是完了,但萬一給他逃了出來呢……」

    聽著這人用著三寸不爛之舌,沈正直心中就一陣憤懣和譏笑。

    自己出身低微,二十年風裡雪裡,不敢說是件件案子都辦的沒有冤枉,卻盡了自己的心力,可稱無愧,可還是當老了副捕長,要不是這次事件,只怕自己一輩子都出不了頭地!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變得陰沉,牙齒閃著幽暗的光,狠狠的咬著羊肉。

    這張家的公子,這樣粗淺的借刀殺人,還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

    張龍濤卻不知道眼前的人心情,他還在說著「……這種悖逆不道,喪心病狂的人,萬一不死,其禍必大……只要趁著法會時把他殺了,就一了百了……只要幹了這事,還有幾個弟兄都可以進衙門,每人一百兩銀子!」

    這些許諾雖使沈正直心動,卻還誘惑不了這個硬漢子,只是「悖逆不道喪心病狂」這八個字刺痛了他的心。

    沈正直就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案,縱橫來去,劍光似雪,殺人如麻,如果再早些,就想起了自己父親。

    自己父親是個農民,低眉順眼苦熬時光,就為了兒子,不想一次道士鬥法,就無辜波及了,久治無效,瘋癲而亡。

    這是一輩子的仇恨,火一樣烙在心上,只要一想起,就覺得剜心,一杯酒一口飲下去,也壓不住悲憤。

    「城郭猶是,朝廷復非,三百年來,道皆大盜,其患深矣,王師畏矣,要害扼矣,大權奪矣,財源竭矣,割據成矣,民倒懸矣,國之不國都將偕亡,志士仁人,哭訴青天,誰可救之?」

    這就是河間名士梅先生,痛哭流涕而書之,而這樣的先生,這樣的文字,卻觸怒了劍修,一日上門,全門誅殺,一個不留,伏屍三十,斯文掃地!

    真真是國賊,天下之大盜!

    不知過了多久,沈正直突然之間想起了當日所見,王存業殺官後,見得自己,從容自在的表情,咬著牙輕笑一聲,說:「我不愛錢,不過你要我們辦的事,我們可以辦,但有個條件!」

    張龍濤驚異看一眼沈正直,這時燈光黯淡,連沈正直表情都看不清楚,只是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有一種難以描述的陌生感覺,莊重沉重。

    沈正直轉過臉,語氣變得十分冰冷:「你要我們殺了這人,可以,到時河神之會,你和我們一起去!」

    這冰冷的語氣,一下子使張龍濤心中一寒,頓時房間內一片寂靜,周圍七個漢子,都停止吃肉喝酒,一起望了過來,眸中幽幽閃光。

    張龍濤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躊躇片刻,在眾人逼視下,只得應著:「我……我……可以一起去!」

    「好,這就說定了!」沈正直仰天大笑,笑聲卻無半點歡愉。

    殺官必懲,法網必護,這次行險,豈是為了這個衙內張龍濤,只是大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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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四章 歡宴

    雲崖山·大衍觀

    王存業長身而立,手持法劍,腳踏禹步,只見劍身上隱隱有白芒吞吐,片刻後,一抖劍身散去了劍式,靜立於原地,眉頭輕皺。

    這劍道真解,有奕劍決、引劍訣、御劍訣三部,而在藏經樓閱讀的三分之一內容,佔了第一卷奕劍決六成,雖不完整,卻也得了精華。

    奕劍術練成,手持青鋒,十步內,拔劍就殺,普通人斷無倖免之理,可惜的是,只有三日推演修煉,只能算是小成。

    王存業沉吟起來,早已盤算過得失,不過這一腳臨門跨出時,難免患得患失。

    王存業手撫劍身,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心緒不由寧靜下來,求道途中逆水行舟,不進反退,有什麼可猶豫?

    還有二日,就是河伯法會了,河伯十年一娶妻,所娶必是貴家小姐,並且派河中妖兵接禮,魏侯宴請英雄豪傑,圍殺妖兵,解救小姐,並且令:河伯荒淫,誰能殺盡上島的妖兵,解救小姐者,笆之。

    話說,信息空前膨脹的社會,見識就不一樣,總有萬般猜想,王存業就認為這法會實在疑點重重,心中隱隱有了想法。

    幾屆都相安無事,並且河伯香火照樣興旺,也不見得魏侯取締,莫非是這魏侯和河伯,只是合作唱一齣戲?

    想到這裡,心裡凜然。

    要是這樣,此去一行十分凶險,稍一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不過這個坎,還真必須闖過去。

    王存業感受著身體內運轉的真元,不由堅定了信念,長身而起,將法劍入匣,又背在背後,緩步朝山下走去。

    和謝襄說過,今天就不辭行,免得增長傷感。

    自山而下,路過一段木板棧道,這不設護欄,三步之內就是百丈懸崖,深谷幽幽,令人望之生畏。

    王存業對眼前景象早已視若坦途,步履輕鬆徑直出了棧道,一路沿著山下去,又到河道上雇得船隻而上,這不多說。

    府城城牆巍峨厚重,因年代久遠,城牆稜角有些殘缺,卻更增添了一份厚重,沂水河環繞,沿城東去,遠處不可見,水天一體,不分彼此。

    在城門關閉前,到了城西門,此時細雨在風中絲絲落下,打在了高大西城門上,城門前掛了兩盞燈,燈下人影幢幢,行人已稀稀疏疏。

    王存業不加理會,走入城中,並不理會「進城五文」的告示。

    門口有幾個城衛,見他身穿道袍徑直而入,不由怔怔,一人就向著伍長看去。

    這伍長三十歲,衣服整淨,顯得精幹利落,見此,拿出一張圖像對比了下,就陰沉一笑,說:「就是他,別攔著了。」

    說著,就轉身,向著一家酒樓而去。

    這是一家中等規模的酒店,名字是「財榮」,這店是二層樓,這伍長一進去,就見得了人出人進,顯是生意不錯。

    這伍長一抬腳,就上了二樓,裡面是一個個屏風隔離的雅間,伍長到了一處屏風門口,沒直接上去,喊了一聲:「張少爺!」

    裡面靜了靜,一個聲音說著:「進來!」

    伍長進去,就見得一桌人,有七八個,個個都是剽悍的漢子,中間就是張龍濤,張龍濤看也沒看伍長,出了好一陣子神,才轉過臉,對伍長說:「你有什麼事?」

    伍長看著,見張龍濤面帶倦容,臉色蒼白,眼圈發暗,正目光游移不定掃看著四周,伍長雖然身份低微,但並不是不聰明,只看了一眼低下頭去說:「是!您要查的人,剛才進了城,向侯府去了。」

    心中卻暗暗思量,怎麼三少爺印堂發黑,卻是不祥之兆,正想著,就聽著張龍濤說著:「哦,他來了啊!」

    張龍濤心中一激凜,沉吟片刻,說著:「你辦的不錯,退下吧!」

    隨手丟了五兩銀子,伍長頓時就眉開眼笑,說著:「謝張少爺。」

    這告示已出,酒店就喜歡熱鬧,就有說書先生,將河伯荒淫當成故事說出來,時常聽眾拍桌之聲轟然響起,人聲鼎沸。

    「河伯性喜女色,很重身份,尋常人家配不得,每十年自世家中挑選一個小姐,非世家不選,而今又是十年之期。」一說書先生感慨說完,又說著:「今年不知道哪位小姐要遭殃,被河神禍害了。」

    說罷連連歎息。

    就有一人接口:「聽說這是河西范同知家的二小姐被選中了。不過魏侯有令,賞格很豐厚。」

    「說是這樣說,要看有沒用這個命去拿。」又有人說著。

    聲音傳到了裡面,裡面屏風內,卻沒有絲毫聲音,人人都在沉聲喝酒吃肉。

    張龍濤定了定神,說著:「大家都聽見了,各位上法會都已經確定了,要是敢逃亡,禍及家族啊!」

    「你們是直接參與法會的人,我不求什麼,只求各位能把王存業殺了……殺了他,外面還有我們衙門的人接應,只要熬過一夜就有生路。」

    「不管事成不成,每人五十兩銀子……胡大哥,你看怎麼樣?」

    一個中年人默默吃酒,聽到這裡,長歎一聲:「我一身功夫,闖蕩江湖十幾年,不想還是落得了這劫,進了法會九死一生,能得少爺照應,我們也算是有些安慰,放心,只要少爺先付了銀子,我們幾個兄弟就拼了命也把這小子先結果了。」

    張龍濤心一鬆:「行,喝過酒就付銀子。」

    事情辦完了,張龍濤卻還覺得驚悸不安,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他沒有想到事情鬧的這樣大。

    不就是搶個民女,打個小子嘛?

    現在自己已經掏空了錢,把這一批江湖漢子作為內應,又在巡查監督的人中請了沈正直一幫人,哪怕是這小子福大命大,一夜出來,也要趁他疲倦受傷的時機殺了。

    這已經是張龍濤盡了全力,可盯著懸著的燈,張龍濤心中一陣陣驚悸,只得強行壓制著,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這時,王存業已經到了,只見魏侯府門前,蹲著兩個大石獅子,門前排列著是帶著長刀的親兵,有一火(十人)。

    正門自是不開,上有一匾,匾上用金字「魏侯府」三字,字體自有厚重意境,不知出自哪個名家手筆。

    正門自不是王存業現在能進,就前去側門。

    側門有一門房,裡面早早生著炭火,一個書吏正在案前整理著文書,王存業就進去,問著:「你在這裡記錄?」

    「啊?」這人一驚,看了看王存業,見是個道人,連忙陪笑說著:「是,您也是參與法會的吧,您請坐,這裡還有壺熱著的酒,您喝一口。」

    話說參與法會的都是要死的人,如果是愁苦百姓也罷了,這些人可個個身懷武功或者異術,死前連魏侯都要小心伺候著——不是怕,只是不值。

    這些侯府小吏更是識趣,沒有誰會在這時擺架子,要不給這些人宰了,就真的是白宰了。

    「大衍觀觀主,更章吏王存業!」王存業也無心和這樣的人糾纏,就說著,果自斟了一杯飲了,頓覺一股暖流。

    這人一驚,更章吏是道官了,怎麼也參與法會?

    打量了一下王存業,不敢多問,把名貼寫了,登記入內,又取出一個木牌,上面有著虎紋,說著:「這是甲字木牌,您帶上這個,就可在這二天內自由酒宴,並且出入侯府。」

    又喊著:「小六,帶著貴賓去內。」

    「是!」一個小廝就過來行禮,王存業接了木牌,也不多話,進了去,沿著走廊而上,府內裡典雅非常,柱子用朱漆刷過,刻著祥瑞紋飾。

    行了一段,見這侯府寬大,心中一灑。

    本朝初立時,太祖定下府邸佔地規格,郡王八十畝,國公五十畝,侯三十畝,伯十五畝,子十畝,男五畝,世襲不替。

    據聽聞,侯府方圓五十畝,卻是超格。

    這是三百年前道法顯世,並且干涉凡間,天子大權旁落,諸侯紛紛自立割據,直到今日,魏侯是一地藩主,只是名義上還屬於朝廷,就算超格誰能奈何?

    此時深秋,萬物肅殺,霜長草衰,又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風一吹過,滿是冷意,只是遠行幾步,就見得一個小門,裡面隱隱有著喧鬧聲。

    這小廝停著腳步,說著:「您有甲字木牌,可選甲字宴,宿甲字房,請!」

    王存業就進了去,卻見一殿,殿中非常寬大,點了上百枝蠟燭,照的通明徹亮,並且有著六十席。

    酒席上,各種各樣的人雜坐著,擅臂划拳,猜謎行令,魚龍混雜其中,一個個漲紅了臉,吆喝著。

    就有著裡面的小廝引著進去,見是甲字牌,單獨開了一個單人桌,說著:「請!」

    王存業冷眼旁觀,只見這宴中大家都在歡宴。

    這時龜殼一動,眼前的一切頓時變化了,只見殿中本來上百支蠟燭,並沒有熄滅,卻變成了綠油油的火焰。

    牆上和地下,滿是鮮血,原本美味的菜餚,變成了鮮血淋漓的生肉,而這些二百個豪強異士,眼中都流著血淚,本來伺候著小廝,全部變成了一隻隻猙獰的幽靈。

    王存業一驚,眼前的異相就消失了。

    殿中燈火輝煌,菜餚精美,這些人個個豪氣沖天,似乎置生死於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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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五章 水府

    「噹!」正值歡宴中,外面鐘聲一響,有人喝著:「侯爺到!」

    絲竹聲起,禮樂隊奏吹,到了殿中空處立定,各人都站了起來,王存業也站起來,向著殿門看去。

    在八個甲士簇擁下,魏侯步入殿內,後面跟著文武官員。

    王存業一眼看上去,就是心中一凜,這八個甲兵,穿著重甲,頭盔掩蓋住面孔,但全身勻稱,腳步輕如狸貓,這武功實是可怖可畏。

    單個對戰,王存業或可殺之,也在五五之數,只要有四個,只怕只有逃之夭夭。

    其後還有三十近衛,雖稍微遜色,也極精銳,繞到酒席後的空間排立。

    這股力量,就可鎮壓全場了。

    魏侯臉帶點蒼白,額角寬廣,相貌堂堂,穿著古代公侯冕服,到了主席處坐下,坐定後,有禮官喊著:「見禮!」

    魏侯舉杯說著:「河伯十年娶一婦,與神或有道理,與人來說,其女何其無辜,現日期將近,各位壯士趕赴而來,共圖大舉,我向各位敬一杯。」

    眾人只得一起應諾,舉杯相應。

    王存業暗想,這魏侯果有幾分氣度,還在沉思,眾人一口飲了,魏侯兩掌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十個姿容俏麗舞姬,翩翩舞進殿內,眾人見此,頓時歡聲雷動!

    見此,魏侯暗裡露出一絲不屑神色,這都落在密切觀察的王存業眼中,龜殼一動,頓時眼前蒙上了一層黑紗,一切都有不同。

    話說人有人眼,而除了某些有天賦者,鬼仙地仙都有靈眼,神仙天仙都有天眼,這時龜殼所看,只見魏侯身上一條金黃的蟒蛇隱隱出現,背後又有一片金光。

    雖魏侯不可使用,但是這相當於地仙的法力!

    王存業暗暗震驚著,就在這時,一絲殺意引得了注意,側眼一看,只見下方酒席處,一個中年男人正收回帶著殺意的目光。

    王存業皺起眉,又散開,背著的劍匣裡,法劍微微震動。

    這時,主座左右,一個穿著寬大袖的中年人若有所感,深深朝著王存業看了過來,又對著魏侯低語。

    魏侯微微一驚,向下看去。

    只見下面單桌貴賓席上,一個少年十五六歲頂戴銀冠,身穿月色大袍,長袖翩翩,身形挺拔,意態從容,眉帶英氣,頓時就起愛才之心,問著:「此是誰?」

    「大衍觀王存業。」有人低語。

    「哦,原來是他,少年意氣,看似不凡啊!」顯是連魏侯也聽說過此人了,表情微變,歎著,又深深看了一眼,說著:「起身了。」

    頓時儀隊起身,擁戴著魏侯離開,眾人連忙起身恭送,等魏侯離開,頓時就更加喧鬧了起來。

    王存業來這裡是用宴,剛才大口大口吃完了,這時見魏侯離去,也離身而去,並不準備和此殿中的人結交。

    滿殿死氣,不足為交。

    才行得幾步,就見得一人在背後喊著:「哎,這位小兄弟,等下。」

    「何事?」王存業轉身,語氣淡淡,這人就是剛才露出殺機的男。

    「明日去河神島,處境危險,不如我們結伴同行,相互照應……」一個中年人誠懇的說著。

    王存業一哂,拱手說著:「不敢有勞。」

    說著,袖一揮,讓小廝引著去甲字房休息了。

    中年人一怔,臉色就紅紫,望著他遠去,眸殺機閃過,這人就是胡老大,接了張龍濤的委託,本想以相互照應的名義,把這少年弄到自己團伙中,到時同伴殺之就很容易了,不想這少年根本不應。

    他不想著自己要謀人性命,卻頓覺得受到恥辱:「好個小,這樣無禮,看你明天怎麼樣死!」

    想著,不由咬牙切齒。

    王存業卻不理會,隨著小廝走了一段路,眼前一亮,眼前出現了一條清澈溪流流過,再進了幾步,就見得銀杏和桃樹。

    再前面是一條青石的小徑,左右是一片精舍。

    小廝躬身說著:「這裡就是甲房,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王存業進去一見,見裡面形制古雅,清素乾淨,很是滿意,就此休息,默運玄功,為明天作準備。

    而在遠一點,一批衙兵巡查,一人正看著精舍冷笑,月光之下,正是沈正直,而後面第三個,雖穿衙兵衣服,卻臉色蒼白,正是張龍濤。

    更遠而去,忻水河時當月夜,風靜無雲,突波濤滾滾,無數大魚鱉甲翻波湧浪,一浪上,有一隻巨龜衝浪而起,帶領著水族而下。

    過了片刻,水面漸漸平息,向深處看,只見這巨龜帶著大批魚鱉落到水的深處,本來這忻水必不甚深,不想此處有一凹處,直下有三十米才到河底。

    只見到了河底,反而有光明亮,白沙平勻,水藻如帶,搖曳紛披,水中水須,千奇百態,遊行於礁瑚之間。

    再過去,只見百畝一平地,地面上生著五顏六色的珊瑚樹,糾曲盤錯,各色皆備,又有一宮。

    這宮四面水壁,雖薄薄一層,卻宛然水晶,並且還與湖水相通連,到了裡面,各樓閣林立,裡面只有半步化形的水族可進。

    巨龜落下,向了上去,卻化作一個龜背人形,進了去,就聽見裡面音樂聲不斷,一個穿著冕服的男,正和幾個妃在取樂。

    見龜進來,這男笑著:「河相,都準備完了?」

    河相行禮說著:「主上,都準備了,忻水河十年內新晉的水族,都已經召集在此,明日就可上島迎親了。」

    男哈哈一笑,說著:「好,那就按照前例,凡是能活著回來的水族,孤都給予冊封,以加入水軍。」

    忻水河中,十年增加的水族也不少,如果個個都要,就會難以支持,只有和人類血戰,得以還生的水族,才得以冊封。

    一舉練兵,二舉挑選精銳,三者島嶼上所死無論是人是妖,血氣都會祭祀,對這河伯來說,正是適宜。

    這時,一個妃上前,說著:「賀喜夫君,我們又多了一個妹妹!」

    這妃肌膚雪白,身態豐滿,甚是清麗,看上去十七八歲,又說著:「當想年,妾初入水宮時,驚怖萬分,不想夫君如此顯赫,又如此愛惜。」

    水伯哈哈而笑,說著:「不錯,你們幾個,才進來時,都只當孤是食人妖怪,卻不知孤向來愛香惜玉。」

    原來這幾個女人,都是當年祭祀的新娘,現在看她們模樣,個個都保持著十七八的容顏,卻是樂不思蜀了。

    眼見妃個個圍著,麗質動人,這河伯心裡滿意,說著:「河相,這些事就交給你了,孤受制於神人契約,卻不能親自去接了。」

    「是,主上這事就交給小臣了。」龜河相恭謹說著,磕頭行禮,對這個主上,它寄希望甚深。

    《安池篇》說:「魚壽如滿一千六百,可化為蛟,飛起帶有風雨水中,龍屬!」

    也就是說一條魚,正常變成蛟,必須有一千六百年功行,才能興雲布雨了,眼前這主上,就曾是一條金鯉魚,現在卻是一條白蛟。

    蛟性甚淫,不過這白蛟卻不肯隨意,很會愛香惜玉,才有這十年一屆新娘之舉。

    對龜河相來說,這就是這些新娘的福氣,主上行雲布雨,天地自有絲絲眷顧,也許不需要多少時間,就可化成白龍,成就龍君之位,那時也許就可以佔領大江大湖了,到時候,這些女人,個個都是娘娘!

    范府

    卻說這時家中氣氛一片慘淡,范同知坐在了椅上,沉著臉不語。

    范同知名叫范聞,是個世家弟,家境豐厚,身體雄偉,眉目清俊,自幼好學,入仕後就漸漸到了同知的地位。

    魏侯治政,這知府就是魏侯兼任,原本兩人還是朋友,但是到底主次分明,范同知雖不太管事,終是第二把手,漸漸聲譽隆重。

    這范同知雖處處小心,卻還是受到這打壓,十年一次新娘,抽籤抽著了。

    范聞膝下有二,卻只生一女,非常愛惜,不想有這禍事。

    「父親,你就忍得將妹妹送到河裡給妖怪血食?」這時,長范世昌忍不住發言了,帶著怒氣。

    范同知怒盯了一眼,說著:「不送怎麼辦,第一次可是魏侯親自送了女兒過去,所以大家心服口服,凡七品以上官員,有女兒者,抽籤選中。」

    「這次我要不從,魏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削官削權,甚至抄家滅族。」

    范世昌聽了,根根青筋暴露,喘著氣,卻沒有說話。

    這時,一直沉思的二范世榮說著:「父親,現在只有多出銀,寄希望這次有人能保得妹妹一夜,安全回來。」

    頓了一頓,也覺得希望不大,眸閃過一絲寒意:「如果不行,那我們只有忍了,時日長著呢!」

    范聞聽了這隱含殺氣的話,不由一驚,看了看自己的兒,自己二個兒,長脾氣暴躁,次卻沉靜,有時作為父親,也不知道此在想著什麼!

    這時聽了這話,心裡竟然浮現出一絲不安,當下呵斥:「你休得胡言,不可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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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六章 上島

    yīn歷九月二十八·深秋

    西城門隔了三里,就是沂水河,沂水河相當開闊,三里寬,一眼望去,真是水天一se,是處好風景,往近處看,還可以看見魚兒從水下游過。

    中午時分,就有著甲兵林立,直到一處碼頭,碼頭上早停了三艘大船,而幾十個衙兵也跟著望著城門。

    會場大門緊封,所有人都已站立,一片寂靜中,同知范聞上前,後面有四人按刀隨行,到了台階上,整個院子一下子變得肅穆森嚴。

    范同知四十歲年紀,這些日子為解救女兒四處奔bō,就在魏侯裡他也使了不少力,只是卻是徒勞,此時兩鬢有了絲絲白髮,眼眸雖神光湛湛,還是顯了老態。

    范聞立定了,眾人只得行禮。

    「諸位請起!」范聞沙啞著嗓子說:「今天九月二十八,是河神娶親的日子,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這次新娘卻是我家小女。」

    這話一出,下面就是一陣議論,范聞雙手虛按,又靜了下來:「本官雖是主持,具體事情由葛克營正說明。」

    葛克是一個年輕的軍官,三十左右,英氣逼人,這時跨前一步,按劍說著:「自受到侯爺徵召後,你們就受軍法約束。」

    「大軍已開到,北路東路山道都已封鎖,要想臨陣脫逃者,一律格殺,並且汝等家門都有親兵和衙兵守衛,你們別有妄想,以免禍及家族。」

    說著命著:「抬上來!」

    眾人看去,就見得二個親兵各拿出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二顆血淋淋的頭顱,兩個都猙獰著表情,煞是嚇人。

    「是蔡二爺。」

    「還有李爺。」

    下面的人議論起來了,這時葛克也不語言,冷笑著看著,等人聲漸漸平息,才說著:「這二人膽敢逃亡,已經正法,並且魏侯下令,今天就誅其全家!」

    這話一落,眾人不由膽寒,個個面面相覷。

    「官府已在棺材鋪定了三百口上品棺材,要有犧牲者,就每人一口,厚葬!」葛克按劍踱步,說著:「並且無論勝負,你們家族都會減稅十年,免賦十年,每戶賜白銀百兩!」

    「你們都是勇士異士,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殺得妖族,就可獲勝,我的話說完了!」葛克說到這裡,頭顱撤下去。

    接著又抬上來兩大盤,很是沉重,一個年輕人上來,拱手說著:「我是范世榮,同知的兒子,大家請看。」

    上面蓋著紅綢,范世榮一把把它扯了,只見兩個盤子裡,都是雪白餃子一樣的元寶,在陽光下白花花光灼灼。

    頓時下面又一片竊竊sī議。

    范世榮沉沉一笑,說著:「這次新娘就是小妹,我家傾家出銀,這是九分九的元寶,只要你們能護著小妹出來,每人一百兩銀子!」

    這就是二百兩了,下面的人群漸漸有些心動了。

    范聞這時上前說著:「小女已經先於各位上了島,還請諸位壯士費心救回小女,范府一定竭力報答諸位,但有所求絕不推辭。」

    說完這些,范同知深深躬下腰,他是六品同知,平時決不會這樣,只是此刻愛女心切,才有這樣作為。

    銀子和許諾都讓人心動,一眾見此,都轟然說著:「大人那裡的話,有我們在,縱是千般凶險,也保著小姐歸來。」

    「那就拜託諸位了。」范同知在次躬身,諸人都道不敢。

    諸人這時也知道時間急迫,都一一檢查著自己的武器,一切裝備停當,葛克喝命說著:「開拔!」

    卻真當他們是軍人了,當下三百人自大門出發,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碼頭區,這時,炮聲三響,以震聲威。

    一條大道婉蜒而下通向河灘,遠遠看見幾隻大船泊在岸邊上,葛克命著軍隊戒備,又問著:「船和糧草都準備了?」

    「都準備了,有牛肉羊肉米飯若干,足五百人用一天一夜了,都是上品食材。」這時有人報告的說著。

    這群三百人的豪傑,就有人上去仔細檢查了一番飲水肉食,這時葛克也不怒,就任憑他們檢查,片刻發覺沒有問題。

    「各位,請上船吧,中飯可在船上用!」見時日不早了,葛克終於催促著,這群「豪傑」見沒有理由拖延,只得一一上船。

    這些豪傑很少有著紀律,在岸上時還好些,上了船就亂了,喊叫了大半個時辰,叫罵聲不絕,終還是各船上上了百人。

    王存業上了船,看去,就看見了船上有十個衙兵在組織秩序,見船上人都上了,就連聲喊著:「開船!」

    當下就見得船一路順河往下去。

    范同知站在河岸,望著一條條船隻浩浩dangdang走遠,臉上lu出疲態,走到馬跟前,翻身上馬,說著:「回府吧,命由天定!」

    一聲長歎後,一眾家丁紛紛牽著馬車在後面跟著,捲起陣陣煙塵而回程。

    船雖大,臨時容納百人還嫌擁擠,一處甲板上,王存業立在上面,對著食物飲水絲毫沒有興趣,瞇著眼,背上的劍匣裡,法劍隨著呼吸微微振動,一股凜然之氣,就隱隱浮現。

    周圍的人都是老江湖了,都感受到,立刻就無人打攪。

    這時下午時分,日光漸漸照滿水面,沂水河水面滔滔,比起以前,似乎浪花急了一些,王存業若有所覺,直盯著水面。

    就在這時,突一聲喧嘩:「有人跳水了!」

    頓時船上亂成一團,有人就喊著:「弟兄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逃出一個是一個啊!」

    喊著就投了水,船上一陣煽動,卻見陪同的衙兵都一動不動,似乎沒有看見,正在心動著,突然之間聽見水面慘叫。

    眾人看了上去,只見浪花中,若隱若現就出現了一些鱗甲,片刻,就見得鮮血和慘叫瀰漫,過了一會,漸漸消失。

    「有妖怪啊!」船上的人驚呼。

    「蠢貨,現在是什麼時候,是河伯娶親時,水裡滿是水族,這時跳下去,任憑你英雄了得,一個也逃不走!」一個衙兵班頭冷笑的說著:「你們上了岸,還可以和水族搏殺,跳到水裡——實在太笨了!」

    說著,這衙兵班頭還看了一眼王存業,眼神中略過一絲殺機。

    眾人頓時個個面面相覷,心生寒意,熄了這心思。

    王存業剛才沒有動,現在也沒有,只是盯著水下,漸漸,只見船身上,隱隱出現了一道法符,dang漾著金光,水下密密麻麻的影子,因此不能靠近船隻三尺內。

    王存業看完,更是心中暗暗驚怖。

    沂水河畢竟不是大江,行了一段裡,遠處隱隱就見得了一島。

    這河中島不大,實際更像一個沙丘,船隻靠近了,就見得裡面並無平民房舍,碼頭區就是一片廣袤平地,當下衙兵就趕著眾人下去,連同大批酒食。

    王存業就抓了些牛肉放在懷裡,也不取酒,就直接上去看,只見島嶼並不大,一眼看得見邊,島嶼上有著植了竹樹,雖是深秋也很是茂盛,中間一處神廟掩映隱現,外面有圍牆,門上都有古篆。

    一個中年人遙遙指點:「這是河伯廟,進去就是望河亭,亭子過去就是一片精舍,你們都可以住,不過別想打攪神廟,假如你們不怕死的話,那裡可都是河伯祭司所在之地。」

    聽到這裡,有人就問著:「范家小姐就在裡面?不去怎麼救得?」

    「哼,不需要你們去救,只要你們把前來迎親的水族殺光,明天第一線陽光照下來,范家小姐就會被安全送回。」這中年人冷笑一聲,有意無意的看了王存業一眼,這樣說著。

    眾人進去,就見得竹林松林茂密,道路婉蜒通幽,樓亭相映,到了裡面,就見這神廟佔地不大,四畝左右。

    又有著亭子,左右是精舍,渾然一體,一陣風吹過,眾人沒有想到是這樣好的地方,都是目瞪口呆。

    王存業卻皺著眉,不被風景所huo,只見這島並不大,一旦大批水族湧上,就很難有迴旋的餘地,這是絕地,這場廝殺,注定只能是鏖戰。

    河伯荒yin,嗜好女se,十年一娶,以世家女為fu,三十年前的上一任魏侯就雲集過道士,武士入城參宴,誰能除此害者,笆之。

    只是三十年來,卻沒有人能完成過。

    二十年前來了八百眾,十年前來了五百眾,今年來了三百,來時浩浩dangdang,事後渺無音信,沒有聽說幾個能得封賞。

    王存業此刻也不由動了心緒,嘴角lu出絲絲冷笑和無奈。

    笑完,又將目光看向了衙兵和那個中年人,那個中年人似有所感,也抬頭相看,頓時目光相交。

    「這人在大衍觀曾經看過,帶有殺意,聽剛才介紹,這人就是沈正直?看樣子對我不利啊!」王存業想著,頓時記憶起來。

    雖這時張龍濤留在船上,沒有被王存業看見,但還是讓王存業起了疑心和警惕。

    沈正直這時有些懊惱的收回目光,自己這次領班船隻,本是以防萬一,明天有人,特別是這個王存業僥倖存活上船時殺之。

    不想才上了岸,就被發覺,只看這小子目光裡的寒意,就知道想趁其不備而殺之,很難辦到了。

    不過就算這樣,夜中和上千妖族廝殺,就算能活下來,也必筋疲力盡傷痕纍纍,到時自己衙兵二十餘,還殺不了這人?

    想到這裡,沈正直停止說話,喝著衙兵:「我們回去上船,離島三十丈,明天誰能活下來,就可上船。」

    說著,就率著眾衙兵,退到船上,將船撥開,果是離島三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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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七章 廝殺

    隨著夜色的深沉,寒意瀰漫,露水濃重。

    這些「豪傑」三五一堆,各點了篝火,拿出酒和牛肉烤著,議論著說話,刀劍都放到了身旁,又輪流派了人巡查著。

    一夜不睡,對這些「豪傑」來說,並不是問題。

    這島看著不大,但身在其中,特別是夜中,一片片都是枯乾的蘆葦,景色變得荒寒,帶著陰沉寂寥。

    寒風掠過,王存業站在一處松樹下,沉著臉一聲不言語,只見有絲絲黑氣瀰漫,王存業微微變色。

    這島是前後死了上千人,都是血氣旺盛身懷異術,陰森鬼氣的確森重,活人的氣息在這陰森氣息中,和火炬一樣耀眼。

    只怕潛藏不了,越潛藏死的越快。

    青羊宮·主殿

    幾個道士都垂手肅站著,而殿中心半空,浮著一個銀白色鏡框,中間凝出一層薄薄的水膜。

    「開始吧!」隨著道正一聲吩咐,幾個道士應聲,施展法力推動,只見水膜上漸漸生出波紋,隱隱顯示著沂水河的情況。

    千里照影之術,能觀看的距離不過十里,但這島正其中,隨著波紋越來越平息,只見一個島清晰可見。

    這島面積不大,淡黃色的光輝籠罩全島,特別中心神廟,更顯出了金色。

    在島嶼四周,已經有密密麻麻的亮點,都是水族。

    河神廟中,外面殺機四起,裡面卻非常安靜。

    神廟佔地四畝,氣象肅森,主殿坐落核心,左右是兩個偏殿,有廊道相連,通向外面的只有一個直通正門的大道,寬十米,使人生起敬畏的感覺。

    一個穿著嫁衣的少女,沿著長滿苔蘚的卵石甬道來回徘徊,這殿院中滿園清靜,只有著幾個人木頭一樣站著,總算給來了一些人氣。

    少女越徘徊越慌,終回到了墩上坐了,默默對月祈禱:「上天,請您保佑我,避過這次大劫……」

    夜漸漸深了,守夜的人已換了一批,深秋時節,河面寒氣重,就在這時,水面波浪湧動,水氣瀰漫。

    守夜人頓時大驚,臉色發白,仔細觀看去,只見水下隱隱浮現出了鱗甲,不斷在冒上來,頓時冷汗直流,拔出長刀喊著:「水兵妖怪來襲!」

    頓時篝火處,警戒聲大作,連成一片,所有人都拔出了刀劍,或持著奇門武器,一個個站起來,湧到了岸上。

    明月高懸,河面,一隻隻妖怪浮了上來,這些妖怪都有著魚頭蝦腦,身體都有著人形了,半人大小,手上拿著鋼叉,大刀,真是醜陋駭人。

    寒風吹動,帶來殺伐氣息,河伯的水兵來襲了!

    開闊水面,大批水兵展現出了陣營,最讓人驚訝的是,這些水族並不直接一擁而上,而水霧中傳來隱隱鼓聲。

    十隻水兵一火,五十水族一隊,二對一營,十營一都,這些水族雖有些雜亂,卻也旗號分明,形成了一都水軍,這大軍一旦形成,一股殺氣卷席著妖氣,直衝而上。

    見此,王存業豁的站起,眼神一動,臉色凝重下來。

    王存業已很重視這些水族,不想還是超出預料,這不是烏合之眾,這是軍隊,哪怕是新兵的軍隊!

    三條船上,二十幾個衙兵個個嚇的哆嗦,周圍都是水兵,一撲上來,只怕立刻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特別是張龍濤,更是臉色蒼白,幾乎站不住。

    沈正直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情況,目光灰暗,獰笑一聲:「大家都站穩了,這船上有候爺法印,它們不敢上來,要是掉下去,就誰也救不得了。」

    說著,也不由一顫,目光自上千水兵,轉到了岸上。

    這時岸上一個身材挺拔,寶相莊嚴的和尚,大步站出來朗聲說著:「區區不成精的水妖算什麼,也敢打我們主意。我們在江湖上,誰沒有殺過幾隻妖怪?我們在島上候著,又不是在水裡,這些水妖雖多,上了岸,還怕他們不成?」

    這和尚叫大寶和尚,江湖上成名二十年,威名赫赫,一身內功寒暑不侵,雙臂能使千斤,一手大伏魔禪杖法大開大合,剛猛異常,在江湖大有地位,這時他振臂一呼,頓時人人應是。

    這時,水中鼓聲一停,只聽眾水兵一聲吶喊,頓時向岸上撲了上去。

    「暗青招呼!」就有人高喊一聲,只聽「噗噗」聲不絕,什麼手箭,蝗石,飛刀之類,猛的招呼上去。

    但第一批湧上沙灘的水族,只是有幾個搖擺下,卻沒有多少效果。

    「這些妖怪身上有鱗甲,輕的沒有用。」就立刻有人同樣招呼,的確,這些妖怪蛻化沒有完整,披著鱗甲,相當於甲士,這些東西效果不大。

    只見大寶和尚猛喝一聲,大腳一跺,撲了上去,只是禪杖一揮,頓時橫掃過去,幾個衝在前面水族,頓時魚頭蝦腦橫飛出去。

    又有一個武者,迅如閃電,只是一衝,暴喝一聲,長刀一閃,頓時幾片綠血飛濺。

    王存業同樣不猶豫,輕聲一掠,就奔到了大寶和尚的附近,劍光一閃,立刻見得點點鮮血飛濺。

    大寶和尚硬功強大,一人當先,手中禪杖貫滿真力,動作簡單有效,以剛制剛,水族的武器一遇到,立時震飛,擋者披靡。

    大寶和尚內功路至剛至猛,無堅不摧,中者無論任何部位受傷,內臟必被震碎,王存業衝上去,說著:「和尚不必全用剛筋。」

    說著,劍光一閃,法劍直刺入二個水族,刺口並不大,但裡面隱含著內息,看似柔和,卻立刻直攻心臟,頓時兩個水族悶哼一聲,七竅流血。

    「好劍法!」大寶和尚識人多了,一見到這個,不由喝了一聲彩,剛才大寶和尚用的是大伏魔禪杖法,雖中者必斃,卻極耗真元,這時頓時換了手法,照樣橫行直撞,卻不必個個斃命。

    而縱橫馳騁之間,王存業劍光如電,陰毒異常,必補上一劍,一點劍光所至,水族紛紛倒下,沙灘上留下一大片的屍體。

    水族個個天性凶悍,見此不但不懼,殺得性起,踏著同伴的屍體攻來,鮮血濺得沙灘上一片片,令人怵目驚心。

    這時水面上漂浮的龜河相冷哼一聲,雖說這些水族,本來就是優勝劣汰,上千水族只要有一百水族能存活下來就可,但被人這樣殺戮,總是沒有顏面。

    取出一隻螺絲,就吹響了。

    這螺絲聲,長短不一樣,卻是一件法器,可把命令直接傳遞到水族心中,原本有些混亂的水族,受到了明確指示,頓時重整軍陣,變成軍陣,向著人類隊伍中的高手,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王存業劍光一閃,又一個水族跌下,「蓬」的一聲,心臟炸開,雖是水族,心臟炸開也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一個破空疾至。

    王存業移上三寸,只聽「噗」的一聲,一根長矛貼身擦過,同時背後一疼,卻是被一個水族插上一記。

    身上穿著內甲,這鐵叉刺入不過半寸,就沒有再刺下去,但還是鮮血飛濺,卻是第一次受傷。

    王存業低叱一聲,收攝心神,上百年在冥土的掙扎,頓時使他進入一種寂靜境界,方寸之間,只有周圍三米的敵人。

    長劍一閃,劍光在空中畫出一道難以描述的弧線,下一刻,周圍六隻水族齊聲慘叫,鮮血飛濺。

    「大寶和尚,此處不是攔截場所,我們後退,利用林間搏殺。」王存業高嘯一聲,側身橫衝,就向林間殺去。

    大寶和尚立刻明白,同樣怒吼一聲,大伏魔禪杖法施出,凡是阻擋者,都一一震開,在半空中吐血,落在地上立刻斃命。

    這時各個豪強,也紛紛醒悟過來,紛紛向後退去。

    這時,血染紅了沙灘,大片人類都身死,混雜於水妖的屍體中,有的倒斃在了沙灘上,有的漂浮在河面上,有寒風吹過,秋寒乍起。

    水族頭領是一隻黑魚,見此發出號令,重整軍令,眼前的一切,都一一印在眼眸。

    剛才激烈的戰鬥,只有十分鐘左右,已經有五十個人類橫屍在沙灘上,而水族更是付出了二百個屍體。

    這些水族本是弱肉強食中來,自冷血嗜殺,並且鱗甲和人類的皮甲一樣,要是普通士兵,兩個都不見得對付了水兵一個。

    但是眼前這些,都是高手,其實要不是這些人不通戰陣,不然根本不會這樣退去。

    黑魚大將嘶聲發令:「組成八營,分營正巡查全島,將這些人類全部殺了,我們才能搏得戰功,受主上冊封,從此去掉妖氣,正式列入水族!」

    「是!」八百水族嘶聲應著。

    戰鬥暫告一段落,道宮水鏡前,幾個道士徐徐出了口氣,道正面色不動,對左右說著:「你們怎麼看?」

    「道正,水伯心思很大啊,水族之兵,都訓練有素,宛然軍隊。」一個道士肅答說著:「已經接近我們的道兵,明顯是向天兵學習。」

    「你說的很對,這些水族論實力不足為奇,實際上就是人類精銳士兵的程度,但一旦形成戰陣,就不一樣了。」

    「關鍵是軍隊不可能提升,這些水軍受封於水伯,就是受封於天庭,隨著年歲和眷顧,以後還能提升,給予時日,只怕又是一支天軍。」

    道士議論著,道正靜靜聽著,沉吟了片刻,才說著:「你們都見著了,等此戰結束,你們整出一份青章,奏向師祖和師門,以作對策,這事雖小,卻關係天庭,朝廷,和我道門的關係,不可疏忽。」

    「是!」在場的道士都垂手恭謹應著。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8-31 16:44
第一卷 河伯娶妻 第二十八章 死戰

    密林中,王存業和大寶和尚都激烈喘息著,努力恢復著體力和真元。

    王存業呼吸了片刻,站定,從懷裡取出一塊油紙包的牛肉,撕下一半,丟給了大寶和尚,自己就咬著吃了。

    大寶和尚也撕著吃了,這時卻聽著眼前少年說著:「你若是身披重甲,戰力可以增強三倍。」

    大寶和尚聽了,不由苦笑,說著:「我是江湖人。」

    「江湖人?」王存業冷笑著,將牛肉吃下,說著:「要不是弩弓買不到,馬匹在島上無用,我早就寶馬重弓長槍了。」

    根據王存業估計,身披重甲,有著良馬,手持長槍硬弓,戰力可激增十倍。

    大寶和尚不知道怎麼樣說,只得苦笑。

    吃完了牛肉,只見這少年又說著:「躲入密林是不錯,但島嶼不大,如果只是消極抵抗,必被各個擊破,現在唯一之計,就是依靠密林自動出擊,殺之。」

    說到後來,王存業語氣隱含殺意,讓大寶和尚都是一凜,就在這時,後面有人說著:「這位公子所說甚是,不如我們協手。」

    遠處一行人過來,血跡斑斕,為首的一個中年人說著,大寶和尚自是無可無不可,卻見著王存業一哂,說著:「你對我有殺意,我不敢和你同伴。」

    這人自然是胡老大,他第二次邀請了,卻不想這少年這樣乾脆,直接點破了,再無合作的可能,心中怒火直衝,卻作出委屈相:「公子何出此言……」

    話還沒有落,王存業轉身就行,胡老大眸子怒意一閃,卻向著大寶和尚說著:「禪師,您看……」

    剛才廝殺,大寶和尚和王存業所向披靡,卻是看在眾人眼中,爭取不了王存業,還可爭取這大寶和尚。

    大寶和尚面粗心細,合十行禮一下,就轉身離開,卻是和王存業一起去。

    雖只認識一刻時間,但戰鬥默契就培養出來,別看大寶和尚所向披靡,真的殺了水族,王存業不比他少,這時生死關卡,是選擇庸人還是選擇王存業,這簡直不需要思考就可以決定。

    見著大寶和尚遠去,胡老大臉色鐵青,這連連受辱,就算是這時,也覺得難以忍受,牙齒都咬的格格響。

    王存業卻是不加理會,直入松林,昨天有著小雨,這時林中,土味混合著清新的味道,黑暗一片,卻是看不清楚。

    王存業默默呼吸著,對於戰鬥和殺戮,在冥土經過百年的王存業並不陌生,不過用的不是神念,是**搏殺,總體上還是第一次,就在這時,一些聲音傳入耳中。

    王存業神色一動,低沉的說著:「禪師,你破開敵陣,我行殺伐!」

    王弘毅的劍法,出自於奕劍決,但內在氣機卻完全不是,冥土陰寒酷烈,又有著龜殼之助,因此陰毒異常,一絲劍氣柔中帶針,一旦入體就直循而上,或攻大腦或攻心臟,中者難有幸理。

    「殺!」大寶和尚大吼一聲,縱身一躍,衝出了密林,而緊跟在其後,就是王存業,再後面,又有十幾個揀便宜的人,跟著殺了上去。

    大寶和尚迎面遇到一隊水族,禪杖一揮,只聽「噗」的一聲悶響,一顆水族的魚腦就炸開,血漿點點濺起,話說這水族有個好處,就是鮮血比人類要少,要是人類被這樣砸開,就要飛濺三尺。

    王存業悄無聲息上前,呼吸韻律,劍光一閃,點點寒星,幾個被強力震開的水族,或胸或腦,頓時一點血花。

    只要中得一點血火,頓時麥子收割一樣倒下。

    一個水族隊正見此,頓時加入戰鬥,揮槍閃電刺來,王存業不管不顧,劍光一轉,週身三個水族頓時斃命,血液從傷口噴出濺到地上。

    幾乎同時,大寶和尚禪杖一揮,槍禪相交,「轟」的一聲,這水族隊正只感覺到一股巨大力量回撞回來,頓時一口鮮血噴了開來,直向後退去。

    王存業瞬間抓住機會,穿過數個水族,劍光一閃,就點著這個水族隊正的胸口,這水族隊正大叫一聲,噴血鮮血,當場斃命。

    眾水族大駭退開,一時不敢前進。

    後面眾人看了,真是目眩神迷,大聲叫好,這二人一剛一柔,配合的天衣無縫,大寶和尚以剛力破開敵陣,只要一旦破開,王存業立刻就行殺著,裡面沒有多餘動作,端是殺人如草不聞聲。

    後面胡老大見了,心中頓時震怖,心中只想:「這小子如此劍法,這怎麼得了……」

    後面一聲號角,眾水族才反應過來,嘶叫一聲,直撲上去。

    王存業也不帶回氣,轉身間自腰間抽出一張符菉,法力一催,只見這符菉,八寸一厘長短,丹砂畫於其上,紅丹砂黃裱紙,隱隱光滑流轉。

    飛到水族頂上,這符菉的威力頓時顯示出了,「咻」的一聲,在空中化成一個古篆,黃光爍爍,立於虛空,頓時在場的水族,都有一時間的遲鈍。

    劍光一閃,幾個滿臉猙獰水族面孔一瞬間飛出去,臉上表情在半空中由猙獰變作不可置信,頭顱落在地上,濺起陣陣塵土。

    頭顱離去,頸部還在向外噴射著鮮血,就算是水族,被斬首了,也有著一腔鮮血。

    大寶和尚腳踩在地面,怒吼一聲,地面都一震,身體直奔上去,空氣在身體摩擦發出聲響,禪杖一掃,頓時十幾個水族血肉橫飛。

    無論江湖好手還是水族,見此聲勢都是一怔,紛紛暗想著:「真是生猛!」

    大寶和尚卻是有苦自己知,剛才連連使用大伏魔禪杖法,一口真氣就差點接不上去,只是這用符定住水族的一瞬間,實在不可浪費,當下強提一口真氣,進行這樣大規模搏殺。

    號角吹起,水族吶喊一聲,攻勢有增無減。

    水族生命短暫,和人類不同,沒有道德束縛,平時生活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下,因此每一個都凶性善戰,當下就拚命攻來。

    王存業撲了上去,躍起半空,劍光一閃,攔截著水軍,只聽「噗噗」聲不絕,周圍幾個水族頓時中劍,就在這時,一支長矛閃過,寒芒一閃,來不及思考,身體就本能向下一矮,只聽「噗」一聲,就在肩膀上插過。

    頓時,內甲上的一塊毛皮被破開,帶著一小蓬血,長矛飛插在附近一棵樹幹上。

    王存業只感覺著自己處於大浪之中,隨時有船傾人亡的危險,他怒吼一聲,不退反進,直撲而上。

    人體依循一條曲線,瞬眼之間,直撲向剛才丟出長矛的水族長矛軍官。

    水族沒有弓箭手,這種勇猛大力的水族長矛軍官,對他的威脅最大,必須首先撲殺,這一舉雷霆撲殺,這水族長矛軍官頓時覺得即要退避也不可能,怒吼一聲,橫矛直架。

    「轟」的一聲,時間猛的停止,矛劍相交,宛然雷火相擊。

    王存業收回劍來,看也不看,就返身殺回去,但還是被別的水族找著機會,只聽「噗噗」二聲,又是身體巨痛,只是被內甲抵抗著,刺入不深。

    在身後,這個水族長矛軍官持矛而立,眼神轉暗,突然之間,眉心出現一點血痕,向後跌下,手上還緊握長矛。

    王存業斬下,一點劍氣,瞬間由虛化實,深深刺入眉心。

    這時大寶和尚回過氣來,突然之間,臉色通紅,大吼一聲,晴天響霹靂,空氣波紋一般起了漣漪,周圍水族同樣震住。

    王存業返身而來,對著那些被震撼的水族,舉劍就殺,只殺了三個,突覺一陣心悸,頓時知道自己短時間內耗費過巨,真元接而不上,嘶聲說著:「退!」

    說著,就一轉,進入幾顆樹之間,以作調息。

    幾個江湖人卻沒有這樣生猛,和水族廝殺著,江湖眾雖強,但螞蟻多了咬死大象,何況這些水族還有軍陣。

    大風吹起,烏雲遮住玉兔,風雲下廝殺連綿,血染紅了小島,諸多屍體堆積在林間。

    王存業靠在一處樹上,突反手一劍,只聽「噗」一聲,將一個企圖揀便宜的水族洞穿,回首看見這激烈殺戮,不由一怔。

    卻見這大寶和尚沒有退,禪杖揮舞著,拚命格鬥,不由大罵:「混蛋!」

    剛才二人只有幾分鐘,已經殺得了四十水族,還有數個軍將,現在就是休息時,只要能夠緩一口氣,就可殺伐更多!

    可是這個江湖人,不知道是不懂戰術,還是義氣深厚,硬是不退,不由心中暗暗詛咒著,不過這時經過一番調息,這一口氣就緩過來,功力又回復了六七成,摸到了身上,還有二張寶符,不由發苦。

    這可是自己僅有的二張,但是這時不救大寶和尚不行。

    「噗」一張符菉同樣飛到水族頂上,「咻」的一聲,在空中化成一個古篆,黃光爍爍,立於虛空,頓時在場的水族定住。

    由於上次王存業使用過,這些江湖人也知道,在這符光籠罩範圍內,這可以使水族有一分鐘左右的停滯,頓時士氣大增,亂刀砍去,一時間血肉橫飛。

    「操著***!」胡老大一刀砍死一個水族,鮮血飛濺著一臉,他抹著血水罵著,也不知道在罵誰!

    這小子不但劍法了得,還會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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