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別有深意
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變了變,望向彭國濤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整個市局,恐怕也就唐昕敢這樣直白的跟彭國濤說話。
換做是旁人,就算明知道是彭國濤干的,也只能是忍氣吞聲。
然後盡快悄無聲息的離開,走的越遠越好,最好讓他永遠也找不到。
不然,躲得過初一,焉能,躲得過十五。
此時唐昕正在氣頭上,這樣認為是可以理解的,可氣的是,警局上下似乎都認定這件事情是他彭國濤干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怎麼?你們都跟小唐一樣?都認為這件事情是我安排人幹的?」
彭國濤的眼神在眾人的臉上掃過去,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但他在眾人的臉上已經得到了答案。
希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已經失去了大家的信任,這件事情讓他多年來積累起來的威信蕩然無存。
「都給我滾出去!」
暴露的彭國濤指著門口的方向,爆發出一聲怒喝。
大家雖然已經不信任彭國濤,但卻不敢不聽他的命令,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辦公室。
最後離開的是江珊和顧卿岑,兩人有些畏懼的看了彭國濤一眼。
「隊長,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喊一聲,我們就在門外。」
江珊臨走前的一句話,差點沒將彭國濤雷翻在地,氣得他有罵娘的衝動。
剛才的誤會,還可以用不知情來解釋,那這絕對是不想相信他人品的表現,眾目睽睽之下,他能對唐昕做什麼?敢對唐昕做什麼?
除非是破罐子破摔,但眼下絕沒有到那個地步。
「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很快,房間之內,就只剩下唐昕,彭國濤和李賀陽三人,彭國濤率先開口了。
「我知道,不過現在大家都認為是你幹的。」
唐昕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是誰幹的唐昕心知肚明,怎麼排都輪不上彭國濤,他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
這件事情是誰幹的已經不重要,關鍵是市局上下現在都認為是他彭國濤干的。
大傢伙累死累活的為你賣命,不念舊也就算了,大傢伙也不圖這個,可一轉身,就被你在背後,狠狠的來一刀子。
試問以後還有誰敢為你出力的。
彭國濤很清楚,沒有了下面的支持,他這個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局局長能坐穩才怪了。
對此,彭國濤只能報以苦笑,他明白唐昕為什麼這麼做。
「好吧,這件事情我們暫且放到一邊,我們來談談昨天的事情,昨天早上,你公寓的地下停車場發生的事情,關外來的鐵老二你還記得吧。」
「鐵老二?你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彭國濤不提起,唐昕還真的忘記了地下停車場發生的這件小事。
沒錯,小事,車禍,退婚……唐昕這兩天遇見的每一件事,都比這件小事來的重要的多。
相反,唐昕認為的這件小事,才是彭國濤最惦記的大事。
一個電話,連中央委員都惦記上的事情,當然是彭國濤最上心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情能夠辦好,那他眼下的困局都可能會迎刃而解,甚至還能夠在仕途上再進一步。
當然這件事情要是辦不好,那下場肯定比現在要慘得多。
禍福相依,拼的就是一股子勁。
「鐵老二死了,被嚇死的,死的時候模樣很恐怖,呲牙瞠目,全身都是藍色的。」
說出來的時候彭國濤的語氣很平淡,但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所展示的那樣平靜。
年輕的時候,他開槍殺過不少人,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死法,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而且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上頭有交代這件事情暫時擱淺,等待有關部門來移交,彭國濤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跟唐昕提起的。
「鐵老二死了?」
不過在唐昕的臉上,彭國濤只找到驚訝和不可思議,除此之外沒有找到任何的端疑。
「是的,被人生生的嚇破了膽,給嚇死了,這恐怕和你的那位朋友有些關係吧。」
彭國濤繼續試探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認為,是我的朋友嚇死了鐵老二?就是想栽贓陷害,你們也得講點邏輯。」
唐昕輕嗤一聲,跟著大聲說道。
關外來的鐵老二被人嚇死了,說出去誰信啊,關外人別的不敢說,就是膽子大,敢拚命,夠狠!
想嚇暈鐵老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嚇死,甚至連膽都嚇破了。
話雖然這樣說,唐昕現在細細想來,昨天早上地下停車場發生的事情,確實經不起推敲,一切都透露出詭異的氣氛。
別人或許不信,唐昕的心底其實已經相信了七八成,但在彭國濤的面前,她不敢表露出她信。
「小唐,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瞭解一下你朋友的情況。」
唐昕不肯說,彭國濤沒有一點辦法可言,只能算一個方法,用懷柔政策。
「想瞭解我的朋友,你大可以等會自己去問他,為什麼要問我?」
說完唐昕閉上了眼睛,拒絕和彭國濤交談。
剛才,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如果不是張宇初,唐昕想自己應該已經躺在棺材上了。
明知道追出去的張宇初不會有事,但唐昕還是忍不住為張宇初的安危擔心。
「唐昕在哪?」
這個時候,辦公室內的唐昕,聽見了一個威嚴而又熟悉的聲音,是張宇初,唐昕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彭國濤詫異的看了唐昕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李賀陽,李賀陽只是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
「張大哥,隊長和彭書記在這間辦公室裡面。」
江珊指著大門緊閉的辦公室說道。
在昨天,市局有不少人見過張宇初,還風傳是唐昕的男朋友,想不知道都不行。
然而他們怎麼也想像不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張宇初,居然有這樣的好本事,能夠力挽狂瀾於既倒。
如果不是他,唐昕就要血灑當場了,看來他能俘獲唐昕的芳心絕對不是偶然,羨慕嫉妒恨的同時還帶有一絲欽佩。
在眾人的注視下,張宇初伸手在緊閉的大門上輕輕的推了一下,第一下沒有推開,張宇初跟著再輕輕的推了一下。
反鎖的辦公室就輕而易舉的被推開了,然而,準備從裡面開門的李賀陽,這才剛剛走出四五步,距離大門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李賀陽回頭和彭國濤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中的駭然,這是他們繼藍色死亡人之後,他們看見的第二次靈異事件。
彭國濤從座位上站起來,遠遠的就伸出手,迎著張宇初走了過來。
「張先生,你好,我是……」
張宇初與彭國濤錯身而過,將彭國濤晾在了身後,看得門外的圍觀的警察們目瞪口呆。
「你……你還好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宇初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都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他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這樣關心一個女孩,是在什麼時候。
是早年隱匿姓名,入世歷練,仗劍江湖的時候,還是在家中小妹出嫁的時候,他都不記得了。
「我沒事!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唐昕沒來由的俏臉一紅。
「既然沒事,那走吧!」
「好。」
簡單而溫馨的一幕,落在江珊和顧卿岑等人眼裡,卻別有一番韻味,夫唱婦隨,幸福的模樣羨煞他人。
不過很快,江珊等人羨慕的眼神就轉變成了厭惡,這麼美好的時刻,偏偏有不懂風情的蒼蠅,污染這美好的畫面。
「張先生,我能夠佔用你一點時間麼?」
被張宇初晾在身後的彭國濤,這個時候已經轉過身來,與李賀陽一前一後,錯著身體,擋住了張宇初和唐昕離開的道路。
張宇初這才細細的打量了彭國濤一眼,只見彭國濤天庭晦暗,目光飄逸,環眼無神。
就這一眼,彭國濤就感覺眼前有座大山,忽然之間朝他壓了過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你就是那個彭書記?」
張宇初淡淡的說道。
「是的,我就是彭國濤。」
站在張宇初的面前,彭國濤絲毫不覺得有比昨天晚上,站在中央委員面前來的輕鬆,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應該很忙,我並覺得你有時間和我交談。」
彭國濤想過被拒絕,卻沒有想過會被這種方式拒絕,他確實很忙,忙於應付各方面的壓力,每一個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主,只能小心翼翼的賠笑臉。
「張先生,我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不過,我覺得我並不該佔用你寶貴的時間,你應該回去好好的洗個澡,然後睡上一覺,這幾天,沒事別出門,有事也不要晚上出門。」
張宇初搶先一步打斷了彭國濤,剛才他不想管,不過彭國濤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門來,冥冥中似有深意,便隨意出言提點一句。
「張先生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張宇初帶著唐昕,撂下呆愣中的彭國濤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