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袁家我做主 作者:臊眉耷目(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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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2008 2012-10-27 09:26: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1 2363953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3
第六十章 昌豨


    在中原腹地的群賊當中,若論勢大最大,最為狡猾,最為凶狠的賊首,昌豨若是自稱第二,那便是沒人敢當第一。

    此人曾是徐州大族,在屬地頗有些勢力,乃是雄霸一方的大地頭蛇,原先曾與臧霸、孫觀、吳敦、尹禮同為泰山賊寇,禍害一方,頗成氣候,後來歸附於呂布。

    呂布死後,昌豨與一眾泰山賊寇接受了曹操的招降,昌豨被任命為東海郡守,依舊是率領其眾。

    然而昌豨受了朝廷的封賞,卻不思進取之道,反而視功名如糞土,日常中依舊以賊寇自居。

    此人反復無常,被曹操冊了官爵之後,賊心依舊不死,屢次生出想要反叛的苗頭,怎奈一直沒有機會,故而暫時蟄伏。

    歷史上的昌豨是個有本事的家伙,在曹操的治下還能夠三反三叛,直到最後由於過於自信,往故友的營中投降,才會被於禁所殺。

    能在曹營中玩他個三進三出,這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由此可見,昌豨此人是個陰險狡詐,老謀深算的人物。

    就連諸葛亮的《後出師表》中都特意提到過此人一句:「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言下之意,足見昌豨心智不俗,老辣彌堅。

    ................

    話說袁尚在陳瀾的引領下上了九裡山的山寨,但見其上木屋林立,草廬百余,兩兩一組,三三一合,氣勢雄偉,頗具規模。

    山間正柵之前,乃是一塊寬闊平地,疑似賊匪校場,此刻,但見密密麻麻的賊眾盡皆聚集在其間,分居兩面,壁壘分明,雙方嚴陣以待,互相對持。

    廣場左邊處,一女子眉目如畫,英氣逼人,風姿卓越,正是九裡山一眾的賊首呂玲綺。

    而右邊的一眾莽漢之中,卻見是以一個身著綠袍,滿面豪爽笑容的大漢為首,想必就是昌豨了。

    昌豨半披半裹著一件深綠色大袍,寬厚的下擺直拖到地,遮住雙腳,光禿禿的腦門上,只在兩側各長著一撮半黑半黃的虯發,眉毛胡須亦是一團糟亂無章,一雙銅鈴般的眸子裡,也滿是血紅駭人。

    乍眼看上去,昌豨的相貌古奇,身軀魁偉,確實像位出身草莽的豪傑。

    可他對面的呂玲綺卻十分的清楚,和眼前的這個人打交道,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下丁點。

    那抹豪邁甚而粗獷張揚的笑容後頭,隱藏著直教人心膽顫栗的陰狠與殺機。

    袁尚隨行眾人暫伏其後,自己則是與陳瀾悄悄的混進了人堆,躲在呂玲綺身後的賊眾當中,暗自打量昌豨。

    就在袁尚偷眼端詳昌豨的當,呂玲綺已是開了口,冷冷的道:「昌公在日前派人送至的書信,小女子已是仔細的查看過了,不想今日又勞昌公親自前來相請,實在是多有慚愧!只是昌公的提議雖然有理,怎奈小女子與劉備卻是有些仇冤,不能應昌公之邀,只怕昌公今日是要白走一遭了,小女子著實歉疚。」

    袁尚聞言心下頓時好奇,那對面的昌豨究竟要邀請呂玲綺做什麼?怎麼連劉備那老小子都牽扯進來了?

    昌豨聽得呂玲綺開口拒絕於他,面色不變,反而是嘿嘿笑道:「呂頭領此言太客氣了,其實說起來,今日冒然拜山,斗膽想請,實乃是老夫失禮在先,呂頭領此言反倒是讓老夫的面皮沒地方擺了。」

    呂玲綺聞言面色不便,道:「昌公無需如此客套,若是別無他事,還請就此下山,恕小女子不送。」

    昌豨猛然的一拍大腿,笑道:「好脾氣!好犟性!跟你老子當年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想當年老子與你老爹兄弟相稱之時,最佩服的就是他這種直來直爽,豪放無羈的性格!今見侄女有乃父之風,真是心下大慰之,甚好,甚好!」

    呂玲綺心下直皺眉頭,心中恨恨道:「這老賊說的話聽著豪放,實則卻是在裝瘋賣傻的佔我便宜,委實是可惡之極。」

    昌豨對呂玲綺的反感似乎毫無察覺,道:「不過乖侄女,豪放歸豪放,灑脫歸灑脫,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侄女不可意氣用事,需得仔細考慮,老夫今日來此,邀請你一起依附劉備,共抗曹賊,實乃是讓你報仇的最佳途徑!劉備乃漢室後裔,又有皇叔之尊,更兼與曹操勢不兩立,侄女何必計較一時之氣,有所保留?如此如何對得起當年慘死在曹操手下的呂溫侯?將來去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與其相見?」

    呂玲綺生硬道:「昌公,我敬你昔日與我父有舊,故而話不想說的太絕,當年下邳之役雖是曹操起兵,但劉備亦是有所助之,白門樓上,更是大耳賊一句話令我父慘死,憑心而論,我父雖是死於曹操之手,但大耳賊無德無義,實屬是更為可恨,你今日邀我與劉備聯手,卻是拿我父親來壓我,可我若是真應了你的言語,死後才是真正的無顏面見他......更何況,我呂玲綺一向獨自行事慣了,不願做他人手中傀儡,還望昌公理解,休要怪罪。」

    昌豨聞言扭頭對左右言道:「那個傀什麼儡,是個啥意思?」

    昌豨身後,一名賊首恭敬道:「當家的,傀儡之意,便是玩雜耍的牽線木偶。」

    昌豨聞言恍然大悟,道:「侄女你這話就不對了,老子別說是木人線,就連他娘的繩子都沒有半根,老子不耍傀儡的!」

    躲在人堆裡的袁尚苦苦的忍著笑,雖然無法看見呂玲綺現在的模樣,但亦是可以想到她此刻的小臉一定不怎好看。

    果然,但聽呂玲綺緩緩的開口道:「昌公,本姑娘沒心情與你玩耍,不要將我當三歲孩童,你邀我一同投劉,無非是想增加自身分量,日後更是有理由兼並我麾下之眾,我呂玲綺雖然不智,卻也沒蠢到那個地步.......投劉之事已是無需再談,昌公還請就此下山吧。」

    昌豨聞言沒有動彈,只是抬手摸了摸光亮的腦門,道:「嘿嘿,那可是真的不行了........侄女,跟你說句良心話,為了這事,老夫已是做了最壞的准備,今日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畢竟在這豫,徐地界上的草莽、賊眾、俠客當中,老夫乃是個中魁首,既然做了投劉棄曹的決定,那這一帶的賊首,便都得按老夫的意思來辦!如是連你們都喝令不下,將來縱然是依附了劉備,老夫又憑什麼能在其心中立足?侄女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呂玲綺聞言面色頓時一寒,冷聲道:「昌公言下之意,是想來硬的了?」

    昌豨冷然一笑,都:「你說是,那她娘的便是了!呂丫頭,你今日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隨了老夫的意,率眾歸順劉備,其二,便是不隨老夫的意,那就休怪老夫不念與你老爹的舊情,先宰了你,再收編了你的人馬。雖然麻煩一些,但結果卻也是一樣!」

    呂玲綺聞言不在回答,驟然拔劍,其身後人馬也是紛紛的亮出了兵器。

    昌豨那面也是一個個的都掏出家伙,雙方刀槍霍霍,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火並之勢。

    「等會,要打也不需急在這一時,讓我先發言幾句!」

    卻見袁尚從人堆中擠出來,站到呂玲綺身邊,頗有意味的打量了昌豨幾眼,道:「你就是昌豨?」

    呂玲綺見了袁尚,不由詫異非常:「你怎麼來了?」

    昌豨本已是決定要動手滅了呂玲綺,卻見對方閃出一個相貌英俊,身著甲胄的年輕公子,似是不像賊寇中人,心下不由的有些琢磨不定,倒是沒有立刻殺將上去。

    仔細的看了袁尚一會,卻見昌豨臉上露出了一個齷齪的笑容,對呂玲綺道:「哎呦,侄女啊侄女,你真是讓老夫替你操心,你父親的武藝你沒繼承來多少,那股子男女之氣倒是學了個全乎,諾大的一個山寨,居然還養了這麼個俊俏的男寵,真是讓人羨煞羨煞。」

    呂玲綺聞言頓時臉色一紅,持劍上去就要與昌豨拼命,卻被袁尚與身後的一些賊寇抬手攔下。

    袁尚一臉微笑的扭過頭去,上下打量了昌豨幾眼,再一次的開口問道:「閣下便是昔日泰山群雄之一,如今的東海郡守昌豨?」

    昌豨哼了一聲,傲然的白了袁尚一眼道:「是老子又待如何!你這小子又是哪門子貨色?竟敢出來直呼老子名諱!」

    袁尚聞言笑道:「好說,在下姓袁,從河北而來,如今正借居在汝南郡劉使君麾下,因為與呂姑娘有舊,故而今日上山,不巧正好聽見了你要邀請呂姑娘要一同投靠劉使君,自覺可以做個引見人,故而出來一會,失禮之處,還望勿怪。」

    昌豨心下頓時一緊,想起最近在兗,豫的傳言,說是河北袁氏中的重要人物率兵偷至汝南,與劉備合兵一處,在豫南作亂為患。

    如今看著小子身著白甲,儀表不俗,更兼一旁的呂玲綺聽了他自報姓名之後,面色並無所動,想來已是早就知道此人身份。

    若真是河北袁氏的重鎮,那還真就不好得罪。

    想到這裡,卻見昌豨恭敬的抱了抱拳,豪爽道:「原來閣下是河北袁氏中的公子,老子適才言語不周,還望袁公子勿怪。」

    「好書,好說。」

    卻見袁尚擺了擺手,笑道:「適才來得山上,聽昌公似有邀請呂姑娘共同依附劉使君,共抗曹賊之意,可惜呂姑娘早在月前便已是歸附了我們河北,拂了昌公的面子,實在可惜,還望昌公勿要怪罪呂姑娘,若是有氣,日後不妨算在我袁家的賬上,可好?」

    話音落時,卻見袁尚那些守候在校場外的袁軍士卒早已是忍耐不住,紛紛亮出兵器,沖進校場,與呂玲綺一眾合股並列,遙遙的與昌豨對峙。

    昌豨的面色頓時變了!

    倒不是袁尚領來的這一百兵卒有多嚇人,憑心而論,別說是區區一百人,就是來一千個,和呂玲綺的兵馬加在一塊,他姓昌的也猶然不懼,只是對方的這一小眾兵將各個裝備精良,銅盔硬甲,氣勢布陣也與一般賊眾有明顯的不同,顯然各個都是出自行伍的正規兵卒。

    觀其勢,斷其氣,昌豨對袁尚的身份更是多了幾分相信。

    暗理說,袁家的名號雖然響亮,但畢竟遠在河北,跟中原八竿子打不著邊,昌豨本無需怕他,怎奈他最近剛剛准備背叛曹操,倉促之間實在是不想再把袁氏也給惹翻了,要不然這天下勢力最大的兩路諸侯都讓他得罪了個干淨,他還想不想在人間混了?

    昌豨雖然是賊寇出身,但腦袋不傻,如此得不償失的事,他絕對不會去干。

    想通了這點,昌豨隨即沖著呂玲綺拱了拱手,笑著道:「難怪侄女不願意與老夫一起歸附劉備,原來竟是攀上了河北名門的高枝?嘿嘿,也罷也罷!老夫今日便不強人所難,這便告辭去了,賢侄女到了河北若是發跡,日後相遇,也不妨適當的提攜老夫一下,如此也不枉我與你老爹以兄弟之情相交一場!」

    呂玲綺的臉瞬時變得極為難看。

    昌豨說到這裡,便要轉身率眾離去,卻聽身後袁尚張口叫住他道:「昌公等會!在下的話還沒說完呢,你猴急什麼?」

    昌豨古怪的扭過頭來,漠然的看著袁尚,一口黃牙呲出:「怎麼?姓袁的你莫不是還想留下老夫?老夫雖不是出自名門,卻也非任人屠宰之輩!要打便打,要來便來!比兵還是比將,你盡管劃下道來,老夫接著便是!」

    袁尚搖了搖頭,道:「昌公誤會了,在下並無此意,只是想問你一句,閣下既然是想叛曹,為何不投河北,反倒依附於劉備,難道在昌公的眼裡,河北袁氏四世三公,勢力凶狠,難道連偏居一郡之地的劉備都還不如?」

    昌豨聞言,臉色頓時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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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寫昌豨是因為對以後的劇情引導有所需要,要用他引出幾個重要的關鍵性人物。汝南篇很快就將告一段落,第一卷也隨之結束。諸公勿急,容我用幾個章節給這一卷做一個稍完美一點的收尾,畢竟是寫書一次,不想留下什麼遺憾——第二更在半夜。)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3
第六十一章 葉原之戰(一)


    (感謝書友wuhan09投出的10分評價票和更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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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原之西,曹仁大寨。

    得到了夏侯淵的書信之後,曹仁幾乎是沒有二話,立即是果斷的點齊精兵三萬,與夏侯淵從西,北兩面相互呼應,奔著汝南郡風風火火的殺將而來,直到到了葉原之西,遇見劉備軍駐守在此的阻擋兵馬,曹仁一軍方才是停住腳步,命令全軍安營寨扎,且立刻派出斥候打探劉備軍的兵馬部署,並靜待夏侯淵的動向。

    曹仁麾下的斥候辦事效率極快,很快的便將消息打探了回來,甚至連敵軍布陣的皮制陣圖都粗略的畫出。

    而此時的帥帳之內,曹仁正和麾下的校尉牛金,仔細的研究這幅臨時描繪的劉備軍的布陣之圖。

    曹仁瞧上去約莫三十歲出頭的樣子,身材敦實,眉目粗獷寬厚,此時的他在帥帳內,身上並沒有穿甲胄,只是穿了身單薄的褚色長袍,秋寒寥峭,他卻仿佛一點兒都不覺得冷,真個讓人生奇。

    仔細的研究了一會那草圖之後,強如曹仁也不由的拍手稱贊,感慨而嘆道:「這劉備果然不愧是廝殺戰場多年的人物,單沖這營盤的布陣上來看,就能讓人深品得其個中三味,葉原乃是我軍與妙才將軍同往汝南的必經之路,劉備此刻讓張飛守住西屯,關羽正拒北向,袁軍則分為兩路胡為側翼接應,劉備自己居中在南面調停,營營相靠,軍軍相連,彼此犄角,相互扶持!果然是妙哉,恩.....甚是妙哉!」

    帥帳左側,一個外形彪悍精神矍爍的漢子聞言甚不服氣,出言道:「將軍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劉備不過區區一介販履之徒,屢戰屢敗,屢敗屢走,連流竄的賊寇都比他強上百套!以我軍與夏侯淵將軍之威,滅之如殺螻蟻!來日若是交戰,不需將軍出馬,只需末將率領三千兵馬出寨,一戰定可破之!」

    曹仁聞言笑了笑,搖頭道:「牛金啊,切不可小瞧了劉備等人,此人堅毅果敢,有梟雄之姿,這可是主公當初親口承認過的,更兼關羽,張飛二將有萬夫不當之勇,孫乾、糜竺、簡雍等人皆屬文墨良才,如今更有南下的袁軍相助相輔,其勢更強,對付他們,我等切忌不可大意啊,還需小心謹慎為上。」

    牛文聞言來氣,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服氣的言道:「曹將軍此言實在是太誇贊他們了,劉備軍與袁軍分支合股,貌似實力大增,實則不過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想那劉關張三兄弟,一個黑臉的,一個紅臉的,一個一只耳朵比別人兩只加在一起還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甚懼哉!」

    曹仁聞言頓時有些愣了。

    牛金面色不變,依舊不服的忿忿繼續言道:「至於什麼孫乾,糜竺,簡雍之輩,那就更是不足為慮了......三個小白臉!」

    「咳、咳、咳!」

    曹仁聞言頓時一陣咳嗽,好半天才緩過起來,點頭贊道:「牛校尉的評價....甚是中肯,不過其中自傲之意頗大,誠不可取,今後還需甚勉之。」

    牛金不服氣,剛要說話,卻見一侍衛大步而來,沖著曹仁拜道:「將軍,劉備軍派來使者,送戰書邀將軍明日布陣會戰!」

    「哦?」曹仁聞言頓時一奇,擺手道:「將書信拿來我看。」

    那侍衛隨即將請戰的書簡送上,曹仁信手翻開,讀了一會,不由的微微一笑,道:「呵呵,我本以為邀我出戰的人會是劉備,不想卻是張飛,當真是有趣,有趣的很啊。」

    牛金聞言一奇,道:「將軍何出此言?末將不甚明白。」

    曹仁用手輕輕的敲了敲桌案,搖頭道:「劉備久經沙場,雖然頗知兵機戰法,可惜卻不會用計,區區的聲東擊西之法,騙騙別人也就罷了,焉能拿來唬我?真是可笑之極。」

    說到這裡,曹仁摸了摸胡須,繼續言道:「他讓張飛明日邀我會戰,無非就是想用那莽夫與本將拖延時辰,他好集中全部兵力去戰夏侯妙才,力求先破我二人當中的一路,反守為攻,反客為主,嘿嘿,本將隨主公征戰多年,在用計之上,平日中深得主公提點,豈會中這等小兒之計哉!?」

    說到這裡,曹仁轉頭望向牛金,沖著他擺了擺手,笑道:「牛校尉,附耳過來,待我告訴你明日的取勝之法......」

    ********************

    次日,張飛果然率領本部三千兵馬來至曹仁寨前,於北寨門外搦戰。

    牛金登上箭塔,仔細觀望,但見營外三千兵勇已然一字排開,個個身強體壯、目光果敢,當先一騎,坐下烏騅黑馬,手握丈八蛇矛,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赫然正是張飛。

    張飛縱馬奔馳與曹仁寨前,來往馳騁,極是張狂,一邊飛馬而奔還一邊嗔目大喝道:「兀曹仁那賊廝,可有膽子出來與張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牛金冷然的看了張飛好一會,不由哼然一笑,對身後的兵卒道:「取我刀來,看我出去,三十合內斬殺張飛!」

    少時,侍衛替牛金取過長刀,牛金隨即上馬,命人打開寨門,率領一眾兵將沖出,在寨門口擺開陣勢。

    但見宛城的曹軍一個個也是鐵甲森嚴、殺氣騰騰,出寨的一瞬間竟然將張飛那三千劉軍精銳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牛金揮舞著大刀,遙指著張飛怒喝道:「對面賊將休得叫嚷,你牛爺爺前來會你!」

    張飛眯眼打量著牛金,「咦」了一聲奇怪道:「汝乃何人?」

    牛金將戰刀往胸前一立,高聲道:「宛城太守,曹將軍帳下校尉牛金!特來殺你這環眼賊!」

    張飛聞言將頭一轉,連瞅牛金都不屑一瞅,搖頭道:「無名下將,非我敵手,本將今日只找曹仁一人說話,其它不相干的人識相點,都給我滾開!」

    「好點的口氣!」

    牛金頓時勃然大怒,縱馬提刀沖著張飛殺去。

    張飛嘿然一笑,揚起手中的蛇矛,看著猛沖過來的牛金,卻是駐馬原地,連動也不動:「本將的口氣生來便是這麼大,你這一臉橫肉的漢子又算是哪根蔥.......」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牛金已是打馬沖殺而來,張飛左手翻飛而起,丈八蛇矛橫劈而去,正好與牛金的戰刀相交,一股雄渾的力道順著兵器,排山倒海向著牛金湧去。

    牛金措不及防,險些從馬上栽倒下來,幸虧他平日裡弓馬嫻熟,武技也是不弱,牢牢守住腰身,小腹微沉,穩住身形,雙臂卻是疼痛發麻,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張飛瞥了眼牛金,心道這曹將還算有點斤兩,想來在曹仁麾下也是一流的人物。

    想到這裡,便見張飛驟然而上,飛馬與牛金戰在一處。

    「哦,哦,哦!」

    曹劉雙方的士卒紛紛高呼響應,替自家將領吶喊助威,濃烈的殺氣與戰意彌漫在戰場之間,仿佛激蕩不休。

    「去死!」交手不到十余合,便見張飛猛然一矛刺中牛金左臂,頓時鮮血如柱,噴灑如泉。

    「啊~~~!」

    牛金仰天長嘯,虛晃一招急忙駁馬而回,張飛也不追趕,只是仰著蛇矛高聲怒吼道:「還有誰來!」

    「還有誰來!」

    「還有誰來!」

    「還有誰來!」

    劉備軍的士氣頓時空前上漲,士卒們一個個高聲迎合著張飛呼喝,恨不能用吼聲震碎曹軍的營門,擊垮曹軍的營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看見被張飛打傷歸營的牛金,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4
本帖最後由 vc2008 於 2012-11-10 02:00 編輯

第六十一章 葉原之戰(二)


    張飛十余招內擊潰牛金,一時間技驚當場,直令雙方兵將驚懼非常。

    曹軍心驚膽寒,紛紛歸寨,劉軍士氣大振,各個雀躍歡呼。

    牛金的手臂鮮血噴湧,順著鎧甲絲絲而下,一雙銅鈴般的大眼因為疼痛而瞪得渾圓,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但牛金也是一條漢子,受傷之下,卻是緊咬著牙齒一聲不吭,硬是打馬奔回寨前。

    牛金雖被張飛戰敗,面子上卻是不肯落下半分,轉首望著不遠處駐馬而立的張飛,高聲怒吼道:「張黑子,爺爺今早沒曾吃飽,一時失手,小挫一場,汝休要得意,待爺爺進帳補些吃食,喝些水酒,再來與你交手,是英雄的你就在這給我等著,休要逃走!」

    「這廝當真惱人!」張飛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將蛇矛往地上一扎,怒聲說道:「姓牛的匹夫,本將適才饒你一命,你不思感恩,居然還敢在此造次,你想吃喝如廁的盡管自去!本將在此等你,看你這匹夫究竟來是不來!」

    牛金狠狠的瞪了張飛一眼:「好,你等著!」

    說罷一拉馬韁,轉身向著營內奔去........

    *************

    而就在張飛在曹仁營寨門前挑戰的當口,劉備已是下令集結全部兵將,猛攻夏侯淵位於北面的營盤,力求一戰擊潰潁川曹軍,轉變形勢。

    此次攻堅,劉備是動了真格的,兵馬分為四路,輪番相攻,曹軍的營寨四周,密密麻麻的堆滿了袁劉聯軍,廝殺與戰馬奔騰的巨大轟鳴聲震耳欲聾。

    夏侯淵的營內,弩箭如雨,雙方士卒不斷的哀嚎著倒在地上。

    劉備帶著侍衛遙遙在遠處布陣觀望,一臉的嚴肅,他不斷的分析著戰場的形勢,心下制定謀劃,各軍曲軍侯們打馬如飛而來,向劉備匯報戰況。

    「啟稟主公,關將軍率領關平和周倉二位將軍強攻夏侯淵北門正寨,與其主力酣戰,現下勝負未分。」

    劉備面色沉著,點頭道:「再探!」

    「啟稟主公,袁將張頜、高覽分別率軍攻打夏侯淵左翼,右翼的兩路營屯,曹軍不能抵擋。已入後寨。」

    劉備點了點頭:「好!張、高不愧是河北名將,果然非常人可比!」

    「啟稟主公,糜芳將軍率兵迂回往夏侯淵後寨,其路有伏,現兵馬已是膠著難進。」

    劉備摸了摸胡須,深思熟慮了一會。

    「速派陳到率白耳親兵前往支援,務必攻入其後營!」

    「諾!」

    抬頭看了看天色,劉備的心中起伏不定。

    不知翼德那面怎麼樣了,究竟能不能夠拖住曹仁,以目前的這種形勢,時辰不必太多,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己方就可將夏侯淵軍徹底擊潰,形勢則必然大有不同!

    三弟,務必要堅持住啊。

    ...............

    夏侯淵大寨正北處,曹劉兩軍正在激烈酣戰。

    關平飛馬越過柵欄,一刀斬殺一名敵兵,率眾往裡猛沖。

    在關平前面幾十步遠的地方,關羽騎著赤兔馬,帶著親衛屯士兵正在一路酣呼鏖戰戰,勇往直前。

    守護營寨的曹軍士卒抵擋不住,步步退卻。

    看到主將身先士卒,奮力殺入營寨,劉備軍的士卒們激動得熱血,在他們震耳欲聾的吼聲中,兵馬像是潮水一般冒著滿天的箭雨,飛速的翻過拒馬,瘋狂地攻擊營寨,幾可謂是勇猛無敵。

    漫野的劉軍兵卒翻越進寨,撕開了曹軍守軍一個又一個的防守點。逐漸佔據了營寨前站很長的一段防守面。

    關羽非常有把握擊敗夏侯淵,因為他對自己的武勇和統兵能力很有信心。他剛才將麾下兵馬分為十隊,輪番上陣,對營寨只打不搶,消耗了夏侯淵大量的防守力量。

    現在按照關羽的統籌估計,夏侯淵麾下正面與他交鋒的軍馬若是還有一萬的軍卒身上不曾有傷,那就已經很不錯了,營寨的兩翼兵馬被袁軍的張頜與高覽攻殺拖延,根本無暇他顧,糜芳又領兵去襲夏侯淵的後屯,大量的分散了其部的主要力量,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自己便可以發動雷霆萬鈞的一擊,爭取一次攻陷其營寨,隨後部隊再往潁川的縱深發展,奪取陽翟城。

    .....................

    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在半空散發著駭人的寒光,血腥而慘烈,擋者披靡。跟在關羽後面的親軍個個就象嗜血的猛獸,他們咆哮著,手上的武器肆虐著,根本不顧自己的性命,一往無前,緊隨其後的弓箭兵在前排士兵的掩護下,以最快的速度向頑強抵抗的曹兵射出一批又一批的長箭。

    柵欄之外,雙方士兵的屍體以各種姿態躺著,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全是鮮血的拒馬之前。

    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鮮血,遇風不久便即干涸,但隨即就被更多的四處噴射而出的血液再次染紅了,一層接著一層,仿佛永遠也洗滌不清。

    防守的曹兵就象一群失去理智的瘋子,他們渾身浴血,一個個睜大了血紅的眼珠子,恨不能撕裂眼前的劉軍,他們瘋狂的吼叫著,揮動著手中血淋淋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沖上來阻擋關羽一眾進寨,死去,再沖上來阻擋,卻又再次的死去......

    「殺......!」

    隨著一聲震天之後,卻見一員鐵甲大將揮舞著長槍,騎馬奔至戰場最前沿,其雙目中血光閃閃淒厲,正是夏侯淵。

    營寨後方,突然敲響了進軍的戰鼓。鼓聲激昂而猛烈,聲傳四野,震撼了整個北營門前的戰場。

    適才還節節敗退的曹軍猛然間士氣大振,他們齊聲吶喊,那種發自肺腑的歡呼幾乎要把滿天的風雪瞬間湮滅。

    關平見夏侯淵親自出戰,心下頓時一陣激動,高喝一聲:「我來!」隨即便要上陣,去戰夏侯淵。

    「平兒住手!」

    一聲冷厲的聲音響起在側,卻是關羽駕著赤兔馬緩緩而出,侍立在左右的士卒見狀紛紛撤至兩側,為關羽亮出通路。

    關羽和夏侯淵並不是首次碰面,無需多言,雙方僅僅在視線激撞的剎那,就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夏侯淵咬牙切齒,冷笑著對關羽道:「背主之賊,昔日司空大人待你猶如上賓,你不思持忠報恩便罷,如今反倒是來攻我?關羽,你的良心可是讓狗吃了!」

    關羽聞言漠然道:「天下之大,關羽只忠於兄長一人,其他一概不論!夏侯妙才,看在曹公昔日的恩情上,我今日讓你十招,放馬過來吧!」

    「呸!」夏侯淵狠狠的唾了一口吐沫,咬牙切齒道:「關羽匹夫休得囂張,你能殺的了顏良,今日卻未必能夠殺我!看招!」

    隨著說完最後一句話,夏侯淵驀然搶攻,不顧別人,直取關羽而去。

    他坐下黃色的戰馬化作電光,一桿長槍在空中來回翻舞,激蕩出波瀾壯闊的層層變化,向著關羽的頭頂凌空迫近。

    關羽眼見夏侯淵槍至面門,急忙驟馬,手中青龍刀由下向上,反勁而劈,但聽「鈧」的一聲巨響,便見二人戰成一團。

    兩軍主將拼殺,離的進的親衛士卒似是有默契一樣紛紛罷手,持兵器環繞在兩人周圍,如餓狼般四下巡視,為主將保駕護航。

    看著場中交戰的兩人,關平和周倉等不得不使勁的瞪著雙目,方才能夠依稀看清場內打斗的情景。

    關羽和夏侯淵的動作實在太快,甚而超越了圍觀者目光追逐與頭腦反應的速度,以目不暇接形容亦毫不為過。

    夏侯淵的一招一式,猶如傳頌千古的名詩佳句,鉛華盡洗、神韻內斂,渾若天成,在每一次招式轉換間都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出人意表又暗合武式,一桿長槍在他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爐火純青。

    而關羽的招式變化不多,名動天下的青龍偃月刀僅僅是劈,掃,斬,砍四種方式,在夏侯淵瞬息萬變的攻勢下,從容周旋揮灑自如,臉上絲毫不見緊張的表情,好似長江大河源源不絕,越斗越快毫無衰竭之兆,其武藝明顯要高出夏侯淵一頭,讓人看得人心旌搖動,忘了呼吸。

    武聖之威,乃至於此!

    時間戰的越長,夏侯淵的心頭便是越見波動,因為在他凌厲的攻勢下,關羽就好似是一葉水漲船高的扁舟,無論他怎樣加大攻勢,關羽總能隱約高出一線,青龍刀上下翻飛,保持著分庭抗禮的均勢,令他完全無法揣測對方究竟施展出了幾分本領,又保留了多少的後勁!

    對著關羽,夏侯淵覺得他所面臨的,彷佛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座亙古的山,深沉的海!

    十合,二十合,三十合......四十回合之後,關羽一直半閉半睜的丹鳳眼猛然睜開,青龍刀高高舉起,用盡全身之力,猶如九天神兵,凌空一式當頭而來,宛若風卷殘雲,直奔夏侯淵天靈而來。

    夏侯淵心中兆突起,怎奈情急之下無法躲避,只得抬手舉槍硬接。

    「刷!」

    關鍵時刻,青龍刀猛然變勢,千斤之力的劈殺猛然收招換做橫劈之式,刀光化作一道寒光直擊夏侯淵的胸口。

    夏侯淵變招不及,只得將槍往下一擲。

    「砰」的一響,青龍刀正中夏侯淵的槍桿之上,力如萬鈞。

    夏侯淵一聲低哼,身軀承受不住青龍偃月刀巨大的沖擊,竟是從馬上倒飛而出,直直的落在沙土之上。

    「將軍!」曹軍一眾紛紛奔出,將重傷落地的夏侯淵救起,向著後營飛速撤去。

    關羽摸著下顎上的胡須,淡淡一笑,敵軍主將以敗,此寨已是囊中之物!夏侯淵今日必破矣。

    正待借著這股勢頭卓兵將向裡面沖殺之時,卻聽後面一陣鳴金之聲,關羽的眉頭頓時一皺。

    正待相問,轉過頭去,卻見一騎飛馬而來,沖著關羽拱手道:「關將軍,大事不妙!曹仁舉兵由側路迂回而來,直奔後方的中軍而襲,主公麾下無良將為輔,已是阻擋不住,還望將軍速速回救!」

    「什麼?」關羽的面色頓時一變,道:「大哥已是命三弟昨日送書信邀曹仁會戰,為何他會在此地出現,那我三弟卻又在何處?」

    騎兵急忙搖頭道:「不曾看到三將軍,西面沖殺而來的,滿山遍野皆是曹仁之兵,還望關將軍速速回兵救之!」

    關羽默然半晌,接著狠一甩刀,嘆氣道:「唉,眼看就要攻破夏侯淵,卻竟然是功虧一簣之局!曹仁匹夫,端的是名不虛傳,三弟必是受其所騙,不想我等今日皆被其將計就計矣!傳令兵馬,速速回撤,去救援主公!」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5
第六十二章 約定


    就在曹軍,劉軍在葉原展開你算我謀,生死攻殺的的時候,九裡山的營寨大堂內,袁尚與昌豨、呂玲綺三人屏退左右,各居大廳兩頭,正在遙遙的對持著。

    昌豨手裡握著一根稻草梗,老神在在的剃著牙齒,接著低頭「呸」了一口,吐出嘴中的一塊髒東西,抬頭看向袁尚,慢悠悠的言道:「你把老子單獨叫進這大廳,究竟是什麼事,說吧!」

    袁尚聞言眉頭一皺,不滿的言道:「昌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想跟你說的話,剛才在廳外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這才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你怎麼就給忘干淨了?」

    昌豨嘿嘿一笑,頗有些戲耍意味的對袁尚說道:「老子生來就記性不好,忘性大!聽著什麼事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般的小事,老子需得聽十遍以上方有所印象,公子若是不麻煩,就勞煩你給我說上十遍了!」

    袁尚臉色一沉,轉頭低聲問身邊的呂玲綺道:「這混蛋耍我?」

    呂玲綺秀眉微皺,低聲道:「昌豨此人,一向油嘴穢言,最好嘴上佔別人的便宜,你不用跟他一般見識,趕緊說正事。」

    「那可不行,若論嘴上功夫,公子我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虧,今日若讓這老王八羔子佔了我的便宜,讓我今後有什麼臉在圈子混?」袁尚聞言不樂意了。

    呂玲綺心頭一緊,想起袁尚那股子不著調的德行,心裡暗道要糟。

    果然,只見袁尚轉過頭來,對著昌豨微微一挑嘴,那抹讓人熟悉的壞笑又再一次的掛上了他的嘴角。

    「昌公,知道你記性為什麼不好嗎?」

    昌豨眉毛一挑,咧著大嘴下意識的問道:「不知道,公子知曉?」

    「因為你是個禿子。」

    昌豨聞言頓時一愣,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溜光鋥亮的大腦袋,白白乎乎的,極有手感.......

    昌豨的面色猛然一變。

    「放屁!你放狗屁!你他娘的才是禿子!你禿子!」昌豨兩眼猛然冒出精光,卻是因為袁尚一句話真的怒了。

    有缺陷的人自然不願意讓別人說自己有缺陷,就好比瘸子不願意讓別人瞧自個的腿,所以安上個假肢;瞎子不願意讓別人看自個的眼,所以放上個義眼;高麗棒子不願意讓人說他們難看,所以最喜歡整容;小鬼子不願意讓人說他們的小狗窩寒磣,所以死皮賴臉哭幾賴尿的著非要訛別人的島......這都是賤的。

    昌豨也是人,心胸不大,聽別人說他短處,表現自然也是一樣,張口罵人,很賤,很傻。

    眼看著昌豨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粗氣,袁尚輕輕的咳嗽了一下,又給他加了一副猛藥。

    「你這禿子的毛病,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昌豨聞言又怒了:「去你娘的!你先天禿子!你爹娘祖宗全是先天禿子!」

    袁尚聞言緩緩的點頭,道:「哦,你言下之意,那就說是後天剪的了?唉,體之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棄之,昌公你也真是搗蛋,閒的沒事剪什麼頭發,若是讓你爹娘看到,豈不得被你頑皮的吐血?」

    昌豨氣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怒道:「你知道個屁!老子跟他們的關系不好,就是要氣死他們!怎麼樣,不可以嗎?!」

    「那也不用一剪到底啊,剃的這麼干淨,還能再長出來嗎?你這明顯的損人不利己啊......下面沒剃吧?」

    昌豨:「..............」

    那邊廂的呂玲綺瞧了瞧大動肝火的昌豨,又看了看一臉鄭重其事的袁尚,一直以來平淡冷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松動,「噗嗤」一聲忍不住笑的噴了出來。

    昌豨見適才在他面前一直被他調笑取樂的呂玲綺此刻居然反過頭來笑話他,一臉老臉越發的是掛不住了,猛然一拔腰間寶劍,就要上去跟袁尚拼命。

    呂玲綺面色一正,同樣也是拔劍出鞘,轉臉冷然道:「昌公,幾句戲言而已,何必當真呢?」

    昌豨面色陰冷的看了呂玲綺手中的寶劍一眼,權衡一下利弊,緩緩的將寶劍收入鞘囊,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賢侄女勿怪,只是這兒子說的話太過氣人,老夫一時不慎,失態,失態了。」

    袁尚聞言頓時有些不滿,道:「哎哎,你這人怎麼罵人呢!乖兒子罵誰呢?」

    「乖兒子罵你.....放屁!你才是兒子!你他娘的是孫子!孫子!」

    袁尚毫不相讓,立刻反唇相譏:「你龜孫子。」

    昌豨:「.........」

    過了好一會,終見以口齒歹毒,一向喜歡嘴上佔便宜的昌豨頹喪的跪倒在坐塌之上,一臉失神的望著大廳深處,兩只銅鈴大的眼睛空洞無神,滿面都充滿了無助的挫敗感。

    袁尚深深的吸了口氣,同情看了昌豨一會,認真的問道:「服了嗎?還玩不?」

    昌豨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不玩我就說正事了。」袁尚張口將話題轉移。

    「有屁就放!」

    袁尚重重的咳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道:「是這樣的,禿子啊.....」

    昌豨大眼睛一瞪,貌似又要發火。

    「不好意思,叫順嘴了.....我是想說,昌公啊,以我對你一知半點的了解,你這一次想要反叛曹操的動機是對的,想當年,你與臧霸、孫觀、吳敦、尹禮、孫康等同為泰山賊寇,獨霸一方,威望頗重,足可謂地頭之蛇......當年曹操攻破徐州,並沒有討伐你們,反而是將當地的郡守之位委任給你們,其實是兗州周邊患難眾多,對曹操而言,實屬是無奈之舉。」

    昌豨聞言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似是默認了袁尚的說法。

    但聽袁尚又慢慢續道:「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先是兩年前曹操派遣裴茂召集關中諸將段煨等人征討李傕,滅其三族,令鐘繇坐鎮長安,總督關中諸將,平定關中;後又是張繡率眾納降,令曹仁坐鎮宛城,穩固邊南;斗走了劉備重新收復徐州,東路以定;官渡之戰曹操又勝,北方暫且無憂,可以說,曹操原先是八面受敵,四面楚歌,所以顧不得你們這些泰山群賊,只能用安撫之策,可是近年來他周邊的敵人越來越少,在東南西三路的防守上,可以抽調的士卒也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強大,而對於你們,也是越來越可以騰的出手來了,我說的可對?」

    昌豨冷笑一聲,道:「沒錯!所以老子才要在他滅了我之前,率兵先反!怎麼,你有意見?」

    「你要反曹我當然沒意見,只是剛才那句話,你既然要反,為何不投靠我們勢力較大的袁氏,反而是非要與朝不保夕劉備結盟?」

    昌豨哼了一聲,道:「別說你們袁氏遠在河北,難以投靠,我便是去了,以袁紹那自系出身於四世三公的傲性?安能受降我這賊寇之眾?」

    袁尚聞言細細一琢磨,以袁紹顧及自身名門榮譽的性子,還真就是不會輕易納降賊寇。

    「你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想歸想,袁尚嘴上還是要勸。

    昌豨聞言不屑道:「試?還用試嗎?在你們河北之境,褚飛燕手下擁賊眾近十萬,如此大的臂助,袁紹尚且不予以招降,反而是連年的征戰剿殺,更何況我麾下之眾不足萬余!忒的可笑!」

    袁尚聞言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轉頭問呂玲綺道:「我倒是知道孝成皇帝有個漂亮老婆叫趙飛燕,這褚飛燕又是神馬東東?」

    呂玲綺聞言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嘆氣道:「褚飛燕便是如今黑山軍的首領張燕,他原曾姓褚,後改為姓張。」

    袁尚搖了搖頭,不爽道:「太不孝了,姓是能隨便改的麼?我要是他爹,大耳刮子抽他。」

    呂玲綺和昌豨不由默然。

    過了一會,方聽呂玲綺又開口續道:「飛燕乃是他的綽號,當今天下,群賊林立,但若論勢力之強,兵馬最多,還是以黑山飛燕賊為最!如今的他,在你們河北,算得上是最大的內患。」

    昌豨點頭道:「賢侄女說的不錯,不是老子不想投河北,只是你們袁氏的眼界太高,過於注重身份,以飛燕賊勢力之強,只因是賊身還尚不能入袁紹之目?老子又何必去自找沒趣!」

    袁尚聞言點了點頭,突然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那好,但如果說我回河北之後,勸袁氏家主招安了黑山之賊,那又如何呢?你們這些反曹的賊眾,願不願意歸順袁家?」

    昌豨沒曾想到袁尚會說出這麼一句,不由頓時張口結舌。

    想了一會之後,便見昌豨猛的站起身來,豪爽道:「好!若是果真如你所說,河北袁氏肯收納飛燕賊,老子便是橫跨千裡,也會前往投奔,且不光如此,當今天下名賊之中,濟南的徐和,樂安的司馬俱,淮南的雷緒、廬江的陳蘭、荊東的梅成、太原的商曜、關西的劉雄鳴、夏陽的靳富、長江的錦帆賊,都與老子有些交情,如你們袁氏誠心願意接納這些東西南北的落草弟兄,老子便是做個引見又有何妨?」

    袁尚點了點頭,笑道:「好!既然如此,一言為定,我回河北,第一件事就是請大將軍招安黑山賊眾。」

    昌豨冷然一笑,道:「以袁紹的秉性,讓他收納賊寇,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我自有辦法,你就放心吧.......禿子。」

    昌豨頓時勃然大怒:「叫誰禿子呢?你才禿子!你爹娘祖宗全他娘是禿子!」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5
第六十三章 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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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葉原之東,曹仁營寨之前。

    張飛駐馬而立,一邊令手下兵卒高聲辱罵叫陣,一邊遙遙的看著遠處的營寨,心中不知為何,總是隱隱的有些不安。

    一員副將打馬上前,對著張飛低聲道:「張將軍,牛金進去好久,卻是一直不曾露面,咱們要不要攻進去?」

    張飛擺了擺手,長嘆道:「不可,我麾下只有三千之眾,宛城此次的出兵,少說也有三萬,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叫一下陣比兵斗將,倒是可行,若是攻堅,實屬難事。」

    那副將聞言皺眉道:「可是將軍,那牛金受傷之後,一去便不再出來,曹仁也一直沒有露面,這麼耗下去,幾時是個頭啊?」

    張飛聞言搖頭道:「若是牛金怕了咱們,真就是這麼僵持不出,倒是是件好事,畢竟大哥讓我今日叫陣會戰的目地,就是為了拖延曹仁,他好與二哥等人共同出兵搶攻夏侯淵,牛金越是空耗時間,便越是稱了咱們的心意,實乃上策.......可是本將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好像是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地方,又有些說不上來。」

    想到這裡,張飛的虯須大臉不由的抖了一抖,腦中泛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堵塞意味。

    真他娘的憋屈啊.......

    沉思了好久之後,突見張飛靈台猛然一醒,自言自語的道:「我在此邀戰,是想拖延曹仁,可是若曹仁早就提前率兵趕往大哥之處,又將如何?........嗨,一時大意,悔之晚矣!失策,真是失策!」

    副將在旁聞言亦是臉色大變,忙道:「張將軍,既然如此,主公那邊必然勢危......將軍還需速速下令撤退,我等當前往助陣啊!」

    「不可!」

    張飛猛一抬手,嘶啞著嗓音言道:「我適才仔細觀這大寨的布防,曹仁在此處的留下的守備之軍少說也有一萬,我等若是撤往兄長處,反倒是讓這一萬之眾隨後尾隨跟至,甚不可取,大哥那邊有二哥、張頜、高覽等名將,縱然不勝,亦是不至於大敗,我等還需在此繼續拖延!不可去給大哥造次添亂!」

    「諾......」

    話說到這裡,張飛不由的暗自唏噓,失去了今日這次擊潰夏侯淵的機會,日後想要打敗他跟曹仁,只怕就是更難了.......

    可若真是就這麼與夏侯淵,曹仁等曹將拖延下去,憑借汝南一郡之地,又如何能與之長久?

    我軍的出路,卻是在何方啊?張飛心下不由得有些哀愁莫名。

    ********************

    話分兩頭,不說劉備攻打汝南,戰況峰巒迭起,單說九裡山的一面,昌豨在與袁尚商議下約定之後,隨即率拜辭離山,率眾歸家而去。

    站在山頭上,呂玲綺和袁尚並肩而立,遙遙的望著漸行漸遠的昌豨,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憂慮。

    「你真的信他?」

    沉默了良久之後,呂玲綺緩緩張口,道出了心中的疑問:「昌豨此人反復無常,卑鄙無恥,毫無信義可言,他今日答應會與你聯手,可時間一久,說不定哪天就會在背後捅你一刀,到時候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可能都不會知道.......就好比當年我父被曹操殺害之後,他便立刻轉投曹操,時隔兩年,如今又想背叛,對於此人,你必須時時刻刻堤防,即使這樣,你也想招服與他?」

    袁尚聞言笑笑:「拿我跟你爹相提並論,你這個比喻令我很是歡喜。」

    「姓袁的,你敢佔本姑娘便宜?!」呂玲綺雙目一咪,貌似很是危險。

    袁尚趕忙轉移話題道:「昌豨是什麼樣的人,對我沒有任何不利。不過是空口許諾而已,我根本就不會吃什麼虧,大不了一拍兩散就是了,那可是他的損失。」

    呂玲綺聞言奇道:「為何?」

    袁尚哼笑一聲,道:「因為他這個人太狡猾,太奸詐,也太危險,像他這樣的人,即使不反,曹操早晚也必然滅了他!」

    呂玲綺聞言恍然。

    「不過他這個人雖然有些卑鄙無恥,但腦子卻很靈活,面子也很大,整個天下的強賊都跟他有點交情,若是利用的好了,日後對我們袁家可謂是大有臂助.....至於他這個人反復無常,卑鄙無恥,毫無信義的特點,在我的面前,還真就是如同浮雲一樣!」

    呂玲綺聞言不由好奇,道:「這麼陰險的人,連曹操都不欲久留,你為何卻是不懼?」

    袁尚一拍胸脯,自傲的言道:「因為我比他更加反復,更加卑鄙,更加無恥,更加的沒有信譽!」

    呂玲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深深的詫異,尋思良久之後,方才慢悠悠的開口。

    「唉......聽到你這麼坦白自述,說真的,我現在真的是有些後悔了.......也不知道跟你這毫無廉恥之輩聯手抗曹究竟是福是禍,我看咱們還是散伙吧。」

    袁尚眉毛一挑:「散伙?憑什麼!說好的事你說撂挑子就撂挑子?有沒有點責任心了?想反悔,我讓我老爹上書天子,下聖旨讓廷尉府辦你!」

    呂玲綺盯著袁尚,良久,陰森森的說道:「本姑娘現在突然有一種很強的沖動,真想一腳把你從這山頂上狠狠的踹下去......」

    山崖之下,秋風朔朔,飛鳥持襲,看之似是一望無際......

    袁尚咽了一口吐沫,退後兩步道:「別亂來啊,我就是隨便那麼一個玩笑,你當你是誰啊?天子會有閒心搭理你?招笑!」

    呂玲綺陰狠的瞪視著袁尚,半晌,突然「撲哧」一笑,俏麗的面容上升起了一絲暖暖的笑意,仿佛能溶解冰雪,驅散烏雲。

    不遠處的侍立的幾名賊匪首領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兩年了,自打大頭領統領九裡山的寨務以來,所有的賊寇沒有一個人見她像今天一樣的笑過,每日每時每刻,大頭領的面孔都是冰冰涼涼,好似一塊不會融化的玄冰,寒的刺骨,冷的駭人。

    今天的太陽是從哪出來了?大頭領不但是笑了出來,而且還笑的那麼燦爛。

    吃髒東西了吧?

    在感嘆呂玲綺笑容美麗的同時,眾賊匪從內心中不由的都對袁尚生出了一股濃濃的敬意,能將這位恍如萬年冰山一般的大頭領融化了一角,讓她微笑,雖然只是僅僅的一瞬間,但這也得需要很大的本事啊!

    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人,要麼就是才思敏捷,很是優異,要麼就是賤到極致,骨子裡都透著一股子混帳味道。

    這位袁三公子,他應該是不屬於第二種吧?

    此刻的呂玲綺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將面容一板,又恢復到了平日裡冰山美人的那副樣子,冷冰冰的,很是滲人。

    「你還沒說,為什麼會突然到我九裡山寨?你不是率兵去汝南見大耳賊了嗎?莫不是那廝不肯收留於你?」

    袁尚呵呵一笑,道:「呂姑娘也太小瞧在下的人品了,我方一至汝南,便被劉備一眾熱情招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宴宴都是不醉不歸,不歸不睡,這才幾天的功夫,我整個人都胖了三圈。」

    呂玲綺冷笑了一聲,道:「姓袁的你這話未免也吹的太大了一些吧,以劉備那虛偽的秉性,焉能與你這種浪蕩之子把酒言歡?」

    袁尚長長的嘆了口氣,感慨而言道:「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投緣吧,此番汝南之行,我跟劉備一眾真是相處的萬分融洽,糜竺、龔都、孫乾、簡雍,特別是張飛,跟我簡直就是相見恨晚,恨不得一個頭都磕在地上結為異姓兄弟,著實是令人感動.......對了,劉備還給了我幾百匹戰馬,一個子不要,全白送,弄得人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呂玲綺聞言頓時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道:「劉備偏安一郡之地,這般吃緊的情形,居然還送了你幾百匹戰馬?他該不是瘋了吧!」

    「女人家家的沒見識了不是?要不說人家怎麼能混上皇叔,而你卻只能當賊寇頭子呢?甚勉之吧!」

    呂玲綺:「...........」

    過了好一會,呂玲綺猛然想起一件事,咬牙切齒的緩緩開口。

    「姓袁的......」

    袁尚輕輕的轉過頭去,笑道:「呂姑娘有何見教?」

    「你在這絮叨了半天,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到九裡山寨的目地......」

    袁尚的笑容頓時一僵。

    「滿嘴廢話的混賬!趕緊給我說正事,再窮白話,姑奶奶點你天燈!」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6
第六十四章 好處有三


    袁尚的反應很快,有時候甚至快的有點過了頭,這種情況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讓他說話做事時的跳躍性很大,大到別人根本無法追上他的套路。

    呂玲綺身為呂布的女兒,自幼喜歡習武兵書,在思維反應這方面根本就是根楞木頭,跟不上袁尚那不走尋常路的對話方式也屬情理之中。

    所以今天,呂玲綺發飆了,想點天燈,放風箏。

    「呂姑娘,我今日來找你,其實是想請你率眾出兵,攻打的潁川陽翟。」袁尚見勢不妙,急忙將話頭一轉,把事情拉入了正題。

    「攻打陽翟?」呂玲綺皺起了眉頭:「為什麼要攻打那裡?潁川不是由夏侯淵率領重兵鎮守嗎?就我這兩千賊眾,去了豈不是自己找死?」

    「呵呵,呂姑娘的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如今夏侯淵率領精兵出陣,與劉備酣戰於汝南,後方十分空虛,別看你只有兩千賊眾,他陽翟現在可能連五百老弱殘兵都不足,此時不取,暴斂天物啊!」

    說到這裡,袁尚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很陽光,很俊朗,同時也有一點點的邪性。

    呂玲綺瞅著他,不知不覺之間,不由得竟是面色微紅,急忙將頭轉開,不在瞧他。

    這人有毛病啊?有事就說事唄,閒的沒事干嘛總是傻笑,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老是嬉皮笑臉的,成天沒有個正行,也不臊得慌。

    不過,他笑起來倒是挺俊俏的......

    腦中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呂玲綺心下突然一驚,接著急忙使勁的搖頭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想法,實在是太詭異了!

    所謂真正的男人,自當以像是父親呂布,高順叔叔那樣的血性漢子為標榜,馳騁縱橫,血灑疆場,豪氣雲天!

    對面不過是一個長得略顯俊俏的繡花枕頭,整個一陰險狡詐之徒,在她這樣的將門虎女心裡,根本就應該是連個男人都算不上的。

    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裡,只見呂玲綺使勁的搖著腦袋,嘴裡不停的嘀咕言道:「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

    袁尚見呂玲綺突然之間不知為何,閉著眼睛在那瞎嘀咕,心下不由一驚。

    這丫頭什麼毛病,自己跟她說正事呢,她在那閉著眼睛瞎叨咕算干什麼呢?

    不會是魔怔了吧!

    「呂姑娘,喂!呂姑娘!醒醒!早上嗑什麼藥了?」

    呂玲綺一邊念叨,一邊將頭慢慢轉回來,一雙妙目做夢般的看著的袁尚,似是突然覺得袁尚苗白唇紅,身子妙曼,頗具媚氣.......

    自我麻醉,有時候還真能夠起上作用。

    呂玲綺嘴角微微挑起,做夢般的出口道:「太好了,你果然不是個男人。」

    袁尚的臉色頓時僵硬了。

    「熟歸熟啊,你這樣亂講話,我上書天子,一樣可以告你誹謗。」

    「..........」

    少時,呂玲綺回過味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將話題扯了回來,道:「你剛才說,夏侯淵出兵汝南與劉備正在交鋒?」

    袁尚重重點頭道:「正是!」

    「潁川陽翟此時空虛?」

    「虛,那是真虛!虛的都冒汗了。」

    「此時去攻,定能打將下來?」

    「必須的!」

    「那攻打陽翟城池,兄弟們的糧秣補給算誰的?你給還是我自己出?」

    「這麼幼稚的問題你都問的出來,大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你可是當賊的啊!城池打下來之後,別說是糧秣補給,你就是把夏侯淵的太守府搬空了我都不攔著你!」

    呂玲綺緩緩點了點頭,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不去!」

    袁尚正點著頭,聞言臉色驟然一變:「不去?不去你在這跟我墨跡什麼呀!我可是很忙的!再說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去?你不是跟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嗎?」

    呂玲綺冷笑一聲,道:「本姑娘與曹賊是不共戴天不假,但對於劉備,我對其之恨卻未必比曹操差!大耳賊當年一句話害死我父,如今他跟曹軍狗咬狗,我正好在旁看個熱鬧,何必空費力氣幫他解圍?」

    袁尚心下哀嘆,這娘們的仇家真是不少,還偏偏都是能人!曹操、劉備,東漢末年的最有本事的兩大梟雄竟然都讓她惦記上了。

    「呂姑娘,對於令尊之事,我內心真的是非常的遺憾,但此時此刻,你要將目光往長遠考慮,此時攻下了陽翟,表面上是幫了劉備不假,但實則,卻是將他推向了更危險的深淵。」

    呂玲綺淡然的瞅了袁尚一眼,道:「此話怎講?」

    袁尚笑著伸出了一根手指頭,道:「攻打陽翟,好處有三,其一,可以奪取陽翟,奪其倉,收其錢糧,補給軍需,改善生活質量。」

    呂玲綺面色抽了一抽,似是想起了當初袁尚在南頓縣的所作所為。

    「這個....倒真是你之所長。」呂玲綺的評價很中肯。

    袁尚不以為意,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其二,攻打陽翟縣後,夏侯淵與曹仁士氣不穩,軍心必亂,到時我們率兵從後襲之,可得大勝!也算是讓你出了一口惡氣。」

    呂玲綺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不過對我並無所謂。」

    袁尚笑著伸出第三根手指,繼續道:「其三,我們奪下陽翟後,便將其作為禮物,獻給劉備,到時劉備總攬兩郡之地,幾可謂佔據了豫州的一半,算是實力大增,曹操一向顧忌此人,若是知曉,必然親自南下前來剿殺,那時侯,曹劉兩人各自率軍火並掐架,打他個昏天地暗,日月無光,那才是真正的狗咬狗一嘴屎,比起現在的小來小去,豈不好看了許多?」

    聽到這最後一條,呂玲綺的眼睛頓時一亮,一股明悟瞬時湧上了她的心頭。

    袁尚笑著補充道:「而且乘著曹劉掐架的功夫,我們就可以立刻回師東向,返回河北,一舉數得,樣樣都對咱們有利,何樂而不為呢?」

    呂玲綺深深的看了袁尚一眼,點頭道:「雖然本姑娘不願意承認,但今日不得不說上一句,你說話辦事雖然是浪子行徑,但智謀確實不俗,真是可惜,若你不是這般輕浮,將來未必不會成就一番大事。」

    袁尚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呂姑娘的話,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那具體攻打陽翟,咱們應該怎麼做?」呂玲綺皺眉問道。

    「陽翟縣城郭頗厚,如今雖然兵少,但硬打不是上策,其實辦法我有,而且很簡單奏效,但是需要呂姑娘需要為我提供一些聰明機靈的弟兄與我一起行動。」

    ***************

    星空中的那一弦彎月的銀光恍如層層幕沙,輕輕的遮蓋在潁川陽翟的城牆之上,仿佛眾星捧月般的顧幸著此城,又似是想向世人宣布,今夜的陽翟注定將會有一個令人失眠的夜晚。

    九裡山的一眾人馬正悄悄的向著對面城門移動,他們如同一群飢餓的群狼,眼中泛著綠油油的光芒,緊緊的鎖定了那恍如獵物的城池。

    不過奇怪的是,九裡山的一眾人馬中,卻有兩百余人身穿曹軍的鎧甲服飾,扛著曹軍的旗幟,雖然是黑衣,但與身著各色麻服的山賊混在一起,卻是分外顯眼,極不搭調。

    呂玲綺手持一桿方天畫戟,坐下一匹棗紅馬,英姿颯爽,頗有後世所說的巾幗不讓須眉之勢。

    「姓袁的,你是從哪裡弄來了曹軍鎧甲服飾?而且好像還和潁川夏侯淵軍的一模一樣?」

    呂玲綺身邊,也是穿著曹軍鎧甲的袁尚笑的很是燦爛,道:「什麼叫好像啊,分明就是!說起來,這事還得感謝張飛將軍,當初我與他一同探查潁川情況,被曹軍追來,張將軍率兵殺盡敵眾,反倒是將所有的戰馬軍械都讓給了我.....現在想起來,翼德將軍真是個好人啊。」

    對於袁尚不要臉的言語,呂玲綺報以重重的一聲冷哼。

    「拿敵人衣物鎧甲已是令人不齒,你居然還拿別人殺死的敵人的輜重,簡直就是下作!怎麼,曹軍身上的衣甲穿起來很好看麼?」

    袁尚聞言不由笑了,道:「還好意思說我,你先自己照照鏡子再說吧,紅衫紅冠,再配上匹紅馬,弄得跟紅太狼似的,你怎麼不帶個平底鍋呢?」

    呂玲綺聞言眉頭一皺:「紅太狼是什麼?還有,平底鍋....又是何物?」

    「紅太狼是我家鄉的一位悍婦,天生茹毛飲血,最愛吃羊,平底鍋是她得意的稱手兵器,威力甚大,比刀槍劍戟什麼的厲害多了,你手中的那桿方天畫戟在她面前那簡直就是擺設。」

    呂玲綺聞言皺著眉頭,低頭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卻是突然反應過神來,怒氣沖沖的對袁尚道:「好啊,姓袁的你居然暗諷我是悍婦......」

    「噓!」卻見袁尚豎起一個手指,指了指已是不遠處的陽翟,低聲道:「不能再往前了,你且率兵在這裡守著,我領著二百弟兄先去詐開城門,你看准時機,一見城門打開,就迅速往裡面沖。」

    呂玲綺面色一正,輕輕的點了點頭。

    ................

    陽翟城上,兩名士卒曹軍士卒正在巡視,忽然聽到遠處一陣雜亂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守城士卒頓時緊張起來,並立刻派人去通知城內的主將,同時警惕的死死盯著聲音來處,手中的弓箭早已是整裝待發,隨時就會射出。

    只見城門下方,一眾散兵敗將斜打著旗幟,熙熙攘攘的跑了過來,仔細看去,卻都是穿著自家服飾的兵卒,而且人數不多。

    警戒的士卒們頓時方下心來,高聲沖著他們喝道:「城外的是什麼人?」

    袁尚騎在馬上,抬頭看了城樓上的士卒一眼,高聲喊道:「混賬,自家兄弟竟是都不認得了!快開城門!我有要事要向守城將官稟報!」

    那士卒聞言心下一緊,道:「你且暫步!王將軍即刻便到!」

    少時,卻是一個身穿鎧甲,滿面胡須的大漢來到城牆上,向下看了一眼,高聲:「爾等何人?深夜來此作甚!」

    袁尚嘶啞著嗓子,高聲喊道:「王將軍,是自家弟兄啊,夏侯將軍在葉原為劉備設計所傷,兵眾四潰,夏侯將軍怕劉備分兵來取陽翟,特命我等回來向王將軍稟報,請您謹守城池,等待增援,勿使陽翟有失啊!」

    那王將軍名喚王變,乃是夏侯淵心腹,聞言面色頓時一驚,道:「夏侯將軍兵敗?怎麼回事?速速報來!」

    袁尚扯著嗓子喊道:「王將軍,這裡人多嘴雜,如何能報,我這有夏侯將軍親筆書信,還請將軍開城!放我等進去當面明稟!」

    袁尚說的在情在理,王變心下不疑,隨即命人取過火把,向著下方照了一照,卻見服飾旗幟鎧甲顏色無有差別,隨即點了點頭,高聲道:「來人!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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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最後的策略


    陽翟的城門打開了,城樓上的弓箭手也隨之撤下,以袁尚為首的二百精銳迅速的奔進了城內。

    二百人方一入城,便見袁尚身邊的一個身手矯健的賊眾突然從馬背上越起,揮舞著手中的長柄砍刀,對著正在搖動繩索的士卒當頭砍了下去。

    便聽那士卒「啊」的一聲慘叫,碩大的腦袋嘰裡咕嚕的滾到塵土之上。

    城門邊頓時一陣大亂!

    袁尚嘴角一挑,笑著對身邊一親衛道:「砍斷繩索,頂住城門!」

    「諾!」

    城門之下反水,袁尚的兵馬把住城門,與城中的曹軍戰成一團,立時驚了城樓上的王變。

    「城下何事喧嘩?」王變眉頭緊皺,急忙找人查探。

    「回稟將軍,是那些剛剛才進城的敗卒,方一進城就佔據了城門口,砍斷繩索吊橋!將軍,他們是假扮的!」

    王變聞言頓時大驚,方要組織兵馬平亂,意外卻發生了。

    只聽得城外不遠之處忽然傳來一陣山崩地裂般的喊殺聲,轟然大響之時,敵軍進軍的長牛角號低沉嗚咽起來,在靜謐的深夜悠悠回蕩,急促中滿含肅殺之氣,令人心神俱顫。

    王變和一眾手下頓時被這突然而至的大響弄得大是震驚,一時竟顧不上城下的袁尚他們,朝漆黑的前方放聲大喝道:「發生了什麼事?快點燃火把!」

    「敵襲!數千的敵軍襲城,不知是哪路敵軍!」一道惶恐的聲音在遠處飛快回答。

    王變怒目圓睜,城上守城士卒紛紛預備弓箭准備迎敵。

    怎奈敵軍早有預謀,此刻已是來不及了。

    呂玲綺一馬當先,已是沖至城下,張弓搭箭,「嗖嗖嗖」三下弓弦響起,三名在城門下與袁尚廝殺的曹兵一聲未吭的倒在了地上。

    袁尚回頭看的清楚,見狀不由大為吃驚,這娘們本事不小,單就武藝不算,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好的箭術!

    眼見呂玲綺兵馬踏上了吊橋,袁尚雙目一眯,轉頭沖著城內高聲呼喝:「敵襲,敵襲……天啊,數以萬計的敵軍來搶城池了!」

    早先隨袁尚佔住城門的士卒們得了袁尚的吩咐,同時也高聲吼叫了起來「敵襲,敵襲……天啊,數以萬計的敵軍來搶城池了!」

    所謂三人成虎,這一群人一吼莫說成虎,就連道天上掉轉頭也有人相信。

    袁尚等人的呼喊聲在城內的遠處炸開了鍋,數以萬計的敵人在此刻兵力不多的陽翟是什麼概念?對方未戰就紛紛膽寒了起來。

    陽翟縣內頓時亂作了一團。

    尤其是有一些剛剛趕到的曹兵眼中所見的叫喊之人均是身著曹軍鎧甲的士兵,根本就分不清敵我,對他們的話頓時就是信了。

    一時間城中大亂,逃跑的,打殺的,不知所措的,無所適從的,甚至還有胡亂的對身旁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士兵殘殺起來。四處都是狼奔鼠竄,慌忙失措的曹兵。

    呂玲綺策馬奔至袁尚身邊,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明明只有兩千人,你張口就是亂喊,手段當真卑劣。」

    袁尚展眉一笑,道:「人與人的斗爭就是一場大忽悠,誰把誰忽悠蒙了,誰就是好手,你管我奸詐不奸詐?這叫兵不厭詐。」

    「歪理!」呂玲綺淡淡一聲之後,飛馬向著城內殺去,手中那桿小號的方天畫戟被她舞的滴水不透,卻是頗有幾分能耐,率眾向著不遠處的曹軍殺去。

    呂玲綺率兵與曹軍廝殺,一名袁軍士卒奔著袁尚身邊,沖著他問道:「公子,我等的喊聲已是擾了城中曹兵軍心,接下來需做些什麼?」

    袁尚輕輕的一擦鼻子,笑道:「城門已開,敵軍慌亂,銳氣喪失,再加上呂玲綺一眾數量遠遠超過他們,陽翟誠已是十拿九穩,咱們沒必要在這瞎攪和,走!隨我去太守府辦一件大事。」

    那袁軍士卒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公子去太守府.....難道是要去抓夏侯淵的家眷!?」

    袁尚怒其不爭的白了那士卒一眼:「抓家眷,抓家眷!瞅你那沒出息的德行,你就不能有點更高的精神追求?」

    「還請公子明示,更高最求乃為何?」

    士卒傻傻的摸了摸腦袋,心下極其納悶。

    袁尚冷笑一聲,低沉道:「咱們去沒收夏侯淵的家產。」

    士卒們聞言頓時擦汗。

    *******************

    激烈的戰斗落幕,已經是寅時的時間,東方的日頭已經是隱隱的有些發白,微弱的陽光劃破夜空,紓緩的照在了陽翟城上。

    是役,呂玲綺麾下兩千賊眾加上袁尚一百精兵,一共戰死賊眾七十余人,袁尚的一百人還無一傷亡,守城的八百曹軍傷亡六百余眾,幾乎全軍覆沒。守城將官王變被呂玲綺親手斬殺陣亡。一共擒得城中官吏四十三人,二百余曹軍士兵做了俘虜,同時還繳獲了四十余匹馬匹和五十余輛戰車。

    「嗷……嗷……嗷……」陽翟城內的公府官衙與街道之上,到處都能聽的到賊眾們因勝利而興奮的吼叫。

    奇怪的是,全軍都在歡呼雀躍的時候,唯有一個人滿面陰沉,銀牙咬碎,滿肚子全是濃濃的怒火。

    .....................

    呂玲綺堵在夏侯淵的太守府前,一臉怒色的看著渾身是寶,正命人清點搬運太守府內貴重品的袁尚,滔天的怒意壓抑不住的直往腦袋上躥。

    「你來啦?」袁尚看見呂玲綺,尷尬地笑了笑,道:「忙了一宿,是不是餓了?我讓太守府的廚子給你預備點吃的?」

    「用不著!」

    呂玲綺咬著牙齒,怒氣沖沖的道:「姑奶奶領兵在城內往來拼殺,奪取城池,你卻跑到夏侯淵的府邸行竊!姓袁的,我當初瞎了眼,為何跟你聯盟,你就是一個不橈不詘的混帳。」

    袁尚憨厚的一笑,摸了摸腦袋道:「什麼叫行竊啊?忒難聽了,我這叫抄家!秉公執法,匡扶正義的抄家!」

    呂玲綺銀牙咬的嘎嘣嘎嘣直響,恨不能平吞袁尚。

    見呂玲綺面色不善,袁尚趕忙拿出一件寶物,和氣道:「好了,別生氣了,打仗是你之專長,打掃衛生才是我的老本行,我留在那不是怕給你添亂嗎?喏,這個送你!」

    呂玲綺冷冷的瞥了一眼,卻是一顆剛剛被袁尚搜羅出來,晶體透亮,碩大飽滿的珍珠。

    在這個捕魚航海之術還相對落後的東漢,如此大個的珍珠可算是極其珍貴之物了。

    呂玲綺不屑的將頭擺開,道:「本姑娘不稀罕。」

    「還好,還好,幸好你看不上,不然我還真有點舍不得。」袁尚擦著頭上的汗,一點也不客氣,立馬就將珍珠往自己懷裡塞。

    「拿來!」呂玲綺杏眼一瞪,一把搶過珍珠,直接納入袖中,她現在對袁尚這股子鬧心勁足可謂之深恨也。

    「你不是不稀罕嗎?」袁尚愁眉苦臉的道。

    「不稀罕並非不要,我忙了一宿,累死累活的,焉能讓你把便宜都佔盡了......說!在這都搜到什麼了?本姑娘要分一半!」

    袁尚聞言嘿然一笑,道:「東西自然是搜羅了不少,一會給你看單子,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看看這個......來人啊,將那幾位請上來!」

    少時,便見一眾男男女女過來,走在最前方的,卻是兩個相貌頗為不俗的少年。

    「此乃何人?」呂玲綺心中不由疑惑。

    袁尚笑著道:「他們都是夏侯淵的家眷!為首的那兩個少年,身份不俗,個頭略高瞅起來文質彬彬的那個,是其長子夏侯衡;後面那個略矮一點,傲氣十足,滿臉欠揍樣的,是夏侯淵的次子夏侯霸!」

    「夏侯淵的兒子!」呂玲綺聞言頓時雙目中泛出一陣凶光,「騰」的一聲拔出劍道:「讓我宰了他們!」

    「別!」袁尚急忙抬手阻止,道:「殺了他們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是會激其夏侯淵洶洶的復仇火焰,正所謂哀兵必勝,誠不可取。」

    呂玲綺聞言道:「那你打算怎麼辦?關押著他們,用以威脅夏侯淵?」

    袁尚搖了搖頭,笑道:「那也不用,放他們出城去,讓他們去找夏侯淵,也好體現我等寬宏大量,順便再來上一計,可立時讓夏侯淵、曹仁的軍心渙散,而這切入點,便是在他們身上!」

    想到這裡,卻見袁尚走到夏侯氏的家眷們面前,高聲道:「夏侯氏族的人聽著,本將今日奉劉豫州之命,領大軍兩萬!前來收復潁川,兵馬到日,城池旦夕即破,天命所向,無往不前!今日捉了爾等,本該盡皆斬首祭旗,然仁者不害他人之親,憐憫爾等無辜,今日權且放你們回去!好生勸解夏侯淵和曹仁,勿要在多行不義,與天兵相抗,不然日後授首,悔之晚矣!」

    夏侯氏的家眷們聞言頓時大為吃驚,本以為必死無疑,不想對方不但不殺他們,反倒是恩澤釋放。

    呂玲綺走到袁尚身後,低聲道:「你剛才說咱們有兩萬兵馬?可實際上卻只有兩千......」

    「我說多少,那就是多少了!」

    袁尚嘴角微微一挑,一抹壞笑流連於唇間:「所謂三人成虎,你且試想,陽翟城破,這麼多的人一股腦的都跑到曹軍軍營,一個個都說我軍偷襲城池的兵馬有兩萬之眾!這會對曹軍產生多麼大的影響?更何況說這話的都是夏侯族中之人,就是更增加了三分可信的力度,本來陽翟城失陷,便是斷了曹軍後路,大損夏侯淵士氣,此計一出,曹軍更是雪上加霜,必敗無疑。」

    呂玲綺的眼睛眯了起來,瞪視了袁尚許久,暗暗的點了點頭,心中不由的生出佩服之情。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7
第六十六章 軍心怯矣


    (感謝星星是我撞暈的和魅影—冰心的打賞,即刻奉上三江感言。)

    ******************

    按照袁尚的意見,呂玲綺隨即安排了車馬,將夏侯氏一族盡皆安頓於其上,將車驅至南門,親自放他們出城。

    「來人,揚鞭放馬,趕他們出城!」

    一切准備就緒後,呂玲綺高聲下令。

    袁尚笑容滿滿的看著緩緩而去的馬車,心下不由的長松了一口氣。

    此計完成之後,擊潰曹仁和夏侯淵的一戰,便將是自己在汝南的最後一戰,然後便可以返回河北了。

    離家的時間太久了,該回去歇歇了。

    **************

    話分兩頭,袁尚攻下了潁川陽翟,獲得大捷,但相反的,劉備一方的戰事卻是有些捉襟見肘,對曹軍已屬難以抵敵之勢。

    曹仁和夏侯淵如今已經是連成一股,所有的曹軍形成一支巨大的鼓羅密網,猛勁和有節奏的徐徐向著劉備等人推進,任憑你等泛出花來,也休想在尋覓到一絲一毫的反攻之機。

    目前,形勢雖然依舊是兩軍的僵持之勢,但明眼人都很清楚,曹軍已是開始佔據了上風。

    而且這股優勢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拉的越來越大,除非劉備軍能使出什麼奇計妙計,否則打敗仗的事,已經就是板上釘釘無疑。

    歷史是由許多必然,偶然組成的,葉原之地是劉備與曹仁、夏侯淵首次攻堅之地,而不久之後,依舊是在葉原這片土地上,曹軍和劉備之間亦將展開這次戰役的最後交鋒。

    ...............

    此時,曹仁和夏侯淵率領手下一眾將領,高拒在一處布滿了密林的山儷之上,眺望著山下不遠處的劉備軍營盤。

    劉備軍的整體作戰實力比不上曹軍,但營寨的陣容布置的卻是可圈可點,不負一方梟雄之名。

    曹仁暗忖的點了點頭,劉備軍兵馬的人數和戰力雖不及己方,但將領英才頗眾,但看著營寨布置,就頗有門道。

    「妙才,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明日我打算對劉備發動最後攻勢,力求一鼓作氣而下。不知你能否參戰?」在曹仁心中,明日總攻若無夏侯淵助陣,這仗還真就不太好打。

    夏侯淵臉色蒼白無血色,在葉原首戰被關羽擊敗,身上的傷勢極重,幸虧曹仁領兵趕來,殺的劉備人仰馬翻,將關羽引走,否則後果如何,還真就是在兩說之間。

    「子孝放心,些許傷勢,我還死不了!」

    夏侯淵凌雲萬丈,豪氣雲天:「來日攻殺大耳賊,子孝休令別將,我自率兵為先鋒官!不勞他人!」

    曹仁見狀心下頓生敬佩,道:「好!既如此,你我明日聯手,全線出陣,定打的那大耳賊心服口服,讓他今後再難與主公為敵......」

    夏侯淵哈哈大笑:「那是自然的!」

    「報——!」

    夏侯淵的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便見一騎斥候飛馬而至,聲聚於喉間,大聲稟報道:「啟稟夏侯將軍,後方傳報,陽翟城已為劉備分軍攻取,城中守將王變戰死,夏侯將軍的家眷以兩位公子為首,被擒後盡被敵軍釋放,如今正駕著馬車奔我方大營而來,距此以不足五裡之地。」

    「什麼!」夏侯淵和曹仁不由同時吼出聲來。

    但見夏侯淵大步上前,一把拽起那稟報的士卒,怒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劉備麾下兩萬余人,與袁軍的入境之兵加在一起,不過勉強三萬之眾,如今已經全部在此處與我等相拒,他哪裡來的多余兵馬?」

    曹仁也是面色深沉:「況且從汝南通往潁川的道路已是全部被我軍查探封鎖,若有異動,必有回報!劉備焉能派兵過去,難道劉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那斥候的肩膀被夏侯淵拽的生疼,卻是敢哼聲,咬牙回道:「二位將軍,我軍把守通路的各路斥候並無任何傳報,汝南方的劉備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可那奪城的兵馬確確實實是真的,好似真如天上掉下來一般,突然臨至陽翟,決非汝南郡所出!」

    「混帳!這都查探不明白,本將要你何用!」夏侯淵一把扔開那斥候,用力之下不由牽動了傷口,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於地。

    曹仁眼疾手快,急忙出手扶住夏侯淵,道:「妙才勿要驚慌,令郎既已懈家眷趕來,你我且速回大寨,向令郎打探情況便是。」

    夏侯淵悲憤的點了點頭,隨即與曹仁率眾騎馬奔軍營歸去。

    .................

    回了帥帳,正趕上夏侯衡等人已經在帳內等候,一眾家眷見了夏侯淵,頓時都哭哭啼啼的,一肚子委屈向夏侯淵申訴苦衷。

    夏侯淵此刻心煩意亂,哪還有時間聽這些,隨即大手一揮,怒吼道:「都給我閉嘴!這裡是軍營,不是娘們的治所,誰若在哭,影響了軍心!休怪我刀下無情!」

    一句話喊出,哭哭啼啼的家眷們頓時都鴉雀無聲沒了動靜,嘴巴就跟縫上了棉褲腰帶似的,連個屁都不敢隨便放。

    「衡兒!你說!陽翟城究竟何事?」

    夏侯淵單指點著自己的大兒子夏侯衡,命其訴說前後因果。

    夏侯衡對自己的這個父親一向尊重敬畏,聞言不敢藏私,急忙將個中曲折並敵軍偽裝城曹軍詐開城門,殺死守城將王變,佔據太守府邸,捉放夏侯淵家眷等事一一道出。

    夏侯淵聽得面色慘白,顫抖著開口言道:「陽翟城內,敵方奪城的兵馬卻有多少?」

    夏侯衡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回父親,孩兒不曾親眼看見,只是聽那攻城將領口中曾言,奪取陽翟之兵,約有兩萬余眾......」

    「兩萬?不可能!」

    夏侯淵的眼睛頓時直了,咬牙切齒道:「大耳賊兵馬已是盡在葉原,何能又變了兩萬出來?簡直荒謬之極!」

    瞅著夏侯淵恐怖的模樣,夏侯衡頓時嚇得一縮脖子,低聲道:「孩兒也是聽說的,實情委實不知......」

    倒是那邊的曹仁低頭細細思慮了片刻,突然猛的回過味來,忙對夏侯衡道:「賢侄,適才在來往的軍中,我軍有人問你們陽翟敵情之時,你等可是說了?」

    夏侯衡思慮了一下,誠實道:「回世叔話,小侄並未與外人說道,但卻有些校尉將官與二弟並其他家眷攀談,言語之間,或有所出。」

    「壞了.....」

    曹仁頹然的一拍大腿,悵然的嘆了口氣,道:「此事傳出,軍心怯矣啊!」

    *****************

    不僅僅是曹軍得到了陽翟城失陷的消息,此刻也由袁尚派出的密探,也將情報送到了劉軍等人的耳中。

    連日來,劉備等人苦戰曹仁、夏侯淵不下,心中正暗自著急著慌,如今聽了袁尚派來的信使的稟報,不由的一個個都吃驚的張不開嘴,半晌啞口無言。

    「袁三公子....攻陷了潁川陽翟?」劉備愣愣的看著那信使,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

    信使聞言道:「正是,三公子不但攻陷了潁川,還假意送回夏侯淵的家眷去其軍,並暗中布置流散謠言,大大的擾亂了曹軍的軍心,三公子相請玄德公,後夜子時,三公子從陽翟出兵,玄德公從葉原出兵,前後夾擊,劫殺曹軍,一戰可定輸贏!」

    「好!好啊!」

    劉備猛的一拍桌案,滿面露出喜色,道:『三公子不愧是本初之子,真是有勇有謀,膽略過人,真常人所不及也!如今形勢逆轉,全憑三公子一人之力,備得公子相助,何其幸哉.....只是不知三公子攻打陽翟的兵馬,卻又是來自何處?」

    左手廂,一旁的張頜微微的笑了笑,道:「玄德公放心,早在前來汝南之前,我等便在潁水安插了一支伏兵,為的便是今日。」

    劉備聞言點頭,心下不由的感慨莫名。

    袁軍信使又接著話茬道:「玄德公,三公子還請玄德公速速安排人手,前往陽翟接手政務、軍務、吏治諸事,順便安定周邊諸縣,徹底的制定潁川。」

    「這........這怎麼行!」

    劉備聞言頓時一驚,忙道:「陽翟乃是袁三公子打下來的,潁川諸地,理應歸三公子所有,備安能去撿現成?此事不可,萬萬不可!」

    信使聞言笑道:「三公子說了,此戰過後,我軍便要轉師東向北進,返轉河北,潁川郡與不與我軍,並無多大的益處,還不如送給玄德公,以壯玄德公之聲勢,增添兵馬,多得賦稅,日後聯袁抗曹,救陛下於危難之中。」

    劉備聞言心下很是歡喜,但面上卻仍是疑慮重重,道:「這....卻是不太合適吧?」

    一旁的張頜又出言勸道:「玄德公何必客氣,我等來此,頗受公之照料,就算是為了報恩,亦當如此,況且河北與潁川中間橫跨中原千裡之地,我等回去又如何治理?大家共扶漢室,何分彼此呢,玄德公就不要再推辭了!」

    劉備聽了張頜的話,這才舒緩的笑了笑,點頭道:「既然張將軍也如此相勸,備便卻之不恭了,待來日滅得曹賊,潁川之地,自當奉還與袁氏治理,決不相負。」

    說到這裡,便聽劉備說道:「來人,速速派人往汝南,去尋孫乾,糜竺,簡雍等人前來軍中,讓他們備其輜重糧草軍器明日之前趕至軍中,一則為後日子時攻打曹仁做好保障,二則擊退曹軍之後,便即刻前往陽翟,接手潁川,安排政務官吏!」

    「諾!」

    劉備四下的看了帳內諸將一樣,道:「也請各位將軍回去准備,收拾停當,後夜子時,與三公子前後夾擊,出兵攻曹!」

    眾將一起起身道:「諾!」

    「散帳!」

    ...................

    安排完攻打曹軍的事宜,諸將隨即各回營盤,安排兵馬事宜去了。

    在向著己方營盤回歸的路上,高覽卻是頗有些不忿,氣道:「劉備此人,真個虛偽,明明對潁川郡眼饞的不行,還偏偏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一口一個不要不要的,非得等雋乂你開口勸他,才勉勉強強的接納了下來,弄得好像是我等求他一樣!」

    張頜聞言笑笑,道:「世之梟雄,一貫如此,亦是在情理之中,況且我等要潁川郡確實無用,順水推舟做個人情送與劉備,倒也是不錯。」

    高覽哼了一聲,道:「總之,我這心裡就是不太舒服!三公子勞心勞力,在呂玲綺那裡搭下了許多的兵馬人情,如今卻是將諾大的一個郡送給了劉備,甚是憋氣。」

    張頜哈哈大笑,道:「高將軍,你何時也變得如同三公子一般?竟是一點虧也吃不得了?」

    二人正說之間,卻見袁尚派來的那個信使匆匆追上,急道:「張,高二位將軍留步!三公子有話讓我傳達給二位將軍。」

    張頜高覽隨即轉頭。

    那信使一臉大汗的跑了過來,喘著粗氣對二人道:「張將軍,高將軍,三公子有令,後夜子時總攻曹軍,由張頜將軍總攬大部兵馬,協助劉備進攻,高將軍就不需參戰。」

    高覽聞言頓時長大了嘴,道:「為何?」

    那信使微微一笑,道:「三公子說了,攻打完曹軍之後,咱們不作任何的停留,立刻揮師東向,走徐州回河北,要高將軍在作戰的當夜,趕回汝南城接出鄧昶老兒一家三口以及夏侯姑娘,順便跟劉備收點租錢。」

    張頜眉頭一皺,道:「租錢,什麼租錢?」

    那信使微微一笑,道:「三公子早知道張將軍會這麼問,所以讓小人原封不動的給您傳句話——「那麼的大一座陽翟城,就白送給劉備了?憑什麼啊?不知道的當我姓袁的好欺負呢!」」

    張頜和高覽面面相覷,嘿,這話一聽,還真就是三公子說的.......

    高覽轉頭又道:「那三公子有沒有說過,這租子應該怎麼收?」

    信使低聲咳嗽了一下,隨即低聲跟高覽嘀咕了幾句......

    說完之後,但見高覽面色變了三變,仰頭望天長嘆道:「三公子臨走還給劉備扔下這麼一份大禮,嘿嘿,真英才也.....回去告訴三公子,這份租子,本將幫公子收了!」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8
本帖最後由 vc2008 於 2012-11-10 02:02 編輯

第六十七章 汝南決戰


    (有賬號的盆友,給點三江票票吧,今日兩章八千字)

    ******************

    夜色中的葉原陰沉沉的,今夜大風,無月無星。

    呂玲綺盤腿坐在草地上,閉著眼睛養神,她身後整整齊齊的坐著一千余身著曹軍甲胄的賊眾,大家都是靜靜的盤腿坐著,每個人的膝頭橫擺著長長的戰刀槍戈。

    刀未沾血,槍未刺人,可仍舊散發著冰冷的死亡氣息。

    沉寂中,殺氣似乎也被深深的套入了兵器之中,如同關在囚籠中的野獸,蠢蠢欲動著想要尋找出一絲契機脫籠而出,其後便可以肆意的吞噬這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呂玲綺幽幽的睜開了眼睛,仰頭望天,分辨了一下時辰。

    「已經到了子時了。」呂玲綺喃喃自語,柔軟撩人的嘴角微微一扯,帶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一場血腥殘酷的殺戮,即將拉開序幕。

    刀鋒掠處,槍戈所指,無數的生靈將永墮塵土。

    不是敵人的,就是自己的.........

    呂玲綺按劍而起,身後一千身著曹軍服飾的賊眾紛紛精神一振,目光熱切的盯著她。

    「小的們,你們現在身上的服飾,全都是陽翟城中尋得的曹軍甲胄,唯一不同的,便是頭盔上的白色櫻縷,大家作戰時一定要謹慎看清楚,盡量不要誤傷了自己弟兄!還有你們的目地是擾亂曹軍,不是硬拼!勢急便速退,勢殆便不戰,明白了嗎?」

    「嗷~~~~」

    「嗷~~~~」

    「嗷~~~~」

    一千名打扮成曹軍的賊眾們仰天發出一陣激蕩的狼吼。

    緩緩抽出佩劍,呂玲綺迎著手下們熱切的目光,微微的笑了笑,黑暗的夜色中,任誰都沒看清她臉上的笑容。

    可是大家卻又分明感覺到她笑了。

    大頭領居然對他們笑了!?

    這是對敵人的嘲笑?或是對己方的鼓勵?賊眾們不清楚,但他們知道,大頭領跟原先相比,確實是有些地方不太一樣了!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群賊們誰也說不清楚。

    手執方天畫戟,睥睨天下群倫,飛將兒女自當長笑。

    呂玲綺胸中一腔的熱血漸漸沸騰。

    她有很多話想說,他想告訴與自己朝夕相對兩年的手下們,自己冷清的背後,不光是有對曹軍的滿腔仇恨!

    她想告訴手下們,在這仇恨的背後,還有對他們這幫弟兄的熱枕與關心。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眼下大戰將至,過多的言語也許會令手下們分心,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出發,前往葉原,目標曹仁!夏侯淵!」

    「嗷~~~~」

    「嗷~~~~」

    「嗷~~~~」

    ***********************

    陽翟城剛剛失陷,敵軍在己方身後還布置了一萬兵馬,這些流言蜚語幾日來已是蜂擁的傳遍了整個曹軍大營。

    不光是夏侯淵本部的士卒因為這個噩耗而士氣低落,連曹仁的兵馬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要知道宛城距葉原的距離太遠,曹仁部的後軍補給戰線極長,想打持久戰必須要有夏侯淵治下的潁川各縣出以錢糧供養。

    可如今潁川失陷,曹仁的兵馬在無形之中,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而變得恐慌。

    夏侯淵和曹仁連日來焦頭爛額的壓制流言風語,軍中但凡有拿此事嚼舌頭的,盡皆斬首處置,絕不姑息!

    怎奈這些話的源頭是由夏侯淵本人的家眷帶過來的,如今過激的壓制反而更加坐實了這些傳言的可信度!

    如此,在一定的基礎上,也更加增添了曹軍士卒心中的恐慌與不安。

    士氣頹然,軍心不振,曹軍委實難以在輕易向劉備發動攻擊。

    然而,就在這個當口,今夜的子時,劉備軍卻反客為主,率兵向曹軍發起了總攻............

    低如悶雷的馬鼻聲響起,由遠及近的漸漸急促。

    遼闊廣袤的葉原萬簌俱靜,不遠處。一座點綴著點點燈火的軍營呈映在大家眼中。

    望著那點點的燈火,劉備等一眾將士們的眼睛泛起幾分興奮的血色,此行的目標。便是那不遠處的燈火之所。

    近了,愈發近了。離敵營只有二裡,可以策馬發起沖鋒了。

    急速的馳騁中,劉備將身子半伏在馬背上,反手鏘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斜斜地往前虛劈,口中透出忍耐許久的進攻命令。

    「雲長奔左!袁軍奔右!關平,周倉,陳到,糜芳壓後!翼德與我居中沖,殺~~~!」

    此時已無必要隱藏行蹤,身後數萬將士興奮大吼道:「殺!」

    「殺~!」

    「殺~!」

    一陣雜亂的鞭子抽打聲,劉袁聯合軍的速度忽然變得飛快,所有的將士的兵器盡皆閃著寒光,強行壓抑許久的殺氣與怒意今日終於傾盆而出,彌漫於夜色之下。

    曹軍的軍營內,守夜士兵發覺不對,耳中聽著沉悶的馬蹄聲愈發急促,眾人愕然對望,發現彼此臉上一片驚恐。

    「快去鳴鑼!有敵襲!」

    「什麼人竟敢闖......」

    「嗖——!」

    一枝冰冷的利箭閃電般的刺進了曹軍士兵的喉嚨,一道血線於脖頸處迸現,然後漸漸綻開,如一朵妖豔的罌粟之花,分外的耀眼而刺目。

    急促的鑼聲響徹了曹軍的大營,並伴隨著曹兵驚恐的嘶聲大喊:「敵人偷營,敵人偷營了!快守住營寨!」

    叫喊聲中,張飛一馬當先,沖進了曹軍軍營的轅門,避過布滿拒馬的營中校場,揚起了手中的丈八蛇矛,他的身後,數千精銳騎兵緊緊的跟進,黑壓壓的沖進曹軍大營,如同一只巨大的利鉗,掛著鮮紅的血絲,向人間的生靈露出陰寒而鋒利的爪甲。

    「步卒向左,弓弩手向右,點火燒營,雞犬不留!其余的騎眾,跟本將殺進中軍帥帳,直取曹仁和夏侯淵的首級。獻於主公帳前!」

    張飛的怒吼響徹了黑寂的天空。

    .....................

    曹仁坐在營寨內,面色嚴峻,微弱的火光映上他的面容,顯得格外的蒼白。

    「子孝!劉備軍沖進來了!」夏侯淵全副武裝,手握長槍,一雙狼眸中戰意十足。

    曹仁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知曉。」

    「那你還坐著干什麼?這是劉備軍誓死的一搏,可謂強弩之末!只要能攔住他們這一次的夜襲,軍心便能安撫!我等尚有勝機!」

    曹仁冷冷的看著遠處帳外的火光,道:「這我自然知曉,只是妙才你別忘了,咱們的身後的陽翟,還藏有敵軍的兵眾,他們到底有沒有兩萬的兵力我不清楚,但是我覺得,這支兵馬........或許,才會是令我們最為頭疼的對手!」

    夏侯淵咬牙道:「什麼意思!」

    長長的嘆了口氣,曹仁搖頭繼續道:「我本以為此役可必勝劉備無疑,不想竟是殺出這麼一路奇兵,奪了陽翟,將我軍的優勢立刻化為虛無.........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在這次的戰爭中,你,我還有劉備,不過都是表面的鷸蚌而已,而在暗處,卻還有一個讓我們看不見摸不著的人,正著手謀劃著什麼,算計著什麼........」

    「嘿!」

    夏侯淵猛一跺腳,怒氣沖沖的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想這個,暗處有什麼人鼓搗先不管了,你我先擊退了劉備,再回師陽翟,看看是誰領兵,抓了那人,一切便自然知曉!」

    曹仁的臉色抽動了一下,似是頗為猶豫,頗不甘心。

    過了好久,方見他狠一跺腳,起身喝道:「來人,取本將刀來!出陣!」

    ..............

    曹營之內,此刻的殺聲已是震天徹底。

    伴隨著一陣陣箭雨遮天蔽日的向營中射來,劉備軍在關羽,張飛,張頜等猛將的指揮下,正步步為營的向著正中推進。

    進軍正順利之時,乍然之間,正營前突然豎起一排一人高的大盾,射來的箭雨大都撞在盾上未造成什麼傷害。

    明眼人自然認得,那高盾之兵卒,接乃是曹仁的親軍。

    此刻,曹仁和夏侯淵終於親自督戰,他們指揮士卒扼守住劉軍的攻勢,將步兵分置於兩翼,以盾牌手當先,刀斧手隨後,向對面的劉備軍反撲推進。

    曹軍的弓箭手此刻也不見了慌亂,他們從容邊射邊向前蜂擁,意圖力挽狂瀾。

    如此不多時,曹軍的騎兵又出現在大營正中,整齊的黑色盔甲映射著漆黑的夜色,高舉的刀槍透露出森森的殺氣,夾裹著已是紛紛圍成一個個小小的圓陣曹軍步卒,盾牌手在外,長槍手在內,就象一個抱成團的刺,與劉備軍抗衡。

    曹軍的騎兵並不猛撞,只是圍著圓陣耐心的繞圈,發現破綻就立刻撲了上去,劉軍前鋒的攻擊陣勢立即土崩瓦解,猛沖過甚的劉軍士兵也紛紛倒在曹軍騎兵的大刀之下。

    遠處的劉備見著陣勢,不由雙目一眯,暗暗言道:「這種布陣方式.....是曹仁!」

    這時,攻擊方的後面依舊源源不斷的有聯合軍的士兵沖殺過來。

    關平指揮的弓弩手已是改變戰術,一字排開,緊接著向曹軍又一次的射出一片鋪天蓋地的箭雨。

    箭雨落在曹軍的頭上,半圓的步卒有盾牌護持無事,但讓身上只有輕甲的輕騎兵卻遭到了重創,被強弓射下來好大一片,劉備軍士氣頓時又挽了上來,無數士兵爭先恐後的從營寨內沖出,加入到營內的爭戰之中。

    在不遠處的高台上,曹仁,夏侯淵等人不由看得一皺眉頭,劉備這廝,為了這次攻堅,確實是做了充分的准備。

    夏侯淵咬牙切齒的道︰「子孝,劉備攻擊勢頭太甚,我需得親自出馬不可!」

    曹仁想了想道︰「那你就帶著我的近衛營去吧,妙才你身上有傷,不可與關、張等猛將力戰,只需以兵卒拖延,如此強的攻勢,劉備他維持不了多久。」

    「放心!」夏侯淵隨即下台,騎上戰馬飛馳而去。

    夏侯淵的加入,頓時改變了戰場的形式,手中長槍揮出帶起一片血雨,聯合軍士兵瘋狂的撲殺攻勢被他阻擋的支離破碎。扼守陣眼中的夏侯淵,此刻就像是猛虎進入羊群,肆意掠殺。

    然而這時袁軍的戰騎也開始加入了攻堅的核心,這些騎兵在一員大將的帶領下迎上了夏侯淵的部隊。

    夏侯淵殺得痛快,正要舉槍結果一個劉軍士兵的性命,突然橫地裡一把戰槍橫伸了過來,架住了他的攻勢。

    兩槍相撞,各自紛紛一沉,頓時僵持在了半空當中。

    「是你.....張頜!」夏侯淵詫然的開口怒道

    這把槍正是張頜的兵器,此時的張頜只覺半條手臂都有些微微的失去了知覺,心中暗駭,夏侯淵本事不小,前番被關羽擊傷,居然還有這等武藝,當真是不凡。

    張頜雖然一向以冷靜自持,此時面對強手,他內心裡還是非常興奮的。

    但見張頜也不答話,手中長槍帶起一陣旋風,宛如秋風橫掃落葉,與夏侯淵戰在一處,二將往來廝殺,一時間精彩連連。然而真正論武藝,夏侯淵雖不在張頜之下,但畢竟身上有傷,久戰之下,漸漸讓張頜佔到了上風。

    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遍地堆積得都是雙方士卒的死屍。戰場上沖來殺去,盡是紅著眼睛只顧揮舞兵器砍殺,雙方的士卒仿佛不是人,而是凶猛的野獸。

    處都是刀槍碰撞的鏗鏘之聲和死亡之前撕心裂肺地慘叫。

    曹仁冷靜的觀察著戰局,不斷地向著身邊的傳令兵下著指揮。

    「拖!拖!」曹仁心裡暗暗地叫著,只要拖延過這一段,劉備攻勢衰竭,己方便可挽回士氣,勝利的天平或許會再一次的向著自己這面傾斜過來。

    就在這個當口,卻見一名校尉策馬奔至曹仁所在的將台,急聲言道:「將軍,大事不妙!我軍後方陣營被攻取了陽翟的劉軍進攻,此刻已是大亂!」

    曹仁目光一寒,心下忐忑,道:「我不是以在後方布下下了重兵防守嗎?為何還會有失?」

    「將軍,那些士卒全都穿著我軍服飾鎧甲,士卒無法認清,現已是互相猜忌,不分敵我的往來攻殺,再加上那些敵軍乘機放火,亂....實在是太亂了!」
vc2008 發表於 2012-10-27 13:59
第六十八章 前後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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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曹仁有些慌了。

    對於陽翟城的兵馬,曹仁確實是做了充分的防御准備,他在營盤的後方布置了重兵,謹防前後夾擊的攻勢會導致勢態更加嚴重的後果。

    怎奈人生總是會出現意外,萬無一失的事絕對沒有。

    曹仁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沒有著急進攻,反而使出了無賴地痞的不著調打法........

    不乘機攻取營寨,反而偽裝成己方軍馬,混水摸魚,胡亂攪局,以圖進一步的影響己方的士氣.......

    實在是太卑鄙了!哪個混蛋居然會想出如此下作的招式?

    想到這裡,曹仁的冷汗不由的淒淒而下。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營寨後方,守備在此處的曹軍已是如同亂線頭似的炸鍋成了一團,呂玲綺麾下的一千賊眾盡皆身著曹軍服飾,乘著夜黑風高,不去攻打營寨,反倒借著天色漆黑特點的掩護,如一群蝗蟲似的,一股鬧的扎入曹軍的人堆之中。

    當然了,這種戰法的剛開始,呂玲綺麾下的賊眾必然是有很多人犧牲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戰事混亂到了一定的程度,曹軍的士卒便都開始蒙圈了。

    夜黑風高,天色烏七八黑的本來就看不太清楚人,現在可好,現在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四面八方的人都穿著一樣的服飾甲胄,乍一看去,根本就沒有一個敵人的存在..........

    怎麼打?這不難為人呢!

    曹軍士卒一個個緊繃著神經,四下來回觀望,所有人幾乎都泛起了糊涂。

    唯有偽裝成曹軍的一千賊眾心下卻是透著清明,准備伺機而動。

    為了今夜的戰事,昨天一整天,那位袁三公子給他們補了一趟生動的軍事理論課。

    課題名曰:「論偷雞摸狗,魚目混珠之章法總結。」

    教課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明白,如何在偽裝成敵人的情況下,在敵軍的陣營中引發混亂,以達到讓敵軍破罐子破摔的最終目的。

    眼下,昨日集中補習的成果已經逐漸開始顯露出來............

    「啊~~!疼!疼死我了!」

    只見一個偽裝成曹軍的賊寇不知何時透透的在自己的大腿根上插了一支利箭,鮮血炯炯直流,甚是駭人。

    那贋品一屁股倒在地上,竟是抬手遙遙的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真正的曹軍士卒,悲憤的怒吼道:「他,是他!我瞅著了,就是他暗箭想射殺於我!幸好我反應快!混帳東西,他一定是劉備軍假扮的奸細!」

    「嘩!嘩!嘩!」

    話音方落,便見周圍十余個正版的曹軍紛紛亮出兵器,仿佛發洩憤怒一般沖向那被冤枉的士卒,一個個呲牙裂嘴,仿佛要將那曹兵生吞活剝,不由分說的舉刀就是一陣亂砍。

    那被冤枉的曹軍想喊聲冤,卻連個叫屈的屁還沒放出來,一下子就被那群頗有些發洩意味的曹軍砍成了肉泥。

    「兄弟!」

    眼見自己的手下稀裡糊涂的被亂刀砍死,不遠處的一個曹軍什長似的人物匆匆的跑了過來,目瞪口呆的看了地上那攤血肉模糊的屍體許久,不由悲憤的仰天怒吼道:「你們瘋啦!為什麼砍他,你們看清楚了!他可是我的手下!不是敵軍的奸細!」

    那十余個被利用的曹軍方想出言解釋幾句,卻見另一個贋品曹軍躲在曹軍什長背後的人堆裡,捏著鼻子高聲叫道。

    「他們殺了咱們的人,一定都是劉備軍的細作,故意在這魚目混珠瞎起哄的!咱們焉能讓這群畜生得逞?弟兄們!滅了這幫狗娘養的混蛋!」

    曹軍什長背後的曹軍本來就是戰戰兢兢,看不清敵我虛實,此刻見一個隊伍的戰友被殺,心下悲憤之余,早就生出一股超乎理智的怒意,此刻再加上四周到處都是贋品使壞起幺蛾子,心下也是血氣上湧,大吼一聲,紛紛的沖上前去見人就砍。

    俗話說三人成虎,何況人堆裡還扎了將近一千個瞎起哄的賊眾?

    如此,不消一會,被呂玲綺麾下的賊眾一頓東西南北的瞎攪和,曹軍後營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但見大部分的曹兵都是你追我打,往來沖突,情況混亂的連校尉之輩也不能遏制。

    整個後應到處都是喊殺聲與兵器相交之聲,雖然也有賊寇被識破了身份後就地正法的,但還是以曹軍自己之間互相的攻殺最為慘烈,情況持續了一會之後,人人都已經是殺紅了眼,一個個仿佛都陷入了瘋狂,根本就是不管敵我,見人就砍。

    而場面混亂之中,扮成曹軍的賊匪們則是按照袁尚的吩咐,一邊在亂戰中揩油蹭拳,一邊偷偷的搞小動作,去點燃各處的營帳......

    殘殺遍野,失火走水,曹軍的後營幾乎已是救無可救。

    此刻若是增兵過來增援,反倒是更加的添亂。

    星空之下,到處都響徹著曹軍士卒不甘的哀嚎與瘋狂的殺戮之聲...........

    「混蛋!殺我兄弟,我要為他報仇!」

    「你才混蛋!你兄弟是奸細,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去死吧你!」

    噗嗤一聲!鮮血直流!

    「大哥,別殺我,我不是奸細,咱們只是沒見過面!真是沒見過面啊!」

    「你說你不是,剛才那個我見過面的卻說你是奸細,一個我沒見過,一個我見過,你說我他娘的信誰?去死吧你!」

    噗嗤一聲!鮮血直流!

    「兄弟,別打啦!我不是奸細,咱們倆上個月還一起喝過酒的!你忘了嗎?」

    「喝你個屎,你剛才殺的是老子的親兄長,老子要為哥哥報仇!去死吧你!」

    噗嗤一聲!鮮血直流!

    「兄弟,別打了!我不是奸細!我身上有校尉發給我的令牌!你快住手,我可以拿給你看啊!」

    「牌個屁啊,老子我才是真奸細,去死吧你!」

    「操!」

    噗嗤一聲!鮮血直流!

    ....................

    夜色蒼茫,袁尚負手肅立在遠處的山坡上,翹首仰望黯淡的夜空,無盡的冷風正從西面緩緩吹過,只片刻功夫,便吹透了袁尚的披風和鎧甲,分外寒人。

    曹軍後營之內火光沖天、一片翻騰,慘叫聲、喊殺聲、怒吼聲、甚至隱隱的有些啼哭之聲,所有的想響動全都交織成了一片,恍如修羅地獄,讓人不敢正瞧。

    此時,袁尚的心不知為何,在不知不覺之間,竟是微微的有些悸動。

    人的生命,就是這樣的隨風而逝的,僅僅是因為位高權重者的一舉一動,僅僅是因為敵手的一個狡猾策略,僅僅是因為兩方出於處於敵手對立的階層,或者,又僅僅是一個恍惚的瞬間,便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生命在戰場上,頃刻間就能化為塵土,化為塵埃,真的好似不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人,真的是一種好脆弱的生物。

    呂玲綺緩緩的走到袁尚身後,看著他一臉的肅穆低沉,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絲好奇。

    這個男子,自打認識他之後,還真就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沉思肅穆的表情。

    原來,他也是會有感慨,會有心事的麼?

    不知不覺間,呂玲綺心中產生了一種想要了解袁尚的小小沖動。

    「想什麼呢?」漫步走到袁尚的背後,呂玲綺低聲問袁尚道。

    袁尚回頭看了看呂玲綺,但見夜空之下,這個一身紅色勁裝的女子,清新的夜風吹拂於她的秀發,衣袂間飄飄若飛,恍如凌波玉立的仙子,醉人心脾。

    不知為何,此時的月空,伴隨著陣陣的秋風,兩人之間似是並不像原先那般生疏,反倒是顯得有些曖昧旖旎。

    「想什麼那般入神......能跟我說說嗎?」呂玲綺頷首淺笑,身形如清煙縈繞,輕輕緩緩的走到了山儷之前,背著雙手仰頭看天。

    看著呂玲綺的背影,袁尚一瞬間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卻是反應過來,搖了搖頭,嘴角又掛起了平日間不著調的笑容,道:「我在想.....贋品,真是個好東西!」

    呂玲綺聞言面色一沉。

    「你看啊,就這麼千八人的贋品,一進去就給曹軍弄的不成方圓,雞飛蛋打,我回河北之後,若是能整編出一支數萬人的專業贋品隊伍打入曹軍的內部,將會有多大的成就,只怕不給曹軍攪和黃了也能給他吃黃了,到時候,曹操老賊,就是死期不遠矣。」

    「你就不能說些正經的嗎?明明不是這麼想的,偏偏要裝出一副浪子之態,真正的你,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呂玲綺雙目微眯,不滿的看著袁尚道。

    袁尚微一聳肩,笑道:「我現在跟你探討的可是關於剿滅曹操的大計,難道這還不夠正經?」

    呂玲綺靜靜的盯著他,接著長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淡淡道:「無所謂,我率兵攻下去了,你自己在這想你的滅曹大計吧。」說罷賭氣般的轉身離去,只留下袁尚在原地微微苦笑。

    ...............

    曹軍後營正慌亂之間,突聽帳外一片喊殺之聲,呂玲綺率領余眾已是沖殺而來。

    「敵....敵襲!」

    一個曹軍士卒剛剛喊出聲來,卻見呂玲綺已然是飛出一箭,猶如流星趕月,嗖的一聲,射中那士卒的額頭之上。這一箭勁力大的驚人,直接刺穿了士卒的額頭,箭身全沒入其中,直至箭尾。

    「好厲害的箭法……」不遠處的山上,袁尚看的清楚,不由開口稱贊了一句。

    仿佛是為了回應袁尚誇贊的話語,呂玲綺左右開弓,再搭起三根箭矢,三支利箭分別射中了三名曹兵的要害。

    袁尚見狀不由擦了擦頭上的汗,連箭三矢,快箭如飛,這已經不是僅僅用「好箭法」就能夠形容的了.......

    好恐怖的一個女人!對,要這麼說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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