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喧賓奪主
張家,乃至於道家的沒落,有其歷史原因,這一點無可辯駁。
更重要的還是人。
天師張家不是在一天之內,達到頂峰的,靠的是歷代天師不斷的開拓,不斷的積累。
天師張家的興起和沒落,甚至就可以說成是道家發展軌跡的真實寫照。
天師張家千百年的鼎盛,靠的不是道陵祖師的威名。
如今道陵祖師的威名依舊,而天師張家早已經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張家。
天師道典籍為何會失傳,還不是後繼無人所至。
張家之所以沒落數百年,說句苟延殘喘一點不為過,這還是因為後繼無人所至。
將張家換成是道家,是同樣的道理。
張宇初作為道家首尊,看見張家落魄的摸樣,就能夠想像整個道家已經沒落到何種地步。
一開始瞭解到這個情況,張宇初是怒不可揭,這些不成器的後輩是打他的臉啊,打列祖列宗的臉。
逐漸的,張宇初也平靜了下來。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多則數百年,少則數十年。
道家會徹底的消失在尋常百姓的眼前,而後便是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就當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也許數百年後,會有所謂考古界的專家學者,也就是光明正大的盜墓賊,會以各種各樣的名義來追尋道家起源,和徹底消失之謎。
可以說,張宇初和唐老爺子遇到了一個同樣棘手的問題。
沒錯,張宇初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力挽狂瀾於既倒,扭轉乾坤,逆倒陰陽,改變張家的現狀。
可這就跟張唐兩家聯姻一樣,並不是長久之計,更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唯一不同的是,他張宇初不是唐家的唐老爺子。
修道本就是逆天。
而眼下道家氣運將盡的劫數從天而降,張宇初可不會和唐老爺子一樣,束手待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個地步,張宇初不介意再來一次!
道家湮滅了,他什麼都不是,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一切都是一個荒誕的笑話。
為蒼生,張宇初可以瘋狂一次。
為了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張宇初也可以讓蒼生一起陪他瘋狂一次!
人們所謂的科學,人們所公認的真理,逐漸的人們會發現,那就是一個笑話。
一如西方文藝復興時代的地心論,一如宇宙通用的的牛頓定理。
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人們會發現,新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不過是一個世紀大騙子。
而張宇初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三教九流的發展和沒落,歸根到底還就是人,年輕人。
不能說張世傑和張筱筠就是張家的未來,乃至於是道家的未來,起碼他們能夠代表一定的變數。
張道旭等人是現在張家的話權人,能夠決定張家的現在。
但張宇初要的不是現在,張家的現在,道家的現在有他就已經足夠了,他需要的是未來。
張家後輩中,與張宇初碰過面的,也就幾個,總體的印象可以說的差到了極點。
窺一斑而知全貌,也許會有些片面,但張家的後輩不成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故意和張世傑張筱筠碰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需要塑造張家的未來,來引領道家的明天。
一個照面之後,張宇初得出的最後結論卻是難堪大用!
張世傑有行為不端的前科,至今尚無悔改之意不說,更重要的是拘泥於小節,思想格局不夠寬闊。
至於張筱筠,終歸還是個女子。
顯然,這一趟他是白來了。
旋即,張宇初不在理會,張筱筠和張世傑,招呼唐昕離開了,龍虎山主峰,回到了山下下榻的酒店。
咦,就這麼就走了?
看著張宇初和唐昕離開的背影,左手抱胸,右受指著下頜,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然張筱筠也沒有忘記,被張宇初封住穴道的兄長。
兄妹兩人是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夠將啞穴給解開。
一次次用靈氣強行衝擊穴道,穴道沒有被衝開,卻弄得氣血翻湧,吐了好幾口血。
無奈之下,兩人只能是回嗣漢天師府球員,慶幸的是張世傑只被封住了啞穴,而不是兩腿的穴道,行走自如是沒有問題的。
兩人找上他們的父親,張道旭,結果張道旭試了幾次,依舊沒能夠解開。
倒是苦了張世傑,在兩股靈力的撞幾下是面色慘白,嘴唇發顫,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是哧哧的往下冒。
張道旭也不敢再試了,而是讓張筱筠找來,張家的師伯兄弟,一起探討一下張世傑眼下這個情況。
張家的長輩們輪番上來試了一遍,結果早上還能夠站著的,到中午的時候只能是躺著了。
張家上下是束手無策!恐怕也只能是請正在閉關中那些張家的前輩高人。
中午一過,張道辰便從南都趕回來了。
張宇初離開南都之後張道辰是將南都翻了一個底朝天啊,都快急瘋了。
接到龍虎山這邊的消息之後,立刻將南都的事物交代了一下,就緊趕慢趕的回到了龍虎山。
立刻制止了張家上下想要幫張世傑解開穴道的念頭,在這麼整下去,非得把他這個寶貝侄兒給弄死不可。
別人不清楚張宇初什麼能力,張道辰還不清楚麼?
茅山的名宿,劉恩源被張宇初打的吐血,能夠撿到一條命,那是張宇初手下留情的結果。
徐家那個後輩徐聖仁,直接就被雷給劈死嘍,連南都數百萬怨靈都被張宇初舉手投足之間給驅散了。
可以肯定的是張宇初絕對沒有對張世傑下重手,不然張世傑早跟北都來的那位邪派高手一樣,屍骨無存!
張世傑這慘兮兮的摸樣,只怕還是這些叔伯兄弟的傑作。
班門弄斧,結果卻弄巧成拙。
「師傅,門外有位張居士想要見你。」
張家長輩都在圍著張世傑團團轉的時候,門外進來一道童,行禮對張道旭說道。
「張居士?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張道旭還沒有開口,張道辰已經搶先問道。
「他說他叫張……張……」
按道家禮儀,門下弟子是不能夠直言祖師名諱的,恰巧這位張居士與天師道一位師祖重名,道童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張宇初是麼?」
這個世界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張道辰可沒有小道童這麼多顧忌。
「是的,身邊還有一位姓唐的女居士。」
「他們現在在哪?」
「回稟師叔,在前堂!」
嗣漢天師府是南方最大的私家園林,是按照前堂後府的格局,前堂現在已經完全開放給來往的遊客,迎接香火,供奉三清。
而這後府,便是天師道子弟平日生活休息之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快去請他們進來,不,我們親自去。」
說罷,張道辰也不在理會病榻之上的張世傑快步走了出去,深怕被人搶了先似的。
其實張道辰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就沒有人跟他搶先,甚至都沒人跟他一起出去。
「張先生有禮了,請後府敘話,請!」
張道辰恭恭敬敬的行禮道,他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分得清輕重。
張宇初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走在了前頭,來到後府大堂之後,直接就坐到正中央那把太師椅上。
張宇初這一坐不要緊,差點沒將張道辰的魂給嚇出來嘍,這正中央的太師椅,可不是誰想坐就可以坐的!
事實上,這把太師椅已經有半個多世紀沒有人坐上去了。
只要是張家的男丁,做夢都想坐上這個位置。
不但張道辰嚇得不輕,四周的天師道弟子更是被張宇初來這麼一下,給嚇住了。
就連唐昕都微微皺眉,雖然唐昕並不知道這張椅子意味著什麼,可這上首正中央的位置,顯然是主人的位置。
張宇初直接就跨上好幾個台階,坐在這個位置上,擺明就是喧賓奪主,來挑事的。
既然張宇初這樣做了,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唐昕遲疑了一下,跟著張宇初的腳步走上台階,站在了張宇初的身邊。
「大膽!你是什麼人?」
張宇初這才剛坐下呢,耳邊就傳來一聲怒喝。
作為龍虎山主持,張驚韜說不想坐上後府大堂上首中央那個位置,肯定沒人願意相信。
不過張驚韜心裡很清楚,這個位置無論如何他是坐不上去的,他身上雖然擁有張天師血脈,事實上他終究還是個外姓。
能夠成為主持,已經是天師張家和官府雙方妥協的結果。
官府不希望天師府再出一個天師,而天師張家也不希望和他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出任主持之位。
於是乎便由張家女子出任龍虎山主持之位,女子卸任之後,其子張驚韜變成了雙方最佳的選擇,畢竟他還是天師張家的外甥。
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這一點,張驚韜心裡很清楚,他永遠也不可能坐上去。
他做不上去,也絕不希望別人能夠坐上去,絕不!
張驚韜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本尊正一嗣教道合無為闡祖光范大真人張宇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