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重生之武大郎玩轉宋朝 作者:錄事參軍(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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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lin 2012-11-3 20:08: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119849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5
第二十章血戰遼騎(一)

“老爺!你看!”胡得海指向北方,武植順他指的方向看去,遠方白茫茫的大地上,隱隱約約飛馳過來一群黑點。

“是遼狗!老爺我們快回莊!”竹兒突然嚇的驚叫起來。

武植和眾侍衛畢竟沒在邊境呆過,反倒沒這小姑娘反應機敏,聽她這一喊才猛的回過神來,這里!是血與火澆鑄的邊境!

眾人急忙加快腳步,這里離莊子有十余里,跑快點應該能在遼人趕到前跑到莊子附近的鳴鐘樹下鳴鐘示警,自然會有鄉兵出來接應。

奈何在這雪地中行人顯得是那么扎眼,遼騎很快發現了他們,呼哨一聲,加快速度朝他們急馳過來,他們跑的急,遼人追的更急,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能清晰聽到對方的馬嘶聲,更隱約可以看見遼人的面目。這是一隊披掛整齊的騎兵,有百余人的樣子,手中清一色長矛,矛尖在雪地的耀映下隱現寒光,最前面的遼人頭領還在得意的叫著,似乎十分喜歡這種追逐獵物的游戲。

胡得海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伸手把配劍拔了出來,叫道:“老爺,你和竹兒姑娘先走,我和兄弟們去擋一下。”十侍衛也一起拔出配劍,十一人一字排開,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劍尖全部斜指地面。冷冷望著越來越近的遼人馬隊。

武植知道這時候不是婆媽的時候,轉身帶了竹兒就跑,跑出去沒多遠,后面傳來一陣馬嘶人吼聲,武植忍不住回頭看過去。

在遼人頭領的印象里,宋人都是贏弱不堪的,看這十來個宋人排成一排用長劍對抗自己沖鋒陣型的鐵騎,雖然有點佩服他們的勇氣,卻也冷笑他們的螳臂當車。在他想來,這一輪沖擊就足以把對方盡數戳滅。

成錐型排列的遼騎風一般卷來,帶起了漫天雪花。胡得海大吼一聲,眾侍衛慢慢跑起來,手中長劍的劍尖在雪地中劃出一道道長痕。他們的腳步也是越來越快,在雙方的速度都達到最快的時候,黑色的遼騎洪流和單薄的十來個黑點終于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而這個時候,正是武植轉過頭來的時候。

遼人頭領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次沖擊竟然被對方硬生生擋了下來,錐型陣最前面的十幾個騎兵紛紛從馬上跌落,他們的戰馬嘶叫著仆倒在地,在地上打著滾悲鳴,跟在后面還有收勢不住的十幾騎也被這些倒地的戰馬拌住,和主人一起重重摔倒。后面的騎兵的紛紛從兩翼兜了個圈兒,把對方包圍起來。

武植眼睛卻險些滴出血來,他看到是被對方的長矛牢牢釘在地上的部下尸首,看到的是被對方長矛刺的對穿的勇士面容。這一番碰撞,眾侍衛砍翻了對方十幾匹戰馬,卻也在一瞬間被奪去了數條生命。

看著這些就在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漢子一個個變成冰冷的尸體,武植的心就像被針狠狠刺了一下,這些人是為自己而死的,而他們死亡的剎那留下的都是一臉平靜,為能忠于自己的使命而平靜,也許還有幾絲不甘,為沒能再多斬殺幾個敵人而不甘。這一瞬間,武植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后,他不再是貴王,而是那個曾經熱血沸騰的黑道頭馬,和對方廝殺的不再是貴王侍衛,而是自己的兄弟!

武植再也忍耐不住,轉頭對竹兒喝道:“回去報信!否則全死!”說完奮力朝混戰的人群沖了過去。

竹兒咬了下牙,猛的把那幾千貫的披風扔在地上,轉身快速的向報警樹跑去。

當武植沖到遼人近前時,遼人和侍衛們已經混戰在一起,雖然混戰中騎兵失去了沖鋒的優勢,但是馬上騎兵長矛和地上步兵長劍的對決是有絕對優勢的,眾侍衛雖然都是高手,但在對方這種優勢面前還是顯得岌岌可危。眾侍衛只有接陣圍成一圈,奮力抵擋著對方刺出的長矛,不時反擊幾下。

看到武植沖過來,早有兩騎迎上,武植沒有武器,在兩桿長矛的左刺右穿下只有連連躲閃,被圍住的眾侍衛看到武植到來,都惶急起來,特別是胡得海,急的叫道:“老爺,你快走!”再看到武植被兩遼兵逼的甚急。眾侍衛猛的吶喊一聲,就向外沖來。眾遼兵都是做慢慢累垮他們的打算,沒想到他們會突然發力,瘁不及防下,倒被他們一口氣殺出了包圍,沖到武植身邊會合。

武植接過胡得海遞過來的長劍,看胡得海一臉埋怨,一字一句道:“我有個規矩,就是從來不丟下自己的兄弟!”眾侍衛的眼睛都是一亮,熾熱的看著武植。

武植望著又把他們緊緊圍住的遼兵,笑道:“況且我也是一屠狗高手!不信的話,要是今天還有命活下來咱們就比比誰殺的遼狗多!”說著長劍平指眾遼人,喝道:“來者死!”

眾侍衛被他豪氣感染,一起舉劍對著眾遼人,大聲喊道:“來者死!”

豪壯的聲音遠遠傳出,正奔跑的竹兒聽到,抹了把眼中的淚水,又死命的狂奔起來。

眾遼人看著這群狂傲的漢子,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喊些什么,但看著他們蔑視的眼神,都哇哇怪叫起來。

遼人頭領卻是貴族,通曉漢人語言,聽到他們的叫聲臉色一沉,呼喝了幾句,意思是下馬抓活的。他要好好羞辱一下這些漢人,看他們還敢不敢這么狂妄,我大遼鐵騎是你們能小看的嗎?

眾遼人紛紛下馬,拔出佩劍撲了上去。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陰了下來,當雙方再次廝殺在一起的時候,突然狂風大做,漫天飛雪隨著狂風撲面而來,隨風飛舞的雪花不時被鮮血濺到,化成紅色的血水掉落地上。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6
第二十一章血戰遼騎(二)

武植握緊手中長劍,撲入遼人之中,亂戰!是武植永遠的宿命!手中長劍雖然比軍刺要長,卻又有幾分砍刀的用處。武植在人群中劈,砍,刺,說到武藝,他自然不如那些禁中侍衛,可是論起以命相博,這個時代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武植身上每添上一道傷口,就會有一個遼人被他弄翻,他總是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努力避開身上要害,手中的長劍卻如毒蛇般靈敏,總是洞穿敵人的喉嚨,劃過敵人的動脈!沒一會兒,他自己已經取了七八條遼人性命。

那些侍衛雖然勇猛,卻沒他這般成果,這工夫,又一個侍衛死于對方亂劍之下,只有胡得海和另外兩名侍衛身手敏捷,各自殺傷數名遼人。

遼人頭領看這幫人如此神勇,短短工夫自己又損失十數名部下,再這樣下去,就算把他們抓住恐怕自己也剩不了幾名手下,特別是看到武植出手狠毒,出手就中要害,長劍下只死不傷。心中駭然,連連呼喝,意思是留幾人纏斗,其余人回來上馬,不留活口,殺個干凈!

其實不用他呼喝,這些遼人也已經殺紅了眼睛,戰場上越發慘烈起來。

武植力氣漸漸不繼,當他想刺穿對方咽喉的長劍被對方猛的架開的時候,心中苦笑一下,知道自己體力消耗甚巨,速度,反應已經不再快捷,身上的傷口處陣陣疼痛,全身也有了酸軟的感覺,特別眼光瞥到外圍已經有幾十遼人在馬上準備完畢,就等纏斗遼人退下后沖鋒的時候,武植嘆口氣,看來今天要畢命于此了。金蓮,不知道下輩子還見不見得到你!

纏斗的遼人沒機會脫離戰圈,武植等人雖然力氣逐漸衰竭,卻也正好把這些遼人纏住,雖然殺不死他們,想退開卻是艱難。恰好使得敵人騎兵無法沖鋒。

雖然這樣,武植等人已經是險象環生,每個人全身都是血淋淋的,特別是武植,身上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有多少傷口,突然,武植腿一軟,卻是不小心踩到具尸體,一下跌倒,一名遼兵一看有便宜,跳過來就是一劍,胡得海幾人戰斗中也一直在注意貴王安危,見狀都急得大喊起來,離武植最近的侍衛不管對手,撲過來就想為他擋劍。

武植摔在地上,眼見遼人惡狠狠一劍刺到,雙手抱住遼人雙足,猛的一用力,就把遼人掀倒,轉身撲到遼人身上,兩人就翻滾廝打起來。

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遼人高大,力氣也不小,卻無奈沒有這種廝打的經驗,被武植沖后面牢牢抱住,雙手勒住脖子,雙腿盤住腰部,自己空有一身力氣卻用不出來。

武植死死勒住對方,眼看對方掙扎漸漸虛弱,左臂突然一陣巨痛,被一只長矛突兀的刺穿,卻原來不小心滾到了對方馬隊附近,眼看對方騎兵紛紛豎起長矛,顯是想將自己刺成個刺猬。武植用力把遼兵翻到自己身上,讓他成為自己的盾牌,手上力氣也放緩,不能叫他死掉,使得對方投鼠忌器,不能亂矛而下。

就這樣小心的躲閃著對方的長矛,努力的控制著身上的遼兵,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武植眼前漸漸眩暈,手足慢慢的開始不聽指揮,武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旅途終于要走到盡頭,使勁的勒住身上遼人的脖子,你!就陪我一起走吧!

“老爺!老爺!”一句句惶急地叫聲傳來,漸漸昏迷的武植頭腦一清,慢慢睜開眼睛,竹兒清麗的小臉蛋布滿驚恐,正伸出手來奮力拉自己緊緊勒住遼兵的胳膊。

武植怒道:“你怎么不聽話!非要全死這里嗎?”

竹兒看他醒來,對他對自己的怒喝全不在意,開心的叫了起來:“老爺沒死,太好了!老爺沒……”又急忙捂住嘴,小心的道:“老爺……竹兒不是在咒您啊……”說著又來拉武植的胳膊。口中道:“老爺您快把這遼狗放開,他的樣子好嚇人哦!”

武植現在就是動一根手指頭都費勁,身子就仿佛根本不是他的,又怎么把手放開。不過他已經看到身邊站滿拿著刀槍的壯漢,知道肯定是竹兒帶來的鄉兵。又看看被鄉兵扶著的幾侍衛正一臉激動的看著自己,松了口氣道:“扶我起來!”

過來幾個鄉兵,把武植僵硬的胳膊慢慢拉開,又幫竹兒把武植輕輕扶起來站好。武植看到面前三個全身上下似乎被血雨淋過的侍衛,眼睛一熱,急忙轉過頭,不想在眾人面前掉淚。四周是染滿鮮血的雪地,橫七豎八的尸體,最前面,八具被平平的排列整齊的尸體進入武植的眼簾,武植的心猛地顫抖了起來,這就是自己連名字都從沒問起過的侍衛?就是每日默默跟在自己身邊的守護者?自己話都沒和他們說過幾句,而他們卻義無返顧的為了自己進刀山,入火海!

武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眼前漸漸模糊起來。

“老爺,您還是和三位英雄大哥先回莊療傷吧!看您流了這老多血……”竹兒看到武植呆呆落淚的樣子,心里也是一酸,不過小妮子更擔心他的身體。

武植點點頭,默然看了眼北方,眼中的那股恨意,被一直關切他的竹兒看到,心里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武植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遼人首領卻是有多么的恨他,遼人頭領叫蕭天成,屬于遼國皇族的外戚,為了有借口提拔被家族安排來前線歷練,就等于后世的鍍金。

剛到前線的蕭天成自幼崇拜的對象就是曾經滅了西晉的遼太宗,如今到了前線,自然迫不及待到宋境耀武揚威一番。本來雙方互相間散騎的騷擾大多是十幾人一隊,只有秋收時才會出動超過百人的劫掠隊。畢竟人數太多那就成了挑釁了,很容易引起對方反彈,爆發大規模戰爭。如今遼國也處于安逸中,大多遼人早失去了開疆擴土的野心。都不愿意和宋爆發戰端。蕭天成對這些人嗤之以鼻,在他自己的印象中,憑自己的弓馬本事,到前線還不馬上成為宋人的噩夢?

蕭天成到了前線,就不顧部下勸阻,帶了一百多親衛就進了宋境,滿心想燒殺劫掠個夠,誰知道剛進宋境就撞到了鐵板,百多鐵騎愣被十幾個宋人阻住,不但沒把對方殺光,反而折了四五十人,這些親衛可是自己從家族帶出來的遼軍精銳啊。看到宋人狠毒的出手,看到自己的部下血肉橫飛的慘狀,他一下呆了,這才知道所謂的戰爭,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看到對方頭領一次次把長劍刺入手下的咽喉,那種冷靜到殘酷的表情,他心里一陣陣發寒,只覺得自己以前引以為傲的刀馬本事在這種戰斗中是那么幼稚的可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懼的感覺。

等看到遠處雪地中密密麻麻的黑點的時候,他心膽俱寒,再也忍耐不住,呼嘯一聲策馬就逃,十幾個宋人已經這樣了,雪地中來的總有數百人的樣子,被他們趕上的話自己還有命么。眾親衛得小將軍指令,也只好跟了上去,只留下幾十具尸首似乎嘲笑著遼人的膽怯。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7
第二十二章八十萬禁軍教頭?

武植慢慢睜開眼睛,心中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都做了王爺了,還是這種斗毆命,恐怕不管幾生幾世,自已永遠是這種命運吧。

“老爺,您終于醒了啊!”竹兒驚喜的喊了起來,武植那天沒走幾步,就暈了過去,一昏迷就是幾天,這些天可把竹兒急壞了,每日守候在武植身邊,現在武家莊的人都知道竹兒是莊主的侍女了,劉管家還幫竹兒做了新衣服,不過竹兒沒穿,用竹兒的話就是這些東西要等莊主老爺給自己才成。

武植這時候才感覺到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疼的,想張嘴笑一下,卻牽扯到傷口,不禁疼的呲牙咧嘴。竹兒看他的怪樣子,想笑卻不敢,這時候的莊主老爺和那天染滿鮮血卻殺氣騰騰的莊主老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武植看了看被包成粽子似的身體,皺眉道:“這是誰弄的?成心叫我不能動嗎?”

“老爺不用動啊,好好養傷就好了,有什么事就吩咐竹兒去做,莊子里有劉總管您也不用擔心啊,那三位英雄大哥也都沒事,有人照顧著呢,老爺您就安心躺著吧。”

武植還要說,竹兒卻已經端著一青瓷小碗坐到他身邊,碗里的湯水還冒著熱氣。竹兒道:“老爺,這是竹兒給您熬的雞湯,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您嘗嘗,哪不合意告訴竹兒,竹兒也好知道老爺的口味。”說著拿起碗里的小勺盛了一勺,在嘴邊輕輕吹了幾下,就把小勺送到武植嘴邊。武植只有張開嘴接住,恩,味道蠻不錯的,鮮而不稠,香而不膩。武植喝的連連點頭,竹兒得她贊許,心中自有小得意。

“老爺,那天您剛回來,大夫脫了您衣服看傷口的時候把大家都嚇壞了,不過大夫檢查后卻說沒什么大礙,您身上的三十多處傷口都沒傷到要害,只有胳膊上兩處比較嚴重,還一個勁兒說您福大命大呢。那些鄉兵看到老爺您和那些英雄殺死的遼狗,又看到您那一身傷口,都崇拜您的緊呢!現在莊子里都傳說您是關二爺轉世呢……”竹兒一邊喂他喝湯,小嘴一邊不停的說著,看她眼睛里崇拜的光彩,恐怕她也是這個傳言的傳播者甚至是締造者。

幾天后,胡得海和那兩名侍衛勉強能下地走動就急著趕過來看望貴王,他們身上的傷口沒有武植那么多,也因此失去了很多崇拜者,當然這些他們是不知道的。

武植看著這三名侍衛目光里的激動,心里也熱乎乎的,經過那天的出生入死,四人突然間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親切,那是只有一起經過出生入死的人才能體會的感情,幾百年后,那些在街頭打殺的古惑把有這種感情的人叫做“兄弟”。

三侍衛自然不敢把貴王當作兄弟,不過如果說以前他們跟著貴王,保護貴王是為了職責,是為了禁中侍衛的榮譽感。那么從那天血戰后,以后的戰斗他們就是為了貴王而戰,為了這位“永遠不丟下兄弟”的人而戰。

數日后,武植和三侍衛來到了莊北新建的八座高大的墳墓前,這是武植要求的,本來按規矩,這些人的尸骸要運回故鄉。可是武植堅持要把他們安葬在這里,因為武植發誓要讓他們看到自己是怎樣為他們報仇的!

武植默然良久,突然跪了下去,三侍衛吃了一驚,也急忙跟著跪下,卻也沒來勸貴王身份尊卑什么的,因為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這個貴王千歲和別人有太多不一樣,何況對這些死去的同伴,他們又何嘗不想一跪。

武植眼前挨個浮現出他們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陣陣酸楚,默默禱告,兄弟們,我最大的遺憾就是在生前沒能知道你們的名字,不管是幾輩子以后,希望咱們再有緣相聚的時候,能親耳聽到你們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把手中酒緩緩灑在墓碑前,眾人都陷入沉默中。

良久以后,武植慢慢站了起來,望著眼中隱現淚花的三人,道:“我們該做些事情了,走,去演武場看看!”

演武場在村子的東門旁,不算大的一個廣場,青磚鋪就的地面,四周是兵器架,上面明晃晃放著各種兵器。正用心操練的百十名鄉兵看到武植到來,急忙停下來上前見禮。武植示意他們繼續。

武植聽劉總管說過這個演武場不大,鄉兵們只能輪換這操練,看鄉兵們練的認真,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看身后的侍衛,本來他的打算是由胡得海來操練這些鄉軍,不過前幾天知道了幸存的兩侍衛的名字,一個王進,一個林沖,開始把武植嚇了一跳,這不是水滸中倆大佬的名字嗎?都曾經做過禁軍教頭的倆老大。又詳細問起二人出身來歷,卻和水滸中的完全不同,但是二人武藝高強卻是不假,胡得海自己都說不是他二人的對手。

武植現在看著他們三個,頗有點拿不定主意,胡得海看貴王先看看鄉兵,又看著自己三人若有所思,心中已知道貴王的意思,抱拳道:“老爺,說起訓練鄉兵,不是說把式高就能訓練好的,林沖以前卻是做過南京應天府的禁軍教頭,想來在操練兵士上要比我和王進更有心得。”說道什么禁軍教頭之類的話卻是壓低了聲音,只有四人才聽得到。武植來武家莊之前就下令他們只稱自己為老爺,不許稱呼王爺,對命令的執行胡得海總是那么認真。

武植沉吟一下,緩緩道:“不錯,那以后林沖就任武家莊鄉軍教頭,也不必跟我們回京,京城自有我來交代。”三人一起恭聲答應。

劉總管這時候顛兒顛兒的跑了過來,武植把“地戶”全部掃地出門,其中自然也包括張家父子,劉總管雖然也有田地,卻被破例留了下來,只是田地被收了回去。不過劉總管沒有怨言,現在自己成了武家莊的大總管,只要勤勤懇懇做事,莊主早晚會再獎賞土地,這種御下之道劉總管這個老人精自然明白。這和新皇帝登基一樣,老皇帝去之前會把一些大臣貶官,等新皇啟用,這樣這些大臣就是新皇提拔的,會知新皇的恩。自己也就和那被貶的大臣類似,況且那些土地還是莊主買回去的,自己也不吃虧。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7
第二十三章農家樂(一)

自從那天聽回來的鄉軍把武植等人傳的神乎其神,劉總管心里這個高興啊,新莊主神勇如斯,真是全莊之福啊。真定三莊中,鄉兵人數三莊相差不多,不過戰斗力卻是天上地下。說到驍勇善戰,首先要數扈家莊,扈家莊鄉兵近兩千,扈家莊三小姐扈三妹自幼喜好槍棒,弓馬嫻熟,又喜穿一身白色盔甲。在河北一地頗有名氣,曾經帶扈家莊鄉軍打敗過一支近千人的遼軍正規軍,就連真定邊疆猛將也對她心服口服。號稱“真定銀鳳凰,河北槍無雙。”

而祝家莊有祝家三虎,也都十分了得,鄉兵有兩千多人,這還不算,祝家莊還從那江湖草莽中招募亡命之徒作為莊客,總也聚集了有近千名,人多勢眾是祝家莊最好的寫照。

每次遇到數百遼軍,以前的張家莊都要向兩莊求援,而另兩莊沒千名以上的遼人正規軍馬從來是來者不懼。兩莊自然對張家莊極為瞧不起,聞聽最近兩莊又有聯姻結盟的意圖,劉總管一直擔心兩莊會不會用什么陰招子把張家莊從真定趕出去,畢竟張家莊在兩莊中間,兩莊想擴張的話除去張家莊是最好的辦法。

現在劉總管終于暫時放下心來,新莊主神武無敵,以后好好操練鄉兵,還怕他們使什么絆子。早晚有一天我在那兩莊的管家面前也會揚眉吐氣一把。

劉管家小跑到武植身前,畢恭畢敬道:“大官人,老奴帶您去巡視莊里的鄉兵防務。”

武植跟在劉管家身后,聽劉總管絮絮叨叨的介紹起鄉兵的情況,武家莊有鄉兵兩千左右,不過戰斗力十分低下,平日操練因為沒有名師指點,也就是打熬氣力,自己琢磨些招式練練,都是些花架子。

此時天色漸黑,武家莊家家戶戶都點起了***,一眼望過去,就好像夜色中跳動著無數的螢火蟲。看著家家的窗戶上透出的橘黃色光亮仿佛是那么溫暖。武植心中莫名的一酸,自己就算是大宋貴王,是武家莊主,是一擲千金的大財主,可是自己就一定比這些臉朝黃土背朝天的佃農們幸福嗎?

一路走著,聽著這些佃戶家中傳出的孩子笑鬧聲,大人斥責聲,嬰兒的吱呀學語聲,牛馬鳴叫聲,甚至夫妻吵罵聲。都讓人感覺是那么親切,那么溫馨。武植的心里空落落的,這種感覺就叫寂寞嗎?武植自己問自己,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相公您回來了?”金蓮娉婷裊娜的走過來輕輕幫自己撣去身上的灰塵……

“相公,您嘗嘗這個……”金蓮柔情似水的為自己夾上一筷糖醋鯉魚……

“金蓮……”武植剛剛喊出聲,面前笑靨如花的金蓮就消失不見。看看身周,是三個憋著笑的侍衛和一頭霧水的劉總管。武植臉一紅,這下糗大了,自己這不成了花癡嗎?心中那種惆悵卻已經煙消云散。是啊,我有金蓮啊。我也有家了啊,我再不是幾百年后那個無牽無掛的混混!還老羨慕人家這種合家歡,真是有點犯傻了!我是想金蓮了!武植終于確定了自己低落情緒的根源。嗯,應該回家了!

劉總管看莊主一路心緒不寧的樣子,臉上神情也是變幻莫測,一會兒沮喪,一會兒柔和,還自言自語叫著什么金子,這莊主難道每時每刻都在思索那賺錢之道?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就能置辦下偌大家業,看來自己要好好教育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了,以后要多學學莊主,這才是發家的王道啊。

“大官人,再走可就要出了莊門了。”劉管家雖然佩服莊主的敬業,還是得提醒莊主一聲。

武植“啊”了一聲,可不是,再走就出南門兒了,突然想起了宋代的規矩,笑道:“那咱回吧,怕竹兒她們該餓壞了。”這個時代,奴婢們都要等主人用過飯后才能就餐。

劉總管笑道:“大官人就是體恤下人,不過竹兒姑娘倒是不牢莊主記掛,這小丫頭可懂事了,都是回家和她哥一起吃,說是怕哥哥冷不丁一個人吃飯太冷清。”

“哦?”武植好奇心起,這些天竹兒好像一直在自己身邊啊?她又什么時候回家去陪哥哥呢?想起自己命令她穿上新衣服時她那即欣喜又羞澀的樣子,武植又一陣好笑。

“走,去竹兒家看看,聽說那個大牛是莊子里力氣最大的,去見識見識!”

竹兒家的房屋和莊子里所有佃戶一樣,土坯壘成。矮矮的屋頂上蓋著厚厚的干草,據說這種草很有保暖的功效。

剛走近竹兒家的木柵欄,就聽到大牛憨厚的聲音,“你慢點吃!別嗆著了!”

“不成啊,今天怕是要晚了,都怪我,不該和春花姐去看花布……”竹兒自怨自哀的話語后就是大口喝東西的聲音。

“怎么能怪你呢?春花那性子我還不知道,肯定是她硬拉你去的……唉呀,你慢點吧!你不是說莊主老爺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嗎?晚回去會兒不打緊吧……”

武植倒想不到有人會說自己是天下少有的好人,苦笑著拉開竹兒家那破爛的棉布門簾。

“哥,這是侍女的職責你懂不?不是晚不晚回去的問題,職責你懂不懂什么意思?……”竹兒一口氣把碗中的稀粥喝干,正準備用新學到的詞兒教育下哥哥后趕緊趕回去。門簾一掀,一陣冷風吹進來,回頭望去,年輕的莊主老爺在門口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到半截兒的話一下頓住,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老……老爺……”

武植笑道:“怎么?不歡迎嗎?也不說叫我進來坐坐?”

一直呆立的大牛緩過神來,急忙跑過來見禮:“老爺快請進來,門口兒冷,別凍著您……”

竹兒家屋子實在太小,三侍衛和劉總管只好在柵欄外等候,要不然一氣都進去,站都站不開。

大牛把家里那矮矮的小木凳用水沖了遍,用毛巾反復擦拭,才搬過來請武植坐下。武植任由他忙活,知道自己多說也是枉然,多半還會令人誤會。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8
第二十四章農家樂(二)

竹兒低頭看著腳尖兒,不好意思說話,這幾日聽莊主老爺說話,總是那么有道理,自己也用心記下了幾個詞語,想不到今天剛想在哥哥前賣弄一下,就被人家抓個正著,心里這個羞啊,倒把自己晚不晚回去的事情忘光了,也忘了揣測莊主老爺怎么會來自己家里。

“老爺是來叫竹兒的?”大牛說完也發現問的是廢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嗎?就算離不開竹兒,派個下人來喚就是,怎么會親自登門。

武植看看低著頭的竹兒卻沒穿做的新衣服,還是那滿身補丁的布衣,搖了搖頭,笑道:“今日空閑,到處走走,順便看看咱莊子的第一力士。”

大牛憨厚笑了幾聲,才覺得不對,莊子里別人夸自己自可以和他們吹牛打趣,可對方是莊主老爺啊,小沙丘一戰宰了老多遼狗的英雄啊。急忙道:“老爺您可別這么說,大牛就是有把傻力氣,和老爺比起來大牛……大牛屁都不算……”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說,憋出句粗口。

武植莞爾,倒想起了以前和兄弟們滿口粗口的生活,可惜現在自己的身份卻再也不能這般肆無忌憚的言語,嘆口氣,轉向竹兒道:“竹兒是不歡迎你家老爺嗎?怎么把老爺晾在這里?”

竹兒急忙道:“不是的,竹兒不敢,就是……就是……”又看到武植盯著自己的衣服,心里一慌,老爺不會怪自己沒穿武家新作的衣服吧?

這些天竹兒總是在武家大院開飯前抓空跑回家看看哥哥,陪哥哥吃飯,一些以前的姐妹知道后,也喜歡這個時間來找她玩兒,個個對她羨慕的不得了,竹兒怕這些昔日的姐妹和自己疏遠,回家前總是會換上以前的衣服,等回到武家大院再換回來。

今天莊子里來了賣布的貨郎,春花姐拉著自己去看熱鬧,自從“地戶”們被趕走后,春花姐來自己家很勤,竹兒又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何況哥哥看樣子對她也頗有好感。對這個未來的大嫂竹兒也執拗不得,卻不想那花布價錢甚貴,春花和貨郎討價還價間就耽擱了時辰,最后花布也沒買成,自己也回來的遲了。

本來因為誤了時辰就有些忐忑,又見武植盯自己衣服看個不停,竹兒一雙手捻著衣角,低頭不敢說話。武植只是奇怪她為什么有新衣服不穿,非穿著這一身補丁的衣服,難道這衣服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老爺,今天的事情不怪竹兒兒,都是我這做哥哥的不好……”大牛看武植一個勁兒盯著妹妹看,以為他在怪妹妹回去遲了,正待幫竹兒分說。

門外胡得海輕咳了一聲:“老爺,外面有個叫春花的女子,說是來找大牛兄妹的。”

武植應了一聲:“快叫人家進來,還有告訴劉總管回家吃飯去吧,外面太冷,別凍壞老人家。”

不一會兒,門簾一開,進來一名年輕女子,長得還算周正,見了武植淺淺一禮,道:“春花見過莊主老爺。”武植擺擺手,佃戶家的女孩不像大戶人家千金,講究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互相間串門子是常事。武植當然更不在意,道:“你們三個都坐下吧,咱們隨便聊聊,我想多知道些莊里的事情。”

三人又怎么敢這般不分上下尊卑,大牛搶著道:“老爺有話盡管問便是,大牛可不敢坐。”

“莊主老爺,恕春花無禮,竹兒今天是被春花硬拉去看熱鬧的,耽擱了時候,老爺要怪就怪春花吧。和竹兒妹妹沒有關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春花看到武植突然跑到一個佃戶家里,又見竹兒臉色古怪。想當然的是以為武植來興師問罪,她最是剛烈直性,以前張家下人張全來糾纏,就被她狠罵了出去,這時候更忍不住仗義執言。心里一陣不忿,枉竹兒妹妹把你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這點小事也用得著登門問罪嗎?我就說嗎?有錢人又哪有什么好人了。既然心中有怨,口氣未免有點沖。

武植還沒說話,竹兒卻不愛聽了,道:“春花姐,你怎么能這樣和老爺說話?老爺又怎么會殺呀剮呀的,難聽死了!”她和春花最是要好,也不避忌什么。

春花氣得夠嗆,心說你這妮子真沒救了,現在倒知道開始護著外人了。氣嘟嘟不再說話。就如同竹兒了解她一樣,她又哪里不知道竹兒的小小心思。

武植被逗的一笑,道:“春花姑娘,我不是來問罪的,你方才說去看熱鬧。咱們這莊子有什么熱鬧可看的?”

春花聽她問起,瞪了竹兒一眼,才道:“咱莊子又能有什么熱鬧?除了遼狗和貨郎,誰會來咱們莊子,人家扈家莊和祝家莊那才叫熱鬧,閑日里總是請些名角說書唱鼓,聽說今年過年請的是真定劉大鼓去他二莊輪流助興,咱們莊子……”卻也不再說了,剛才被竹兒氣的有些忘形,倒把平日里底下談論的話一氣說出,說完才后悔,不說這些話在莊主老爺面前說出多么不敬,就說武植才接手莊子幾天,從他接手后做的幾件事情,那件不是叫佃農們拍手稱快,先是懲治張三少,接著減租減息,趕走地戶,到后來血戰遼狗。平心而論,也不能怨竹兒幫他說話,說起新莊主來,佃農們又哪個不豎起大拇指。自己把以前的怨氣發在新莊主身上,卻是大大不該了。

竹兒已經變了臉色,即生氣春花這樣頂撞莊主老爺,又為春花擔心,老爺發起火的樣子竹兒可是見過。大牛更是提心吊膽,在后面拉拉春花,示意她趕緊跪倒請罪。

武植聽了春花霹靂巴拉一頓抱怨,先是一愣,接著卻笑了起來,道:“請了真定劉大鼓?我卻說這真定劉大鼓今年不會去他兩個莊子,只會來給咱們助興!”竹兒在旁邊頻頻點頭,一臉開心的樣子,現在武植說的話她沒有不相信的,聽了已經開始在憧憬起過年聽到劉大鼓的彈唱的情景。春花和大牛顯然不相信,卻也不敢反駁。要說莊主會請來劉大鼓他們信,但要說不叫劉大鼓去那兩個莊子,莊主恐怕是夸下海口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0:59
第二十五章侍女傳說(一)

雖然莊主看起來不是一般人物,可是扈家莊和祝家莊別說在真定,就是在河北一地也威名赫赫,真定知府對這兩個莊子也是禮敬有加。所謂真定三大莊會加上張家莊,一是莊子確實夠大了,二卻是湊數,聽說朝廷每年撥給邊境鄉軍一些軍需重輜,本來是三莊的數目,卻被兩莊瓜分,只分張家莊很少。這些也是聽張家下人傳出的,聽說張莊主氣得不行。

而劉大鼓要是只來張家莊,就會大大掃了另兩莊的面子。劉大鼓不過是個藝人,又怎敢得罪扈家和祝家,莊主的口氣未免大了些。

武植知道二人不信,也不多說,問起了貨郎的事情。這才知道原來鄉下沒有店鋪,買賣物品都靠這些走街串巷的貨郎,很多貨郎都是每月定時而來,供應日常用品。說起貨郎,春花早忘了剛才的尷尬,嘆口氣道:“那花布好生漂亮,就是價錢貴了。”

武植卻是來了興致,問道:“那貨郎走了么?”

“沒有呢,這些貨郎一般會在莊子里住上幾日,大家也好拆用些錢。”

布對于這些佃戶來說就是大宗物件了,就算想買的一時怕也拿不出錢來,只好東家西家的湊一下,以后慢慢還上。

“咕嚕”一聲響,武植這才發現自己餓了。

“老爺,咱們快點回府吧。”竹兒急忙提議。

武植笑道:“你就不用跟我走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去陪你春花姐買上匹花布,你也該做件衣服了,老穿這件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摳兒門,孽待你呢。”說著拿出張交子,遞給竹兒道:“你這個月的脂粉錢,拿著!”

大戶人家的侍女都有脂粉錢,其實不過是工錢的一個明目,只不過這個錢卻不是常例,沒有定額,每月家主自定數目。

竹兒不接,正色道:“老爺,竹兒給你作侍女不是貪慕虛榮,是為了報答老爺恩情,竹兒只求能日日伺候老爺,只要有了吃穿就好,這錢竹兒不能收!”

武植不悅道:“你不愛虛榮我卻愛,我家的侍女能穿你這樣子嗎?拿著!”武植知道自己就是苦口婆心講道理也不見得說動竹兒,只有用這個辦法逼她,雖然有點不忍心,知道小姑娘肯定傷心,但總強過叫她老過這種清苦日子。

竹兒果然眼圈一紅,慢慢把交子接過,低頭不說話。武植心里嘆口氣,道:“我回了,你們繼續聊。”

三人把武植送出柵欄門,回到屋里,竹兒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桌子上哭起來,大牛怒道:“老爺也是的,咱家竹兒多漂亮?怎么就給他丟人了?春花,你說是不是?”

春花給他個白眼:“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別在這里添亂!”大牛被她一瞪立馬軟了,嘟囔著坐到一旁的木墩上。

春花笑瞇瞇來到竹兒近前,道:“竹兒,你哭個什么勁兒?莊主老爺人最好了,從來不和下人大聲說話!莊主老爺歌兒唱的可好聽了,比天上神仙唱的還好!”后面卻是學的竹兒口吻,惟妙惟肖。“怎么?現在你的莊主老爺就不好了嗎?”

竹兒抬起頭,眼睛哭的紅腫,卻堅定的道:“莊主老爺自然是天下最好的人。”說完眼淚又掉了下來,“春花姐,我就是……就是想哭……”說這伏進春花懷里又哭了起來。

春花輕擁著她,嘆口氣道:“傻丫頭,你真是個傻丫頭!其實你的莊主老爺對你真是好的沒話說……”竹兒哭聲馬上止住,抬起小腦袋道:“春花姐,你怎么知道的?”

春花看她一臉希翼又可憐巴巴的小樣子,笑著伸手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到:“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只要你知道你的莊主老爺是為你好就成了。”

“真的嗎?”竹兒有些雀躍起來。

春花笑笑:“你自己想啊,要你的莊主老爺不這樣做,你會收下她給的錢嗎?”

竹兒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摟緊春花道:“壞姐姐,你為什么不早點說,害人家這么傷心!”

春花取笑她道:“現在不傷心了?幸福了?”竹兒剛用力點點頭,才發現春花話里的曖昧,羞得搔起春花的癢,二女笑鬧作一團。

大牛看著這兩個莫名的女人,嘆口氣,女人心,海底針啊!

“還是讓我來看看咱們莊主老爺有多疼你吧。”春花把竹兒手上的交子拿過來,卻把背面朝上放在桌子上,調皮地道:“一百文就是一點點疼,五百文就是一般般疼,一貫就是很疼很疼,兩貫就是把你呵在手心里,當寶貝那樣疼!竹兒你猜莊主老爺是怎么個疼你法?”

竹兒臉上一紅,呸了她一聲:“整日就會瘋言瘋語,竹兒才不在乎呢,老爺說過,錢不是衡量什么的標準!”說是這么說,眼睛還是緊張的盯著交子,似乎它會決定自己的命運一般。

春花看的好笑,拉著長聲道:“既然你不在乎,那就進屋去吧,我看完告訴你啊。”

竹兒搖搖頭,道:“不成,我要看!”

大牛被她們墨跡的心煩,走過來一把掀過交子,道:“有什么好爭……”話聲截然而止,三雙眼睛都呆呆的看著桌上那小小的紙張。

“十貫???!!!!”春花先喊了起來,“竹兒,你家老爺也太疼你了?這……這能買多少花布啊??!!”

竹兒小臉通紅,搖搖頭卻不說話。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01
第二十六章侍女傳說(二)

“老爺,這錢竹兒不能要,太多了!”一大早,竹兒就把交子遞到了武植面前。

武植剛剛喝過銀耳蓮子粥,正嘆息比起竹兒熬的手藝要差上好多,“竹兒?你怎么沒去買花布?唉,今天的粥真難喝,還以為這個時代女孩子都是熬粥高手,誰知道是我運氣好啊?”武植顧左右而言他。

“那以后竹兒天天給您熬好了。”竹兒小臉開了一朵花般開心。

“恩,還是竹兒知道惦記老爺,不枉老爺疼你一場,呀!到時辰了,今天還要去演武場呢。”武植大驚小怪著說道,又急匆匆就想往外走。

竹兒愣了一下,老爺今天很反常啊,平日總是那么冷靜的老爺怎么會咋咋呼呼的。等武植逃也似的出去后,竹兒突然明白過來,看著手里的交子,輕輕一跺足,嘴角卻忍不住向上鉤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老爺!這錢竹兒真的不能要,竹兒知道老爺憐惜就滿足了!”

中午剛吃過飯,竹兒又把交子遞到正瞇眼品著香茗的武植眼前。武植被她磨的沒了脾氣,只好開始講道理。

“為什么不能要?這是胭脂錢,又不是白送你的?”

“可是胭脂錢哪有這么多的?”

“老爺自己定的,不成嗎?”

“那莊子里別的姐妹胭脂錢也是這個數目嗎?”

“這個……你這個是老爺特意批準的,就當你熬的粥甚合老爺心意,特意獎你的。”

“老爺以前說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老爺這樣做可是壞了莊子里的規矩哦。老爺為竹兒做有損老爺清譽的事情,叫竹兒情何以堪?”

“你這小丫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哼,這樣吧,你以后就是老爺的貼身侍女,自然和別人不同,這就不壞了規矩吧?”

“啊?”竹兒聽到武植叫自己做他的貼身侍女,不由得驚叫一聲,臉馬上紅了起來,心里跳的厲害!一股抑制不住的欣喜卻也冒了出來。抬頭看到武植正悠哉看著自己,似乎正為說服了自己而得意,卻也沒別的異樣。竹兒忍不住一陣失望,這才想起老爺似乎對老些規矩都似懂非懂,恐怕他也不知道貼身侍女的真正含義。

“怎么了?這下你這錢拿的可以心安了吧?”武植看竹兒一陣忸怩,自以為得計,洋洋自得的說道。

竹兒咬了咬嘴唇,老爺有意也好,無意也罷,自己又有什么好猶豫的,就是這也太羞人了!

“恩……”竹兒蚊鳴般應了一聲,臉上更熱,轉身飛也似的跑了。

武植一陣錯愕,這小丫頭真是好生奇怪!搖頭笑笑,不再理會。

“貼身侍女??!!”春花和大牛聽到竹兒的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睜大眼睛看著她。

竹兒羞答答的點點頭,心里卻美滋滋的,就算自己在一廂情愿又怎么了?起碼也有了個盼頭兒。

大牛搔著自己的頭,不知道該說什么,要說這貼身侍女,地位遠不如妻妾,說句不好聽的,要哪天主人家去了,這貼身侍女家產都分不到一分。自己自然不愿意妹妹這樣沒名沒分的跟了人。可是看妹妹那含羞帶喜的樣子顯得十分樂意,莊主老爺又英雄了得,看樣子也很疼妹妹,做他的貼身侍女也不見得辱沒了妹妹。大牛也只有心里嘆口氣,這就是命吧,也只有祈禱老爺以后對竹兒會好點。

春花跑到竹兒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竹兒臉更加紅了,啐了她一口。春花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逗你個小姑娘了,走,跟姐姐去買花布吧!你現在可是高轎得坐,駿馬得騎了,姐姐沾你的光,也去充一下大家小姐!”說這拉起竹兒就走,嘴里還叫著:“今天非把那勢利貨郎好好羞辱一番!”

日子一天天過去,武植的心也漸漸焦躁起來,本想早點回去看看金蓮,和金蓮度過自己來到這世界后第一個新年,誰知道最近事務越發繁多。首先按規矩,莊主過年的時候應該在莊子里和佃戶同樂,況且武植又是剛接手莊子,第一次過年于情于理都不該走。第二就是請劉大鼓一事碰了釘子,人家說了來武家莊可以,但是不能不去祝家莊和扈家莊,就是武家出多少錢也不干。武植本也知道事情不會這么順利,只好準備哪天抽時間去見見這劉大鼓。第三就是鄉軍的裝備問題,這些日子武植也知道了另兩莊私分朝廷下發的三莊軍需之事,眼看又要到年后分配軍需之日,自己必須想法子把該到手的軍需拿到手才成。況且聽劉管家所說分配軍需的日子又有個什么“三莊大會”,自己必須到場才好。

武植無奈下只有寫了幾封書信,遣人送回陽谷,言明過年后自然回家,估計那時候京城貴王府也應該落成,直接回家接金蓮一起去京城逍遙就可。另兩封書信由胡得海送去京城,一封是大姐的,解釋了下不能早點回去的原因,并請大姐把另一封書信轉交圣上。對趙佶的書信里武植也沒隱瞞,言道自己在邊境置辦了處莊子,剛剛接手事務繁忙,只能年后再回京城。這種事情早晚趙佶也會知道,還不如自己告訴他。

莊子里近來歡聲笑語多了許多,有那手頭寬松的人家已經買了宣紙,開始糊起了燈籠,還有些佃戶成群結隊去真定府采買過年用品,其實也就是買上幾尺新布,給孩子做件新衣服,又或買上斤把豬肉,過年的時候包上些豬肉餃子。明年莊主就減息了,有些閑錢不在過年用又什么時候用?

喜氣洋洋的佃戶們見到武植都恭敬的問好,看這這些樸實的人群那滿足的神情,充滿尊重信賴的雙眼。武植莫名有點心酸。心里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武家莊發展成最富有,最快樂的莊子。

看來需要想辦法帶大家致富了?武植邊走邊想,不過這里地處邊疆,交通不便,怎么致富也真是個難題啊!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04
第二十七章宗澤

武植嘆著氣在莊子里轉悠,這個時代就這點不好,資訊太不發達,譬如現在,陽谷和京城的情形自己一概不知,如今也還罷了,若是以后自己不小心進入那政治漩渦,消息不靈通就是死路一條。看來信息在每個時代都是最重要的啊。恩,回京城倒要好好考慮下這個問題。

“老爺!老爺!您快點回府,知府大人來看老爺了!”竹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卻是一臉的自豪,倒好像知府大人是來看她的一樣。也難怪她高興,三莊之中,武家莊以前是最不起眼的,而且聽說真定府知府大人最是剛直清廉,自一年前這位知府大人到任,就把按規矩去行賄的前張莊主趕出了門,一點面子都沒給。聽說他對前張莊主這種靠祖蔭起家,又不能發揚光大的子弟極為瞧不起,就是張莊主去見知府大人也經常吃閉門羹,更別說知府大人親自來莊子了。

武植心下奇怪,聽劉管家說過這位知府大人的為人后,他也十分敬佩,一直想找機會登門拜訪,卻想不到人家先上門了。卻不知道他什么用意。

竹兒一身碎花藍色棉襖,看起來越發添了幾分俏麗。這可是莊主老爺給的錢,等于莊主老爺親自給自己買的,竹兒喜歡的不得了,每日都穿在身上。說起來倒也好笑,那日和春花去賣布貨郎處買布,卻不想那貨郎根本沒見過這么大面額交子,更別說找零了,被春花好一通陰損,弄得貨郎就差沒穿地縫了。這衣服還是后來和春花去真定府辦年貨時買下的。穿上后被武植夸了一嘴,就再舍不得換掉。

武家大院的客廳,武植見到了聞名已久的知府大人,四十多歲年紀,雙目有神,精神矍鑠,一身青色便袍,正四處打量客廳的擺設。

“呀,知府大人駕到,武大未能遠迎,恕罪恕罪!”見面當然就是這些客套話。

二人互相謙遜下,分賓主落座。真定知府坐在黑木八仙椅上,一邊品茶,一邊仔細打量武植,看樣子對武植甚為好奇。

武植笑笑道:“知府大人能來武家莊,武大真是面目有光啊,卻不知大人所為何事?總不會是專程來看武大的吧?武大性子直,不喜歡兜***,大人勿怪。”對什么人說什么話,遇到那城府深,心機重的人,自然要繞來繞去,讓人摸不清深淺。可要是誠心結交這種秉性剛直之人,最好就是長話短說。

知府果然微微一笑,眼中微露欣賞之意,笑道:“武莊主,這話你可真說對了,宗某就是專程來看看你的,看看這小沙丘一役以幾人之力殺退遼騎精銳百人的英雄,看看把遼國親王之子蕭天成弄的膽戰心驚的豪杰!”

武植吃了一驚,怎么消息這般快,連遼人那天遼人的底細都知道了,恩,蕭天成,倒不用我再去打探他的底細了。只是這真定知府又是如何得知的?

宗知府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疑惑,道:“莊主不必疑慮,遼人中自有咱大宋細作,機密事情雖打探不到,蕭天成逃回遼營的消息卻是傳的沸沸揚揚,想來是蕭家政敵故意散發出來的,想那蕭天成自幼熟讀兵法,愛習刀槍。在遼國貴族子弟中頗有名氣,往日宗某也多聞他大名,卻不想今日一見,不過紙上談兵的趙括爾,宗某卻是白白擔了一場心事!”說著宗知府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甚是暢快,顯得十分開心。

武植陪他笑了一陣,卻沒想到自己無意中可能把一個天才給毀了,心中也一陣好笑。

宗知府又道:“細作把消息傳回大名府留守梁中書處,中書發下文書,令真定府查明挫敗遼騎的豪杰,宗某才知道近來真定所傳的武家莊新莊主小沙丘殺退敵騎一事卻是真的,非是莊主命佃戶傳播的流言,以壯莊主名氣。先前倒是宗某小人之心了,武莊主莫怪。”說著拱手致歉,態度很是真誠。

大宋有四京,東京開封府,南京應天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置留守司,留守司地位高于四京府尹,亦可兼府尹,大名府地位特殊,又是北疆重鎮,對遼的前線,大名留守司總督宋遼邊境事宜,這梁中書就等于后世的省書記兼軍區司令。

武植見宗知府毫不作偽,直言已過,不以人不知而含糊。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嘆口氣道:“大人客氣了,武大可不敢當,能殺敗遼騎非武大一人之力,武大手下有八名兒郎殞命,想起來猶自恨恨,總有一日叫那遼狗后悔!”

宗知府聽了也一嘆氣,吟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可嘆我大宋地大物博,卻不能保得邊境平安,想那盛唐時四夷臣服,那是何等快哉!宗某曾數次上書陳情朝廷沉疴,卻不得采用,最近聞得朝廷有貶宗某為提舉鴻慶宮的意向,真想在東陽山谷中結廬終老啊。”

武植卻是一陣奇怪,自己剛剛和他見面,怎么和自己談起朝廷中事,說這些似乎有些交淺言深了吧。

宗知府笑笑道:“宗某恐怕在真定時日不多了,但能見到我大宋豪杰輩出,也算老懷安慰,平日也沒處可以發發牢騷,武莊主是直率漢子,想不會把宗某的話四處傳播,唐突勿怪啊。”

聽他“老懷安慰”,武植心里一笑,才四十多歲的人就這般老氣橫秋,恐怕也是因為郁郁不得志的緣故,后世說的心態老就是指他這種人吧。

“大人不知道上的什么書?武大可以一聞么?”武植倒想聽聽這位知府大人有什么高見,自己雖然不懂這些東西,但聽個高低的水平還是有的。

宗知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說你就算英雄了得,看樣子也不過是草莽豪杰,又哪里聽得懂這些廟堂策論,自己不過是心中郁悶,隨口發幾句牢騷,你這么大興趣干嘛。不過自己的治宋策是多年地方任職后的經驗所得,可以說是自己的心血結晶,有人愿意聆聽助興談談倒也快意,當然是不會指望這位武莊主能聽明白,更別說會給自己什么啟迪了。

“我大宋地大物博,商隊更是遍布海外,各種律法經各代完善,漸趨成熟,如鹽法、酒法、茶法等法令都為一時良法。各種作坊如雨后春筍,坑礦、茶鹽、造船、造紙、制糖、紡織、制瓷等各行各業發展迅猛,技術完備。更有那造船、造紙、印刷、織布等幾百數千工匠的大型作坊。還有各地的官窯等等,河北河南等地每年煉鋼更達數十千萬斤,可說是富甲天下,足可比擬大唐盛世!”

聽著知府激昂的言語,武植卻是驚駭莫名,在他印象里,宋朝是個軟弱的朝代,受盡欺凌的朝代,先是被遼國壓的喘不過氣來,西邊西夏也有屢屢犯邊,后來又被金國占去半壁江山,最后更被蒙古鐵騎滅國。這大宋整個就是我華夏屈辱史啊!來到宋朝后,才發現子民生活還算安逸,比自己想象的好上一些,最起碼還沒有小說中寫得那樣民不聊生。但也只是溫飽而已。卻不想原來大宋的經濟竟然如此發達,聽知府的話,竟然出現了工廠的雛形!

武植心中震撼不已,心里卻一個勁兒后悔以前怎么不多讀讀書,這要是自己有點專業知識,置辦個工廠,想不發都難啊!恩?不對啊,我現在可是堂堂的貴王千歲,放幾百年后怎么也算進入中央序列吧?怎么還老是想著發財之類的低俗想法,真是小農意識啊!這要怪自己混社會那會兒的烙印吧,那時候最羨慕人家有實業的有錢人,那才叫一個牛!可是這時代的商人是什么?士農工商,第四等人啊!雖然宋朝比較開放,不再抑商,商人地位有所提高,可千百年的傳統思想在那兒擺著呢,再有錢的商人也比不上官老爺啊,更何況咱可是官老爺中的極品爵位。

宗知府哪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慷慨激昂的說完,又嘆口氣,道:“可惜啊!可惜近十幾年來奸佞……”說到這兒卻住了嘴,自己發發牢騷無所謂,談談弊政也無妨,畢竟大宋言論還算自由。但要是影射當朝重臣,傳出去只怕不妥,雖然自己已有退意,就怕權臣見罪,連累了家人。這武莊主的底細自己也不清楚,從他年紀輕輕就能買下武家莊看,多半是什么名門大族之后,有些話卻不能入他耳。

“奸佞?”武植卻聽到了,饒有趣味的看看宗知府,不知道我算不算奸佞呢?唉,這也要幾十年后的人們評說吧,我現在就想做個奸佞,還沒那個資格呢。

宗知府搖頭苦笑,避開話題道:“近年來四處吵著變法變法,卻是曲解王公之法,官吏中多有不法之徒,以此斂財,苦的卻是百姓。軍備也漸趨荒疏,人數雖重,戰力低下,唉!可嘆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收回幽云十六州!”

武植聽他說話語焉不詳,想是避忌自己。自己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就兩眼摸黑,雖無意中成為皇親國戚,卻總是感覺沒什么安全感,不知道金國和蒙古什么時候會從北方冒出來,不說為我華夏蒼生,就是為了自己也應該做些什么事情,可惜一直搞不清朝廷的狀況。如今面前好不容易有一明白人,正好仔細打探下,不過人家看樣子不相信自己,說話間諸多模糊。看來想叫他打開話匣子,只有自己先罵罵那些“奸佞”了。

武植笑道:“宗知府有話不妨直說,早告訴您了武大是個粗人,最受不了這半截子話,今日之奸佞可是蔡京,童貫,高俅?這又有什么不能說的,今日你我言不入六耳,暢快說話才是正理!”

宗知府愕然,半響才笑道:“好好好,倒又是宗某小人了。”說著站起對武植一輯到地,道:“武莊主莫怪,宗澤往日也自命豪杰,卻無奈身在官場,步步為營,早已失去以前之銳氣。今日才識真豪杰。”

武植腦袋“嗡”的一聲,宗澤,他就是宗澤,抗金英雄韓世忠和岳飛的上司?被金人稱為“宗爺爺”的名將?前面見到了梁紅玉,今日又遇到宗澤,看來這不是名字上的巧合,難道金國崛起的日子真的就在眼前?

這時候武植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等宗澤坐好后直接問道:“大人可知遼國北方還有哪些國家?”

宗澤搖搖頭道:“遼國北方乃是苦寒之地,卻不曾聽聞有什么國家。”

武植皺皺眉,忽地想起以前看過的《鹿鼎記里,說過清朝和金國卻是同屬女真,忙問道:“那大人可知道女真部落?”

宗澤道:“女真部落倒有耳聞,在遼國境內,聽說大都驍勇,其它卻是不知。”

武植松口氣,看來還有時間,這才慢慢和宗澤問起宋朝的情況,才知道自神宗變法后,新黨和舊黨就開始了黨爭,到徽宗立,傾向變法新黨,卻不知道自己提拔的蔡京實在是個反復于新舊二黨的小人,任相后排除異己,提拔親信。雖還說不上權傾朝野,也相去不遠。至于高俅,卻不過一受寵的弄臣,倒還談不上奸佞,童貫現在不過是內廷供奉官,雖然受寵,也遠談不上奸佞。武植心說那是你不知道童貫的本事,這家伙可是歷史上唯一一個被封王的太監。

蔡京到任后號稱推行新法,卻全是走了樣的法令,給各地官吏中飽私囊提供了極大便利,有的州府搞的民怨沸騰。

宋朝雖然經濟發達,軍力卻很低下,有“冗兵”一說,就是說軍隊數目不少,戰斗力卻和數目不成正比。宋朝文人治國,各級部隊的一把手也都是文人,武將只能擔任副手。例如朝廷的樞密院,就如同后世的國防部,軍隊最高指揮機關。樞密院樞密使就是文人,各州府的知州知府也兼任廂軍(地方駐軍)的一把手。這也給各地官員貪污軍費創造了便利。弄的軍費屢屢不足,便允許軍隊經商。此風一長,軍隊訓練廢弛,平日多從事“綱運”(即官府長途販運)雜役,士兵織毛緞還成了官員的財源。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05
第二十八章河北無雙(一)

武植聽著宗澤的分析,心里也在默默思索,看來蔡京當權不久,尚沒有弄得天下大亂,想來這大名府梁中書還沒到每年送蔡京十萬“生辰綱”的地步,更沒出現什么花石綱之類的東東,害得江南方臘起事,動搖大宋根基。現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不過自己對這些政治搏殺實在沒什么興趣。看宗澤此人后來作為,可說文可安邦,武能定國。若能把他薦入廟堂,倒是棟梁之臣,大宋之福。不過自己現在只是閑王,沒有官位,不能議政,又不清楚趙佶脾性,怎么保薦宗澤只有回京城再說,不過先保住他這真定府估計不難。至于宗澤的治國之策,想來是那種慷慨猛烈的直言。現在不聽也罷。

慢慢整理下思路,道:“大人上書陳情屢屢受挫,卻不知道大人有沒有想過是哪里的問題?”

宗澤嘆口氣,道:“言路堵塞,恐怕是中書省截了下來,不能上動天聽。再說,就算呈到圣上面前,怕也無用,反遭圣上怪罪。如今蔡相一味偽飾太平,圣上又怎知民間疾苦。”說也奇怪,宗澤雖然和武植初次見面,卻談的投機起來,像這種話根本不應該對初次見面人所說,不過看著武植默默聆聽的神態,宗澤就是忍不住想說出來,也許是自己憋了太久,急于想找人傾訴。也許是退意已生,倒也不在乎什么榮辱了吧。宗澤這樣想著。

武植點點頭,這位宗大人倒不迂腐,知道所謂圣上也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并不是什么壞事情都是所謂的“奸臣”所做。不像書上說的那些直臣,致死也認為是被權奸所害,卻不想想自己提的建議,進的逆言有沒有考慮過圣上的感受,都說揣摩上意是佞臣所為,卻不知道真正能為朝廷辦出事情的又有幾個不揣摩上意的。就算唐時魏征,也不過是和李世民君臣投緣。要是別人也學魏征那樣直諫,早被這位英明的唐宗砍了八次了。武植是現代人,自然對萬歲永遠是圣明的嗤之以鼻。

抿了口茶,武植道:“其實革除弊病,并非要一味直言,審時度勢,趨吉避兇,步步為營,事情要一點點辦,有這么一句話,不管白貓黑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大人以為然否?”

宗澤默默點頭,道:“這道理宗某自然曉得,不過要我去做那虛與委蛇之事,宗某卻做不到。”

武植看他性子耿直,也不再勸,以后自己在京城站穩腳跟再想辦法提拔他就是,現在想什么也是無用。當下站起笑道:“說了半天軍國之事,卻是累了,大人想不想參觀下武家莊,聽說大人這可是第一次來哦。”

談了半天朝廷利弊,宗澤也覺得氣悶,聽他提議笑道:“好啊,有勞武莊主帶路了。”

……

送走了宗澤,武植默立莊子門口,自己慢慢忖度起來,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自己先是為了生存而戰,后來又稀里糊涂成了貴王,平白無故得了這莊子,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發生的,自己也從沒認真想過自己該做些什么,經過和宗澤一番深談,武植對自己的目標漸漸明晰起來。

遙望西南,武植一股豪氣涌起。京城,就等我給你帶來驚濤巨變吧!

轉過身,竹兒正俏生生站在身后。武植現在心情大好,笑道:“明日我去真定買些年貨,你和你哥也該置辦下年貨吧,正好隨我同去。”

竹兒搖頭道:“陪老爺去自是應該的,不過竹兒家已經置辦好年貨了,也不需要再買什么了。”

“就那幾斤豬肉和兩身衣裳?不成,這哪有我武家貼身侍女的樣子?明天必須再給我多采買一些!”武植近來發現只要自己提到貼身侍女,一些違背竹兒本意的話她也會答應下來。有了這個殺手锏,哪有不常用的道理。于是最近這貼身侍女老掛在武植嘴邊。

果然竹兒和往常一樣,紅著臉點點頭,不再執拗。武植心中大樂,只是這小丫頭最近怎么老是愛臉紅,難道這貼身侍女有什么勾當,算了,等見到金蓮問問即可。問別人卻顯得我這莊主老爺太也無知。

……

真定府,距離邊境不過幾百里,雖為一府,人口比之境內各大州府卻是遠遠不如了。但如今新年將至,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忙著置辦年貨,人流在各家商鋪間穿梭來往,好多店鋪早早就掛好了紅燈籠,一派喜慶氣息。

武植一行人也隨人流進出各種店鋪,不管是不是有想買的東西,只要看到熱鬧就會進去走上一遭。武植倒找到點兒以前去步行街逛街的感覺,樂在其中。

身旁是王進和幾個下人跟隨,大牛,春花和竹兒走在一起,離的武植稍微遠點,武植知道幾人和自己走一起會拘束,既然是來玩的,還是自在點好,也不說破,帶王進幾人稍微快走幾步,把距離拉開。

走進家首飾鋪,武植忽地想起過年了,卻要給金蓮買上件禮物,雖然趙佶賜下了一大堆珍貴物事給貴王妃,但那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看電影電視里,女主角都喜歡老公親手挑選的東西。想來這個時代的女子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精心挑選了一副翠玉耳環,這是金蓮的。恩,回京城肯定會見到玄靜和七巧,也順便給她們買件禮物吧,也算朋友的一點心意。隨便選了兩只玉釵。叫伙計包了起來。竹兒?年紀還小,不戴首飾才秀氣。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武植隱隱聽到好像是春花的高嗓門,急忙出門,外面卻是亂成一團,不遠處圍了一圈人,仔細一看,武植頓時火冒三丈,就見十幾個人正圍著大牛毆打,而竹兒和春花旁邊,有兩人正糾纏不清,一個粗壯少年,穿綾掛緞,正在和竹兒說著什么,一個下人打扮,嬉皮笑臉的纏著春花,卻是張全!

武植發了火,神仙也得躲!

王進看到武植臉色鐵青,二話不說就沖進人群,三拳兩腳就把毆打大牛的人打的哭爹喊娘的飛出去,竹兒和春花急忙跑回武植身邊。

武植看著竹兒眼角的淚痕,怒氣更盛,臉色卻平靜下來,冷冷看著張全和那名華服少年。旁邊的幾個武家下人卻都一臉惶恐,其中一個小聲道:“老爺,張全旁邊的是扈家莊的二少爺扈成,是扈無雙的哥哥,咱們還是走吧。”

真定人都稱呼扈三妹為“扈無雙”,取她河北槍無雙的名號,以示尊重。

竹兒也輕輕拉拉武植衣角,低聲道:“是啊,老爺,咱們走吧,竹兒又沒被欺負……”畢竟扈家莊和扈三妹的名聲傳遍河北,竹兒也怕武植會吃虧。

武植瞇起眼睛,緩緩道:“是嗎?扈家莊的人咱們就要躲嗎?”如果龍五現在在這里,看到武植現在的表情,肯定嚇的腿肚子轉筋,祈禱自己的手指多福多壽。

張全在扈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扈成本來盯著王進仔細打量,這時才轉過頭看了武植幾眼,走過來微一抱拳,道:“武莊主,你好。”神態很是倨傲。張全跟在扈成身邊,一臉得意的看著武植幾人。

武植理都不理扈成,轉頭對張全道:“張全大哥別來無恙啊?”大哥二字卻是加重了語氣,話說的客氣,卻不知道怎么給人聽了一陣毛骨悚然。張全后背一陣發涼,想起張三少那天的慘狀,得意的神情僵滯在臉上。

他也屬于張家莊的“地戶”,被趕出莊子后心中不忿,就去投奔了扈家莊,扈家莊扈員外早就有意吞并張家莊,聞聽有張家下人來投,就見了他一面,張全把張家莊的情況和盤托出,直恨不得把張家莊里有幾棵雜草都說個清楚。扈員外雖不齒他為人,卻也留了下來做外房下人。

張全很會投機,心思乖巧,善于溜須拍馬,沒幾天就被扈成看中,提拔他做了自己的跟班小廝。今日和扈成來真定府游玩,不想遇到了春花和竹兒幾人,他這時倒也不再惦記春花,不過想到被趕出張家莊,心中就恨恨,現在有扈成給自己撐腰,料武家也不能把自己怎樣,于是在扈成耳邊煽風點火,言道那邊兩個女子卻是武家莊的佃戶,都未嫁人。果不出所料,扈成見到竹兒就眼睛一亮,跑過去搭訕,這才引出這些事端。

扈成是那種志大才疏的類型,和妹妹一樣,也喜歡耍刀弄劍,卻只會個花拳繡腿,卻自我感覺良好,得下人吹捧,就飄飄然自認妹妹河北第一,老子河北第二。再遇到張全這種拍馬能拍出花兒的人物,這幾日更是隱隱覺得自己也許和妹妹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也不是好色之徒,不過一見到清秀的竹兒,一顆心頓時魂飛天外,自己英雄無敵,正該有如此佳人相伴才對,她雖然是一佃戶,我卻絕對不會嫌棄她的。扈成自己都覺得被自己的真情所感動,昏沉沉就跑去和竹兒搭話,把別的全拋到一邊,就連張全指揮下人毆打大牛他都不知道。直到竹兒跑開,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下人被人打了,那人身手很是不凡。

扈成見武植不理自己,卻轉頭和張全說話,頓時火大,心說你一個小小的外鄉人怎么如此無禮,要不是看在竹兒姑娘份上,我會和你說話?不過為了竹兒,我要忍!勉強壓下怒火,道:“武莊主,現在他叫扈全,可不是再叫張全了……”正想往下說和竹兒的婚事。武植卻笑了起來,“兩姓家奴?和呂布不遠爾,全哥你應該叫“賽呂布”才對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三國演義,自不知道《演義中呂布數次賣主,被稱三姓家奴的典故,不過這“兩姓家奴”卻是擺明諷刺張全賣主了。別人不敢或是不好意思笑。王進卻是不管,哈哈笑了起來。

張全臉色陣青陣白,扭頭看向扈成。

扈成火氣越來越大,當自己的面侮辱自己最親信的下人,這武大太也目中無人,真不把我這河北第二人放眼里嗎?不過為了竹兒,我再忍忍!老天爺,請您看在我這般癡心的份上,就成全我們這對有情人吧!

祈禱完忍不住去看竹兒,卻見小姑娘正專注的看著武大,似乎根本沒注意自己,恩,她是在害羞,聽說女孩子喜歡上一個人后,看到那人臉就會紅,她不敢看我就是怕羞!她喜歡上我了!

扈成心中一陣激動,也顧不得幫張全說話,對武植道:“武莊主,扈某和竹兒姑娘一見鐘情,兩情相悅,請武莊主成全我倆,感激不盡!”為了竹兒我說話是多么客氣,多么委婉,恩,回去還要和爹爹稟明,一定要納竹兒為正房,若是爹爹不同意,我就絕食一天!

眾人聽到扈成的話,全傻了眼,就是武植也目瞪口呆,方才的怒火倒被現在的驚訝沖淡許多,這個時代也講究一見鐘情嗎?竹兒卻急得差點沒哭出來,看老爺一臉不解的樣子,真怕老爺會相信他的鬼話。竹兒雖性子柔弱,此時卻顧不得了,怒道:“你這個人怎么在那里胡說!誰和你一見什么的了!”又低聲道:“老爺,您別信他的,竹兒不會喜歡別人的……”后面的話卻是低的自己都聽不清。

扈成心中一陣失望,原來人家不喜歡自己嗎?不對啊,我少年英雄,她怎么可能不喜歡我呢?不可能的,是了,我想起來了,聽說女孩子喜歡一個人后還會說反話,故意不承認來考驗對方,竹兒這是在考驗我!扈成的心又熱乎起來,道:“竹兒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接受你的考驗的!咱們的感情會海枯石爛,永不變更!”話說的斬釘截鐵,大義凜然,頗有一代情癡的風范!

旁邊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變了,不是佩服他的情深,而是都露出“這人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06
第二十九章河北無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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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兒氣得真想把這腦袋有病的人嘴給縫上,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這時也顧不得其他了,清喝道:“扈少爺請你自重!竹兒是武家莊莊主老爺的貼身侍女!你再這樣說豈不臟了竹兒的清白?竹兒微薄名聲也不要緊,我家老爺的名聲卻不容你玷污!”

啊,她生氣的樣子好可愛?就是呼喝的聲音也這般好聽,就仿佛那黃鶯在唱歌。等等,什么???!!!貼身侍女???!!!扈成眼睛都紅了,自己愛的死去活來的戀人一轉眼成了別人的貼身侍女!擱誰也受不了啊!

武大!你這個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的惡霸!肯定是你逼她的!今天我饒不了你!我一定要把竹兒從你的魔掌中解救出來,就算做不了正房,我也要納她為妾侍!

扈成義憤填膺,揮手道:“給我上,把竹兒姑娘救下來!”

旁邊下人互相看看,搶人沒問題,不過少爺好像有點花癡啊?這種強搶民女的勾當莊子里做做也無妨,這可是真定府啊,知府老爺可是有名的鐵面,扈家莊再有面子,光天化日下做這種事情也不成啊。都磨磨蹭蹭不愿上前。

武植心里已經給扈成頭上刻上了“弱智”兩個大字。懶得和他糾纏,回頭道:“咱們走,不和病人一般見識。”

這時候張全卻一咬牙,喊了聲:“把竹兒留下來!”就撲了上來,眾下人看有人帶頭,只好跟著一擁而上。

結果自然早已注定,王進如虎入羊群,迎了上去,扈家莊眾下人根本近不得武植三步之內就紛紛飛出,這次王進多用了些力氣,這些下人摔出去后躺在那里疼的怪叫,一時間爬不起來。張全更是被王進一個重拳轟到腦門,當場暈了過去。不一會兒,這些下人就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武植卻哭笑不得,堂堂禁中侍衛的佼佼者卻和這些身手連潑皮都不如的下人廝打,自己這王爺也真是做的背到家了。

扈成見下人都被王進像沙包一樣打的滿天橫飛。心里冷笑一聲,在我面前耍把式嗎?今天就教訓教訓你!扈成緊緊衣服,恩,這家伙本事不錯,十招內應該能解決吧。

看見扈成走過來,武家幾個下人可有點慌了,新莊主剛到真定,恐怕不知道扈無雙和扈家莊的厲害,雖然莊主老爺神勇,但想來也不是那位河北槍無雙姑***對手。更何況要是引起兩莊爭斗,武家莊就更不是對手了。

扈成邊走邊道:“武大!你若是留下竹兒,本少爺就放你一馬!竹兒是本少爺的!誰也不許搶走她!”

竹兒看他雙眼通紅,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躲到了武植身后。武植本不想和扈成一般見識,聽到他喊的不成樣子,皺眉道:“打!”

王進得他命令,還等什么?扈家莊也許在真定是老虎屁股,但在王進眼里,土雞瓦狗爾!飛身過去一個側踢,既知道這是扈無雙哥哥,想來武藝也差不了,王進這一腳用上了八成力。

扈成見王進一腳踢來,心中剛剛琢磨我是用“平沙落雁”還是“鷂子翻身”躲開這一招,卻不想這一腳來的實在是快,心中剛轉過這個念頭,已經被重重踢在胸口,眼前發黑,重重摔了出去。這還是王進后來收了力,要不非踢的他吐血不成。

武植也沒想到這家伙這么弱,愣了一下揮手道:“咱們回了。”旁邊幾個下人也一陣愣神,聽說這扈成武藝僅次其妹妹?怎么一招就躺下了?

扈成摔倒在地上,身子雖然沒事,心底的驕傲卻仿佛被摔了個粉碎,我這么弱嗎?人家一招我都接不住?平日里那些莊客怎么會幾十個也不夠我一人打?為什么?轉頭看去,武植一行人正要離去,看著竹兒的背影,扈成忽然悲從中來,眼淚慢慢落下來……

“哥?你怎么了?”一個聲音似乎都帶著驕傲的女孩子的話語傳來。

“沒了……什么都沒了……”扈成喃喃自語著。

“三小姐,事情是這樣的……”旁邊的張全湊了過去。

……

武植眾人置辦了一大車年貨,興高采烈的往莊子里趕,上午發生的那段插曲早已不放在心上,竹兒和春花坐車里興奮的比劃著新衣服。武植等人策馬慢慢跟在車后。武植準備把她們送回莊子就帶王進去找下劉大鼓。

“嘩鈴鈴”一陣馬踏孿鈴聲從后面傳來,這馬來的好快,開始孿鈴聲還只是隱約可聞,沒一會兒就仿佛到了近前,武植忍不住轉頭望去。

一團白影如電般來到面前,刷的停了下來,從極動一下到極靜,竟沒有減速的過程,讓人生出時間停止的錯覺。

銀色馬鞍上坐一清麗女將軍,銀盔,銀甲。外罩雪白披風,丈多長一根白燦燦亮銀槍提在手中。跨下是雪白的俊馬,通體的靈氣,馬頸下那輕巧的白銀鈴鐺煞是可愛,更凸顯此馬的秀美,不過它雙目中偶露的野性,暴露出這匹馬絕對不像它外表那么可愛。

這一人一馬,仿佛白玉雕成,渾然一體。武植心中不禁喝聲彩,卻也馬上知道來人是誰了,扈三妹!河北一地風頭最勁的扈無雙!

“你?就是武家莊莊主?”聲音平淡,卻讓人感覺高高在上,眼睛雖然平視眾人,卻總感覺她在俯覽蒼生,她是那種真正驕傲的人,是骨子里也透著驕傲的人。

武植自從猜到她是扈三妹,馬上惡感大生,再看她的神態,雖知道人家這種驕傲不是狂妄,不是自大,是那種天生而來,深入骨髓的傲氣,不過武植就是看不順眼,因為武植覺得這種驕傲在女孩子身上出現總是顯得那么別扭。更何況通過扈成這場風波,他對扈家莊的印象已經很差,再看她來擺明是找場子,心中更是惱怒,道:“不錯,我就是武大!你就是扈三妹吧?”

扈三妹微微一怔,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過別人這么叫她了,就是父母哥哥現在也是喚她無雙,有多久沒聽到這名字了呢?好像從十三歲三莊大會中,戰敗了祝家莊請來助拳的邊疆猛將索超后,自己就再沒聽到誰叫過自己三妹了。

武植看這高傲的鳳凰聽到自己的話竟然發起呆來,心中暗暗嘀咕,看來這扈家莊的人都不正常,還是少惹為妙。回頭對眾人使個眼色:“我們走!”

“等一等。你們可以走,把竹兒姑娘留下。”扈三妹回過神來,淡淡說道。

武植臉一沉,這扈三妹要是來為哥哥報仇倒也沒什么,大不了和她放對就是,也正好看看這“河北槍無雙”是不是貨真價實。但她卻張嘴就要竹兒,這扈家莊豈不成了強盜窩?那扈成還可以說是發花癡,被迷昏了頭腦,但這扈三妹也這么蠻橫,倒真出人意外,也令武植馬上把她劃入敵人行列。

“哼”了一聲道:“身為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樣子,整天拋頭露面成何體統?至于架梁子,找場子更不是你們女子該做的事情!我還是勸你趕緊嫁人,以后喚作扈三娘好聽些!”

扈三妹卻是臉色不變,只是沉默半響,才緩緩道:“口舌之爭,非豪杰所為。”

王進策馬來到武植身邊,低聲道:“老爺,待我去和她較量一番。”武植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知道王進最近肯定是太閑了,以前在京城估計每日他還能與人過上幾招,現在武家莊能和他過招的只有林沖,現在林沖每日忙著操練鄉軍,又哪有空陪他放對。

武植微微點頭,對扈三妹道:“那就手下見真章吧!”

王進雙腿一夾馬腹,策馬上前幾步,抽出佩劍道:“扈姑娘,你扈家莊也實在欺人,咱家老爺的貼身侍女也是你們能覬覦的嗎?聞得姑娘號稱無雙,今日王進倒要領教一下!”

扈三妹點點頭,把手中亮銀槍插入地下,也拔出腰間佩劍,竟是不占兵器上的便宜。道:“打敗你是不是就可以帶走竹兒了?”

王進呵呵一笑:“我不過一家丁護院,你若能打敗我,也不算什么本事!”

扈三妹微微皺眉,到:“那你們一起來吧,一個個太麻煩了。你們勝,我從此遇到武家退避三舍,你們若負,只需交出竹兒姑娘。”

王進哈哈笑道:“打便打了!這么多廢話干嘛。”說著催動坐騎,揮劍就砍,扈三妹舉劍來架,“當”的一聲,火花四溢,二人戰在一處,就見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縱橫往來,盤旋交錯,馬上二人劍光閃爍,聲似龍鳴,王進身為男子,臂力見長,自然大開大闔,招沉力猛。好個扈三妹,果然心高氣傲,竟不是劍走輕靈,而是以力降力,二人雙劍反復撞擊數十次,王進竟沒占到絲毫便宜。心中暗贊,果不愧河北無雙!

二人正戰到酣處,扈三妹戰馬突然一聲長嘶,前身高高躍起,雙腿用力一蹬,正中王進黑馬頭頸,黑馬一下被蹬翻在地,王進為躲開扈三妹的橫削,用出“鐵板橋”,身子正靠在馬鞍之上,這一下猝不及防,和黑馬一起摔倒在地,右腿被黑馬壓的一陣鉆心劇痛,想來是傷了筋骨。

扈三妹一皺眉,輕盈跳下馬背,拍拍白馬的頭,道:“玉兒玉兒,這可是你的不是了,對面的不是咱們的仇敵哦。”聲音中竟難得有了一絲溫柔。白馬打個響鼻,似乎聽懂了她的話。

“再來,方才卻是勝之不武。”轉頭對王進說話時,又恢復了那種淡淡的語氣。

武植看王進摔倒后一瘸一拐站起來,急忙跳下馬,來看他傷勢,想不到這扈三妹如此厲害,今天的事看來麻煩了。旁邊早有下人過來扶好王進,王進滿臉羞愧,低聲道:“老爺,王進給您丟臉了……”

武植拍拍他肩膀,回頭對叫陣的扈三妹道:“今日我們認輸就是!”

扈三妹眼睛卻望向馬車,道:“那就請放竹兒姑娘出來吧。想來小沙丘大破遼軍的武莊主不會失信于一女子。”武植剛才見王進落敗就悄聲吩咐竹兒不要出來,這女子要是趁機抓了竹兒,以她馬之神駿,想追上就難了。

武植看她苦苦相逼,本來想打岔蒙混的話再說不出口,伸手奪過王進手中劍,走上幾步道:“那就領教姑娘高招!”

扈三妹點點頭:“這還像點樣子,你若敗了,還有何話說?”

武植哈哈一笑:“敗就敗了,有什么可說的,”說著臉色一正道:“不過你若想帶走竹兒,除非踏過武某尸體!”

扈三妹聽他說的果決,仔細打量他幾眼,微微有點詫異,不過也不多說。挽個劍花,道:“請!”

武植也不多說,上前就是一劍,這些日子武植和林沖等相處久了,見識自然強了許多,這一劍倒也有模有樣,見扈三妹側身讓開,又接連兩劍刺出,扈三妹一一避開,突然冷笑道:“也不過如此!看我的!”手中長劍輕巧刺出,武植停劍來架,卻不防她劍勢一變,不知怎地繞開武植長劍,劍尖指到了武植咽喉。淡淡道:“饒你一命,滾開!”

扈三妹平日說話還從沒這般不客氣過,實在是聽了張全慫恿,聽說自己哥哥的戀人被武家莊主霸占,自己哥哥雖然有些狂妄自大,卻不是那種惡少,再見哥哥癡癡呆呆的樣子,哪有不信以為真。加上方才武植說的那些話更讓她惱怒,是以說話毫不客氣。

武植看著她輕蔑的眼神,一股火氣“騰”的涌上心頭,竟不顧面前寒光閃爍的劍刃,手中長劍就直接對扈三妹刺去。扈三妹吃了一驚,急忙閃開。武植狀若猛虎,一劍劍刺向扈三妹,二人再次纏斗在一起,這一次武植根本不再防御,采取的都是同歸于盡的打法,長劍不離扈三妹要害,理都不理扈三妹的招式。扈三妹雖然接連刺中他幾劍,卻都刺的不深就要躲避武植的拼命式打法。

扈三妹第一次臉色變了,一邊躲閃,口中怒道:“你不要命了嗎?”

王進和眾下人都看呆了,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想上前相勸,卻是根本插不上去。

扈無雙被他纏的漸漸煩躁,出手不再留情,武植身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劍,鮮血漸漸浸濕衣襟。王進看的大急,就想撲上去再戰扈三妹。

就在這時候,場中快速游斗的兩人同時刺出一劍,武植刺的是扈三妹咽喉,扈三妹刺的卻是武植胸口。兩人都不管對方來劍,這一下看來竟然是同歸于盡的結果。旁邊眾人還來不及驚叫,雙方長劍已經攻到,扈三妹的長劍穿過武植胸口,劍尖竟從背后透出。不過扈三妹卻是呆呆看著咽喉前的長劍。她作戰經驗豐富,本來以她預想,自己長劍刺中武植胸口,他疼痛下劍勢必然會微微停滯,自己剛好趁機躲開他這一劍。卻不想武植對胸口中劍竟沒感覺一般,劍勢不但沒有停滯,為了刺中自己他身子反而又向前進了幾分,這才使得自己這一劍透胸而過。

“我也饒你一命!滾開!”武植聲音極低但卻冰冷無比的話語把扈三妹驚醒。看著武植嘴角的鮮血,微微抖動卻筆直挺立的身子。扈三妹輕輕松開手中劍,她知道若是自己拔出劍來,這名倔強的男子必定性命不保。

轉身上馬,又回頭凝視了武植一眼,策馬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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