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重生之武大郎玩轉宋朝 作者:錄事參軍(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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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lin 2012-11-3 20:08: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119842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2
第十章初見高大佬(三)

高俅笑道:“如此也好,不過那可要等上一兩個月了,圣上眷隆,為貴王修的府邸可是撥了數萬貫啊,真是讓在下羨慕啊。”說著贊嘆不已。

二人就這樣嘮這些沒營養的嗑,一直說了有一個時辰,武植才起身告辭,高俅心里一陣納悶,這個貴王雖說是個閑王,卻是圣上的結拜兄弟,至于圣上為什么和他結拜自己可是打聽了好久,就連圣上面前最得寵的內廷供奉童貫都是毫不知情。自己剛才用言語套弄一下,他回答的卻是滴水不漏。說了半天閑話又轉身要走。高俅也摸不透他來意,心里劃著魂兒把武植一直送到門口。

兩名侍衛腳夫抬起武植,撥步就想走。這時武植叫了聲:“等一下。”說著對高俅笑道:“方才險些忘了件事,聽說太尉公子特別好客,前幾日還宴請了武某的朋友,還請太尉多多擔待。武某感激不盡,呵呵,好了,武某告辭了。”笑著帶眾侍衛離去。

高俅聽他沒頭沒腦的這幾句話,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回頭對下人道:“把高文那小畜生給我叫到書房!”說著氣乎乎走了進去。

武植回到龍陽觀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兒,李師師和玄靜聊的正投機,看到他從外面慢慢挪進來,趕緊一起過來扶他。玄靜低著頭,象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不敢看他,扶武植坐好后玄靜才低聲道:“老師,對不起。”

武植知道她肯定是聽大姐講了自己的事情,笑笑道:“沒事的,改天我打還你好了。”玄靜“恩”了一聲,就乖乖坐到一旁。

李師師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錯了對了?”說著問武植:“高太尉怎么回的話?方才圣上傳來消息,說他自會處理。”

武植點點頭道:“應該問題不大,我看高俅為人圓滑,想必會賣我個面子吧。”

不出武植所料,第二天一早,被武植命令守侯在太尉府外的侍衛的就龍五五人接了回來,看著龍五五人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慘相,龍五見了武植更是抱住他的大腿就哭天嗆地,武植伸手給他一腦殼,罵道:“哭什么哭?沒點男人的樣子!”一陣怒火卻在心頭升起,高衙內,咱們走著瞧。

侍衛看武植臉色不對,小心奕奕的雙手遞過來一封火漆封的厚厚信箋,道:“貴王千歲,這是高太尉給您的書信……”

武植順手接過來拆開,幾張交子從里面飄落,侍衛忙幫他拾起來。武植數了下,是十張十貫的交子。順手扔到龍五幾人身上,道:“這是給你們的,都給我精神起來,早晚幫你們找回場子。”

書信看樣子是高俅親筆寫的,清雅秀氣,就連武植這種不解離騷的人也看的出人家的字寫的叫一個棒。書信的大概意思就是教兒無方,甚是惶恐,送上錢財若干,權作些醫藥費用,并擇日派犬子登門致歉,請貴王大人大量,把此事揭過。

武植順手把信扔在一邊,他自然知道人家高俅不是怕了他,只是如今自己圣眷正隆,人家自不會無故得罪自己。現在和他撕破臉也奈何不了他。也罷,慢慢再想辦法炮制你們。

第二天,武植遣人把龍五幾人送到城內找大夫好生照看,又給他們在城里尋了處落腳。畢竟大姐這里不是常留之所,自己和玄靜還罷了,龍五幾個大男人老住這里恐遭人非議,趙佶看了心里也會不舒服。李師師又派了下人去陽谷,一是幫武植給家里送信,二是去看看梁紅玉,為什么這老多天還是沒有消息。

一晃十幾天過去,武植身上的傷漸漸愈合,在地上行走已經不用人攙扶了。這日他正給大姐還有玄靜進行故事聯播,李師師派去陽谷的下人匆匆跑了進來,道:“小姐,貴王,陽谷出事兒了!”

三人都吃了一驚,齊聲問道:“怎么了?”

下人從懷里掏出封書信,遞給武植,道:“小的也不清楚,是王妃叫小的給王爺送來的,王爺一看便知。”又遞封書信給李師師道:“這是紅玉小姐留在陽谷勾欄老板那兒的書信,請小姐過目。”

武植拿起書信,一看之下火往上涌,原來是陽谷蔣知縣突然被調任,新上任的張知縣好象和胡大戶有什么關聯,一上任就重新審理胡家被打的案子,雖然沒到武家拿人,卻也把武家賭坊和當鋪查抄了一遍,更把魯成等人抓入了大牢。武植知道蔣知縣被調任肯定是因為他的靠山開封府尹被拿下的關系,想不到大宋官場的風向如此之快,開封府尹才倒了幾天啊,蔣知縣這個小蔡黨就被迫離開這個油水豐厚的大縣,想來蔣知縣這種蔡黨的外圍人物失去了頂頭靠山日子現在也會十分難過。不過這個張知縣針對自己肯定和胡夫人那個親戚吳知州脫不了干系。

李師師看完信眉頭微蹙,嘆口氣道:“這個紅玉,真是越來越野了。自己就不聲不響的跑去江南了,信里說的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武植壓下自己怒火,勸慰道:“大姐不必擔心,小孩子,總是有點野性,多給她點自由也不見得是壞事。”

李師師愁容稍展,道:“這話倒也在理,二弟家里出了什么事?”

武植點點頭,道:“只是點小麻煩,看來要和大姐離別些日子了。”李師師道:“二弟那就快點啟程,圣上那里我自會為你分說。”

武植帶著胡得海和那十名侍衛,換上便衣,連夜雇了艘檬舟,就順運河直下陽谷,玄靜要在京城等候七巧,并沒有隨行。

當武植風塵仆仆的出現在金蓮面前的時候,金蓮狂喜的的撲入他的懷中,淚水卻止不住的留了下來,軟玉溫香在懷,武植卻沒絲毫綺念,看著她柔弱的肩膀不住**,武植知道這些日子有多重的擔子壓在了她的身上,以金蓮柔弱的個性,想來受了不少的委屈。武植心中暗道,既然有人不愿意讓陽谷風平浪靜,那自己就送他們個大大的颶風,讓他們得償所愿好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3
第十一章縣太爺和貴王的激情碰撞?

張知縣最近可以說是春風得意,他本是真定府張家莊的莊主,因為真定府毗鄰遼國,所以地價甚低,張家經過歷代采買,吞并,形成了方圓近萬畝的張家莊,有千余戶佃戶,和鄰近的扈家莊,祝家莊并稱真定三大莊,到了張知縣這一代,不安心做個提心吊膽的地主,畢竟三莊毗鄰前線,經常被遼人騷擾,雖然從佃戶中抽出那精壯的組了鄉軍,卻也只能抵抗遼人的散騎,萬一哪天遼人和宋開戰,大舉來犯,自己的莊子在戰火中難免遭那池魚之秧。張知縣左思右想,也不愿再窩在真定,這才散盡家財,不知道用了多少銀錢,也不知道托人送上的錢財到底落在哪位大佬的身上,終于坐上了陽谷這等一等一的大縣縣尊寶座。

剛一到任,就有青州吳知州送來親筆書信,特意示好下又委婉請他照顧一下本地士紳胡大戶,張知縣在官場沒什么根底,自然想刻意結交這位知州大人,專門去拜訪了一下胡大戶,誰知道沒說幾句話,胡大戶的夫人就跑出來哭哭啼啼,請他為胡家做主。張大戶也算個精細人,聽了胡夫人的話沒敢馬上應承,等回來細細一打聽,才知道這武大本是本地有名的窩囊廢,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發起了狠,聚集了一幫潑皮發了家,不過是一個暴發戶,最多也就和前任知縣有些干系。

張知縣這下馬上拿定了主意,決心整治這個武大示好吳知州,當下就派出衙役四處捕拿龍五等人,又借故查抄武家當鋪和武家賭坊,這幾日下來,武家卻沒有什么動靜,看來確實是暴發戶,沒什么根底啊。張知縣下定決心,明天就去武府拿人,聽說這武大的老婆卻是陽谷有名的美女,嘿嘿,自己倒要看看這個武夫人是不是有傳說中那么漂亮。

第二天一早,張知縣就興沖沖點齊衙役,要帶隊親自去武府,又派人給胡家送信,遣人來指認龍五等一干人犯。等不一會兒,胡夫人一臉喜色的帶了幾個下人趕到。胡夫人心里這個美啊,自己終于可以出口惡氣了,今天定要好好羞辱那個狐貍精。

一行人浩浩蕩蕩奔武家而去,一路上又跟上了老多看熱鬧的,不少對武植崛起不忿的人物也都一臉興奮,滿心希望新知縣能壓下武家的氣焰。到武家門前的時候隊伍已經壯大到百余人。

張知縣看著后面的人群,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這和在自己莊子對佃戶呼呼喝喝完全是兩種感覺。這些就是自己治下的百姓,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敬畏,做官的感覺真是讓人食髓知味啊,怪不得聽說官癮官癮,真是過癮啊。

張知縣揮揮手,兩旁自有衙役上去叫門,不過武植畢竟余威還在,敲門的衙役不免客氣許多。張知縣看的不耐,怒道:“今天早飯沒吃么?還是你以為這是王爺府邸?”

衙役無奈,只好使勁敲打起來。

“誰啊?一大早的這是……”隨著話音,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把門來開,看到外面的陣勢,一下把下面的話咽進了肚子。

黑臉差官王五因為在馬家首飾一役中無形中得罪了胡夫人,這時候看胡家得勢,一直在琢磨怎么能扭轉自己在胡夫人眼中的不良印象。現在見有機會,利馬站出來喝道:“官府辦差!知縣大人到!還不去叫你家主人出來迎接!”

小丫鬟哪見過這種場面,飛也似的跑了進去。

張知縣得意的笑笑,就等著看看這位傳說中的美女到底如何。也不率眾衙役入內,故意在門口擺下官威,好叫這些百姓看看自己是如何整治陽谷一霸武家。

等了半天,張知縣漸漸不耐煩起來,心說這武家好大的架子,知道自己堂堂知縣親自到來,竟敢如此怠慢,難不成還真以為我不敢治你們?

胡夫人卻不著急,她看張知縣臉色越來越難看,心里越來越開心,恨不得武家人永遠不出來,好叫這縣太爺發下雷霆之怒,沖進去全抓起來才好。

張知縣的怒氣越來越濃,正要下令沖進去拿人,忽聽院子里傳來聲音,“張知縣來了,真是稀客啊。”慢慢悠悠從里面溜達出一人,個子不高,樣子也算英俊,紫色寬袍,頭發隨意的挽著,打扮雖然出塵,眼睛里卻偶有寒芒閃過,多了幾分陰狠之意。

張知縣根本沒注意武植的樣子,向來人身后望去,卻不見美女出現,心下一陣失望。

胡夫人見了武植,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厲聲喝道:“武大!原來你這廝在家!快點把龍五交出來!”

武植笑笑:“您是哪位啊?武某可不認得你啊。”

胡夫人咬牙道:“你少在這里作戲!今天不把龍五交出來,你就是窩藏人犯,是同犯!說不得也要把你帶回去拷問!”

武植不理她,轉向張知縣道:“張知縣也是這個意思嗎?”

張知縣見他從出來就沒和自己見禮,說話間沒有半分尊敬的意思,一直壓住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怒道:“不錯!今天你要是不交出龍五,就視為同犯!”

武植打個哈哈,道:“那就請張知縣處置武某吧,我倒要看看張知縣的官威!”

張知縣大怒,道:“左右,與我拿了這狂徒!”

王五自從看到武植出來,就躲在了一邊,這些衙役畢竟平日也拿了武植不少好處,加上武植的威名赫赫。要是他不在家還可以咋呼一下,這時候看到他出來,都覺有些尷尬。聽到縣太爺下令拿人,互相看了看,竟是誰也不上前去。

張知縣心中更是惱怒,身后圍觀的人群議論聲也漸漸大了,“看看看看,這就是武大的威風。”

“牛氣啊,比縣太爺還牛……”

“小聲點!縣太爺治不了武大還治不了你嗎?……”

這些議論聲鉆入張知縣耳中,把個張知縣氣的七竅生煙,伸手一指王五道:“你!把武大給我鎖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4
第十二章爵高n級嚇死人(一)

王五聽了,心里一陣叫苦,我這是亂表現個什么勁兒啊!但是縣太爺的話卻不能不聽,只好磨蹭了上去。對武植陪笑道:“大官人,對不住了。”說著拿出鎖鏈,又為難的看看武植。

武植嘿嘿一笑,道:“給我自己來吧。”說著把手伸出來,王五有點尷尬的把鎖鏈一端遞了過去,武植接過猛力一拉,王五的鎖鏈脫手被他拉去。也不管王五驚訝的表情,把鎖鏈一揮,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曲線,剛好套在張知縣的脖子上,武植心里一個勁兒得意,挺象專業人士的嗎。

四周一片嘩然,胡夫人瞪大眼睛看著武植,心說這小子是不是瘋了?他在做什么?張知縣也一陣迷糊,看看脖子上黑亮的鑌鐵鎖鏈,看看對自己微笑的武植,思維一陣混亂中。

好半天,眾衙役先反應過來,這可不是講不講面子的時候了,武植的行為可犯了蔑視官府,冒犯官員,搶劫公械等一系列罪名。眾差官發聲喊就想圍上來,武植的身邊噌噌的冒出一圈手持明晃晃鋼刀的黑衣人,恰好把武植和張知縣圍在當中。

武植哈哈一笑,用力一拉鎖鏈,向院中走去,張知縣差點被他拉倒,踉踉蹌蹌就被他拉了進去。黑衣人在門口圍成一圈,虎視眈眈的看著圍觀的人群。

胡夫人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小子想造反,看沒人注意自己,偷偷溜出人群,心說別被他拿來開刀祭旗,還是趕緊回家和相公商量一下。圍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都怕把自己牽連進去。眾差官卻走不得,只好在那里虛張聲勢,也有人趕緊回去搬兵。

武植把張知縣拉入院中,對跟進來的胡得海使個眼色,自己就坐到一邊看戲。萬得海走到張知縣面前一笑,張知縣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失聲道:“你們……你們想干什么?”

胡得海從懷里掏出一塊金色的方牌,遞到張知縣手里道:“你自己看看吧。”

“禁中侍衛副指揮使……胡?!”張知縣象個螞蚱般跳腳喊了起來,萬得海又道:“半個月前的圣諭不知道知縣大人接到沒有?”張知縣喃喃道:“半個月前……”好半天才從對方是禁中侍衛身份的震驚情緒中恢復過來,半個月前的上諭,自己當然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當知縣沒幾天,就接到上諭,圣上和貴王結拜,昭告天下,貴王千歲好象是叫做武植,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這是張知縣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對方的身份,急忙見禮:“下官見過指揮使大人……”胡得海攔住他,道:“不忙見禮,就是失禮也不是失的這個禮,你還是想想上諭上說的貴王千歲的姓名吧。”

張知縣心說怎么又和貴王拉扯上了,我當然知道貴王叫武植啊,疑惑的看向胡得海:“貴王千歲的名諱下官自然知道,指揮使大人的意思是?”

胡得海這個氣啊,他不知道這并不是張知縣糊涂,而是因為武大以前太窩囊,陽谷人人都喚他武大,早把他的真名字忘的一干二凈了。

胡得海忍住氣道:“那你想想現在坐在你面前的這位貴人的名字。”說著微微對武植恭下身,武植微微一笑,站起來轉身進了房間。

張知縣看到這里,腦袋“嗡”的響了一下,武植,武大?武植是武大?武大就是武植?他拼命想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擠出去,卻又不得不面對對他來說極為殘酷的事實。禁中侍衛的腰牌絕對是真的,一個四品的侍衛指揮使不敢,也不可能撒這種彌天大謊。看人家武大,哦是貴王千歲對自己那毫不在意的架勢,這就是王者之氣啊。于是剛才在他眼里還是暴發戶形象的武植馬上成了一身王者風范的貴王千歲。

張知縣剛贊嘆完,又馬上想起自己的處境,想追進去和貴王賠罪,卻終究是不敢,心里叫道完了完了,想不到我把張家歷年的積蓄全化出去弄來的官職就這樣要沒了嗎?汗水很快布滿全臉,用袖子擦著汗水,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

胡得海看張知縣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嘆口氣道:“張知縣,兄弟是粗人,說話直你別見怪,你這得罪了貴王千歲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知道當今圣上對貴王千歲有多恩寵么?修個貴王府就用去十萬貫啊。想當初圣上還是端王的時候的府邸也沒有這般奢華啊,還有京城的高太尉你知道吧?無意間得罪了貴王千歲,還不是趕緊賠禮……”他還待再說,張知縣卻早已嚇的魂飛天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顫抖著道:“大人救我,請大人在貴王千歲面前為小的說幾句好話,小的……小的情愿為大人修長生祠,為大人做牛做馬…”

胡得海聽他語無倫次的樣子,忍不住一陣頭疼,自己幫他分析下情況怎么就把他嚇這樣子了,無奈的想扶起他,張知縣就是賴在地上不起來,口里一個勁兒叫著:“大人救救小的。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

“得了,得了,吵的我夫人都不得安生。”武植被金蓮推出來,忿忿道。

張知縣看武植出來,馬上轉了方向,跪著雙腿蹌地,爬到了武植身前,哭訴道:“小的被豬油蒙了眼睛,得罪了貴王千歲,請貴王千歲大人……”

“好了!別哭了!”武植這個氣啊,怎么這些臺詞和電視上一模一樣,就不能有點新意嗎?“你得罪我倒不打緊,我武植本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你現在得罪我現在可是等于得罪了皇帝的兄弟,就是欺君你知道嗎?欺君應該怎么辦理的?容我想想……”武植一臉思索的樣子。

胡得海心說這是哪跟哪啊,得罪你怎么就成欺君了呢。想是這么想,他可不敢說出來。

張知縣差點沒暈過去,欺君?!殺頭的大罪啊!怎么自己才做了幾天知縣,就要上斷頭臺了呢?我怎么會想起來做這個倒霉知縣哦!我好好做我的莊主不好么?張知縣悔的腸子都青了,只知道再那里磕頭如搗蒜。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7
第十三章爵高n級嚇死人(二)

武植看火候兒也差不多了,嘆口氣道:“本王就是心軟,這樣吧,你給本王個不治你的理由。”心說你要現在拿出個幾百貫來我倒可以放你一馬。

張知縣茫然的念叨:“不治我的理由……不治我的理由……”突然眼前一亮,看了看武植,小心翼翼道:“小的在真定有個莊子,倒有幾畝薄田,貴王千歲若是喜歡……”

武植氣的一瞪眼睛,道:“張知縣,你是存心拿本王開涮不成?邊夷之地的幾畝田地?你想讓本王去開荒不成?”

張知縣嚇的連連磕頭,道:“貴王息怒啊,小的那莊子有幾千佃農,每年也能收入近萬石糧食,土地尚算肥沃啊!”

武植聽了倒愣了一下,被他這千和萬的數量弄的愣了,心中急忙計算一番,現在的米價格大概兩貫一石,真定處于北方,想來他說的糧食是谷子,那也要一貫左右。那不是每年能落下將近一萬貫?武植不知道宋代的糧食產量,自然也推算不出他有多少土地,不由得問道:“聽張知縣這么一說,你那莊子的土地還算不少了?”

張知縣一聽有門兒,急忙答道:“小的那莊子有數千畝良田,剩下的土地雖說不上肥沃,卻也不算貧瘠,加起來也有數千畝,一共是一萬三千多畝。”

武植被嚇了一跳,這張知縣也太牛了吧,簡直是土皇帝嗎,那還大老遠的跑這里來做什么知縣。沒想到自己想詐些他幾百貫錢出來,倒是開發了一個大金礦啊。

武植看張知縣跪著一個勁兒小心的看他的臉色,心里喜悅下也就不再嚇他,笑道:“看不出張知縣倒挺明白事理,起來說話吧。”

張知縣起來后一臉喜色,看得出他能把莊子送出手心里有多開心。武植一邊盤算著這莊子怎么處置,一邊道:“張知縣給我講講你這莊子的情況吧。”

張知縣賠笑道:“不是小的的莊子,是給貴王千歲講一下您的莊子的情況。”武植看他倒也乖巧,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

這時候外面的侍衛突然跑了進來,單膝跪倒道:“千歲,外面有陽谷都頭王五聚集捕快,似乎要和小的們動手,請千歲定奪。”

張知縣馬上嚇的臉都白了,他不感激王五率人想沖進來是為了救他,反而怨恨起這幫多事的手下,貴王好不容易有寬恕之意,這些人又鬧騰個什么勁兒啊。不等武植說話,趕緊道:“貴王千歲勿惱,小的這就去把他們驅散。”

武植笑道:“叫他們只管散去就是,不可泄露我的身份,免得驚擾鄉鄰。”心說武大這個身份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以后這樣多敲下竹缸,還開什么當鋪,賭坊呢?

張知縣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連連答應著去了。

王五眾人被張知縣罵的狗血噴頭,心里那叫一個委屈,心說你怎么成了是來看望朋友了,武大什么時候又成了你的朋友?可又不敢反駁,看他的樣子也不是被脅迫的,只好喏喏的應了幾聲就散了。王五還要按知縣大人吩咐去牢房釋放被抓的魯成等人,邊走邊在心中發下毒誓,以后只要是和武大官人作對的事情,打死自己也不再攙和了,省得到頭來全是兩面不討好。

當天晚上,武植親自在醉仙居給魯成眾人壓驚,還好武植平日對那些差官多有照顧,魯成幾人也沒受什么苦,只是在里面吃不到葷腥,套句經典臺詞就是“嘴里淡出個鳥來”。好家伙,這一頓猛吃海喝,七條漢子足足吃了三桌上等酒席。看得武植一個勁兒笑,不自覺就想起七巧來,七巧這小丫頭看起來能吃,但是十個七巧加起來也抵不上他們一個的肚量吧。

結帳的時候醉仙居那胖胖的林老板說什么也不收錢,開玩笑,武大現在有多生猛全陽谷誰不知道,他可是把新任知縣鎖住脖子,象拎野狗一樣把縣太爺拎進去的人物。事后縣太爺還成了他的朋友,收他的錢?那不是找不自在嗎?武植和林老板一起聽過小曲,說起來沒他自己恐怕還結識不了大姐和三妹,自然不好意思白吃他的,況且武植現在對這區區一頓飯錢早不放在心上。

看武植執意要付帳,林老板差點給武植跪下,把武植弄的好不尷尬,心說我這成什么人了?典型的惡霸雷老虎嗎?卻也沒有辦法,只好隨林老板的意,看林老板開心的樣子,武植也只有心中苦笑。

當日晚間和金蓮的瘋狂纏綿自然是少不了的,也不必細表。不過當金蓮告訴他魯成和瑾兒好象有了情愫的時候武植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當金蓮問起他怎么會成為王爺的時候武植只說了一句話,金蓮就啐他一口不再問了。“換那種……花樣我就告訴你……”

第二天一大早,張知縣就急忙把張家莊的田地契約拿了過來,又把寫好的買賣文書交給武植。武植看了一眼,皺眉道:“這買主怎么成了貴王?明明是陽谷武大買下了你的莊子嗎。”張知縣馬上會意,當場又把文書重新寫了一遍。武植把買主改成武大可是深思熟慮的,自己剛剛成為王爺,凡事都要低調,要不然這事情傳出去別被言官扣個內戚強行圈地的帽子。

武植從頭看了一遍文書,滿意的點點頭。二人簽字畫押后武植哈哈一笑,道:“張知縣,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幫忙的就盡管說,本王別的本事沒有,京城里說上幾句話還是可以的。”他深知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訣竅,既然占了便宜就不能賣乖,幾句安撫的話還是要講的。

張知縣心里如吃了蜜糖,要說起來把這么大一個莊子給出去他能不心疼嗎?昨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前思后想后,這莊子必須要給,反正自己也不想再回真定做個小地主了,再說現在這情況自己要是不拿出莊子,能不能回真定還是問題呢。而給了莊子,雖有賠罪的意思,但總也是結交上了貴王,自己也算找了一靠山,他只要能幫自己一把,那前途還不是一片光明,以后要是飛黃騰達的話,一年區區萬貫的莊子又何足掛齒。等下定決心,已經到了早上,又免不得和夫人費一番口舌。才寫好文書匆匆趕了過來。

現在聽武植等于應承了做自己的靠山,張知縣馬上覺得這個莊子沒白送,送的物有所值,送的太好了!一臉謙卑道:“以后小的就有勞千歲費心了,千歲大人要有什么需要小的的地方,小的一定鞍前馬后,盡心盡力。”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7
第十四章村里有個姑娘叫竹兒

張家莊,距離宋遼邊境只有不到百里,整個莊子呈方型布局,莊子最中心是座三進三出的院落,只是和內地的那種重樓疊閣、飛檐相啄的三進大

院比起來,未免簡樸許多,整個院子也不見什么閣樓亭榭,不過房屋倒是眾多,院落中空閑處栽種了許多常青樹木,倒是添了幾分厚重氣勢。這

院子就是張家莊莊主的府邸。

張府的四周分布著百來座小四合院,住的都是張府地位比較高的下人和有一些土地的小地主。在這些四合院的外圍,就是密密麻麻的普通佃戶人

家,總有千數戶的樣子。這要是在大宋內地的話就是相當大的鎮子了,不過在遼宋邊境,這種莊子卻不少見。

因為遼宋間不時的爆發小沖突,而且每到秋收,遼兵也好,宋軍也罷,總有散兵游勇進入對方境內搶劫掠奪,弄的邊境一帶人煙漸漸荒蕪。有那

膽大的宋人(遼人)就在邊境大肆買地圈并,并從境內招佃農來耕種。這些肯來邊境的佃農大都是因為生活困頓,也因為這里的莊子所給的糧錢

比境內高上幾成。歷代下來就形成了這樣的大莊子。

這些莊子為防御敵人散騎,都打造兵器,各戶抽出那精裝的漢子組成鄉軍,農忙時下地,農閑時操練。官府自然也樂見其成,這等于是間接增加

邊境軍力了。

張家莊地處平原,為防御遼人來去如風的騎兵,特意在莊子四周修起了足有兩人多高的青磚圍墻,墻后建有臺梯,可供弓手上圍墻射擊。當然這

些只能防御零散敵人,要遇到千名以上的敵軍,這些簡單防御工事只能拖延下時間等待援軍。

張家莊的圍墻開三道門,三條大路延伸出去,東西兩條是通往幾十里外的扈家莊和祝家莊,南邊這條路連接著通往真定府的官道。

張家莊的圍墻外,就是大塊大塊的農田,大多數農田自然是屬于張家的,也有極少數屬于莊內那些住在張府四周四合院里的高級仆人或者小地主

。這些人的土地都是張家歷代莊主賞賜下的,雖然不多,一般也就有個幾畝的樣子,但是比起只能出賣苦力賺口吃喝的佃農來說就是人上人了。

佃農們稱呼這些人為“地戶”。

對于這些眼睛最遠只能望到張家的佃農來說,成為“地戶”就是他們終身奮斗的目標。因為在張家莊,“地戶”就意味著成了人上人,就有了身

份地位,就可以對別的佃戶大聲說話。

大牛是佃農中的一員,在他十三歲那年,父母相繼過世,從此他就挑起了撫養只有五歲大的妹妹的重擔,如今十年過去了,他也從瘦弱的小男孩

變成了鐵塔般的黑大個兒,從一個抗一小袋糧食還氣喘吁吁的小孩兒變成了抗著兩大麻袋糧食也能健步如飛的壯漢。

現在的大牛是張家莊力氣最大的漢子,也是張家莊租種田地最多的佃戶,他一個人就種了十幾畝田地,不為別的,只為能攢下錢來在這里買上一

畝薄田,成為那人上人的“地戶”。

大牛靠在莊外大道旁一棵枯樹下,看著天上飄落的鵝毛大雪,嘆了口氣,本以為攢上幾年就可以買上一畝田地。誰知道今年張莊主突然加租,好

象是為了去南方做什么大官,耗盡了錢財,所以才把田租又加了幾成,搞的好象比南方的地租也低不了多少了。現在張莊主得償所愿,也不知道

明年的田租會不會降下來。如果地租降下來,以現在自己攢錢的速度,每年可以攢下一百多文,現在已經攢了三百多文,那么六年后就可以買下

一畝田地了。

可要是莊主不減租,自己每年只能攢下幾十文,也不知道攢到何時才能買到一畝田地。

“哥,回家吃飯了,你怎么又跑這里來發呆。”一聲略帶稚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大牛看看不遠處正向自己跑來的小小身影,心中就是一暖

,趕緊站起來迎上去道:“告訴你多少次了,到時辰吃飯我自己會回去,這老大的雪,你跑出來干啥!”

竹兒伸手幫哥哥撲打身上的落雪,責備道:“都等你老半天了,再不來的話,就怕哥哥都變成雪人了。”竹兒知道哥哥每天都會來這里發呆,也

知道哥哥為什么發呆,她雖然年紀不大,卻是非常懂事,在大牛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從十歲就偷偷接針線伙計來做,這些年也攢了一百多文錢了

,她也羨慕那些有田地的人家,也在想有一天幫哥哥攢夠錢,快點買上一畝薄田,哥哥就再不用一個人累死累活的操持十幾畝田地。

大牛擰了妹妹凍的通紅的小鼻子一下,笑道:“就會犟嘴,看以后在婆家被不被婆婆罵。”

竹兒臉一紅,道:“竹兒才不嫁呢,竹兒要先給哥哥找個大嫂再出嫁。”眼珠一轉又道:“哥,春花姐很不錯的哦,上門給你說親你為什么不答

應?”

大牛搖搖頭,心情一下低落起來,眼前又浮現起張家內房下人張全的那副趾高氣昂的嘴臉,耳邊又想起了他囂張的話語,“春花被本大爺看上了

,你一個小小的佃農也想和我爭女人?下輩子吧!要是你執迷不悟,別怪我沒事先告訴你,張管家的三少爺可是看上你妹妹好久了,都是我幫著

壓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大牛看了看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妹妹,心里嘆口氣,自己這個妹妹雖然年紀還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比自己家畫兒上的觀音娘娘還漂亮

。可是看她那一身帶了補丁的布衣,大牛就是一陣心疼,自己真是沒用,害的妹妹跟自己吃苦。

竹兒“呀”了一聲,道:“雪怎么越下越大了?哥,咱們快點走。”

大牛“啊”了一聲,四周的雪花果然落下的越發急了,鵝毛的大雪漸漸變成了細小的雪粒,打在臉上生疼。

兩個人急忙加快腳步,竹兒喊道:“哥,咱倆比比誰跑的快!”說著率先跑了出去,大牛看著她歡快的身影,笑笑追了上去,兩人追逐著,笑鬧

著,看著莊門近了,才慢慢放緩腳步,互相看看,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竹兒突然臉色一變,有點畏懼的縮身到了大牛身后,低聲道:“哥,張三少爺在莊門口兒……”

大牛抬頭一看,可不是,張管家的三公子正和幾個張家下人在莊門的門樓下說笑,不時的還哈哈笑著。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8
第十五章惡少

因為張管家從祖上三輩就為張家做管家,代代相傳。所以莊主對張管家一家一向優待。使得張管家一家有了張家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張三少在張家莊本就是有名的惡少,莊主帶全家以及張總管去南方赴任后,他越發跋扈起來,根本不把現在負責張家莊一切大小事物的劉副總管放在眼里,劉副總管拿他沒半點法子,每每有人前來告狀也只有搖頭嘆息。

張三少糾纏竹兒不是一次兩次了,大牛也是聽旁人說的,每每問起,竹兒死活就是不說,她怕自己這個哥哥一氣下去尋那張三少的麻煩,到頭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的哥哥。

大牛拉了下妹妹,道:“別怕,跟我來。”說著大步向門樓走過去,竹兒躲在大牛身后,慢慢的跟了上去。

張三少看到大牛,笑道:“這不是牛哥嗎,大冷的天這是……”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大牛身后躲躲藏藏的竹兒,“竹兒妹妹?見到哥哥怎么躲起來了?是不是和哥哥玩兒捉迷藏啊?”說著笑了起來,身后的下人也跟著哄笑。

竹兒小臉蛋兒漲的通紅,氣道:“你是誰哥哥!少在這里胡說八道!”

張三少哈哈笑道:“不是哥哥,是相公……哈哈……”

大牛再也忍耐不住,道:“三少爺,請你自重!”

張三少看著竹兒如畫的眉目,雖然一副生氣的樣子卻更添幾分可愛,心里這個癢癢啊,也沒聽到大牛在說什么,只是調笑竹兒道:“竹兒妹妹,什么時候跟你家相公去拜堂啊?今晚成不……”話還沒說完,大牛已經撲了上去,照他臉上就是一拳,打的張三少向后連退幾步,一下坐倒在地。

竹兒嚇了一跳,哥哥怎么就動手了,這下可闖禍了,急忙過去拉住還要撲上去的大牛道:“哥,別打了,咱們快去找劉管家。”劉管家為人還不錯,雖然管不了張三少,可是肯定會幫自己和哥哥的。

張三少從地上爬起來怪叫道:“***,大牛你是嫌命太長了不是?都愣著干什么?給我上去打他。”

張家下人這才醒過味兒來,一起涌了上去。大牛“哼”了一聲,就迎了上去,這些下人雖然人數多,奈何大牛真的力大如牛,打的他們哭爹喊娘的。

竹兒看著哥哥大發神威,心里又喜又怕。這事情鬧的越來越大,真不知道以后怎么收場,哥哥不會被莊規處置吧。竹兒正在發愁,卻看見張三少偷偷溜到哥哥身后,手里舉起根木棍,竹兒嚇的大叫一聲:“哥!小心!”

不過已經晚了,張三少一棍下去,正中大牛后腦,大牛被打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張三少往地上吐口唾液,叫道:“給我打,往死里打。”

下人們撲上去,就照大牛全身上下招呼了下去,竹兒在大牛被打倒的時候嚇的呆了一下,看到哥哥被他們毆打急得就撲了上去:“不要打了,放開我哥哥。”

不過她那小小的力氣又怎拉的動這幫正打的上癮的大男人。張三少被大牛打的上了火氣,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挨過打,被大牛這一拳頭打的他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用手一摸火辣辣疼,也顧不得去調笑竹兒了,只在那里亂喊:“給我使勁打,打出人命有少爺我頂著!”

竹兒看著哥哥的嘴角慢慢滲出鮮血,看著這些人在那里死命的踢著,打著,看著哥哥在泥濘的雪地中翻滾,心里就象刀攪一般,哭著跑過去跪在張三少面前:“三少爺,求您放過我哥哥吧!竹兒求您了!”

張三少看著面前哭泣的竹兒,心里就是一動,咽口唾液,道:“要是你現在跟本少爺走,本少爺就放你哥一馬。”說著就伸手過來拉住竹兒,就想向莊子里走。

竹兒拼命掙扎,哭道:“放開我!放開我!……”

就在這時候,遠處一陣馬嘶聲,十幾騎快馬從南邊大路上飛馳而來,不一會兒就到了莊門前,慢慢停了下來,這些坐騎個個神俊,通體烏黑,不帶一根雜毛。馬上騎客清一色黑皮衣黑皮褲,顯得異常彪悍,只有為首穿一身紫色緞袍,外罩一件黑色貂皮披風。

為首頭領年紀看起來不大,看到這里的情形不由皺了下眉頭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一口標準的官話,顯然不是本地人。

張三少哪把這些外來人看在眼里,這樣人見的多了,不是來找莊主談生意就是也想來邊境發展的。早晚也會求到自己幫忙,在他的自我感覺里,現在在張家莊,他就是天,就是主宰。瞥了這些馬客一眼理也不理。

正吵鬧間,劉總管匆匆帶人從莊里趕了過來,看這里亂哄哄一團,不由的怒道:“怎么回事?吵吵鬧鬧的什么樣子?”一抬頭看到這些馬客,嚇了一跳,仔細打量下沒發現張管家在里面才放下心來。

前幾天張莊主送來了書信,說把這莊子賣給了一個叫武大的大官人,吩咐自己一定要處理好交接,千萬不能得罪這名武大官人,隱隱的意思這人的來頭兒相當大。這位武大官人這幾天就要到了,莊主的書信里說張總管會陪他回來交接,自己本來今天就能夠召集佃戶們,宣布一下這個消息,誰知道有人來報信說張三少又在莊門前欺負佃戶,這才匆匆趕來。

張三少雖然囂張,但劉總管的面子總還是要給的,放開竹兒道:“劉總管,你來得正好,大牛這莽夫今天發了瘋,你看看他把我打的……”說著把臉湊過去給劉總管看。

劉總管心說你這小子就是欠打,面上卻裝成生氣的樣子:“大牛呢?大牛在哪?怎么能隨便打人呢?”

張家下人看劉總管到了,早就住了手,聽劉總管問起,趕緊把大牛架到劉總管面前。劉總管看大牛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樣子,心里惱火,卻也不能發作。這時候竹兒撲到劉總管面前,跪下哭道:“劉總管,求您救救我哥哥,您看他們把我哥哥打的,求您做主放了我哥哥吧。”

劉總管嘆口氣,對張三少道:“賢侄,既然你已然把大牛打成這樣,也算報了仇,就消消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

張三少嘿嘿一笑:“劉總管,今天可是大牛這莽貨先動的手,侄兒就是打他狠了點也說的過去。不過既然今天劉總管您出面說情,小侄就依了你,誰叫您和家父交情深厚呢。”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49
第十六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劉總管這才松口氣,誰知道張三少又接道:“不過劉總管你看看我的衣服,這可是南方蘇州貴吉祥的綢緞,這身緞子加手工可是用去了一貫錢,那可是侄兒一個月的零花,你看看,你看看,這成什么樣子了。”說著使勁抖了下身上沾滿泥水的衣服。

也不等劉總管再勸,張三少轉向竹兒道:“本少爺今天也不難為你兄妹了,省得叫人家說我欺負你們,你只要賠了我這袍子錢咱們的帳就一筆勾銷。”

竹兒淚眼婆裟的看著張三少,哀求道:“三少爺,我們哪有一貫錢賠您?求您放過我們吧,我給您洗干凈還不成嗎?保證和新衣服一樣……”

張三少冷冷一笑道:“洗?這種衣服是你能洗的嗎?沒有錢就給少爺我去做幾年丫鬟,少爺今天就放了你哥!”

竹兒轉頭看向劉總管,希望劉總管能幫自己說句話,劉總管卻只是搖頭嘆息。竹兒心里一片冰冷,看著昏迷不醒的哥哥,看看張三少冷笑的嘴臉,她心里一片酸楚,難道老天爺真的就沒有眼睛嗎?就任由這些無恥的流氓們作威作福,哥哥這樣的老實人就要任由他們欺負嗎?竹兒一下萬念俱灰,就想點頭答應他。

“嗖”的一聲,一個紙團重重打在張三少的臉上,紙團雖然很輕,卻是用力擲出,剛好砸在張三少腫起的那半邊臉上,張三少疼的“啊”的怪叫一聲,“誰暗算老子?!”

竹兒抬頭看去,卻見那些黑衣馬客的首領慢慢下了馬,個頭不高,可是眉目間自有一種迫人的威嚴,他看向張三少的冰冷的目光似乎能刺入人的骨髓,看得張三少竟然連退幾步,說不出話來。而他轉向自己眼神里偶然露出的柔和卻又是那么溫暖,讓人如沐春風。

他看著張三少冷冷道:“是本大爺丟給你這個乞丐的,自己揀起來給我滾!”他身后的眾馬客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劃一,卻不發出半點聲息,顯然久精訓練,在他身后一字排開,肅穆而立,更顯得他八面威風。

竹兒呆呆看著他盛氣逼人的樣子,心兒跳的好快,一種從沒有過的情緒似乎開始在心里生根,發芽。

張三少退了幾步后,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丟了面子,又聽人家竟然叫他乞丐,心里這個氣啊,羞惱下大聲喊道:“你這廝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敢羞辱你家少爺!”

竹兒就見那馬客的年輕首領也不說話,似乎是不屑理張三少一樣,只是用手指指掉在地上的紙團,樣子甚是傲慢。張三少被他氣的七竅生煙,可又好奇心起,“哼”了一聲揀起地上的紙團,打開一看,臉上表情一下僵住。

年輕首領嘿嘿一笑:“十貫錢夠買你這種貴吉祥緞子好幾匹了,象你這種乞丐也就配穿這種衣服!”

張三少臉上陣紅陣白,不過他知道看樣子對方不簡單,能隨便就丟出十貫錢財的主兒不是自己惹的起的,再說看樣子他也是來張家莊的,等慢慢打聽清楚他的來歷再做打算。想到這兒,冷冷哼了一聲,道:“既然閣下替他們出頭,那就賣你個面子!今天的事就這么算了!”又轉頭對竹兒道:“今天算你們運氣好!哼,咱們走!”后面的話卻是對那些依附他的張家下人說的。

年輕首領突然哈哈一笑:“就這樣就想走了嗎?你的事情是算清楚了,可是我還有事情呢?咱倆有筆帳還需要盤算盤算!”

張三少惱火的轉過身子,本來今天的服軟對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聽對方還不依不饒,火氣也上來了,道:“閣下還想怎樣?你要搞清楚,這里是張家莊!不是閣下耍威風的地頭!”

年輕首領慢慢伸出手,罩在披風里的手十分白皙,大拇指上那塊找不出一絲瑕疵的碧玉指環刺的張三少眼睛一瞇,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他雖然狂妄,見識卻不算淺薄,一眼就可看的出這指環有多金貴,就是莊主的指環和他的一比也相去甚遠。

年輕首領卻不是在炫耀自己的指環,而是伸手指指自己的披風下擺,旁觀眾人都被他氣勢所懾,一起隨他指的方向望去。就見那色澤純正的披風下擺處,濺上了一小小的泥點,張三少看了他指環語氣越發軟了:“尊駕這是何意?”旁觀眾人也都不明所以。

年輕首領臉色一下冷下來,道:“這你還問我嗎?你那件貴吉祥的絲綢被人濺上泥水,我十倍賠之,我這可是極北苦寒之地的黑貂大衣,就是京城貴胄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如今被你弄上了泥水,你叫我怎么穿出去見人?”

張三少臉一下就白了,想起自己剛才抖弄衣服好象是弄的泥水飛濺,估計他這披風上的泥點確實是自己弄的,而對方擺明是要找撥回來。

年輕首領又繼續道:“我也不要你十倍賠還,這樣吧,我也不能欺負你個乞丐,多了想你也拿不出來,你就照原價的一半賠付即可,就拿一千貫給我好了,別這么看我啊!我可沒訛詐你,張知縣,哦就是你們張莊主說我這披風最起碼值三千貫呢!”

一直不出聲的劉總管聽到這里已經隱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更是一副悠哉的看樂子。

竹兒聽到這里,心里卻是一沉,人家的一件披風都要三千貫嗎?

張三少卻是呆住了,嘴里喃喃說不出話來:“這……這……”

年輕首領道:“別這啊那的了,你不會告訴我你回去幫我洗一下吧?這種衣服可不是你能洗的!如果你實在賠不出的話,就給我做幾十年小廝吧,是洗馬桶的那種哦,以你的身份洗洗馬桶也算勉為其難的剛夠格兒吧!”說著嘆口氣,似乎覺得找這么一個洗馬桶的實在有點掉了面子。

竹兒聽到這兒,愁容稍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馬上又想起哥哥的傷勢,轉頭看到還是昏迷不醒的哥哥,不由得心情又沉重起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0
第十七章一個字頭的誕生(一)

張三少是二世祖的脾性,只因看對方來頭實在不小,才一直忍氣吞聲,被他如此羞辱,火氣騰的上來,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你這廝也太欺負人!今天少爺和你拼了。”說著就沖上去,張家眾下人剛想跟上,劉總管喊道:“都給我站住!”這幫人畢竟在劉總管手下,就算攀附張三少也不能明面兒上得罪頂頭上司,紛紛停下來,只有張三少的兩個死黨跟了上去。

當十名禁中侍衛高手遭遇三名橫行鄉里的無賴,這種實力的對比比十個洪興浩南面對一個半死的包皮還要懸殊。張三少三人一眨眼就躺在了地上,又一眨眼各個遍體鱗傷。張三少勉力喊道:“快……快去召集……鄉兵……”

沒湊上去的下人們都看劉總管的眼色,畢竟召集鄉兵這種大事不是他們能做主的,劉總管慢慢來到那年輕首領面前,抱拳道:“請問您是?”

年輕首領當然就是武植,他因為著急看看自己的莊子,帶侍衛快馬趕來,同行來協助交接的張管家的馬車遠遠落在后面,估計要差上一天的路程。至于他身上的披掛,全是趙佶所送,倒也真都是千金難求的物事。

武植笑笑道:“劉總管應該猜到我是誰了吧?張總管就在后面,估計明日會趕過來吧。”

劉總管再不遲疑,急忙一稽到地,道:“小老兒劉覺見過莊主。”武植哈哈笑著扶起他道:“劉總管不必多禮,武某初來乍到,還請總管多擔待點。”劉總管忙道不敢。

旁邊眾人聽了二人的對話一片嘩然,竹兒更是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武植,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威風八面的年輕人會成了她們的莊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總管喊道:“肅靜,肅靜!這是本莊的新莊主武大官人,張老爺已經把莊子賣給武大官人了,張全,你快去莊里敲議事鐘,叫大家都在莊們口集合,來見過武老爺。”

武植擺擺手道:“不忙,今日雪大,還是別驚動大伙兒了,明日在和大家伙兒見面吧。”又指指大牛和張三少三人,“快找大夫來給他看一下,別傷了筋骨。那三個人就扔這兒,讓他們自己爬回去!”劉總管一一凜遵,遣人去辦理。

武植又看看雪地里呆立的人群,道:“雪大,大家都回家吧。”對還呆呆看著他的竹兒笑了一下,轉身上馬,道:“劉總管,帶我去莊子看看。”

旁邊早有侍衛把劉總管拉上馬抱住,在劉總管大呼小叫聲中飛馳進了莊子。

竹兒急忙跑到哥哥身邊,眾下人看張家莊眼看就換天了,誰還去理張三少死活,有那眼睛亮的看到了武植離去時對竹兒的笑容,在他們想來顯是新莊主老爺看上了竹兒,這才弄了這一出英雄救美,懲治惡少的好戲。看新莊主老爺年紀輕輕,不見得有了夫人,這竹兒就算混不上夫人,弄個小妾還是蠻有希望的。現在再不巴結那還等什么?

這些眼明的人趕緊過來討好竹兒,小心的把大牛背起來,有的還幫大牛去擦臉上的泥水,有那剛才動過手的悔的腸子都青了,這時候都恨不得叫竹兒奶奶了,更有的還過去踹了在泥水中呻吟的張三少幾腳,罵道:“就你這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竹兒小姐是你能得罪的嗎?”

有一個帶頭,其余動過手的下人為和這萬惡的舊勢力劃清界限也紛紛上前拳打腳踢,有那遲鈍的下人不明所以,被精明人在耳邊說了幾句后才回過神來,也都一擁而上。可憐的張三少剛喘過口氣,又被這些人蹂躪的暈了過去。

竹兒不知道這些人怎么變的這么快,看的膛目接舌,不過掛念哥哥傷勢,還是趕緊催著背哥哥的下人奔進了莊子。背大牛的下人也想上去踹幾腳的念頭這才泡湯。

武植眾人進了莊子,慢慢放緩馬速,看著四周密密麻麻鴿子籠般的民居,武植皺了下眉頭,道:“這是給人住的?”說完才覺得不妥,“這么小怎么住人?”

劉總管愣了一下,道:“佃農的生活一向如此啊,大官人沒見過南方那些長工和短工的房屋嗎?咱們這兒佃戶的房子算不錯的了。”

武植來到大宋,所見所識無不是最繁華的景象,就算在陽谷,窮的快揭不開鍋的武大也有一間二層的小木樓,還真沒見識過生活在鄉下最底層那些佃戶,長工,短工的生活。聽了劉總管的話,一下默然,沉吟良久,嘆口氣道:“走吧。”

一行人不一會就到了張府的大門前,看看這紅磚青瓦的大院和四周齊整的小四合院,武植問道:“這些四合院住的也是佃戶?”

劉總管已經迫不及待的下了馬,這一路顛簸可夠他受的,老胳膊老腿的哪受的了,在地上活動下,才道:“大官人里面請,老奴給您細說下莊子情況。”

第二天,這幾天一直陰沉沉的天空變的晴空萬里,張家莊外一望無垠的雪海在日頭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刺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莊門口,“張家莊易主大會”正式召開,匆匆趕到的張總管還沒來得及去看躺在床上的兒子,就被武植拉著參加了大會。他一回來就聽說了兒子被打的事情,不過在陽谷從頭到尾見識了武植威風的他,可不敢對武植有半分怨言,只能怪兒子運氣不好,犯了太歲,被武大官人的第一把火燒到。

在大會上,武植果然深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訣竅,繼昨天火燒張三少后,又繼續點起了第二把火,就是所有佃農的地租全部減三成,把這些佃農激動的差點樂翻了天。不過武植有個附加條件,就是必須有男丁參加了鄉軍的人家才會減租,參加鄉軍的壯丁更要用心操練,有不用心的會開除出鄉軍。武植還聲明會找高手訓練他們,操練會十分辛苦。武植知道,這些佃戶中組成的鄉軍,才是自己真正的第一股力量,和那些欺軟怕硬,見風使舵的下人不同,佃農大都是淳樸的,只要自己真心對他們好,就會得到真心的回報。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0
第十八章一個字頭的誕生(二)

第三把火就是強行購買所有“地戶”的土地和房產,并發給這些地戶一些盤纏送他們回大宋內地,以后只有操練中出色的鄉兵和對莊子有貢獻的人才會獲得土地,武植知道這些張家莊的“地戶”就好象幾百年后的特權階層,不把他們清除出去對自己真正執掌張家莊沒半分好處。

這把火燒出,舉莊嘩然,佃農們雖然事不關己,絕大多數心中還是很開心的,畢竟這些“地戶”平時各個趾高氣昂,又有張三少之流更是經常欺負佃戶。新莊主把他們趕走是再好不過。那些“地戶”們可不干了,有幾個跋扈的當場就喊了起來,武植對張管家微微一笑,張管家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跑到那些“地戶”中低聲嘀咕了起來,那些地戶開始憤憤不平,后來臉色大變,再到后來都滿頭冷汗。再也沒人敢喧嘩。

張家莊從這天后成為了歷史,以后威名赫赫的武家莊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武植站在武家莊的圍墻上遙望北方,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看上去似乎粉妝玉砌十分漂亮,可是武植的心里卻十分沉重,若干年后,金人就會從那邊殺過來嗎?侵占我半壁江山,燒殺搶掠,作威作福。再若干年后,蒙古鐵騎也會從那邊殺來嗎?在神州大地肆孽,屠我華夏百姓,毀我華夏文明,使我華夏人全部成為亡國之奴嗎?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人!站住!”侍衛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武植轉頭望去,一個小女孩正站在墻下怯怯的望著他,一件打滿補丁的棉布衣很是扎眼,武植認出了是昨天救下的小女孩,笑笑道:“無妨,讓她上來吧,你們不用這般小心,我的命沒那么金貴。”

竹兒慢慢順臺梯爬上來,看她的樣子似乎一陣風都能把她吹下去,武植看的不忍,伸出手想拉她上來。他根本沒想到這個時代的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東西。

竹兒臉一紅,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小手放入了他寬大的手掌中,武植用勁一拉,把她拉上了圍墻。松開她手道:“你的手好冷,還穿這么點兒?”

竹兒不答他話,上來就撲通跪倒道:“武老爺,竹兒是來謝謝老爺的大恩的。竹兒給你磕頭了。”說著就要磕頭,武植嚇了一跳,這圍墻可是由厚厚的青磚壘成,這要她磕的實了,非頭破血流不可。急忙把她拉起來道:“快別,我可不講這些規矩,你哥沒事了吧?”

竹兒點點頭,道:“謝老爺關心,我哥他一早就醒了,只是還下不得地,他這還鬧著要來給老爺磕頭呢。”

武植只有苦笑,心說怎么這里的規矩動不動就要磕頭。

圍墻上風大,吹得小女孩瑟瑟發抖,武植看她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停,有些憐惜起她,伸手把貂皮披風解下,就想幫她披上。誰知道竹兒看到他的動作,臉色大變,和受驚的兔子一樣,嚇的向后就躲,一下踩空差點從墻上摔下去,多虧武植眼明手快才一把把她拉住,責備道:“你做什么?我有這么可怕嗎?你這要是摔下去我不成了殺人兇手么?”

竹兒看他臉色不豫,急忙又跪了下去,急著道:“竹兒該死,竹兒不該惹老爺生氣。”說著又想磕頭,把武植這個郁悶啊,心說這小姑娘看起來挺可人,估計長大也是一大美人,就是這腦子是不是不好用啊,怎么就想磕頭呢。想是這樣想,還是伸手把她拉起來,道:“我沒生氣,你也不用老在這兒磕頭了,沒什么事情就早點回家照顧你哥哥吧。”

他剛才本來因為心情沉重,想找個人聊天,小姑娘看起來倒也伶俐,就想隨便和她聊聊,誰知道這一聊把自己弄了個周身不自在,就想趕緊打發她走了事。

竹兒聽武植這么一說,臉色一下蒼白,又一下跪了下去,低聲道:“竹兒知道老爺生氣了,其實竹兒知道老爺心地好,給竹兒披風是憐惜竹兒,可是竹兒的身子卑微,披上老爺這價值連城的披風竹兒會折壽的。求老爺不要生竹兒的氣……”

武植這才知道這小姑娘心里的小心思,嘆息一聲,把她拉起來道:“人都是平等的,又有什么卑微不卑微的……”說完自己突然都對自己的話產生了懷疑,人真的平等嗎?不管是現在還是幾百年后,又哪里平等了。

竹兒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道:“老爺這話就不對……”后面的又咽了回去,不敢再說下去。武植知道儒教思想在這些古代人心目中根深蒂固,是不可違抗的圣律。再說別說這個時代,就是幾百年后這些人生來平等之類的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武植嘆口氣,覺得一陣迷茫,轉身看向北方,默然不語。竹兒看著他,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又跪了下去:“老爺,竹兒受老爺大恩,無以為報,只有為老爺為奴為婢,竹兒也知道身份卑微,做老爺的奴婢實在是高攀了,可是竹兒也只能這樣報答老爺的恩情,請老爺成全!”

武植心說我要收下你不是找不自在嗎?現在就動不動磕頭,要知道我王爺身份后還不成磕頭蟲啊,不成不成!

拉起竹兒柔聲道:“小妹妹,你年紀還小,還是多看點書……”一順嘴。把調侃那些小小年紀就開始混的小太妹那套嗑順了出來。說完才后悔,我在說什么啊?

竹兒聽了他的話,臉色一下雪白,站起來道:“竹兒知道了,竹兒是不認識幾個字,不該和老爺說這些的,竹兒這就走……”說著慢慢轉身,兩行清淚慢慢落下。

武植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一個勁兒叫苦,從這段時間談話就知道這小女孩在自己面前是很自卑的,她認為給自己做奴婢都是配不上的,剛才是為了報恩才鼓起勇氣說出做自己奴婢的話。自己倒好,整出句叫她回去看書,這對這小女孩自尊心的打擊恐怕是毀滅性的,看她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4
第十九章雪中行

武植沒有辦法,趕緊想和她解釋,道:“小姑娘,你先等下,聽我解釋。”

竹兒搖搖頭,慢慢向臺梯走去,武植看她流著淚,魂不守舍的樣子,上去一把拉住她,道:“竹兒!現在本老爺命令你馬上站住!”看竹兒還是不聽,只是搖頭來掰他的手,武植喝道:“怎么?剛做了本老爺的侍女,就想抗命?!”

竹兒聽了眼睛猛的一亮,卻又馬上黯淡下去,回頭道:“老爺,竹兒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不該讓老爺為難,老爺放心,竹兒不會有事的,竹兒以后只有為老爺建了長生祠,日日為老爺祈禱祝福,來報答老爺的恩情。”

武植怒道:“本老爺說了你從現在起就是我的侍女!你想我出爾反爾么?!”說著又劈手把貂皮披風給竹兒牢牢包住,不顧竹兒苦苦掙扎,道:“再不聽話就把你從這里丟下去。”說著就作勢要抱起她。

竹兒小小的身子被大大的披風包裹起來,一陣溫暖的感覺洋溢全身,剛才冰冷的心一下暖了起來,看武植裝腔作勢的樣子,差點笑出來,心中陰霾漸去,又認真的道:“不用老爺來丟,只要老爺一句話,竹兒自己會跳下去。”

武植心里擦把汗,松口氣的同時也很無奈,哪有這樣弄來的侍女,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求的她呢,還是她來在求自己,就這樣稀里糊涂多了名侍女。但聽她后面這句話說的認真,小臉更是一副毅然的表情,心下也自有些感動。

竹兒伸手想解開被武植牢牢系住的披風,卻不想武植全是系的死扣,一時間又哪里解的開。她漲紅小臉,拼命在那里和死扣較勁,手上卻小心翼翼,好象生怕碰掉根披風上的絨毛。武植看的一陣好笑,搖頭不再理她,又望著北方的蒼茫大地發起呆來。

竹兒弄了半天不得要領,無奈的放棄了解開披風的企圖。

“老爺,您也有不開心的事情?”竹兒看他臉色凝重,心下很是奇怪,想不明白這位年少多金,威風八面的莊主怎么也會有煩惱。

武植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不知道若干年后還能不能再來這里觀賞北國風光……”

“雖然我不知道老爺為什么不開心,老爺操心的事只怕都是大事,竹兒也幫不上老爺。可是竹兒以前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在田地里跑上幾圈,大聲的喊幾聲,就自然的開心起來,老爺要不要試試竹兒的笨法子?”

武植轉頭看竹兒一臉期待的樣子,點頭道:“好啊,咱們就去這冰天雪地中走上一遭!”

武植和竹兒慢慢在雪地中漫步,厚厚的積雪下是麥田,踩在上面軟軟的,十分舒服。身后十步外,是胡得海和眾侍衛緊緊跟隨。

走過一塊又一塊麥田,前方漸漸荒蕪起來,這里已經不是武家莊的田地,四處本來干枯的灌木在雪后卻很有一番景致,就如同潔白的珊瑚,星羅棋布在被大雪覆蓋的沙丘上。

竹兒開心的看著四周如同仙境的風光,轉頭卻發現武植還是一臉心事,提議道:“老爺,想開心就學竹兒這樣。”說著就跑了起來,誰知道她身上的披風太大,雖然努力的拉起下擺,還是不小心踩到衣角,一下摔倒在雪中。竹兒大急,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撲打披風上的雪,還好這里積雪甚厚,不象莊門口因為老有人行走,早變成泥濘一片。雖然披風上只是沾了些白白的雪花,竹兒還是急得不行,小眼圈紅紅的,隨時都有哭出來的樣子。

武植看她的小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要我學你這樣摔交嗎?那我就學學。”武植童性大發,一下仆倒,壓在軟軟的積雪上,武植把臉埋在雪里,一陣透心清涼從臉上傳來,精神一振,雙手撐地跳了起來,卻見竹兒在那里忙活,根本就沒注意自己,笑道:“竹兒,你這法子還真管用,別管那披風了,再來招兒更管用的。”

竹兒“啊?”了一聲,看披風上被自己撲打干凈了,又仔細看了遍,才抬起頭,看到武植一身的雪水,趕緊過來想幫他擦干凈。武植擺手示意不用,笑道:“雪地打滾果然妙啊!接下來怎么做?”

竹兒聽他取笑自己,臉上一紅,左右看看,吞吞吐吐道:“平時沒人的時候竹兒才會喊出來的,現在人多,竹兒不敢喊……”

“有什么不敢喊的!你現在是我的侍女,莫說這里沒幾個人!就是在汴梁大街那萬人聚合之地你也可以想喊就喊!”

竹兒小聲道:“竹兒是不好意思喊……”

“你要是不敢喊出來可沒資格做我武家的侍女哦。”武植戲謔的看著她,覺得這小姑娘還是蠻有意思的。

竹兒急的漲紅了臉,張開小嘴,好半天,才“喊”出來:“今天竹兒好開心……”

就在她旁邊的武植都聽不清她喊了些什么,假裝生氣道:“大點聲!”

竹兒又喊了幾聲,雖然一次比一次聲音大,卻根本就不是在喊。武植看逼的她都快哭出來了,笑道:“好了,還是我來給你做示范吧。”轉頭看向北國大地,高聲喊道:“今天竹兒好開心!”喊完心情果然一暢,胸口的悶氣似乎隨著喊聲也宣泄了出去,武植哈哈一笑,道:“這才是喊嘛!果然暢快!來一起喊!”

竹兒被他感染,用力點了點小腦袋。兩個人對著北方,一起高喊,“今天我(竹兒)很開心!”聲音遠遠傳出去,在漫天冰雪中回蕩。

回去的路上,武植心情舒暢,回頭望著無垠的雪海中只有自己等人留下的一行長長足跡,不由唱了起來:“寒風瀟瀟,飛雪飄零,長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煙云,猶記別離時,徒留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情,雪中夢未醒,癡情換得一生淚印,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獨行,揮盡多少英雄豪情,惟有與你同行,與你同行,才能把夢追尋。”眼中突然浮現出金蓮的笑容,武植也微笑起來。

竹兒聽著他似豪邁又似多情的歌曲,望著他眼睛里不經意閃現過的柔情。雖知道他歌中“與你同行”那人必定不是自己,但此情此景,能伴他身邊,聽他高歌,已是滿心歡喜,只愿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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