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重生之武大郎玩轉宋朝 作者:錄事參軍(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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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lin 2012-11-3 20:08: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119847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09
第三十章步人甲和神臂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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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植很想問問自己,為什么暈倒的總是我!?這次又昏迷了幾天,又在床上將養了半月。這還是自己經驗夠豐富,避開了要害。

在竹兒的攙扶下慢慢在莊子里走著,莊里的佃農和下人看武植的眼神又不一樣了,誰能在河北扈無雙前冷冷說出“饒你一命!滾!”?數遍河北的人人物物,花花草草,也就咱莊主老爺能說出來啊!

離過年眼看沒幾天了,想起自己夸的海口,要讓劉大鼓只在武家莊助興,唉,這一受傷倒把這件事耽誤了,難道自己要食言了?唉,如果龍五那班潑皮在,用些陰招子把劉大鼓弄來就好,現在身邊卻沒有能辦這樣事情的人,總不能叫禁中侍衛去做流氓吧。

“走!快點!”一陣吵鬧聲從武家大院門口那十幾株大柳樹旁傳來。武植皺皺眉,道:“過去看看。”

竹兒卻不動,武植奇怪的看她一眼。竹兒卻一臉緊張的樣子,好半天才低聲道:“老爺,以后您不要再看熱鬧了吧。竹兒好怕……”

武植一想,可不是,自己看熱鬧總會看出些麻煩,也啞然失笑。不過這是自己莊子,想也不會有什么事情,不去看也罷。笑道:“好,聽你的,咱們去莊子門口看看。”竹兒開心的點點小腦袋,扶著武植朝莊門而去。

“老爺!”身后王進跑了過來,樣子卻有些忸怩。

“怎么了?”他這幅樣子武植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奇怪起來。

王進搓著手,好半天才道:“老爺,這……”說著看看竹兒。

武植會意,肯定是京城的事情,竹兒甚是機伶,道:“王大哥,你來扶著老爺,我回院子看看。”

竹兒走后,王進突然單膝跪倒,道:“王爺千歲,屬下王進請罪!”

武植看他這般鄭重,心里越發奇怪,道:“你請的什么罪?莫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

王進點點頭,道:“王進有三罪,第一罪,守護王爺無方,致使王爺受了重傷!第二罪,不遵上諭,假傳王命!第三罪,身為朝廷官員,綁架人口!”

武植吃了一驚,這第一罪自然沒什么,不過這后面假傳王命和綁架人口是怎么回事啊?不過這王進也不是大膽胡鬧之人,武植急忙追問詳情。

原來這次武植受傷,卻把王進和林沖急的夠嗆,二人商議了一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邊疆險地,人命如草芥,亡命之徒也是多如牛毛,特別看樣子扈家莊和武家莊漸漸演變的勢如水火。祝家莊也肯定是扈家莊的盟友。再這樣下去,自己二人根本照顧不好王爺安危。于是王進偷偷去了趟大名府,見到了梁中書,假傳貴王口諭,武家莊防務空虛,需要調用步人甲(重步兵盔甲),步兵長矛,神臂弩,弩兵鎧甲各三百件,梁中書倒不搪塞,沒有用什么要上書樞密院之類的官話打發他,也沒問武家莊和貴王的關系,只是詢問貴王的行蹤,想拜見一下。被王進婉言謝絕,梁中書也就不再追問,一個時辰就把事情辦好,客氣的送王進出了府。

武植微微點頭,這梁中書果然八面玲瓏,說起來王進不過一小小六品侍衛,他這堂堂大名留守能這般客氣,顯然給足了自己面子。以他的精明,自也不難猜出這武家莊是自己的。不過想他也不會對第二人說。也算拿了自己一個小辮子啊。

想來想去,武植覺得這事也沒什么大不了,就問起王進綁架人口又是怎么回事?

這一問倒把武植逗的哈哈大笑,原來王進知道王爺承諾的請劉大鼓一事,昨天從大名把兵器盔甲運回來后,今天早上又直接帶人去真定把劉大鼓綁了回來。武植剛才聽的吵鬧聲就是在喝罵劉大鼓呢。

王進被武植笑的面紅耳赤,自從那日貴王被刺,王進心里就擰了個大疙瘩,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什么忙也幫不上貴王,這才有了大名府調軍備和綁架劉大鼓一事。調用軍需還罷了,這綁架一個江湖藝人實在有損禁中侍衛的名聲。

武植笑了一會兒,道:“好!兩件事辦的都好!走!咱們先去看看咱大宋的重甲強弩,再去會會這劉大鼓!”王進見武植是真的很開心,立時把剛才的尷尬感覺一掃而空,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總算沒有白費。

看著操練場上走路有些東倒西歪的鄉兵,武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林沖急忙拿過一件步人甲,道:“老爺,此甲重約六十斤,鄉軍剛剛接受訓練,自然有些不適。”

武植伸手一拎,好家伙,是夠沉的。這家伙是千多片鐵質甲葉用甲釘連綴而成,防護范圍包括全身,武植咂舌不已,想不到大宋重步兵裝備如此強悍。

等武植再看到可射幾百步遠的神臂弩時,心里更是驚駭,這威力比清朝時期八國聯軍的火器也不遜色吧?只可惜操作繁復,再看看苦練臂力的鄉兵,是啊,不經過訓練又有多少人拉的動它呢?何況這種弩箭的生產補給也是大問題。

武植點點頭:“不錯,不錯,走吧!去見識下劉大鼓。”王進摻著武植慢慢離開操練場。

正練臂力的鄉兵甲看著武植的背影,呵呵笑道:“莊主老爺就是牛啊,以前張莊主哪里弄的到這些東西,能從三莊大會拿回幾十件破銅爛鐵就不錯了!”

旁邊的鄉兵乙嘿的一聲冷笑:“你又知道什么?別說以前的張莊主,就是扈家莊和祝家莊每年發的軍需也不過百多件普通鎧甲和刀槍。你知道咱老爺弄來的這些兵器是什么嗎?這可是只有禁軍才能裝備的步人甲!神臂弩!就是地方廂軍都沒資格裝備!更別說咱們這些民間的鄉兵了!咱老爺可不是一般牛啊!咱們武家莊以后肯定會成為三莊第一!”

“大牛,你知道咱老爺的來歷嗎?我覺得咱老爺一定來頭很大!”鄉兵丙聽到二人的談話,捅捅身邊的大牛問道。

“啪!啪!啪”三人一人背上挨了一鞭子,回頭看去,林沖正站在他們身后,道:“每人做一百次拉弩!”甲乙丙三人立馬蔫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26
第三十一章劉大鼓的夢想

看到武植進入客廳,竹兒歡快的過來扶武植做下,道:“老爺,劉大叔真的來咱們莊子了,我以前就和哥哥聽他談唱過一次,竹兒可愛聽了。”

武植看了看正坐在旁邊椅子上的劉大鼓,五十多歲年紀,面目尚算慈和。此時正一臉苦笑看著自己。

武植笑笑道:“武某手下莽撞,累先生受驚,在此謝罪了!”說著站起來就想賠禮,卻不想牽動傷口,微微皺眉,竹兒急忙摻住武植,她不知道劉大鼓是被綁來的,方才回來在客廳見到劉大鼓,開心下就和劉大鼓聊了起來,劉大鼓自也不會把一肚子火氣發到這可愛的小姑娘身上,二人聊的到也投機。

劉大鼓本來心中極不舒服,正想見到這武家莊莊主要好好和他分說,不想人家進來就賠禮道歉,態度也很誠摯。劉大鼓也不好發作,道:“莊主客氣了,劉三不過一戲子,得罪不得罪的倒談不上,請莊主放劉三回去就可,劉三感激不盡!”

竹兒瞪大眼睛聽著二人談話,越聽越聽不明白。她怎么也想不到心目中的大英雄莊主老爺會做出這種綁架人口的事情,自然聽不明白二人說話。

武植笑道:“先生太自謙了,誰不知道先生名滿真定,就算東京勾欄,也不見得有比先生唱功出色的。”武植這卻是擺明在拍馬屁了,心說今天非把你拿下不可。

劉大鼓聽武植前面的話微有得色,等聽到“東京勾欄”卻是臉色一黯,嘆口氣:“東京勾欄……東京勾欄……”似乎想起什么,唏噓不已。

武植何等人物,馬上知道其中有文章,笑道:“莫非先生去過那東京勾欄?”

劉大鼓也不隱瞞,道:“劉三別無所好,只喜歡唱鼓,數年前卻也去過東京,卻不想那東京勾欄別有玄機,劉三這外地人卻終究不能落足,唉……”

武植心中一動,這劉大鼓看來卻是后世的藝術家類型吧?不安心偏于一隅,不過去東京闖蕩看來是受挫了,自己正好從這方面下手。

“東京勾欄,武某倒認識幾個朋友,先生若是有意去東京,武某可為先生籌劃!”

劉大鼓眼睛一亮,他自幼的夢想就是能把唱鼓傳遍天下,所以在真定成名后才會去東京勾欄,要知道東京勾欄才是全天下藝人心中的圣地,能在東京勾欄表演并得到大家的認可那才可說的上是天下聞名。說知道那東京勾欄哪是那么容易趟的,里面也是派系林立,更有一強大勢力陸家幫背后操縱。劉大鼓雖然唱功不錯,卻不會做人,最后終于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被趕出了勾欄,這也是他一大憾事。

聞聽武植可以幫上自己,劉大鼓不由得仔細打量起武植,見他微笑看著自己,眉宇間自有一種自信,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話。

武植趁熱打鐵,又勸道:“先生只管安心在武家莊歇息,等過完年,武某就帶先生去往東京,若不能幫先生名揚東京勾欄,武某也無面目再回真定!”

劉大鼓心中計較了下,一咬牙,拼了!想來這武莊主也不會為了留自己唱幾天鼓就胡吹大氣,壞了自己名聲!要知道那時候可是講究一諾千金,特別是地位越高之人說出的話越要守信。當下道:“既然如此,劉三這次就把自己交給莊主了。”心說還好扈家莊和祝家莊都是自己唱完鼓才會給錢,不曾收過什么定金。以后自己去了東京,少回真定就是,那兩莊再強橫,手也伸不到東京吧!

武植哈哈大笑,道:“如此就謝過先生了!”

臘月二十八,祝家莊。

“什么?你說什么?劉大鼓在武家莊已經彈唱幾天了?”祝家莊莊子門口,一英氣勃勃的少年正喝罵莊客。這少年生得甚為英俊,只是目中不時閃現陰桀之色。正是祝家三虎中的祝家二少爺祝虎。

今年祝家莊和往常一樣,派下人去劉大鼓處打了個招呼,誰知道到了臘月十五,劉大鼓并沒有像往年一樣跑來為祝家莊助興,開始還以為他先去了扈家莊,也就沒在意。后來才知道扈家莊也不見他蹤跡。劉大鼓又沒有家人,無從打聽他的行蹤。這些日子別人倒沒什么,自有娛樂。祝虎卻是最喜歡聽鼓,憋得他派出下人四處打探。今天聞聽劉大鼓在武家莊出現,而且還唱了好幾天了,祝虎這個氣啊,怎么換了莊主,這武家莊就想翻天不成?

“扈家那邊知道嗎?他們怎么說?”祝虎急急問道。

“好像不知道吧,要不然怎么會沒一點兒動靜。”莊客小心的回道。自己家這位二少爺武藝是很高了,脾氣卻也大的不得了。和他說話每個字都要想清楚才好。正覺得自己回答應該沒什么問題的時候祝虎已經一腳踹了過來,“什么叫好像?要不然?打探消息有你這般打聽的嗎?”莊客被一腳踹翻,心里罵娘,嘴上卻賠笑謝罪。扈三妹和武植一戰,武植已經嚴令佃戶不許傳播。外人自不曉得。

祝虎心中暗道,無雙也喜歡聽鼓,想來這消息她還不曉得,不然怎么會沒有動靜,自己正好去武家莊搶了劉大鼓送去扈家,也好博無雙一笑。說起來祝虎戀上無雙已經多年了,最近父親祝朝奉又親自去提親,倒現在也沒有答復。祝虎心中這個急啊,自己經常借故去扈家莊,卻和她見面的機會極少,就是見面對自己也很是冷淡,不過無雙對誰都是那個樣子。祝虎倒也沒有氣餒。只要兩人婚事定下來,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打動無雙心扉。眼前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更何況這武家莊擺明是在挑釁,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恐怕他就敢翻天了。

祝虎想到這里,喝道:“馬上集結莊客!今日定要武家莊好看!”又補充道:“都給我披掛整齊!讓武家莊見識下咱祝家莊的威風!”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26
第三十二章老子就是兄弟多

不大時間,莊子門口集結了幾百莊客,全部清一色的步兵軟甲,明晃晃的樸刀。祝虎看著心中一陣得意,這可是地方廂軍的正規裝備,祝家打通各種門路才弄到這幾百件,只用來裝備莊客精銳。至于每年發給三莊的軍需,祝家和扈家誰又真指望了,只有張家才會指望那點東西。不過蚊子多了也是肉,每年軍需就算少點,也不能便宜了張家不是。

祝朝奉在客廳聞聽二兒子要去武家莊發飆,微微一笑,不再理會。

后花園祝龍和祝彪正在切磋,聽了下人來報,祝龍嘆口氣:“二弟越發不長進了,和那小小的張家莊有什么好斗的!”二弟最近越發得父親喜愛,竟然為了他親自去扈家提親,這要是親事成了,以后祝家莊的莊主繼承人十九要落入弟弟手中。祝龍想起來就不舒服。

祝彪是個直率人,哪知道大哥心中的門道,道:“現在可是叫武家莊了,聽說新莊主卻是不凡,在小沙丘殺退過百余遼騎,大哥莫要小看了人家。”

祝龍“哼”了一聲:“胡吹大氣罷了!這你也信!”和三弟話不投機,也沒了繼續切磋的興趣,一甩衣袖,轉身走了。留下祝彪傻呆呆站著,不明白大哥為什么生氣。

……

幾百莊客在武家莊前擺開陣勢,祝虎就開始叫罵,眾莊客各個抬頭挺胸,精神抖索,這可是難得的威風時刻。平時不遇到大隊遼軍,又哪會穿得這般整齊。今日正好叫這些武家莊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冒們見識下什么叫精兵!聽說武家莊佃戶家的女孩倒很有幾個漂亮的,沒準就看上了自己!能嫁到扈家莊也是她們的運氣!

祝虎罵的口干舌燥,武家莊還是動靜全無。祝虎雖然掃興,也暗自得意,諒你看到我祝家精兵也怕了。恩,自己進去帶了劉大鼓一走便是。正準備叫手下砸開武家莊門。突然“吱扭”一聲,武家莊門慢慢打開。祝虎心說算你們識趣,就準備策馬而入。武家莊大門后突然涌出一團黑云般人潮,祝虎嚇了一跳,跨下戰馬也連退幾步。仔細一看,祝虎吃驚的張大嘴巴,下巴險些沒掉下去。

就見武家莊們處涌出的數百黑色甲人,跑出來后整整齊齊排成方陣,手中黑色的長矛全部筆直朝天,剛剛跑出的時候有整齊的號子聲,列隊又是一陣有節奏的金屬脆響,到現在站好后再無一點聲息,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祝虎身后的莊客也全然摸不著頭腦,看看人家那只露出面目的重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軟皮甲,剛剛還精神氣十足的漢子們都耷拉了腦袋。忽然有人驚叫一聲:“看墻上!”

武家莊圍墻上,數百架黑色重弩對準了祝家莊眾人,閃爍著冰冷寒光的弩箭似乎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祝家莊的莊客們現在可是全慌了神,只盼望少莊主趕緊來句風緊!扯乎!然后好撒丫子走人。

祝虎正在驚疑不定,武家莊中卻慢悠悠走出兩個人,一個臉色蒼白,似乎病后初愈的黑袍年輕人,旁邊是一明眸皓齒的小丫頭,緊緊扶住那青年。

兩個人似乎逛街般,優哉游哉的走到陣前,青年還不時和那小丫頭說笑,渾不把這種仗勢看在眼里。

祝虎握緊手中槍指向黑袍青年,喝道:“來者何人,可是武家莊主?!”

黑袍青年這才望向他,笑道:“你又是哪顆蔥?在我的地頭大呼小叫的?”

祝虎雖然生氣,但看對方架勢,卻不能發作,哼了一聲道:“我是祝家莊祝虎……”

“好了好了,你是誰我也不關心,就說你想干什么吧?”黑袍青年漫不經心的打斷了他的話。

祝虎一口氣上不來,曾幾何時,會有人這么囂張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了?雖然眼前擺明是人家占了上風,多年養成的傲氣又豈能忍得住,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憑什么如此囂張?!”

黑袍青年哈哈一笑:“憑什么?就憑我的人馬多!兵器強!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后面一句話提高了聲音。

方陣甲兵手中長矛突然全部一動,就見那幾百件長矛如同一個人操縱般整齊從筆直轉動到水平,平平對準了祝家莊眾人。然后就聽甲兵和城墻上的弩兵一起高喝:“是!是!是!”

聲音整齊高昂,不遠處樹上幾只鳥兒被驚的簌簌飛起,往遠方而去。祝家莊眾莊客卻都臉色蒼白,有那膽小的嚇得接連退了幾步。

黑袍青年掏掏耳朵,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吵得我耳朵都聽不清了!”心里卻在好笑,這大飛的橋段用上就是過癮,自己可比大飛威風了百倍。不用說這青年就是武植。早在祝家莊眾人離莊子還有很遠就被放哨的細作看到,飛馬報入了莊子。如今的武家莊方圓幾十里內都布下了細作,背有快馬。主要是為了防備遼人,卻不想第一次使用卻是用到了祝家莊頭上。武植過年就要離開莊子,決心離開前威懾住扈家莊和祝家莊。免得自己走了后這兩個莊子起什么歪心。是以才顯得這般狂妄。至于遼兵現在還不打緊,離明年秋收還有段時間,想來這段時間遼軍也不至于大舉進犯。

祝虎冷冷看著武植,突然道:“看來你就是武大了?早聞聽你的大名,可敢與我一戰?!”他見對方裝備精良,料想今日也占不道便宜。何況要真是兩莊廝殺,必然驚動朝廷,麻煩卻是不小,本來帶這些莊客就是做做樣子,擺擺威風而已。如今倒被人家來了個下馬威,只有退而求其次,想來他也不是自己對手,只要他敢應戰,定好好羞辱與他,若是他不應戰,自己這方也算找回了面子。

武植卻又慢條斯理的整整衣襟,慢慢道:“這比武嗎,也要分上下尊卑的,如果祝朝奉在此,他是莊主,武某也是莊主,自然有資格與武某一戰,至于你嗎?”斜眼角打量了祝虎一眼,搖搖頭道:“什么時候等你做了莊主再來與武某說話!”說著又在竹兒耳邊說了幾句什么,逗的竹兒笑了起來。其實竹兒在這千人戰場上,心里又怎不緊張,不過站在武植身邊,心中卻充滿了勇氣。特別是看道武植談笑風生,視對方如無物的神態。竹兒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多鍛煉,任何情況下不能丟了老爺的臉。

祝虎被武植噎的好一陣說不出話,良久才冷笑一聲:“既然你不敢應戰,祝某無話可說,就此別過!”說著就準備打馬退去,他性子陰沉,即知今日落不了好,就不再提劉大鼓之事,以免自取其辱。

武植卻不放他走,笑道:“你這話可錯了,今日既然來了我武家莊門前,自不能讓你空手而歸。”說著大喝一聲:“王進,林沖何在!”

喝聲方落,莊子里撲啦啦跑出兩匹駿馬,馬上二將,頂盔貫甲,手中都拿一根朝天棍,正是王進和林沖。二人一直躲在莊門后,就等王爺耍完威風召喚自己。

王進敗給扈三妹雖說非戰之過,卻一直郁悶不已。今日戰陣自不愿旁觀,和林沖對望一眼,林沖知道這位老伙計心思,點了點頭。王進大喜,拍馬出陣,喝道:“祝虎!我家老爺身高位尊,你這一介草莽豈能望其項背,螢火之光,也敢和日月爭輝?今日王進代我家老爺教訓于你!”

王進這話說的倒是心里話,卻把祝虎氣得夠嗆。心說這武家莊的人怎么一個比一個狂妄,這莊主說自己不夠資格和他交手也還罷了。這兒又出來一個搖旗吶喊的,自己和他的差距都到了天壤之別了?

祝虎陰著臉,也不說話,輪槍就刺,他動了真怒,下手就是狠招,王進哈哈一笑:“娃娃!看我的本事。”朝天棍施展開來,就如同水中游龍,橫披豎砸,開始祝虎還能勉力抵抗,可到后來,王進的朝天棍舞的就和風車一般,朝祝虎一次次卷去。祝虎越戰越慌,拼命抵擋幾招,回馬就走。剛剛撥轉馬頭,后背已經“砰”一聲被重重砸了一棍。祝虎嗓子一甜,張嘴噴出口鮮血。落荒而逃。眾莊客急忙跟在祝虎馬后,亂哄哄就往回跑。

武植哈哈一笑,喊了聲:“鳴金收兵!”頗找到點將軍氣概!其實武家莊鄉兵剛得到裝備不久,又哪有擺出來的這么唬人。也幸虧這些天重甲步兵操練的全是隊列陣容,這才看起來整齊劃一,要真的混戰起來,卻會馬上露了怯。至于城墻上的重弩就更別說了,現在能拉開這神臂弩的不過寥寥幾十人,這些弩全是這幾十人拉開,上滿弩箭。然后三百鄉兵才拿著上了城墻虛張聲勢。

“什么?!”祝朝奉聽到兒子落敗的消息,差點把茶水喝到鼻子里。急忙快步走出。而這時候,外面已經有莊客把祝虎抬了進來,旁邊跟著聞訊趕來的郎中,下人亂成一團。

祝龍面目沉痛,喊道:“我要去為二弟報仇!”說這就作勢要沖出去,旁邊的祝彪急忙拉住,道:“大哥,從長計議啊!”

祝朝奉正心煩,被祝龍吵的更是頭疼,怒罵道:“嚎什么?!你二弟還沒死呢!給我老實呆著去!”

祝龍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低頭道:“是,孩兒遵命。”轉身就奔后院而去,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扈家莊。

扈員外冷冷看這面前的張全,道:“你真的不知道這武大的來歷?”

張全哭喪著臉,道:“是啊老爺,只聽說他和以前張莊主認識不久,小的實在不知道他的來歷啊!”

扈員外嘆口氣,揮手道:“你下去吧。”等張全走后,低聲自言自語道:“能弄到禁軍武裝,又豈能是等閑之輩?這下麻煩了!唉……”

后花園,扈三妹身著淺綠綢衫子,坐在水池邊的小石凳上,呆呆看著天上的白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貼身丫鬟翠兒過來看了幾次,嘆口氣,慢慢退了出去。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27
第三十三章回家

陽谷。夜晚,明月如水。

已經是新年后第十四天了,金蓮癡癡看著天上圓圓的明月,不自覺嘆了口氣,他還好吧!數數日子,再過幾天就應該回來了吧。

“金蓮姐!你怎么又唉聲嘆氣的?是不是又想那負心漢了?”七巧從背后冒了出來,鵝黃色長裙,頭發扎了好多小辮子,顯得甚是可愛。最近七巧覺得自己終于抓住武植的小辮子了,那就是“負心”!哼,大過年的也不回來陪金蓮姐,不是負心是什么,于是最近負心漢成了七巧對武植的新稱謂。

“七巧,你怎么老這樣說老師,老師現在做的是大事,又怎么能老待在家里陪金蓮姐!”李玄靜跟在七巧身后,不滿的說道。過年了,她換上了朝鮮服裝,天藍的色彩使她失去了往日的張揚,卻多了幾分溫婉。頭發,恩?怎么也全是細碎的小辮子。也不知道是七巧學她,還是她學七巧。

七巧撇撇嘴:“你就知道護著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連家都不顧,又哪里做的成什么大事?”

金蓮微笑看著吵鬧的二人,她現在才體會到為什么都說相思最苦,這些日子也多虧了她們陪著自己,日子才沒有那么難熬。

“金蓮!”一聲熟悉的叫聲從背后傳來,金蓮搖搖頭,最近怎么老是出現幻覺。卻看見七巧和玄靜都看著自己身后,七巧“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開去。

金蓮欣喜的回過頭,他可不正站在自己眼前,嘴角那一絲溫柔馬上讓金蓮的心極速的融化,根本再沒注意到旁人,此時的她,眼里只有一個他。

武植微笑著擁緊撲到自己懷里的金蓮,眼睛也有點濕潤。此時的他,眼里也只有一個她。

“大夫人好!二夫人好!三夫人好!”竹兒怯怯的聲音把兩人驚醒。對面的七巧和李玄靜卻全部弄了個大紅臉。

既然有了禁軍武裝,武植對這三莊大會也就沒什么興趣了,過完年,就急急帶了王進,劉大鼓和竹兒往陽谷趕,武家莊有林沖坐鎮,加上自己的震懾,想來也沒什么麻煩。

竹兒這才知道原來莊主老爺已經有了夫人了,而且莊主老爺一路上精神恍惚的樣子,竹兒問他什么,往往答非所問。竹兒小心思里也十分害怕。不知道夫人是個怎么樣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會喜歡自己,還有還有最最重要的,她會不會叫老爺把自己貼身侍女的名號拿走呢?一路上竹兒真的是擔驚受怕,柔腸百結。

等見到金蓮等三個大美女,竹兒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天下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人兒,尤其是和武植緊緊擁抱在一起的,看來是大夫人了。她好漂亮啊,也只有她才配的上老爺這樣的英雄吧。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漂亮死了,她們的小辮子好可愛。在竹兒的小心思里,這兩位漂亮的姐姐自然是老爺的夫人。因為老爺沒有兄弟姐妹她是知道的,這大過年的深夜,不是老爺的夫人怎么會在老爺家里出現。

金蓮這才注意到旁邊這個清秀的小姑娘,輕輕掙開武植懷抱,臉上飛起兩朵紅云,剛才一時忘形,現在才想起旁邊還有眼睛看著呢。

輕輕拉過竹兒,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啊,叫什么名字?”

武植笑道:“叫竹兒,是相公我收的貼身侍女,很機伶哦……”話還沒說完,本來就一直盯著竹兒的七巧陰陽怪氣道:“玄靜姐姐,你還說你老師不是負心漢?看看,貼身侍女都有了!虧金蓮姐那么想他!”說著氣乎乎轉身走了,李玄靜無奈笑笑,也跟了過去。

武植一陣愕然,我怎么就負心了?竹兒臉色通紅,磕磕巴巴的對微笑打量自己的金蓮解釋:“大夫人,不,不是的,老爺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貼身侍女的……他一直拿我當妹妹看……竹兒知道的……”

金蓮好笑的看了武植一眼,對竹兒道:“原來你叫竹兒,真是乖巧,咱家老爺心粗,有你做他的貼身侍女姐姐也就放心了。”

竹兒小臉漲的通紅,低聲道:“竹兒不敢,竹兒……”看看武植,欲言又止。

金蓮笑著把她拉到一旁,道:“當著你家老爺還不好意思說嗎?”

武植也知道可能這個“貼身侍女”很有些講究了,微覺尷尬,看人家去一邊說悄悄話,想了想,還是回房等金蓮吧。

竹兒抵著頭,輕聲道:“大夫人,竹兒真的沒什么非份之想,只求能每日照顧老爺竹兒就滿足了,請大夫人在二夫人和三夫人面前幫竹兒解釋一下……”

金蓮看她乖巧可人兒,心下喜歡,笑道:“那可不是二夫人和三夫人,是咱家老爺的朋友,她們就是那性子,倒也不是怪你。”

竹兒聽了有點驚訝,老爺這般人物既然有了正妻,怎么會沒有妾侍,又抬頭看看艷麗逼人的大夫人,是了,有大夫人這樣的人兒陪伴,又哪里需要綠葉陪襯。想來老爺和夫人感情一定很好了,老爺雪中高歌時那縷柔情想也是系在了夫人身上。

金蓮不知道她小腦袋在想什么,想起自己經常一人在家的無聊,七巧和玄靜雖好,畢竟不能常伴身邊,瑾兒和玉蘭終究要嫁人的。況且有些話也不能和外人傾訴。看竹兒和自己性子倒差不多,相公現在貴為王爵,以后側妃妾侍自然是免不了的。能多個竹兒這樣柔順可愛的姐妹自然最好。每日有她相伴,也不寂寞。想到這里,金蓮拉起竹兒的手,柔聲道:“竹兒,你喜歡咱家老爺嗎?”

竹兒下意識的就想點頭,又一想不對,卻也不愿意搖頭,一時間左右為難。金蓮看她神態,心中已經明了,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做姐姐的妹妹?一輩子伺候咱家老爺。”

竹兒的心一下被幸福塞的滿滿的,這是真的嗎?不是在做夢吧,夫人她的意思是要接納我?給我名分?可是……

竹兒的眼睛濕濕的,突然對金蓮跪了下來,道:“夫人,竹兒謝謝您了,您和老爺一樣都是好人,可是竹兒知道自己不配,也不該有什么妄想。竹兒知道,老爺心里只有夫人一個人,竹兒只想跟在老爺身邊,做好老爺的侍女,請夫人成全竹兒。”

金蓮嘆口氣,心里卻甜甜的,相公真的心里只有自己嗎?看樣子竹兒說的也是真心話。恩,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別叫自己弄巧成拙。伸手拉起竹兒,道:“好妹妹,不管你同不同意,姐姐都是把你當一家人看了。”

竹兒強行壓抑住撲進金蓮姐姐懷里痛哭的念頭,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半響后才道:“夫人,竹兒求您件事,不要告訴老爺貼身侍女的事情,竹兒怕老爺生氣,趕竹兒走。”

金蓮看她懇切的樣子,笑道:“好吧,不過咱家老爺會舍得趕走你嗎?嘻嘻,怕他舍不得吧。”

竹兒羞喜交織,低頭不敢說話。金蓮看她靦腆,也不再逗弄她,笑道:“走,姐姐去給你安排房間。”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28
第三十四章賞燈

武植輕輕拍著在懷里痛哭的金蓮,柔聲道:“別哭了,相公我可是有九條命,沒事的……”金蓮自從看到自己這一身傷疤眼淚就流了下來,自己不勸還好,一勸之下,金蓮的淚水就如同決堤一樣,越哭越是傷心,看她樣子,若是再不停下來,恐怕會哭的背過氣去。

武植急得不行,眼珠一轉,伸手就在金蓮那高聳嫩滑之處抓了一把,笑道:“還哭,看相公怎么收拾你!”

金蓮臉上一紅,哭聲卻是不止,武植無奈,“唉呀”一聲,皺起眉頭,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金蓮急忙抬起頭,胸口的新傷似乎是被自己壓到了,金蓮嚇的面色大變,急急的問道:“相公你怎么了?是金蓮壓痛你了嗎?”

武植好半天才搖搖頭:“不是,是心痛,看到你哭相公心痛啊!”說著嘆了口氣。金蓮聽他說的肉麻,輕輕“捶”他胸口,怕弄痛他,倒和撫摸一樣。

武植被她弄的心癢癢的,伸手攬過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過后,金蓮癱軟在武植懷里,喃喃道:“相公以后不要再置身險地了,金蓮好害怕……”

武植點點頭,把她摟緊一些,道:“過幾天咱們就去京城了,以后相公會天天陪著我的寶貝小金蓮,不會再叫金蓮擔驚受怕。”

金蓮迷離的大眼睛馬上充滿了喜悅,道:“相公可要說話算話!”

武植笑道:“要不要相公發個毒誓……”馬上被金蓮的小手掩住了嘴巴。

……

元宵節,在古代隱約有情人節的意味,缺乏交往的男女們,賞燈時往往會誕生愛的火花。南宋詞人就做過“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透。”這種描寫元宵燈會的詞句。

陽谷,作為大宋一等一的大縣,元宵燈會自然是群燈薈萃,家家店鋪前都懸掛起各式各樣的燈籠,陽谷南北東西兩條貫穿縣城的青石大路上,花燈把街衢扮成星的河流。男男女女,老老幼幼,若村若俏,或行或止,紛紛嚷嚷,挨挨擠擠,都出來步月觀燈。

武植帶著四大美女觀賞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武植和金蓮走在前面,七巧和玄靜一左一右拉著竹兒的手跟在后面,經過短短一天相處,兩人就喜歡竹兒的不得了。魯成帶十幾個潑皮分布左右,分開人流。免得有那不開眼的來攪了武大官人雅興。這種活自然不能叫王進來做。

前面一處店鋪前密密麻麻圍了老多人,七巧笑道:“有熱鬧看嘍!”拉著竹兒就想過去,竹兒急忙道:“七巧姐,別去看了,竹兒不愛看熱鬧的。”

武植已經拉著金蓮走了過去,嘴里笑道:“竹兒,你七巧姐和玄靜姐可是大高手,放心吧,沒危險的……”

七巧用手點點竹兒的小鼻子:“你啊你啊,就知道擔心那負心漢,再這樣七巧姐可不疼你了哦。”

玄靜偷笑道:“竹兒妹妹有老師疼就夠了,你這七巧姐可排不上字號哦。”

竹兒被她們逗弄的小臉緋紅,道:“不是的,你們別亂說……”七巧嘻嘻一笑,白了玄靜一眼,拉著七巧跟在了武植身后。

這店鋪是家新開張的酒樓,店門兩側的開業大吉的喜聯還未撤去。不過吸引人潮的卻是門前高掛的三盞跑馬燈,分別是八仙上壽、王母幡桃,百鳥朝鳳。這三盞燈燈籠面各有十幾副圖畫組成,繞著燈心緩緩旋轉,因對著人潮的只有一面,一圈下來就是如同看到一個故事。那燈籠面又畫得十分精美,看上去栩栩如生。旁邊眾人不住介叫好。

這種東西武植自然覺得沒什么,看道旁邊幾女指指點點,十分新奇的樣子,心里嘆口氣,不知道要是你們看到電影,電視這種高科技產品又會怎么樣。唉,要是能叫金蓮體會下后世的生活多好。可惜啊,這也只能是我的幻想了。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不覺有些黯然,這個時代什么都好,就是沒有后世那豐富多彩的娛樂生活,這都來了半年了,每到了晚上,自己還是忍不住想念那科幻大片的精彩畫面。唉,真是難熬啊!武植不自覺嘆口氣,可是當他看到金蓮正專注看燈的絕世顏容,心頭一暖,我還真是得便宜賣乖了,現在的我可是貴王千歲,又有如此佳妻,這可是以前自己做白日夢也想不到的啊!還在這里發什么牢騷,鄙視了自己一下后,恩,從今天起我要做好古人,做一個古人應該做的事情!當下也開始聚精會神看起燈來,努力欣賞半天后,終于還是嘆口氣,暈啊,這實在是沒什么好看的啊!

“各位鄉親父老,各位街坊鄰居,謝謝大家捧場!”

武植正百無聊賴的時候,從酒樓里走出一華服老頭,對看燈的大伙兒施個團團揖,又大聲道:“小老兒這三盞燈每盞燈上都帶一個燈謎,若是有誰答對,這燈就送與他,也算節日的一個喜慶!”

旁邊眾人傳來震天叫好聲,都躍躍欲試。特別是那和情妹妹在一起的情郎們,一個個吃了興奮劑一樣。都想在心上人前賣弄一下。

金蓮輕輕附到武植耳邊,道:“相公,我要那盞百鳥朝鳳燈。”武植聽了心里直翻白眼,你真把我當什么都會了,別說我本來就是不學無術那種類型,就算你老公我是博士生轉世,對這種古代燈謎也束手無策啊。心里叫苦,面子當然是不能丟的,點點頭道:“金蓮你就瞧好吧!”心里又開始祈禱最好這三個燈謎極難,沒人能猜中,那自己也不算特沒面子了。

老翁又道:“想猜燈謎的朋友請上前來,小老兒發給各位紙筆,這個卻是看誰打的更快些了。不過事先說明,小老兒出的這些燈謎和尋常卻是不同,前兩燈卻是考驗各位的機敏,后一燈,才是考驗諸位的文采!”

武植無奈走上前去,七巧在竹兒耳邊輕聲道:“看你七巧姐姐怎么落他面子!別以為你家老爺多了不起!”鬼笑一聲,也跑了上去。竹兒撲閃著大眼睛,就是搞不明白鬼靈精的七巧姐姐怎么和大英雄莊主老爺處處作對。

人群中陸續走出了有二三十人。老翁請眾人來到店前早擺好的桌子上,自有人送上筆墨紙硯。

那老翁拍拍手,不知道觸動了什么機關,三盞燈頭同時垂下一張紅聯。武植抬頭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八仙上壽燈垂下的紅聯是“胖小姐生病,最怕別人探病時說什么”。

王母幡桃燈的那張紅聯是“吃桃子時,吃出一條蟲子,感覺很惡心,那么吃出幾只蟲子感覺最惡心”

百鳥朝鳳的紅聯卻是一個上聯“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面”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30
第三十五章“智”取花石綱(一)

(四章合了一章,八千多字,從明天起,改為四千一章,每日一章,因為下周進三江,要多存些底稿了。后天有個同學結婚,更新不知道能不能及時,如果后天12:00更不了,就改為早上七點)

武植心里別提多痛快了,這老頭想標新立異,正好撞我槍口上,如果不出這些二十一世紀人人都會的腦筋急轉彎和《射雕里的經典對聯,今天老子可就露怯了!

再看看四周眾人,都一副冥思苦想的架勢,想來這些古人是很少見到過這種問題了。小七巧更是在那里咬著嘴唇,皺緊眉頭。

“唰唰唰”把答案寫好,叫道:“老先生,武某答完了。”周圍眾人頓時一片嘩然。等老翁看過武植答案,高聲宣布三燈都歸武植所有后,旁邊人一下炸了鍋,想不到這武大官人文采也如此出眾,也不怪人家短短半年就成為陽谷首富啊。那些想在心上人面前露臉的情郎們一個個灰溜溜回了人群,再看四周大姑娘,小媳婦看武植的眼神都變了,原來武大官人不但有錢,更加有才啊!

武植把三盞燈拿回來,金蓮和竹兒都一臉自豪,七巧卻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百鳥朝鳳自然給了金蓮,剩下兩盞燈給誰卻有點犯愁,突然想起自己給七巧和玄靜買的玉釵倒忘了給她們了。

就在這時候,東邊人群一陣騷動,接著傳來一陣喝罵聲,最后人群一分,擠進來一伙兒人,為首兩個公子哥兒打扮,錦衣玉帶,其中一個正是武植的老相識,胡夫人的表弟吳純,另一人風度翩翩,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樣子。

吳純自從在陽谷被打后,無時無刻不想治一治這個武大,陽谷換新知縣,沒把吳純樂翻天,攛掇著父親給張知縣去了信,開始聽得表姐傳來消息,言道張知縣正整治武大一伙兒,吳純就想去陽谷看看武大的熱鬧,也出口惡氣,誰知道幾天后,風向突變。表姐來信說武大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把張知縣弄的服服帖帖的,還去胡家申斥了胡夫人一頓,警告她再無中生有,挑撥是非的話就要重重治她的罪。吳純這個郁悶啊,又央求父親給張知縣寫信,誰知道送信的人連張知縣面都沒見到就被趕了出去。吳純當時可是把張知縣也恨的不行,只是一直沒機會,也沒什么契機再去陽谷報復。

不想剛過完年,機會就來了,原來吳純父親有個同窗,叫做朱沖,本是江南的一個知縣,誰知道年前從江南搜羅了一批奇花異石,打通了蔡京門路,又進獻給圣上。圣上龍顏大悅,已經升朱沖為吏部侍郎,差遣知蘇州,就連朱沖的兒子朱勔也弄了個奉禮郎的名號。

朱沖到任不久,就尋覓到三株造型奇異雅致的黃楊樹,黃楊木生長緩慢,據傳每年只長一寸,閏年則不長。因其難長,宋代木雕又常常用到,故無大料。也不知道朱沖才到任月余怎么找到的。恐怕這位朱知州現在的正經差事成了四處尋訪古木奇石了,知州成了他老人家的副業。

朱勔奉父命帶百名軍士運送黃楊三本去東京,大運河正經青州,按禮節去拜會世伯吳知州,結識了吳純。吳純念念不忘的就是怎么去整治張知縣和武大,朱沖現在可是蔡黨里有頭面的人物,又正得圣眷,蘇州雖也是州,人口卻超過二十萬,是大宋最好的州府之一。蘇州知州的位子也是非同小可。一般都是差遣京官。朱勔這個侍郎公子比自己的地位可高上太多了,而且他這個奉禮郎雖是閑職,卻也和知縣同階。跟他去陽谷,借機生事那是再好不過。

就這樣,他借口去陽谷探望表姐,搭上了朱勔的綱運官舟,又熱情相邀朱勔同去陽谷觀燈,盛情之下,朱勔只好同行。胡夫人聞聽侍郎公子到來,那個親熱就別提了,把朱勔簡直快當祖宗供奉上了。胡大戶卻是麻木了,看夫人和吳純的意思肯定是又要生事了。真不知道這次我胡家又會遭到什么池魚之殃啊!

……

吳純和朱勔擠進人群,就看到了武植等人,二人的眼睛馬上藍了,就是吳純也忘了和武植的深仇大恨,而是直勾勾看著武植身邊四名或嬌艷,或清純,或秀麗的大美人。心里暗罵,不怪表姐說武大老婆是狐貍精,這,這真是四個狐貍精啊!怎么想法子弄到我手里呢?看見旁邊朱勔也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媽的,看樣子只能弄到兩個了,這朱勔看上去人模人樣,怎么跟個色鬼似的,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嗎?這些可是老子先看上的。

朱勔突然側臉對吳純道:“所謂“朋友妻,不可欺”,吳兄可知道否?”

吳純一下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么好。朱勔又道:“吳兄常來陽谷,可知對面幾人來歷?想不道這小小陽谷,卻有這許多佳麗,今日正好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

吳純心里罵著他狗屁才子,嘴上卻道:“對面那男子就是本地鄉紳武大,一個土財主罷了,那幾名女子想來不是他的夫人,就是他的侍女了。”

朱勔點點頭,道:“吳兄既然認識,那就請為兄弟引見一下吧。”

吳純和朱勔施施然向武植一行走去,跟著他們出來的胡家下人卻一個個腿肚子轉筋,心說天爺啊,你們兩個小祖宗怎么又去撩虎須啊。這些下人可不管什么侍郎公子,知州公子。現在在陽谷,武植可就是天,自從怒鎖張知縣后,魯成等潑皮現在在陽谷都不是橫著走了,一個個都飛著走了。什么叫飛著走?眼睛一直看著天走也。當然他們也不敢隨意欺負人,畢竟武植的規矩還是很嚴的。但誰若主動招惹他們,那看看城西的二棍子就知道了。

二棍子住鄉下,平時愛招惹下大姑娘,小媳婦的,開開葷玩笑。誰知道他千不該,萬不該。招惹到陽谷第一不能招惹的女人,進城賣菜看到了武夫人,利令智昏,就上前調笑起來,這還罷了,昏了頭竟想去摸武夫人的手。結果呢,現在的二棍子真的成了二棍子了,每天拄著兩個棍子才能行走。

吳純和朱勔走到武植面前,吳純抱拳道:“大官人一向可好?吳某有禮了。”

武植斜眼看著他倆,心說這世道是怎么了?難道我以后真不能湊熱鬧了?怎么一湊熱鬧就會有事端?

(朱勔:北宋六賊之一,為獻媚所弄出的花石綱弄的南方民不聊生,方臘起事即以誅殺朱勔為號召。)

眼看七巧的臉色不對,武植沖金蓮使個眼色,金蓮會意,拉上七巧幾人轉身去了。而暗中跟隨的王進也悄然離去。

看對面兩人眼睛還盯著遠去的四女,武植心中冷笑一聲,咳嗽幾聲,吳純和朱勔這才醒過神來。吳純笑道:“大官人,這是吏部侍郎朱大人的公子,太常寺奉禮郎朱勔朱公子。”

“哦,原來是朱公子,幸會了。”武植水滸是知道的,卻不知道正史中這赫赫有名的六賊之一,但看朱勔俊美的樣子心里就一肚子火,這小白臉怎么看怎么別扭。不過面上不動聲色,侍郎公子,有點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們想玩兒什么把戲。

朱勔左右看看,笑道:“大官人可有空閑?咱們找一閑靜之地敘話。”

三人自然又到了醉仙居,胖子林老板見了武植,這個親熱就別提了。旁邊的吳純幾次插話特意提到朱勔身份,意思是我們三人是以朱公子為主,你巴結錯人了。誰知道這林老板心不在焉的應了幾聲,又不停奉承起武植來。

朱勔也不在意,他雖然貪圖錢財美色,卻不是那種浮夸子弟,雖然被金蓮等女艷色弄的好一陣眩暈。現在卻已經靜下心來,開始盤算怎么能把那些美女從這土財主手里弄出來。對這些小節卻不在乎。不過看到酒鋪掌柜對自己這個侍郎公子七品奉禮郎都不放在心上。對武植的評價又高了幾分,不管人家是不是土財主,就看他在陽谷這聲勢,就不是一般人物兒能做到的。

林老板下去后,三人吃喝起來,朱勔使出手段,刻意結交。妙語如珠下頻頻勸酒,一時之間酒桌上氣氛熱烈,在朱勔的推動下三人喝的熱火朝天。就連吳純也和武植稱兄道弟起來,朱勔的交際能力可見一斑。

武植一連干了三大杯,臉漲的通紅,嘴里就開始胡說八道起來,“聞聽南方女子最是水靈,不知道是否屬實?”

朱勔正愁找不到話題往這上面引,笑道:“江南女子卻是找不到美過大官人身邊人的。”

武植一副醉眼迷離狀,道:“哦?公子說的是竹兒她們幾個吧,這也是我生平最得意之事啊!娶了一個大美女做老婆,又有三個俏麗的妾侍,呵呵,公子也覺得她們可以入眼?”

朱勔道:“何止入眼?簡直羨煞旁人啊!來!為大官人的艷福我們干了此杯!”

酒過數巡,朱勔看武植醉意已經有了八九成,又勸了武植一杯后道:“昔年東坡學士已愛妾易名馬,那是何等豪情?卻不知大官人可否學東坡先生割愛?朱某愿以千金相易。”

宋代女子地位低下,特別是妾侍,就等于男人的私有物品,經常被任意交換,贈送。就是文才如蘇軾,亦不能免俗。蘇軾一生妾侍無數,那年,他因烏臺詩案惹惱朝廷,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臨行,蔣運使為他餞行,蘇軾命春娘勸酒。蔣見春娘眉清目秀,行止溫柔,遂生憐愛之心,問蘇:“我以一匹白馬換春娘可以嗎?”蘇曰:“好啊。”美女易尋,良馬難求呀!誰知,這春娘乃一烈女,雖寄人籬下,卻不低眉。當她得知主人將她換馬,便斂衽向前,口占一絕:“為人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今日始知人賤畜,此身茍活怨誰嗔。”詩罷,辭謝蘇公,走下臺階,頭撞槐樹壯烈而死。

武植自不知道蘇軾這個典故,但朱勔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就是要用一千貫買下自己的侍女。一股邪火“騰”一下冒了出來。宋代的米酒又哪里真能令他醉酒,他本想見識下這個口齒伶俐,風度翩翩的朱公子怎么道出他的齷齪心思。這就如同看一個道貌岸然的學究去嫖娼一樣有趣。誰知道他就這么直截了當的把話挑明,說的如同買件小物事一樣輕松。在武植心里,雖然也有男尊女卑的大男人主義,卻絕不會把女人看成什么物品。他也不知道朱勔所言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失禮的地方。畢竟妾侍買賣在這個時代很是尋常。武植正想發作,雅間外傳來林老板的聲音,“武大官人,您家的伙計有要事稟告。”

武植壓下怒火,又擺出那種粗魯的土財主樣子,大聲道:“誰啊?沒見我喝的正高興嗎?”說著站起來,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朱勔急忙上前扶住,笑道:“大官人怕是醉了,叫下人進來就是,何必勞動大官人出去。”

武植伸手撥開朱勔,道:“我哪里醉了?這點酒又怎在武某眼里。這里都是貴客,叫下人進來鼓噪,憑地壞了咱的興致,待我出去罵走他便是。”說著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吳純看武植走出,急忙問道:“朱兄,你真的要用千貫買他的侍女?”

朱勔冷笑一聲:“他那侍女倒也值得千貫,不過這錢就怕他無福消受!”看吳純一臉不解,笑道:“這錢就算暫時借他一用,以后我還會常來陽谷的,早晚連本帶利拿回來,何況……”朱勔又想起了武植身邊那位千嬌百媚的麗人,你,遲早也是我的!

吳純卻不知道朱勔在想些什么,但是聽到朱勔的意思,以后會再回來陽谷對付武大,心里如同喝了甘泉一樣暢快。嘿嘿,武大,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憑什么和侍郎公子爭斗!得意之下,又想到武植身邊四個美人。可惜了,看樣子自己是連口湯也喝不到了。心中的喜悅一下淡了,看著朱勔嘴角的冷笑,心里又罵了聲娘。

武植搖搖晃晃在林老板攙扶下進了另一雅間,等林老板出去后,武植的一臉醉態馬上消散,輕笑道:“打探到他的底細了嗎?”

雅間內王進一身小廝打扮,臉上還抹了煙灰,從一個英氣勃勃的大漢變成一背駝下人,倒也扮的有模有樣。

“千歲,屬下已經買通胡家下人打聽清楚,朱勔確實是吏部侍郎,蘇州知州朱沖的公子,從張知縣處的驛報看,朱沖上任不到兩個月,以前不過是一知縣,升遷之快嘆為觀止,屬下覺得……”

武植馬上明白王進認為朱沖肯定是蔡京一系,這才有火箭般的竄升速度。但這些話卻不能放在桌面上說。畢竟王進是朝廷侍衛,在王爺面前談論朝廷重臣不妥。武植點點頭,示意自己明了,“接著說。”

“屬下又夜探運河碼頭,從綱運軍士閑談中得知,朱勔這次是押運三棵古木進京,受吳純之約來陽谷游玩,具體內情就不知曉了。”

武植一皺眉,押送古木,蘇州,江南?這莫非就是導致方臘起事的花石綱之雛形?朱勔?如果沒有自己的到來,這廝又會扮演一個什么角色呢?不過這都不重要了,自己絕不能任由花石綱發展下去,恩,要想個什么辦法擺他們一道呢?不過武植知道,朱勔代表的不是他自己,這古木綱運估計牽連到整個蔡黨的利益。自己一個無官無職的王爺,如果現在直面蔡京,十有八九會輸到直接仆街。

怎么才能即不用現在就直接和蔡京過招,又攪了他們的好事呢?武植皺眉苦思起來,可是我又不是什么智多星吳用,更不是諸葛亮轉世。這般高難度的工作似乎不是我這個混混能勝任的吧?想那蔡京能任相二十余載,老謀深算都是貶低他啊?靠,以后難道我真要和他斗?就算多了幾百年的見識,在這種廟堂的爭斗中又能起什么用?等等,見識?武植開始絞盡腦汁的思索起來,怎么說我也看了百多部歷史連續劇,電影。雖說很多都幼稚可笑,但也有相當一部分還是有些奇思妙想的……

王進看貴王陷入沉思,悄悄退了出去。

有了!以前書上有這么一個橋段,只要我運用一下,倒可以叫他破筆小財。順便把他拖在陽谷,再叫王進找機會截了花石綱!就這么辦了!

……

朱勔和吳純見武植出去好久,也不見回轉。正想出去詢問,林老板已經攙扶著睡眼朦朧的武植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還笑著:“大官人怎么就睡了呢?要不是小的去看,怕您這二位朋友要急死了。”

武植使勁搖搖頭,似乎才有點清醒,對朱勔和吳純二人拱拱手,道:“真是失禮了,武某好困,今日先告辭了,改日咱們再聊。”說著還打個哈欠。

朱勔哪里肯依,急急道:“大官人請留步,朱某還有事情呢。”說著把武植拉進來,賠笑道:“大官人請坐,耽擱不了多久的。”

武植無精打采坐下,耷拉著頭,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朱勔笑道:“不知道剛才和大官人所說之事,大官人肯依否?”

武植哼哈兩聲,就閉上了雙眼,似乎隨時要睡著的樣子。朱勔這個急啊,大聲道:“大官人!大官人!”

“啊?”武植被他喊的一激靈,睜開迷蒙的雙眼。

“不知道剛才和大官人所說之事,大官人肯依否?”朱勔陪著笑又說了一遍,心里直恨不得把武植掐死在這里,心說我早晚要你好看。

武植呆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恍然道:“你是說買下武某侍女的事情?”朱勔趕緊笑著點頭。

武植頭搖得撥浪鼓是的,“不成不成,那三個小丫頭剛買來不久,我還沒弄上手呢,不成!”

朱勔聽了眼睛卻睜的老大,心里這個激動啊,這三個侍女竟然還是處子?是了,看她們三女的神態姿勢確實是處子之姿啊!簡直是蒼天保佑啊,這鮮花還沒被牛糞糟蹋啊!

“大官人!既然如此,朱勔愿出重金,絕不令大官人吃虧!”

武植就是不依,朱勔卻不放他走,一直在哪里夾雜。最后武植怒道:“你這廝怎么這般難纏,莫非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你即執意要買?那一口價,萬貫錢財,你可拿的出來?!”

朱勔還未說話,旁邊的吳純已經不干了,喝道:“武大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一萬貫?一萬貫可以買幾千個女子了!”

武植看都不看他,冷笑道:“那二位去買好了,武某告辭!”

朱勔趕忙勸道:“大官人不必動怒,吳兄就是那個脾氣,此事兄弟還需考慮一下,明日再給大官人答復可好?”

武植愕然半響,笑道:“想不到朱公子竟是一擲千金的風流之士,既如此,那武某等公子佳音就是,今日實在是倦了,告辭了!”說完再不管二人,轉身就走。

吳純怒道:“這武大分明就是獅子大張嘴,朱兄又何必對他客氣,咱們直接搶人就是,難道還怕他一個小小的土財主了?”

朱勔心中暗罵他草包,“吳兄卻把事情想的太也簡單了,家父升遷,不知令多少人眼紅,那御史臺恐怕十幾雙眼睛都在盯著家父,值此風口浪尖,小弟又怎敢妄為,咱們辦事情,務必要圓圓滿滿,不能出了差池不是。”

“那總不能真給他一萬貫吧?”

朱勔不說話,陷入沉思之中。半響后,朱勔問道:“這武大卻是靠什么起家?你把他的詳情仔細與我說一遍!”

聽完武植的發跡史,朱勔嘆口氣,“這人卻不簡單哪?恐怕今日他喝醉卻是故意做作,難道是不想得罪我們,故意裝醉想蒙混過去?”在朱勔想來,以武植的發跡史看,他頭腦很不簡單,絕不是今天這種土財主的樣子。想來是不舍得割讓妾侍,又不想得罪自己這個侍郎公子,才故意做出喝多的樣子,信口雌黃,說什么要自己出一萬貫,想是以為這樣可以不傷自己臉面的拒絕吧。朱勔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極大,心中冷笑,好你個武大,在本公子面前也敢這般耍花腔。他雖然猜中武植是裝醉,卻怎么也不會想到武植壓根就沒怕了他,而是另有所圖。

朱勔嘿嘿一笑。道:“明日我就真的答應他,看他敢不敢接這一萬貫!”

吳純一陣發呆,他雖是知府公子,但吳知府這十幾年下來,也就千多貫家產,而人家話里卻好像渾不把萬貫錢財當做錢是的。真不知道這朱家父子是怎么撈錢的,按理說朱沖一直都是小官,怎么會有如此多積蓄?

“唉,這次進京,家父卻是只給了兄弟五千貫,剩下五千貫還要煩勞吳兄想辦法了,我就不信他武大敢接這錢!”

朱沖這次派兒子上京,卻是把歷年積蓄都拿了出來,又和江南富商借了利錢,這才湊了五千貫。朱沖這也是孤注一擲,自己找到的黃楊三本必定甚得圣上喜愛,再用這些錢打通各種門路,自己在蘇州設置應奉局的章程十有八九會實現。只要設下應奉局,把這“花石綱”的名目確定下來,自己以后自然財源滾滾,如今投的這點小錢很快就可以撈回來。朱勔自然不會把此中詳情告訴吳純。

吳純聽了一陣暈,脫口道:“五千貫?這叫兄弟去哪里給你挪用,就說我表姐家也算陽谷大戶,可也不過千貫家財,就算把首飾家當全典當了怕也湊不出兩千貫吧!?”

朱勔“啊?”了一聲,甚是失望,可是轉念又一想,也是自己想的簡單了,這幾千貫又豈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

吳純又道:“要說陽谷能拿出五千貫的,怕也就是武大了,這廝的當鋪和賭場據說日進斗金!可咱總不能和武大借錢去買他的侍女吧!”說著搖頭苦笑起來。

朱勔也尷尬笑笑,心道:“是啊,總不能叫武大出錢吧,這可難辦了!拿不出一萬貫就沒辦法去擠兌武大啊!武大這手還挺高,就是賭自己拿不出一萬貫啊!但是就算拿出了一萬貫,要是武大真的收了,那又如何是好?我雖然有辦法弄回來,只是需要在陽谷耽擱些時日了,別誤了正事!這黃楊三本可關系我父子的前途啊!”

朱勔有點舉棋不定,可是自己今天要是一走,那三名天仙般的侍女豈不是就便宜了武大?真是不甘心哪?怎么才能既把侍女弄到手,又不耽誤正事呢?朱勔冥思苦想起來……

良久,朱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把吳純笑了個莫名其妙。

朱勔邊笑邊道:“吳兄!我有辦法了!這錢咱就叫武大來出,而且明日就是武大家破人亡的時候!不但他那三個侍女,就是他那嬌滴滴的小娘子也逃不出兄弟的手心了!”

吳純心里暗罵,媽的果然是一口湯都不給老子喝啊!“愿聞朱兄高見!”

朱勔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道:“明日我會派人去武家當鋪典當了那黃楊三本,五千貫怕是不成問題吧!”

吳純一翻白眼,心說這是什么狗屁主意。把你父子升官發財的家伙當了,你比我還紈绔啊!家父還多次囑咐好好跟你學學處事之道。依我看啊,你還不如我呢。我最起碼不會拿家父前程開玩笑。

朱勔看他不以為然,笑道:“若是貢品被盜,卻從武家當鋪查抄出來,那吳兄說,武大該怎么定罪?”

吳純道:“自然家產充公,人嗎,就要看官家怎么斷了。可是武家當鋪又怎么會有貢品?這武大做生意……恩?妙計啊!哈哈,黃楊三本被盜,卻從武家當鋪抄出!哈哈!朱兄好計策!”笑了幾聲,又疑道:“可是武家當鋪這么大宗的交易,肯定要報到武大那里,他敢收嗎?再說這種奇異樹木雖說珍奇,卻是觀賞之用,也只有京城貴胄才喜歡,就怕當鋪掌柜不識貨。”

朱勔道:“只要掌柜精明,自然會報到武大那里。畢竟沒有什么瘋子會拿幾根木頭愣說價值萬貫。只要武大看到,我相信以他的眼力定會收下!他又不知道這是貢品,哼,商人逐利,這價值近萬貫的黃楊三本只典當幾千貫,我就不信他不收!”

吳純一想也對,這次綱運朱勔做的極為隱秘,恐怕也就自己和父親知道,誰又會想到這奇異樹木會是貢品。

“哼,只要黃楊三本進了武家當鋪,我就會差遣軍士暗中盯牢,等和他交易完那幾個小美人兒,就查抄武家!聽你說這陽谷知縣和他交好,咱們自用綱運士兵辦事,等抄出贓物,諒陽谷縣也無話可說!我還不信了,陽谷縣會為了他不顧自己的前程!”朱勔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吳純也跟著笑了起來。

門外經過的伙計聽著二人笑聲,后背一陣發麻,吐口口水,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

第二天一早,武植就坐在客廳里,手下的潑皮已經被派出去打探消息,武植也怕這朱勔一走了之。

“老爺,錢……見過老爺。”潑皮的消息沒傳回來,當鋪的伙計倒是跑來了。

武家當鋪。

武植見到了傳說中的黃楊三本,兩尺高的大大花盆中,三株樹盤根錯節的生長在一起,枝葉相纏,異質叢生,加上盆中的小小假山,果然令人嘆為觀止。真有“寸根蹙密九足瘦,一拳突兀千金直”的氣概。

來典當的是個高瘦漢子,青色布袍。看起來倒也老實。武植心中冷笑,若不是有王進事先打探到朱勔這次綱運,自己怕還真著了這小子的道兒,若是自己只是普通鄉紳,那從自己鋪子中抄出貢品,這罪名十九就會坐實。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這等奇木又是如何得來?”武植微笑問道。

“小的李三,廬州人,自幼居于深山,無意中發現這奇木。聽聞陽谷武家店鋪最為公道,是以才從外地而來。”高瘦漢子恭敬應道。

武植點點頭,轉身在掌柜耳邊說了幾句,和李三招呼一聲,自顧去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31
作品相關水滸人物名字的說明(必看)

本書中以后會陸續出現一些水滸人物的名字。不過他們的來歷身份等不見得和水滸書中相同,以在下設定為準,不過武藝和性格特長類似水滸,喜歡水滸人物出場的朋友可以把他們看做水滸中的人物,在下不會丑化他們的!呵呵!

不喜歡出現水滸人物的朋友就當在下懶得起名字了借他們名字用用!當然本書中北宋末期真的存在過的名臣武將也會一一提及并起到很大作用。還有鄭重聲明下,不會出現“武松”這個名字,對喜歡武松的朋友只有說聲抱歉了!還希望不滿意我作的改動的朋友不用叫在下去看水滸什么的,弱弱的說一句,我小學就看過水滸了,嘻嘻!最后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祝大家看過本書后全部中上大獎五百萬!

這是林沖等未出現就寫好的了。不過因為想在新書榜多待幾天就把它撤了,有沒看到的朋友看看吧!免得老用水滸中人物說事兒。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33
第三十六章“智”取花石綱(二)

武植數著厚厚的一疊交子,眼睛里似乎都在冒光,一旁的朱勔和吳純看的冷笑,朱勔心說看來你還真敢收這錢了,那就更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武植數了一遍又一遍,好半天才眼睛從交子上移開,笑道:“朱公子果然是個妙人兒!武某佩服!”說著喊道:“來呀!給老爺我準備筆墨!”

自有婢女過來奉上筆墨紙硯,武植拿起毛筆,歪歪斜斜的在紙上寫上“今日收到錢一萬一百貫賣武家后院侍女竹兒七巧玄靜與朱勔吳純為證特立此據武大”。寫完又念了一遍:“今日收到錢一萬一百貫,賣武家后院侍女竹兒、七巧、玄靜與朱勔,吳純為證,特立此據。武大”念完笑道:“多寫了一百貫,公子就當給個喜錢吧。”

朱勔現在自不會因為這一百貫多生事端,不管多少錢,等交易完成后還不是自己的?不過見武植字寫的難看,不由皺下眉頭,這武大就算人精明,也實在是個老粗。

看武植準備把交子收起來,朱勔笑道:“大官人,咱們還需畫押才好。”

武植仿佛這才想起來,道:“是了是了,來人,把七巧,竹兒,玄靜幾人叫來畫押!”

不多時,三大美女魚貫而入,竹兒眼睛微紅,想來是哭過了,七巧卻是狠狠瞪了武植幾眼,只有玄靜不動聲色,默默按上自己的手印。竹兒按完手印,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武植心里這個無奈啊,都說了是演戲了,怎么她就是轉不過彎兒來呢。

朱勔惡狼般盯著這三大美女,心里的得意就別提了。馬上她們就是我的人了,嘿嘿。恩?小美女你哭什么?以后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榮耀無比。比跟著這鄉下的土財主豈不是強了百倍?今天晚上大爺就好好疼疼你!恩,這個眼睛特別靈動的侍女在瞪武大,哈哈,瞪的好啊,這種土財主就應該給他白眼。看來知道土財主再管不到自己了,就把往日的怨氣帶來了吧!哈哈。

三女按完手印,退了出去。朱勔和吳純自也上去畫押,然后把契約放到武植面前,只等武植畫押完畢,這交易就算成了。武植慢悠悠又看了一遍,看的朱勔這個急啊,心說你倒是快點啊!

武植咳了一聲,道:“這口有些干,容武某先喝杯茶!”說話間,旁邊有個小廝端了茶盤上來。武植放下契約,拿起茶喝了一口,贊道:“好茶!朱公子要不要試試?”

朱勔差點發火,陰著臉道:“朱某不渴!”

武植哈哈笑道:“看來朱公子卻是心急了,心急卻吃不得熱豆腐哦!”說著慢慢放下茶杯,伸出手沾了印泥,就在契約上按了下去……

后院。

金蓮抱著竹兒,低聲安慰,竹兒紅著眼睛:“夫人,您不用開解竹兒的,是竹兒沒用,竹兒明明知道是演戲的,可是竹兒在契約上畫押的時候就是忍不住想哭,竹兒真的很沒用。”

金蓮輕輕笑了:“竹兒真是個傻姑娘。”

……

朱勔興高采烈的拿起契約,笑道:“大官人,這就把竹兒三人叫出來隨我走吧,朱某就不打擾大官人了。”

武植“啊?”了一聲,眼睛睜的老大,一臉吃驚的樣子,“公子你在說什么?什么帶走竹兒三人?莫不是公子腦袋被驢踢過了?怎么盡說些胡話?”

朱勔本來滿臉的笑容一下繃緊,肌肉伸縮太快,險些抽風,他不顧臉上酸疼,怒道:“武大!你這廝怎如此無禮,本公子什么身份,好言和你結交,你竟敢出口傷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快點把竹兒三人交出來!莫等本公子動手!”

武植“騰”一下站起來,喝道:“今日武某真是開了眼界了!在陽谷還有人敢上門欺人!來人啊!給我把這兩個狂徒綁起來見官!”

隨著話聲,從兩旁涌出十幾個潑皮,這些潑皮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住兩人便打,朱勔哪有過這般經歷,剛呼喝幾聲,被人一拳打在腹部,口中酸水直冒,再說不出話來。吳純卻是曾經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雙手抱頭蹲下,任由眾人毆打。武植忍不住笑出聲來,吳純也太逗了吧,挨了一次打就能想出應對方法,也是個挨打的天才嘛!

眾潑皮過完手癮,綁了二人就走。武植慢悠悠跟在后面。直奔陽谷縣衙。路上的閑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跟了上去。

張知縣一眼就看到堂下的武植,謙卑的笑笑,得武植眼神示意,才小心翼翼坐好。拍拍案木:“肅靜肅靜!”心中暗道,哪個奴才大腦被驢踢了?又去招惹貴王千歲!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武植遞上頌狀,道:“大人,小的狀告朱勔和吳純二人,依仗權勢,想強行霸占武家三名侍女,請大人明斷!”

張知縣接過衙役呈上的狀子,看都沒看,一拍案木:“大膽刁民!無禮至極!左右,先與我打他二人三十殺威棒!以儆效尤!”

朱勔氣得險些當堂吐血,以前都是他和官府勾結,冤枉別人。今生第一次體驗到被人欺負的滋味,想張嘴申辯,卻滿腹酸水,說不出話來。

兩邊過來四個衙役分別按住兩人,又有那行刑的高高舉起黑黝黝的木棍,就準備照二人屁股狠狠砸下去。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跟朱公子去看熱鬧,并沒有小人什么事情啊!”一旁的吳純嚇的險些屁滾尿流。他可是知道這殺威棒的奧妙,這三十殺威棒,既能打的人傷筋動骨,去掉半條命!又能打的皮肉不傷!眼看今天這架勢,自然是用前種打法了。吳純心里這個后悔啊,怪不得老爹老是說我豬油蒙心,冥頑不靈,看來老爹還真了解我,沒事我老和他較勁干嗎?我還是保住小命要緊,朱兄啊,兄弟對不住了啊!

張知縣偷偷看武植眼色,見武植沒什么表示,喝道:“一派胡言!給我打!”

大堂上立時響起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和“噼啪”的擊打聲。

吳純被打到十幾棍的時候就暈了過去,朱勔卻咬緊牙關,愣是挺了下來。

“狗官!我乃吏部侍郎朱沖之子太常寺奉禮郎朱勔!你不分黑白,包庇鄉紳,刑仗朝廷命官!我定叫你家破人亡!”朱勔這口氣被這三十棍打得順了出來,咬牙切齒的看著張知縣。

張知縣心里也打了個突,吏部侍郎啊,想捏死自己就和捏只螞蟻一樣輕松吧!急忙轉頭去看武植,見武植正對自己微笑,頓時勇氣陡升,只要貴王為自己撐腰,又怕得什么!再說現在打也打了,仇已經結下,只有緊緊攀附住貴王這棵大樹,才可保得平安。若此時還三心二意,不表明立場,最后肯定落個兩面不討好,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里,張知縣“哼”了一聲,“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縣不管你是何等身份,只要在陽谷觸犯律法,本縣就能治你的罪!”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態倒博得堂下衙役和堂外閑人一片叫好聲。

朱勔怒道:“我有何罪?我用萬貫買下武大的侍女,這廝不但抵賴,反而誣告與我!狗官你可敢叫武大把我二人的契約拿出來!”

武植也不等張知縣說話,伸手把契約扔在朱勔面前,道:“朱公子,什么買賣侍女?你莫非真的頭腦進水?你再好好看看這契約!”

朱勔大喜,有這契約在手,我看你武大和張知縣怎么交代!誰知道他這一看契約,馬上呆若木雞,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就見契約上已經被武植斷了句“今日收到錢一萬一百貫,賣武家后院。侍女竹兒七巧玄靜與朱勔吳純為證,特立此據,武大”.要知道古代書寫并無標點,直到宋朝才有人用“,。”斷句,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沒用標點的習慣,是以武植書寫契約時,朱勔也就沒怎么在意斷沒斷句。

“哼,近日我藥鋪伙計錢一萬發了橫財,我把武家后院賣與他,好心求你們來做個公證,誰知道你這廝忒也無恥,看到我侍女就起淫心,竟想強行奪人所愛!就算你是貴胄公子,朝廷命官,難道就真的沒有王法了嗎?你這樣做就不怕天下非議?說我大宋命官盡是仗勢欺人之輩嗎?”武植慷慨陳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朱勔心里本就窩著口氣,再被武植一頓搶白,看堂上堂下,眾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鄙夷,顯然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已經成了那種靠父蔭橫行的二世祖!剛才按住他時,還有個衙役露出同情之色,顯然認為他是冤枉的,見了那契約,這個衙役狠狠吐口口水,對自己是非不分甚為不滿!朱勔向來自負機敏過人,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就是蔡京也給他下了個"老成多智"的評語.也因此朱沖才放心把運送黃楊三本的重任交于他.誰知道今日被人家陽谷一個土財主當猴子般戲耍,朱勔看著那張契約,胸口就如同堵了塊大石頭,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等他悠悠醒轉,張知縣已經把契約反復看了幾遍,喝道:“朱勔,你現在還有何話說?”,心里也一陣嘀咕,這侍郎公子欺負誰不好,欺負到貴王頭上,只能算他倒霉了,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呢?

朱勔強行壓下沖上去和武植拼命的念頭,低頭道:“朱勔無話可說,請大人明察。”反正你已經打了,這“仗勢欺人”也沒造成惡果,大不了再打幾棍子,我可是還有殺手锏在手,哼,武大,看咱倆誰笑到最后!

武植見他竟然低頭認罪,心中一凜,如此短時間內就能冷靜下來,分清利弊,這廝是個人物啊。

張知縣看武植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接下去該怎么判案才符合貴王的心思,按律法吧,最多再打幾板子,貴王怕不滿意。若是不按律法,人家靠山也很強橫,倒真是難辦。

“大人,朱公子既然有悔過之意,何不從輕發落。”武植緩緩道。

張知縣吐出口長氣,這樣最好了,當下道:“既然苦主為你求情,今日就免了責打!望朱公子以后行事要三思而行,莫得罪不該……咳咳。這個……退堂!”

朱勔根本沒聽清張知縣在說什么,理也不理還在大堂上昏迷的吳純,慢慢步出縣衙。吐出口濁氣,旁邊匆匆跑過一布衣漢子,攙住他低聲道:“公子,小的已經命人去碼頭送信了,要不是那張知縣識趣,等咱軍馬到了,非拆了他縣衙不可!”

朱勔冷哼一聲,道:“當鋪那邊有消息嗎?”

“沒什么動靜,有十幾個軍士盯著呢,公子只管放心!”

“哼,走,去武家當鋪外等,今日事情若出了紕漏,你這差事也該做到頭了!”朱勔冷冷道。

……

武家客廳。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武植笑著道。

“已經辦好了,屬下這就啟程運往京城。”

武植滿意的點點頭,嘿嘿,這黃楊三木就算本王給徽宗的回禮吧,平白拿了人家那老多東西,也怪不好意思的。接下來,就是最后一步棋了,看看朱勔怎么接自己這一招!不過不管他怎么接,自己這局總是贏了!花石綱這個名目就算無法阻止,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走別人的路,叫別人無路可走!?武植呵呵笑了起來。

……

武家當鋪附近的一家客棧內。

“什么?你說什么?”朱勔氣急敗壞的沖對面的軍漢吼著。

朱勔是真的急了,先是李三突然失蹤,方才這盯梢的軍漢來報,武家當鋪突然涌進去幾十號人,每兩人搬一只大木箱,過不一會兒,這些人抬著木箱一涌而出,四散而去。那些木箱可全是能裝下黃楊三本的大木箱啊!盯梢的十幾個人根本不知道該去追誰,只好跑回來稟告。

朱勔趴在床上,有軍漢剛剛為他上好金創藥,“不能再等咱們的人了!我這就找張知縣,叫他馬上查抄武家!今日就是給他交底,也要叫他乖乖聽話!”邊說邊爬下床來。朱勔已經下決心和張知縣攤牌,就算他不怕自己,不怕父親。但他總不會不怕蔡相吧!雖然看樣子他似乎有所依仗,但再大的靠山也大不過蔡相了吧?

“公子,張知縣求見。”外面把門的軍漢輕輕敲門。

“請他進來!”說曹操曹操就到,朱勔有求于人,無奈加了個“請”字。

“你怎么來了?”朱勔看到張知縣旁邊的武植臉馬上黑了。

張知縣輕笑道:“朱公子請勿動怒,本縣來此是有要事相告!請朱公子屏退左右,此事卻不能叫外人知曉!”

朱勔心里一動,莫非這武大聽到點風聲,知道了那黃楊三本的來歷?特意拉張知縣來說和的嗎?哼,現在就是把那四個美女全獻出來,我也不會和你罷休。

等幾個軍漢出去后,武植大咧咧坐下來,道:“朱公子想來還不知道武某的名諱,武某單名一個植字!”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34
第三十七章大人物(一)

朱勔看他大大咧咧的樣子,平日的冷靜早已無蹤,怒道:“你叫武大還是武植又如何?你可知道我是誰?我背后又是誰?”

說著轉頭對張知縣道:“大人,朱某此次乃是押了三株奇木,欲進京獻于圣上,誰知道昨日古木被盜,根據蛛絲馬跡,古木現在卻是落在了武大手里!請大人火速派人查抄武家,若是耽擱了時辰,怕大人的烏紗難保!”

張知縣站在武植身側,也不說話。只是小心看著武植眼色。

武植哈哈笑了起來:“朱公子這是什么話?懷疑武某偷盜貢品?這話從而說起?圣上若是聽聞,怕是要治公子妄言之罪了!”

朱勔冷笑道:“圣上?這事情也不必驚動圣上,就是蔡相怪罪下來,你的腦袋就難保!”

武植臉色一變,狠狠一拍桌子:“大膽朱勔,目無尊卑,出言恐嚇皇親!張知縣,他該當何罪?”

張知縣躬身道:“貴王千歲,……”

朱勔腦袋一下空白,張知縣后面的話他根本沒聽清,只是心里念叨“貴王,貴王……”突然間所有的事情全部明了。怪不得張知縣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個侍郎公子,看來他一早就知道武大就是貴王,武植,貴王。自己怎么才想起來,人家已經告訴自己名字叫武植了,怎么就不多想想呢?那個來歷神秘的貴王,多少人都查不清他的底細。原來就是陽谷武大啊!最近蔡黨內幾個骨干最熱門的話題就是這位貴王會對朝局中力量對比產生怎樣的影響,討論來,議論去,都認為如今最好就是和貴王交好。畢竟他正得圣眷,雖無差使,卻是圣上的兄弟,也沒表現出什么排斥蔡黨的意圖,能拉入蔡黨那是最好不過。當然這些朱勔都是聽父親所說。如今觀這貴王行事,可以說是莫測高深,以前自己自認江南才俊,實在是井底之蛙啊。恐怕日后朝局會因他而激起驚濤駭浪,卻不知他若和蔡相交博弈,會鹿死誰手呢?奇怪,我怎么會有這種念頭?莫非在我心里已經覺得面前這位神秘莫測的貴王和蔡相不會成為一路人?

“朱公子,說到古木,本王的侍衛昨日抓了一批毛賊,倒從那伙盜匪手中尋到了三株古木。本王見那古木甚為雅致,想起皇兄喜愛奇花異草,已經命人連夜啟程,送去京城。就是不知道這三株古木是不是公子所說的貢品,那等我修書一封,向皇兄說明這本是蘇州的貢品,卻被幾個毛賊所盜,最后被我無意得到……”

聽著武植的夸夸其談,朱勔臉色越來越白。如果真按武植所說,自己父子也得不到半分功勞,蔡相更會懷疑自己的辦事能力。百多名士兵押運,卻被幾個小賊盜走,自己不是白癡又是什么?何況武植嘴上說的輕巧,到時候就不知道怎么編排自己了。可是若不依武植所說,難道把自己在這里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李三不用問是被這貴王的人抓去了,鐵證如山。自己為了女色被人家耍得團團轉,典型的浮浪子弟作為,又派人栽贓陷害貴王,就是蔡相想保自己只怕也保不住。更何況看到自己所為,蔡相十有八九不會保全自己,而是會狠狠踩上自己幾腳賣貴王一個人情。

朱勔左思右想,忽然雙膝跪倒,道:“貴王千歲,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前朱勔有眼不識泰山,有得罪您的地方請您老不要計較。朱勔這就回蘇州閉門思過,至于黃楊三本,自然是貴王您尋覓到的,和小的并無干系!”

武植暗暗點頭,朱勔確實是個人物,自己也考慮過他的處境,現在他選擇的正是最好的法子。這一瞬間他就能做出最有利抉擇,雖然這個抉擇是完全的失敗。可是正因為勇于舍棄,才見其才。這家伙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武植心里也對他有了評價。

“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擾了,公子安心養傷,以后有時間就來京城看看本王,哈哈……本王定掃榻相待!”武植哈哈笑了起來。

朱勔心里撲通了一下,還去見你?別開玩笑了,再見你一面我父子真要去乞討了。還是早點回去和父親商量下怎么補幾千貫的大窟窿吧。

……

所謂智取花石綱,說起來卻是武植運氣太好了,他本來的意思是想拖住朱勔,派王進和七巧二女硬奪了黃楊三本,然后毀去。卻不想朱勔愣是派人把它送到了自己手里。待聽到給自己報信的當鋪伙計叫錢一萬的時候,武植就隱隱有了對策,后來又仔細完善了下,終于徹底的把朱勔送入深淵。

……

汴梁城東門附近的榮順樓只是間不大的二層酒樓,以前生意卻好的出奇,概因酒樓東家程胖子的一手鮮魚羹做的地道,配上酒樓自己釀造的鮮魚羹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加上價錢低廉,這里就成了東城中下階層的樂園。那些坊郭下戶也就是工匠,小商販等最喜歡忙了一整天后,晚上在榮順樓一樓大堂要上一大碗鮮魚羹,酢上一碗榮順醉,當喝到微醺,就吹牛打屁,在這個時刻,酒樓里的酒客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或成了蓋世豪俠,英雄無敵。總之人人說的唾液橫飛,樂在其中。這些苦哈哈在這時候也把每天生活的壓抑徹底釋放,勞累也會在這種氛圍中慢慢忘卻。

程胖子曾經也很喜歡這個調調,每日做完所需的鮮魚羹,他就會跑來大堂和眾酒客閑扯。可是自從他生意越來越好,慢慢就出來的少了。在他的眼里,自己和大堂的這些酒客已經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后來程胖子攢下的錢足以去西城繁華之地典當一家大鋪子后,程胖子就更覺得自己已經隱隱成了汴梁的上層人物。每次聽到這些苦哈哈取樂心中只是冷笑。覺得只有這些扶不上墻的爛泥才會靠吹牛滿足自己。可是這些酒客又哪知道他的心思,還是和以前一樣調侃他,搞的程胖子十分不爽。終于有一天,程胖子再也按捺不住,在大堂把幾個調侃自己的人好一通冷嘲熱諷,說話間再無客氣。酒客喝的不少,雙方竟然動起手來。程胖子小吃了點虧。第二天程胖子就糾集了一幫潑皮把那些酒客的家砸了個稀爛。從那天起,去榮順樓的苦哈哈就漸漸少了。程胖子全不在意,反正自己找到合適的鋪面就會搬去西城,早晚自己的榮順樓會成為京師一等一的酒樓。還在乎這些人那幾個小錢?

以后程胖子越發跋扈起來,有潑皮相助,也著實做了幾件惡霸勾當。漸漸的程胖子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每次看到那些人望著自己的眼神里的畏懼,他就油然的生起一種滿足感。聽說人家背后現在稱呼他為“鎮城東”,程胖子更是尾巴都翹上天了,覺得自己在城東真是第一號人物了。就是在汴梁,自己也應該排的上號了吧!特別是最近那些潑皮好像找到了一個大靠山,做事情越發肆無忌憚。程胖子也水漲船高,成了東城名副其實的一霸。

現在的程胖子除去欺負那些苦哈哈,最喜歡和潑皮在大堂吹牛,雖然同樣是吹牛,苦哈哈們吹牛那是苦中作樂,沒出息!自己和潑皮吹牛自然是提神兒娛樂,休閑之舉。

這日和往常一樣,榮順樓大堂坐了七八個潑皮和兩三桌苦哈哈,這些苦哈哈都是一直供應榮順樓的菜販什么的,現在程胖子從來不給他們現錢,均是用鮮魚羹和榮順醉低帳,這些商販被潑皮威脅,也不敢違拗,更不敢中斷供應。而且還要硬著頭皮來吃他的飯菜,想不來吃都不成,因為程胖子號稱自己做生意童叟無欺,他們不吃豈不是壞了自己名聲?這些商販吃著同樣的鮮魚羹,喝著同樣的榮順醉,和以前的感覺卻有云泥之別。心里都在祈禱程胖子盡快盤了鋪面,把榮順樓搬去城西,最好在城西一帆風順,大富大貴,永遠莫要回來的好。特別是魚販子梁順,這幾個月基本成了白忙活,在別處賺的一點錢全帖在了榮順樓的供應上,現在梁順就是喝著鮮魚羹,罵著做羹人。

程胖子坐在背對門口一張桌子上,和一潑皮杜七大吹御廚老一刀如何跑來偷學自己的鮮魚羹,忽見杜七張大嘴巴看著自己,一臉的癡迷,嘴里念念有詞。

想不到自己的口才最近進步如此之快,以前每次和人說起御廚老一刀和自己偷藝的事情,總是會招來潑皮白眼無數,今天能把這最能侃的杜七弄的暈暈乎乎,程胖子好不得意。

“仙女……程胖子快看!”杜七的聲音大了起來。程胖子這才發現杜七的眼睛卻沒看自己,而是望向自己身后。程胖子一陣掃興,你小子也太不給面子了!以前就算給我幾個白眼,最起碼你也在聽我說話呢,今天怎么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什么仙女?就你那眼力,要知道什么女人漂亮會娶個水桶回家?

程胖子一邊在心里亂嘀咕一邊把頭轉了過去,眼前猛的一亮,店門口立定幾人,其中一名女子約莫二十歲左右,膚光勝雪,眉目如畫,清麗難言,本來昏暗的大堂在她艷光下,也仿佛亮堂了許多。程胖子這一輩子從沒見過如此美麗女子,一時看的癡了,至于那女子旁邊之人是丑是俊,是男是女全沒在意。

“這里太暗了,咱們還是去別處吧!”一個略帶不悅的男子聲音把程胖子從臆想中驚醒。他這才認真打量了面前這幾位,服飾華麗,人物俊秀,特別是四名女客,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只是因為最中間那位實在艷麗,才稍微掩了其它三位的風采,這時候仔細打量,那三位也是美得冒泡的人物,其中一名黃衫少女聽了男子說話,不滿的道:“這里的地方雖然小,魚羹卻很鮮美的,我和玄靜姐那時候最愛來這里喝魚羹,你不進來算了,本來也是想帶金蓮姐來的,你來不來誰管你哦!”

最漂亮的女子微微一笑:“相公,既然七巧說的這般好,想來也錯不了,不如進去品嘗一下。”

程胖子被她這一笑又弄的神魂顛倒,魂飛天外。

青年男子見程胖子的神態,皺了下眉。被旁邊黃衫少女見到,低聲嘀咕道:“自作自受,本來大伙兒說好帶斗笠的,也不知道是誰不依,說什么“帶那勞什子作甚,怎么欣賞京城風光,再說斗笠也掩不住娘子的動人風采,不帶也罷!”也不怕肉麻……現在后悔了吧?”聲音雖低,跟前幾人也聽的到,青年男子聽她學自己的肉麻話惟妙惟肖,也不由老臉一紅,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對程胖子道:“樓上有雅間嗎?”

程胖子聽這幾人說的雖是官話,卻明顯不是汴梁口音,心里莫名的一喜,隱隱生出了一個念頭。嘴里連聲道:“有,有,幾位樓上請!”

這幾人自然就是武植眾人,剛剛趕到了汴梁,不想天色已晚,不便去李師師處,就找了處客棧安歇,準備明日再帶眾女去拜會李師師。問問貴王府的進度,若是還沒落成就先買處院落居住。

七巧和李玄靜在武植被刺傷那段日子逛遍了京城,無意中發現了榮順樓,那時的榮順樓還很熱鬧,加上鮮魚羹滋味獨特,正合七巧心意,二女幾次喬裝來榮順樓,邊吃魚羹邊聽周圍苦哈哈侃大山,感覺其樂無窮。今日又想重溫舊夢,就攛掇眾人去榮順樓,把那里的鮮魚羹夸的天花亂墜。眾人都被說的心動,于是留下劉大鼓和侍女下人在客棧。武植帶四大美女直奔榮順樓。對于七巧提議幾女帶斗笠之事,武植一口回絕,也許現代人都有這樣的通病吧,喜歡炫耀,武植也不能免俗。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35
第三十八章大人物(二)

武植五人來到樓上雅間,程胖子忙前忙后的張羅,旁邊的伙計一陣納罕,東家今日這是怎么了?好像自從東家結交上那班潑皮后就再沒這般殷勤的對待過客人了。往往一言不合,便辱罵人家,倒好像這些客人都應該討好他一樣。

“味道不錯!”武植淺淺品了口魚羹,點了點頭。

七巧得意的笑笑,道:“本姑娘的推薦還假的了?不過今天好奇怪啊,樓下沒什么客人,一邊喝著魚羹,一邊聽那些酒客吹牛才有意思。”

“那些苦哈哈的話又有什么好聽的,姑娘若是愛聽人說話,程某給姑娘講講御廚來本店偷學鮮魚羹的事情,保證姑娘愛聽。”旁邊的程胖子突然笑著插嘴,雖是和七巧說話,眼睛卻不時瞥金蓮幾眼。

武植從一進店就看程胖子不順眼,更見他隨意打斷眾人說話,臉色一沉:“小二兒,這里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程胖子笑瞇瞇的胖臉一下漲的通紅,自己這般人物竟被他當成小二,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特別在這幾個美女面前被人呼喝,面子上更掛不住。幸好旁邊上菜的伙計解釋道:“客官,這位是本酒樓的東家程掌柜,特意來招待貴客的。”

程胖子聽伙計應答得體,心里點點頭,這小子挺機靈的嗎,等西城的酒樓開了,也一并把他帶去。

“不會吧?你家酒樓東家的衣著怎么和我家鄉縣城的伙計差不多?不像……不像”武植斜眼看這程胖子,一臉的驚訝。

“也許京師就這般風俗吧,有錢人就是節儉!嘻嘻”七巧難得不和武植抬杠,隨口附和起來,她也看程胖子不順眼。

程胖子被二人說的惱羞成怒,就算你們有幾個錢,聽起來也不過是小縣城的土財主,本來還想和你套個近乎,只要你識趣,以后京城有事情自會幫幫你。想不到你這般不識抬舉。今日定叫你知道我“鎮城東”是不是白給的。

程胖子也不說話,轉身氣沖沖下樓,跑到杜七幾個潑皮身邊嘀咕了一陣。

……

武植等人結了帳,慢慢從樓上下來。經過靠近門口的桌子時,突然“啪”的一聲,桌上掉下一件青花瓷瓶,在地上摔的粉碎。

“啊?!”桌子上的客人一下驚叫起來,急急的蹲了下去查看,拿著青花瓷瓶殘片的手不住抖動,眼睛里似乎還擠出來幾滴眼淚。

武植微微冷笑,想不到這個時代也有“仙人跳”,這家伙不就是剛進來那會兒和胖子掌柜坐一起的潑皮嗎?現在只不過是換了身生意人裝束。

金蓮心善,更不知道“仙人跳”這類東東,以為是武植把人家的瓷瓶弄掉的,看人家悲痛的樣子,又看武植只是冷笑不語,不由得道:“相公,賠他些錢吧。”

“賠?你們賠的起嗎?這可是我家傳寶物,是唐朝貞觀年間的古董!唐太宗用過的御瓶!”這人自然就是杜七,旁邊也圍過來十幾個人,紛紛指指點點,為杜七說公道話。

那些商販默默的看著,知道這位外地人這次的麻煩大了。看來剛才是招惹到“鎮城東”了,被人家設局陷害。現在四周所謂的熱心人全是潑皮所扮。

武植看著四周眾人一陣冷笑,低聲道:“動手!”說著一腳就把面前的杜七踹倒,旁觀眾潑皮開始愣了一下,接著紛紛涌過來。七巧嘻嘻一笑,迎了上去,沒一會兒,眾潑皮倒了一地。金蓮,玄靜,竹兒一陣愕然,金蓮性子柔順,就算覺得武植做的不對也不會說什么。竹兒雖然奇怪,卻覺得莊主老爺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玄靜卻忍不住道:“老師,咱們這樣做是不是過份了?”

七巧嘆口氣:“玄靜姐姐,虧你平時還老幫你老師說話,今日怎么就不相信你老師了?這些人全是騙子,想訛詐我們,玄靜姐姐你這次可錯了哦!”七巧自幼拜過數名江湖師傅,對這些伎倆卻是所知不少。抬頭看武植對自己贊許的笑笑,七巧一陣得意,哼,現在知道本姑娘有多聰明了吧。

玄靜也隨七巧游蕩很久了,細一琢磨,已然明了。心里一陣不是滋味,自己這是怎么了?上次就冤枉了老師,不問清楚打了老師一掌,今天又沒聽老師的話,七巧雖然平時和老師那般不對盤,遇到事情卻從不猶豫。今天倒好像人家才更像師徒了。心里忽然有點難受,低下頭不再說話。

杜七從地上爬起來,喝道:“小子!你摔了我的寶物,還敢動手傷人……”話沒說完,武植又是一腳過去,正中胸口,杜七再次仰天栽倒。

眾商販看事情不對頭,紛紛離開酒樓。怕事情牽連道自己。魚販梁順經過武植身邊低聲道:“你惹不起“鎮城東”的,聽說有大人物為他們撐腰,快走吧。”腳步卻是不停,徑自去了。

程胖子一直躲在旁邊看熱鬧,發現和他自己想的完全是兩碼事。心里這個急啊,派伙計走后門去偷偷給潑皮頭頭送信。看武植等人轉身想走,再也忍耐不住,跳出來叫道:“等一下!在我店里打完人就想走嗎?”

武植正等他呢,聞言也不說話,端起附近桌子上半碗鮮魚羹就潑了過去。程胖子被澆的滿頭滿臉,怪叫一聲,滑倒在地,頭重重磕在桌腿上,暈了過去。

……

牛二是東城一帶的潑皮頭子,本來也就欺負些小商小販,城郭下戶,誰知道無意間結交到一位大有來頭的人物,一下橫行起來。據說這位大人物和開封府很有些交情,牛二就是被這大人物從開封牢房里弄出來的。而且從此開封的衙役對牛二的事情都掙只眼閉只眼,如今牛二跺跺腳,東城都要晃三晃。至于程胖子這個“鎮城東”,不過是借了牛二手下的威風。

牛二聽說有人在榮順樓打了他手下后,勃然大怒,帶上幾個潑皮直奔榮順樓。

當牛二被狠狠放躺在杜七身邊后,心里這個后悔啊,怕這幾個人跑掉,也就沒多召集手下,想不到對方不但沒走,還悠閑的在等自己。自己這幾人進門就被撂倒了,怎么這兩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手底這般硬。自己也練過幾招把式,卻連人家出手都沒看清就被放倒了。看來自己就是帶多少弟兄也不夠她倆打的。

玄靜輕輕出口長氣,剛才動手自己可比七巧賣力多了,七巧對付這些潑皮總是用戲耍的態度,能一下打倒她偏要多用幾招,自己這次可是用了些真功夫,來的七個潑皮有五個是自己打倒的。看七巧古怪的看著自己,玄靜莫名一陣心虛,轉頭不理她。

“你們若還想在京城平安無事,就痛快點給大爺我賠禮道歉!否則日后必定后悔!”牛二雖懾于對方實力強橫不敢站起來,但是想到自己結交的大人物底氣馬上就足了起來。惡狠狠的恐嚇道。

武植微微一笑,道:“聽說你們背后有大人物撐腰,我想見識一下。”武植本就有意在京師發展地下勢力,因此倒想會會這些潑皮眼里所謂的大人物。

牛二聽了精神大振,這些家伙很難纏,看來不是普通人物。自己打又打不過他們,想壓下他們氣焰只能向那位大人物求救。正絞盡腦汁怎么把消息散出去,對方卻自己要把脖子伸進套內。

“你去給五爺送信!就說這里有人想見見他老人家!”牛二指了指旁邊一個潑皮,微微使個眼色。潑皮心領神會,爬起來飛也似的走了。牛二知道這潑皮最是機靈,定會在五爺面前添油加醋,哼,等五爺他老人家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心里恨恨想著怎么折磨面前這個年輕人。

對面幾個人悠閑的低聲聊天,牛二卻等的心急火燎,五爺怎么還不來呢?不會有什么事情脫不開身吧,畢竟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大大小小的事情必定很多,比自己這條小命重要的事也少不了。一會兒又開始擔心報信的潑皮能不能見到五爺,雖說五爺也和那潑皮見過一面,但他老人家那居處可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過了一會兒他又擔心五爺是不是不管自己了呢,有半個月沒見到他老人家了,每次去拜望他老人家都被擋了回來,說最近事情很多,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他老人家生氣了?想到這兒牛二出了一頭冷汗。

正患得患失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吵雜聲:“誰敢得罪我的朋友,媽的!是不是不想活了!”正是五爺稍微有點尖細的聲音,隨著罵聲,五爺從外面大步而入,五爺的身后是一票官差,進來就吵吵:“誰?是誰在這里鬧事?”

看到五爺那倨傲的神態,牛二一陣激動,五爺沒拋棄我,他來救我了。

“五爺,就是對面的雜碎不但打了牛二兄弟,牛二報出您的字號,他還羞辱您老人家!說您老人家就是到了也只有給他磕頭的份兒,還有別的難聽的話牛二不敢再說下去了……”牛二激動地喊著,小子,我看你狂,這次看五爺他老人家怎么治你!

果然五爺聽了牛二的話,面色大變,揮手示意官差退后,直直朝那年輕人走了過去,牛二心中興奮的快翻了天,想不到能見到五爺親手打人,太過癮了。這幫家伙要是不開眼碰到五爺一根汗毛,那樂子可就大了!眼見五爺走到了年輕人面前,牛二正要怪叫為五爺吶喊助威,忽見五爺直挺挺跪了下去,牛二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掉!不會吧!!!!!!

“王爺千歲!龍五終于見到您了!”龍五眼含淚花,神情激動,跪著抱住了武植的腿。武植也沒想到這些潑皮口中的大人物竟然是龍五,見他真情流露,武植也有些激動,笑著扶起他道:“起來吧。”龍五又急忙給金蓮見禮,最后給四女見禮。龍五身后的官差更是跪了一地。

牛二聽著龍五一直叫著什么“王爺”“王妃”的給這幾人一一施禮,身子如墜冰窟,他已經知道得罪的這些人是誰了!五爺的主人,圣上的兄弟!貴王千歲!牛二翻個白眼,暈了過去。不過他的眼珠不時偷偷轉動,顯然是在裝暈,此時他的心里只盼望五爺他們趕緊走人,不要再注意已經陷入昏迷的自己,把自己當不存在是再好不過。

龍五卻顯然不想放過他,走過去照他頭上就是幾腳,嘴里恨恨道:“媽的,你小子是活回去了,給我起來!”牛二強忍疼痛,一動不動繼續裝死。

“好了,咱們先回去再說!”武植看龍五在金蓮等女面前罵罵咧咧,皺了下眉頭。恰好被轉身的龍五看見,龍五后背一激靈,“撲通”又跪倒在地,伸手給自己了兩個耳光,“龍五該死,龍五該死!不該在王爺,王妃面前出言無狀……”

竹兒卻是完全呆住了,這一路武植和幾女談論間也沒提到什么王爺王妃的,竹兒又不愛問什么究竟,只管跟老爺走就是,哪會去想去問為什么要去京城。

“老爺他是王爺,金蓮姐是王妃?!”竹兒心里也不知是喜是憂,忽然覺得有人注視自己,抬頭看到的是武植關切的目光,武植這時候才想起來還沒和竹兒說過自己是王爺的事情,武植知道這小姑娘心事重,怕她多想,轉頭望去,果然竹兒在沉思什么。看竹兒抬起頭,武植笑笑道:“現在你是王爺的貼身侍女了,威風吧!”

七巧白他一眼,道:“也沒見你這王爺有多威風,卻是四處被人欺負!咱家竹兒給你做侍女,才真的委屈了呢!”

竹兒卻沒注意七巧在說什么,武植雖然沒說什么,可有些時候,一個眼神,一句關懷就足夠了。竹兒的心里突然豁然開朗,“不管老爺是王爺也好,是乞丐也好,我永遠都是他的貼身侍女!又何必想那么多,徒增煩惱呢!”在這一瞬間,竹兒覺得自己終于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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