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生死毫釐
開進公墓管理處的車是兩輛,下來了7個人。其中有兩個提著大提琴盒子,也真虧他們想得出來。交易的時間明顯的提前了,倒不見得是小強給我的信息有誤,做這種交易風險很大,不確定因素也很大,隨時改變原有的計劃是理所當然的。除去那兩個提箱子的人外,兩外5個都拿出了傢伙,三長兩短。看得出,他們對這次的交易對象也非常的小心。
擁有「地獄食人魔」這樣的外號,誰敢拿他當正常人來看待?
領頭是一個穿著黑道制服---黑西裝的壯漢,他們下了車以後就往公墓上面走,我跟得比較遠,公墓上面沒有什麼遮掩的,靠近了肯定暴露。我看到黑西裝接了個電話,一行人又倒了回來。
不出所料,交易的地點改了。不過他們沒有上車,而是步行向森林公園走去。公墓到森林公園之間有一條小溪,小溪上面沒有橋,只有一排特意安放的石墩。中間那一片地,屬於黎雅此時的控制範圍。
我們在耳機裡進行了交流,黎雅保持不動,雪冰魂迅速移位。而我繼續保持對那幾個人的跟蹤監視。小二根據衛星數據給我們傳遞新的信息。
雨在這個時候下得更大了一些,我跟著那幾個人沿著小溪一直往上遊走。間隔距離大概保持在100米左右。路邊的樹木比較多,這也算是為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不過他們要是再走下去,就要脫離黎雅的射程了。但是在雪冰魂找到一個更好的位置之前,黎雅主要的任務是進行觀察。
交易的地點最終改在了林森公園旁邊一個廢棄的小木屋前面。那裡原來是公園地一個管理站,小溪在那裡有一個小瀑布,要在平時,風景還是相當不錯地。我貼著小溪靠過去。走到離他們大概還有40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雨大。我不可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我看到在小木屋的前面走出來一個人,手裡提著一個箱子,看來是準備和他們交易的。但是目測判斷,那個人的身材最多只有175公分,絕對不會是我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人。
可能只是助手或者搭檔,李莎不是也有個搭檔嗎?
雙方在那裡開始交易,賣方從提琴盒子裡拿出裝備來供買家檢查,同時也點查買家帶來的錢。而我們還必須等待,等待交易結束以後。那個買家把我們帶到地獄食人魔那裡。
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相當具有貫徹力的槍響,那個買家正在彎腰檢查裝備。一顆子彈從木屋後面穿透出來,非常準確的打在他身上。我的夜視鏡裡只看到一團綠色地液體從他身體裡飛濺出來,而他的身體也在巨大的衝擊力中飛出好遠。
「誰開地槍?!」
我和雪冰魂、黎雅三個人幾乎是同時在問。然後我們很快明白這不是我們三個人當中任何一個開的槍,聽那個槍聲,再根據子彈穿透木屋射出的狀態開看,那絕對是12.7毫米口徑的重型狙擊步槍的傑作。
那幾個傢伙立刻就蒙了,散在四周尋找掩護。但是好像他們沒有搞明白子彈是從哪裡來的,有兩個還靠在了木屋邊上。跟著又是兩聲槍響,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被12.7毫米子彈打得飛了起來。
我靠。太凶悍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李莎開的槍,或者是她的搭檔。但是於此同時,森林邊緣地一座水塔上也響起了槍聲,從槍聲判斷,是射向剛才開槍的那個方向的。而且這個比較近的槍聲更清楚的向我們顯示了它的口徑。這是兩個殺手之間的戰爭,不過我不能袖手旁觀。因為如果李莎掛了,肖也會跟著掛的。就算沒有人去殺她,她被關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很快就會餓死。
我很想牛逼地拿著槍衝向那幾個賣軍火的,然後大喊一聲,警察,你們被包圍了!但是基本上我的智商還是很正常的,我沒有去管他們,而是衝過了小溪,朝著森林中水塔的方向跑去。
我一邊跑一邊喊:「小雅,九點鐘方向,千萬不要開槍。」
黎雅說:「我看到了!他還沒有移位!」
我趕緊喊:「不要開槍!他是12.7毫米口徑的重狙。你扛不住的!」我真怕她一時衝動就做出傻事來。她一旦開槍暴露目標。除非能一槍致命,否則的話。她選在的藏身處根本不可能保護得了她。12.7毫米口徑地重狙,不管是美國地M82A1還是國產的AMR2,都具有1000米以外射穿裝甲及掩體地能力,打中人體任何一個部位都要喊下課。
黎雅沒有開槍,她信心不足。而且他們的距離恐怕不到500米。對方用12.7口徑的話,穿透她身邊的掩體太輕而易舉了。
開槍的是雪冰魂。她太牛逼了,她是在行進中開槍的。
我太陽的,我不知道她命中目標沒有,但是她開了三槍。每槍的位置都不一樣,而水塔那邊則沒有聲音了。
我用我可以達到的最快速度往水塔那裡沖,有種肺都要跑出來了的感覺。而我腳下的路並不平整,進了森林,就變得坑坑窪窪的。好不容易跑到了水塔下面,還沒有等我喘氣,水塔後面就是一連幾槍朝我打了過來。
我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掀翻在地,上帝保佑,我穿著防彈衣的。子彈沒有穿透防彈衣,但是那股衝擊力頂得我簡直喘不過氣來。差點就窒息了。我更應該感謝的不是上帝,而是雪冰魂,她命中了那個殺手,雖然沒有把他打死,但是估計已經讓他受了重傷。他帶著傷剛從水塔上下來,沒能走遠,重狙也用不上了。但是用的手槍估計也是9毫米口徑的。我沒有死。但是呼吸困難,胸口悶痛悶痛的,估計至少有一匹肋骨被打折了希望沒有斷到肺裡面去,要是那樣的話,我估計我很快就該掛了。
應該沒有,我躺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兩口氣,感覺好了一點。但是當我好不容易扶著身邊地樹站起來的時候,我前面出現了一個黑影,他靠在水塔上。抬手朝我又是一槍。不是我牛逼躲過了,而是他手在發抖,打偏了。我們的距離大概只有2米。我沒有任何的猶豫,雖然我開槍比他慢,但是我的手沒有發抖,我抬起槍一口氣就打光了整整一個彈夾的子彈。不知道命中了幾顆,但是那傢伙歪著倒下去了。
耳機裡傳來雪冰魂的聲音,問,你怎麼樣。
我說,還好,應該搞定了。
她說好。那她去收拾那幾個賣軍火的。反正遇上了,也算幫警隊一個忙。後來她告訴我,沒死的那幾個傢伙丟下了同伴的屍體正在往公路上跑,想跑回他們地車上去。雪冰魂就在半路上一槍一個,全部打中了小腿。她用的88狙,可以肯定他們下半生都要變成瘸子了。
我在回答了雪冰魂的問話以後有種全身乏力,冷汗直冒地感覺,我甚至不敢立刻走上前去察看那個傢伙到底死沒死。而胸口的悶痛也確實很糟糕,總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來。這時。一隻手從旁邊扶住了我。
是黎雅,在這樣的時刻出現的,總會是她她把狙擊步槍背在了背上,一隻手拿著手槍,一隻手扶住了我。我們走到那傢伙面前,他還沒死,還想拿槍打我們。我靠,我很想再補幾槍,但是我忍住了。我只是用腳踢開了他的手槍。
我拿掉了夜視鏡。用手電筒照著他,從身形。到長相,應該就是我們在天安花園的豪宅裡看到的那傢伙,長相是很帥的,所以人家都說雜種是最優秀的呢。他身上有很多槍眼,大部分是我打地,這個時候我也無法辨認那一槍是雪冰魂打的了。
我抬頭看了看高高的水塔,覺得這真是天意。這水塔其實也是廢棄了的,靠南的一邊,樹木長得比較高,基本上將水塔完全遮住了,靠北的一面,樹木長得卻很稀疏。而且還對著一條路,有一個較大的空隙。我是從北面衝過來的,雪冰魂也是從北面找到空隙開槍的,而他地目標,則是從南面開槍的。如果方位正好反過來的話,雪冰魂再怎麼牛,也不可能打中他。因為那邊視線非常的不好。而且這還是在下雨的晚上。
我很想知道李莎現在怎麼樣,最開始的那三槍之後,他們那邊就沒聲音了。是閃人了,還是掛了?
我叫黎雅呼叫總部,派救護車過來,然後又叫她聯繫了江業,這個人情算是徹底賣給他了。我和黎雅都不能領功,第一,李莎那邊的事情很難有一個圓滿的解釋,第二,我們的行動沒有授權,沒有報備,屬於私自行動,而且我們地部門身份有點模糊,上面肯定還不願意我們就此公開。至於雪冰魂,那更是不能說地。
江業的報告怎麼寫那是他自己地事,反正他肯定能圓滿的解決這些善後事宜。我只是覺得,丫的太便宜他了。老子拿命拼來的結果,到頭來全部便宜了一個昨天還完全不認識的人。說實在的,我心裡很不平衡。只能希望這傢伙不要忘恩負義,以後用到他的時候,他不要給我墨跡。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李莎,但是讓我抓狂的是,她給我的那個手機竟然掉了。肯定是剛才衝過來的時候掉的,我太陽!我也不管胸口悶不悶痛不痛了,沿著來時的路就是一陣狂奔。要是手機是掉在小溪裡的,那我喊天都沒用了。
天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要是找不回手機,李莎聯繫不到我,白辛苦一場都算了,問題是,肖怎麼辦?
當我跑到小溪邊上的時候,那首姜育恆的《再回首》突然從溪邊的鵝卵石上傳了過來。那個手機夾在兩塊鵝卵石之間,下面就是溪水。我靠,我真的要瘋了。
「喂!」我拿起手機,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這麼晚才接電話,不想救人了?」李莎的聲音充滿了一種喜悅,微微還帶著一點挪揄,喜悅是肯定的,這邊動靜這麼大,就算她沒有親眼看到地獄食人魔被打死,也可以斷定他逃不掉了。
我說:「那傢伙被我打了十來槍,我想他活不了了。你沒什麼事吧?」
「謝謝。」李莎沉默了一下,說:「你也不用這麼關心我,這沒什麼意義。人在地鐵總站後面那個爛尾樓裡,頂層,靠南的一個單元。」
我說:「好,我也要跟你說聲謝謝。什麼時候出來一起吃頓飯吧。」李莎呵呵一笑說:「不可能了。」她連再見都沒有說,直接掛了電話。
說再見又有什麼意義嗎?
我回去和黎雅一起將地獄食人魔拖了出來,我們拖他的時候,他還有一口氣,拖到外面來的時候,他就變成一具屍體了。公路上還有那幾個賣軍火的傢伙的叫喚聲,我叫黎雅和雪冰魂守在這裡,我去找肖。
「師兄。」黎雅接過我脫下來的防彈衣,說:「找到了肖,趕快到醫院,你的傷恐怕不輕。」
我知道我受傷了,但是費了這麼大的勁,差點把命都搭上去了,我不親自去接她,讓別人去接,那不是太不划算了嗎?
雪冰魂則似笑非笑的說:「回頭你自己給我交待清楚。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這丫頭太兇猛了,我發誓,以後不管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她。
胸悶,痛,咳嗽時還略帶血絲,我太陽,真的不輕啊。我開車雪冰魂的車橫穿了整個城市,這一路上,我感覺自己好像要掛了一樣的難受。這不是跟我作對嗎?本來還說把肖接回家了,幫她洗澡什麼的,多麼香艷的想像啊。可是找我這樣子,能不能撐到回家都很難說。更讓我想罵娘的是,地鐵總站後面那個爛尾樓,還很高。難道你能指望爛尾樓有電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