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重生之武大郎玩轉宋朝 作者:錄事參軍(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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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lin 2012-11-3 20:08: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119860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2
第四十九章貴王斷案(三)

絳珠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時遷兩人,心里一陣陣酸楚,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就是當年狠心把自己賣掉的父親嗎?自己那賣身契約上的名字就是他寫下的嗎?老者旁邊的年輕人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一點點印象,知道自己好像有個哥哥。

時遷怔怔的看著人群中的絳珠,一個念頭霍地冒了出來,難道是她?

“陳老三,你說他們父子偷了你的錢,可有人證物證?”武植問道。

陳大戶雖然聽他叫自己陳老三一陣不爽,不過看人家衣飾華貴,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倒也不能怠慢,伸手把放入懷里的錢袋掏了出來,道:“這就是物證,我昨天丟的錢袋,方才從時老頭兒身上搜出來的!至于人證,我身后這些人都可以作證!”身后的幫閑一陣附和。

時遷醒過神來,怒道:“陳屠戶你胡說八道!這錢明明是我這些年攢下的……”剛說到這里,幫閑又上去一頓耳光,打的時遷嘴角緩緩流出了鮮血。

絳珠再看不下去,喊道:“你們住手!”喊完眼睛看向了武植,眼睛里滿是哀求。

武植聽到“陳屠戶”微微一愕,轉頭問李保正:“這陳老三做什么生計?”

李保正急忙回道:“稟大老爺,他就是京城的一個殺豬的,這幾年發了筆小財而已!”話里對陳屠戶十分輕蔑。

武植聽他叫自己“大老爺”,好笑的看看他,心說難道自己真有什么王霸之氣了?一看就是大人物不成?忽覺渾身一激靈,自己也被這想法惡心了一下。

“李保正,你為一方保正,這鄰里糾紛是不是也可以由你來調節呢?”武植緩緩道。他聽說這陳老三是個殺豬的,倒有了主意。

李保正為難道:“若是普通鄉里糾紛小的自會調和,可是陳老三和時遷父子涉及的是盜案,理應去開封府分說才是。”

武植笑道:“不必了,這案子我就能斷的出來,若是我斷完他們還有異議,再去開封府不遲。”說著轉向陳大戶,道:“你怎生說?”

陳大戶遲疑起來,旁邊的時遷喊道:“陳屠戶你做賊心虛……啊……”臉上又挨了幾下,武植見狀面色一沉,“哼”了一聲。

旁邊的侍衛都是機伶角色,看貴王面色不悅,哪還用等吩咐?過去就把幾個幫閑推在一邊,解開了時遷父子身上的繩索。

陳大戶見事情不對勁,悄悄在一個幫閑耳邊吩咐了幾句,幫閑轉身飛也似的去了。

武植見了也不阻止,也想看看一個賣豬肉的能叫來什么幫手。

“陳老三,你說這錢是你的?那你說說這錢是怎么丟的?”武植笑著走到陳大戶身邊,順手把那袋錢從陳大戶手中拿了起來。

陳大戶雖然不情愿,看到武植身后的護院都冷冷盯著自己,還是無奈的松開了手,道:“這是昨日我賣肉所得,回到村子遇到時遷,隨便說了幾句話,到家才發現錢袋不見。”

武植點點頭,轉頭問時遷:“你說這錢是你攢下的?”

時遷一直看著絳珠,聽道武植問話才道:“是。”心里還在琢磨這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妹妹,旁的事情卻不怎么在意了。

絳珠見他回話神情冷淡,心下焦急,生怕惹惱了武植,慢慢向時遷身邊走上幾步,輕聲道:“哥,好好回老爺的話……”說完又急步退開。

時遷的頭腦“轟”的一聲,她,她真是自己的妹妹?再仔細看去時,絳珠正一個勁兒沖自己使眼色,那神態慢慢和當年叫自己“哥哥”的小臉龐漸漸重合起來,合二為一。

武植吩咐旁邊的侍衛:“去端兩盆清水來!”又在一個侍衛耳邊悄聲吩咐了幾句,那侍衛領命而去。

眾人都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時遷腦袋也清醒過來,看妹妹的意思似乎這是個大人物,不過他斷案子倒也奇怪,不去找人證物證,盤問陳大戶話里的漏洞,卻要什么清水作甚?李保正也心里暗暗蔑視,大概這種世家子弟都是一腦子草包吧,也不知道在弄什么玄虛,故作高深!陳大戶和眾幫閑更是松了口氣,原來是個棒槌啊。

旁觀人中只有龍五對武植信心十足,自從跟了武植,他見證了一件件類似奇跡的事情在武植身上上演,龍五堅信陳屠戶他們這種小把戲貴王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拆穿。

不大功夫,侍衛趕了回來,把兩盆清水擺好。又有侍衛遞給武植一把銅錢。武植舉起侍衛剛遞給他的錢大聲道:“各位!這把錢是方才我這護院和陳老三的夫人處換出來的,據陳夫人說,這些錢都是他家官人恩就是陳老三賣肉得來的!說起來用五百文的交子才換來這一百多文散錢,陳夫人倒也精明啊!”說著就把這把銅錢扔入了一盆清水里。又把錢袋里的錢倒入了另一盆清水中。

過了盞茶時間,“各位!看看這兩盆水有什么不同?”武植笑著看向眾人。

眾人一直就盯著這兩盆水呢,果然是不一樣,一盆水飄起來大片的油花,正是盛放從陳夫人處拿來的銅錢那盆水,而另一盆水只有很少的油花。眾人中有聰慧的已經隱隱有些明白,但大多數人都不解的看向武植。

“問題很清楚了!陳老三因為是屠戶,每日收的錢不免沾染大量油漬,所以他的錢放入水中后就是這樣啦。”說著武植指了指水面上滿是油花的木盆。

“所以說,這袋錢不是陳老三的!”武植鏗鏘有力的下了結論。

旁觀眾人眼中紛紛出現恍然,驚訝,欣喜的神情,就是陳大戶和他養的幫閑也是一臉驚訝,做夢也想不到案子還可以這樣斷。更想不到原以為的棒槌會是如此厲害的一個角色。

李保正心里陣陣羞愧,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人家做的事情咱根本想都想不出來啊。唉,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眾侍衛和絳珠都滿心崇拜的看著貴王,絳珠更是眼波流轉,如欲滴出水來。

只有龍五神色平靜,似乎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子。

武植看著眾人的目光,心里這個痛快啊,隨便用用電視看過的橋段,就成了斷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爺,古代版福爾摩斯,要是金蓮能看到我的威風就好了。嘿嘿。

“我不服!”陳大戶忽然喊了起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3
第五十章七種兵器之終極兵器篇

“我不服!”陳大戶忽然喊了起來。

武植作個手勢,道:“那我就等你服氣!”陳大戶還沒反應過來,兩旁的侍衛已經一擁而上,把陳大戶和眾幫閑按地上暴打起來。

李保正見狀頓覺自己大有先見之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武植笑道:“等他說服氣的時候就停手。”說著轉身對李保正道:“你帶時家父子和絳珠找個安靜所在說話。”武植最是見不得認親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

李保正趕忙答應,時遷,絳珠也急于找個無人之處敘話,自無異議,至于時老頭兒,趁空閑又去把自己的大黑碗拿了過來,喝上了小酒,毫不在意別的事情,三人由李保正領著奔東村李保正家里去了。

四人剛剛轉身,那邊陳大戶已經嚎叫著喊“服氣”了,侍衛們嘻哈笑著,慢慢停了手。

旁邊侍衛也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一張木凳,武植坐下閉目養神,心里盤算起該如何趁這次監軍的機會獲取最大的利益。

良久以后,武植也沒想出個頭緒,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絳珠和時家父子正默默站在自己身旁,絳珠和時遷眼圈都是紅紅的,時老頭兒卻是上下打量自己,目光里頗多敬畏。

三人見武植睜開眼睛,急忙跪倒在地,時遷和時老頭大禮參拜貴王千歲。武植含笑扶起他們,對時老頭兒道:“今日來見老丈,卻是為我兄弟龍五的婚事,不知道老人家……”

“貴王千歲……千歲……您怎……怎么說小老兒就怎么辦!”時老頭兒惶恐的回答,女兒這次是要攀龍附鳳了,看女兒方才對自己的態度也甚是親切,時老頭兒心里又是難受又是歡喜。見貴王話語謙和,他心里倒是老大的不自在。

武植笑道:“如此甚好,來人,把彩禮奉上來!”

正說話間,村口處飛馳過來幾匹快馬,馬上是幾名皂衣公差。陳大戶一直躺在一邊哼哼唧唧,沒聽到幾人的話語,忽見村口自己的援軍到了,他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跳了起來,高聲喊道:“幾位差大哥!快來救我!這里有強盜行兇!”說著回頭喊道:“你們這些刁民!等著吃官司吧!”

幾名公差下了馬,邊走邊道:“陳三哥怎么回事?聽說這里有賊……恩?”說著話幾人來到近前,卻忽然看到了武植身后默立的龍五。幾名公差臉色馬上就變了,想湊過去說話,卻見龍五一副下人的樣子畢恭畢敬的站在武植身旁,幾人心里馬上狂跳起來,難道五爺身邊的人是……?幾人這念頭一閃過,再不敢挪動半步,看都不敢去看武植那邊,都暗叫倒霉,看五爺他們全是一身便裝,也不知是去見禮好還是趕緊撒丫子溜回汴梁穩妥。

陳大戶見幾名公差突然和中邪似的站住不動,眼睛四處亂瞟,神色也都十分古怪。不由得急道:“差大哥,快把這幾個刁民抓起來!他們……啊!……”怪叫一聲,卻是被一公差狠狠打了一耳光。陳大戶捂著臉一下愣了。

打他的公差甩甩手,剛才一急之下,力氣用的太大,手震的生疼,不由的更氣,上去一腳就中陳大戶小腹,陳大戶慘叫一聲,坐倒在地。旁邊的幫閑一陣頭暈,老爺常說的鐵哥們兒就是這般鐵么?交情好到見面打招呼都如此不分輕重?

“閉上你的鳥嘴!這里是你鼓噪的地兒嗎?”公差踢完恨恨道。忽又想起在他老人家面前動手不知道會不會被怪罪,趕緊低下頭,做綿羊狀。

陳大戶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心里還在琢磨這不是五丈河村嗎?怎么都不是自己能說說話的地界兒了?

武植見狀微微一笑,對龍五道:“這里的事情交給你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說完轉身進了時家的草棚。時遷父子急忙跟了進去。絳珠略一思索,還是留在了外面。

草棚內雖然四處透風,還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酒糟味兒。武植隨便在硬木板上一坐,道:“老丈怕是天天要喝上幾兩吧?”

時老頭兒顫悠悠道:“不……不喝了,以后不喝了……”

武植又隨口問他幾句話,時老頭兒都是這般樣子,時遷在那邊若有所思,也不插話。武植一陣無趣,本來懶得看那些差人嘴臉,加上方才得知絳珠的哥哥卻是叫做時遷,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滸中那有名的神偷,就想進來和二人敘話,問個端詳。誰知道二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武植正想出去透口氣,時遷忽然道:“王爺,小人有一件寶物,欲獻給王爺,請王爺稍待片刻。”時老頭兒聞言翻翻白眼,道:“你又有什么物事能稱做寶物的?快別拿出來現眼,徒惹貴王他老人家笑話……”時遷也不理他,轉身就走了出去。

武植心里也笑笑,這位被后世稱為賊偷祖宗的人物會給自己獻上什么寶物呢?說實在的,這個時代還真沒見過太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趙佶賜的全是寶物,各種寶石,裘皮,飾物賜下了不少。說起來珍貴,多了也就沒什么感覺了。這位賊祖宗所謂的寶物再珍稀還能強的過大內珍品?

過了好一會兒,時遷才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黑色包袱。他把包袱放于武植身邊,慢慢打開,武植也被勾起了興趣,看樣子不像是寶石之類的東東。這時候一直跟在武植身邊的侍衛忽然道:“且慢!”說著走過來把時遷推到一旁,單膝跪倒道:“千歲,還是由屬下打開吧,這包袱里似乎是器械之類的!”

時遷在旁邊一陣苦笑,道:“是小的不懂規矩了,不錯,是一柄絕世好劍!侍衛大哥打開一觀便知。”

武植聽到是柄寶劍,興趣大失,經過和遼軍,扈三妹等人的交手,再有王進林沖在側,知道自己的本事難登大雅之堂,要是真的拼命還好,若說什么平日較量,怕是十個自己也不是林沖等人的對手。所以近來武植越發懶得動手了,也不再向林沖等人請教武藝,正漸漸向養尊處優的王爺轉變,既然要做個平安王爺,要這勞什子寶劍做什么?武植搖搖頭,嘆了口氣。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3
第五十一章天下無金

包袱打開,里面是一柄帶鞘長劍,劍鞘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紫色紋理,和紫色的劍柄渾然一體。劍雖未出鞘,卻已經隱隱有陣陣寒氣散發出來。武植“恩?”了一聲,這劍看起來不俗啊。

侍衛也眼前一亮,嘆道:“好劍!”說著看向武植,見武植點頭,伸手握住劍柄,“唰”一聲,長劍出鞘!!!

恩????武植眼睛使勁眨了眨,確信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寶劍出鞘,即沒有想象中那種龍吟鳴聲,也沒有寒光四射令人不可逼視的氣勢。侍衛手中長劍的劍體黑乎乎的,顏色十分寒磣,怎么說呢?,不是那種烏黑帶亮的莊重之色,和黑炭的顏色差不多。更可氣的是出了鞘的寶劍全無半分冷氣森森的樣子,難道剛才的寒氣是劍鞘發出的?武植疑惑的看了過去。

侍衛也微覺失望,順手摸向劍刃,不知道鋒利如何?

“小心!”時遷本來想賣個關子,卻不想侍衛心急的去摸劍刃。自己剛得到這把劍也是失望至極,若不是主人在旁邊演示,只怕自己會馬上丟掉它。

侍衛手指搭上劍刃才聽到時遷的喊話,愣神間忽覺手指一涼,緊著著一陣劇痛傳來,低頭看去,劍刃已經深陷入搭在上面的食指,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下意識的收回手指,嚇了滿頭冷汗,幸虧自己沒有用力,要不然怕是手指都要斷了。

武植霍地站了起來,伸手接過黑炭劍,口中道:“你快去包扎傷口!順便叫幾名侍衛進來!”長劍不重,和自己前世用過的砍刀分量差不多。

時遷拿出一把銅錢,摞成一摞,笑道:“請王爺試劍。”

輕輕揮動長劍,向銅錢削去,武植就感覺自己在切一塊豆腐般,不費絲毫力氣,就把銅錢全部從中央切成兩半,斷口十分平滑,最奇的是沒發出絲毫金鐵撞擊聲。

“果然是削鐵如泥的利器!”武植贊嘆道。“此劍何名?”

“此劍無名,還需貴王賜名才好。”時遷恭敬回答道。

武植張嘴就想說“倚天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沉吟了一會兒道:“此劍切金斷玉易如反掌,就名無金吧,哼,此劍一出,天下無金!”

時遷鼓掌叫好,他自不知道此刻武植心中所想的是哪個“金”。

這時候外面進來幾名侍衛,武植興致勃勃的就想再試試此劍的威力,看時遷在那邊微笑不語,忽地想起來,這劍如此犀利,別是時遷從哪個猛將名臣手中偷來的,若真如自己所料,那自己以后拿著這把賊贓四處招搖,貴王千歲可就真的貽笑大方了。當下問時遷道:“這劍你是怎生得來的?如此寶物可不是用錢就可以買到的。”

時遷面色有些尷尬,看了看四周的侍衛。

武植笑道:“你但說無妨,這里沒有多舌之人。”

時遷干咳幾聲道:“千歲,不瞞您說,小的其實是做賊的……”說著看武植臉色,見武植一臉平靜,沒有半點吃驚的神色,也沒有露出蔑視鄙夷的的樣子。武植身后的侍衛各個目不斜視,就如同沒聽到自己在說什么一樣。

時遷雖然奇怪貴王千歲為什么絲毫也不奇怪自己是個盜賊,但見他臉色平和,含笑示意自己繼續。一顆心總算放進了肚子里,他倒不怕貴王瞧不起自己,想來不管自己是盜賊也好,是富戶也罷,在人家眼里還不都是草芥一樣,他就是擔心影響妹妹的婚事。想不到貴王混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時遷這才放心,繼續說了下去。

原來幾個月前,時遷和往常一樣進了京城尋找下手的對象,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老道士背著一大大的包袱,從沒見過道士還帶大包小件的,好奇之下,時遷就跟在道士后面,在一家客棧趁道士出門的時候順手把包袱牽了出來。

不想一出門就撞見了老道,老道見他拿了自己包袱臉色大變,一個勁兒嘆氣,念叨什么“天意”之類的,開始時遷怕的要命,老道卻不聲張,也不報官。而是說要把包袱里面的寶劍贈于時遷。老道嘮叨了半天,時遷才總算聽明白,據老道自己說,他是昔年春秋時代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后人,三年前無意中尋到一塊天外飛石,發現石頭里蘊含的精華竟是鍛造寶劍的極品材料。老道用了六六三十六個月的時間才鑄造出一把寶劍,又用飛石中的糟粕制成了劍鞘。不過據祖師前人傳下的典籍看,若想如此寶劍出世而不克主,鍛劍人需以身殉劍才是。老道可舍不得死,于是在祖宗靈位前立下了誓言,此劍以后是無主之物,無名之劍,自己會帶它云游天下,希望能遇到真主,期間不管是被偷,被搶總是此劍自己的命數,老道絕不會干預。

把原委跟時遷解釋清楚后,又言道此劍缺了最后劍主殉劍的一道工序,兇煞之氣未解,實在是一件兇器。若不是洪福齊天之人持有,必會被它所克,死于非命。又鄭重警告時遷,他的面相不是那種貴人相,萬不可升起把此劍占為己有的念頭,也不可把此劍輕易示人,否則也會招來災禍。當時把時遷聽的一身冷汗,想把寶劍還給老道,老道說什么也不要了,似乎還松了口氣的樣子,燙手山芋終于扔出去了?

最后老道才告訴時遷,以后若是遇到此劍真主,只需告訴主人此劍乃歐冶子后人所鑄,能再為先人揚名,老道就算得嘗所愿了。還要請此劍的主人幫老道照顧一下京師湯家鐵鋪老板湯隆,那是老道的嫡傳弟子。等老道囑咐完畢就飄然而去。時遷記在心中,只好把寶劍藏于村子外一顆樹上。今日見到貴王,時遷琢磨“貴王”似乎一切都吻合老道所說,若說貴王還不是那種大富大貴的人物,那也只有圣上能用這把劍了,不過自己別說見圣上,就是見開封府都需要去擊鼓鳴冤才會見到。

武植哭笑不得的看著手里的無金劍,想不到它的來頭還很詭異,不過就算如老道所說,自己也完全可以當得它的主人,想自己能死而后生,又經歷的這些事情,還真的是鴻運當頭的那種人。就算趙佶,若是沒有自己的到來,二十多年后也會成為金國俘虜,想來還是沒自己運氣好的。

武植放下心事,又把玩了一陣手中長劍,對眾侍衛笑道:“跟我來!”

草棚外早安靜了下來,那些差官和陳大戶一干人不見蹤影。龍五等人見道貴王出來,急忙迎上去,武植左右看看,村口處有一大片開闊地帶,當先走了過去,口中道:“龍五,過來看看你家大哥得的寶物!”龍五見王爺似乎很是開心,好奇心起,和時家父子還有絳珠一起跟了過去。

村口的大柳樹下,眾侍衛站成一排,手中長劍佩刀紛紛出鞘,整齊的指向前方,陽光照耀下,化成一排刺目的光芒。

武植站在排成一字侍衛的最左邊,手中黑劍舞個劍花,高聲道:“我來了!”說著從眾侍衛面前快速跑過,就見武植手中的黑影和侍衛手中雪亮的兵器一一接觸,黑白碰撞間,白色光芒一一從中折斷,武植幾個縱跳到了侍衛最右側,哈哈一笑,心中說不出的舒暢。

眾侍衛在武植從自己面前跑過的時候,都覺手上一輕,低頭看去,手中兵器只剩半截,另一半落在地上,令侍衛想不通的是手上根本就沒感覺到有相撞受力的情況,這說明什么?只能說貴王手上的寶劍實在是太鋒利了,自己手中的利器在它面前和豆腐爛泥一樣,不堪一擊。

圍觀的龍五等人也紛紛咂舌不已,這……這黑炭般的劍型物體竟威力如斯?!

武植站在柳樹下,握緊手中長劍,一種久違的感覺彌漫在心中,自從和扈三妹一役,武植這個曾經的黑道頭馬對自己的身手一度失去了信心,可就在此刻,他心中一直的抑郁似乎一下發泄了出來,如同大熱天喝了一杯冰綠茶般暢快。

手中長劍用力一揮,黑色劍影快速的從柳樹根部掃過,武植長笑一聲,道:“回府!”

武植一行人走出去老遠后,一陣風吹過,村口的這株百多年的老柳樹忽然像從中間折斷的稻草般倒下,“砰”的一聲,泥土四濺,把正在旁邊眺望的李保正嚇的跳腳怪叫。

(題外話:對金國和蒙古我是深惡痛絕的,靖康之難中,金國擄走我大宋女子無數,包括宮中嬪妃,公主,宮女,大臣眷屬,平民女子等等,下場都十分凄慘。至于殘殺的宋人更是不計其數。有感興趣的可以找找相關資料,不過還是別看的好,會郁悶的!)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4
第五十二章收徒(一)

大相國寺,在東京開封里城東南,南臨汴河,山門前不遠有座橋,正名叫延安橋,當地人習慣稱為相國寺橋。據說北宋立國不久,宋太祖就到大相國寺進香,在佛像前問陪同的贊寧應否跪拜,贊寧得體地答道:“現在佛不拜過去佛”,太祖會心一笑,即為定制。相國寺便被定為皇家寺,皇帝在上元節來寺游賞成為慣例。宋太宗還親賜御筆金字匾額,使大相國寺因帝王推崇而身價百倍。

武植望著這座山門高聳,梵宇清幽的古剎,心里連聲贊嘆。昨日大姐傳來訊息,言道自己即將行那兵戈之事,最好還需來相國寺進香才好。武植雖不情愿,但想自己也不能太與眾不同不是?只好一大早帶了龍五和幾名侍衛,騎上幾匹快馬,不情不愿的來到了相國寺。不想到了寺近前,才發現此處竟是處好去處,果然是金田寶剎,萬祀千齡。

“大相國寺天下雄,天梯縹緲凌虛空。”旁邊的龍五嘆道。

武植差點沒從馬上摔下去,伸手照龍五頭上拍了一下,“少裝雅人!嚇到花花草草怎么辦?”

龍五縮了下脖子,涎笑道:“王爺,龍五最近學識是不是大有長進?”武植自昨日得了無金劍后,心情大好,龍五善觀眼色,自然借桿兒上爬,出丑賣乖,博王爺一笑。

武植笑道:“長你的頭,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

說話間到了寺門,山門前是一寬闊的廣場,進香的人眾絡繹不絕的從山門中進進出出,卻無人大聲喧嘩,寺中傳來陣陣誦經的焚音,令人心中不自覺的興起一陣安寧祥和之意。武植也不由得面容一正,不再笑鬧。

武植等人下了馬,栓于寺外廣場邊的柱子上,囑咐一侍衛看守。幾人朝相國寺山門行來,剛走沒幾步,忽聽一陣晨鐘之音,凝重悠長,遠聞數里。緊接著寺內慢悠悠走出幾個僧人,均是穿黃色長袍,外面披著紅色袈紗,袈裟在朝陽下燦燦生光,更顯得幾僧人寶相莊嚴。

這幾名僧人一出現,兩旁來上香的善男信女紛紛施禮,為首一老僧一一回禮,狀甚親切。

龍五在武植身邊悄悄道:“王爺,那老和尚就是相國寺主持清長老,方才的鐘聲可是大大有名,就是汴梁八景中的‘相國霜鐘’,嘿嘿,想不到這老和尚倒也識趣,鳴鐘迎客……”

武植瞪了他一眼,知道肯定是他提前知會了相國寺,才驚動了主持方丈。

“王爺,這可不是龍五自作主張,是種長史吩咐龍五這般做的,聽說這是慣例,親王進相國寺可馬虎不得。”龍五有點委屈的說道。

武植不再多說,自己不懂的規矩多了,既然有人在旁查缺補漏,也算一件好事。

清長老行到武植面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貴王駕臨敝寺,老衲有禮了。”

武植急忙還禮,清長老在前引路,領武植進了山門,踏著青磚鋪就的道路,穿過寺院宏麗精巧的門樓,武植參訪了大相國寺的重閣殿宇、亭廊鼓樓,在這里,隨處可見各種偈語:“一燈能除千年暗,一智能滅萬年愚。”“如來如見見如來,即佛即心心即佛。”“世人歷多方災耀新生霜鐘一杵得清涼,此地有八角琉璃寶殿丈室初臨觀自在”等等,每到一處偈語旁,清長老都要駐足為武植講解一番,開始武植還饒有興趣,倒后來漸漸不耐起來。

清長老也是老人精的角色,見狀匆匆帶武植到了大雄寶殿,武植煞有其事的上香完畢,又重重的布施了一筆。看到旁邊沙彌笑的嘴都合不攏的樣子。清長老臉上可有點掛不住了,咳嗽兩聲道:“天近中午,請貴王隨老衲去齋堂,嘗嘗本寺的齋菜如何?”

武植當然連聲答應,他還從來沒在廟里用過齋菜,也很是好奇,聽說寺廟里的齋菜的味道是極好的,大相國寺的八錦素菜更是名聞汴梁,也不知道是人的心理作用還是人家真有什么秘訣。待兒會有機會倒要問問這老和尚。

大相國寺有專門為達官貴人準備的齋堂,分里外間兒,里間就是貴人用齋的場所,雖然比小沙彌進餐的齋堂布置繁雜的多,不過擺設用具樸素無華,彰顯出佛門清靜地的肅穆。

武植和清長老在齋堂外間兒坐下,旁邊有小沙彌奉上清茶,武植品了一下,味道還不錯,比自己家高俅送的武夷巖茶也差不了多少,忽然想到龍五和高衙內的仇怨還未解開,自己出征在即,龍五別被高俅下了黑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細細思量了一陣兒,武植計上心頭,暗暗有了主意,只是龍五這婚期怕是要延后了。

“長老,長老!”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沙彌慌慌張張跑到了門口,在外面叫清長老。

清長老皺皺眉,暗怪小沙彌不動規矩,對武植笑道:“貴王稍坐,老衲去去就來。”

武植自然連說不妨事,心里還在琢磨怎么才能穩穩當當的把高俅糊弄過去。

清長老走到門外,和小沙彌低聲嘀咕起來,嘀咕了幾句后,忽聽清長老聲音高了起來,模糊間似乎聽到“智深”二字。武植頭腦猛的一清,難道這里真有那個被后世稱為“禪杖打開生死路,快刀斬盡不平人”的好漢?仔細聽去,清長老的聲音卻小了下去,再聽不清二人在說什么。

清長老進來的時候面色微有尷尬,“貴王千歲,本寺的八錦齋菜缺了幾樣材料,怕是備不齊了,還請貴王莫怪……”

武植假裝驚奇道:“哦?不知道是哪幾樣材料?本王可遣人進城去買!若吃不到貴寺最有名的八錦齋菜,豈不如同入寶山而空手回?大大的遺憾啊!”說著嘆息起來。

清長老頗覺不好意思,雙手合十:“所需材料只有本寺菜園才有種植,今日菜園無端出了場事故,怕是沒幾個月新菜也生長不出。阿彌陀佛,說起來都是罪業,月盈則虧,想來本寺八錦齋菜虛名太盛,失了齋菜之意,佛陀才降下這場災禍,以示警戒……”

武植見老和尚越扯越遠,趕緊打住,直接問道:“敢問主持,菜園可是有一位智深大師看管?”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5
第五十三章收徒(二)

清長老愕然道:“貴王怎會知道?”

武植心下再無疑問,笑道:“方丈能否帶武某見見智深大師?”

清長老心下好生奇怪,不知道貴王好端端去見他干嘛,不過也不好違拗,點頭答應:“老衲恰好也要去菜園看上一看,既然貴王也有此意,隨老衲同去便是。”

大相國寺的菜園在酸棗門外退居廨宇后,離相國寺有幾里遠,清長老不會騎馬,只好叫龍五雇了輛馬車,武植和清長老坐于車內,龍五成了趕車的腳力。其余侍衛乘馬在左右跟隨。

馬車內,武植忍不住詢問起“智深大師”的種種情事,心說萬一這位智深大師和水滸中描述的不是同一人,而是個只知道吃齋念佛的和尚,那我跑這一趟可實在冤死了。

清長老聽他問起“智深大師”,忍不住一陣苦笑,不知道貴王怎么對他這般感興趣,不過出家人不打誑語,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智深大師的來歷講述了一遍,智深未出家前俗家名號魯達,以前的經歷清長老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有一身武藝。

武植聽到這里松口氣,看來是“花和尚”沒錯了,總算沒找錯人。

清長老又接著講道,智深大師進相國寺后,每日苦讀經文,沒幾個月,就把寺里的藏經看了個遍。

武植失聲道:“什么?”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魯達會去鉆研經書?這不是天方夜譚嗎?“方丈你親眼見到智深大師去翻閱經書了?”武植追問道。

清長老微有不悅:“出家人怎會妄語?不但老衲親見,寺里一眾弟子多有見到!〓③〓Z〓中〓文〓網〓”

武植這才發現自己的語氣似乎在懷疑人家老和尚,干笑兩聲道:“主持不必在意,只因本王以前也聽聞過智深大師的一些情狀,沒聽說智深大師精通佛理啊?”

清長老嘆口氣,道:“精通佛理?老衲看他是歪解佛……阿彌陀佛,老衲嗔言了……”

清長老又自己懺悔一陣兒,才接著講了下去,原來智深大師自從看遍寺內藏書后,就自己有了一套佛理,每日在寺內和人辯論佛法,開始清長老還甚為欣慰,以為本寺又多了一位精研佛法的法師,可是那智深把佛法曲解到了九霄云外,歪理又多,一眾僧人竟沒有能辨贏他的。從此智深以相國寺第一法師自居,本來這也沒什么,誰知道發展到后來,清長老給眾僧人講法時,智深也屢屢出言頂撞,和清長老辨法。最后清長老沒有辦法,才把智深分配去看守菜園子。

清長老說完經過,又自念佛不已,武植在旁聽的好笑,想不到魯達竟是這般體性,不過水滸中言道魯達在征完方臘后,于杭州六合寺大徹大悟,圓寂而去,留下“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枷,這里扯斷玉瑣。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的偈語。想來和佛家是很有些緣分的。

……

等武植站在了魯達面前的時候,才知道所謂彪形大漢是怎么個彪法,只見魯達怕有兩米高,腰闊十圍,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狢胡須,身上隨便披了一件僧袍,雖然初春仍寒,他卻敞開胸懷,隱隱露出那黑黑濃濃的胸毛。

菜園子里一片狼籍,就如同刮過了臺風一樣。各種青菜橫七豎八的散落一地,斷根的斷根,少葉的少葉,滿園子也找不出一處完好的菜地。

清長老雖然是得道高僧,看到這情景仍然忍不住指著魯達喊道:“智深!你為何禍害寺里的食肆!”話音都微微顫抖。

魯達雙手合十,道:“師傅,所謂有果必有因,這些菜卻是師傅害的呢!”

清長老本來吆喝完魯達心中的嗔念已去,只等魯達說完緣由自會回寺,沒想到魯達冒出這么句話,老和尚臉色一下鐵青,知道魯達又要瞎掰他那套歪理。若平日自己自可拿出師傅威嚴喝罵于他,或是轉身就走不再理會。可是今天貴王在側,清長老要顧全自己的身份面子,深吸口氣,緩緩道:“這些菜又如何是為師害得了?”

魯達狀甚虔誠,低首道:“師傅趕我來菜園是因,智深在菜園中待得郁悶,心生惡念打爛菜園是果!”

老和尚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想和他辨,卻不知從何說起,也無從辨起,而且還會引出他更多的歪理。

武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若是按魯達的理論,那這個世界就精彩了,不管做了什么總會找出不在自己身上的“因”。

魯達聽到武植發笑,抬頭望向武植:“小施主認為智深之言可笑?”

清長老怕他再和武植糾纏不清,那可丟盡了大相國寺的臉面,喝道:“智深休得無禮!這是大宋貴王殿下……”

“眾生平等,不管是王爺也好,螻蟻也罷,總是蕓蕓蒼生,師傅以為然否?”魯達不為所動,侃侃而談。

老和尚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武植身邊的侍衛可不干了,這大和尚瘋瘋癲癲,敢把貴王比作螻蟻,是可忍孰不可忍,“和尚大膽!”“住口!”侍衛呼喝著就想過去拿人。

武植急忙擺手制止,心說你們可不夠人家瞧的,要是王進在此或可一戰。更何況自己又不是來找麻煩的。

魯達指著眾侍衛笑道:“想來你們就是王府侍衛吧,不過是浪得虛名,在智深看來,你們的功夫狗屁不如,一錢不值!莫惹灑家火起,叫你等吃一頓拳腳!”說話間傲態必露,狂氣勃發。

武植心中道聲好,這才是那個要殺盡天下不平之事的好漢魯達,而不是鉆研佛經入了魔障的大和尚智深。武植倒想起了一個橋段,伸手制止蠢蠢欲動的眾侍衛,對魯達笑道:“人生在世,本是虛妄,本就狗屁不如,一錢不值。五蘊皆空,色身已是空的,名聲更是身外之物,大和尚說的在理。”

魯達,清長老和眾侍衛都是一愣,沒料得貴王竟沒半分火氣。眾侍衛心中微覺不平,清長老心中贊嘆,貴王真真好修養。

魯達面色稍和,他性好打抱不平,惹上了人命官司,這才由五臺山智真長老薦入相國寺規避。不想無聊下翻看佛學典籍竟是深陷其中,只覺佛理深奧,許多以前自己想不明白的問題都能從中找到答案。可許多問題自己又想不通,比如佛經中言善惡業報,難道世間不平之事都是前世的業報?自己的拔刀相助卻是令人家業報不能解脫,種下了惡因?這可大大違背他的本性,搞得他思緒混亂,夜不能眠。是以他才一再找人辯論佛法,以其找到答案。

被清長老貶到菜園后,魯達一口悶氣難平,才搗毀菜園,也不想在相國寺待了,不過若是主動出走卻是不免傷了五臺山智真長老的臉面。這才一再出言頂撞清長老和武植,只想清長老快快把自己趕走才好。他卻沒想到面前這位王爺如此隨和,就是街邊的一個小小衙役只怕聽了自己的話也會火冒三丈,這位貴王卻能泰然處之。魯達是那種欺惡怕善的性子,此時不免覺得有些赫赫,感到過意不去。

魯達正想出言解釋幾句,卻聽武植又道:“大和尚當然勝過我家侍衛了,我家侍衛確是狗屁不如,一錢不值。大和尚卻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錢,這叫做勝了一籌。”武植身后的侍衛登時都嘻哈笑了起來,心中那點不快早已煙消云散。

魯達大怒,想不到這家伙這般損人,正欲發雷霆之怒!那邊武植又說話了:“大和尚不必動怒,須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說出話來,臭氣沖天,至于一錢不值,還不是最不值錢,最不值錢的乃是欠了人家幾千萬、幾百萬貫錢,卻抵賴不還!大和尚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魯達哪有空兒去想這勞什子道理,暴喝一聲就想發難。心說我管你什么王爺不王爺的,打了你我自逍遙去也,再不在這里受這等鳥氣。旁邊清長老見勢不好,急步攔在魯達身前,喝道:“智深休要莽撞!”

魯達和他怎么也有一年師徒情分,倒不好撕破臉皮,正躊躇間,就聽武植又道:“大相國寺第一法師卻是一點禪機不懂,真叫本王失望,你方才說的所謂世事因果報應,有因必有果。我卻是想告訴你,做了惡事,必有惡果。一錢不值,也不過無善無惡,比之欠下無數孽債,卻又好得多了。”

魯達一怔,若有所悟,握緊的拳頭也慢慢松開。清長老更是雙手合十,高喧佛號:“貴王真乃大慧根!善哉善哉!”

“那若是遇到有人作惡?灑家管還是不管?”魯達問出了這個困擾他好久的問題。

武植哈哈大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智深大師迂腐了,凡是作惡送到你手上的,那也是他們的業報,須怪不得旁人!我送你四句話,禪杖打開生死路,快刀斬盡不平事,人生不過一場戲,日后方知你是你!”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6
第五十四章西北揚威(一)

熙河一路處于宋和西夏的邊境,土人,羌人,蕃人頗多,大多數部落本受西夏控制,神宗年間名將王韶(王厚父親)率部在連綿起伏的山巒間與蕃、羌周旋,連續行軍數十日,跋涉兩千里,收復河、宕、岷、疊、洮五州,成包圍西夏之勢,至此大宋設下了熙河一路,后來宋朝對其控制逐漸薄弱,特別是哲宗時期罷諸路重祿,復熙寧前舊制,再加王韶去世,河湟諸州漸漸失陷。

幾年前,河湟羌人首領瞎征與隴拶爭權,此時,宋廷趁機派王韶之子王厚再度收復青海東部地區。哲宗賜羌人首領隴拶姓名曰趙懷德,又下詔改青唐為鄯州、邈川為湟州,以王贍為鄯州知州,王厚為湟州知州。不想王贍縱所部剽掠,虐殺羌人,終于激起叛亂。

蕃、羌叛眾在首領多羅巴的率領下,又圍攻湟州,朝庭只得將二州交給趙懷德,宋軍撤回。不久,羌人叛軍首領多羅巴奉趙懷德的弟弟溪賒羅撒為主,謀求獨立建國。趙懷德駭怕被逼,逃到黃河以南,又被當地種落挾持以令諸部。一時大宋朝廷震怒,滿朝文武盡皆上言西征,懾服眾蕃。

崇寧二年六月,熙河蘭會路經略使王厚為主帥,貴王武植為監軍,率八萬禁軍從熙州出征,采納種師道,王厚之策,任命岷州將高永年為統制官(主將),蘭州姚師閔為副將,率蘭、岷二州,通遠軍漢、蕃兵馬兩萬出京玉關,切斷叛軍后路。王厚與武植親領大軍出安鄉關,渡大河,上巴金嶺,強攻巴金城,第三次河湟戰役拉開序幕。

巴金城據岡阜,四面皆天塹,深不可測,道路險狹。多羅巴派他三個兒子阿令結、廝鐸麻令、阿蒙率眾拒守。阿令結,天生勇武,力大無窮,曾赤手空拳撕裂一頭猛虎,被當地羌人稱為“河湟的真神”,眾部落依附多羅巴大多是懾于阿令結的威名。

巴金城下宋軍大營旌旗招展,帳篷一座連著一座,延綿數里,營盤中黑壓壓的重甲步兵列成一個個方陣,主帥大營外不時有騎著快馬的傳令將官穿梭往來,異常忙碌。

巴金城頭,阿令結和阿蒙默默注視著宋營的動態,城墻上,羌人叛眾忙忙碌碌,各種防御工具被堆壘上城頭,羌人們雖然看到整齊肅穆的宋朝大軍心中都有些揣揣不安,但目光轉到阿令結身上時都轉為熾熱,有我們的真神在此,又何懼宋人!

“阿令結,你說我們能打退宋人嗎?”阿蒙凝望了一會兒宋營,轉頭問道。他雖是阿令結的弟弟,但羌人沒那么多禮節,兄弟間說話都直呼姓名。

“哼,我們河湟的勇士一個可以干掉十個宋人,只要父王大軍趕到,我阿令結第一個去砍了王厚的腦袋!”阿令結傲然道。

阿蒙心里嘆口氣,早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何必多此一舉,說起來二哥什么都好,就是自大的有點過份,要不是大哥廝鐸麻令有嚴令,只怕阿令結早帶人殺下去了。巴金城只有一萬多叛軍,靠天險城固還能堅守,若是出去和宋軍放對,只怕不到一時三刻,此城必破。

阿令結狠狠拍了下城墻的垛頭,恨恨道:“父王援軍什么時候才會趕到?到時候我必帶狼牙軍在宋軍中殺個七進七出,讓宋人知道我河湟勇士的厲害,看他們在城下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就生氣!”

阿蒙默默看著宋營,不再說話。前幾日聽探馬回報,有一支宋軍繞道京玉關,不知道父王會不會被牽制住。若父王援軍不到,巴金城想守住卻是艱難。

……

一座高大的帳篷內,武植正和種師道談論高永年的兩萬人馬能不能牽制住多羅巴的主力,巴金城一戰非同小可,若攻克巴金城,宋軍則可直趨鄯湟二州,若短時間取不下巴金,只怕西夏必會蠢蠢欲動,到時候戰爭怕就不是平叛這么簡單了。

“小師傅!”魯達從外面大步而入,邊走邊笑道:“今天好生過癮!王兄弟的本事端的了得!”

王進跟在魯達后面,他可不敢像魯達這般沒規矩,進來趕緊給武植行禮。

武植看著二人,微微笑了起來,思緒不由得飄到了兩個月前。

那日菜園中為魯達解惑,旁邊的清長老聽貴王的意思竟然是鼓勵魯達殺人放火,一時間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剛剛贊完貴王具有大慧根,也不好出言辯駁,只好閉口不語。魯達卻是聽的心花怒放,貴王即懂禪機,又會變通,比那老和尚每日嘮嘮叨叨強上太多了。

武植又和魯達聊了半響,武植靠電視小說里半通不通的佛理和魯達好一陣鬼扯,句句都說到魯達的心坎,把個魯達弄的心癢難搔,老和尚實在受不了這兩個流氓在那里談論佛法,逃也似的告辭而去。

最后魯達喊著要拜師,追隨武植左右,好時時和武植談論佛法,武植當然求之不得。不過魯達也不講什么規矩,看武植年紀比自己還小,自不會磕頭拜師之類的,只是嘴上稱呼一聲“小師傅”。武植也聽之任之。至于大相國寺,武植自然修書說明了一下,想來老和尚知道魯達不用自己來趕而自動離開,而且是進了貴王府,老友智真長老那里也好交代,肯定歡天喜地,斷沒有什么異議。

武植回府后,緊急安排龍五和兩個心腹侍衛離開東京,去山東發展地下勢力,也就是把潑皮向古惑仔轉變,武植給了龍五三千貫錢作為最初的資本,這還是武植忍痛拿出來的。武植開始聽說自己這王爺一年的俸祿加上各種福利可收入近三萬貫后,著實歡喜了一把,可幾天后才知道,這一年的俸祿若是任意揮霍,還真不夠花用。現在自己雖說家大業大,但偌大一個王府開銷也是很大,不說別的,數千個燈籠,一晚上的燈油就要多少錢?趙佶賜下的東西雖然珍貴,也只能擺在那看著過過干癮,總不能賣掉換錢不是?而且新晉王爺,迎來送往,宴請賓朋是免不了的,這貴王的第一年生涯怕是要盤算著過日子了。

話說回來,三千貫也足夠龍五使用了,按武植的計劃,龍五首先的就是通過陽谷輻射周邊,勢力擴展到一州府,先結識當地官員,再降伏當地潑皮,或用武力,或用利誘,具體由龍五操作。降伏潑皮后自然是再次上演古惑仔大鬧陽谷那種把戲,收取商家的保護費,但是武植把保護費定的很低,只要夠潑皮日常花銷和當地官府的孝敬就好。龍五雖然不解,武植也不解釋,只吩咐他照做就是。

武植又把以后的規矩定了一下,每個州府潑皮中都選出一個管事,兩名副手,負責管理本州府的潑皮,只有這三個管事才會知道幕后老大是龍五,至于貴王的名字,那是提也不會提的,就是龍五具體的身份也不會泄露,這些管事只需要知道幕后神秘的老大是龍五就可。

對于官府的孝敬,各州府管事要記清帳目,對于不吃孝敬的官員不要強求,而那些潑皮小弟們,除了收保護費外還要打探州府的各種消息,不管是官家的奇聞軼事還是民間市井流言,管事都要一一記錄,每個月都要和賬冊一起報給龍五,由心腹侍衛送入王府。

龍五越聽越是驚訝,他隱隱覺得貴王似乎要做什么事情,不過到底貴王要做什么自己是想不出的,干脆也不去想,只要盡心盡力把貴王交代下的事情辦好就成。

最后武植說起龍五的婚事要壓后一段時間,很有些不好意思,問龍五想不想帶絳珠一起走?龍五卻是如釋重負,連連說不需要,對這場婚事龍五真是無可奈何,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吧。

當夜,龍五就和兩個侍衛離去,至于京城的潑皮,魯成自會從陽谷趕來接管,龍五離去前已經和牛二等潑皮頭頭打好了招呼。

本來第二日武植準備去殿帥府拜訪高俅,想法子把事情揭過去,不想一大早圣旨到,召武植面圣,準備西征事宜。武植沒辦法,只好修書一封給高俅,言明龍五已經被自己重重責打,趕出了王府,不過念在多年主仆情分不忍心再重辦,并一再致歉,言道回京后再親自登門致歉。

雖然修書肯定不如自己去見高俅,而且書信也是急促寫成,怕是消不了高俅的怒氣。但武植也沒有辦法,西北事緊,耽誤不得。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49
第五十五章 西北揚威(二)

“小師傅!小師傅!”魯達一陣亂喊把武植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小師傅發什麼呆呢?”

魯達和王進都是滿頭汗水,二人肯定又切磋武藝來著,武植看魯達咋咋呼呼,沒好氣的白了他幾眼,好漢確實是一條好漢,可這性格也太直了,老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武植正琢磨怎麼把魯達治的服貼,忽然心中一愣,我這是怎麼了?別人在我面前大聲說幾句話都不能忍受了嗎?還是經曆過現代社會的人呢?怎麼做了幾天貴王就如此跋扈,不可一世了?心中小小的懺悔了一下後,又一轉念,唉,既然到了古代就要做好自己的角色,既然做了王爺,就入鄉隨俗,自然要擺足王爺的威風,很自然的把剛才的懺悔丟到九霄云外,開始琢磨怎麼拾掇魯達。

“唔…………”中軍帥營前的號角忽然響了起來,武植愣了一下,王厚召集眾將議事!這可耽誤不得,自己身為監軍,更要以身作則。

外邊一聲聲傳呼,此起彼伏,回響四方:“經略使升帳!”

喊聲起處,幾十名裝束整齊、甲胃鮮明的軍將,上百名身穿號衣的兵士,排著隊伍,快步跑向中軍行轅。除了腳步聲外,咳喘不聞。

大帳兩壁掛著河湟的山川形勢圖。正中一張碩大無比的帥案後,王厚居中而坐,武植雖為貴王,在這軍營中卻要受他節制,坐于他的右側。

王厚拿過花名冊,一一點名,凡是叫到名字的武將無不威風凜凜的昂首應是,大帳中憑空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武植感受著軍營特有的彪悍之氣,面上雖不動聲色,心里卻很不平靜,這和自己以前帶人出去砍殺時的動員會可完全是兩碼事,同樣讓人熱血沸騰,不過帶人出去砍人感受的是浮躁,而在這里,除了**還有那種莊嚴,肅穆,更有軍人的榮譽,保家衛國的自豪!

武植心神恍惚的想著心事,也沒聽清王厚在和眾將交代什麼,直到王厚側身問他,“貴王,您還有什麼交代的嗎?”才霍的醒過神來。

武植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王厚本也沒想聽他有什麼高論,不過是客套而已。對這個王爺他可不怎麼感冒,無緣無故冒了出來,想來也是那種弄臣的角色,和高俅恐怕是一丘之貉,不過這位手段更高明,不知道怎麼就蒙蔽了聖上,和聖上結為了兄弟,成為了王爺。而且征西前獻上什麼平蠻策,差點兒就成了平西主帥,這也是王厚憤憤不平的原因,王厚雖是名將,卻更愛惜自己的名聲,王家父子因平定西北戰功被西北將士譽為德安雙雄,若是此次征西用了旁人,王厚反而被甩在一邊。他又怎麼忍受得了。

王厚問完武植,轉過頭來,喝道:“眾將士!集合隊伍!准備強攻巴金!”

……

巴金城下,一隊隊重甲步兵緩緩向巴金城移動,隊伍的間隙中是攜帶各種攻城器械的輕步兵,重甲方陣後是跟著緩緩移動的弓隊,在後面,一排排弩兵用腳踏住干鐙,裝填箭矢,調整望山(瞄准器),最後面,數百架巨大的床弩被慢慢推出,床弩上那巨大的弩箭令人望而生畏。

武植和王厚在一小山坡上並騎而立,武植一身紫色鎧甲,腰挎紫色無金劍,外罩紫色黑邊披風,胯下是黑色追風駒,倒也威風凜凜。二人身後,兩面鐵杆大纛旗高矗,強勁的西風中獵獵飄揚的纛旗上各掛一幅緞幛,一面黑底紅邊,上書斗大的一個“王”字,一面黑底紫邊上書一個“武”字。二人身後是數百名頂盔貫甲的鐵騎衛兵,顯得肅殺無比。唯一和此不協調的就是武植馬旁站一體闊腰圓的和尚,手中拿著黑黝黝一根禪杖,身上隨便披了件僧袍,露出毛茸茸的粗胳膊和胸膛,和旁邊衣甲整齊的衛士形成鮮明的對比。

武植眺望大宋軍勢,心中贊歎不已,誰說宋人贏弱,觀大宋軍威,壯觀如斯。

攻城步兵在巴金城弓箭射程外停下,緊接著,就見從床弩戰陣,神臂弩隊列中無數箭矢飛向巴金城頭,一些沒見識過大宋弓弩之威的羌人促不及防下,紛紛中箭倒地,城牆上傳來陣陣驚呼,幾輪箭雨過後,王厚揮揮手,旁邊傳令官使勁舞動了幾下旗子,一陣急促的戰鼓聲響起,緊接著,巴金城下宋軍大隊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呐喊,齊齊向巴金城沖了過去。


在神臂弩和床弩的壓制下,羌人弓手的弓箭稀稀拉拉,根本對有盾牌掩護的輕步兵構不成什麼威脅,更別說重甲護身的重步兵了。

巴金城門前地勢險要,峽溝甚深,撞門器械根本近不到門前,所以要想攻下巴金城只有占領城牆,再從里面打開城門,放大軍入內。

沖到巴金城前的輕步兵壘土築牆,架設云梯,輕弓手不斷射箭壓住城上的投射,使他們不敢露臉。當云梯擠擠密密豎立起來後,第二通戰鼓響起,神臂弩和床弩停止了射擊,真正的戰斗拉開帷幕。

輕步兵手持短兵器,頂著盾牌,從臨時搭在壕溝上的板橋上沖過去,冒著生命危險往云梯上爬。巴金城上羌人終于緩過勁兒來,箭如飛蝗一般射將下來,滾木礌石也如雨般落下,更有那滾燙的熱油當頭潑下,此時已經是六月天氣,卻朔風怒吼,上下箭雨紛飛,喊殺聲驚天動地。

武植第一次經曆這種慘烈的戰爭場面,心中一陣激蕩,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說一將功名萬骨枯?歎息人命低賤?自己似乎又很期盼這種金戈鐵馬的感覺,要說熱血上湧,看著宋軍一個個倒下心中又頗多不忍。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歎息不已。

隨著城牆下尸體的堆高,漸漸開始有士兵登上了巴金城頭,雖然一下就會被淹沒在羌人的人海中,但能攀進去的士兵越來越多,終于,就見云梯上猛的跳到巴金城頭一人,手中長刀連閃,斬殺數名羌人,在他身後,又連續躍進數名重甲士兵,跟在他身後和羌人厮殺,漸漸清理出一片空地,羌人防線一下出了個缺口,隨著重步兵一個個攀上,缺口越來越大,漸漸這處城牆上已經有了百多名重甲步兵。城下宋軍士氣大振,更是奮勇沖了上去,眼看巴金城已經岌岌可危。

武植在山坡上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贊歎道:“好一條漢子,看來今日一戰就可竟全功!”

王厚雖看他不順眼,此時心中卻也得意,笑道:“此乃西北驍將安永國,乃老夫一手提拔的!”說著手一揮,喊道:“擂鼓助威!”

戰鼓聲中,巴金城頭安永國和眾士兵殺出來的缺口處,突然湧出一群彪悍羌人,全部手持巨大的狼牙棒,為首一大漢身材高大,比魯達尚要高出幾分,目似銅鈴,黑黝黝的面龐上布滿胡須,手中漆黑的狼牙棒高舉,照安永國就砸了下來,同時呼喝一聲,如晴天里打了個霹靂。

安永國被他喊聲震的一陣耳鳴,手中長刀還未舉起,狼牙棒已經重重砸在頭上,慘叫一聲,跌落城下。黑大漢舞動狼牙棒,在宋軍中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宋軍的重甲在他狼牙棒下顯得不堪一擊,被他狼牙棒砸中的重甲兵就和草人般紛紛飛出,而他身後的羌人也異常勇猛,狼牙棒砸處,宋軍無不骨斷筋折,沒片刻,登上此處缺口的宋軍就被屠殺個乾淨。

城下的王厚臉色一下變得難看異常,武安國可是他一步步提拔起來的,是他手下第一愛將,想不到竟斃命于此!而眼看大好局面被一下翻盤,誰都會難以接受。

宋軍被這一變故也弄的氣為之沮,剛剛想起的戰鼓聲此時成了莫大的諷刺,倒好似為人家助威似的。而羌人士氣大振,好像打了強心針一般,蜂擁而上,登上城頭的宋軍紛紛被斬殺,有幸存的也被驅趕下來。一時間城頭上再無宋人蹤影。城牆上,黑大漢倚牆而立,哈哈長笑,狀甚得意。

魯達在旁邊看的不忿,舞動下手中鑌鐵禪杖,叫道:“小師傅!待灑家去和他較量一番!”

武植揮手制止了他,此時上去不過是白白送死。望著巴金城頭的黑大漢,腦海中猛的閃過一個名字“阿令結!”,種師道所定的平蠻策中言此人有萬夫不擋之勇,只是生性剛愎,不足為患。現在看來,卻是小看了人家啊。在最危急的時刻突顯威風,讓兩軍士氣突然對調,本來以為必勝的宋軍突然失敗,士氣當然低到了谷底,而以為要敗的羌人士氣高漲到了極點,正是扭轉乾坤的妙手啊!

王厚知道今日事不可為,再戰下去不過增加宋軍傷亡,臉色鐵青的揮揮手:“鳴金收兵!”

巴金城頭,阿令結看著緩緩退去的宋軍,哈哈大笑:“厮鐸麻令的點子果然高明!嘿嘿,宋人這鐵甲兵倒也有幾分本事,以前倒過于小瞧他們了!”

阿蒙慢慢走到他身旁,道:“阿令結,現在你知道厮鐸麻令阻止你下城厮殺是對是錯了吧?宋人的器械很厲害的……”

阿令結拍拍他肩膀,笑道:“阿蒙,父王叫你跟著我,可沒說叫你來管我的。宋人再厲害,他的鐵甲軍還不是敗在了我的狼牙軍下?”

阿蒙道:“可是你的狼牙軍只有五百,又都是族中的勇士……”

阿令結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你就看父王援軍趕到,我怎麼帶著狼牙軍砍了王厚的腦袋吧!”

眼睛望著遠處宋軍陣中正緩緩退入大營的帥旗,阿令結突然“咦”了一聲,“王厚帥旗旁邊的旗子怎麼和帥旗一樣短長?”

阿蒙知道阿令結從不去注意探馬所報的細節,苦笑一聲道:“宋人此次的監軍是位親王,旗幟自然不能矮了王厚的帥旗。”

阿令結聞聽雙目放光,“親王?哈哈!竟然來了位親王!哼,等我阿令結抓了宋人的親王,看宋人還再敢不敢來河湟生事!”

阿蒙點點頭,若真能捉住宋軍的監軍親王,和宋廷談判中肯定大占便宜,加上西夏的支援,建國也許不會是個夢想。

……

接下來的幾日,王厚又督大軍開始攻城,無奈第一日攻城時阿令結的身影還深深印在宋軍的腦海中,厚厚的重甲在人家狼牙棒下如同稻草般脆弱,西北軍中數一數二的驍將在人家面前沒過一招就被硬生生砸爛了頭顱更加令宋軍膽寒。巴金城又有天險阻隔,只能攻其正面,宋軍的人數優勢根本無法體現。加上如今士氣不高,面對士氣高昂,如狼似虎的羌人,是以雖然也算拼命作戰,卻終究不能攻下巴金城,每次死傷都在千人左右,若不是有神臂弩在後面支援,只怕宋軍的傷亡更會慘重。

王厚見狀,才想起平蠻策中誘敵一計,遂不再強攻,每日遣人在城下罵陣,想把阿令結激將出來,誰想阿令結不是莽夫,見識了宋軍器械的厲害,又有厮鐸麻令,阿蒙在身邊提醒,阿令結聽到罵聲氣得七竅生煙,也強行忍耐住,後來在厮鐸麻令和阿蒙的勸說下不再去城頭巡視,待在府內養神,反正宋軍也不來攻城,自己去也無用。

魯達數次要求上陣,不過武植看到宋軍低迷的士氣,還是阻止了他,估計魯達武藝和阿令結也就在伯仲之間,而且比力氣,只怕魯達還要稍遜一籌,再加上在人家城頭打斗,魯達十九不敵,安永國就是前車之鑒。

……

這日晚間,宋軍中軍大營中***通明。王厚皺緊眉頭,苦思良策,這幾日他可真是度日如年,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巴金城竟如此難啃,這些日子損失也數千兵卒,卻不能越雷池一步,巴金城就像一座大山屹立在宋軍面前,若再攀不過這座高山,平叛又從何談起,再過幾日,只怕多羅巴的援軍就要到了,倒時候宋軍和叛軍的處境就會逆轉,自己的大軍反而會處于腹背受敵,進退兩難的窘境。

王厚想到這里不由歎了口氣,想不到一個阿令結就令自己這般傷神。正在歎息,帳簾外的衛兵撩動門簾,進來稟告:“大人,貴王千歲求見大人!”

王厚突的想起這平蠻策不就是貴王所獻的嗎?自己這幾日倒是糊塗了,雖說十九不是出自貴王手筆,但想來也是他的幕僚所作,能做出平蠻策的人物可不是普通角色,自己現在一籌莫展,若能見見此人也許能計議出一條良策。當下連聲道:“快請進來!”種家時代鎮守延安,老種經略乃是永興軍路經略使,和熙河路相鄰,種師道也曾任過熙州通判,其實王厚也見過種師道幾面,不過如今種師道一身戎裝,刻意混在王府侍衛里面,王厚當然認不出來。

武植進了帥營,有士兵搬來座位,和王厚相對而坐。

“貴王千歲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緊要之事?”王厚釋去愁容,強笑問道。

武植點點頭,道:“武某是為經略解憂而來,植有一策,可取阿令結的頭顱……”

武植聲音雖輕,聽在王厚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他一下睜大雙眼,道:“貴王,軍中可無戲言!……”

武植笑道:“武某也不是信口開河之人,經略大人只需……如此這般……”武某在那侃侃而談,王厚聽的時而點頭,時而疑惑.時而欣喜……

……

這幾日,宋軍依然還在罵陣,只是聲音漸漸小了,想來罵的也沒什麼力氣了,期間還突然發起了一次猛攻,倒把羌人驚出一身冷汗。幸好阿令結聞訊趕到,才把宋軍趕了下去。

幾天後,阿令結和阿蒙,厮鐸麻令三兄弟站在巴金城頭,望著城下無精打采的宋軍,阿令結哈哈大笑:“宋人這次輸定了,就是父王大軍怎麼還沒趕到?倒時候我也好下去殺個痛快!”

厮鐸麻令笑道:“應該就在這幾日了,那支牽制父王的宋軍能堅持這些天就很不錯了,想來父王也該取勝了。”阿蒙也笑著點頭,本來一直憂心忡忡的他此時也心情大好,似乎這次戰勝宋人真的不遠了。

厮鐸麻令要處理城內各種公事,不久就匆匆離去。留下阿令結和阿蒙繼續在城上談笑。

二人正說笑間,突見遠方宋營中一陣混亂,二人一愣,凝目觀看,就見從北方殺出一隊人馬,和宋營右翼衛軍絞殺在一起,那隊人馬打的卻是多羅巴手下頭號猛將丹波禿令的旗號,阿令結大喜:“父王援軍到了!待我下去接應!”

阿蒙一把拉住他,道:“宋人狡詐,先看看再說!”

阿令結雖不情願,還是駐足仔細觀看,雖離得遠,但那隊人馬的首領身材相貌,隱隱就是丹波禿令,丹波禿令的頭發和常人不同,乃是一頭赤發,馬上那首領不是丹波禿令又能是誰,何況遠遠看去,雙方厮殺甚是慘烈,鋼刀在對方身上刺個對穿的大有人在,宋人再狡詐,也不會拿自己人性命如此糟蹋。

阿令結再也忍耐不住,喊了聲:“還猶豫什麼,看我去殺個痛快!”轉頭一腳把身邊羌人踢個筋斗,“還愣著做什麼!集合狼牙軍!”

阿蒙也急急下城,喊道:“我去找厮鐸麻令調兵,阿令結你切勿單獨出城,等我回來一起殺出去。”

……

沒一會兒,阿令結手下的五百狼牙軍已經集結在城門口,阿蒙仍不見蹤影,阿令結不耐煩多等,喝道:“開城門!”

守城羌人微一猶豫,已經被阿令結一巴掌拍暈,剩下的羌人趕緊放下護城木,打開城門,此時城內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阿蒙的叫聲:“阿令結!先不要出城!”

阿令結哪里管他,呼喝一聲,帶五百狼牙軍如旋風般卷出城去。

城頭上羌人見阿令結帶眾勇士殺向敵營,一陣歡呼後,都自發的高歌起來,大意是“河湟的勇士啊,你以一敵萬,河湟的勇士啊,你勇敢無畏,讓敵人的鮮血為你的榮耀添光彩……”歌聲飄蕩在戰場上空,眾羌人激動的眼淚紛紛落下,而狼牙軍後面,又緊跟著殺出去了千多名熱血沸騰的羌人。

宋軍中軍自然不會放阿令結去和右翼羌人會和,一隊隊重甲步兵從中軍中緩緩而出,不過重甲兵行動緩慢,阿令結帶眾羌人如風般掠過戰場,向宋軍右翼殺去,那些重甲兵倒被甩在後面追趕。

阿令結如一尊魔神,殺入宋軍右翼,手中數十斤重狼牙棒拎在手中如稻草般輕松,重重棒影中宋人紛紛倒地,城牆上羌人看的分明,歌聲越發激昂起來。

就在此時,宋軍中突然跳出一騎,馬上將軍頭戴紫色鳳翅盔,身穿紫色戰甲,外罩紫色繡龍袍,獅蠻寶帶懸腰,手中拿一黑乎乎長劍,朝阿令結頭上砍去,口中大喝一聲:“貴王武植在此!阿令結授首!”

阿令結聽的懂漢語,一聽來人就是監軍親王,順手把狼牙棒迎上去,心中還在琢磨來的正好,待我把你生擒……,剛想到這里,思緒已經化為一片空白。

城牆上的羌歌噶然而止,羌人們看的清楚,紫袍將軍一劍揮過,一蓬血霧爆處,阿令結那碩大的頭顱和半截狼牙棒沖天飛起,隨後阿令結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倒在了巴金城下,倒在了宋軍營前。真神,我們的真神倒了下去!羌人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城牆上鴉雀無聲。

這才剛剛是開始,緊接著就見那紫袍將軍沖入狼牙軍中,手中長劍舞動中,河湟勇士一個又一個的倒下,緊隨紫袍將軍右邊是一個大和尚,黑黝黝鑌鐵禪杖耍的如水銀瀉地,左邊是一黑甲衛士,一根風火青銅棍上下翻飛,二人緊緊跟在紫袍將軍身旁,禪杖,鐵棒護住紫袍將軍戰馬,偶有空閑也撩翻幾個靠近的羌人。

此時宋軍右翼的厮殺早停了下來,羌人這才知道中計,想退回城時,才發現宋軍中軍中追來的重甲步兵此時成了他們的噩夢,那一隊隊重甲兵恰好切斷了他們退回去的路線。

“河湟的真神”被人一劍削去了頭顱,這對羌人心理的打擊是致命的,若是阿令結被宋軍亂弩射殺,或許他們還會鼓足勇氣,高唱著羌歌為河湟的勇士複仇,可是在一對一的較量中他們的精神支柱就這樣輕易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宋人的腳下,這樣的結果羌人們實在接受不了。此時的羌人再無斗志,很快就淹沒在宋軍的人海之中。

……

一陣陣“貴王千歲千千歲”的呐喊聲如海潮般在戰場上此起彼伏,宋軍士兵們高舉手中的兵器,聲嘶力竭的呐喊著,宣泄著,這些日子的悶氣,怨氣終于在今天得到了徹底的釋放,每個人望向貴王的目光都充滿了虔誠,充滿了尊重……

在宋軍的歡呼聲中,武植長劍遙指巴金城頭,大聲喊道:“犯大宋天威者!雖遠必誅!”

“犯大宋天威者!雖遠必誅!”……“犯大宋天威者!雖遠必誅!”……“犯大宋天威者!雖遠必誅!”眾士兵手中兵器全部斜指巴金城,齊聲呐喊,就是魯達,也忍不住熱血沸騰,大聲呐喊起來。

巨大的聲浪傳上巴金城頭,正望著戰場發呆的阿蒙和厮鐸麻令都是一臉木然,久久不語……

王厚望著武植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高明,,前幾天貴王和自己提到這個計策的時候,雖然被他的巧思妙想絕倒,(王厚當然不知道武植提出的兩軍厮殺的逼真度卻是借鑒了後世拍電影的經驗)卻也沒報太大希望,畢竟這種誘敵之計實在普通,沒想到的是經過貴王策劃,偷偷訓練出來的場面如此真實,而今天武植劍斬阿令結更加令自己大吃一驚,再看此時武植傲視天地的豪態,王厚不禁贊歎一聲,自己真是老了,看天下英雄,舍他其誰!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50
第一章兩路觀察使

崇寧二年六月,被羌人稱為“河湟的真神”的阿令結被大宋貴王武植斬殺于巴金城下,各叛亂部落陷于混亂當中,多羅巴上書請降,要求保留自己屬地,被王厚駁回。

同日,宋軍猛攻巴金城,貴王武植親自擂鼓沖鋒,諸軍四面奮擊,貴王親衛魯達殺廝鐸麻令于陣,阿蒙被流矢中目貫腦,遁去。中午,大破羌眾,遂克巴金城,遠近部落爭相樹心白旗以示降附。王厚誅強悍首領數百人,入據巴金城。幾日后,大軍進逼湟州。

湟州大首領丹波禿令據城不下。首領蘇南抹令咓暗中派人給宋軍送去重禮,請為內應,王厚許之。當夜,王亨奪水門入,與其麾下登西城大呼:“得湟州矣!”諸軍鼓噪而進。丹波禿令結率數十騎由西門遁去。黎明,大軍入湟州。王厚任命高永年為臨時知州,完善城墻據守。前后招納湟州境內漆令等族大首領七百五十人,管戶十萬。王厚具捷上報徽宗。

崇寧二年八月,王厚武植率部又連續攻下林金城,廓州,多羅巴父子領幾百殘兵逃入西夏境內,青唐旋即平定。馳表向徽宗稱賀。大軍駐于城西,黃河以南各部族每天都有來歸順的,武植諭以朝廷撫存恩意,眾皆唯諾聽命。徽宗下詔:“王厚、武植提兵出塞,曾未數月,青唐一國,境土盡復。其以厚為武勝軍留后,熙河蘭會經略安撫使,兼知熙州,武植以親王之身,斬殺羌人首惡,彰顯大宋國威,權兩浙,江南東路兩路觀察使,加食實封五百戶。”王厚過湟州,沿蘭州大河并西夏國東南境上,耀兵巡邊,歸于熙州。

武植聞聽自己又弄個觀察使的虛名,不由得苦笑不已,宋朝節度使,觀察使名存實亡,別說是兩路觀察使,就是十路觀察使還不是虛職一個?王厚見到上詔也是憤憤不平,三次上表言此次平西,貴王之功為首,朝廷賞罰未免不明,言辭很是激烈,最后被一道上諭罵的灰頭土臉,才郁悶的停止了上表。

王厚郁悶,趙佶又何嘗不郁悶?這次戰勝,對于大宋帝國極其重要。大宋已經許久沒有軍事上的光榮與輝煌了,要知道,自從“澶淵之盟”,宋國與遼國結成不斷勾心斗角的“兄弟之邦”以后,東北、北部地區大局上好歹平靜了下來,西北軍事就成了帝國心頭長久的痛。華夏歷史上名氣極大的一代名臣范仲淹都曾經在這里折戟沉沙,弄得很是灰頭土臉。是故,當武植斬殺西北威名最盛的猛虎阿令結的消息傳回京城后,朝野震動。而王厚,武植率大軍三個月內平定西北,更是給大宋臣民帶來了極大的榮耀和滿足。

武植成為大宋帝國冉冉升起的一顆耀眼明星,民間茶坊酒肆中到處都在談論著這位據說有“萬夫不擋之勇”的親王,京城瓦子里最有名的藝人劉大鼓更是開始唱起了《貴王平西,隨后說評書的,唱曲子的紛紛效仿,武植在京城的風頭一時無兩。

趙佶得到西北平定消息那晚開心的臨幸了王貴妃三次,把王貴妃差點樂暈過去,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得寵了,能令圣上如此眷戀。

第二天趙佶就興高采烈的召集輔政大臣,商議如何封賞武植和王厚,趙佶真可以說是意氣風發,自己結拜兄弟太給自己長臉了,這下看朝里的那些老古董還能說些什么?看那些背后議論自己結拜的人還怎么嚼舌根子?

蔡京,安公燾,許將,許益,趙挺之,張商英六大輔政和十幾名重臣齊聚紫宸殿,王厚為熙河蘭會經略安撫使,兼知熙州自然是毫無異議的通過,當聽到趙佶有意讓武植進樞密院,任樞密副使的時候,樞密使安公燾馬上提出異議,言道貴王為異姓親王,身份不同,進樞密院不妥,許將再次力挺武植,和安公燾辯駁起來。蔡京卻是暗暗驚奇,上次許將幫武植說話后,把蔡京驚出了一身冷汗,以為武植有意在朝中結黨,許將被他拉攏了過去,回去后仔細調查后才知道,武植根本沒有和哪位官員有過密的接觸,和許將更是面都沒有見過,蔡京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暗中猜測許將的動機,始終不得要領。

許將和安公燾辯駁之時,高俅也加入了進去,力挺武植,不過他無意中一句話卻把安公燾的火氣一下勾了上來,二人激烈爭吵起來,高俅大聲說若武植進不了樞密院他回去就請辭!安公燾老而彌堅,脾氣上來當場就要撞廷柱,幸虧被眾人拉了下來。

趙佶勃然大怒,下詔貶安公燾一年俸祿,品降三級,暫留樞密院敘用,以觀后效。不過這么一鬧武植進樞密院的事情也就泡了湯,畢竟安公燾是幾朝元老,聲望甚重,若強行任命武植為樞密副使的話,這老辣椒面子上掛不住做出什么激烈的舉動來,朝廷也面目無光。

最后蔡京提議增貴王食實封。宋朝食實封是俸祿外的封賞,每戶每日按二十五文計算,最高為千戶,一年近萬貫,武植是親王,本來食實封已經是千戶,若再加賞,可說是很大的殊榮了。趙佶當即同意,加了武植五百戶食實封。

兩路觀察使的官職是許益提出的,趙佶被安公燾鬧的也沒了興致,懶得再糾纏,進不了樞密院也實在沒什么合適的位子安排武植,再加上蔡京一干人等均附議,就準了下來。

趙佶本來以為二弟揚威西北,進樞密副使還不是板上釘釘?召集眾大臣不過是想顯擺一把,讓這些大臣提議比自己直接御書可有趣多了。早知道會鬧成這樣自己下個詔書直接定了豈不是好,下朝后心中真是郁悶無比。

蔡京當然很滿意這個結果,他雖不想和武植為難,甚至想拉攏武植,不過最好的結果就是武植即和自己交好,又是個清閑的富貴王爺,畢竟若給了武植職權,自己日后恐怕控制不住一位大權在握的親王。而把武植打發去江南就更好了,武植和圣上畢竟沒有血緣,長時間不見面難免會生疏起來,就算日后回來,恐怕也難以再得到圣上今日這般的圣眷。到時候自己和他交往自然會占據主動。

高俅第二日果然請辭,趙佶當然不準,給駁了回去。再請再駁,又召高俅進宮,把他臭罵了一頓,高俅才消停了下來。

本來趙佶已經夠郁悶了,又連續見到王厚的奏章,心里更添堵,下詔把王厚狠狠數落了一通,心中也琢磨等二弟回京和自己見面時自己還真沒什么臉面見他了。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50
第二章簡單任務

武植終于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王府,望著府內忙忙碌碌的下人,衛士,雜役,漫步在平靜安逸的府間小路,想起那血肉紛飛,慘烈冷酷的戰場,真有一種隔世為人的感覺。

此時已是八月,王府中青翠蒼郁,樹木密茂,樓閣殿宇寬闊渾厚而節次分明,恢宏又雄偉,看上去,確是清奇靈秀,別有古拙深沉的韻味。

幽雅飄逸的后配樓,樓只兩層,檐飛角垂,畫棟雕梁,不是金碧輝煌的那種傖俗,而是和諧柔美的這般對稱,尤其被樓中的***與樓外門角的斗大紗燈一泱,更顯縹緲。

武植站在配樓二樓窗前,眺望王府夜景,心中還在回想著方才與趙佶會面的情景……

“二弟,寡人可想煞你了!”剛剛進行完獻俘儀式的武植一身戎裝就被趙佶召進了禁宮,在御書房中趙佶拉著武植的手就冒出這么一句話。

武植本來穿著一身鎧甲就熱的要命,再被個大男人拉著手,實在說不出的別扭,又不好掙脫,渾身上下似乎有螞蟻在爬,難受的要命,強笑道:“皇兄,臣弟也想你啊。”說完更是覺得出了一頭熱汗。

趙佶拉著武植坐好,笑道:“二弟怎么滿頭大汗?看你這大熱天的一身甲胄肯定很熱?要不要寬一下?在寡人面前不用多禮。”

武植心里本來就別扭,聽了趙佶的話更是不自在,趕緊拼命搖頭。他又哪里趙佶表現的熱情過度實在是因為心懷愧疚的原因。

旁邊宦官送上冰鎮酸梅湯,武植正熱的發慌,拿起白玉碗幾口喝了個干凈,恩,酸甜酸甜的,又冰涼沁人心肺,武植心中的燥熱這才慢慢降了下來,旁邊又有宮娥給扇起了沙扇,微風陣陣,武植愜意的點點頭,心里也舒服多了。

趙佶沉思半響,似乎在斟酌用詞。

武植笑道:“皇兄若是為此次封賞之事為難,那大可不必,想我武植本一介布衣,能遇見皇兄,位極王爵,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心中常自羞愧。能為皇兄略盡綿力,稍解憂愁。武植正是求之不得,若因此反而引皇兄煩惱,臣弟可是百死之罪了!”武植這話可是心里話,他雖然也渴望有更大的權力,可是趙佶對自己那真是沒的說,真把自己當作親人一般,而自己心里怎么也不能把他當作親人,是以心里也常有些慚愧,能幫趙佶做些事情也可令自己內疚少點。而且想來這次任命也是廷議的時候決定的,十九也跑不了高俅那廝搗鬼。

趙佶看武植神態自然,狀甚真誠,絲毫不像違心之言,心中更是愧疚,嘆道:“二弟雖不在意榮華富貴,但有功不賞,朕豈不失德?”

武植還想再勸,趙佶擺擺手,道:“昨日師師倒給朕出了個主意,朕本來一時拿捏不定,不過現在朕心意已決!”說著從書桌上翻出一張黃絹,拿出玉璽在上面重重的按了下去。然后對武植笑道:“明日你就知道我寫的什么了?”

……

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武植嘆口氣,想不到皇帝也這樣孩子氣,給自己看看不就得了?弄這玄虛干嘛?不過說起來自己總算了了幾件心事,也許趙佶對自己歉疚的原因吧,昨日舉薦種師道和宗澤時,他倒是都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就是不知道這二人會撈到什么差事,這也不是自己操心的了,既然趙佶心中已有二人影子,憑二人的本事,想來會慢慢升遷上去的。種師道也還罷了,估計宗澤過陣子見到調令肯定會莫名其妙吧。

武植想到這兒嘿嘿笑了幾聲,低頭間,眼睛瞥到了矮幾上一封書信,得意的笑容馬上轉為苦笑。七巧又給自己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

順手把書信拿了起來,紙上的字跡纖細靈秀,想來是七巧所寫,想不到這兒小丫頭字寫的倒蠻好看的,武植忍不住又看了起來。

“負心漢:

聽說你在西北打了個大大的勝仗,我心甚慰(武植郁悶中,怎么感覺像給自己家小孩兒寫信的語氣),大姐,二姐,四妹每天都在夸你(你不說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相信,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能殺掉土人中的勇士?是不是那邊土人生活水平太低,過于瘦弱?一陣風吹不走的就是勇士呢?(這個……阿令結貌似龍卷風也吹不走吧……)可惜七巧我身為女兒身(你終于知道你是女孩子了?),不能和君攜手笑傲西北(武植一頭汗,怎么好好的拽出這么句文),要不然哪輪的到你出風頭!氣死人了!(武植恍然,這才是重點)

……(中間一段諷刺挖苦略過)

現在本姑娘心情很不好,上面的話要是惹你生氣的話就當七巧在和你撒嬌吧!(武植第一次看到這里手一抖,信差點掉進旁邊的茶杯里。七巧撒嬌?讓我死了算了!)有件事求你辦一下,大姐,二姐,四妹都已經同意,你若是不幫我,七巧就死定了!(武植看到這里好奇起來)近日爹爹為我訂下了婚事,你也知道的,七巧喜歡自由自在,不想嫁人,可是爹爹說什么也不同意,最后我把大姐的身份都告訴了爹爹,可是爹爹說,就是貴王親自來了,也管不了他的家事。我鬧了幾次,爹爹都狠心不理,還狠狠罵了我……(這里有幾處淚痕,想來七巧寫到這里的時候又忍不住難過起來,武植心里倒是一軟,看來只有自己出馬去勸勸葉老頭了,雖然這個時代不講究自由戀愛,但也不能這么草率定了婚事啊!)

我和大姐,二姐商量了一下,只有你才能幫我了,(這個也不見得啊,葉老頭可明白說了貴王也管不著你們的家事啊。)你回京城見到信后,就馬上來江南,我已經和爹爹說了我有意中人,私定了終身。(武植笑笑,想不到七巧也有意中人,看來要自己去撮合了)爹爹也答應先見見我的意中人,若是真的合爹爹心意,也許事情就有了轉機。雖然你即非英俊倜儻之貌,也無玉樹臨風之姿,實在配不上本小姐,可是事急從權,七巧我就先委屈一下,讓你占占便宜,暫時由你冒充我的意中人。(武植雖然是第二次看這封書信,看到這里還是打了個冷戰,這任務似乎太艱難了,比斬殺阿令結可難多了)

……(后面一堆威脅加利誘的話語略過)

信的落款是“七巧血書”,武植真是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還是那般頑劣,滿篇黑黑的毛筆字也能說是血書。

金蓮和玄靜的書信中也都央求武植幫一下七巧,據說現在七巧憔悴的不成樣子,葉父看著心疼,才勉強答應見七巧的意中人一面。金蓮和玄靜自然認為天下間沒有武植辦不到的事情,只有武植冒充七巧的意中人才能令葉老爺子回心轉意。

武植卻是一陣苦笑,又是一出難演的戲啊!
marchlin 發表於 2012-11-3 21:51
第三章月昔莊

崇寧二年八月,經中書省合議,趙佶下詔書,各州府縣凡無實際官職差遣的觀察使撤銷,歸路一級的觀察司管轄。各路觀察使的職責由“監察一路吏治”改為“督查一路吏治”,雖是一字之差,意義可大不相同,本來觀察使的職責不過是考察地方官員的政績,監察地方官的法紀。不過是類似諫官,遇到什么官員違了法紀,只能向朝廷申告。而督查就隱隱有可以節制官員的權力。

宋朝路(類似現代的省)一級的機構和職官,有監司和帥司。監司包括:漕司(轉運司),憲司(提點刑獄司),倉司(提舉常平司)。帥司,即安撫司(經略安撫司),長官為安撫使。安撫使照例兼任禁軍軍區的馬步軍都總管等軍事職官,同時兼任某州、某府的地方官知州或知府。安撫使兼禁軍首領又兼地方長官,權限較寬。為防止安撫使權力過重造成危害,因而安撫使要受路一級監司的監察,同時要受到下屬的“走馬承受”的監視,“走馬承受”可直接向朝廷匯報安撫使的情況。路一級的軍、政、財、監四權分散,無統轄各權的職官。如今又加上督查吏治的觀察司,宋之一路隱隱成了五權分立。當然五權中經略使最重,其余四司地位相若。

中書省大臣當然知道圣上此詔說是為了精簡官吏,卻有十之七八為了貴王。不過宋朝官制實在混亂,閑員甚多,就像各州府縣的觀察,就全是干吃飯不干活的主兒,圣上的此舉也確實把大量的閑職派上了用場,各路設觀察司督查吏治也不失為一個良策,宋朝的御史臺各路不設御史,雖有提點刑獄司負責一路刑獄,但對官員的監察卻是遠遠不夠。是以中書省對圣上的詔令均無異議。

……

叢樹掩映,蘆竹搖曳,舟楫泊岸,小橋流水,武植慢慢策馬欣賞著這一派江南水鄉的風光,身后是幾十名便裝打扮的侍衛縱馬緊緊跟隨,王進和魯達卻不在其中。半個月前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才知道魯達竟然不會乘馬,沒辦法,只好留下王進陪他去雇車船行路。

武植帶眾侍衛一路疾馳,此時已經到了杭州境內,離杭州城不過幾里路程,武植這才放緩坐騎的速度.一邊欣賞江南風光,一邊想著心事,據龍五的書信說罌粟花種收集的不多,也就是夠種幾畝地的樣子,武植雖然失望,也沒辦法,畢竟這個時代罌粟屬于觀賞性花木,根本沒人大面積種植,龍五能收集這些也是盡了全力,看來今年只有在王府種植了,明年這幾畝罌粟花全留下花籽做種子,然后在武家莊栽種,后年才會是收獲的時候啊!

“抓住他!”前方一片小樹林中忽然傳來一陣呼喝和兵器的撞擊聲。武植身后的侍衛急忙縱馬散開,把貴王護在中間。

武植有點興奮起來,自他得到無金劍,對武藝興趣大增,經常和王進魯達請教,結合自己拼命的經驗,倒也琢磨出一套適合自己的路子,就算沒無金劍,也能在王進和魯達這種大高手前走上幾招,這一來他更是有了動力,每日晚間都要練上幾個時辰,來江南前已經能在兩大高手前支撐近百招,當然這也是人家二人未盡全力。

“過去看看!”武植雙腿一夾馬腹,率先向小樹林奔去,眾侍衛紛紛抽出兵器,緊跟了上去。

樹林的崎嶇小路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一男一女,男的軍官打扮,戴陽氈大帽,上撒一撮紅纓,帽兒下裹一頂混青抓角軟頭巾,身穿一領白絲兩上領戰袍,腰系一條梅紅纻線,,只是衣服上染滿鮮血,女子跟在他身后,看不清面目。在二人身后,幾十號兒大漢手持各色兵器,吆喝著追了出來。

軍官剛剛跑出樹林,抬頭見到武植眾人策馬而來,面色大變,拉起身后女子向南面的小河邊跑去,跑了幾步,那女子突然叫了起來:“二哥??!!”隨著喊聲,女子掙脫軍官的手,向武植跑來,軍官愕了一下,緊隨女子身后跑了過來。

武植也是一愣,“二哥”這聲音似乎很耳熟啊?仔細看過去,那女子,哦,應該說是那姑娘清秀的面龐,怎么這么眼熟呢?啊!是三妹梁紅玉!一年沒見,梁紅玉已經從小姑娘變成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此時的梁紅玉頭發散亂,臉上滿是汗水,顯得十分狼狽。

武植翻身下馬,迎了上去:“三妹,你怎么在這里?”心中微微內疚,一年沒見,自己差點把這個三妹忘了……

梁紅玉滿臉驚喜,跑到武植身前,“二哥你怎么來了江南……”

“叮當”一陣兵器撞擊聲,王府侍衛和那些大漢已經交上了手,梁紅玉這才想起此時不是敘話的時候,急急道:“二哥,咱們快走!……”

武植見梁紅玉焦急的面容上微有恐懼,和一年前那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判若兩人,心中一怒,是什么人大膽到欺負起我的結拜妹妹?

被侍衛當場弄翻了幾個人后,那些大漢眼見不是對手,其中一麻臉漢子呼哨一聲,眾漢子紛紛退后幾步,侍衛們沒貴王命令,也不進逼,排成一排擋在那些人之前。

麻臉漢子冷哼一聲道:“你們是什么人?敢管月昔莊的閑事?現在把人交出來,老子就放你們一馬!”

武植還未說話,旁邊那青年軍官突然低聲道:“若想救紅玉小姐,對面之人需斬殺干凈!”他和武植初識,知道人家不會在乎自己,只有搬出梁紅玉來說事兒今日才會得救。

武植一愕,看向那青年軍官,見他雙目炯炯緊盯著自己,神色堅毅。轉首望向梁紅玉,三妹咬著嘴唇,半響緩緩點了點頭,神色間恐懼之色漸漸淡去。

武植也不再多問,揮揮手,“殺!”

小樹林旁頓時一片腥風血雨,那些大漢又哪料到人家這般干脆,話都沒說幾句就下起了狠手,當場就躺下了一片,更有十幾名侍衛上馬圍人群繞起了***,有那掉頭想跑的跑不出幾步也被侍衛策馬追上砍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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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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