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食王傳 作者:小灰雀(連載中)

lp210723 2013-1-7 16:18: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92924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2
第五十二章 輕松擒賊
見了黃刺史竟然親來,孫銘前也很是詫異,他也只知道黃刺史最近兩年很是常來客棧的,原本以為是喜歡富來客棧的吃食,不料今日看來,以前多半是自己看錯了,這刺史來客棧還為的是二郎啊。他慌忙上前見禮:“見過使君,見過明府。”雖然現在還不了解事前的詳細,卻也心中大定。

黃刺史本名良,字恭甫,他在州衙一聽林明前來秉告,也是大怒,不過心里還是有些惴惴的,怕來擄人的有強硬后臺,自己自然是不怕的,反正年齡也大了,干完這一任的刺史怕是到頭了,只是自己的兒孫不得不考慮周全。但是王況獻上番薯的事情也關系到他自己今后的名聲,若番薯種成功了,自己在告老之前博個好名聲,也是為兒孫鋪了一條坦途不是,而且聽林明的意思,那番薯的成功把握非常之大,再說了,若對方真有那么強的后臺,還會等到現在才動手?怕是就算有后臺,也強硬不過哪里去。所以咬咬牙:拼了。

見孫銘前見禮,他擺擺手:“哪來的那么多客套?某又不是不常來客棧的。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二郎你且說個分明,這是怎么回事?”

王況就把鄧小三剛才說的加上自己的推斷又復述了一遍,黃良沉吟了一會兒,揮手把王凌叫到跟前:“二郎這你也莫擔心,某自有安排,你且隨了這鄧小三去揚州救他阿爹,人手就隨你自去挑合用的,快去快回。那梁氏兄弟來建安后,一時半會也不會動手,約摸著還得找個落腳地,然后打探清楚了才會動手,這中間應該還有至少一天的時間,算上他們來的時間,兩天時間足夠準備妥當了。”劫擄百姓可是大罪,若自己安排好了,把梁家兄弟抓個現行,人證物證俱在,那鄧家決計推脫不了,若是能因此把那個揚州參軍事給扯進來,嘿嘿,自己就又能得個天大人情,以后自己兒孫可就前途光明了。

這里面確是有隱情,黃良有個兒子恰巧是在揚州任司兵,正是揚州參軍事駱武的下屬,知道駱武和揚州司馬素有怨結,可又苦于駱武前些年在平叛上也立了功,又沒抓到他什么把柄,一直扳他不倒,這下可好,黃良這里若是運作好了,把駱武扯下水來,那揚州司馬怎么地也得賣自己一個人情,說不得這參軍事的位置就會落到自己兒子頭上。所以一聽說鄧家的靠山只是駱武,黃良的心思就開始活絡了起來。

王凌本想留下來對付梁氏兄弟的,這一聽讓他去揚州就急了,正要開口,王況扯住了他,給他使了個眼色,這才悶悶不樂的領命了。王況又耳語了一番,王凌轉怨為喜,拉了鄧小三,把牛馬廄里的四匹馬牽了,又挑了幾個衙役,讓他們馬上回去準備,然后到王村路口和他匯合。王村并不在梁氏兄弟來建安的路上,而是要稍繞個彎,所以不怕會和梁氏兄弟碰上。鄧小三原本已經是疲憊不堪,但這一聽說是回去救自己阿爹,就也立馬抖擻了精神起來,和剛才的萎靡不振是判若兩人,他在旁邊可是瞧的明明白白,人家使君都插手這事了,那這事就基本沒跑了,且這漢子又是恩人的大兄,剛才他也見識了他的勇武了。只是希望真如恩人說的那樣,鄧家為了掩人耳目一時不會對阿爹下手就好。

黃良安排了王凌去揚州的事,就把剩下的事情都讓林明來安排了,又囑咐了句有需要州衙門支持的地方盡管提,這就回衙門去了,雖然他是刺史,可這畢竟是建安縣轄區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手太多,如果王凌不是王況的大兄,他連王凌都不好派去揚州。

林明見王況一直都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要換了自己家的林荃淼,估計早就臉色蒼白了,不由的暗贊:好一個臨危不懼的小郎,這才十五歲啊,若要再過個十年八年的,那還了得?

當下就又忘了以前總被王況掃了面子差點下不來臺的事,又起了考校之心,摸著比起前些年愈發濃密的胡子問王況:“二郎如此毫不驚慌,怕是早有主意了?”這兩年他可沒少聽王況讓林荃淼轉述的話,多吃黑芝麻黑豆黑木耳之類的話,說是有返老還童之功效,吃了兩年,果然頭發也比以前烏黑濃密多了,所以現在的他對王況只有欣賞之心,有時候總還拿了王況做例子來訓斥林荃淼,搞的林荃淼每次見到王況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拜托你不要這么妖孽行不?

“回明府話,依況來看,要擒得梁氏兄弟確實是簡單。”王況心里早有定計,見林明問起來,就回答,因為還要借縣衙的人手,所以也就不賣關子,如此這般的把自己的安排說了出來。

“善,大善!”林明聽了王況的計劃,撫掌大笑:“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了,某就撥了一班衙役聽二郎指使就是。”

梁氏兄弟那個郁悶啊,自己只在路邊打個盹,馬竟然就被人牽走了,連帶著包袱也沒了,還沒發出點聲響來,看來這是高人吶,幸好對方沒要了自己的大好頭顱,否則自家在睡夢中,人家一刀一個很隨便的就能宰了自己。又摸摸懷里,還好,帶來的銀錢都還在,沒丟。少不得,只能繞個道,去龍泉城里再買幾匹馬了,這一路上四兄弟是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的吵個不休。就這么吵著到了建安。

四兄弟除了貪睡之外,倒也不是很笨,他們先是去富來客棧住了一天,打探好王況所住的小院位置后,又知道了王況小院外的胡同是有道門直通外面街道的,就退了房在附近租了間空院子,準備等三更時分動手擄人。

客棧里孫二和牛娃子早就吩咐了下去,把鄧小三說的梁氏兄弟像貌特征都交代個一清二楚的,所以梁氏兄弟的一舉一動早就被王況隨時掌握了。

三更時分,似乎老天也要幫助這四兄弟,一大片的烏云把月亮給遮了,外面是漆黑一團。梁氏兄弟都換好了衣服,留了一個在那看著馬匹,其余三個就都潛到了頭天打聽好的那道通向王況院里的門前,小心的用尖刀挑開門閂,輕輕推了下,門應聲而開,而且沒半點聲響發出,三人大喜,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周折才能開的門竟然如此的容易(各位不要被影視作品里的小小一把尖刀就能挑開門閂的場景給騙了,在現實生活中,門閂還有個插銷卡著的,挑不開,除非主人疏忽了,忘了在閂上門后再插上插銷才有可能這么容易的挑開門,否則除非把門閂給砍斷或鋸斷才有可能開了門)并且他們已經做好了如果開不了門就翻墻進去的打算,如今看來,這富來客棧的防范之心竟然如此的弱,這番差使也太好做了。

留了一個守在門外望風,剩下兩人都輕手輕腳的摸到了早一打聽到的王況住的院門前,又如法炮制的開了院門,舉步向王況屋里摸去。

才邁出兩步,卻腳下一空,二人心道不好,就要跳起,耐何腳下已空,沒有著力點,想跳也跳不起來。等腳下踩到實處,想要跳起來,卻已經晚了,頭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給蓋了一張大網,頭頂此時已經是燈火通明,再看腳下,是個半人多高的大坑,二人面面相覷,心下懊惱,原來人家早有準備,卻不知是誰走露了風聲?而還沒等二人從懵懂中反應過來,客棧眾小二早已經各拿了棍棒擁了上來,不由分說一通猛揍,這其中高三揍得最是起勁,一邊掄著搟面杖專找胳膊下手,一邊罵罵咧咧的:讓你來擄人,我讓你來擄人!小爺我非廢了你胳膊不可!

旁邊鄺大見高三那發狠樣,趕忙的上前奪過搟面杖,塞了個燒火鉗給他:用這個,用這個,這個揍起來更帶勁。他是怕搟面杖污了血又要換個新的,新的哪里有舊的用的順手啊?

此時門外望風的和留守看馬匹的兩個人都已經被衙役拿下押解了過來。眾小二人多,正愁擠不進去揍人,這下看到又來兩個,呼啦一下就又都圍了上去,又是一通猛揍,而衙役也不勸止,都攏了手嘻嘻哈哈的站一旁看熱鬧,還不時的指點眾小二一兩句,揍哪最疼,揍哪能廢了人又打不死。梁氏兄弟被揍得哇哇亂叫,耐何兩個手腳被縛,兩個被網困住,都還手不得,只能蜷縮了身子滿地打滾。此時房門開處,王況牽著王冼的手和林明一起走了出來,林明看著被眾人圍毆的梁氏兄弟哈哈大笑:“二郎果然聰慧,如此輕松就將四個賊人擒下,真是少年才俊。”

“明府過獎了,其實況也只抓住了是人都有惰性這點,若是有便利可用,一般人斷不可能自找麻煩的。”

原來這一切早就被王況安排妥當,在梁氏兄弟住店里時,他就猜他們肯定要打探清楚了再退房另尋住處才會來擄人,否則一追查起來就很容易查到他們。因此在等梁氏兄弟退了房后,就安排人手在自己院里,僅用半天工夫就挖了個大坑,用細竹枝蓋好,再灑上浮土,這樣在夜里是看不出來的。然后又故意將兩道門的門閂都不上插銷,又特地在門樞上上了油,這樣一來,梁氏兄弟見有方便的門路可走,第一道門又是安全的,那么第二道門輕易就開的話,他們也不會起疑心,也就不會翻墻進來,正好步入王況設下的陷阱。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2
第五十三章 桃花運要來?
不過看到梁氏兄弟腳下明晃晃的腰刀,王況也是有點后怕,這要是萬一自己算計失敗,那就險了,心里暗道僥幸,回頭想想,又不免得意:我還留有后手呢,即便他們都安然過了前面的關卡,可我屋子里的一大包石灰還沒派上用場不是,再說,有林明在身邊,這梁氏兄弟怕也是不敢亂來,估計見到穿了官服的林明,多半會選擇撤人遠走高飛。擄百姓罪小,但要是傷了朝廷命官,那可就是株連全家的通天大罪,想必他們也是不敢的。

客棧眾人得了衙役的指點,揍人專門找那打不死又能疼得死去活來的地方下手,畢竟不是武人,氣力也是有限,揍了一通后就都手軟腳軟氣喘噓噓的停了下來,而那梁氏兄弟此時還是清醒的,不過卻已經是嗓子都叫啞了,也沒了力氣動彈,只能是趴在地上直哼哼。這時候街坊鄰居也都早已經聞訊起來圍觀,一時間以富來客棧為中心,整個一大圈是燈火通明,遠處有的更夫不明就里,見到這頭火光沖天,趕緊敲起示警的鳴鑼:“走水啦!走水啦!”。建安也就屁大點的小城,這一鳴鑼不要緊,一時間全城都亂了套,到處是鳴鑼聲,漸漸就有人看出了火光來處,身強力壯的就都端了木盆挑了水桶往富來客棧趕。等趕到了,才發現原來是富來客棧擒了來擄小東家的賊人。

本來大家對這個平時笑瞇瞇的小東家是很有好感,這一聽賊人要來擄走小東家,那還了得,抄起手上的家伙什就要往上沖。旁邊維持秩序的衙役一看不妙,趕緊的把縛好的梁氏兄弟給拖回客棧。這要是把人犯給打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了,案情也就會變的復雜起來。

王況一看不對,連忙招呼了兩個站自己身邊的伙計把自己抬起來,高聲說到:“況這里謝過眾位街坊對況的愛護,如今在使君及明府的運籌帷幄之下,加上諸位公差大哥勇猛,賊人已經成擒,還請各位街坊稍安勿燥。”這擒賊大功王況拿了又沒什么用,王凌去的揚州,那里有更大一個功勞等著他,也不缺這點小功勞,索性王況就大大方方的把功勞全推到州衙和縣衙上頭了,這時候賣他們一個好,得到的或許會更多呢。

街坊們并沒有參與擒拿賊人的過程,不明就里,便又都開始贊揚起使君高明,明府高明,公差們勇猛的話來。然后便都漸漸散去睡回籠覺去了。

王況這話說的漂亮,聽得一干衙役是個個挺直了胸,受用著街坊們的贊揚,雄赳赳氣昂昂的眉開眼笑,又暗地里尋思:這小東家真會做人。

林明聽了也是直捋胡子,笑瞇瞇的沖王況點了下頭,雖然王況是背對著他并看不見。就連在府中坐等消息又聽得外頭喧嘩而趕來的黃良也是心中一個勁的美:不愧某夸贊他聰慧,這個王二郎,很上道啊,說不得以后得照顧照顧。

只有高三和鄺大兩個心中有點不服,在那咬耳朵,旁邊站著孫二,聽得二人咬耳朵,就直搖頭,這倆家伙,一個是一心向著小東家,一個是只醉心于烹飪,對人情事故是一概不管。想著來氣,又怕他們說話太大聲被人聽了去,就揚起了手做勢去拍高三的頭:“你們懂什么,小東家這么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回頭某給你開導開導。”

高三見孫二揚起了手,卻是不避開,又從鄺大手中一把搶過搟面杖,看也不看就沖自己屁股后頭掄了下去,他手中拿的是燒火鉗,那是鐵做的,他可不敢用來對付孫二。沒想到掄了個空,頭上卻實打實的挨了孫二一下。高三不干了:我說管事的,你不都是揚手踢屁股,抬腿就打頭的么,怎么又換了?

孫二得意洋洋:“要不怎么某是管事的,你就只是個跑堂的呢?這就是小東家說的:虛虛實實,虛實結合,看你怎么防備?好好學著點吧。”旁邊鄺大和王師傅是哄然大笑,就連一直在看熱鬧的孫掌柜也笑得直不起腰來,扶著墻,一個勁的跺著老腿。

他們這邊打鬧不要緊,但孫二說的話卻是被林明聽到了,他仔細的回想了下王況擒拿梁氏兄弟布的陷阱,卻是一步一步的緊扣著引梁氏兄弟入甕,不明就里的還以為是梁氏兄弟蠢笨,卻不料這全賴了王況緊緊抓住人性,竟然猜中粱氏兄弟必會離開富來客棧另覓落腳處后才下手,就等他們兄弟離了客棧后才開始挖陷阱,接著是第一道門讓梁氏兄弟輕松的開了,沒事,然后是小胡同也沒事,這兩步下來,接著第二道門開了沒事,一步一步的就誤導了梁氏兄弟松了戒心,根本不會想到用翻墻進屋的法子,就算是真的翻了墻沒踏進陷阱,可自己剛才在屋里分明瞧見這王二郎將弟弟護在身后,手中拿著個布包的,雖然不知道布包里是什么東西,但想來也當是殺傷力不小的事物。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果真是環環相扣,虛實相合,心思縝密。

“這王家二郎果真是個人才,可惜了,沒上學堂,也沒習得武藝在身,否則又是一個棟梁之材啊。”林明不由暗暗替王況惋惜,打定了主意,找個機會和王況分說分說,總得將他引上正道才是,這樣的人才埋沒了實在可惜。若要是能引得王家二郎為朝堂服務,自己就有舉薦之功,那么。。。林明分明看見了別駕或是刺史的位置正在遠處熱情的向他招手,當然了,僅僅靠一個舉薦之功肯定是不夠的,但林明相信,王況接下來必將還會接二連三的給他驚喜。

還是某英明啊,沒有反對淼兒和王家二郎往來。這要是兩年前被阿爹阿母知道淼兒和一個皰廚出身的人往來,還不得訓我個半死?林明想到阿爹書房那把被自己一雙手掌“把玩”了無數次的戒尺,不由打了個冷顫。幸好,幸好家書中沒有提及淼兒和王家二郎交好啊。說不得,改天跟二弟商量商量,探探二老的口風,穎芝這丫頭也太頑劣,被阿爹寵壞了,性子太野,沒個姑娘家的正形,說不定這王家二郎還是可以降服得了的。

林明這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況想心事,王況雖然背對著他,卻也是覺得后背一陣發麻,感覺就像自己是個獵物,被猛獸盯上了一樣,回過頭來,見是林明在盯著自己傻笑,不由奇怪:這個半拉老頭莫不是要出什么妖蛾子?

林明回過神來,見王況正不解的盯著自己看,不由干笑兩聲:“那啥,二郎啊,得空多去府上坐坐。”說完趕緊的招呼眾衙役抬了梁氏兄弟走人了。

“嘿嘿,小東家,怕是有喜事上身了。”孫二瞧出了點明堂,湊過來對王況嘿嘿直樂。

“什么喜事上身?”王況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情,就是覺得那林明的眼神怪怪的。

“明府看你的眼神啊,那就是丈人瞧細郎的眼神哦,難道不是喜事?”孫銘前和孫掌柜的正好扒開眾人來找王況,聽孫二這么一說,倆老頭,確切的說是一個老頭加一個半拉老頭也是恍然大悟:“對對對,就是那眼神。可沒聽說明府的府上有小娘子啊,他不就林才子這么一個獨子?”

“東家,難道您忘了三年前那個小娘子?”孫二提醒。

“哦?哈哈,走!二郎,跟我回去和你大娘好好合計合計。”孫銘前聽孫二一說也想了起來,想到和林家結親的可能性,孫銘前眉開眼笑,摟著王況的肩膀就要往家走,卻是忘了現在四更天還沒到,天還沒亮,哪里有三更半夜的商量什么親事的。

王況在后世就是個感情小白,要不也不會需要別人介紹而跑去相親了,聽孫二這么一說立時漲紅了臉;“莫要瞎嚼舌頭,人家明府沒提,你們這樣壞了小娘子的名聲。”

“瞧瞧,瞧瞧,這就護上了。”由于剛擒了賊人,眾人心里都是一松,這一聽說有這可能,就開起了王況的玩笑來。還是孫掌柜板起臉喝止了大家:“嘴巴都給嚴實點,往后誰都不許說半句,否則,罰他回自家吃飯去。”這話一出,周圍立刻鴉雀無聲,若說要罰月錢,大家都不放眼里,可這一罰不許在客棧吃飯,那后果就太嚴重了,回家吃飯?只有傻瓜才愿意。高三則更是夸張,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說,還伸出了搟面杖,一捅,正好將孫二張著的嘴給堵了個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嬉鬧了一會兒,孫銘前揮手將眾人遣散回去睡覺,埋伏了半夜,大家都沒睡覺,明天客棧還得開門,若要這么鬧下去,保證明天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

王況也牽了王冼的手回屋睡覺,一個晚上,王洗很是安靜,王況牽著他的手,就沒覺得王冼緊張過。做人還是要有故事啊,有故事的人,才成熟得快,王況感慨。本來去年孫銘前就幫兄弟三人在附近買了個院子的,但王況喜歡這個小院子的安靜,沒搬過去,王冼跟慣了王況,也就沒搬,只有王凌,因為小院只有兩間房,一間已經被改做了小廚房,剩下的就是王況王冼兄弟倆睡的這間了,所以王凌沒辦法,只能自己一個人住在新買的院里,還好除了在那院子里睡覺外,王凌吃飯都是在客棧,而且衣物也有孫府的下人幫著洗,所以除了感覺有點別扭外,其他也沒覺得什么。

但王況卻被今晚孫二的猜測給點醒了,自己才十五歲,不急,可是王凌已經二十出頭了,該給他張羅張羅了。王況決定等王凌從揚州回來后探探他的口風,可否有中意的娘子,若有就讓大娘去說合說合,若是沒有,還是要讓大娘給留意一下。

只是不知道王凌這趟去揚州,能否真正順利的按自己說的去做呢?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2
第五十四章 落水狗一定要痛打
林明帶回梁氏兄弟后,連夜審訊,都還沒用刑,這四兄弟就全都一五一十的招了,他們在富來客棧可是被打怕了,林明才拍了下驚堂木,眾衙役的殺威棒在地上一敲,他們就膽戰心驚起來,趕快招了,反正招不招估計也是個死,招了還能拉個墊背的,那鄧森也忒可惡,竟然誑我們兄弟說這王二郎沒什么來頭,沒見剛才客棧里那些衙役和伙計們的關系好得都像穿同一條褲子么?不拉你墊背拉誰墊背?若是不招的話,在牢里多呆一天,恐怕就是要多遭一天的罪,還是早點招了,押送長安為好。

第二天,林明就錄好了卷宗,夾上梁氏兄弟的供狀,就要吩咐書吏往州衙門送,王況就趕了過來。

看王況來了,林明以為王況是來瞧熱鬧的,小孩子么,不都愛瞧個熱鬧?以往衙門審案的時候,堂外可都是站的人山人海的。

“二郎可是來瞧熱鬧的?呵呵,來遲了,某已經審訊完畢,這就要將卷宗送往州衙。”能讓王況吃個小小的失望,林明心里還是很舒服的。

“明府何不等某家大兄從揚州回轉后再送卷宗呢?或許大兄能有發現。”王況作了個揖,背對著一旁的書吏眨了眨眼。

“哦?”林明也是人精,立時就明白了王況指的什么意思。摒退了書吏后,盯著王況:“莫非二郎是想斬草除根?”

“明府明鑒賞,況曾聽家中長輩說過,若是一條狗落水了,待它上得岸來,怕是要抖旁人一身污水的,所以況以為,這落水狗還是要痛打的好,而且要打得它上不了岸才行。”王況恬不知恥的照搬了魯先生的言論,心里默念:先生莫怪,我這也是提前為您的理論打個好基礎。

林明未嘗沒有動過斬草除根的念頭,可僅憑遣人來擄人一樣罪名,那鄧森最多得個抄家流放的罪名,而且過得個幾年,等風平浪靜后,只要駱武稍稍運作一下,鄧森肯定又能生龍活虎的出現在揚州,那樣一來,王況就得面臨著鄧森的報復,雖然到那時候,王況肯定是不怕報復了,可若是任憑一只討厭的蒼蠅在耳邊嗡嗡,也沒法落得個清靜。林明還指望著王況多幫他整出點功績來呢,林家也指望著從王況這里分得一杯羹的,所以林明也是巴不得把鄧森一下搞跨,一勞永逸。

眼下看到王況分明是暗示的樣子,林明也就點點頭,大聲說到:“二郎所言及是,這梁氏兄弟還未上刑便輕易招供,怕是有詐。也罷,就先收押幾日,等他們傷勢好轉后重審。”

于是,因了林明的這一句話,梁氏兄弟開始了在縣衙門大牢里的天天有人幫忙“按摩”的“幸福生活”。

一個月后,王凌終于在王況的日夜盼望中回來了,隨同來的還有鄧十一和鄧小三父子,只是鄧十一的兩條腿已經被打廢了,這后半生,怕是要在床上過了。原來,在鄧小三離家兩日還沒回轉后,鄧森就覺察到了,便將鄧十一抓了起來嚴加拷問,幸好鄧十一咬緊說不知道鄧小三的去向,鄧森雖有些懷疑,不過還是認為可能鄧小三因被貶去養馬而心懷怨恨所以才遠走高飛的,也就只是將打斷了雙腿的鄧十一丟在柴房里,并未嚴加看管。所以,王凌等人到了揚州后,很輕易的就將鄧十一救了出來,又在揚州耽擱了幾日,把王況交代的事情做完,這才雇了輛馬車一路護送鄧十一回來。

問清楚了王凌等人在揚州已經把事情辦妥,王況就帶了王凌去林明府上。第二天,林明就將一卷卷宗送到了黃良的案上。黃良打開一看,拍案大喜:“天要亡你,耐何?”

三個月后,從揚州傳來消息,鄧森被滿門抄了,男丁斬首,女眷全貶為官奴,就連揚州參軍事駱武也落得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而黃良的兒子因為事先跟揚州司馬煽了風,雖然沒能坐上參軍事的位置,卻已經是入了揚州司馬的法眼,前途一片光明。

孫銘前知道這消息后,特地趕來問王況,王況只是笑笑,一直不說話。搞的孫銘前很是郁悶,每次看到王況總不免抱怨兩句,最后還是王況實在受不了了,說了一句話,孫銘前這才不再提這事。

王況只說了五個字:“隱太子余孽。”

王凌以前就是天天和叛軍打交道的,自然知道叛軍都有什么標志,隨隨便便就能仿出一堆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藏到了駱武和鄧森的家里,然后這邊林明重擬了一份梁氏兄弟的口供,而梁氏兄弟早已經在牢里被“伺候”得欲死欲仙,巴不得早日解脫,所以看了口供后毫不遲疑的就按了手印。一切都水到渠成,王況可是知道,貞觀初年關于隱太子的事情不管是后世的影視作品也好,還是自己印象中可憐的一點歷史知識也好,那是從沒提過的,可見這必定是極其犯忌的事,那么鄧森和駱武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

不能怪王況心狠,王況向來是深恨那種被人打了臉,卻只是口頭表示遺憾的行為,在王況看來,這簡直就是哈巴狗的表現,被人打了,只會汪汪兩聲表示抗議。他深刻的領會并貫徹了信魯先生的思想:落水狗非打不可,而且不是輕打,要打就打死。打得它永世不得翻身才行。

鄧小三被王況安排在了客棧照料馬匹,那四匹馬如今已經成了客棧和王村之間的交通工具,現在有什么事情,去王村就不用花上兩個時辰的來回了。還真別說,鄧小三似乎天生就有養馬的天賦,甭管來客棧歇腳的客人騎的馬性子有多烈,碰到鄧小三都是服服帖帖的,看來鄧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把鄧小三安排在了最合適的崗位上。

至于鄧十一,孫銘前發話了,以后鄧十一就由富來客棧養著,并在客棧附近給鄧家父子買了個小院子,可惜鄧小三的母親早年就得了風寒死了,否則一家三口倒也能其樂融融。王況還專門找了木匠,給鄧十一做了輛木頭輪椅,雖然和后世的輪椅遠不能相比,但在這個時候就是了不得的了,誰能想到雙腿斷了的人竟然也不需要旁人協助自己出得屋來呢?所要做的無非就是把門檻給撤了。一時間,王況是星君下凡的傳言又開始在建安流傳開來。唬得王況最近都不敢怎么出門,否則一出門就要被圍觀。他也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客棧里,隨柳老先生念著“之乎者也”,好不郁悶。

轉眼又是秋天,今年王村種的辣椒收獲了有一千五百多斤的紅辣椒,王況本來是很想大規模擴大種植面積的,奈何人手不夠,又不敢輕易的隨隨便便招人,就是買官奴也是小心了又小心,謹慎了又謹慎。如今對王況來說,人手不夠已經成為了發展的最大瓶頸。

這天,王況正自己院子里和孫銘前商量著是不是讓林家提早參與進辣椒事業中來,這樣就可以解決人手不夠的問題,以林家在長安多年的經營,要調派可靠人手來建安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千里迢迢的從長安派人過來,保密工作比起在建安招人和買官奴好做得多。

兩人正商量著,院子外面孫二叫開了:“東家,小東家。”

王況開了門出去,就見孫二神秘兮兮的詭笑著:“小東家,來了。”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2
第五十五章 迷一樣的華容道(上)
食部二樓臨街的一個雅間里,林荃淼正一個勁的告饒:“夠了,夠了,點那么多哪吃得完?再說了,不還有明天,后天么?咱們一天吃幾樣,保證就天天不帶重樣的,你這樣一次點這么多,明天來了吃什么?”

“你管那么寬?難道心疼你的銀錢了?可昨日你分明說了的,來這里吃食又不要錢。姑奶奶我今天來就要吃窮他們。”回答林荃淼的是一個清脆的女聲,聽起來年齡不大。

王況心下暗笑,小孩子脾性,若是你這一下就能把富來客棧吃窮了,除非你有豬八戒那樣的肚子還差不多,很難想像,一個長了個豬八戒那樣大肚子的小女孩會是什么樣。王況已經是猜到了來人是誰。

門外站著和王況見過兩次面的李管事,看見王況來了,沖王況笑笑,做了個揖,就讓開了門,現在的他對王況已經沒了戒備心理,一來是小娘子兩年多沒見到王況了,二來是王況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他那個在林明家做管家的兄弟早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了他,現在的王況在李管事的眼里,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小郎了。

王況推開門進去,果真是前兩年冬天來的那個小丫頭,正背對著窗戶坐著,這應該是林荃淼的小姑姑吧,兩年多不見,小丫頭長成了大丫頭,梳著三角髻,斜斜插著一朵珠花,髻后還系著一方絲巾垂在腦后,似乎是外出遮面用的,圓圓的臉蛋,眉心貼了朵花鈿,整個容貌算不上非常漂亮,但也是中上之姿了,身上穿的件粉綠襦衫,由于跪坐著,只隱隱看見穿的長裙似乎是淡黃色的。“可惜胖了點,若臉蛋再瘦些,放到后世怕也是校花級了。”王況有點惡趣味的想。

小丫頭正柳眉橫豎的對林荃淼說著,一抬頭就看見了推門進來的王況正微笑著盯著自己看:“又是你?又笑什么笑?”這家伙的笑容真真讓人討厭,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樣子,才多大點的屁孩,笑起來就和族中長輩一樣。正是因為了王況這樣的笑容,總是讓小娘子憤憤不平的,所以這次一聽說林荃淼有個可以免單的銅牌牌,就準備發狠的點餐。

林荃淼是面對窗戶坐著的,回頭看見是王況,不由大窘,壞了,又被狗子聽到我被小姑姑訓了,這面子往哪擱喲?

本來今天二叔剛到,是準備歇一晚,明天再來富來客棧商量是不是可以販些辣椒醬回長安的,聽說長安已經有幾個酒樓開出了每罐三百文的高價要買辣椒醬,三百文哪,相比起富來客棧賣的五十文,天下哪里去找這么暴利的生意?所以二叔在被幾家酒樓尋上門后,就喬裝打扮,繞了一個大老遠的路才趕到建安來,原只需走一個月的路,竟然走了兩個多月,為的就是避人耳目,以免被人捷足先登找上富來客棧。至于小姑姑倒是不用隱瞞,直接帶了管事護衛打著看探望大兄的名義晚一個月出發直接奔建安來了。兩路人不同時間出發,竟然也是前后腳到的建安,小姑姑是今天才到,卻沒料這丫頭到了江南后,一路上沒少聽說富來客棧的吃食,才一到府,連茶都沒喝一口就把他給揪了來。

你說來吃就吃罷,點幾樣也就行了,可小丫頭偏不,一口氣點了十幾樣,擺的案上滿當當的,還美其名曰吃不完帶回去給大兄二兄吃。現在可好,被狗子這家伙抓了個現行,以后少不得又要常被他取笑。

“哇哦,小淼淼你真能吃啊,點這么多。”果然,王況一開口就叫了起來,并沒理會小丫頭眼神中的怒火。

完了,完了,要掐起來了。林荃淼一拍額頭,連忙起身:“那個,某去唱歌。”這是從王況那學來的,有一次他們正聊著,王況說了句:等等,我去唱個歌先。他好奇心起,問清楚了才知道所謂唱歌就是如廁,覺得新奇,而且這么說也不覺得失禮,從此就學了起來。

“給姑奶奶坐下!要唱歌就這唱,跑哪去?難道你想去花樓?”小丫頭根本就不知道此唱歌非彼唱歌,還以為林荃淼想偷溜去喝花酒:“好哇,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也學會了喝花酒,看我回去不告訴大兄。”

王況和林荃淼兩個你瞧我,我瞧你,林荃淼想笑又不敢笑,一雙手捂著肚子,身子弓得跟蝦米一樣,一張臉憋得通紅。沒奈何,憋一會實在憋不住了,就騰了一只手扶著墻,腳下死勁的咚咚跺著樓板。這下樓下吃酒的食客就遭殃了,本來這樓板按王況的設計是改成雙層樓板的,這樣上面人普通的走路,即便再重也影響不到下面進食的食客,可林荃淼這是跺腳,再結實的樓板那也是木頭的,這一跺腳,樓下食客的頭上,身上,食碟里全都落了灰塵。

樓下孫二自然知道肯定又是上面林大才子整出的妖蛾子,連忙安撫幾近發怒的眾食客。本來要沖上樓去理論的幾個食客聽說是小東家和林小郎君在樓上,便又都回自己座位上了,既然是小東家在上面,那自己決吃不了虧去。心里都想:跺吧,繼續跺,反正我那吃食已經快吃完了,你跺完了,我又有新的吃,然后最好等我快要吃完了再跺跺腳,嘿嘿,那今兒個可就大發了。

“你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小丫頭訓完林荃淼就轉過來指著王況說。

“哦,我就怎么不是好人了?你看我臉上寫著壞人兩個字么?”王況反問。剛才他就是故意不理小丫頭的,小丫頭的性格放到后世,那叫直爽開朗,若是現在么,說好聽點叫頑劣,說難聽點就是缺少家教了。本來前段時間孫二說林家有可能要王況做細郎的時候,那兩天王況還YY了幾次,想著小娘子是不是變漂亮了?是不是賢惠了等等,現在好么,整個就是個小老虎,這可不是王況喜歡的類型。在王況看來,女孩子么就得要有女孩子的樣,也不要求你有多么溫柔賢淑,但至少也不能這么成天兇巴巴的,好像別人都欠了她的似的,誰敢要?

“你就不是好人!”小丫頭被王況反問一句沒了詞,就只反復的說這么一句,說著說著,眼就紅紅了起來,王況一看不好,得,趕快改口:“行行行,我不是好人,行了吧。”他倒真沒想到如此彪捍的小老虎竟然是個愛哭鼻子的。

見王況改口,小丫頭才破涕為笑:“既然承認了你不是好人,那就得罰。”

王況那個郁悶,繞了半天,敢情這挖著個坑等著吶。不過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年小丫頭性子就根本沒變過,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那么前面的彪捍也就可以理解了。

看著小丫頭連哭帶笑的樣子,王況心里一動,想起了那個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華容道,既然人來了,何不試試?若是小丫頭也是和自己一樣穿來的,自己就有伴了,很多話也就有了述說的對象了不是?

“好吧,況認罰。小娘子且稍等,我去拿些東西。”說完蹬蹬蹬下樓跑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這邊王況走了,林荃淼才敢低聲給小姑姑解釋什么叫唱歌,免得以后再在王況面前出丑。小丫頭聽了,想了想便滿臉通紅:羞也羞死了,怎么拿那聲音比做唱歌?不過倒也是很貼切,這都是什么人哪,這也想得出來。又板起了臉訓林荃淼:“好你個小淼淼,旁的好的不學,就學這些,看我不找大兄告你一狀?”林荃淼自是不怕,自己和王況交好,那是阿爹默許了的,但又怕小姑姑回長安后告到爺爺面前去,那就大大的不妙了,自己明年可是要去長安應試的,到時候被爺爺問起話來,那戒尺的滋味可是不好受。趕忙許了許多好處,一直到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銅牌牌拿了出來,小丫頭才笑吟吟的。

沒多久,王況就端了個扁平的大木頭盒子上來,揭開蓋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小娘子面前,小娘子是不是也是穿越一族,就看這下了,若是她能認的出來就必定是穿越族無疑。

“這是什么?”小丫頭看著盒子里五顏六色的小石球,盒子中間還有一個平臺,平臺上還挖了一個個的小坑。

“跳棋。”王況緊盯著小丫頭,不放過她的任何神色變化。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3
第五十六章 迷一樣的華容道(下)
說起來王況也是很無恥,平時閑著沒事干就琢磨著祭祭穿越族的通用法寶,想抄襲點娛樂工具來,一開始是想搞五子棋,可要找到黑白兩色各一百多個的小石頭卻是極為困難,前年就找人定做圍棋了,到現在人家也沒給湊齊一付。但是對旁人來說很困難的打磨對王況來說卻是簡單,只要跑道觀里招呼一聲,保證有一大幫的乞兒跟了過來,一人分幾個小石頭按王況要求的磨,磨完了就可以在客棧吃一餐飽的。圍棋制作困難,但跳棋相比之下就簡單多了,同種顏色的只需要找到十五個就行,因此他就利用閑暇時間整出了一副跳棋來,晚上在自己屋里和王冼下,或者自己和自己下,也能消磨時間。

由于王況平時并沒將跳棋拿出來,所以林荃淼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湊過來仔細看了看:“跳棋?瞧這圓石子,倒是很像彈棋,二郎你莫不是在忽悠我們吧?不知道這叫彈棋。只不過你這彈棋卻是沒有棋盤,如何玩得?更何況彈棋也沒你這么多顏色。”跟王況相處久了,林荃淼從王況這確實是學到不少新名詞。

“彈棋,那是什么?”王況搞不懂,聽這詞就很像是跳棋樣子,難道說這個時代就已經有跳棋了?或者說誰帶了過來?

“哈哈。”林荃淼心情那個叫舒坦:“沒想到啊,也有你王二郎不知道的事情,不過也須怪不得你,那些行商走夫哪里有機會玩彈棋,自然也就不會說與你聽了。”

林荃淼好不容易抓到一次賣弄機會,自然就不會錯過,于是便拿了筷子,給王況演示起來什么叫彈棋,王況看半天,總算是明白了,這所謂的彈棋,其實就很類似于后世的康樂棋或者說臺球,秦漢年間就已經出現,多在上層貴族中流行,只不過規則有所不同罷了。

靠,鬧半天,原來臺球竟然是從中國傳出去的,卻被歐洲人發揚光大了。王況猜估計就是那個馬可波羅傳過去的。

小丫頭看到跳棋,也是扁扁嘴,一副瞧不起王況的樣子:“這彈棋有什么好玩的?虧你還當個寶貝。”

一直注意著小丫頭神色的王況沒從小丫頭臉上看出任何驚異的地方,王況可以肯定,除非這個小丫頭城府極深,否則,就絕不是和他一樣穿過來的。但從前面小丫頭表現出來的心性來看,這就是一個心理年齡還是處于兒童期的丫頭,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從這點基本可以排除了小丫頭的穿越可能。可她那個華容道是怎么來的呢?難道說真的只是路邊撿到的?

為保險起見,王況還是決定再試探一下,他便笑笑:“兩位可就猜錯了,我這跳棋可不是彈棋,棋盤便在盒中,說完就演示起了跳棋的玩法。跳棋規則簡單,只要稍加說明,林荃淼和小丫頭就明白了,下了一會,林荃淼就沒了興趣:“和彈棋一般無趣,還莫如下圍棋。不過倒是適合女子玩耍。”這種不需要費什么腦力的東西,就是在后世,也只有小孩子會玩玩,大人基本都不玩的。唐人又是崇文尚武,文武并重,自然也就不會喜歡得起來,這倒是和王況意料的相反了起來,原本以為這跳棋一出,就能引起轟動,所以他一直都只敢藏著自己玩,這次也是為了試探小丫頭,才拿出來的。

難怪每次拉王冼下棋,他除了剛開始接觸的時候有點興奮外,之后都有點不情愿。王況心下恍然,細細想來,自己也是無聊了才會想到跳棋,為的是打發時間而已,自己都談不上喜歡。

不過,既然這時候有了彈棋,那么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臺球推出了,臺球可不比跳棋,臺球需要考慮的很多,有身體的協調,也有考校眼力和對大局的把握判斷能力,可以說,臺球是一種無形中很費腦力和體力的運動,在這崇文尚武的時代,應該很容易推廣,而彈棋之所以推廣不開,和棋盤小,規則簡單有很大關系。

倒是小丫頭,畢竟小孩心性,對跳棋還是喜歡的,見林荃淼不愿再下,就一把抱過了跳棋,再也不肯放手。

現在王況已經可以確認,小丫頭不是穿過來的,只是那華容道到底怎么來的?

“小娘子要這跳棋也未嘗不可,不過,你得拿一樣東西來換。”王況見小丫頭抱著跳棋不放,就想用跳棋把華容道換過來,量力而為年前見到的時候,由于心中有所顧忌,沒有細看,現在要是能換過來,也許,能從上面查到些蛛絲馬跡。

“你要換什么?”小丫頭見有希望擁有跳棋,自然是千肯萬愿的,只要不是什么重要事物,她當然會愿意換。

“小娘子可否記得前年,讓李管事拿了找我的那件事物?”

“你說那古怪的有很多方格的東西?”見王況要換的是這樣東西,小丫頭有些猶豫了:“那樣事物前年就被我當做壽禮送給阿爹了,你換一樣如何?”

“這樣啊?”王況有點失望,看來是沒什么指望了,算了,這跳棋自己本來就不大喜歡,現在又有了臺球的想法,跳棋就不重要了,而且做這跳棋對王況來說簡單至極,真想再做的話,無非就是請一餐飯的事情:“那便無需再換了,這跳棋便送與小娘子就是。”

見王況沒有強求要什么東西,小丫頭有些過意不去了,偏著頭想:且回家和阿爹說說,看能不能把那東西要回來,阿爹最疼小穎了,沒準就給了呢,到時候再給這王二郎送來就是。

“嗯,如此看來,王二郎倒不是壞人。”小丫頭轉過頭來對王況很肯定的說。

這一刻王況真有一種找塊豆腐一頭撞上去的感覺,敢情著小丫頭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標準就是如此簡單?誰對她好,順她意的就是好人?讓她不高興的就是壞人?

林荃淼對自家小姑的話已經是見怪不怪,不過看見王況也同自己一樣對自家小姑姑無可奈何,那心情也是無比的舒暢,當下哈哈一笑,一把扶著王況的肩膀:“我說二郎,最近有沒有什么新吃食?趕緊的給我端來嘗嘗。”

王況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當我真是星君下凡了?這新吃食是隨隨便便就能整出來的?那也是需要試過多次才有可能的,這其中的艱難你是不知道的,要不,你給我隨隨便便想個新吃食來?”

林荃淼無語,雖然他興趣來了偶爾也會下廚動動手,但是讓他整新吃食出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古人有君子遠皰廚的說法,但是絕對不是說君子就不能下廚房,而是說君子不應該輕易的殺生,這個在中學里好象就有篇古文里有提過,而決不是后人理解的所謂君子不該下廚房的意思,后世很多成語都已經變了原味,有很多都是被所謂磚家望文生義的改了意思,就比如說出爾反爾,原意就是出于你是什么樣的態度,那么返回來的也是什么態度,有點類似以眼還眼針鋒相對的意思,但到了后世卻變成了不守信用的意思了。)

得了跳棋,小丫頭不再和林荃淼糾纏于點菜的問題上了,原本過來就只是聽說富來客棧這兩年整出不少新吃食,又眼紅林荃淼的那個銅牌,而林荃淼平日里是要上學堂的,不可能天天陪她來,所以就想在建安的這些日子里拿了來好常來客棧吃那些新吃食。但作為“長輩”,又不好開口討要,所以才會刁難林荃淼。如今是銅牌到手,又得了個新鮮玩物,自是心滿意足了。

林荃淼稍稍給王況透露了下林翰來建安的事,就和小丫頭回去了。

對于林家這時候來人,王況早就在意料之中,而且剛才在自己屋里,已經和孫銘前基本確認了下來,有限度的讓林家參與到辣椒產業中來,最好是能通過林家,再拉到一兩家權貴也參與進來,如此生意才能保險,若是自己只是想吃獨食,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可以說整個富來客棧孫銘前已經放手都交給王況打理了,他也樂得在家享福,而且王況也并不是獨斷專行的,凡有重要事情,都會和他商量,這讓孫銘前確信自己沒看錯人,常常在自家夫人面前得意自己的慧眼識人來。

送走林荃淼二人,王況又陷入糾結中:那華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3
第五十七章 胡凳
幾天后,林翰心滿意足但又略有遺憾的回長安了,小丫頭也被他帶了回去。

讓林翰沒想到的是,這趟建安之行令他感到十分的意外,原本以為要費盡周折才能分得一杯羹的辣椒醬,孫銘前和王二郎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下來,還不是他原來想要的獨家銷售權,而是直接讓他們參與到辣椒的種植中來,這前后對比,傻子也知道那可是天差地別的;就只是他們提的條件不大好辦,因為他必須趕回長安去,至少拉到一個可靠的,而且實力強勁的公侯級的人物也參與進來,他們林家才能拿到辣椒事業的份子。

王況給他的承諾是,如果只拉到一家權貴,那么林家就可以分得一成,這一成也不是白得的,林家需要調派可靠人手來參與種植,而且這一成還作價五千貫,原因很簡單,因為一旦林家參與到種植中來,那么林家也就可以在長安自己辟地種植,考慮到這個原因,五千貫林翰認為還是值得的,可惜富來客棧不讓參與到辣椒醬的制作中去,也就是說,即便林家在長安另辟土地種植辣椒,他們也只能賣賣青辣椒或紅辣椒以及辣椒干,別看辣椒醬的制作看似簡單,但其中蒜頭和辣椒的比例關系,需要放多少鹽要搞透就不大容易,更何況,這辣椒醬需要放酒經過翻曬輕度發酵的過程,如果沒見過的人恐怕還想不出來。要不然也就不會有隔行如隔山的說法了。

當然了,如果林家能夠拉到兩家權貴,那么依舊可以以每成五千貫的價格拿到一成半的份子,并且能拿到至少兩個道的辣椒醬獨家銷售權。王況還給了林家幾個參考人選,比如說現任右武衛大將軍的程知節(此時的程咬金還沒被封為國公,就是秦叔寶也是死后才追封國公的),比如說右武衛大將軍秦叔寶等人。

王況特地說出這倆人,不是沒有原因的,在王況看來,程咬金當過混世魔王,卻能始終跟隨著李二征伐天下,一直得到李二的信任,這說明程咬金并不是歷史上所說的粗人,而是有一定的頭腦,能審時度勢,而且程家的倆小子程懷默和程處墨多次出現在某點的歷史頻道書里,有很多描寫都說的是這二人也是個粗中有細的賺錢好手,既然那么多大神說過,想必也錯不了哪里去。

至于秦瓊秦叔寶,王況記得在后世的時候看到過一句話,說的是秦瓊病后,對人說:“某少時便身處戎馬,經歷大小戰陣二百余,屢負傷,流血不下百石,豈能不病?”光這句話,王況就懷疑秦瓊的病有一多半是裝的,也就是小病裝大病。由此可見,秦瓊也是個深謀遠慮之人,依靠裝病來躲避朝堂上的權力之爭,這樣的人多半沒什么敵人,應該是很好的靠山。

當然,王況對蜀王李恪的看法也和很多人不同,在王況看來,李恪算得上是個悲劇人物,只因為其生母楊妃為隋煬帝的女兒,所以他就成了皇位爭奪戰的犧牲品,如果李恪的生母不是楊妃而是長孫無忌的姐妹的話,估計皇帝就輪不到李治來做了。只是想到李恪招長孫無忌嫉恨,而且后來又被房遺愛誣陷而丟了性命,王況就不敢跟林家提出李恪來,得罪長孫無忌的事情,王況才不愿意做,至少目前不能做。

讓林翰遺憾的是,據林荃淼說,似乎王家二郎很不喜歡小姑姑的樣子,見面時幾乎沒給小姑什么好臉色。這就讓他和大兄之前商量好的計劃破產了,本來他和林明已經商量好了,若是王家二郎對小妹印象尚可的話,就要想法說服老爺子,結下這門親事。現下看來已經不大可能,如果王家二郎不喜歡小妹,依照林家之前的調查,孫銘前幾乎不過問王家二郎的事情,凡是王家二郎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那么和王家二郎結親就難上加難了。既然人家王二郎對小妹殊無好感,那么小妹也就沒有再呆在建安的必要,所以任是小丫頭千般不愿,也是被林翰抬出阿娘來給強帶了回去。看來這事情還是得回去和阿娘商量商量,林翰想。

如今遏躍跟的羊肉店生意也越發的好了起來,王況第一年收到辣椒就給遏躍跟送來了一罐辣椒醬,并許諾以后每年都會送來幾罐,還教會了遏躍跟學會了做紅湯羊肉,現在是紅湯羊肉和白湯羊肉一起賣,羊肉經過王況教的在加水熬煮之前先炒半熟后,再熬出的湯就有如奶一般的濃稠,有一兩戶人家見遏躍跟的羊肉湯生意好,也學著支起了攤子,可他們怎么也熬不出那么濃稠的湯來,而且也沒那么香,雖然也分了紅湯白湯,但那生意和遏躍跟比起來差遠了。

遏躍跟一直很慶幸自己當初的善心,若是沒有當初的每天給王況留一碗羊湯,他遏躍跟也沒有今天,現在遏躍跟已經可以算是個小富人家了,原先住的茅草屋頂的小院也已經翻蓋一新,換成了青瓦房,并且穿上了原來只能看著別人穿的混著絲的柔軟多的麻布袍子。自家的倆小子也被送進富來客棧的私學去讀書了,他可是聽小東家說過的,人若是大字不識一個是要吃虧的。

現在的遏躍跟很滿足,他打算著,再過個一兩年,等手中銀錢再攢多些,就回草原一趟,把自己的爹娘接來安享晚年,要是幾個兄弟愿意跟來的話,他也愿意把紅白湯的技藝傳授給他們,讓他們在其他縣城也開個類似的羊湯鋪子,打上統一的字號,這也是小東家說的,說這叫什么來著?對,叫連鎖,就是要讓來往的客人在哪都能吃到他遏躍跟的羊湯,吃出個習慣來。

還是小東家見多識廣啊,遏躍跟在自家的廚房里一邊煮著羊湯,一邊想。現在羊肉店里的羊湯還是遏躍跟親自動手煮,為的就是能保留這一手技藝不被人偷學了去,要是被人偷學了去,就辜負了小東家的一片苦心了。

“當家的,當家的!”遏躍跟正在那天馬行空的遐想著往后的安穩日子,門外他家的婆娘叫了起來,沒有遏躍跟的允許,就連自家婆娘都進不了廚房的。

“什么事這么心急火燎的?沒見某正忙著呢么?”遏躍跟的婆娘和他性格正好相反,本來按他遏躍跟是個胡人,按理應該是個急性子,而他偏偏就是個慢性子;至于他婆娘,外表雖然說不上漂亮,但也中規中矩,而且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個穩重的婦人,偏生那看似穩重的外表下,是個急性子。

知道自己婆娘是個屁大點事都能急成熱鍋上螞蟻的人,遏躍跟并沒停下手中的活,他不慌不忙的給剛炒個半熟的混合了王況教給他的幾種香料(桂皮,陳皮,八角,丁香,姜,蒜,桂葉,胡椒粒)的羊肉上灑了小半甌溫酒,頓時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又略略翻炒了兩下,讓酒和羊肉充分混后,然后才舀幾瓢溫水下去,抓了把紅棗和茍芑丟進鍋去,又挖了一大勺的辣椒醬進去,再灑上鹽,這才蓋好鍋蓋。又蹲到灶前添了把柴火,把火燒旺等鍋里開了,這才撤了火。到了這里,接下來的步驟就是盛到大陶罐里用小火慢慢的燉了,也就無須再瞞人,他才不慌不忙的去開了廚房門。

門外遏躍跟家的婆娘正雙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襟上下扭著,不時的踱兩步又停下來看廚房門兩眼,一會又伸出手去想推開廚房門,卻又不敢。正這么糾結著,廚房門開了,遏躍跟板著一張臉出來了,雖然板著臉,眼中卻無惱怒之意。遏躍跟對自家婆娘還是不錯的,想當初他一人來到建安的時候,幾乎就是個窮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能讓他娶了個漢家婆娘,要知道胡人在漢地的地位可是不高的,一般沒有漢家女愿意嫁給胡人,所以遏躍跟對自家婆娘也很是珍惜,兩口子至今還沒拌過嘴。

“哎呀,當家的,你怎么現在才出來,都急死人了。”婆娘見了遏躍跟出來,一把就拉起遏躍跟的手趕緊往外走:“快點走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什么事情這么慌張?”遏躍跟見婆娘那著急樣,心下也有些慌,莫不是店里出問題了?

“小東家找你呢。”婆娘緊拽著遏躍跟的手,腳下走的飛快,嘴也沒閑著。

“小東家找我?那是得快些走,莫讓小東家久等了。”遏躍跟一聽是王況找他,不由得腳下步子也越邁越大了起來,到了最后干脆掙脫了婆娘小跑了起來。

到了店里,卻見王況正慢條斯理的坐在胡凳上喝著羊湯,自從前兩個月遏躍跟把攤改成店鋪,并在店里擺了幾張胡桌胡凳后,王況就很是經常的來店里坐坐,來了也就只喝碗不帶肉的羊湯,幾次遏躍跟想給他加些肉,都被王況拒絕了,說是文火熬煮幾個時辰的羊湯,好東西都在湯里,有湯就成。

王況來找遏躍跟恰恰是為胡桌胡凳而來,原來他還在想要不要自己推出胡凳的,但又擔心食客一時間接受不了,一直沒動手,沒想到遏躍跟倒先他推出了胡凳,這倒省了王況不少工夫,所以他就在遏躍跟的店里觀察了一段時間,見慢慢的食客來店里后都是先挑胡凳坐,實在沒位置了,才會坐在蒲團上,心下也就安了,本來么,有這么舒服的座位,誰都不會拒絕,剛開始幾天沒什么人坐,只是大家都不熟悉,可一旦坐了一次,那就都喜歡上了。

王況對木匠活不是很熟悉,雖然從道理上來說,木匠活和后世的機械應該是相通的,但王況還是要把胡凳改改樣式,在現在遏躍跟店里那不帶靠貝的胡凳基礎上改成帶靠背的,而又不想讓人看了覺得自己太妖孽了,既然有現成的人,不用起來也太可惜了,只要把想法告訴遏躍跟,讓他去找木匠照做就是,到時候就說是從胡人那傳過來的,也不會有人起疑心,于是就來找遏躍跟商量。之所以這么小心,還是那個華容道給鬧的。

王況來店里時,沒見到遏躍跟,就問了一句,還沒等他說明來意,遏躍跟家的一聽說找當家的就火急火燎的沖出店了。他也就只好坐在那等遏躍跟來。

聽王況說明來意,只是想讓遏躍跟幫忙找幾個木匠,把富來客棧的樓上樓下都放上胡著胡凳,遏躍跟自然是滿口答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外乎就是找原來幫他做胡桌的木匠多訂些就是,至于加個靠背,也是簡單,隨便一比劃,他就明白該怎么和木匠分說了。

說起來王況很是憋屈,就為了個華容道,不得不忍了這么些年,到現在連搞個“發明”都要借他人之手。還是靠山啊!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3
第五十八章 黃大
聽遏躍跟說準備等錢攢夠了回草原一趟,王況心中一動,自己要做臺球出來,有一樣東西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品質好的羊毛氈子。既然遏躍跟有回草原一趟的打算,那干脆現在就讓他回去一趟,幫自己多收些好氈子來,一個是做臺球桌要用,另一個是冬天就有了暖和的御寒衣物被褥。至于遏躍跟的羊肉店也簡單,就把孫嘉翰拉來幫他做羊湯就是,一舉兩得,即幫遏躍跟維持住了羊肉店的生意,又順便鍛煉了孫嘉翰,不過此時已經是秋天,動身是來不及了,只得等明年開春后再讓遏躍跟動身,這樣恰好能在夏末左右趕回建安。

遏躍跟聽了王況的打算,也是很有些意動,已經十幾年沒回草原看看了,不知道阿爹阿娘和幾個弟弟都怎么樣了。再者,自己的現在的富貴可以說都是小東家給的,自己今后也是要緊跟著小東家的步子,說不準,還有更大的富貴等著呢。

布料的問題要明年才能解決,但現在擺在王況面前的還有一個難題要解決,那就是做臺球的石頭,普通的石頭不行,不是太軟就是太硬,有的總體硬度是夠了,但是卻不好磨,比如說花崗巖,里面含有多種成分,尤其是二氧化硅晶體,想要打磨實在是難。不過這個王況倒有辦法解決,他知道有一個地方的石頭正好滿足要求。真正難做到的是如何將石頭磨成高精度的球體。

幾天后,富來客棧里都放上了定做的胡桌胡凳,原來的案幾和蒲團只保留了幾張給暫時不適應胡桌胡凳的食客坐,一時間聞訊趕來看新鮮的人絡繹不絕,看那胡桌胡凳是嘖嘖稱奇,都上去坐一把試試。隨后富來客棧門前又立起了一塊大木牌,圍觀的都納悶不已,瞧這架式,這大木牌是要長年立在這里的了,要不怎么需要將兩根支腳給埋到地里,上面還像住家的大門一上蓋了個擋雨的檐子?眾人正好奇,孫二就帶了高三過來,站到了大木牌下,清了清嗓子。

“諸位,此木牌名為招貼欄,但凡我們富來客棧有什么需要的,往后都會在這上面貼上招貼,若是各位有什么難處的,比如說尋親了等等,也均可在此招貼欄上貼招貼,這樣往來的客商見了,若是有機緣碰上了,也是善事一樁不是?”

這又是王況昨晚苦思苦想一夜整出來的,要磨出精密的球體,他還真沒辦法,自己掌握的技術是可以做到,可那都是要借助很多機械來完成,在這個時代是絕對不可能提供給王況這樣的機械的。所以也就只能張榜尋找了。在想到張榜的時候,靈機一動,既然要張榜,干脆就做個告示欄來,富來客棧可以說是目前整個建安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過往的行商腳夫通常都會來富來客棧走上一遭,那么這個告示欄就可以做為一個媒介,比如說某甲需要某東西遍尋不得,而某乙又知道這樣東西,就有可能兩連面對面都不知道,有了告示欄,這樣類似的問題就相對好解決了許多。王況還準備以后若是富來客棧開了分店,也都這么整,那么這樣也就為富來客棧樹了個好口碑,對富來客棧的生意也是大有幫助,不過他不敢直接就把告示欄這個名字給叫出來,請教了柳老先生后,就定了個招貼欄的名字。

圍觀眾人聽了孫二的話還在那交頭接耳的,旁邊高三已經拎著個陶罐麻利的刷上了米漿,貼了張招貼上去,然后就把那罐米漿連著刷子擺在了招貼欄旁邊特地做出的一個小臺子上。

有識字的當即就念了出來,原來是富來客棧尋能將石頭磨成一般大而且要極圓的能工巧匠,若是有知道匠人消息的也可以用消息和富來客棧換錢或者是換吃食。

“小東家這又是要做什么了?”這又是那個路人甲,他用肩膀撞了撞旁邊的路人乙,路人乙搖搖頭,隨即又挑了挑眉毛,用鄙視的眼光看了下路人甲:“切,小東家人家是星君下凡,他想做的東西豈是你能猜的出來的?”這兩個家伙自從上次鬧了一次之后,也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一塊去,常常是結伴來富來客棧或者去遏躍跟的羊肉店,為的就是有機會能入得了小東家的法眼,指點指點他們一二,沒見那胡人就是得了小東家的指點,如今竟然過上了富足的日子么。

這時候卻見有個精瘦的漢子撥開了眾人,大步上前來,一下就把招貼給揭下來了。高三還沒走呢,這見才貼上的招貼就被揭了,大怒:“哪來的漢子,隨便亂揭。”

卻聽那漢子說了聲:“高三兄弟,不認得某了?”

“誰個認得你來?”高三聽他說這話,定神看了看,眼生:“莫以為你能一口叫出某的名字來就能揭過這段,你問問旁人,這建安如今哪個不知道某的名號?”

“就是就是,高三哥如今也是咱建安的名人了,不光是他,整個富來客棧里的人的名字,整個建安你還真找不出幾個叫不出來的人來。”路人甲見有戲,連忙扯了扯路人乙,幫腔起來。旁邊眾人也都隨聲附和。

“某是黃大啊,前年大年三十,某叫客棧的門,就是高三兄弟您給我開的啊,還帶我去了東家的家里見了小東家。”

“黃大?前年大大敲門的?”高三偏頭想了想,終于想起了這么個人:“原來是你,那你就更不該揭這招貼了。”

“小東家貼這招貼難道不是要找匠人么?”黃大反問。

“正是要找匠人,莫非你會?”高三終于反應了過來,敢情人家并不是亂揭招貼的:“快隨我進來,小東家這會正在呢。”

這個黃大正是前年送南瓜種子的那個,當年過完年,他就把那匹老馬給送了回來,王況想要再補些錢給他,他是死活不要,說是已經得了莫大的恩惠,不敢再要,再說自己腿腳還好,還可以繼續做個腳夫賺錢。送來馬后,就告辭了,從此杳無音信,王況和孫銘前等人早已經把這事忘了,沒想到他今天又出現了,而且是一來就揭了招貼。

王況正從廚房里端了一碟炒南瓜子和一壺茶出來,從今年夏末開始,富來客棧的下酒小食又多了個炒南瓜子,價格比油炸花生略貴,但也只要六文錢一碟,比起富來客棧的幾個招牌菜來,那是便宜不少了,所以現在就有食客是一碟油炸花生,一碟南瓜子再加一壺酒,就能悠閑的坐一個下午。

看見高三領了個人過來,依稀有些熟悉的樣子,卻是想不起來是誰。還沒等高三說話,黃大就上前撲通一下跪下了,給王況磕了幾個頭,這才起身垂手站立。高三看到王況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就上前說了來龍去脈,王況這才想起來有這么回事有這么個人。

“你這又是何苦來?你給我送來番瓜種子,我給你報酬,這是天經地義,可當不得你如此大禮。”王況在當初黃大報名說自己是黃大,但又有個兄長后,就斷定他那兄長應該不是親兄長,否則他就應該叫黃二而不是黃大了。一個能照顧不是親兄弟的妻小的人,在王況看來,至少品性不壞,至于后來杳無音信,應該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緣故,或許,這又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聽高三說,你知道這磨石球的法子?揭了這招貼?”沒等黃大說話,王況又問,沒想到啊,這招貼才貼出去,就有人找了上來,而且還是黃大,這世界看來不算太大么。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4
第五十九章 丑丑
“回恩人的話,若無恩人當初贈送錢糧和馬匹,某家兄長及妻兒怕是要凍死餓死了,對恩人來說,些許錢糧是小事,但對黃大來說,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黃大神色肅穆的回答:“故黃大無時無刻不敢忘記恩人的大恩,只是一直以來無以為報,故不敢來見恩人。本來黃大今日是隨商隊路過建安,見了高三兄弟貼的這招貼,恰巧某兄長竟會恩人所需的技藝,因此才揭了這招貼。”

細問下,王況才知道黃大的兄長并不姓黃,而是和王況一樣姓王,曾經是個玉石工匠,早年在洛州的一家珠寶商鋪以玉石雕琢為生,由于手藝不錯,被人稱做巧手王五,日子雖然過得不富裕,但也置了份家業,平日里吃飽穿暖決無問題。而黃大則是個孤兒,是這珠寶商鋪的小伙計,和他兄長關系很好。有一次商鋪在打烊清點時發現里丟了一件客人定做的名貴玉佩,而當天除了掌柜的外,就只有黃大在,所以所有的證據似乎都指向了黃大,東家認為是黃大偷了玉佩而因此報官,黃大當初年幼,捱不過嚴刑拷打,眼見就要屈打成招,是黃大的兄長挺身出來稱是自己不小心將玉佩打碎替下了黃大,最后變賣了所有家產也沒能賠得了玉佩,黃大的兄長因此在牢里受了幾年的折磨,落下一身的病,等從牢中放出,已經不成人樣,后來黃大便攜了兄長及其妻兒遷到延平,由于在閩北話里,黃王是同一讀音的,干脆二人就結拜為兄弟。黃大自己則為行商做腳夫撐起了這個家。

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從這個故事中王況就能推斷出黃大絕不是那個偷玉佩的人,巧手王五則更不可能,而從黃大說的情況來看,倒是那個掌柜的很是值得懷疑,只是時間已經過去多年,無從取證。

既然巧手王五會磨石球,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得多,黃大寫了封信,王況就安排人手去接王五了,據黃大說,他們在延平也只是在江邊搭了個茅草屋,干脆就將其一家人都接過來,反正王凌現在住的那個院子寬敞著呢,就讓他們住進去就是。正好王五的妻子也能幫王凌掃掃院子縫補衣裳得些錢貼補家用。

客棧里的食客見王況才貼出招貼,這么快就找到了想要找的人,雖然這其中有巧合的成分在,但招貼欄的功效卻是顯而易見,紛紛稱妙。當下就有些個有需求的,就在客棧里寫了起來,行商在外的人多半都能認得幾個字,但也有光會認不會寫的,就央孫掌柜的幫著也寫了份招貼,都貼到招貼欄上了。說來也怪,或許大家都信任富來客棧,更或許是信任王況,招貼的聯系方式無一例外的都留的是富來客棧,為這個,孫掌柜只得專門僻了本帳簿來記錄這些。

這幾份招貼千奇百怪,有招向導的,有找某種藥草的,也有一份是尋找因戰火而失散的親人的,最搞怪的是有一份尋天下奇聞的,剛一貼上就被眾人哄笑,紛紛說道:“誰會把奇聞講給你聽啊?要講也是講給小東家聽不是?瞧你這開出的報酬,竟然是三個奇聞只是給半碟油炸花生,人家小東家可是一個奇聞給一壺酒呢。”在眾人的哄笑下,路人甲面紅耳赤的將招貼一把扯下,拉了路人乙掩面而逃,原來他見到這招貼有效果,便異想天開的也想招奇聞,然后轉手跟王況換一壺酒吃,也好乘機討好王況,卻是沒想到這招貼欄本就是富來客棧立的這一層上去,人家有奇聞肯定第一時間找的是王況而不會是他們。

第二天傍晚,接巧手王五的馬車就回來了,王五聽說來接他的就是前年大大送錢送糧又送馬的富來客棧,又見了黃大的信,說是去幫小東家做物事,自然是二話沒說,本來家徒四壁又沒多少東西,三下兩下就收拾好了。現在富來客棧有五匹馬了,那匹老馬改成了拉馬車,而之前從梁氏兄弟那得的四匹健馬,兩匹留在客棧,分了兩匹到王村去,好萬一有什么情況可以及時趕回建安通知王況和孫銘前,鄧十一和鄧小三父子倆也被王況安排在了王村,經過鄧森事件后,鄧十一和鄧小三無疑已經是在王況最可信任的人之內,只是目前鄧森的事情才解決沒多長時間,王況擔心鄧森還有幸存的家人會找他們報復,干脆就安排在王村,鄧十一給那些退伍軍士做吃食,鄧小三則依舊是干他的本行,照顧牛馬。而那些軍士又能保護好這父子倆,可算是一舉兩得。

王五來了,王況少不得去看看,那個院子別說王況,就是王凌除了晚上去那睡覺外,都是整天不是在衙門當差就是窩在客棧里。王況也只去過一兩次而已。

出了客棧門,向北走幾十步右拐幾步就到了,王況推開院門,這是一個大院子帶著一個小院子的格局,王五一家應該是安排在那個小院里的,但王況卻看見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都洗得發白的襦裙的婦人正彎著腰在打掃著前院,塵土飛揚的,抬頭看見王況,就停下了,福了福,也不說話,似乎有些惴惴的站在那里。這應該就是王五家的了,孫府上也就那三四十號家人,王況都認得的。

王況皺了皺眉,這個王凌,當初孫銘前要給他派幾個家人過來,他死活不要,說是只身一人慣了,受不得別人服侍,王況作為弟弟,又不好說什么,孫銘前派了幾次人來都被王凌攆回去了,拗不過王凌也只好做罷。如今王五一家搬了來,自然是需要人服侍的了,但王況只見到這婦人在掃院子,卻沒見客棧其他人幫忙,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只是不好表露出來。當下就挽起了袖子,找了個木盆來,舀了些水,灑在院里,這才對婦人說:“如此再掃就不會有塵土了。”

婦人怯怯的應了聲,卻沒忙著掃地,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王況,說是下人吧,沒見過哪家下人穿得如此光鮮的;說是東家子弟吧,又沒見過哪家東家的子弟能親手操持幫人干活的。正尷尬間,院門外匆匆闖進一人,王況見是牛娃子,心里沒好氣,就沉著臉問:“你們是這么辦事的啊?把人一撂就跑?瞧瞧這院子,亂成什么樣。”

“哎呀,小東家,您可冤了我了,我這不是跑去東家府上叫人了么,人隨后就到。”牛娃子見王況臉色似乎不是很好,連忙揚了揚手:“我還去幫著抓藥去了。”對于王況的脾氣,他們幾個早就摸的一清二楚的,有時候別看臉色不大好,可只要自己沒做錯,即便是和王況頂牛,也沒什么事情,不像別的東家,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王況這才看見牛娃子手中拎著的幾包藥,這時候孫府的家人也趕了過來,有抱著被褥的,有拎著鍋碗瓢盆的。這才知道是自己錯怪了牛娃子,頓時有些訕訕的,連忙岔開話題:“你這拎的什么藥?有請郎中來看過了沒?”

“呀,原來是小東家當面,婦人失禮了。”旁邊站著的婦人這才知道原來面前的就是叔叔口中常掛著的富來客棧小東家,連忙丟了笤帚,過來行禮:“原先在延平就請郎中給我家阿郎看過的,這牛管事就按的原來方子抓的藥。本來婦人要自己去的,是牛管事搶了方子去的。婦人見閑著也是閑著,就掃掃院子,小東家可莫怪牛管事的。能得小東家相助,我家阿郎一直很感激的,哪能再麻煩小東家。”

“那可不行,這藥先別煎了,去請郎中來再看看。這病不是別的,因時因地會有變化,得隨時請郎中來看。大嫂您一家如今既然來了建安,那就是我們富來客棧的人了,哪能讓你們再受委屈,再說了,我還需要王五郎幫我做事情呢,這病不瞧好可怎么行?”

牛娃子這邊插嘴:“大嫂您就放心住下罷,我們小東家為人,那不是吹的,時間長了您就。。。”話沒說完,就被王況兜腳踹了一屁股:“又在嘴皮搬家哪,還不快去!”

“小東家真是的,我看哪,孫二就是從您這學去的,揚手踢屁股,抬腿就打頭。不過他沒學到家,您可是做假一下都不帶的,直接開踹。”牛娃子拍了拍屁股,見王況又有抬腿的架式,連忙跑出門去叫郎中了。

這時候連著偏院的月門里跑出了個只穿了個肚兜的光腚小孩出來,約摸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頭上梳著個朝天辮,腳也是光著的,一邊跑一邊叫:“阿姐,阿姐。”跑了幾步,看見陌生人,猶豫了下,還是跑了過來,撲到婦人懷里:“阿姐背,阿姐背。”

婦人放下笤帚,蹲下了身子,讓小孩子爬到背上,這才一手托著小孩子的屁股站了起來,一邊輕搖著身子,一邊說:“丑丑乖,背一會就自己玩去啊,阿姐還有事要做呢。”

“嗯!”小孩子輕輕的應了一聲,又用手輕輕的捶著婦人的背:“丑丑幫阿姐捶背。”

看到這一幕,王況的眼睛不由的濕潤了起來,后世的他小時候總也是和這小孩子一樣,纏著母親叫:“阿姐背,阿姐背”的。只不過他遠沒這小孩子乖,知道幫母親捶背。他連忙背過身子,仰頭裝著看天上的云,不讓眼淚落下。

“哥哥在看什么呀?”丑丑見王況抬頭看著天,也抬起頭看看天,卻什么也沒見到,連一絲云都沒有。

“哦,沒什么,砂子進眼睛了。”王況扭頭沖丑丑笑了笑。

“那丑丑幫哥哥吹吹,以前丑丑眼里進了砂子,都是阿姐幫丑丑吹的,丑丑也學會了呢,也能幫阿姐吹眼睛了。”

“丑丑別亂叫,這是小東家,快下來給小東家見禮。”婦人見丑丑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連忙喝止。

“哦。”丑丑扭動著身體,從他母親蹲下的身上爬下,走到王況跟前,抬起頭學了大人的樣抱拳做了個揖,又歪著頭奶聲奶氣的說:“丑丑見過小東家,阿哥阿姐和阿叔常說起您呢。可是丑丑很奇怪呀,怎么他們總夸您,都不夸鄰居家的哥哥。鄰居家的哥哥總帶丑丑玩呢。”

“丑丑真乖,知道記著帶你玩的哥哥。以后啊,丑丑可以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有好幾個哥哥都在呢。丑丑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了,知道么。”王況蹲下身子,摸了摸丑丑的頭。

“嗯。”丑丑扭過頭去對他母親說道:“阿姐,你瞧,哥哥都讓我喊他哥哥了。”再轉回頭,卻看見王況紅紅的眼睛:“呀,哥哥眼里真的進砂子了,丑丑幫你吹吹。”說完就伸出一只手,笨拙地撐開王況的眼皮,嘟起小嘴,鼓起腮幫子,呼呼的吹了起來。

“這孩子。”婦人見這情況,很是尷尬,怕丑丑惹得王況不快。

“大嫂,沒事的,就讓丑丑叫我哥哥好了。”王況蹲在那一動也不動,任由丑丑給自己吹完了左眼又吹右眼,又夸丑丑:“丑丑真厲害啊,哥哥眼睛里的砂子都被你吹出來了,沒了。”

“咯咯。”丑丑得了王況的夸獎,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完了想起什么,又對王況說:“呀,丑丑要回去幫阿哥捶腿了。哥哥再見。”說完拔腿就往偏院跑去。
lp210723 發表於 2013-3-12 10:54
第六十章 螞蟻食療法
“啊!”聽得丑丑說要回去幫阿哥捶腿了,婦人這才猛然驚醒,連忙不住的給王況行禮:“小婦人又失禮了,阿郎如今臥病在床,不能起身來見小東家,還望小東家恕罪。”

“大嫂哪里話來,哪有讓病人起來的道里,該是我去看看五郎才對。”

這時候孫府的幾個家人已經放好了物件,都不用王況吩咐,就掃屋子的掃屋子,鋤草的鋤草,還有個家人用竹竿挑了條紅布條,掛到了大門上,預示喬遷之喜的意思。旁邊街坊有見到紅布條的,手上又沒什么事的,就都會過來幫忙。

王況此時已經穿過了月門來到偏院,偏院并不大,也就和王況在客棧后面的院子一般大,也是只有兩間屋子。婦人緊走幾步,推開了南邊房間的門,嘴里說到:“阿郎,小東家來看你了。”

整個屋子只有一扇小窗,此時太陽早已落山,因此屋里很是昏暗,王況站在門口好一會才看清屋里的情況。一張矮榻,一個案幾,一個櫥柜而已,其他再沒什么東西,案幾上還零亂擺著幾個包袱,看樣子應該是王五家帶來的,屋子應該是已經收拾過了,看來自己還真是冤枉了牛娃子,他應該是接了人來后,先收拾好這間屋子然后才去孫府叫的人,怪自己沒事先安排好讓王五住這里,否則人沒到應早就能整理好了。

矮榻上一個瘦得皮包骨的漢子,就是王五了,正吃力的撐著手想要起來,丑丑也跪坐在一旁幫忙,可他那小身板又能有多少力起?

王況見狀連忙上前,制止了王五:“快躺下,身子不好就別強撐了,若你日后將身子養好了,你怎么給我行禮都成。”又對丑丑說:“丑丑,快扶你阿爹躺下。”

王五就這么撐一會,臉色已經是煞白,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他吃力地躺下:“慚愧了,某這身子。”隨即醒悟什么,連忙又說:“小東家莫擔心,某二弟信中已經說的明白,我身子無法動彈,可嘴還是在的,只要小東家找幾個手巧的人來,某在旁看著,定能磨出小東家要的圓球來,耽誤不了小東家的事。”

“這事不急,只要在明天夏天能磨出來就行了,你先養著病,這樣,我先去物色幾個人,先不和他們說讓磨石球的事,讓他們在你這里伺候段時間,然后該留誰下來,由你決定,你看如何?”王況知道,王五既然開口說了指點人磨石球,那就是有把吃飯的技藝傳出來的意思了,也就是說,幫著磨石球的繼承了他的衣缽,那么人選就馬虎不得了,總得讓王五滿意才行。

這也是王況,要是換了別人,王五估計也要考慮考慮,就是考慮了也不一定會愿意把技藝傳出來,一門技藝那就是可以代代相傳的吃飯保障,天下沒幾個人愿意輕易就把這手藝傳人的。

正說著,牛娃子領了個郎中過來,卻是建安最有名的南山堂的許郎中,許郎中進屋也呆了好大一會,這才看見王況也在,連忙打招呼:“喲,小東家也在呢。”這邊也沒閑著,一撩袍子就坐在榻邊給王五號起了脈,王況連忙拉了牛娃子出來,這郎中號脈也有規矩的,旁的不相干的人是不能看的。一是說怕人學了藝去,二是說旁人的氣息能影響問診。王況自己又不懂醫,許郎中是知道的,又有向王況示好的意思,所以就沒避開王況直接就開始檢查。

看看屋子,王況吩咐牛娃子:“明天找幾個匠人來,把這窗擴大些,另外這邊也再開個窗,讓屋子透亮些,這病人啊,亮堂些心里能舒暢些,病也就能好得快了。另外再去找下遏躍跟大叔,問問那個幫他做胡凳的匠人是哪個,也一并帶了來,我要他幫我做樣事物。”

牛娃子一一應了,許郎中也已經檢查完了出來,聽到了王況的話,不由夸贊:“說小東家是星君下凡可真沒錯,連病人心里舒暢對病有好處也知道,某還是早幾年有次采藥,碰到個道人,也才知道的呢。”

道人?莫非是藥王?王況猜想,可他又不知道孫藥王是什么時候出現的,而且有沒來過建安也是不知道的,不過這時候的道家也身兼了醫家,保不定許郎中碰到的就是個醫業有成的道士,倒不一定是藥王。算了,管他那么些,這時代的疑難雜癥總比后世的少了,至少癌啊愛死啊什么的總不會出現,而后世的教育普及,又讓他知道許多這時候的人束手無策的病的治療辦法,怎么地自己也不會那么倒霉罷,就是被自己碰上了,也能提醒提醒下給自己看病的郎中。。呸!我怎么想這上頭去了?

“小東家,小東家!”牛娃子見王況在發呆,而許郎中又在一旁等著,就捅了捅王況。

“哦。不好意思,許郎中,是況失禮了。況剛才聽許郎中說起道人,就想起了以前常來我村里的一個道人來。”王況回過神來,靈光一現:這不是個機會么?把他們認為我神奇的本領全推給游方道士或和尚的傳授,再說了,自己以前已經推給了個莫須有的貨郎,再多個道士啊和尚什么的,也沒什么,這可是某點大神們常用的法寶,他們用得,我王況也用得哦。你若說所有的本事都是在一個人身上學的,旁人估計不大信,可若說是從多個人身上學的,那旁人就只會說你聰明好學,這就是一個和多個的區別了。

“無妨,觸景生情,某也常有的。”許郎中倒也不介意王況的失神,這時才細細的跟王況說了說王五的病情,完了才說:“就按以前的方子抓藥就可,這病是長年在陰濕之地受侵襲所致,只能慢慢將養。”

王況對許郎中說的這經那經的是一概不懂,不過倒是聽懂了最后那句受陰濕侵襲的話來,莫非是風濕?如果是這樣,那也好辦了,黑螞蟻啊。就算治不好,也吃不壞人。心里暗想,改天弄些來,曬干了磨成粉,天天和在面里給王五吃。

牛娃子送許郎中出去了,王況又在想黑螞蟻的事,就覺得袍子的被拽了拽,低頭一看,原來是丑丑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拽著王況的袍子,正仰頭眼巴巴的看著王況:“哥哥,哥哥先說的有好多哥哥一起和丑丑玩的是真的嗎?”

王況蹲下身,捏捏丑丑的鼻子:“當然是真的呀,要不,哥哥現在就帶你去?”

“好呀,好呀,”丑丑拍著手,兩條細腿一上一下的跳著,拍兩下又停了下來:“不行的,丑丑等下還要幫阿哥捶腿哦,阿哥的腿要常捶才不會痛的。”

“丑丑真乖。”王況有些喜歡這個丑丑了,才四五歲,本該是無憂無慮的玩耍的年紀,卻已經知道要為父親捶腿減輕病痛了:“那我們就明天去,明天哥哥來接你啊。”

這時候見婦人也從屋里走了出來,王況才起身對婦人說:“日后大嫂的一日三餐,我都會讓客棧里人送了來,大嫂就不必要在家做飯了,至于丑丑,我想送他去學堂上學,不知大嫂意下如何?還有,等下還會有人送了衣物來,若是合身的就給丑丑穿上,若不合身,就得要麻煩大嫂自己改改了。”反正孫嘉翰孫嘉英倆小子以前穿了不穿的衣服有不少,就是王冼,現在都有不少穿不了的衣服還是很新的,再說了,要不讓客棧送飯的話,怎么讓王五吃下摻了螞蟻粉的饃呢。

婦人喜極而泣,沖著王況就要跪下:“小東家的大恩,婦人不知該如何報答了,只能待來世做牛做馬。只是日后小婦人閑著無事,小東家但凡有什么需要縫布漿洗的就送過來,也好讓小婦人心安些。”

“大嫂別,當不起。”王況見她又要跪下,趕忙一跳跳到一邊:“些許小事,反正客棧也是要做吃食給客人吃,多做一份總好過你這里另生火吧。”想了想又說到:“至于縫補么,倒也不必了,你只管照顧好王五,王五若是身體能好轉起來,那就是大好事了。”看見婦人轉身又有要跪下的意思,王況連忙奪路而逃,他實在還不習慣被人跪拜的。

回轉到客棧,王況立即把高三叫了過來,高三在客棧的眾伙計里,算是機靈的一個,而且王況也看得出來高三對他的忠心。

聽說讓他和另兩個伙計去照顧王五,高三雖然有些不情愿離開富來客棧,卻也是拍著胸說:“小東家讓高三上哪,高三就上哪。”完了又低眉順眼地討好著問:“啥時候回來啊?”

“你個夯貨,你要是在那服侍好了,到你該回來的時候又沒人攔你,緊張個什么?”王況見他那樣,不由得笑罵:“你從明天起,王五那邊要沒什么事,就帶了他們兩個給我出城去挖螞蟻窩,螞蟻和螞蟻卵,有多少要多少,螞蟻直接用水溺死就行,挖回來后就在那院里曬干了,給我磨成粉送過來,我有用。”

“噫,小東家,您要螞蟻卵也就罷了,那可是個好吃食,可你要螞蟻做什么?難不成那也能吃?”

“問那么多干什么?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你先給他們一家送些吃食過去,少些油肉的,多些菜蔬,以后再一餐一餐的慢慢多送些肉。”
cedoni 發表於 2013-3-20 19:30
第六十一章 惡客上門

轉眼天氣漸冷,清早起來,已經能偶爾見到有霜結在枯草上。城外的樹木葉子該落的都已大多落完,這個季節最漂亮的莫過于臘籽樹,葉子已經由綠轉為橙紅,在秋風中漱漱的抖動著的時候,帶起一片紅海。有許多葉肥厚的樹倒還是挺著綠色。

而富來客棧的生意卻越來越紅火,老食客們都喜歡上了富來客棧最新推出的一道菜,白菜豆腐。放了辣椒的白菜豆腐,盛在陶鍋里,放小火爐上,就擺在食客面前邊吃邊煨著,而且是不限量的,隨吃隨添,價格也很便宜,按人算,每人兩文錢,小孩童減半,這又是王況想的主意。還真別說,往日里沒什么人吃的白菜這么一煨,熱熱的,那惱人的苦味吃起來竟然不覺得有多苦了,加了辣椒醬后,竟然還別有一番滋味。而且這大冷天的,一直吃到最后,菜都是熱乎乎燙嘴的,尤其是那豆腐,越煨越有味道,夾一塊,吹兩口氣放嘴里一直用舌頭攪著,不攪不行啊,燙。等不那么燙了,一口吞下,那熱流就混合著老豆腐特有的滋味沿著喉嚨直線而下,一直暖到肚子里,不消得一會,全身便都暖洋洋的了。而且這白菜豆腐里的菜也可以隨客人喜好添些其他的輔菜,比如薯蕷,比如說芋子,又比如有那寬裕些的客人,多掏些錢,還能添上些山菌。有些食客干脆攜家帶口,全來客棧吃食,自家也不開火了。日子寬的,多點兩樣;日子緊巴些的,就只點個白菜豆腐,可以吃到飽,還暖肚。而且富來客棧還會選擇性的允許食客用米啊,雞蛋鵝蛋什么的來換吃食,換句話,只要是富來客棧用得上的食材,都可以拿來換,價格也公道。

這樣一來的結果就是,每每到用餐的時辰,連客棧外的街上也擺上了胡桌胡凳,有不少食客是拖家帶口,肩挑背扛的在等著過稱,成了建安一景。就這,還是有人要等上些時辰才有得座位,好在民風淳樸,坐著吃的食客見有人在等座位,也都會加快用餐速度。

不過,有一個座位哪怕人再多,還是沒人去坐的,大家都知道那是小東家的座位。說不定啥時候,小東家就要坐呢?雖然客棧并沒有制止別人去坐,有伙計得了王況的囑咐,甚至在人多的時候引了客人去那坐,但客人一見座位,便都笑著拒絕了,寧可等著。當然也有那初來的食客,不知就里,被伙計引過去,也會坐下,這時候往往邊上的食客提醒一句兩句的,多半也都會起身來等著別的座位空出來,但也有的因是伙計引來的,也不會起身,繼續坐那的。這時候若是王況出來,見到自己座位被坐了,也就會退回去,到后院里去逗逗大白和小白,或是跑遏躍跟的店里坐坐,去遏躍跟的店里吃羊湯的都是建安人,外地來的食客多半也不知道有這么個去處,這大概就是后世那種本土好吃的小吃只有本地人才找得到的前身吧。

這日下午,天色尚早,客棧里人沒滿,王況又端了碟自己搭配的拼盤和一壺溫酒坐在了那座位前,以前是年紀小,自己控制著,加上孫銘前和孫掌柜也不允許他喝那么多,現在已經快成年了,孫銘前也不管王況喝不吃酒了,王況自己又好這一口,就開始漸漸的也吃了起來。

眾食客見王況出來,都紛紛和他打著招呼,王況也笑著一一應答。然后坐下,繼續聽他們胡吹海塞的。

酒吃了一半,食客漸漸多了起來,門里已經坐滿了,伙計開始在客棧門口擺上了桌凳,又支起了棚子。

“喲,這不還有座位么?小子,你速速些吃,這座位某家小郎等著呢。”一聲突如其來的話,讓本來漫不經心的一邊聽著吹牛一邊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的王況抬起了頭。

桌前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兩人,看穿著應是一主一仆。年輕的那個也就大概二十出頭的光景,身穿藍綢棉袍,頭上戴著的黑色幞頭上還罕見的綴了塊玉。瞧打扮應該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小郎,不過瞧著眼生,應該不是建安的。這要是建安的,哪里還會這么口氣不善的,就是過來也是先和王況套個近乎然后另去別地找座位的。

說話的是仆從模樣的一個漢子,可瞧他那長相,卻又是非常符合后世影視作品里好人的標準(惡心下現在的影視作品,好人就長得一身正氣,壞人就必定是長的猥瑣或者說表情必定是猥瑣的,典型的就是從小給祖國的花朵們灌輸以貌取人的思想!),國字臉,鼻子眼睛眉毛都長的很是周正,瞧著是滿臉的正氣,受夠后世影視毒害的王況一時沒反應過來,怎么這話會從這樣的人嘴里吐出來?

見王況沒動,那國字臉有些惱,又說了一句:“怎么?沒聽明白?讓你快些吃。或者你現在就騰出座位來,這吊錢就歸你了。”說完嘩的丟了吊錢到桌上,那吊錢在掉到桌上還翻了個身,正好一半搭在了拼盤里。

“要吃酒坐下就是,這又不是沒空位置。”一個四方的胡桌,王況只是坐了靠墻這面,還有三面空著的:“還有,這吊錢還不夠賠被你弄臟的菜錢,要兩吊。”兩吊就是二百文,也不是王況故意多要,他這拼盤里的可都是好東西,鹵鴨舌,鹵豬嘴,鹵魚唇等,都是極貴的食材自己特地花時間專門鹵的,光泡鹵汁就泡了三天三夜,鹵完一遍后又特地用米熏過,然后再過一遍的鹵湯,做的極費工夫,一般也就只有逢年節,王況才會這么弄出點好東西來,這次也是因了磨石球的事情已經進展很快,高三他們三個都很得王五喜歡,而且王五吃了一個多月的摻著螞蟻粉和好的饃后,已經漸漸能拄著拐杖下地了,所以王況一高興就又整出了一鍋來。

“喲呵。給你鼻子你還上臉了?就你這一碟破吃食也敢開口兩吊?我還讓你吃不成!”國字臉一聽要兩吊,登時上火,一下就抄起了拼盤倒扣在桌上,又搶過王況手中正拿著的酒壺,將酒都灑在了地上。然后示威般地叉著腰,盯著王況:“你走還是不走?現在讓開座位,這一吊錢還是你的,晚了一個銅板也別想!”

至始至終,那個做主人的公子哥一決話也沒說,就那么冷眼看著,在他看來,些許小事,下人很快就可以擺平,自己很快就能坐到座位上享受這據說是江南第一的美食了。至于王況的感受,他才不會放心里,不就是穿的光鮮點么?不就是哪家富人的子弟么?不就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么?這些都不是問題。

旁邊的食客本還想要上來勸止,可見了那惡仆的架式,又都不敢吭聲了,能這么兇的,多半是有些來頭的,若是刺史或者別駕或者縣令家的小郎君來,他們倒是會上前說一兩句,可關鍵是刺史他們家的小郎君哪個不認得小東家啊?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孫二正從廚房里出來,一見鬧了起來,扯了下門后垂著的兩根繩子中細的那根,頓時整個客棧到處叮叮噹噹響起了清脆的銅鈴聲,這銅鈴去年早就設好了的,一直沒用上,細的一扯就只在食部響,要是粗的一扯,連客部那邊也會響起來。幾次孫二都手癢癢想去扯扯,又怕給王況教訓,這回可好,總算逮住機會用了。

鈴聲還沒停,就見從樓上,從門外,從廚房里呼啦啦一下沖出六七個伙計,連本該在廚房做吃食的鄺大和王師傅也都抄了大勺跑了出來,李大膽現在是二樓和三樓的管事,本該是在二樓的,結果他倒是第一個沖下來。

李大膽沖下來是先跑到門邊,一把搶在孫二前抱起大將軍棍,三步兩步的就跳到王況跟前:“哪個不長眼的?”

四下瞅瞅,總算看到那一主一仆,李大膽掄起大將軍棍就要掃過去,被王況喝住了:“搞這么大陣仗做什么?一點小沖突而已。”

孫二平已經用慣了的大將軍棍被李大膽先抱走了,情急下就順手把孫掌柜放在柜臺上用來挑簾子用的竹杖撈了過來,跑到牛大膽身邊埋怨:“你自去找其他的物件,怎地搶我的?”

李大膽那一下沒掄出去,正有些懊惱自己掄得慢了,沒好氣的回他:“怎地就成了你的了?誰先抄到誰的。”

那一主一仆一下見了這么大陣仗,也嚇著了,公子哥趕忙的一把扯過國字臉拉到自己身前:“你們要做什么?還有沒王法了?”

國字臉也有些怕,色厲內荏的張開雙臂護住主子叫:“哪個敢動?你們知道這是誰嗎?”

“管你是誰,竟敢惹小東家,還敢掀翻小東家的吃食,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某也要將他打將回去。”李大膽這回看見了王況桌上被掀翻的菜和一地的酒,更是大怒。手中的大將軍棍提起又放下,礙于王況先前的喝止,始終沒有掄出去。

“怎么?不敢打了?”國字臉見李大膽不敢掄出將軍棍,膽子又大了起來。直了直身子,又叉起了腰:“你倒是打呀?若是某家小郎短了一根寒毛,斷斷讓你客棧關門!”

一聽這話,孫二樂了,上前就是一杖抽在國字臉的肩上:“打你又待怎地?打你又待怎地?!”有孫二帶頭,眾人便一擁而上。李大膽看出了王況是不想他用大將軍棍,就將其丟在一旁,擼起袖子,將袍子一角撩起別在腰上,也擠了進去拳大腳踢的。旁邊的食客原本就對這二人大不滿,這下有帶頭的就都呼哨一聲全涌了上去。不一會就打得那聽到那二人的苦苦哀求聲:“停手,快停手,我們賠還不行么?”

王況本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只是氣不過那威脅讓客棧關門的話,就沒攔著大伙,這時見他們服軟了,就叫住了眾人。此時再看那兩人,已經是鼻青臉腫的,身上的袍子也這破一塊那破一塊的,那公子哥幞頭上的玉也不知道給誰扯了去,幞頭也歪歪戴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王況笑看那兩人。

見眾人終于停了手,那公子哥示意國字臉,又掏出了一吊錢小心的放在桌上,灰溜溜的跑了。

“小東家,這倆家伙怕是不甘,恐怕還會叫人來,您瞧見沒,那小郎君始終沒說一句話,是個狠角色。”

“莫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諒他們也蹦不到哪去,都散了,該干啥干啥去,另外,剛這一樓所有客人的酒食一律對折。”王況吩咐完,又團團做了個揖:“況謝過諸位的出手相幫了,若是大家吃完的趕緊點回吧,這二人怕是心有不甘,恐怕還會糾了人來。”

“小東家哪里話來,能幫上小東家一點忙,那是我等的福份,只是慚愧剛未能及時相幫,讓小東家受了侮辱,這酒食對折我等愧不敢受。”眾食客中一位常來的老者連連說到。

“呵,幫了就是幫了,不分先后,大伙若是瞧得起富來客棧,往后常來吃酒就是,讓我富來客棧也多賺點錢。”王況一席話讓眾食客莞爾一笑,沒見過有這么直白的說要賺別人錢的,不過這錢讓富來客棧賺了也是心甘情愿,誰讓這的酒食好加上小東家人又和氣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p210723

LV:6 爵士

追蹤
  • 5

    主題

  • 659

    回文

  • 0

    粉絲

普通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