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張天師在都市 作者:超級雙殺(連載中)

 
weichang95 2012-12-31 00:09:2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8 114121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01:16
第八十章:喧賓奪主

    張家,乃至於道家的沒落,有其歷史原因,這一點無可辯駁。

    更重要的還是人。

    天師張家不是在一天之內,達到頂峰的,靠的是歷代天師不斷的開拓,不斷的積累。

    天師張家的興起和沒落,甚至就可以說成是道家發展軌跡的真實寫照。

    天師張家千百年的鼎盛,靠的不是道陵祖師的威名。

    如今道陵祖師的威名依舊,而天師張家早已經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張家。

    天師道典籍為何會失傳,還不是後繼無人所至。

    張家之所以沒落數百年,說句苟延殘喘一點不為過,這還是因為後繼無人所至。

    將張家換成是道家,是同樣的道理。

    張宇初作為道家首尊,看見張家落魄的摸樣,就能夠想像整個道家已經沒落到何種地步。

    一開始瞭解到這個情況,張宇初是怒不可揭,這些不成器的後輩是打他的臉啊,打列祖列宗的臉。

    逐漸的,張宇初也平靜了下來。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多則數百年,少則數十年。

    道家會徹底的消失在尋常百姓的眼前,而後便是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就當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也許數百年後,會有所謂考古界的專家學者,也就是光明正大的盜墓賊,會以各種各樣的名義來追尋道家起源,和徹底消失之謎。

    可以說,張宇初和唐老爺子遇到了一個同樣棘手的問題。

    沒錯,張宇初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力挽狂瀾於既倒,扭轉乾坤,逆倒陰陽,改變張家的現狀。

    可這就跟張唐兩家聯姻一樣,並不是長久之計,更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唯一不同的是,他張宇初不是唐家的唐老爺子。

    修道本就是逆天。

    而眼下道家氣運將盡的劫數從天而降,張宇初可不會和唐老爺子一樣,束手待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個地步,張宇初不介意再來一次!

    道家湮滅了,他什麼都不是,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一切都是一個荒誕的笑話。

    為蒼生,張宇初可以瘋狂一次。

    為了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張宇初也可以讓蒼生一起陪他瘋狂一次!

    人們所謂的科學,人們所公認的真理,逐漸的人們會發現,那就是一個笑話。

    一如西方文藝復興時代的地心論,一如宇宙通用的的牛頓定理。

    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人們會發現,新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不過是一個世紀大騙子。

    而張宇初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三教九流的發展和沒落,歸根到底還就是人,年輕人。

    不能說張世傑和張筱筠就是張家的未來,乃至於是道家的未來,起碼他們能夠代表一定的變數。

    張道旭等人是現在張家的話權人,能夠決定張家的現在。

    但張宇初要的不是現在,張家的現在,道家的現在有他就已經足夠了,他需要的是未來。

    張家後輩中,與張宇初碰過面的,也就幾個,總體的印象可以說的差到了極點。

    窺一斑而知全貌,也許會有些片面,但張家的後輩不成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故意和張世傑張筱筠碰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需要塑造張家的未來,來引領道家的明天。

    一個照面之後,張宇初得出的最後結論卻是難堪大用!

    張世傑有行為不端的前科,至今尚無悔改之意不說,更重要的是拘泥於小節,思想格局不夠寬闊。

    至於張筱筠,終歸還是個女子。

    顯然,這一趟他是白來了。

    旋即,張宇初不在理會,張筱筠和張世傑,招呼唐昕離開了,龍虎山主峰,回到了山下下榻的酒店。

    咦,就這麼就走了?

    看著張宇初和唐昕離開的背影,左手抱胸,右受指著下頜,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然張筱筠也沒有忘記,被張宇初封住穴道的兄長。

    兄妹兩人是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夠將啞穴給解開。

    一次次用靈氣強行衝擊穴道,穴道沒有被衝開,卻弄得氣血翻湧,吐了好幾口血。

    無奈之下,兩人只能是回嗣漢天師府球員,慶幸的是張世傑只被封住了啞穴,而不是兩腿的穴道,行走自如是沒有問題的。

    兩人找上他們的父親,張道旭,結果張道旭試了幾次,依舊沒能夠解開。

    倒是苦了張世傑,在兩股靈力的撞幾下是面色慘白,嘴唇發顫,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是哧哧的往下冒。

    張道旭也不敢再試了,而是讓張筱筠找來,張家的師伯兄弟,一起探討一下張世傑眼下這個情況。

    張家的長輩們輪番上來試了一遍,結果早上還能夠站著的,到中午的時候只能是躺著了。

    張家上下是束手無策!恐怕也只能是請正在閉關中那些張家的前輩高人。

    中午一過,張道辰便從南都趕回來了。

    張宇初離開南都之後張道辰是將南都翻了一個底朝天啊,都快急瘋了。

    接到龍虎山這邊的消息之後,立刻將南都的事物交代了一下,就緊趕慢趕的回到了龍虎山。

    立刻制止了張家上下想要幫張世傑解開穴道的念頭,在這麼整下去,非得把他這個寶貝侄兒給弄死不可。

    別人不清楚張宇初什麼能力,張道辰還不清楚麼?

    茅山的名宿,劉恩源被張宇初打的吐血,能夠撿到一條命,那是張宇初手下留情的結果。

    徐家那個後輩徐聖仁,直接就被雷給劈死嘍,連南都數百萬怨靈都被張宇初舉手投足之間給驅散了。

    可以肯定的是張宇初絕對沒有對張世傑下重手,不然張世傑早跟北都來的那位邪派高手一樣,屍骨無存!

    張世傑這慘兮兮的摸樣,只怕還是這些叔伯兄弟的傑作。

    班門弄斧,結果卻弄巧成拙。

    「師傅,門外有位張居士想要見你。」

    張家長輩都在圍著張世傑團團轉的時候,門外進來一道童,行禮對張道旭說道。

    「張居士?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張道旭還沒有開口,張道辰已經搶先問道。

    「他說他叫張……張……」

    按道家禮儀,門下弟子是不能夠直言祖師名諱的,恰巧這位張居士與天師道一位師祖重名,道童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張宇初是麼?」

    這個世界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張道辰可沒有小道童這麼多顧忌。

    「是的,身邊還有一位姓唐的女居士。」

    「他們現在在哪?」

    「回稟師叔,在前堂!」

    嗣漢天師府是南方最大的私家園林,是按照前堂後府的格局,前堂現在已經完全開放給來往的遊客,迎接香火,供奉三清。

    而這後府,便是天師道子弟平日生活休息之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快去請他們進來,不,我們親自去。」

    說罷,張道辰也不在理會病榻之上的張世傑快步走了出去,深怕被人搶了先似的。

    其實張道辰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就沒有人跟他搶先,甚至都沒人跟他一起出去。

    「張先生有禮了,請後府敘話,請!」

    張道辰恭恭敬敬的行禮道,他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分得清輕重。

    張宇初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走在了前頭,來到後府大堂之後,直接就坐到正中央那把太師椅上。

    張宇初這一坐不要緊,差點沒將張道辰的魂給嚇出來嘍,這正中央的太師椅,可不是誰想坐就可以坐的!

    事實上,這把太師椅已經有半個多世紀沒有人坐上去了。

    只要是張家的男丁,做夢都想坐上這個位置。

    不但張道辰嚇得不輕,四周的天師道弟子更是被張宇初來這麼一下,給嚇住了。

    就連唐昕都微微皺眉,雖然唐昕並不知道這張椅子意味著什麼,可這上首正中央的位置,顯然是主人的位置。

    張宇初直接就跨上好幾個台階,坐在這個位置上,擺明就是喧賓奪主,來挑事的。

    既然張宇初這樣做了,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唐昕遲疑了一下,跟著張宇初的腳步走上台階,站在了張宇初的身邊。

    「大膽!你是什麼人?」

    張宇初這才剛坐下呢,耳邊就傳來一聲怒喝。

    作為龍虎山主持,張驚韜說不想坐上後府大堂上首中央那個位置,肯定沒人願意相信。

    不過張驚韜心裡很清楚,這個位置無論如何他是坐不上去的,他身上雖然擁有張天師血脈,事實上他終究還是個外姓。

    能夠成為主持,已經是天師張家和官府雙方妥協的結果。

    官府不希望天師府再出一個天師,而天師張家也不希望和他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出任主持之位。

    於是乎便由張家女子出任龍虎山主持之位,女子卸任之後,其子張驚韜變成了雙方最佳的選擇,畢竟他還是天師張家的外甥。

    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這一點,張驚韜心裡很清楚,他永遠也不可能坐上去。

    他做不上去,也絕不希望別人能夠坐上去,絕不!

    張驚韜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本尊正一嗣教道合無為闡祖光范大真人張宇初!」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01:22
第八十一章:防民之口

    張宇初威嚴的聲音,傳遍龍虎山的每一個角落。

    在九十九峰,二十四岩之間,不斷的迴蕩,清晰的傳遞到龍虎山境內,每一個人耳中。

    龍虎山境內,每一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左顧右盼,不明所以。

    「黃口小兒,休得胡言,滾!」

    良久之後,嗣漢天師府方向有傳來一震耳欲聾的聲響。

    盛怒之下,張驚韜騰空而起,一掌朝張宇初拍去,一股肅殺之氣,直撲張宇初面門。

    張驚韜雖然是天師張家的外甥,往昔之時,張家的叔伯長輩對張驚韜也是疼愛有加。

    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師張家的傳承自有它的章程,可不會因為疼愛張驚韜,就視張家千百年的傳承於不顧,傳授其張家高深的功法。

    故而,張驚韜雖身為主持,卻也不會天師道高深的功法,他一身的修為大多數還是別派所學,系乃旁門左道之術。

    「螢火之光,也敢於皓月爭輝!」

    張宇初眉頭一皺,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冷哼一聲道。

    這天師道功法,雖然有親疏之分,可外姓子弟所學之基礎,與張家子弟所學一般無二。

    所不同者不過是基礎之上的衍生,外姓弟子只要肯苦心專研,他日成就不見得就不如張家子弟。

    張驚韜棄張家基礎功法,轉而修習旁門左道之術,無異於是買櫝還珠,貽笑大方。

    張宇初生氣的當然不是張驚韜有眼無珠,修習旁門左道之術。

    誰想要投入誰家師門,修習誰家功法,這是別人自由,張宇初管不著,也沒有這個閒工夫去理會。

    真正讓張宇初氣憤的是,張驚韜一身旁門左道修為,居然執掌執掌他天師道,執掌正一三山門。

    也無怪正一三山盟,會與散沙無異,旁門左道之人,當留他不得!

    張宇初連出兩掌,拍在張驚韜的左右肩頭,將其肩頭鎖骨捏成粉碎,兩股靈氣在張驚韜廳內橫衝直撞,最後消失在張驚韜體內。

    與這股靈氣一起消失的,還有張驚韜一身旁門左道修為。

    散功之後的張驚韜,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砰地一聲,從空中一頭栽倒了地上。

    「陸驚韜,爾乃外姓子弟,旁門左道之人,也敢篡我天師道統,哼!」

    張宇初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次出手,說白了陸驚韜,還是他天師張家的外甥。

    「念你擁有我張天師血脈,今日饒你一命,廢去你一身旁門左道修為,在思過崖面壁三年,以儆傚尤,膽敢再犯,殺!」

    張宇初面色一肅,冷然道。

    天師道中的旁門左道之人,可不僅僅只有張驚韜一人。

    如今的天師道,除了天師張家子弟和外姓普通弟子外,還有一脈以張驚韜在明,官府在暗的第三股勢力。

    這股勢力,從出現在龍虎山到現在不過短短數十年,卻是當今龍虎山最強勢的一股勢力。

    就算張家和外姓弟子聯起手來,成算也不過是五五分成,毫無優勢可言。

    更何況他們背後還有官府的支撐,而天下同道現在是自顧不暇,更無力支援天師道。

    相交之下,高下立判!

    這兩天,張宇初可不是只在龍虎山遊山玩水的,這些人的底細,張宇初可以說是摸得一清二楚。

    換成是旁人,想要做成這件事情,難如登天,可對張宇初來說,不過爾爾。

    這些旁門左道之人中,張驚韜可以不用死,至於剩下的這些人。

    「傳本尊法旨:玉皇殿殿主杜勝奎……提舉署道童於國豐,系乃邪魔外道之人,意圖顛覆天師道統,其罪當誅!殺!殺!殺!」

    上至殿主,下至道童,這些人都可以說是官府安插在天師道之內,妄圖控制天師道之人。

    這些旁門左道之人妄圖顛覆天師道統,斷絕道家氣運,張宇初自然不會留著他們。

    天師法旨,道家真言。

    一連三個殺字,殺氣呼嘯而出,被法旨囊括之人,不論遠近,不亂男女,不論老少,當場暴斃,氣絕而亡!

    身上散發出淡淡紫金光的張宇初,卻沒有任何的停頓。

    「正一三山盟弟子,聽我號令:凡我正一道弟子,不論天南地北,限半月之內趕回各自山門,等待本尊召喚,違令者,以叛逃師門論處,殺無赦!」

    張宇初話音剛落,在千里之外的茅山深處的劉恩源,心中便響起了張宇初的威嚴的聲音。

    詫異的朝龍虎山的方向,雖然見過張宇初的真顏,但知道張宇初居然是存世的前朝天師之後,劉恩源心中還是忍不住震驚。

    對劉恩源來說,不用有絲毫的懷疑,這據對是天大的好事,起碼張宇初的出現,告訴他,他一直以來的堅持是正確的。

    不過,對某些人來說,張宇初的出現可謂是滅頂之災。

    天師道內外交困,茅山上清宮何嘗不是如此,大權旁落很多時候也是無奈之舉,是時候收回山門大權了。

    有備無患,看來他也得加緊準備了,那些人也被不是吃素的,臨死前的反戈一擊,不得不防啊!

    劉恩源站了起來,走向了練功房之外,看著驚慌失措的茅山弟子,看著西下的夕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夕陽西下的另一邊,那就是旭日東昇。

    和龍虎山比起來,茅山的亂根本不值一哂,龍虎山現在簡直就是亂套了。

    主持重傷,還有半數的堂主護法,頃刻間暴斃,而這些堂主護法的親隨們,也沒能夠倖免於難。

    龍虎山天師道門下弟子,也都是修道之人,也知道一些貓膩。

    明白龍虎山今天是遇到大敵了。

    這麼多修為高深的堂主護法都不能夠倖免於難,何況是普通的弟子,現在還沒對他們下手,那是還沒輪得上他們。

    龍虎山上下現在是人人自危,亂成一團。

    張宇初的接下來的幾道法旨,他們都聽見了,可這生死時刻,龍虎山的弟子哪還有心思考慮這個!

    緊跟著,龍虎山悠揚的鍾聲響了起來。

    聽到鐘聲,亂成一團的龍虎山眾弟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不再無頭蒼蠅似的亂衝亂撞,而是有條不紊的紛紛朝天師府後府大堂趕去。

    眾龍虎山弟子,看見後堂之上的張道旭等張家人,此刻安然無恙便心中大安。

    只要是正宗的天師道弟子,心中都堅信,只要張家人在,天師道在。

    就算龍虎山已經半個多世紀都沒有天師。

    就算近十幾二十年,龍虎山大權一直都把持在官方的手中。

    龍虎山弟子驚恐的發現,天師府後堂的天師大位之上,居然坐著一個二十四五模樣的年輕人,天庭飽滿,地格方圓。

    要知道,四都宮殿的龍椅,如今一個普通老百姓,也都能夠上去過過帝王癮。

    可這天師府天師大位,儘管閒置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愣是沒人敢上去坐一坐,哪怕是一會!

    身為主持的張驚韜也只能是坐在大堂的右首首座,左首首座的位置也都不是他能夠染指的!

    女主持之時,甚至連大堂議事的資格都沒有。

    也正是應為看到了這一點,官府才極力的想要加強對天師道的控制,以防萬一。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何況是方外之士,豈肯受世俗力量的約束。

    暫時的退縮那是迫不得已,換句話說是以退為進,休養生息,以圖再造。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本尊大夢方醒,悉知我正一道無尊,群龍無首,決意從掌大道,暫代天師之位,復興大道。」

    張宇初根本就沒有打算徵求門下弟子意見的意思,召集眾弟子不過是要告訴天師道弟子,他回來了。

    他們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至於他們信不信,那就不在張宇初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張宇初現在需要的不是正一道弟子的相信,而是服從,道家不是儒家,可沒有仁政這一說法。

    大道危矣,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空口無憑,我們如何能夠相信?」

    張道旭面色鐵青的說道。

    若有天師云游在外,自有張家典籍記載,可對於張宇初張家現存的典籍之中,找不到絲毫有關於張宇初生死的記載。

    倒是明史中對張宇初有過明確的記載,在六百年前張宇初微疾而化,登仙而去。

    對於六百年前那件大事隻字未提。

    沒有哪一個君王喜歡將這種污跡記載在史料之中,何況是有過靖難之役污跡記載的君王。

    能夠抹掉的歷史污跡,自然毫不留情的抹掉,不能夠抹掉的,也必須要顛倒一下是非黑白,佔據道德的制高點。

    上古先秦之武王伐紂如是,唐王朝玄武,門之變如是,而這一次亦如是,史筆攥在史官的手中,而史官是臣,帝王乃君!

    關於張宇初的生死,天師道內自然有所記載,不過張宇初沉睡六百年,如此重大的消息,當然不能夠躍然於紙張之上,而是代代天師,口口相授。

    而今龍虎山天師道早已無天師,自然沒有人知曉張宇初尚且存活的消息。

    張道旭等張家弟子的懷疑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01:29
第八十二章:上躥下跳

    士可殺,不可辱!

    同樣是召集龍虎山弟子,張道旭和張宇初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張宇初為的是要告訴龍虎山的弟子,他回來了,而張道旭為的是傾盡龍虎山之力,與張宇初血拼到底。

    如果不是早已經知道張宇初的存在,又有張驚韜車鑑在前,而張宇初所殺之人又全是官府安插在龍虎山一脈。

    此時,張道旭也沒有這麼好說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也是天師道內部的事情,還輪不上一個外人來插手,當然如果張宇初真如他所說,那自當別論。

    張宇初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張道旭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天師張家後輩雖然不成器,也絕不容許有人冒充他張家祖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倒是張道辰,心裡已經有七八分相信張宇初所說的話,但也只是七八分而已。

    不管怎麼說,張宇初也都是元末明初之人,明史記載距今已經六百多年的歷史。

    在嗣漢天師府,天師殿內供奉的三張中,張宇初便是其中之一。

    天師道道陵祖師居中,道陵祖師右手邊供奉乃是驚采絕豔之張繼先天師,而在道陵祖師的左手邊便是張宇初。

    彭祖歲八百不過是傳說,而武當內丹宗師張三丰,據記載也不過是二百高齡,六百年的歲月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除非張宇初能夠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來。

    不過張宇初可沒有向後輩證明什麼的習慣,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這些後輩,還不被他看在眼裡,這次來也不是為了這些後輩,而是為了天師道的傳承,為了道家的未來而來。

    你就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你也得等你先有了這個資格。

    張宇初根本就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來挑戰他的權威。

    「這足夠了麼?」

    張宇初冷然道。

    巨大的威壓從張宇初身上散發了出來,不少低倍弟子,已經承受不住暈厥在地。

    就算張道旭和張道辰等人,也是冷汗盈盈,雙腿止不住的打顫,甚至能夠聽見骨骼咯嘣咯嘣的聲音。

    在張宇初巨大的威壓之下,張道旭別說是動彈,幾乎是連眼睛都睜不開來,發不出一點聲息。

    威壓如斯,何況其他。

    實力,弱肉強食的時代,靠的就是實力,張家能夠歷經數千年歲月,而這數千年之內朝代更迭不斷,張家始終屹立不倒,歸根結底還是實力。

    南張北孔,一南一北。

    孔家立足於北,乃是有天下儒生士子,視其為朝聖之地,為其後盾,歷代君王也都不敢冒天下之不韙,去打孔家的主意。

    而且孔家的主張一直也都是輔助帝王治理天下,一君一臣並沒有太大的衝突,乃至於相安無事。

    然,天師張家則不同,帝王稱天子,張家之尊稱天師,甚至有超越帝王之意。

    更何況張家擁有改天換地的能力,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雖然張家從不插手參與改朝換代。

    但這就像是一塊大石一樣,堵在帝王胸口,有時候連喘氣都覺得困難,寢食難安一點不為過。

    改天換地,如何能夠讓歷代君王不忌憚!

    一直以來,歷代君王都會選擇與天師張家交好,而心底裡卻一直都是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張家能夠屹立千年,不是歷朝歷代的帝王仁慈,而是張家的實力足夠的強大,讓歷代君王不敢有所動作。

    在大明王朝之時,張宇初能夠在洪武永樂兩朝,自由出入應天府紫禁城,不是大明朝皇恩浩蕩。

    而是洪武帝和永樂帝知道紫禁城的城牆,和那些所謂大內高手的飯桶根本就攔不住張宇初,還不如顯得大方一些!

    張宇初今天這樣做,也就是想告訴這些不成器的後輩們,沒有實力一切都是虛妄,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今天來的不是他張宇初,而是官府招攬的旁門左道的絕世高手。

    那今天死的就不是官府安插在龍虎山的人,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這些張家的徒子徒孫。

    公平是相對的,實力才是絕對的!

    良久之後,張宇初冷哼一聲,收起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冷冷的掃了縱龍虎山弟子一眼。

    不由微微搖頭,張宇初在告訴張家後輩弱肉強食的道理的同時,何嘗不是在考校龍虎山的弟子。

    這才多大的點功夫,聚集在後府的龍虎山弟子,暈厥過去一半,放開威壓之後,剩下的一大半也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哀號連連。

    數千龍虎山弟子,在他放開威壓之後,還能夠勉強站立的不足一成。

    這些人中除了當打之年的張道旭等人,還有不少年長的之人,相比於張道旭等人,這些年長的高手顯得輕鬆多了。

    多數都是得到高人,他們的道行當與茅山劉恩源相齊,算是同一輩的高人,高的張道旭等人可不是一點半點。

    平日他們極少插手龍虎山俗物,張宇初這次一併將他們給請出來了。

    從出現開始,他們就始終打量著張宇初,心中生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團。

    當張宇初施展出威壓的時候,他們和紫金山頂時候的劉恩源一樣,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震驚良久,回過神來之後,相互之間笑而不語,這一切張道旭等人也都看在眼裡。

    在這些長輩面前,張道顯然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剛才站出來置疑張宇初,也是為了讓事情有個迴旋的餘地,畢竟他還是後輩,後輩偶有冒犯是情有可原的。

    見長輩們如此摸樣,張道旭也不敢擅自開口了,就算開口張道旭也不知說什麼是好。

    以張宇初展現出來的實力,頃刻間屠滅龍虎山不在話下,可他沒有,這就值得思考了。

    「既然都沒有異議,本尊即刻起暫代天師大位。」

    「謹遵天師法旨!」

    「謹遵天師法旨!」

    龍虎山眾位長輩帶頭拜倒,隨之張道辰,張道旭等一一拜倒,見勢,龍虎山尚未昏厥的眾弟子跟著參拜。

    ……

    龍虎山風景區旅遊管理協會會長李志毅都快瘋了。

    他這裡的投宿電話都快被打爆了,可他又不敢不接,沒辦法,誰知道這電話是哪裡打來的。

    昨個不堪其擾的他,讓人將辦公室的電話線給拔了,結果龍潭分管旅遊的副市長大秘直接講電話打到他手機上了。

    原來,不堪其擾的不僅僅是他這小小的龍虎山風景區旅遊管理協會,事情都鬧到市裡去了。

    副市長大秘,問了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可事實上李志毅也想知道!

    天知道,這龍虎山天師道那群道士,抽哪門子瘋。

    在幾天前就在龍虎山廣而告之,限龍虎山遊客兩天之內迅速離開龍虎山境內。

    當時李志毅和大多數遊客一樣,也沒當回事,這風景區日進斗金的,風景區賺的錢,也有張家一份,這年頭錢就是大爺,誰會跟錢過不去。

    結果第三天,龍虎山的道士就開始驅逐外來的遊客,除卻當地居民外一律驅逐出境。

    這遊客哪裡肯依,結果龍虎山的道士,還和不少強硬的遊客起了衝突,可遊客再強硬能夠強硬過,龍虎山天師道張家?最後結果可想而知。

    數萬遊客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龍虎山,一傢伙全跑到他這裡來了,甚至有不少直接跑到市裡去了。

    遊客這方面的壓力就可想而知,加上投資商,等各方面的壓力接踵而至,都快將他給壓垮了。

    李志毅根本就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以前十幾二十年,和龍虎山方面合作都好好的,一聲招呼沒打就出離這個事。

    一聲招呼沒打也就算了,連龍虎山旅遊方面的負責人現在都聯繫不上,昨個在接到市長大秘電話之後,李志毅還親自跑到龍虎山一趟。

    卻發現,龍虎山已經被天師道給封鎖了,擺明身份,抬出後台,負責封山的道士根本就不搭理你,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李志毅這一下氣的是直跳腳。

    警察局的同志也趕來了,可他們也不敢拿天師道怎麼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李志毅被丟了出來不敢有任何過激的動作。

    出了這種事,李志毅是沒轍了,在這個地頭這麼的多年,誰說了算他還是知道的。

    他算是沒轍了,這件事情還得找上頭出面解決。

    可李志毅哪裡知道,他的上頭也是撞得灰頭土臉的,急著想要找上頭幫忙解決問題呢。

    一通電話打過去,什麼方法都沒有討到,倒是挨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李志毅還就得乖乖的聽著,提不起一點直接掛斷電話的勇氣,李志毅心裡很清楚,上頭現在也是沒轍呢。

    掛斷電話,李志毅像是洩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做到了沙發上,萎靡不頓。

    他在體制內混了不少年了,雖然沒多大出息,好歹也是個官,還是個肥缺,能混到這一步不容易!

    現在這一切都完了!全完了!

    天師道都封山了,這事能小得了?

    李志毅這點政,治,鬥爭的思想覺悟還是有的,上頭的鬥爭,最先死的永遠都是他這種炮灰!也許連藉口都給省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6:33
第八十三章:出大事了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等待。

    未知的等待讓人揪心,坐立難安,然而已知的等待卻讓李志毅絕望。

    坐在辦公室內等死,是李志毅眼下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從天師道廣而告之到現在已經五天了,徹底封山也已經過去三天的時間了。

    在這三天之內,他已經盡了全力,然而他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是他官小位卑緣故。

    上頭對這件事情似乎也是束手無策,遲遲拿不出一個解決方案來。

    可李志毅知道,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在李志毅等待最後判決的同時,龍潭,乃至於江江贛的高層,也都在等待上頭最終的決定。

    事實上,龍潭和江贛省市兩級領導班子,在這三天之內都在不斷的試圖與龍虎山取得對話,想要瞭解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他們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前往龍虎山談判的人,都被龍虎山單方面給扣下了。

    生死不明!

    短短一天之後,境內的皂閣山靈寶派,出現了同樣的情況,如出一轍。

    事情瞬間變得異常嚴峻,江贛軍政領導班子內部,對此事爭論不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北都內閣一個電話,將江西軍政領導班子的正副班長,全給叫了回去。

    和他們一起被叫回去的還有蘇江軍政領導班子的正副班長。

    原因無他,蘇江境內的茅山,出現了和江贛境內的龍虎山與皂閣山一模一樣的情況。

    將這三件事情擺到一塊,只要是個有心人不難看出這之間的聯繫,何況是一方封疆大吏,新共**政要員。

    茅山,皂閣山,龍虎山,同屬正一三山盟,顯然這是以天師張家為首的正一道,是來真的了,要在南方鬧騰啊!

    全盛時期的正一道能夠有多大能量,這些軍政要員們比誰都清楚,就算沒落的今天,也不能夠等閒視之。

    蘇江,江贛兩省的軍政要員,在明了其中利害關係之後,心底也暗叫一個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採用極端的方式,魯莽行事,不然一腳踏空,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天師張家和北都內閣一直以來都是若即若離,就算身為省部級軍政要員,對這裡面的事情也並不甚清楚。

    沒腦子的人,才會傻到參合到這裡頭去,這裡面的水深著呢。

    一方封疆大吏陷阱去,到該為國家作出貢獻的時候,也必須得發揚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心甘情願的主動獻身,那還好說,要是不情願,那就更簡單,連善後工作都免了,直接滅你全家。

    找個理由,那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

    在現在這種大環境下,做到他們這一步的軍政要員,要是沒有點把柄在上頭手裡,上頭還真就不放心。

    北都內閣要員們,現在也正在為這件事情頭疼著呢,一直也還沒有一個決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掌控在他們手裡的正一三山盟,忽然之間就失去了控制。

    他們安插在三山盟之內的人現在全部都聯繫不上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而北方正一三山盟的弟子本就不多,他們想要找這些人瞭解情況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全都消失的無隱無蹤。

    而北都和三山盟負責聯繫的人,在第一時間也失蹤,後來雖然找到了,可還找到還不如不找到。

    居然和他的女秘書,抱團死在了賓館裡,據法醫屍檢報告顯示,其死因乃是當時情緒太過激動,興奮而死。

    當然這只是內部的官方報告,他的真正死因,也就只有那些特別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和北都內閣要員知曉。

    事情現在已經很明顯了,但北都內閣要員們心裡就是鬧不明白,張家人這是圖個啥子?

    在沒有鬧明白之前,北都的要員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安插在南方正一三山盟的力量不小,張家人能夠聯合三山的力量,肅清他們那肯定是有備而來。

    以張家最近這十幾二十年的情況,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完成的,也許已經蓄謀了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

    這一傢伙爆發出來,豈能等閒視之。

    倒不是說傾國之力,就怕了他張家了,但北都的要員們心裡很清楚,槍打出頭鳥,北都內閣也不是鐵板一塊的。

    他們可不想和那個聯繫人一樣,死的是窩窩囊囊的。

    讓蘇江和江西當地的同志來,就是想從他們口中,瞭解一下當地的實際情況。

    只可惜他們也是一頭霧水,當然他們曾經去各級道家管理協會瞭解情況,不過等他們到那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他們就是想瞭解,也摸不到門路。

    北都爭執不下,最後的決定就是沒有決定,等瞭解了情況以後再說,由誰去瞭解情況,這一點很重要。

    非常時期,非常行事!

    當地的軍政要員,暫時肯定是要在北都學習一段時間的了,至於下面怎麼理解,那是下面的事。

    北都內閣要員們可不想,自己造個手雷,結果把自己給炸死嘍。

    佔據內閣一席之地的南都徐家就更不行了,要是這一去不回,那天下就沒他們其他幾個內閣要員什麼事了。

    雖然這些年,南都徐家和天師張家鬧騰的不亦樂乎,和誰知道這是真的假的,要是蛇鼠一窩的攪合在一起,那就全完了。

    最好的人選莫過於曲阜孔家。

    北孔南張,一儒一道,論歷史淵源,論家族地位,孔家是唯一能夠和天師張家並駕齊驅的家族。

    因為思想主張的不同,北都的要員們也絕不擔心,這兩家人會走到一起。

    在北都的要員看來,孔家和張家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四個字,臣與不臣!

    歷朝歷代,孔家都處江湖之遠,幾不在朝為官,卻從來都是帝王臣子,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然而,天師張家,在歷朝歷代都居廟堂之高,卻從來都不是帝王的臣子,帝王號令在他那根本就行不通。

    數百年之內,隨著張家的沒落,這一點有了很大的改善,特別是在最近的一二十年,可以說正一三山盟已經完全落入了他們的掌控。

    然而一朝變故,數十年的努力盡毀啊!

    孔家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腐儒,就算是,那北都的內閣也不是當年的帝王。

    當然知道,北都內閣是想將孔家當槍使,換做是其他任何一件事情,孔家就直接拒絕了。

    但張家這一次在龍虎山鬧得動靜實在太大,孔家人想不知道都不行!

    北都內閣將孔家當槍使,孔家何嘗不想借北都內閣,親自去龍虎山一探虛實。

    如果擅自前往,肯定是會招來北都內閣的忌諱,現在他們自己找上門來,自然是再好不過。

    孔家虛情假意的推遲了一番,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不管心裡有多麼想去,表面功夫還得做足嘍。

    北都的特派大員前門剛走,孔家人就從後院出發,直奔龍虎山而去。

    張家不是一般的家族,孔家的小字輩去了根本不頂用,還得孔家中生代中的領軍人物之一的孔維明親自跑一趟。

    僅僅半天的時間,孔維明就出現在龍虎山腳下,被封山的龍虎山弟子給攔住嘍,再想要往前踏一步都不可能。

    孔維明也不以為意,要是能夠隨意進出龍虎山,這一趟也就不用他親自來了,當下自報家門,讓道童前去通稟一聲。

    知道孔維明身份之後,道童也不敢怠慢,立刻回府稟報此事,這一去就是大一個多時辰。

    從這裡到嗣漢天師府,一個來回撐死也就一個小時,這下倒好直接給他多出近兩倍的時間來。

    氣憤的同時,孔維明也感覺到,這件事情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下山迎接孔維明的是張道辰,世家講究這個,對方來個什麼人,你還就得根據對方的身份本來制定接待的規格。

    孔家來個孔維明,你下來一個張世傑,那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來個外姓的堂主,殿主,也是不行的,就必須得是張家中生代的領軍人物之一,不然孔維明可能拂袖就走了。

    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才能夠進行平等對話。

    兩人寒暄一番之後,徑直來到了龍虎山後府,一路上,孔維明看見這龍虎山的各種旅遊設施都已經逐一的拆除了。

    孔維明心中雖然擁有眾多的疑惑,卻也沒有問出來,畢竟他才來剛到這,這些事情還得緩一緩。

    然而就是孔維明這一遲疑,讓他喪失了唯一能夠知情的機會。

    來龍虎山的第二天,孔維明就驚恐的發現他被軟禁在廂房之內了,除了廂房之外的任何地方他都不能夠去。

    換句話說,龍虎山的弟子,連廂房的大門都不讓他出了,更不要說見著張家人了。

    這反而讓孔維明平靜了下來,這可不是慌亂的時候。

    早就知道張家在龍虎山囚禁了不少官府前來談判的人,這孔維明並不奇怪,張家和官府一直以來就有矛盾,就算將這些人給宰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他不一樣,他是孔家人,就像孔家不會輕易開罪張家一樣,張家不到迫不得已,也絕不會和他孔家翻臉。

    既然張家敢這樣做,就說明已經想好了後果!

    這是要出大事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6:44
第八十四章:因人而異

    這幾天,唐昕始終都跟在張宇初的身邊。

    雖然早就知道張宇初六百年前的身份,可當時唐昕的腦海裡,對張宇初天師的身份根本就沒有一個立體的概念。

    將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六百年這個時間上,而不是張宇初天師的身份上。

    挫敗張驚韜,唐昕還不覺得有什麼,對張宇初的能力,她早就有所瞭解。

    而天師法旨對唐昕來說,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雖說這句話霸氣了些,但唐昕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可當張宇初在龍虎山表明身份之後,唐昕居然看見龍虎山數千子弟,朝張宇初三叩九拜,與君王無異。

    連張道辰等一干張家子弟也不例外,唐昕什麼時候看過張家人給人彎腰過。

    平日裡,就連張家中最不起眼的後輩張世傑,來到南都都可以在她唐家耀武揚威。

    眼前的景象,給了唐昕足夠的震撼,站在張宇初的身邊,唐昕是倍感壓力,而唐昕也敏銳的察覺到,這龍虎山上下看她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張宇初也沒有想過要向龍虎山的弟子介紹唐昕的身份。

    唐昕,張道辰等一部分張家人,自然認識,可張宇初和唐昕的關係,張道辰等人也說不準。

    既然這種事情都沒有避開她,那肯定是非比尋常。

    然而幾天的相處下來,張道辰也發現,唐昕的位置擺的很正。

    他們有事找張宇初請示的時候,唐昕都會選擇避開,避不開的時候也只是默默的聽著,從不插嘴說話,更像是照顧張宇初生活起居的貼身女侍。

    吃不準,張道辰等張家人對唐昕的存在,也就不敢多說一些什麼。

    不是不想,是不敢。

    入主龍虎山之後,張宇初的強硬的手腕,那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連前來瞭解情況的江贛黨群副書記為首的一群人,也直接給扣下了。

    倒是沒有傷他們性命,只不過將他們一股腦的捆成了粽子,丟進龍虎山的柴房裡。

    負責看守的龍虎山弟子,嫌他們嚷嚷的厲害,可不管他們是幾品官銜,在外頭享受什麼待遇,連帶的用布條將他們的嘴給堵上了。

    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張宇初這是往死裡整,一點餘地都不留啊!

    張道辰等人也是看得直皺眉,一顆心也是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跟著張宇初一起瘋是對還是錯。

    畢竟時代不同了,現在早已經不再是六百年前刀槍劍戟的冷兵器時代,張宇初自己能不能夠跟上時代還兩說呢。

    當然一省部級的黨群副書記,還沒有看在張家的眼裡,關鍵是他背後的北都內閣會怎麼看,北都那些碩果僅存的軍政閣老會怎麼看。

    時代不同了,張家不是六百年前的張家,現在這個朝廷也不是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天師張家是每況愈下,而現在的這個朝廷在短短的半個世紀之內迅速崛起,實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膨脹。

    孰強孰弱,張道辰心裡清楚的很,雖然張宇初的實力,張道辰見過,可張道辰還沒敢將張宇初的實力跟一個朝廷相比。

    在和孔維明的寒暄中,張道辰探知,北都的態度現在還是比較模糊的,但也不能夠排除障眼法的可能。

    張道辰將這個情況,跟張宇初說了一遍,張宇初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這下張道辰犯難了,孔家的人來了,擺明了就是來查探虛實的,然而張宇初卻沒有任何的表示,這不是讓他難做麼。

    往房間外走了兩步,張道辰又轉過身來,張了張嘴,問了一下張宇初對孔維明這件事情怎麼處理。

    出乎張道辰意料的是,張宇初居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之後才跟他說道。

    「先安排他在廂房住,沒有我的准許,他哪兒也不能去。」

    張道辰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的神色,張宇初的做法,是要毫不留餘地的將張家往火坑裡推啊!

    「這……這恐怕不合適吧!」

    遲疑了一下,張道辰還是說道。

    雖然張道辰一直以來都是復興派,主張振興張家,可事到臨頭,他才知道這裡面的阻力有多大。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張宇初這不是要,振興張家,而是要毀了張家,徹底的毀了張家。

    且不論眼前這個張宇初是否真的胃他張家的老祖宗,就算是真的,也沒有資格這樣做。

    「那你以為呢?和盤托出?給我下去!」

    北孔南張,從來就不是朋友,孔維明這次來,也並沒有安什麼好心眼。

    可笑的是,都到這個時候了,張道辰心底裡居然對孔家,乃至於孔維明有所忌憚。

    讓孔維明住在廂房,也真是看在這一點,張宇初本意是要將孔維明一併捆起來,丟到柴房的,算是便宜他了。

    「張大哥,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在張道辰離開之後,唐昕有些不安的說道。

    這幾天跟在張宇初的身邊,龍虎山發生的事情她可以說是一清二楚,從強行驅逐龍虎山遊客,到囚禁省部級的黨群副書記,再到軟禁孔維明。

    隨便拿出去一件,都能夠攪合的天翻地覆。

    唐昕現在算是明白了,張宇初在南都那點鬧騰的動靜,根本就不值一哂。

    「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張宇初微微皺眉,雖然張宇初沒有避開唐昕,但這件事情,唐昕不論從那一個角度都不應該多嘴。

    何況這是男人的事情,與女人無關。

    和官府的爭鬥,可不是小老百姓在菜市場買菜,一切依靠實力說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沒有實力,和官府斗那就是找死,要是有一天張家人落到了官府的手裡,張宇初敢肯定,下場絕對比他們來的慘。

    留下他們倒也不是張宇初仁慈,只不過這些人還不被他看在眼裡,沒必要跟他們較真,也還沒有無能到要殺他們洩憤的地步。

    更何況,兩國邦交,不斬來使。

    當然既然來了,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想走就沒這麼容易了。

    唐昕心不甘情不願的哦了一聲,沒辦法誰讓她沒能夠達到張宇初的要求,自己的事情都沒能夠做好,再去管閒事,絕對的找抽。

    就在前天,張宇初對她進行了考校,結果可想而知,別說是認準人體的經脈穴道,連熟背都還有一段距離。

    男女授受不親,張宇初也不能夠手把手的教唐昕筋脈穴道的知識,只好讓張筱筠來。

    都是年輕女子,消除了誤會之後,倒也打得火熱。

    名師出高徒。

    可師傅不咋滴,教出來的徒弟水平再是青出於藍,那也不可能強到那裡去。

    ……

    五更過半,龍虎鐘鳴。

    張宇初從入定中,甦醒了過來。

    短短幾天的時間,分散在大江南北地的龍虎山弟子,大多數已經趕回到龍虎山。

    原本數千子弟的龍虎山,在短短的幾日之內,迅速膨脹到數萬人之多。

    正一道不同於全真教,門下弟子平日居家修行便可,是留在山門還是留在家中全憑個人。

    張宇初召集正一道弟子回歸山門,一是整頓山門,二是乘著這個機會教導山門弟子。

    今日龍虎山早課由他來主持,龍虎山弟子能夠在他身上學到多少,就要看每一個弟子各自的造化了。

    張宇初打開房門,走出房間,發現唐昕已經站在他的房門之外。

    「你怎麼在這?」

    按照慣例,這個時候的唐昕應該還在睡夢之中,張宇初不是他龍虎山的子弟,也不會用龍虎山弟子的要求要來求唐昕。

    可張宇初哪裡知道,在龍虎山這幾天,在每天的這個時候,唐昕都會被這鐘聲吵醒。

    醒來之後,再想要睡著就難了。

    通過張筱筠,唐昕知道這鐘聲是早課鐘,早課鐘聲響起,只要在龍虎山的弟子必須出早課,張筱筠也不能夠例外。

    「我想一起去。」

    從昨天張宇初和張道旭等人的談話中,唐昕知道張宇初要主持今天的早課,倒不是唐昕多麼想從張宇初主持的早課中學到一些什麼,而是唐昕想多接觸一些張宇初的世界。

    「嗯!」

    張宇初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早課而已,並不是什麼隱秘之事,有同道拜訪龍虎山的時候,龍虎山偶爾也會邀請同道一起參加龍虎山的早課。

    既然唐昕不想去,張宇初不會強求,唐昕想去看看,張宇初也不會拒絕。

    跟在張宇初身後,來到演武場的時候,巨大的演武場上已經聚集了數萬龍虎山弟子。

    張宇初登上演武場中間的演武台,而唐昕則留在了演武台近前的位置,身邊的都是張道辰,張道旭等張家子弟。

    「今日早課,由本尊主持,能學到多少,就看爾等造化了。」

    張宇初音量不高,卻清晰的傳到演武場數萬人的耳中,沒有更多的廢話,張宇初開始了早課。

    張宇初所使的並不是天師道高深的功法,而是最基礎的入門拳法八卦拳,看似簡單,其實不然。

    雖然是入門的八卦拳,在張宇初手上打出來,卻衍生出無數種變化,張道旭等人看得都痴了。

    方才明白,這樣也可以!但當他們想要依葫蘆畫瓢的時候卻發現,其實這樣不行!

    再高深的拳法招式在平庸的人手中,那只能是平庸,再平庸拳法招式,在道行高深之人手中,那也能夠大放異彩。

    平庸的不是拳法,而是人,高深的不是拳法,也是人!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7:30
第八十五章:磨刀霍霍

    拳法因人而異,同樣的能夠在張宇初這套拳法上學到多少,也因每個人的資質,悟性的不同而變換著。

    龍虎山的高人們,能得其中七八,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效果,而張道旭等一干龍虎山中生代弟子們,也就是個十之三四。

    至於龍虎山的年輕弟子,撐死也就是個十之一二,然則唐昕這種尚未入門的人,能夠看出一點端疑,已經是萬幸。

    有教無類固然好,帶來的結果必然就是參差不齊,甚至有揠苗助長之嫌,因材施教才是根本。

    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因材施教張宇初沒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這些弟子也沒有這個福氣。

    不是每一個弟子都能夠得到張宇初親自指點的機會的。

    就算張宇初教授門下弟子,也有自己的一個規矩,每傳授一項武學,符篆,法術,只傳三遍。

    三遍過後,便不再為門下弟子傳授,能在這他親自傳授這三遍中,學到多少,就看每弟子的資質悟性了。

    當然,每一個子弟,也都還有三個提出疑惑的機會。

    三個疑惑之內,張宇初會給予詳盡的解答,三個疑問之後,張宇初便不會再言。

    若是不知珍惜,隨意揮霍這三個機會,張宇初倒也不會苛責,因為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浪費機會,是一件可恥而又愚蠢的行為。

    別人的始終是別人的,依葫蘆畫瓢學過來,那也還是別人的,始終學習別人的東西,終究難成大器。

    張宇初要的就是門下子弟,在學習別人的東西的同時,學會獨立思考,從而悟出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不是依靠師傅的傳授,始終庇護在師傅的羽翼之下,若是這樣做,不是對弟子的愛護,而是坑害。

    雖然是無心的,但坑害就是坑害,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的。

    龍虎山天師道以武入道,最重根基,張宇初選擇八卦拳,就是要讓門下弟子們將根基先夯實了。

    花大量的時間,夯實根基,在短時間內,或許比不了快速踏入修道門檻之人,但修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驚采絕豔,數日得道,談何容易!

    根基不穩,哪來的上層建築。

    時間一長,便能夠看見兩者之間真正的差距,急於求成之人,被甩在穩紮穩打之人身後那是肯定的。

    所謂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少年天才固然可喜,若不思進取,忘乎所以,必然會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在歷史的長河中,能夠以少年之名流出千古之人,寥寥無幾。

    大多數人還是天資之上,加以自己不懈的努力,然後成就一番偉業,為世人所銘記。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反例,倒是流傳下來不少。

    漢末三國孔聖人之後孔融,少時因對答: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而揚名天下,為時人稱道。

    然其日後成就不過是一方太守,蒙孔聖人之蔭在亂世中出仕,也不過是一方太守,最後還為曹操所殺。

    在張宇初眼裡跟螻蟻沒什麼區別,甚至給他提鞋都不配,再者之傷仲永,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張宇初在演武台上,演練了三遍八卦拳,三遍各一,幾無相同之處,早已經不再是龍虎山入門拳法八卦拳,而是張宇初獨門八卦拳。

    低輩弟子根本就看不出來,這三者的聯繫,自當是另外一種高深莫測的拳法,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

    張道旭等人也是搖頭不止,不明所以,他們能夠看出這是八卦拳,但他們想不明白,八卦拳為什麼是這個摸樣。

    倒是一群銀鬚白髮的老道們,眼中露出了駭然的神色,若有明悟,等到張宇初三遍八卦拳演練完畢良久之後,才逐一朗聲長笑而去。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再想要往前踏出一步,可遇而不可求,然而張宇初這一刻給他們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次要是沒能夠抓住機遇,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他們需要閉關一段時間,來參詳張宇初給予他們的東西,從中找到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尋求突破。

    看著騰空遠去的老道們,張宇初微微頷首,能有此悟,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倒是張道旭等人還在迷糊之中,讓張宇初頗為失望。

    雖說朝聞道夕死足以,可老道老道,總歸已經老了,他們叱咤風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雖然天師道現在有他張宇初在,一時半刻垮不了,可正一道事務繁多,若沒有得力助手輔助,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要是每個人都像張道辰一樣,連處理一個不成器的孔家後輩,都還需要詢問他的意見,他不被累死,也會被這些瑣碎煩死。

    貪多嚼不爛。

    演練三遍八卦拳之後,張宇初便不再演練其他拳法。

    以眼下這種情況,演練在對也是白搭,還不如給他們一點消化的時間,好好的領悟一下三遍八卦拳的內容。

    早課算是提前結束了,剩下的時間由門下弟子,自由演練。

    換做是六百年前,張宇初會徑直離開演武場,這裡有他門下弟子看著就已經足夠了。

    而六百年後的今天,張宇初留在了演武台上,親自督促門下弟子演練。

    時不我待,官府可不會給張宇初太多的時間,將門下弟子都一一調教好嘍,再找上門來。

    張宇初自然不怵,可他也得為天師道的未來考慮,為數萬正一三山盟的門下弟子考慮。

    這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做不見得有多大效果,不做那肯定沒有效果。

    道家說的是機緣,可機緣不會平白無故的掉到人頭上。

    要真是天上掉下一塊天大餡餅,砸在某個人頭上,那也得這個人的頭夠硬,能夠承受得住,這餡餅從天而降的力道。

    不然餡餅沒接住,直接給砸死嘍!

    機緣不是每一個人能夠承受的,有緣無分就是這個道理。

    偶得奇珍異寶,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在你沒有能力保護的時候,那絕對就是禍害。

    張宇初在演武台上也沒有閒著,而是招呼唐昕上台,為其一遍又一遍的講解入門的八卦拳。

    數萬天師道弟子的目光都聚集在唐昕和張宇初兩人身上,對張宇初他們是崇敬,對唐昕他們是羨慕嫉妒恨!

    不是羨慕嫉妒恨唐昕的貌美如花,而是羨慕嫉妒恨唐昕能夠得到張宇初如此悉心的指導。

    在六百年前,張宇初還會如此悉心指導眾多的兄妹,在六百年後,能夠得到張宇初如此指導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唐昕一人耳!

    當然,張宇初明著是指導唐昕,在為唐昕講解的時候,何嘗不是在為龍虎山眾弟子講解這八卦拳。

    張宇初這是在用唐昕的標準,來比量龍虎山眾低輩弟子的接受理解能力。

    龍虎山眾多弟子,雖然已經早早的踏入了修道的門檻,可在張宇初看來,他們的境界和唐昕沒什麼卻別。

    就連張道辰等人在張宇初眼裡,那也就是連說話資格都沒有的螻蟻。

    一在十看來那就是零頭,同樣的,一和十在一百看來,那還是零頭。

    在道行高深的張宇初看來,唐昕這個一,和張道辰這個一百之間的差距,也是零,隨時都能夠抹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官府才敢騎在張家頭上,吃喝拉撒!

    既然官府敢這樣做,就應該要為此付出代價!

    在大明朝以前,還沒有哪一個朝廷敢這樣做。

    眼下滿清是不在了,在滿清朝廷最後的那一段時光裡,滿清朝廷受盡外敵屈辱,也算是報應不爽。

    這如今冤無頭,債無主,張宇初可以就此揭過。

    這黨國退守海外了,但海外那個黨國眼下還在,雖然近一二十年,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但黨國的性質沒有變,這賬一筆一筆的還得算清楚。

    至於眼下這個朝廷,居然妄圖斷絕道家氣運,這賬更得清算清楚,擇日不如撞日。

    這冤有頭,債有主,張宇初可不管你是哪個時代,刀槍劍戟也好,大砲巨艦也罷,只要是他想要的人頭,就沒有拿不到的!

    張家不參與改朝換代,但稍稍的推動一下歷史的進程還是可以的!

    從三皇五帝夏商周,八百年王朝氣運,到漢唐四百年歲月,再到明清兩百年風華,這中間也有無數短命王朝。

    這是王朝命數,但這王朝命數的背後,偶爾也會出現一兩隻推動歷史車輪的擎天巨手,推他一把。

    這一推,可有不少講究,張宇初之於明朝是往上推。

    張家之於滿清朝廷則是抱團一起死,最後的結果是滿清受盡屈辱而亡,張家也從此一落千丈。

    張宇初今日要是講這朝廷往下推一把,也不無不可!

    天師張家不是小心眼子,不會呲牙必報,可天師張家是以道傳家,講求的是一個因果報應。

    既然做了,就要接受懲罰!就算是他張宇初逆天而行,也不能夠逃脫這個宿命,何況是幾個妄圖毀滅大道的庶民。

    若是天道不罰,那就人道主天道,替天行刑!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8:07
第八十六章:何苦來哉

    孔維明的心都涼了。

    雖然不知道張家到底想幹什麼,但這事肯定小不了。

    冷靜下來的他,立刻取出了手機,臉上露出了一絲邪邪的笑意。

    心想這張家還真是麻痺大意,連這麼先進的現代科技都忘記了,想囚禁他沒門!

    然而,孔維明很快就失望了,倒不是電話沒電,或者說是損壞了,還好好的跟新買的似的。

    只不過,在孔維明撥通電話號碼的時候,傳來一聲悅耳的女音,告訴孔維明電話不在服務區之內。

    一連幾次之後,氣的孔維明直接將手機摔成了碎片!

    這哪裡是天師張家麻痺大意啊!這是有恃無恐!

    他來龍虎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信號滿格,手機卻不在服務區的事情!

    這是有高手封閉了龍虎山的通訊信號啊!

    身為孔家人,孔維明雖然自己做不到這一點,但還是知道天下之大,能人異士無數,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在少數。

    龍虎山,山如其名,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

    有這樣一個高手存在,孔維明一點也不奇怪,恐怕還不止一個兩個,孔維明可不敢低估了張家。

    難怪天師張家敢這樣做,原來是有這麼多高手坐鎮。

    越是如此,孔維明心裡就越害怕,這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張家要動,孔家自然不能夠獨善其身。

    然而現在孔家不想動,或者說現在的孔家動不起!

    和張家一樣,孔家也早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孔家,說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點不為過。

    這些年孔家在官府的支持下,大興土木,在各地都掀起了復古朝聖的浪潮,看上去風風火火的,表面上風光無限,像是又回到了鼎盛時期。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孔家人是有苦自知。

    在半個世紀前,張家的天師被黨國裹挾至海外,而孔家的七十七代衍聖公孔德成,同樣被裹挾至海外。

    張家和孔家可以說是同病相憐,甚至可以說是一南一北互為犄角,他們不敢擅動的同時,也讓官府有所忌憚。

    兔死狐悲。

    孔家和張家都知道這個道理,今天官府先滅掉張家,那明天肯定是孔家。

    張家和孔家,相隔萬里,平日來往也不甚密切,心底卻早已經達成了這樣一個共識。

    現在官府沒動,倒是張家蠢蠢欲動,讓孔維明心中極其不安。

    如今早已經不是刀槍劍戟的時代,可以學陳勝在大澤鄉登高一呼,這年頭可沒人腦袋發熱陪你去送死。

    張家一旦玩完,北孔南張的犄角聯盟勢必告破,官府的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孔家!

    無論如何,孔維明都要阻止張家瘋狂的行為,再不濟也得將消息傳回孔家去,好讓孔家人有所準備。

    不然勢必會天師張家這一鬧騰,弄得是手忙腳亂。

    孔維明還沒有自大到以一己之力,讓張家放棄謀劃多年的計劃,首先的將消息傳出去,讓孔家來阻止張家愚蠢的行為。

    天師張家修道,運用的是天地靈氣,而衍聖公孔家崇儒,運用的是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然而孔維明這點儒術,在龍虎山這天地靈氣匯聚之地,焉能夠衝破張宇初的布下的禁制,與外界取得聯繫。

    心有不甘的孔維明,一連試了幾次,結果是被反噬的力道震的吐血,最後還是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愚蠢的做法。

    慶幸的是孔維明來龍虎山的時候,就篤定這一行沒這麼簡單,沒有帶隨從在身邊。

    很多時候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力量,然而在大多數的關鍵時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麻煩。

    特別是逃跑的時侯!孔維明已經下定決心逃出去。

    只要他想逃,龍虎山的這些低輩弟子們根本就攔不住,這一點,孔維明還是有自信的。

    然而,孔維明再一次的失算了。

    當孔維明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饒僻靜的小路迅速趕下山去,就當他以為他脫離了龍虎山控制範圍的之後。

    視線中忽然出現兩個年輕人。

    孔維明的心突的一下,沉了下來。

    這太反常了,眼前這一男一女,悠閒的摸樣,讓孔維明心中感到一陣不安,而且兩人的身上都穿著龍虎山的道袍。

    孔維明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神色,該出手時就出手,這個時候可不是將什麼聖人之道的時候。

    張宇初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要是孔聖人復生,張宇初自然忌憚三分,可是孔維明?張宇初還真不放在眼裡,帶著唐昕,輕巧的避過了孔維明一擊。

    「孔先生,走的這麼匆忙,這是要去哪?」

    張宇初施施然道,顯然明知故問。

    他的身份孔家人遲早會知道,但張宇初還沒有打算這麼快,以真正的身份和孔維明見面。

    「你是什麼人?」

    一招落空,孔維明不由有些慌亂。

    他能夠看得出來,唐昕身上雖然穿著道袍,卻還是一個普通人,然則張宇初居然帶著她,避過了他的一擊。

    這一招雖說算不上有多麼的高明,可要對付一個龍虎山低輩弟子,也是綽綽有餘。

    孔維明還從來不知道天師張家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高手,如此年輕!

    「孔先生,這樣就走,恐怕不合適吧!」

    張宇初伸手拍向孔維明的肩頭,孔維明想躲,可這不是孔維明想躲就能夠躲開的。

    張宇初的手,最後還是拍在孔維明的肩上,孔維明只覺全身一滯,力量都抽空了一般,面容瞬間蒼老了七八歲。

    孔維明從來沒有用修為特意的來改變面容,然而這個效果很多時候是潛移默化的。

    就跟龍虎山乾道陽剛普遍英俊瀟灑,坤道大多貌美如花是同樣的道理。

    然而,孔維明的修為被張宇初在頃刻之間禁錮,面容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顯得蒼老了許多。

    就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一樣!變得萎靡不頓。

    「你想幹什麼?」

    不但孔維明的面容變得蒼老了許多,連他的聲音同樣如此。

    「孔先生,請吧!」

    張宇初伸手道。

    孔維明的一身修為倒是還在,不過是被張宇初強行禁錮了而已。

    敬酒不吃吃罰酒,張宇初自然也不會跟孔維明客氣,可不會讓孔維明壞了大事。

    說起來,這對孔維明也不完全是壞事,玉不琢,不成器,既然孔聖人不能夠復生,張宇初也不介意幫孔聖人調教一下後輩。

    帶著孔維明悠閒的回到天師府的時候,天師府已經發現孔維明逃離的事情,張道辰知道這個時候追已經晚了。

    正愁不知道怎麼跟張宇初說這個事呢!

    就看見張宇初和唐昕,身邊還跟著一個蒼老的傢伙,張道辰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孔維明。

    可這真的是孔維明麼?張道辰表示懷疑!昨個還容光煥發,今個再見卻怎麼變成這個摸樣?

    張道辰將狐疑的目光留在在張宇初的身上,知道這問題恐怕還是處在張宇初的身上。

    不過張宇初不說,張道辰也沒敢問。

    張宇初不但是他的老祖宗,還是代天師,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正一道弟子就能夠質問的。

    不用張宇初出手,直接就有門規處置了。

    讓孔維明跑了這件事情,張道辰還不知道怎麼跟張宇初交代呢,慶幸的是被張宇初給抓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變故呢!

    「帶孔先生去思過崖清靜清靜。」

    「這……」

    「去了之後,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張道辰剛想說話,張宇初接下來一句話,就讓他全部的話都嚥回到肚子裡去了。

    思過崖自然是面壁思過之地,如今思過崖上已經有一個張驚韜了,現在又得加上他們倆了。

    張道辰心中苦笑一聲,也自知犯下過錯,確實需要上思過崖面壁,也知道張宇初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

    「謹尊法旨。」

    張道辰行禮道。

    然而這一幕卻驚煞了,一旁的孔維明,他驚訝於張宇初的道行修為,卻只以為張宇初是龍虎山秘密培養的天縱之才,卻絕沒有想到連張道辰都對張宇初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冒犯。

    在北孔南張這樣的世家,長幼尊卑那是非常講究的,就算張宇初是年輕一輩的天縱之才,見到張道辰這樣的長輩也應該是畢恭畢敬的行禮。

    然而,孔維明看見的確實截然相反的一幕,如何能夠讓孔維明不驚訝。

    孔維明可以肯定張宇初不是返老還童之人,不過什麼時候張家出了這麼一個了不得的異類,張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維明居士,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張宇初離開之後,張道辰對孔維明苦笑的說道,張宇初的狠辣手段張道辰是清楚的,能夠留下孔維明一命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其實孔維明能夠住在廂房已經是張道辰極力爭取的結果,可惜孔維明知不道珍惜,命是保下了,活罪卻逃不了。

    連帶的張道辰也得上思過崖面壁受罰!

    「道辰兄,能告訴我他是誰麼?」

    孔維明現在是徹底的放下來了。

    就是不放下來也不行了,他現在是龍虎山煮熟的鴨子,想飛都飛不出去了,還不如豁達些。

    「等著吧!你會知道的……如果你還能夠活到那一天的話!」

    皺著眉,張道辰補充了一句。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8:14
第八十七章:過猶不及

    距離孔維明抵達龍虎山已經過去二十四個小時了。

    這段時間北都和曲阜孔家都曾聯繫過孔維明,然而孔維明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聲無息。

    據下面的同志稟報,他們是看著孔維明被張道辰和和氣氣的迎上山的,之後他們就全不知曉了。

    現在上下都在處於觀望狀態,每個人心中都有著自己的盤算,就算是內閣要員們心中也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出面和張家硬拚?開玩笑!誰出面?

    政治不是兒時過家家的遊戲,能在內閣佔據一席之地的都是人精,誰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傻事。

    河蚌相爭,漁翁得利。

    內閣派系中,每一個派系拚死一搏,都能夠和張家鬥得個旗鼓相當。

    那鬥完之後呢?不論勝負如何,天下都沒有他們的事了。

    內閣講究的是政治,以實力為後盾,爭取話語權的政治。

    趨利避害,天性使然!

    有人聽你的,不是覺得你足夠的帥,不是覺得你說話的語言多麼的有魅力,是你有足夠的實力,跟著你能有盼頭!能有前途!

    樹倒猴孫散。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了呢。

    眼下這個時代,該講哥們義氣的時候還得講,到關鍵時刻,該現實的時候就得現實一點!

    這年頭雖說是和平年代,但到了一定的地位,特別是不上不下的時候,想要好好的活著也不容易!

    也沒有誰能夠在鬥完張家之後,還能夠保持強大的實力,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實力消耗過大,被其他內閣派系聯手打壓,排擠出內閣。

    用實力較弱的新興勢力取而代之!

    佔據內閣一席之地的徐家,在江南從來沒有停止過和張家的爭鬥。

    但明眼人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表面功夫,做做樣子,無傷大雅,誰也不願意看見張徐兩家和和氣氣。

    同樣的,也絕沒有人願意看見,張徐兩家你死我活!

    若是如此,天下勢力格局,離從新洗牌,也就不遠了。

    洗牌之後,各方勢力能不能夠保證各自眼下的實力和地位,誰也沒有這個把握。

    當然也有不少人盼著從新洗牌,這樣他們才能夠有登頂的機會,沉淪和登頂的機會對他們來說五五開。

    搏一把並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有這些想法的人,現在說話都不算數。

    重新洗牌,絕不是內閣勢力派系願意看見的,這不是封建王朝時代,內閣已經是頂峰。

    他們不會逆著歷史的潮流,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爭奪九五至尊之位。

    完全犯不上冒這個險,將天下攪合的一塌糊塗,因為他們無利可圖,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換句話說和平與發展才是,當今大時代背景下的主旋律。

    事實上,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內閣從來沒有停止過這方面的努力,然而是張家一直在單方面拒絕溝通。

    內閣也知道,是先前將張家給逼的太急了。

    數千年前的大澤鄉登高一呼,揭竿而起,可不是為了什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那是飯都吃不飽,明天能不能看見太陽還兩說呢!腦子有毛病的才跟你說鴻鵠之志。

    不過是某些不臣之人美化前例,以佔據道德制高點的一種方式!

    如今內閣也將張家逼迫到了一個絕境,張家現在也不干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和滿清朝一樣,一起死!

    這絕不是內閣想要的結果,各自心中也在暗自叫苦。

    現在連孔家人都被扣下來,看來張家是鐵了心了,內閣也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以防不測。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不到萬不得已,內閣不是不會破罐子破摔的,將自己擱在凶險之境。

    內閣這樣做,自然還得徵求身居幕後的那些閣老的主意。

    內閣要員一起來到閣老休養生息之處,閣老們現在也是愁眉不展。

    要是早個十幾二十年,閣老們還沒有退下去的時候,那自然是不消說,玩硬的,來吧,誰怕誰啊!

    可這歲月不饒人那!

    隨著年紀的增長,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十幾二十年之間,宦海沉浮的,思想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就算他們不畏自己想,也得為後輩想一想,不過閣老們還是心有不甘,他們戎馬一生,沒什麼時候被人逼到這個境地!

    「石先生,開始吧。」

    為首的喬老微微睜開眼,慵懶的對堂中間的石勒說道。

    石勒精通五行易數,善於推演天機,這些年沒少給閣老們出謀劃策,放在古時候,那就是國師的存在。

    「嗯。」

    石勒也是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不是石勒自誇,普天之下,除了那些不出世的絕世高手,石勒的修為絕對能夠排在前十之列,乃至於前五。

    論五行易數,石勒更是所向披靡,自認屈居第二,那就沒有第一。

    修為到了他這一個地步,往往能夠料敵於前,然而這一次他卻失算了,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從石勒以五行易數,窺視天道得逞以後,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起卦!

    推演!

    窺天機!

    閉目之中的石勒猛的睜開眼睛,如遭重創,往後退出好幾步,眼中滿是震驚的神色。

    「這……這……怎麼會這樣!」

    石勒這了半天,也沒有這出一個所以然來。

    不過石勒這個摸樣,大家都能夠看出來,這並不是好事。

    「石先生?怎麼樣了?」

    喬老一臉關切的問道。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矇蔽天機,人道主天道,誰能夠有如此能耐?」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噗……」

    石勒自言自語的說了一連串的,誰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長吐一口黑血,暈死過去!

    等到石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這一段時間之內,內閣在不斷加緊準備著,卻不敢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

    「石先生,你醒了!」

    喬老等人與石勒更多的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這些年喬老等人身體不好,還是多虧了石勒的藥石之術,才能保證生活質量。

    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向來都是成竹在胸的石勒,變成這種摸樣,心裡當然也著急。

    「喬老,大事不妙!」

    醒來之後的石勒,第一句便是大事不妙。

    「這張家人是真急眼了,他們這是要篡改王朝命數啊!」

    喬老眉頭一皺,這些江湖傳言他也聽說過,當然也僅僅只是聽說,心裡其實也沒有當回事。

    要是真有這個能耐,被打壓這麼多年,早迸發出來了,絕不會等到今天。

    「張家人真有這個能耐?」

    「唉!喬老有所不知,張家一直以來就有這個能耐,只不過最近這這幾百年來沒落了,也許世人都快遺忘了吧。」

    石勒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他不過是半路出家,說起來他風光無限數十年,還得托張家沒落之福。

    他這五行易數,還是從張家失落的典籍之中學得的,卻借此橫向天下,張家之強橫不是沒有理由的。

    「在一個禮拜前,南都百萬怨靈在一夜之間被人驅散,無數高手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蹤跡,恐怕就是此人的手筆。」

    說到這石勒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喬老,見喬老若有所思,這才跟著說下去道。

    「張家之所以沒落,還得從滿清朝廷忌憚張家說起,強勢的滿清朝廷雖然將張家給打壓下去了,卻遭遇到張家的強勢反撲,後來結果大家都看見了,張家元氣大傷,卻虎威猶在,然滿清朝廷在受盡屈辱之後,湮滅了。」

    石勒眼中閃過一絲神往。

    當年八旗入關是何其的強勢,經過四五代強勢的大帝無情打壓之後,才將張家的氣勢逐漸的打壓下去。

    跟著就是滿清半個多世紀的屈辱史,滿清朝廷再想要收手,卻已經由不得他們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家在沒落的今時今日,已能夠讓內閣深為忌憚,何況是在鼎盛之時。

    石勒庇護在閣老門下,也有大樹底下好乘涼之意,為的就是躲避張家找上門來。

    如今石勒的羽翼已經逐漸豐滿,然而張家瞬間的強勢,也讓他趕到強烈的不安。

    他不想攪合在這裡面去,跟喬老說這些也是看在昔日情分上,若是剛才喬老的表現稍有過激,他直接就走了。

    喬老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還是一個普通人,雖然跟喬老等人有些情分,但在這件事情石勒也沒有想過和喬老拴在一起。

    「言盡於此,喬老好自為之,保重。」

    掀開被子,就要站起身來,石勒的傷很重,饒是如此,他還是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大樹底下好乘涼倒是沒錯,可是大樹要是倒了,也能夠壓死不少人。

    「石先生這是要走?」

    喬老愣了一下,石勒這一手算是將他的軍啊!

    石勒這些年待在他們身邊,知道了不少普通人不該知道的事情,就這麼讓石勒就走了,肯定不行!

    「唉。」

    這一點石勒當然也看出來了,不過他還是要走。

    「喬老,我們的世界你不懂,有些事情到該收手的時候就得收手,不然反而會弄巧成拙,相信這也不是您想要的結果!」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8:31
第八十八章:打將上去

    距北都萬里之遙的龍虎山。

    正處於入定之中的張宇初猛的睜開雙眼。

    就在剛才他感覺到一雙眼睛妄圖想要窺視於他,讓張宇初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道行不低。

    不過張宇初焉能夠讓其得逞。

    「張大哥,怎麼了?」

    守候在張宇初身旁的唐昕,看見張宇初猛的睜開雙眼,有些好奇的問道,對唐昕來說,不論張宇初的身份如何改變,都還是她的張大哥。

    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一點都沒有改變。

    女主內,男主外。

    生活的瑣碎,張宇初都交給唐昕來打理,而張宇初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沒有避著唐昕。

    只不過唐昕擁有知情權,卻沒有表決權。

    「剛才有人在看著我!」

    張宇初嘴上升起一抹笑意,淡淡的說道。

    其實,此時此刻,張宇初的心裡並不輕鬆,只是不想唐昕跟著瞎操心罷了。

    「有人?我怎麼沒有看見?」

    唐昕詫異的說道,作為南都市局曾經的刑警中隊長,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

    張宇初含笑不語,心中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是萬里之遙,但張宇初完全可以將暗中窺視他的人,瞬間抹殺,可是張宇初這一次並沒有這樣做。

    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張宇初感覺到對方所使用的手法,完全就是他天師張家的五行易數。

    顯然對方並不是張家人,而且據張宇初這幾天來的瞭解,張家的五行易數在百年之前就已經失傳了。

    連記載五行易數的典籍,都不知流落何方,眼下看來是落到了這個窺視他的人手中。

    典籍的流失,張宇初自然可以補齊,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流落在外的典籍要收回,卻難如登天。

    倒不是張宇初小家子氣了,這典籍流落在外,便是不肖,這乃其一。

    這典籍要是落在,資質平庸之人手中,不得要領,也就罷了。

    要是遇到石勒這樣的,不但修習成功,還憑藉著殘破的典籍,得成大道,這事情可就不是這麼說了。

    若是品性優良憑張家典籍得成大道,張宇初也不會說些什麼,可要是品行不端,多行不義,這罪孽可就深重了。

    張家典籍流落在外照成的禍害,自然要由張家來承擔,若是假借他人之手,張宇初他丟不起這個人!

    流落在外的張家典籍不在少數,經手之人更是數不勝數,張家流落在外的功法,在平民百姓中間流傳多廣,張宇初心中也沒底。

    這並不能說是修習張家功法之人的過錯,歸根究底還在於張家在數百年前沒能夠保護好自家功法,以至於流落在外,遺禍人間。

    這件事情雖然困難,卻也沒有打消張宇初的決心。

    不論如何,張家流落在外的典籍都必須收回,不論是誰擅自修習了張家的典籍,都必須服從張家的意志。

    流落在外的這些典籍,都是非張家子弟不傳,能夠留他們一條性命,已經是張宇初看在張家錯在根源之上,法外開恩。

    若是不知好歹,張宇初也不會再婦人之仁,他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亂之輩。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婦人之仁不是仁義,而是懦弱,終究會釀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不過現在張宇初心中最牽掛的並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大道危機,對於這件事情張宇初不會有絲毫的讓步。

    這是他畢生的堅持,豈容他人褻瀆。

    北都的反應,一切都在張宇初的掌控之中,不管未來變數如何,對張宇初來說,結果只能是一個。

    路途的平坦,和曲折,對張宇初來說並不重要,他要的是結果。

    也許在事後,會有人覺得他張宇初手段兇殘,甚至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張宇初不在乎,他還是他,以前是他,現在是他,以後還是他,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不管別人對他的評價如何,是褒是貶,都不會折損他分毫。

    天不罰,則人道主天道,替天行刑。

    張宇初強勢矇蔽天機已經數日之多,這段時間,妄想突破他的封鎖,窺視天機之人,可不僅僅是石勒一人耳,石勒在這中間只能算是中下水準。

    他們卻不知道就算他們窺視天機成功,也不過是枉然,天機在此刻已經不作數!

    只能是被天機所饒,做出錯誤的判斷。

    張宇初現在在等,等一個時機,替天行刑的時機,時機一旦成熟,張宇初便會毫不留情的出手。

    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他們!

    這個時機不在於張宇初,而在於北都的選擇,北都做出選擇,那只是時間問題。

    什麼樣的選擇,決定什麼樣的命運,張宇初的招式已經亮出來了,北都如何接招,就不在張宇初考慮的範圍了。

    想要擺佈天師張家,玩弄天下大道與鼓掌,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

    沒有這個實力,卻要找死,張宇初不會跟他們客氣。

    擺在北都面前的選擇其實並不多,不論是一二三,還是三二一,張宇初都能夠為張家取的本該有的東西。

    這以前的債要收,本該有的東西也得一併取回。

    不服?

    要是不拿出點實力來,張宇初連個後悔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們。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一天,兩天,三天……

    龍虎山平靜如往,然而北都卻發生了幾件頗為值得令人思考的事情。

    多位年事已高的閣老,因為早年風裡來,雨裡去,拼的太狠,留下了不少暗傷,因舊疾復發,與世長辭。

    生老病死,自古有之,彭祖八百亦難逃宿命,以幾位閣老的年紀,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龍虎山的事情,也被這件事情給擱淺了下來。

    在這件事情逐漸被世人所淡忘的時候,喬老頗為意味深長的感慨了一句。

    「老嘍,不中用了,也是時候去享享清福了,都聽人說江南水好,看來是個不錯的去處。」

    而江南山水,首選龍虎,在說話的第二天,喬老的專機直飛昌南,在隨從的陪同下奔龍虎山而來。

    喬老作為碩果僅存的閣老之一,就算是遊山玩水也不能夠等閒視之,前呼後擁,是以與君王無異。

    可來到龍虎山下,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封山的弟子可不管你是誰,不讓進就是不讓進,他們雖然不能夠刀槍不入,但躲避兩顆慢吞吞的手槍彈,還是綽綽有餘的。

    負責溝通之人,氣的是暴跳如雷,若不是喬老事先有所吩咐,他早已經命機槍在前開路了。

    「喬老,還是我去吧!」

    石勒皺了皺眉,他終究還是沒有離開,而是留在了庇護他多年的喬老身邊。

    他也勉強算是個方外之士,又呆在喬老身邊多年,可以說與張家有著極其相似的經歷。

    自然能夠理解張家的傲氣,乃至於天師道弟子的傲氣,何況已經傳承了千百年之久。

    他更清楚手底下這些人辦事的方式,不明底細的他們,一不留神就會將事情給弄砸嘍。

    「嗯。」

    面容憔悴的喬老,點了點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丟人啊!

    馳騁疆場,戎馬半生,臨了居然讓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羞辱了一番!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人有個實力強大的後盾啊!

    得到喬老的首肯之後,石勒下車走上前去。

    負責人自然知道石勒,冷汗刷刷刷的就冒下來了,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勞動了石先生,喬老心裡會怎麼想!

    負責人剛想解釋一下,就被石勒給伸手阻止了。

    「晚學後進石勒,前來拜訪張家前輩,還請前輩不吝賜見。」

    石勒提起中氣,放聲到,餘音在龍虎山上下繚繞不止,龍虎山眾弟子都被這聲音給驚動了。

    聽到這個聲音,張道旭等張家人也都忍不住震驚了,早就知道北都閣老身邊有位高手,名石勒,卻從來沒有見過。

    但張道旭等人,聽這一聲音就知道,自己的道行修為不如人家。

    這是來著不善,善者不來啊!都將目光投向在張宇初的房間,然而張宇初的房間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石勒的聲音前後接連響了三遍,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區區石勒根本就不被張宇初放在眼裡,何況還是一個因為張家遺失的典籍,而得成大道之人。

    張宇初沒有直接出手廢了他已經是手下留情,還妄想與他對話,不知天高地厚。

    他知道來的是誰,但想要見他,沒有別的選擇,一是落下老臉親自出面,二就是打上山來,證明他有實力,跟他取得平等對話!

    若是這第一關都通不過,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恆古以來一來,都是靠實力說話。

    讓著張宇初跟一個門子這一關都過不了的人平起平坐,張宇初丟不起這個人!

    不過來人的表現卻也沒有讓張宇初失望!

    「給我打上去,狠狠的打!」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喬老也不是一個好脾氣,從來不是!雖然這些年爆脾氣改了不少,但骨子裡還是那一脾氣!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羞辱,就算是好好先生也得有點脾氣,何況是以暴脾氣著稱的喬老。

    「打!給我狠狠的打!」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 18:38
第八十九章:嗣漢天師

    石勒一夫當前,頂在了最前頭,雙手大開大合,徑直朝龍虎山的弟子打去。

    這可不是一個退縮的時候。

    喬老的這些普通護衛,在別的地方還行,在這裡根本就不好使,槍炮的威力雖然大,可你也得有扣動扳機的機會。

    還沒等你扣動扳機呢,人家就給你結果嘍!

    這生死攸關的,又不是公平決鬥,龍虎山的弟子根本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關鍵時刻還得靠他和特別部門的人。

    同樣的,龍虎山的弟子對付,喬老普通的護衛還行,可對上石勒這種得道高人,也就只能是躺下。

    在石勒的護送下,一路殺到了嗣漢天師府的門前,停了下來。

    四周之下,沒有任何一個龍虎山弟子,而喬老的身邊,為今也只剩下一個石勒而已。

    石勒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一路殺上來,這似乎有些太過於順利了。

    要知道這是龍虎山,正一三山盟的祖庭,就是實打實的龍潭虎穴。

    似乎有人故意,放他們進來,是的,這絕對是故意的。

    石勒敢肯定這是對方故意為之。

    護送著喬老,一路打來,石勒甚至沒有遇到一合之敵,雖說張家沒落了,卻絕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想到這,石勒的心,突的一沉。

    就在這個時候,咯吱一聲,嗣漢天師府的大門開了。

    為首的是天師張家中生代領軍人物張道琛。

    張道琛在外露面的機會並不多,是以喬老與石勒均不識得,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喬老和石勒不認識張道琛,但張道琛卻對喬老和石勒如雷貫耳,這些年聽他們的名字,張道琛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說句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一點都不為過!

    正是因為他們強勢,天師張家,乃至於正一三山盟都被掌控在官府的手中數十年。

    雖然心裡恨不得直接將他們剁碎了喂狗,但張道琛畢竟還是得道之人,臉上卻是一臉的笑意。

    「喬老先生,久違了!請!」

    張道琛伸手道,一臉的和氣,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敬意。

    喬老權勢雖重,在張道琛看來卻不算什麼,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夠在世俗亂世之中,取得喬老一樣的功業。

    就算是在和平年代,張道琛要做到這一點也不算太難。

    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完全是秉承張家祖訓,不得參與朝代的更迭。

    張家的沒落更多的是在道的成面上,而不是在世俗之間。

    官府想要控制張家,也只能用張驚韜之類的同道中人,世俗之人想要插手根本不可能。

    清末亂世源於張家和朝廷之爭,然而在事後,張家卻沒有插手其中,任由朝代更迭。

    然張家的沒落,卻讓某些賊子有了有了窺視之心,與世俗的官府一拍即合,若非這些賊子掣肘,張道琛早就出手了。

    「嗯。」

    喬老面色陰沉的一點頭,踏步走了進去。

    「你留下!」

    石勒想要跟著進去的時候,張道琛跟著說道。

    「我還有點事情跟你說!」

    喬老是張宇初點名要見的人,張道琛不會對他怎麼樣,但是這個石勒,可就沒這麼多講究了。

    在大明以前,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堂而皇之踏入天師府大門的。

    尋常遊客能夠踏入天師府大門,不過是最近幾十年才出現的情況。

    如今這種情況,又要改回去了,天師府的門檻又高出來了,何況是石勒因擅自修習張家失落在外的典籍而有所成就之人。

    不管石勒的成就有多高,在張家看來,那也就是個宵小之輩!

    「這恐怕不合適吧!」

    石勒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遲疑了一下道。

    得道之人,亦有高下之分。

    在出世的高手中,石勒自信能夠排在前十之列,然而面對張道琛的時候,石勒心中卻打鼓了。

    石勒從來沒有見過,張家有張道琛這樣一個中生代的得道之人。

    顯然,張道琛就是隱世高手中的一員,而且還屬於道行高出他不少的行列之中。

    張家雖然沒落了,可張家的得道高手,歷經千錘百煉,哪裡是石勒這個半道出家的人能夠比擬的。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石勒修習的是張家失落的功法,心中也是發虛。

    何況剛才還將眾多龍虎山的弟子給揍了,也算是一而再,再而三了,張家人不找上他才怪了。

    按理,石勒修習張家失落在外的典籍,也不能夠全怪石勒,可張家什麼時候跟弱小之人講過理。

    若是有能夠將張家干翻的實力,石勒也不會手下留情。

    張家猶在,石勒就是背生芒刺,寢食難安。

    官府數十年打壓張家的功勞簿上,自然有石勒重重的一筆。

    只不過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數十年的努力,在一朝化為泡影。

    逃?哪裡去?天涯海角?

    石勒冷靜下來之後,也想明白了。

    只要等張家一騰出手來,天涯海角那不見得就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到張家真的要找他的時候,就算他將自己活活的埋在地下,張家也能夠將活生生的他給挖出來。

    還不如留在喬老的身邊。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石勒超乎想像。

    眾多閣老的身體,在他多年的調養之下,不敢說長命百歲,卻決不至於為了早年的傷而折壽。

    可事實就是發生了,由不得石勒不相信。

    別人可以認為這是一個巧合,石勒可不相信有這種巧合。

    所謂無巧不成書,更多的時候,巧合都是人為刻意安排的,而這個人卻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可沒有安排巧合的能力。

    前一天精神抖擻,叫嚷著要大軍壓境,夷平龍虎山,在第二天就舊疾復發,連施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真的會是巧合麼?石勒在心裡一邊又一遍的問自己。

    還是某些人特意安排的定數。

    想要活命,石勒不得不為自己多考慮考慮,所以才有了喬老這龍虎山一行。

    這來者是客,龍虎山從不跟實力不對等的人講理,卻最講禮!

    據石勒在典籍中,對龍虎山情況的瞭解,龍虎山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最講禮數。

    士大夫之禮!

    然而,石勒看見的確是截然相反的一面。

    石勒所不知道的是,理講的是實力,而禮講的是身份地位。

    對什麼身份的人,用什麼規格的接待方式。

    平民百姓來訪自然有尋常弟子茶水接待,帝王駕臨則有鼓樂依仗。

    而對石勒這種宵小之輩,龍虎山也備有棍棒伺候。

    石勒和喬老同行而來,待遇卻可以說的是天差地遠。

    「合不合適,你說了不算!」

    張道琛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石勒,伸手抓向石勒肩頭鎖骨之處。

    然而在嗣漢天師府內,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喬老的權勢放在大明朝,那也是個王公貴胄,接待的規格不低,當然不能跟對待那些小人物一樣,丟進柴房裡去。

    不過特殊時期,一切從簡,張宇初也沒有給喬老準備王公的古樂。

    一張小幾,兩張小椅。

    小幾之上,一爐青煙,一盤棋,兩子黑白,已是殘局。

    外加一壺頂尖的武夷青岩大紅袍。

    「請!」

    坐在小椅上,張宇初淡淡的抬了抬眼,伸手道。

    喬老雖說是王宮貴胄,卻還不能夠讓張宇初站起來相迎,何況兩人現在還是敵人。

    張宇初可不會落了自己的勢頭。

    看見張宇初的時候,喬老忍不住震驚,頃刻之間轉而化為憤怒,一腔怒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面色一陣青,一整白,處於迸發的邊緣之中。

    不過喬老總歸不是一般人,憤怒之後,也很快的就冷靜了下來,細細的打量起端坐在青藤小椅的張宇初。

    半響之後,喬老應張宇初之遙,坐在連張宇初的對面。

    「本尊執黑,已先走一步,先生請!」

    喬老眉頭一皺,用食指和中指捻起一顆白子。

    年少的時候喬老出身貧苦,連圍棋是什麼樣,他都沒有見過,功成名就之後,更是百廢待興,那有空專研圍棋。

    等到老了,修身養性之時,在想要學已經是來不及了。

    何況圍棋這東西要求的悟性極高,可以說是易學難精。

    不過喬老知道張宇初的棋,可不僅僅是棋盤上的棋,而是天地棋局,這一子下去,也許就是改天換地。

    而此事這殘局上,已經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棋子,供喬老落子的地方並不多。

    與其說是在下棋,還不如說是張宇初要喬老選擇。

    這個份量可不輕,喬老的手不由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雖然不懂棋,但喬老卻知道這白子落下去的效果立竿見影,起碼從棋盤上看是這樣子的。

    「一切都是你做的?」

    在喬老即將落子的時候,喬老又將手收了回來,抬眼注視著張宇初,咬牙切齒的道。

    「人生如棋,一招棋錯,滿盤皆輸,是該分出勝負的時候了,為你,為我,為天下。」

    張宇初避而不答。

    「我只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喬老並不放棄,或者說他心有不甘,擺在他面前的幾條路已經很明顯,但他都是輸家。

    「走錯棋,自然有走錯棋的棋路。」

    張宇初喝了一口青茶,淡淡的道。

    「好好考慮一下吧,你還有時間,在這爐檀香燒盡之前。」

    說罷張宇初站了起來,背過身去。

    ……

    「決定了?」

    檀香燒盡,張宇初轉過身來。

    「唉!」

    喬老顫顫巍巍的手,捻著白子,破罐子破摔一樣,放在了一個棋眼上。

    見勢張宇初搖了搖頭,他還是不願意放棄,想要孤注一擲,欲挽天傾。

    換做是別人對弈這局,喬老還有一線希望,只可惜是是張宇初。

    這棋已經到了收官的時候,不論喬老怎麼走,那最後的結果都只能有一個,黑勝白輸。

    只不過,喬老走的路數不同,輸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這棋盤上的棋局,和天地棋局並不完全一樣,也是有差別的,這輸棋的方式也是有講究的。

    棋盤上輸,那就是輸,半目是輸,二十目也是輸。

    在棋盤之外,這輸半目和輸二十目,卻是天差地遠,而喬老無疑選擇了一條最慘的路。

    因為這條路給了喬老一個假象,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希望。

    「輪到我了。」

    既然喬老這麼選,張宇初也不會手下留情。

    凌空,用靈氣捻起一個黑子,落在了另個一棋眼上。

    對張宇初這一手,喬老並不驚訝,就是石勒也能夠做到這一點,按照石勒話來說,這就是個入門。

    只不過張宇初落子的地方,卻讓喬老大吃一驚,他這是在自斷後路,是在自殺。

    黑棋一片大好的形勢,就被他這一手給毀於一旦,喬老絕沒有想到張宇初會來這一手。

    「先生請!」

    不過張宇初的淡定,卻讓喬老多少有些懷疑,懷疑張宇初是不是有更深的算計。

    遲疑了一下,喬老還是將子給落了下去,吃掉一大片左角的黑棋,瞬間挽回了劣勢。

    然而喬老所不知倒的是,蠅頭小利不是利害。

    要有所成就,必定要有所犧牲,這犧牲就是這左邊的棋子,然而吃掉這左邊一片的棋子的代價,不是喬老能夠承受的。

    沒有更多的停留,張宇初迅速捻起了一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中間的一個位置,鏖戰中原,定鼎天下。

    「這,這……」

    指著棋盤,喬老驚不成聲。

    「大勢已定,先生請回吧!」

    張宇初淡淡的說道,說罷,不在理會喬老,朝房間走去。

    「且慢!」

    喬老豁然起立,伸手對張宇初說道。

    「先生難道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兵戈再起,生靈塗炭,又會有都少無辜的冤魂怨鬼,難道你就忍心麼?」

    「這與我何干?」

    張宇初冷冷的說道。

    「這……」

    喬老再次語塞,這確實不是說大道理,誇誇其談的時候,特別是在真人面前。

    喬老的心裡很清楚,什麼天下蒼生,什麼生靈塗炭的,都是騙人的鬼話。

    說白了就是為了自己,自己吃不飽,自己當然不干。

    煽呼更多吃不飽的人去搶糧食,不是什麼恩德,不是什麼理想,就是為了人多力量大,更能夠搶到糧食,能夠搶到更多的糧食。

    甚至是將別人的糧食變成是自己的糧食,陳勝當年就是這麼幹的,只不過他當年沒有成功。

    不過卻也為後人提供了範例,只要一有吃不飽的時候,就會有人這麼幹。

    現在張家想要煽呼別人來搶他的糧食,喬老當然急眼了。

    「路是先生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來人,送客!」

    張宇初冷喝一聲道。

    「喬……爺爺。」

    唐昕從打開房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怯生生的說道,事實上,這座院子裡除了張宇初就剩下唐昕。

    一早唐昕就透過窗戶之間的縫隙看見來人是喬老,差點沒將唐昕的魂給驚出來。

    喬老,唐昕認識,想不認識都不行。

    早些年每天的媒體報紙上都能夠看見有關於他的新聞消息,絕對的頭版頭條新聞。

    當然喬老還認不認識她,唐昕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時間過去這麼多年了。

    喬老位高權重的,哪能夠記得住一個小輩。

    「你是……」

    果然,喬老眯起了眼睛,仔細的上下打量起唐昕來。

    認識他的人不在少數,雖然這些年他不怎麼出現在公眾的面前,不過相信沒幾個人會忘記他。

    認識他的人不少,不過有資格叫他爺爺的人卻不多。

    「你是老唐家的閨女?你怎麼在這?」

    喬老猛的拍了一下額頭,恍然道。

    喬老不記得唐昕的人,卻記得唐昕系在腰間的玉珮,這個玉珮還是他親手送出去的。

    這還是因為石勒的緣故。

    當年唐老爺子帶著年幼的唐昕一起去北都,去見過喬老,被當時還是半吊子的石勒給看見了。

    石勒一眼就認定唐昕是個有福緣的人,將來能給他帶來好運,就將一塊玉珮交給喬老,讓他送給了唐昕。

    這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而是一塊古玉。

    「我,我被趕出家門了。」

    看得出來,張宇初和喬老相處的並不愉快,唐昕想要做點什麼,畢竟喬老的身份並不一般。

    看來一眼張宇初,見他沒有任何的表示,便遲疑的說道。

    喬老也是饒有意味的看了張宇初一眼,發現唐昕對他說些什麼,似乎還要經過張宇初准許似的。

    耐人尋味!

    也許這就是一個突破口也說不準。

    喬老的兩眼放光,他不想輸,可他又不敢硬拚,幾個老夥計的前車之鑑,不能夠不讓他擔心。

    「這是怎麼回事?告訴喬爺爺,回頭喬爺爺為你做主,唐老頭真是越老越不像話了。」

    「喬老先生,請吧!」

    算盤打的是不錯,可想要套近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院子雖然只有唐昕和張宇初兩人,但在剛才,張宇初卻不是叫的唐昕,而是已經守到門外的張道琛。

    說話間,張道琛已經推開院門,走到了近前,伸手對喬老說道。

    收拾一個石勒,並沒有用去張道琛多大的功夫,衣服倒是弄破了一件,不過一件道袍而已,龍虎山別的可能會缺,但道袍絕對不會缺。

    喬老眉頭一皺,目光在張宇初,唐昕和張道琛之間掃了一個來回。

    「收起你那點心思,這盤棋你走錯了,希望接下來這盤棋,你不會一錯再錯,帶上你的人,滾!」

    張宇初冷冽的說道,語氣冰冷的讓張道琛都止不住的打顫,更別說是喬老,直接是冷的渾身上下直哆嗦。

    來到嗣漢天師府外,喬老的一干侍從,除石勒不在外,都被捆成了粽子,一個不少。

    少了一個石勒,卻多出了不少人,先前被張宇初扣在龍虎山的人,赫然都在隊伍當中。

    只不過都清減了不少,一個個的將軍肚都給減下去了。

    原因很簡單,這山上山下的待遇這麼差,這些官老爺們自然是要抗議的。

    只可惜龍虎山的看守弟子們根本就不買他們的賬。

    要絕食,沒事你們絕吧!自殺也沒人攔著,伙食一天比一天的差,沒辦法誰讓他們不吃呢!

    從最開始的粗茶淡飯,在官老爺們們絕食後的幾天之內變成了發餿的窩窩頭。

    他們不吃,要絕食,給他們準備上好的飯菜也是白搭,既然都是浪費,何不來個廢物利用。

    窩窩頭,其實並不是給人吃的,而是給龍虎山圈養的牲口吃的,這些發餿的窩窩頭自然是牲口吃剩下的。

    然而,龍虎山看守的弟子,卻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這些官老爺們們好飯好菜好招待的不吃,對這個發餿的窩窩頭卻是哄搶著要。

    看得龍虎山的弟子直翻白眼!

    得嘞,總算找出問題出在哪了,原來是飯菜不合口味,以後的日子裡,看守的弟子每天都為他們準備發餿的窩窩頭。

    買辦法,誰讓他們好這口!

    這一來二去的十多天下來,不想減肥都不行,可以說是暴瘦,減肥的效果出奇的好。

    這一前一後,的同一個人,對比起來,完全找不到任何一點相似之處,不論是眼神還是面容。

    要是非得找個證據證明,兩者是同一個人,非得去醫院驗證基因不可。

    這些多出來的人並沒有引起喬老的注意,倒是少掉的那一個石勒,讓喬老好一陣擔心。

    難道是先走了?

    喬老心中一陣狐疑,抬眼深深的看了一下張道琛。

    「不用找了,他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張道琛也不瞞著喬老,直言不諱的說道。

    「為什麼?他也是我的人?」

    「喬老先生只怕是弄錯了吧,石勒一身所學,都乃是我張家不傳之密,這些喬老不會不清楚。」

    張道琛冷笑一聲道。

    「以前張家沒能夠騰出手來,現在他自己送上門來,也省得我去跑一趟,你應當明白,他若是不能為張家所用,他的下場有多慘!」

    頓了頓之後。

    「好了,喬老先生慢走,張某人恕不遠送。」

    說罷,張道琛轉身回府,天師府大門,砰的一聲,重重的給合上了。

    喬老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府門上燙金書寫的五個大字,目光逐漸的暗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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