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妻乃上將軍 作者: 賤宗首席弟子 (已完成)

   
mk2258 2013-3-23 11:40: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4 2523340

  奉勸諸位,如果撞見一個大惡人準備用下三濫的手段侮辱一位嬌滴滴的美人,一定要忍住,千萬不要打著什麼邪惡的算盤。

  第四卷概述:
  某官員推過一個裝滿金銀財帛的箱子:「誰不知謝大人乃陛下跟前紅人,這件事就拜託大人了……」
  謝安:「好說,好說……伊伊,替為夫點點!——明日為夫給你買盒喜歡的胭脂……」
  伊伊:「嗯嗯……」
  長孫湘雨:「見者有份,奴家要一半!——奴家昨日看中一條上等的項鏈,正巧手頭不寬裕……」
  梁丘舞:「大周官員不得收受賄賂!——沒收,充當我東軍軍餉!」
  金鈴兒:「都給老娘靠邊站!——小賊,你答應過餘,要替余籌集一些財物資助那些孤兒的……」
  眾女上前,將那個箱子瓜分乾淨,只留給謝安一個空盒子。
  謝安:「喂,姑奶奶們,好歹給條活路走啊!」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4-12-26 21: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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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3-23 11:41
第一章 別怕,哥不是什麼好人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二月六日,冀京--
  冀京,是大周國都所在,南北向城牆長五十餘里,東西向城牆長六十餘里,城市佔地約十三萬畝左右,是大周國內最具規模與最為繁華興旺的城市之一。
  冀京城內,有主要街道九條,東西向三條,南北向三條,而處於最中央的、成十字形的兩條為主街道,其餘為次街道。
  這兩條主街道,將整個冀京大致分為四個部分,以這兩條街道交叉的位置為中心點,往東是便是人口最為稠密的東大街。
  因為東城門是最先能夠見到驕陽升起的地方,顧名思義稱為朝陽門,而理所當然的,與它相接的這條街道,便被稱為朝陽街。
  說起朝陽街,它其實並不是冀京最為繁華的街道,但不可否認,它卻是整個冀京最為熱鬧、且在治安方面也是最為安定的街道,畢竟朝陽街的北側便是眾多大大小小的官署所在,整個冀京有近乎八成的官署都集中在這裡,包括監查京師、整頓治安的衛尉署,甚至是凶名昭著、有活閻羅殿之稱的大寺獄。
  這些官署往北則是國庫,在建國最初的年代,國庫裡堆積的是各種戰略物資,但是自從城西南建立了大量的倉庫來儲備國家級戰略物資之後,國庫便成為了單純堆積黃金、白銀這種珍貴金屬以及硬流通貨幣的地點,值得一提的是,天子的私庫也在這裡。
  而在朝陽街的南側,那則是眾多的民居,從幾間屋子的民居到深宅大院,從市井小民到達官貴人,但凡官職在五品以下的官員以及百姓,大多都居住在這裡,畢竟大周的階級等級觀念是十分嚴重的,就如尋常百姓不能隨意進出正陽街的後半段一樣,因為正陽街的後半段,乃大周皇宮所在。
  正因為如此微妙的城市坐落,使得朝陽街熱鬧而又不失秩序,在街道南側開設店舖的商賈們也是奉公守法,畢竟這些店舖的門正對著冀京官員的官署,倘若犯事,豈不是罪加一等?
  按理來說,不會有人敢在這條朝陽街上鬧事,但不知為何,今日的朝陽街,卻是那般的喧嘩。
  「站住!站住!」
  遠遠地,街上的百姓便隱約聽到東側傳來了一陣個喊聲,他們好奇地轉過頭去觀望,卻望見不遠處有一個看似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拚命地擠開人群,狼狽逃竄。
  而在他的後方,一隊衣甲鮮艷的士兵正大呼小叫地穿街過巷。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那小傢伙到底犯了什麼事,惹來這麼多官兵追捕?」
  大周百姓最喜熱鬧,見此紛紛圍了過來,將整條大街堵地水洩不通。
  其中不乏有有些見識的人,在瞧見那隊士兵身上的衣甲後,倍感震驚,驚訝說道,「身著黑甲,頸繫紅綢……這不是東軍神武營的士兵麼?」
  也有那不知就裡的,聞言疑惑問道,「東軍神武營?那是何處兵馬?」
  正在眾百姓議論紛紛之際,那位少年已來到了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前,在瞧見了稠密的人流後,他稍稍停住腳步,隨即便猶如一頭滑溜的泥鰍般鑽入了人群之中,身手之敏捷,甚至讓週遭的圍觀百姓還未瞧清楚他究竟長什麼樣子。
  反倒是追捕這位少年的那一隊士卒,不是碰壞了這家店舖的門柱,便是撞散了路邊小販的攤子,惹來不少罵聲。
  「該死的,跑哪裡去了?」那隊士兵中領頭的將領在人潮前站住了腳步,那如鷹般銳利的眼神四下掃視著人群,隨即皺眉喝道,「我乃東軍神武營副將項青,今日為抓捕一人,望諸位行個方便,休要堵在路當中……」
  話音剛落,圍觀百姓中響起一陣驚呼。
  「東軍神武營?」
  「果真乃東軍神武營的將士呢!」
  「神武營不是東公府梁丘公的士兵,怎得也親自抓捕賊人?這種事,交予衛尉署不是更好?」
  圍觀百姓中有驚訝者,有喜悅者,有崇拜者,有疑惑者,不一而足。
  或許,東軍神武營在冀京確實享有極高的聲望,當那位副將項青道出自己的軍號後,圍觀百姓十分合作地散到了兩旁,但是卻沒有遠離,依舊用各種崇拜、羨慕的目光望著他,尤其是一些未出閣的年輕姑娘們,就連先前被神武營士卒不慎撞倒那些攤子的主人,也當即消散了臉上原本的幾分不滿,露出一副雀躍神色。
  唯一的例外恐怕便是方纔那位少年了,只見他此刻縮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項青。
  細細觀瞧,只見此少年估摸十六七上下,臉龐消瘦,五官端正,濃眉大眼、唇紅齒白,雖說稱不上貌似潘安,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只不過此刻氣喘如牛,著實顯得有些狼狽。
  這位少年姓謝,單名安,是安樂王李壽府上的書僮,說實話並不是什麼犯了罪的犯人,應該說,他什麼都沒做,今日也只是閒著沒事想出王府到街上逛逛,但是誰會想到,才出王府沒走幾步遠,他便被這一隊神武營的士兵圍上了,而根據當時的對話,似乎是早在幾天前就在府外守株待兔。
  不妙啊……
  這神武營不是那個女人的私兵麼?這個搞得似乎在冀京很有名氣的樣子?這讓自己魚目混珠之計還怎麼進行下去?
  人群之中,叫做謝安的少年暗暗嘀咕。
  他不敢動,因為那個叫做項青的副將正用他那猶如老鷹般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四周,一旦他有任何輕舉妄動,勢必會被對方察覺,只能慢慢地,慢慢地溜走。
  想到這裡,被擠在人群中的謝安不動聲色地緩緩朝著右後側退去,好在週遭的百姓此刻皆用傾慕的眼神望向項青與他麾下那一支衣甲鮮艷的士卒,倒沒有人察覺他的異樣。
  「搜!挨個給我搜!」注視了四周半響卻未能發覺任何蛛絲馬跡,項青顯然有些按耐不住了,要知道他早在三天前便奉命埋伏在安樂王府,為了就是將那個滑溜的小子抓回府上,沒想到那小子是那樣的警覺,一發覺不妙拔腿就跑,害得他堂堂統帥三千人的東軍神武營副將穿街過巷,丟盡顏面。
  臭小子,若是被我逮到,看我怎麼收拾你!
  項青一臉兇惡地舔了舔嘴唇,與此同時,小心翼翼穿行在人群中的謝安,沒來由地感到背後一陣涼意,他可沒工夫多想,只是想盡可能離開這是非之地,畢竟那些神武營的士卒已擠入人群,挨個地查找他的蹤跡。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回頭望了眼那些面帶微笑的百姓,見他們一個個都擺出非常合作的樣子,謝安心中恨地牙癢癢。
  可惡,要不要這樣啊?
  就在這時,街道斜對過駛來一輛馬車,注意到動靜的項青抬頭瞥了一眼,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揮了揮手讓麾下士卒以及眾百姓散開道路,讓對方通過。
  而就在下一秒,他忽然眼神一變,因為他瞧見有一隻用竹絲編成的手球咕嚕嚕地滾到了路中央,繼而,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蹬蹬蹬地跑了出來,歡歡喜喜地抱起了滾在地上的竹球後,正要轉身,便已瞧見了那輛朝著她飛奔而去的馬車。
  四五歲的孩子哪裡經歷過這種事,竟呆呆站在道路中央,傻傻地望著那輛馬車越來越近。
  眼看著那個小女孩距離快速駛來的馬車僅僅只有幾丈之遙,轉眼便至,項青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拔腿幾步奔上前去。
  然而,儘管他已盡力奔跑,但那輛馬車的速度卻似乎隱隱比他快上一線。
  糟了!
  項青心中大急。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忽然人群中竄出一個少年,撲向那個小女孩,在抱起那個站在路中央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後,縱身倒向一側,險之又險地堪堪避開了那輛馬車。
  還沒等眾百姓反應過來,只聽一聲馬嘶,那輛馬車的馬兒竟忽然朝著人群衝了過去。
  顯然,由於那個少年的突然介入,那匹馬受驚了。
  就在眾百姓驚慌失措、四下奔走之際,遲到一步的項青已來到了他們跟方,只聽他一聲大喝,舉起雙手,拍在那匹受驚的馬兒前胸,竟硬生生將它攔了下來。
  「嘶!」馬兒吃痛,悲嘶一聲,後腿一蹬,前腿高高躍起,眼看著就要將項青踏在蹄下,卻見後者搶先一步抱住它的脖子,再喝一聲,愣是讓那匹馬當即屈腿跪倒在地。
  都說受驚的馬兒異常凶悍,這話確實不假,即便被項青抱住脖子,依舊死命掙扎。
  就在這時,卻見項青雙目一瞪,眼神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凶悍殺氣。
  「畜生,還敢放肆?!」
  只是一個眼神,那馬兒渾身一顫,竟畏畏縮縮地跪倒在地,頭顱死死埋在前腿之間。
  眾百姓只看得目瞪口呆,在一陣寂靜後,人群中爆發出一股驚歎。
  「神力啊!」
  「這位將軍簡直就是天生神力啊!」
  面對著眾多崇拜的目光,項青微微一笑,撫撫受驚馬兒的馬鬃,隨即站起身來,轉頭望向不遠處。
  只見在兩丈遠的前方,方才見義勇為的少年正仰面躺在露面上,灰頭土臉,身上有不少地方被皆被高低不平的地面擦出了血絲,然而,被他抱在懷中的小女孩,儘管被嚇地嚎嚎大哭,但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
  好小子!
  項青嘴角揚起一絲輕笑,緩緩走了過去,靜靜地看著那個少年安慰著受了驚嚇的小女孩。
  只見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少年微笑著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用溫柔的話安慰著她。
  「別害怕,小妹妹,哥哥不是什麼好人……」
mk2258 發表於 2013-3-23 11:43
第二章 逃的後續就是被捕


  誒?
  怎麼會變成這樣?
  望著坐在自己身上嚇得嚎嚎大哭的小女孩,謝安真想甩自己一個巴掌

  有沒有搞錯啊!
  儘管面前這個小妹妹歲數太小,稱不上什麼英雄救美,但好歹也算是見義勇為吧?
  事後的一句話,那可是決定整個義舉是否完美的關鍵啊!
  這麼拉風的場面,自己竟然口誤?
  啊啊,果然英雄與自己無緣麼?
  想到這裡,謝安感覺自己後背越來越痛,已漸漸失去了知覺,畢竟方纔那一縱可是後背先著的地。
  更糟糕的是,那小女孩還坐在謝安胸口,使得本來就呼吸不順暢的謝安更加難受。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面前這個小女孩憋死,謝安使出渾身氣力,喊道,「誰家的孩子啊,趕緊抱走!」
  一聲叫喊,週遭的百姓這才反應過來,伴隨著一聲女人的呼喊,一對夫婦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幾步奔至謝安面前。
  女人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女兒,緊緊抱在懷中,男人則在謝安剛剛站起身後死死握住了他的右手,連連道謝。
  一通千言萬謝之後,那對夫婦抱著自己受驚的女兒離去了,而謝安則靜靜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你還真是……你就不怕丟了性命?」不知何時,項青已站在了謝安身旁。
  「沒想過呢……」
  「沒想過?」項青愣了愣。
  「應該是來不及細想吧……」說著,謝安望向那對夫婦的眼神中隱隱流露出幾分苦寂與落寞,隱約還有幾分羨慕?
  「原來如此!」項青恍然般點了點頭,隨即拍了拍謝安的肩膀,由衷說道,「是條漢子!」
  「多謝!」謝安微微一笑,朝著項青抱了抱拳,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別過!」項青亦是一臉正色抱拳回禮,隨即,他面色一變,一把抓住了正要轉身溜走的謝安的肩膀,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我會這麼說麼?!」
  「誒?」滿頭冷汗的謝安訕訕回過頭來,入眼的卻是項青那陰笑不已的表情。
  「怎麼著,跟哥哥走一趟吧!」
  「這一招果然行不通啊……」謝安懊惱地歎了口氣,隨即抬起頭,低聲懇求道,「項三哥,高抬貴手,饒兄弟一回吧?」
  項青聞言眼睛一瞪,沒好氣說道,「我饒你,誰饒我啊?——將軍可是下了死令,今日若不抓你回去,哥哥回去可不好交差!——別耍花樣啊!」
  「那匹馬兒還躺著呢,小弟哪敢啊!——跟你走就是!」說著,謝安懊惱地歎了口氣。
  「早這樣不就完了?」項青笑了笑,收回了死死抓住謝安肩膀的右手,卻沒注意到正低著頭的謝安,嘴角揚起幾分笑意。
  謝安緩緩抬起頭,瞥了一眼項青身後,冷不丁指著他身後的天空突然喊道,「三哥,飛碟!」
  「什……什麼?」項青儘管莫名其妙,但依舊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望向天空,可是天空晴朗,沒有任何異樣。
  糟糕!
  已意識不妙的項青當即又轉過頭來,卻望見謝安早已擠入人群。
  「臭小子!」項青那稱得上英俊的臉,整個黑了下來,氣惱不已的狠狠一跺右腳,但聽一聲悶響,周圍圍觀的百姓竟有種地面為之震動的錯覺。
  就在項青抬腳要去追趕的時候,忽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項青回頭瞧了一眼,發現卻是方才駕駛那輛馬車的車伕。
  「你這廝到底是何處的軍官,何以如此不曉事?——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順著那車伕所指的方向望去,項青瞧見,方纔那匹強行被自己攔下來的馬兒,此刻正跪倒在地,低垂腦袋,渾身顫抖。
  「放手,我沒空理你!」眼見謝安越逃越遠,自己卻被一個車伕死死糾纏,這叫項青心中如何不惱怒。
  就在這時,馬車內的主人撩起馬車的簾子,灰頭土臉,一臉怒容地說道,「方纔究竟發生了何事?堂堂天子腳下,莫不是還有人敢當街行兇?!」
  那個馬伕聽聞,急忙說道,「驚動了老爺,罪該萬死,實是這個將官……」
  「咦?這不是吏部的常侍郎麼?」圍觀百姓中也有認得那馬車主人的,見此驚聲嘀咕道。
  「將官?」常侍郎臉上露出幾分愕然,皺眉望了一眼項青,怒聲斥道,「你究竟是何人麾下將領?何以如此不曉事?待本官明日上朝,定要參你等一本,治你家將軍一個治軍不言、縱容屬下當街行兇之罪!」
  不怪那常侍郎如此氣惱,要知道他家中小妾今日臨盆,是故,他早朝完畢後這才急著往自家府上趕,卻不想途中遇到這等事。
  要知道方才馬兒被項青強行按下時,車內的常侍郎險些從車內縱出來,甚至還撞到了額角,直到眼下,他額角還在隱隱作痛。
  平心而論,因為此事本來就只是一個突發事故,錯不在任何人,是故,項青原本也打算好好解釋一番,而如今一見那常侍郎出言不遜,辱及自家將軍,原本就沒有幾分耐性的他,心中更是不渝,當即從懷中取出自己身為副將的腰牌。
  「我乃東公府家將,東軍神武營副將,項青,這位大人儘管去參!」
  「你……」常侍郎勃然大怒,正要怒斥,忽然渾身一震。
  東公府?
  東軍神武營?
  好似想到了什麼,常侍郎臉上一驚,再細細一瞧面前那位軍官,臉上更是佈滿了驚容。
  「這……這不是項青項副將麼?」說著,常侍郎連忙步出了馬車,拱手與對方見禮。
  「唔?」項青終究也不是囂張跋扈的人,見此亦抱拳回禮,疑惑說道,「這位大人認得項某?」
  「如何不認得?」常侍郎笑了笑,拱手說道,「項副將莫非忘卻了,前幾年老梁丘公壽誕,下官有幸受邀,上府拜會,那時,曾與項副將有過一面之緣……哦,下官常紀,如今擔任吏部侍郎一職!」
  「原來是常侍郎,」正所謂舉拳不打笑臉人,見常侍郎變得如此和氣,項青的神色自然也轉善了幾分,抱拳致歉道,「方纔事急,末將多有得罪,望常侍郎多多包涵!」
  「哪裡哪裡,」常侍郎擺手笑了笑,繼而一望四周,納悶說道,「說起來,項副將你等如此興師動眾,究竟所為何事?」
  項青一聽這才想起逃逸的謝安,面色大變說道,「糟糕,險些忘卻!——今日之事,他日末將定登門致歉,然眼下末將還有要事,望常侍郎體諒!」
  「呃?」常侍郎一臉愕然,抬手說道,「無妨無妨,項副將自便……」
  「多謝!」項青抱了抱拳,在望了一眼謝安逃走的方向後,指揮麾下士卒道,「你們幾個,往那處去圍堵!——其餘人,跟我來!」
  「是!」身後眾士卒抱拳領命,分成兩撥人追捕謝安。
  望著項青離去的背影,常侍郎家的馬伕疑惑問道,「老爺,為何對那副將如此客氣?區區一副將……」
  「區區一副將?」常侍郎聞言搖了搖頭,喃喃說道,「那項青可不是尋常的副將,那可是我大周冀京四鎮之一、東軍神武營的副將,即便我官居吏部侍郎,也得罪不起啊,他身後的人,可了不得啊……」說著,他伸手捋了捋鬍須,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賊子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惹上了那一位……」
  「那一位?」
  「呵呵呵,一個女人,了不得的女人……」
  「咦?」
  與此同時,常侍郎口中那個不長眼的賊子謝安,正愉快地穿搜在小巷中。
  想抓小爺我?
  嘿!做夢!
  笑歸笑,但謝安隱隱也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為他察覺到,來抓捕他的人手,似乎比最初多了許多,要知道一開始項青帶人來抓他的時候,身後只有十幾個東軍神武營的士兵,如今,他身後卻隱約有百餘人。
  還有後援?
  可恥啊!
  回頭望了眼身後,謝安心中暗罵項青,拐彎處正要抬腳飛奔,只聽咚地一聲,他的頭頓時撞在一個堅硬的物體上,眼冒金星。
  撞到牆了,怎麼會?
  捂著腦袋抬起頭來,謝安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那哪裡是什麼牆,分明是一個身高九尺、體格接近於熊的大漢,濃眉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此刻正用戲謔的笑容望著謝安,在他身後,那是站成一排的東軍神武營士卒。
  「到此為止了,小子!」大漢戲謔笑道。
  望著這個大漢身上那與項青相同式樣的將領鎧甲,謝安心中暗叫不妙,一面緩緩向巷邊移動,一面嘻笑說道,「啊,嚴大哥怎麼在這裡啊?真是巧……」
  謝安認得此人,此人姓嚴名開,估摸著三十上下,國字型臉,臉龐剛毅,一臉絡腮鬍子,看似不好說話,其實為人頗為熱情,與方才追捕謝安的項青,以及另外兩位叫做陳綱、羅超的副將同為東軍神武營四將,那可都是手握三千兵馬職權的將領,很了不得。
  「呵呵!」那嚴開絲毫不為所動,朗聲說道,「兄弟,今日哥哥對不住了,將軍下了死令,定要抓你去府上!」
  謝安聞言面色一黯,勉強堆起幾分苦笑,訕訕說道「嚴大哥,就不能高抬貴手,放過小弟麼?」
  「我也想啊,不過在這裡放走你,回去實在不好交差啊……」嚴開無奈地聳了聳肩,隨即笑著說道,「說起來,兄弟還真是好本事,我與項青相識也有十幾年了,從未見他如此狼狽過……」
  順著嚴開的視線,謝安緩緩轉過頭去,入眼的,那是項青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
  「真是……讓我好找啊!」
  聽著項青那咬牙切齒語調,謝安渾身一顫。
mk2258 發表於 2013-3-26 06:30
第三章 大周女將

    果然,逃的後續就是被捕,妥妥的,沒輕的。

    望著那圍住自己的那整整百餘名東軍神武營將士,謝安暗暗歎了口氣,用最後一絲期望望著嚴開與項青二人,討好般說道,「嚴大哥,項三哥,小弟向來是奉公守法,從來沒做過什麼貪贓枉法的事,您兩位就高抬貴手,放過小弟吧?」

    「既然沒犯事,那你怕什麼啊?」神武營四將中年紀最大的老大哥嚴開拍了拍謝安的肩膀,笑著說道。

    「這不是……」謝安苦笑一聲,縮了縮身子還打算溜走,卻見項青一把抓住了謝安的手臂,將他又拉了回來,冷笑地盯著謝安瞅了幾眼,臨末對身旁的士卒說道,「捆上!」

    「是!」

    當即便有兩名士卒上前,將謝安雙手以及上半身捆地嚴嚴實實,這時,項青又發話了。

    「將繩索另外一端給我!」

    「是!」那士卒點點頭,將捆住謝安的繩索的另外一段遞到了項青手中。

    「三哥,不用這麼絕吧?!」謝安一臉悲憤地說道,說實話,就在方纔,他還打算破釜沉舟,撞倒押解他的士卒逃跑,卻沒想到項青竟要親自來押解謝安。

    天啊,那可是單憑蠻力便能夠將一匹受驚馬兒攔下來的怪物啊,謝安可不認為自己的小身子骨能比那匹受驚的馬兒更有力氣。

    項青聞言瞥了一眼謝安,冷笑著說道,「你小子詭計多端,還是謹慎些好!——快走!」說著,他還扯了扯手中繩索。

    報復!

    **裸的報復!

    望著項青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得意,謝安心中恨得牙癢癢。

    穿過朝陽街的幾條小巷,半個時辰後,謝安百般不情願地被帶到了一座偌大的府邸門前。

    東國公梁丘府邸!

    這在冀京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方,可是對於謝安來說,這座宅邸卻簡直比龍潭虎穴還要可怕。

    嚴開沒有進府門,而是轉頭對項青說道,「項青,你帶他去見將軍,我先回軍營一趟,清點一下營內的軍械。」

    「嗯!」項青應了一聲。

    謝安望著府門牌匾上那偌大的金字,長長歎了口氣,忽然,他靈機一動,勉強笑道,「嚴大哥,項三哥,你們看這都到了,能不能先把這繩索去了?怪丟人的……」

    或許是看穿了謝安的打算,嚴開笑了笑,沒有理會,顧自離開了。

    而項青則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對謝安說道,「你小子也知道丟人?我堂堂東軍神武營的副將,執掌三千兵馬的副將,被你小子像猴子一樣戲耍,追著你滿大街地跑……呼呼!」他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大口喘起粗氣來。

    要知道項青方才在鬧市攔下那匹受驚馬兒時,從始至終也是面不紅、氣不喘,可想而知,此刻的他,心中是何等的惱怒。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太遲了!」項青臉上露出幾分報復的快感,扯了扯手中的繩索,冷笑說道,「吃一塹長一智,你小子詭計多端,若是在這裡放開你,保不定還要惹出什麼事來……」

    「不會的,不會的……」

    「少說廢話!——快走!」項青抬腳在謝安屁股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

    啊啊,這人不行啊,報復心很強啊……

    瞥了一眼一臉得意的項青,謝安無奈地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走入了府邸。

    或許是見謝安的心情有些低落,項青也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走上前幾步,在謝安耳邊低聲說道,「好了,別擺著這幅臭臉了,誰叫小子不聽話來著?起初就老老實實跟著哥哥來府上,這不就完了麼?何來橫生枝節?哥哥又不會害你!——嘛,這樣吧,改ri哥哥請你去吃酒,行了吧?」

    「去哪?」謝安翻了翻白眼,似乎有些意動。

    「你說呢?」項青挑了挑眼眉,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

    「這可是你說的!」謝安臉上閃過幾絲喜se,但是轉念一想,他又長長歎了口氣,苦笑說道,「能不能活到明ri,還說不准呢!」

    「好好說話,不至於的!」項青笑著說道。

    穿過外院,路過庭廊,大約轉了有一盞茶工夫,項青這才帶著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謝安,一直來到了府中內院。

    說實話,內院的景致著實不錯,花草、水榭、樓台,但是內院空地一側,那一排擺滿了各式各樣兵器的木架子,實在有些煞風景。

    而那片空地的對過,便是一幢極為大氣的十三室樓閣,最當中的那一幢足足有數丈高,在建築普遍是平房的大周,恐怕也只有大戶人家才如此宏偉的府邸建築。

    「篤篤篤!」來到東側最大的一間屋前,項青抬手輕輕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進來!」屋內傳出一個略顯中xing的女聲,沉穩而飽含氣勢。

    聞言推開屋門,項青扯著一臉不情願的謝安走入了屋內,只見在屋內桌旁,有一位身穿戰袍的女子正手握一卷兵書,側對著項青與謝安觀閱。

    「將軍,犯人帶到!」項青抱拳喝道,表情很是嚴肅,如果不看他嘴角旁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的話。

    「好!」

    那女人點點頭,緩緩轉過頭來,望向謝安。

    那一瞬間,謝安不得不承認自己隱隱有種將要窒息的錯覺,原因只在於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美地不像話的女人。

    不知為何,謝安忽然又回想起了那最初見到這個女子的情景,那一天,他與李壽二人出席了慶賀北境大捷的慶功宴會……

    「李茂?」

    「沒有聽說過麼?」安樂王李壽瞥了一眼一嘴肉汁的謝安,微微搖了搖頭。

    「很耳熟的名字啊……」拿起桌案小几上一塊擦嘴的毛巾抹去了嘴旁的肉汁,謝安皺眉思忖著,忽然,他眼睛一亮,驚聲說道,「難道就是冀京大小茶樓中的說書先生講起過的,弱冠掛帥親自北征的四殿下李茂?」

    「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無知嘛!」李壽笑了笑,對謝安憤憤不平的白眼視若無睹,繼而,他面se一正,壓低聲音說道,「不錯!正是我大周第一勇將,項王李茂!」

    「項王?」謝安愣了愣,古怪說道,「竟然與西楚霸王項籍相提並論……」

    「你不知道那場戰役的凶險,不怪你,」李壽微微笑了笑,隨即喃喃說道,「當時,十餘萬北戎越境,來勢洶洶,短短月餘,北方屯軍重鎮漁陽失守,繼而幽州全線陷落,戰火一度波及到冀州,致使冀京人心惶惶,朝中大臣束手無策,就連父皇也不得不思忖遷都之事,以避北戎鋒芒……」

    「不會吧,竟然被逼到要遷都?難道冀京就沒有一支可用的兵馬麼?」謝安驚聲問道。

    皺眉瞪了一眼謝安,李壽沉聲說道,「休要胡說!冀京乃我大周國都,豈會連一支可用兵馬也無?只是……」

    「只是?」

    「自我大周建國以來,冀京便有四支平ri裡從不調動的兵馬,你可聽說過?」

    見李壽忽然岔開話題,謝安有些不解,疑惑地搖了搖頭。

    「此四支兵馬由四位我大周開國將軍後嗣率領,平ri裡只負責保障京師安危,從不輕易調離,其編製,也不在全**隊編制之中,只遵從當朝天子之命,除此以外,即便是當朝大將軍,也無法調動分毫,分別是東軍[神武],南軍[陷陣],西軍[解煩],北軍[背巍],每一支在兩萬人上下……

    北戎事發之時,南陽已叛亂多月,朝中大軍皆趕往南陽一帶平叛,甚至連南軍陷陣也調往該處,換而言之,偌大冀京,除禁衛軍外,僅僅只有六萬兵馬,設想,倘若是你,可敢棄冀京百年京師不顧,輕易調兵?」

    「呃……」

    「就連你也猶豫不定,更別說朝中大臣,沒有人,當時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率軍北伐,每一個人都在考慮如何死守冀京,不叫那些外戎攻入我大周數百年京師……」

    「那北方……」

    「這叫棄車保帥,」李壽幽幽歎了口氣,沉聲說道,「朝中大臣的心思不難猜想,無非是暫時避外戎鋒芒,待大軍平定南陽一帶的叛亂,再行反攻,比起孤注一擲,在有可能導致冀京城破的情況下將僅有的幾支可用兵馬派往北境,豈不是要周全許多?——至於北方的國民會如何,就算有人想到,恐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吧?」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

    「……」

    「而當時,四哥李茂是唯一一個主張出兵北伐的,他說服了父皇,率領麾下門客、及東軍神武營共計兩萬五千餘人北上,與十餘萬北戎激戰數月,終將其半數殲滅,阻敵於冀州州界,隨後趁勝追擊,奪回漁陽等幽州重城,更一度殺出關外,逼得外戎部落北側三百里,此役後,父皇便叫四哥坐鎮漁陽,總督北境戰事,封他為大周第一勇士,項王!」

    「呼,兩萬五千對十餘萬,還大勝……」即便是聽李壽口述當年的戰事,謝安亦不免因話中的種種數字與輝煌戰果而震驚。

    在他的腦海中,其實不乏以弱勝強、轉敗為勝的戰事,然而像李壽口中這位四殿下李茂那樣,在打敗入侵的敵軍後,非但逐步收復失敵,甚至還率軍反攻,殺出關外數百里,逼得草原部落整個北撤,這簡直就是……

    「你那個四哥,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謝安由衷讚歎一句。

    李壽微微一笑,繼而望了一眼大殿的門口附近,莫名說道,「了不得的人物,還有一個……來了!」

    「誒?什麼?」謝安愣了愣,正要說話,忽然,方纔還很是喧嘩熱鬧的大殿,整個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殿門的方向。

    「東軍神武營上將,梁丘將軍到!」

    伴隨著殿外下人的一聲通報,一位身披戰袍的將軍大步踏入了殿中。

    那一瞬間,謝安的表情變得十分jīng彩。

    女……女人?
mk2258 發表於 2013-3-26 06:31
正文 第四章 交流

    「謝安!」

    寂靜的房內,傳來了女人略顯不耐煩的聲音。

    「呃?」謝安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來愕然望著自己面前的女子,神武營上將,東公府的主人,梁丘舞。

    糟糕……

    光顧著回憶了,她說的話自己都沒聽到幾句,怎麼辦?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眼瞅著梁丘舞眼中的不耐煩之se越來越濃,謝安額頭冷汗直冒,他意識到自己得說些什麼來挽回一些東西。

    「那個……吃飯了麼?」

    梁丘舞愣了愣,像看傻子一樣看了謝安半天,待謝安自己都感覺十分尷尬時,這才沉聲說道,「早膳還是午膳?」

    原以為對方不會搭話的謝安聞言好似是遇到了救星,連忙說道,「都……都可以!」

    「沒有!」梁丘舞沉聲說道,語氣斬釘截鐵。

    「……」

    不妙啊……

    不妙……

    再這樣下去……

    得想個辦法,挽回一下氣氛……

    然而就在謝安苦思對策之際,女人終於不耐煩了。

    「為何不回答我的提問?」

    「什麼?」在下意識接過話茬的一瞬間,謝安便已意識到了不妙。

    果然,梁丘舞眼中隱隱流露出幾分怒意,沉聲說道,「竟然對我所說的話置若罔聞,你是在小看我麼?」伴隨著她低沉的聲音,謝安猛然感覺到一股無比強大的氣勢,壓得自己險些透不過氣來。

    「不是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項王李茂殿下北伐時的副手,東軍神武營的上將,竟然是一位如此驚艷的女子……」

    「唔?」梁丘舞眼中隱約露出幾分異se,喃喃重複道,「如此……驚艷?」忽然間,她雙眉一凝,猛地一拍桌案,怒聲斥道,「你敢戲耍我?」

    話音剛落,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頓時襲向謝安心頭。

    誒?

    怎麼說得好好地,突然就翻臉了?

    謝安心驚膽戰地望向女人,卻愕然地從對方眼中望見熊熊怒火。

    「你……你要做什麼?」

    「辱我者,死!」梁丘舞咬牙切齒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緩緩從斜靠在桌旁的劍鞘中抽出利劍,望向謝安的眼中,充滿了殺氣。

    死……

    真的會死……

    謝安的額頭滲出了汗珠,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那份恐懼,使得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怒聲罵道,「你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毛病啊,我稱讚你長得漂亮,你竟然說我侮辱你?!就算你真的要殺我,也得挑個好一點的理由吧!」

    「漂……亮?」梁丘舞眼中的殺氣一滯,盯著謝安看了許久,沉聲說道,「你……真的?」

    「哼!」謝安怒目而視,說實話,他方才著實被嚇地不輕。

    「你說的,是真的麼?真的是讚我,而不是戲耍我麼?」沒有理會謝安臉上的怒意,女人再一次問道。

    「是啊!」謝安怒氣沖沖地喊道,此刻的他,也顧不上這樣無禮的舉動是否會惹來對方的怒意,畢竟他有一肚子的怒氣無從發洩。

    但是出乎謝安的意料,女人並沒有在意他的無禮,相反地,她眼中的殺意也漸漸退去,在盯著謝安望了許久後,將手中的利劍插回劍鞘,一臉歉意地說道,「抱歉,從未有人這樣說過,我以為你在羞辱我……請坐!」

    誒?

    謝安清楚地望見了梁丘舞臉上的愧疚,心中很是愕然,在來到她面對的座位坐下後,古怪說道,「真的?從來沒有人稱讚過你麼?」

    梁丘舞很平靜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

    「竟然問為什麼?」女人古怪望了一眼謝安,臉上有些愕然,隨即苦澀說道,「不夠白,這個解釋足夠了麼?」

    「白?」謝安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梁丘舞指的是她的膚se,與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女人不同,這個女人的膚se略顯古銅se,不如其他女子白皙,顯然是因為長年暴曬在烈ri下所致。

    「你也覺得很難看吧……」女人的眼中隱約流露出幾分失落。

    「不會啊……」

    「不會?」女人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謝安。

    「嗯,我倒是覺得……」在對方目光的注視下,謝安的表情有些古怪。

    梁丘舞沒有再追問,儘管她也發現謝安神se閃爍,但不知為何,她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眼中,捕捉到幾絲異樣。

    那種好似歡喜、迷戀般的異樣……

    不過,她不能肯定。

    「倘若你真那麼覺得,那為何不敢看我?」

    姑nǎinǎi,你的眼神太銳利,吃不消……

    這種話,謝安是絕對說不出口的,苦笑一聲,說道,「總之,我沒有騙你,雖然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歡膚se白皙的女人,但也不能一概而論!」

    「不能一概而論麼……」梁丘舞愣了愣,隨即皺眉說道,「那麼,頭髮呢?」

    「頭髮?」謝安下意識望向女人的頭髮,由於這次是近距離的觀察,他很輕易便能發現,眼前這個女人頭髮的顏se,也並不如其他女子那樣烏黑亮麗,而是略微帶著點紅se。

    原來她一直都很在意啊?

    謝安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方纔這個女人為何會那般震怒,原因就在於,她對自己不同於其他女子的膚se與發se很是在意,或許是接近自卑的在意。

    「很特別,也很好看,真的!」謝安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

    呆呆望了謝安許久,女人笑了,笑得很淺,僅僅只是嘴角微微一揚罷了,若不是謝安一直注意著她,恐怕難以察覺。

    謝天謝地,總算是保住一條命……

    謝安輕輕拍了拍胸口,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

    「謝安,你的讚譽,我收下了,但你還沒有回答我方纔的問題,你,為何要違背約定,躲在安樂王府,不來見我?」

    「……」

    該死的,她還記得啊!

    姑nǎinǎi,您的記憶力要不要這麼好啊?

    謝安訕訕地抬起頭,望見的,是梁丘舞那一雙認真的眼眸。

    「那個……是這樣的,不是我不想來,只是這些ri子,王府上事務繁忙……」謝安滿頭冷汗地苦思借口。

    「事務繁忙?」梁丘舞皺了皺眉,一臉疑惑喃喃自語道,「那為何九殿下李壽說你在府上終ri無所事事……」

    九殿下?

    謝安心中咯噔一下。

    好啊,李壽,你個沒義氣的!

    背後捅刀子?

    還說什麼情如兄弟,有什麼事並肩上……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的異樣,梁丘舞雙眉一凝,隱隱帶著幾分怒意說道,「謝安,莫非你在欺騙我?」

    「對不起,對不起……」見被拆穿,謝安雙掌合攏,連聲道謝。

    默默看著謝安,梁丘舞微微皺眉,沉聲說道,「我最恨有人騙我……念你初犯,姑且饒你一次!」說著,她雙眉鬆開,正se勸導道,「人之貴,忠孝仁悌禮義廉恥,不可輕棄也!」

    「是是是……」謝安連連點頭。

    「應下的話,一次就足夠了,說得太多,反而顯得你心不在焉!」

    「呃……是!」

    「嗯!」梁丘舞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桌上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反觀謝安,滿臉愕然。

    什麼情況?

    被說教了?

    被一個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心理年齡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女人說教了?

    而且還說得自己啞口無言?

    不知為何,謝安有種莫名的違和感,直到幾ri後,他這才漸漸察覺。

    「總而言之,就是不想來見我,對麼?」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率先又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不是不是……」謝安連連搖頭,可是當目光一觸及梁丘舞的視線時,他忽然想起了方纔的事,他,低頭沉默了。

    「孺子可教!」見謝安沒有再用謊言欺騙自己,梁丘舞很欣慰,但是欣慰並不代表滿意。

    「為何不想來見我?那一ri,我將紙條傳遞你手,叫你三ri後來我府上,我有事要知會你,為何失約?」

    見梁丘舞的語氣越來越重,謝安有種彷彿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的錯覺。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也意識到,這個叫做梁丘舞的女人,為人十分認真,如果不回答她,她會一直追問下去,而如果用謊言欺騙,下場恐怕……

    「不是不想,是不敢……」咬了咬牙,謝安抬起頭,望向面前的女人。

    他太清楚了,這個眼下雖然很平靜的女人,一旦憤怒那究竟是多麼的可怕。

    那一ri,她那充滿殺氣的凌厲眼神,彷彿千萬柄鋼刀般,將謝安那所謂的膽氣擊地粉碎。

    在遇到她之前,謝安從未想像過,女人竟然能擁有那般令人膽寒的眼神。

    謝安無法忘卻,那一ri,在她那充滿殺氣的目光下,自己竟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可笑麼?

    堂堂男兒,被一個女人嚇得雙腿發軟……

    但是謝安可感覺不到這其中有任何好笑,他打賭,就算換做旁人,多半也不會比他好上分毫。

    李壽那小子說的對,眼前這位姑nǎinǎi,是不遜se項王李茂的怪物,是大周最具武力的將領之一!

    而自己卻對她做了這樣那樣的事……

    不妙啊,真的不妙啊……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解釋一下那一天的事,而就在他將要開口之前,對面那個女人的一句話讓他愣住了。

    「無論如何,你要入贅我梁丘一門!——這便是今ri我派人請你來,要對你說的!」

    誒?

    誒??

    謝安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之se。
mk2258 發表於 2013-3-26 06:31
正文 第五章 第一次往往不是那麼順利

    「入……贅?」

    謝安喃喃自語,打破了屋內長時間的寂靜。

    正端著茶盞抿茶的梁丘舞聞言瞥了一眼謝安,沒有當即開口,她靜靜地地抿完了杯中的茶水,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你似乎很驚訝?」

    「怎麼可能不驚訝,換做是你,也會吃驚吧?」謝安苦笑一聲,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為何要吃驚?」梁丘舞臉上隱約露出幾分疑惑,在深深望了一眼謝安後,不悅說道,「看來,我似乎被小看了呢!」

    聽著那話中明顯的不悅語氣,謝安微微一驚,說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難道不是麼?——無論怎麼說,我也斷然不可能將那ri的事當成一個誤會……我乃梁丘一門未來當家,東軍神武營上將,怎麼可能叫你

    在yin辱我之後,提上褲子拍拍屁股走人?——你未免也太將此事當兒戲了吧?!」說到最後,她的眼中已漸漸流露出幾分怒意。

    「噗……」正喝著茶的謝安,聞言嘴裡的水當即全數噴出。

    好……

    說得好粗俗……

    即便是自詡臉皮不薄的謝安,也被梁丘舞這兩句話說得面紅耳赤。

    「什什麼yin辱,我只是……」謝安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他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視名節清白勝過生命,而說到底,自己也是在她因chūn藥導致意識大亂的時候對她做了這樣那樣的事。

    「只是什麼?」

    「喂,那ri的事可不能全賴我……」似乎是感覺到了某種危機,謝安連忙辯解,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望了一眼梁丘舞,心下暗自嘀咕。

    從頭到尾都是你這個笨女人主動的好吧……

    「不能全賴你?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梁丘舞冷笑一聲。

    是啊!

    誰叫你這個笨女人那麼容易被別人騙!

    還喝下了摻著chūn藥的酒!

    後來也是你拉我上床的,從頭到尾哥都只是躺在床上而已啊!!!

    唔,雖然感覺不錯……

    謝安暗自嘟囔著,當然了,這些話他是不敢說的,畢竟他若是將這種事也說了出來,恐怕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惱羞成怒,謝安可不想在這種事上丟了自己的xing命。

    「當然不是,你我都是無辜受牽連的,罪魁禍首,是那個騙你有要事相商,結果卻在酒中下藥的王八蛋!」謝安避重就輕地說道。

    「卡嚓!」梁丘舞手中的茶杯被整個捏碎了,碎瓷順著她的手指縫掉落下來,其中,甚至有些白se的細小粉末。

    乖乖……

    謝安忍不住渾身一顫,偷偷望了一眼梁丘舞,卻見她雙目隱隱泛起紅se,那一瞬間,他彷彿感覺自己置身於殺氣的海洋。

    就……就是這種眼神……

    與那一ri一樣……

    謝安暗自嚥了嚥唾沫。

    就在這種,卻見梁丘舞深深吸了口氣,儘管她的眼中依舊充滿了無盡的憤怒、屈辱與恨意,但是那股殺意,卻被她強行壓制下去了。

    「……是太子殿下!」

    「誒?」謝安愣了愣,轉念一想才明白梁丘舞此話含義,愕然說道,「他……那傢伙這樣對你,你還尊稱他為殿下?說起來,那一ri你也只是叫他[滾]而已……」

    梁丘舞緩緩鬆開了右手,任憑茶杯的碎塊碎末散落在地,她望著地面沉聲說道,「太子,國之儲君,身為人臣,豈能犯上弒主?如此枉為人子!」

    「因為他是太子?所以你不能殺他?」

    「……是!」

    「如果那一ri我沒有中途……」

    「……同樣!」梁丘舞沉聲說道。

    聽著她那斬釘截鐵的語氣,謝安不知為何心中對她有些同情,弱弱問道,「那你會怎麼做?」

    梁丘舞吐出一口氣,平靜說道,「將此事上呈陛下,請陛下處置,隨後自刎,全我名節!」

    「誒?」謝安倒抽一口冷氣,失神說道,「你在開玩笑吧?」

    梁丘舞微微瞥了一眼滿臉愕然的謝安,正se說道,「我梁丘一門世代為大周之臣,忠良之名,決不能葬送在我手中……」她說地很慢,每一個字彷彿千斤重般打入謝安心中。

    都說古人的忠是愚忠,以前還不怎麼相信……

    謝安微微搖了搖頭,一抬頭卻見梁丘舞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心中不由一驚。

    「你你看我做什麼?」

    只見梁丘舞靜靜望著謝安半響,忽而說道,「換而言之,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對我梁丘家有恩,叫我梁丘家血脈不至於斷絕……對此,我深表謝意!」

    誒?

    什麼情況?

    這個笨女人竟然說要感謝自己?

    「不客氣,不客氣,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謝安面紅耳赤地說道。

    佔了這個女人清白身子,她還感激自己,即便謝安素來臉皮厚,也對這種得了便宜還能賣乖的好事有些吃不消。

    然而下一秒,謝安呆住了。

    「……是故,我也不想為難你,如今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入贅我梁丘家,助我興旺家業、無愧先祖;要麼……」說著,女人緩緩站了起身,鏘地一聲抽出了斜靠在桌子旁的寶劍,面無表情地說道,「要麼,我斬你於此,取你首級祭我梁丘一門列祖列宗!」

    「喂喂喂!」謝安嚇得險些倒在地上,一手拖著屁股下的凳子,一手平擋在胸前,震驚說道,「你你什麼意思啊?剛才還說要感謝我,說我對你梁丘家有恩,結果說完就翻臉?」

    「是,我是說過,所以,在祭完先祖後,我會取劍自刎隨你而去,放心,你只要在奈何橋上等我片刻就好……」

    「放心?這怎麼叫人放心啊?!」大喊一句,謝安感覺自己心臟的跳動頻率有些叫自己吃不消了。

    不妙啊……

    這個愚忠的笨女人不像是在開玩笑……

    唔,應該說,這個笨女人根本就不會開玩笑!

    如果不能穩住她,自己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等、等等啊,我會負責的啊!」

    「負責?」女人眼中露出幾分疑惑,說道,「那是什麼?」

    謝安氣結,沒好氣地說道,「我說,我會娶你的!」

    「哦哦,」梁丘舞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隨即嚴肅地糾正道,「是入贅!」

    「……」謝安張了張嘴,無言注視著女人認真而嚴肅的目光半響,終於敗下陣來,擺擺手苦笑說道,「總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所以……這個暫時可以由我保管麼?」

    他指了指梁丘舞手中的利劍。

    女人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見此,謝安小心翼翼地從她手中接過寶劍,將其插入劍鞘,隨即再次坐下,將劍橫擺在自己膝上。

    從始至終,梁丘舞靜靜地看著,不知為何,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幾次yu言又止。

    而謝安顯然沒注意到,他之所以會向梁丘舞索取暫為保管,一來是這個女人身邊方才用這把劍著實把他嚇地不輕,二來嘛,他想給自己增加幾分膽氣,儘管他也清楚,在一位執掌萬軍、一身武藝的將軍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就算握著再鋒利的寶劍,也跟握著一根木柴沒有任何區別。

    「我領你去府上各處轉轉,熟悉一下府內建設。」

    此時謝安正擺弄著梁丘舞的佩劍,聞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他想將佩劍繫在腰間。

    遺憾的是,他從未接觸過這類兵器,毫無經驗,以至於試了幾次也愣是沒能將劍鞘上細鏈掛在腰帶上,無可奈何的他,只好將整個劍鞘都插在腰帶內側,模樣要多古怪便有多古怪。

    「……」

    從始至終,梁丘舞靜靜地觀瞧著,忽然,她走了過去,在謝安驚愕的表情下,將整把佩劍又抽了出來,隨即左腿半跪,半蹲在謝安身前,替他將佩劍上的細鏈繫在腰帶上。

    「謝……謝謝。」謝安倍感受寵若驚,隱約從後背湧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很是舒服。

    「跟我來!」在替謝安繫上佩劍後,梁丘舞再度站起身來,朝屋門的方向走去,神se絲毫不起波瀾,還是那般的平靜。

    「哦……」

    如夢初醒的謝安緊走幾步跟了上去,他說不清方才心中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絮,他只知道,那一瞬間,他對眼前這個女人充滿了好感。

    雖然是強迫,但是,她似乎真的將自己當丈夫對待……

    但是,好像哪裡又有點不太對勁……

    半柱香之後,梁丘舞領著謝安走在內院的廊庭,一邊走著,她一邊用最簡潔的話介紹東公府府內的各種建設與相應的位置、用途。

    說實話,謝安一句都沒記在心裡,因為他正思考著那種種的不對勁。

    偷眼望了一眼身旁的梁丘舞,謝安清楚地發現,儘管梁丘舞是在替他帶路,熟悉府上的各個建設,但是,她卻隱隱要落後他小半個肩膀的身位。

    是巧合麼?

    還是她故意的?

    謝安微微皺了皺眉。

    要知道在階級制度異常嚴重的大周,高位者與下位者之間的禮儀,那簡直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就如平民對待士族,迎面見到對方必須讓道、行禮,而如果走道的方向一致,則不得走在士族前面,必須落後至少十個身位,否則便有殺身之禍。

    還有,僕人不得與主人並行,妻子不得與丈夫並行……

    想到這裡,謝安又忍不住轉頭望了一眼身旁的梁丘舞,卻正巧與她的目光對上。

    「看你的神se,似乎有點不滿,還在為方纔我逼迫你入贅我梁丘家一事耿耿於懷麼?放心,我只是嚇嚇你而已,免得你太將我的話當兒戲,我若要殺你,輕而易舉!」

    這位姑nǎinǎi說話還真是直接啊……

    心中苦笑一聲,謝安張了張嘴,卻不知為何,發不出任何聲音。

    「果真並非謊言,你很怕我……」瞥了一眼謝安,梁丘舞嗤笑一聲,搖頭說道,「身為堂堂男兒,竟畏懼我這區區弱質女流,成何體統?!」

    謝安聞言倒抽一口冷氣。

    弱質女流?

    天吶,誰啊?誰啊?

    你不會在說你自己吧?

    沒好氣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謝安倍感無力,任憑她自顧自說話。

    「明ri晌午,你隨我到後院小祠祭拜先祖,在我梁丘家列祖列宗靈位前,你我二人先立下婚誓……且先給你一個名分!」

    給我一個名分?

    謝安滿臉古怪之se,訕訕說道,「用不用這麼快?」

    「什麼?」女人轉過頭來,神se有些不解。

    暗自擦了擦額頭冷汗,謝安訕訕說道,「我不是要耍賴啊,只是……你想,我們見面也不過兩三次,根本不瞭解對方,感情方面更加是……」

    「那不重要!」打斷了謝安的話,梁丘舞淡淡說道。

    「你……什麼意思?那什麼才是重要的?」隱約間,謝安彷彿漸漸領悟到了什麼。

    女人微微瞥了一眼謝安,隨即望著走廊外側花圃中的花草,沉聲說道,「成婚之後,你我二人便能延續我梁丘家血脈,待ri後我老了,我二人的兒女,便是我梁丘家ri後的延續!」

    「你……」

    那一瞬間,謝安終於明白了,方纔那種不對勁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明ri起,你且在府上居住幾ri,待過些ri子,我會授你副將職銜,安排你到我神武營任職,再過兩年,我會將你安排到京師要職,待你弱冠……」

    「夠了!!」

    「什麼?」梁丘舞平靜的眼神中露出幾分疑惑。

    只見謝安憤怒地望著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頓說道,「誰叫你隨隨便便就替我安排我要走的路?少瞧不起人了!——我可不是你用來配種的道具!」說著,他一轉身,拂袖而去。

    「……」

    梁丘舞靜靜地望著謝安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另外一端,她這才轉過頭去,面無波瀾地注視著花圃中的花草。
mk2258 發表於 2013-3-30 20:31
第六章 背負的信念

   ( )    可惡!

    可惡!!

    仰躺在屋內榻上,謝安心中一肚子的怒火依舊沒有絲毫減弱。

    竟然說感情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雖然謝安很清楚,那個叫做梁丘舞的女人之所以選擇嫁給自己,一來只是因為自己佔有了她清白的身軀,二來則是自己並非導致她陷入這種窘迫局面的罪魁禍首,感情什麼的的,根本就不存在。

    但謝安還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敞開天窗說出了那番話,更讓謝安感到惱怒的是,她竟然要擅自替他安排ri後要走的道路。

    那他謝安算什麼?

    替梁丘家配種、延續血脈的牲口麼?

    可惡!

    說實話,對於自己誤打誤撞與梁丘舞發生了關係,謝安多少也有點內疚,儘管他當時並沒有要趁虛而入的意思,只不過那個女人力氣太……咳,只不過中間發生了一些誤會罷了。

    但說到底,謝安也是在那個女人無法保持正常意識的時候與其發生了關係,為對於未出閣的女子而言,這種事無疑是致命的,儘管並非出自她的意願,但也會受到外人指指點點。

    為此,當梁丘舞提出入贅的要求後,謝安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與她ri後的孩子,必定會姓梁丘,對此,謝安倒不是很在意,畢竟他自幼就是孤兒,作為姓氏的謝也只是孤兒院的看護人員隨手給寫的,也沒什麼太大的紀念意義,然而,那個女人竟然是那樣的過分……

    「可惡,少看不起人了!」

    低聲罵了一句,謝安翻身側躺在榻上,繼而眉頭益州,原來是繫在腰間的那柄佩劍擱到了他的肋骨。

    「……」

    默默看著那柄佩劍半響,謝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右手一伸,一把將其扯了下來,只聽卡嚓一聲,繫著劍鞘上的細細鐵索被扯斷了。

    而就在他握著劍鞘準備將其丟出去時,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梁丘舞半蹲身軀親自為他系劍的那一幕。

    「……」

    謝安臉上的怒意漸漸退了下去,他緩緩坐起,隨即在榻上挪了挪位置,讓自己靠在床榻另外一側的牆壁上。

    「別人稍微對你友善點,你就把對方當成家人,這種毛病得改改了……」長長歎了口氣,右手握著佩劍垂在一側,謝安揚起頭,直到後腦勺觸碰到堅硬的牆壁。

    他,默默地望著屋頂。

    「篤篤篤!」屋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

    「進來吧……」依舊望著屋頂,謝安有氣無力地說道。

    吱嘎一聲,門開了,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踏著碎步走入屋內,輕聲喚道「姑爺……」

    謝安撇頭望了一眼那侍女,他認出,這名侍女便是方才替他整頓好這間屋子的侍女,好像還是那個女人的貼身侍女,叫做伊伊。

    「怎麼?那個女人終於打算殺我了麼?」謝安似笑非笑地說道。

    「姑爺說笑了,」侍女伊伊微微低了低頭,恭敬說道,「小姐請姑爺到廳堂用膳……」

    「不去!」謝安淡淡回絕,語氣毋庸置疑的堅決。

    「姑爺……」伊伊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謝安一側身,面對著牆壁躺下了。

    伊伊暗自歎息一聲,退出屋外,並輕輕合上房門,向自家小姐匯報去了。

    而這時,在東公府前院偏廳,府邸的主人梁丘舞正坐在廳堂zhōng yāng的桌旁,閉目養神。

    在她面前的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以及兩副碗筷。

    「小姐……」盈盈走到梁丘舞身旁,伊伊低頭喚道。

    梁丘舞緩緩睜開眼睛,望了一眼伊伊空無一人的身後,淡淡說道,「不願來麼?」

    「嗯,」伊伊點了點頭,小心說道,「姑爺似乎還在生悶氣……」

    「哦!」梁丘舞應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只是顧自用飯,而伊伊則在一旁伺候著,時而望著那副無人的碗筷微微皺眉,時而望向院子顰眉歎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終於,梁丘舞吃完了碗中最後一粒米飯。

    她接過貼身侍女伊伊遞來的綢巾輕輕擦了擦嘴,隨即站起身,走向府門方向,口中淡淡說道,「我到軍營點卯!」

    「那這……」伊伊望了眼桌上的菜餚,她瞧地分明,桌上有幾道菜,是他家小姐平ri裡從來不曾叫廚房準備的,而且,方才用飯時也不曾夾過一筷子,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撤了!」梁丘舞淡淡說道,走完人已消失在廳門前。

    「是……」伊伊微微一低頭,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喚來傭人,將桌上的飯菜都撤了下去。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傍晚時分。

    使喚著府上的下人將晚餐端上,伊伊偷偷瞧了一眼依舊身著戎裝的梁丘舞。

    桌上的菜se,依舊是中午那些,但卻是廚房重新燒的,中午的那些,已分給了府上的下人,包括那幾道未曾動過的。

    「去叫他!」坐在桌前的梁丘舞淡淡說道。

    「是,小姐……」伊伊應了一聲,踏著略顯匆忙的腳步前往後院,但是沒過多久,她便回來了。

    依舊是一個人……

    「他還是不肯來麼?」梁丘舞皺眉問道。

    「是,小姐……」

    梁丘舞微微皺了皺眉,繼而雙眉漸展,淡淡說道,「不管他!——餓了,終究回來的!——通知廚房,今ri鎖門!」

    伊伊聽聞心中一驚,伺候了梁丘舞十幾年的她太瞭解自家小姐的脾氣了,更聽得出來,自家小姐話中,已隱隱帶上了幾分怒意。

    兩個都是好強的人呢……

    望著一言不發,顧自用飯的梁丘舞,伊伊心中暗歎。

    自家小姐不必多說,整個冀京都知道東公府梁丘一門未來的當家是一個怎樣xing格的人。

    而這十幾年來,伊伊也從未見到自家小姐在某些關乎原則的問題上服軟過,妥協過。

    而那一位姑爺……

    經過伊伊半ri來的細心觀察,她意識到,儘管這位姑爺看似很隨和,其實卻與自家小姐有著極為相似的xing格,似自家小姐這般想要強行扭轉他的想法……

    伊伊不抱任何希望。

    終究,在梁丘舞用飯完畢之前,謝安始終沒有出現。

    天se,漸漸暗了。

    在軍營中訓練了一天士卒的梁丘舞,早早便沐浴歇息了。

    與平ri裡一樣,作為貼身侍女的伊伊躺在床榻的外側,靜靜地等待自家小姐睡熟。

    只有當服侍的主人睡熟後,她才可以入眠,這是規矩。

    「小姐?」伊伊輕輕喚了一聲。

    梁丘舞沒有回應,似乎是睡熟了。

    見此,伊伊小心翼翼地起身,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穿上了衣服,她不敢掌燈,一來是怕驚醒了自家小姐,二來,她不想接下來的事被自家小姐知曉。

    踏著無聲的腳步退出了房間,輕輕合上房門,伊伊望了一眼走廊斜對過那一間依舊亮著燭火的房間,那正是謝安暫時居住的地方。

    望了眼走廊前後,見四下無人,伊伊走向謝安的房間,走到跟前,她才發現,房門大開著,屋內空無一人。

    糟了,不會是逃走了吧?

    伊伊心中一驚,作為梁丘舞最信任的心腹侍女,她很清楚整件事的起因經過,以及兩人間的矛盾,更加清楚,自家小姐對這件事的看重。

    倘若說眼下還有挽回兩人關係的可能,但如果那個笨蛋姑爺膽敢趁著夜se逃走,那麼,這件事再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餘地。

    待天一亮,得知此事的自家小姐必定會率領東軍神武營數萬將士,全城搜查,而一但將其抓獲,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依照自家小姐那剛烈的xing格,勢必會將其殺死,然後自刎。

    一想到這裡,伊伊只感覺胸口一陣緊縮,自幼在東公府長大的她,早已將梁丘舞視為姐妹,試問,她如何能坐視最親的人走向死路。

    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那個笨姑爺!

    心中焦急的她,越走越快,前院,後院,她將所有出入的的門戶都走了一遍,直到守門的家僕告訴她沒有任何動靜時,她也不敢鬆解。

    莫非那個笨姑爺翻牆了?

    抬頭望了一眼高達三丈餘的府牆,伊伊搖了搖頭,她不覺得那個瘦弱如柴的姑爺能有這個本事翻過去。

    呼,好在還在府上……

    她暗自鬆了口氣,繼而倍感納悶。

    可究竟是在哪呢?

    忽然,她眼睛一亮。

    莫非……

    好似想到了什麼,她急急忙忙原路返回,走向偏院廚房。

    果不其然,遠遠地,伊伊就瞧見有個黑影正在廚房門前不知做些什麼,隱約間,能聽到幾聲卡嚓卡嚓的細微聲響。

    不會是在撬鎖吧?

    伊伊可記得,傍晚用膳的時候,自家小姐吩咐過,叫廚房的傭人今ri入夜鎖上廚房……

    很顯然,小姐是想給這位姑爺一個教訓,或許,還算到這位姑爺晚上會偷偷溜到廚房尋找吃的東西,畢竟小姐白天領著這位姑爺介紹過府上的建設。

    可惜的是……

    「撬不開的,小姐可是特地叫下人用上最粗的鎖鏈……」輕輕走到正在狼狽撬鎖的謝安身後,伊伊輕聲說道。

    「我……去!」正專注於撬開眼前這位鐵將軍的謝安,哪裡會想到自己身後有人靠近,聞言心中狂震,渾身一顫,嚇地將手中原本用來挑燈芯的竹籤丟地好遠,面se蒼白地望著那一抹白影。

    半柱香之後,在謝安的房間裡,他狼吞虎嚥地消滅著桌上的食物,在一旁,伊伊面帶微笑,靜靜看著。

    「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替我藏著這些吃的,我恐怕真的要餓死了……不過下一次,千萬不要再像剛才那樣,突然在我背後說話,尤其是在晚上,你還穿著一身白衣……會嚇死人的,真的!」

    「奴婢記住了……」伊伊微微低了低頭,隨即望著謝安狼吞虎嚥的模樣,輕聲說道,「姑爺且慢慢食用,如若不夠,奴婢可喚醒廚房的傭人,自然,會幫姑爺瞞著小姐的……」

    「夠了夠了,這些足夠了,」將嘴裡的肉嚥了下去,謝安拿起杯子灌了幾口水。

    忽然,他好似意識到了什麼,不悅說道,「儘管我很感激你,不過……不要叫我姑爺,我不是!」

    「……」伊伊沒有說話,直到謝安嚥下最後一口食物,用她遞過去的絲巾擦嘴時,她這才低聲說道,「倘若姑爺還不覺困的話,奴婢想請姑爺隨奴婢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謝安疑惑問道。

    「姑爺去了便知……」

    疑惑地望著伊伊,謝安微微皺了皺眉,在思忖一下後,他輕笑說道,「就衝著你這頓飯,閻王殿我都去了!——不過,別在叫我姑爺!」

    「是,姑爺。」

    「……」

    穿過後院走廊,謝安跟在掌著一盞燭燈的伊伊身後,在經過了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後,來到了竹林深處那一處小祠堂。

    「這是?」謝安疑惑地望向伊伊。

    伊伊用手護了護手上的燭燈,隨即輕輕推開了祠堂虛掩的門,輕聲說道,「此乃東公梁丘一門歷代祖先靈位所在……姑爺請!」

    皺眉望著伊伊半響,謝安大步踏過門檻,隨即有些不悅地說道,「深更半夜的,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伊伊沒有說話,恭恭敬敬朝著供奉著祭品的神龕拜了拜,繼而小心翼翼地從神龕上碰過一本極其古老的卷軸。

    「姑爺,看仔細了……」說了一句,伊伊緩緩攤開那一則古老的卷軸。

    謝安起初不以為意,甚至冷笑不已,但是漸漸地,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姑爺明白了麼?」

    「明白……什麼?」謝安的賞銀,略顯沙啞,目光死死盯著最後一排,面se連連變換。

    梁丘舞,梁丘家第十二代家主,族人,二人……

    望著神se呆滯的謝安,伊伊幽幽歎了口氣。

    「在小姐心中,再沒有比興旺梁丘一門更重要的事,這也是所有世家子弟,最為看重的事……小姐所背負的東西,要比姑爺想像的更加沉重!」

    望了一眼伊伊,謝安默然無語。

    原來並不單單只是自己,那個笨女人,將她自己也當成是興旺梁丘家的犧牲了麼?

    那個……笨女人!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0:54
第七章 第二次往往要比第一次有經驗


    [……小姐所背負的東西,要比姑爺想像的更加沉重呢!]

    夜,深了,然而謝安卻怎麼也睡不著。

    輾轉反側在榻上了折騰了半響,他坐了起來,背靠在榻上另外一側的牆壁上,長長吐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平放在榻上那一把佩劍,那原來是梁丘舞隨身攜帶的佩劍。

    「啪!」謝安用右手狠狠拍著額頭。

    差距太大了呢……

    自己和那個笨女人心中所背負的信念……

    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啊!

    那個笨女人,儘管本心也不怎願意嫁給自己,但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她依然視自己為她的丈夫,並且嚴格約束著自己,即便有些苛刻的禮數在自己看來有沒有必要……

    但重要的是,她在做,她在盡自己的努力做一位合格的妻子……

    替丈夫安排日後的仕途也是……

    現在想想,那個笨女人之所以要替自己安排日後的出路,也並不是什麼出於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吧?她只是借她的地位,幫助自己,盡快地讓自己達到她所在的高度,然後與她成婚,延續血脈……

    啊,一切都只是為了梁丘家,除此以外,其他的事都不重要,都是可以為此犧牲的,包括作為她日後丈夫的自己,或者作為妻子、以及梁丘家家主的她……

    一切,都只是為了家族……

    這就是出生在世家的子女所背負的責任麼?

    [……梁丘家,數百年來都是大周豪門,但是如今,族人卻剩下小姐祖孫二人……小姐,是梁丘家最後的血脈了……]

    好沉重……

    暗暗歎了口氣,謝安再次躺下,右手枕在腦後,默默望著屋頂。

    謝安啊謝安,你自以為心理年齡要比那個笨女人大上幾歲,但是你做出的事,怎麼會那麼的幼稚呢?

    不成熟的人,是你自己啊!

    可惡!

    謝安下意識地握緊了左手中的那柄佩劍。

    「明天,找個機會跟她道個歉吧,為自己今日那幼稚的憤怒……」

    低聲嘀咕著,謝安漸漸入眠了。

    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的天色早已大亮。

    由於昨晚睡得太遲,以至於謝安感覺很是疲倦,如果按照他往日的性格,多半是繼續補充睡眠,但是這一次,他卻一反常態地坐起了身。

    下榻穿上靴子,謝安用雙手拍了拍臉頰,以便於讓自己清醒一些。

    踏出房門沒多遠,謝安就望見侍女伊伊正捧著一套赤紅色的戰袍披風匆匆走向前院偏廳方向,

    「姑爺貴安,您起地好早呢……」伊伊有些驚訝地望著謝安,畢竟以她從安樂王府中得知的訊息而言,謝安可是一個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的傢伙。

    「貴安貴安,你也貴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謝安撓撓頭,尷尬問道,「那個,伊伊,你家小姐現在在哪啊?」

    「小姐呀……」似乎明白了什麼的伊伊眼中隱約露出幾分促狹的神色,帶著幾分輕笑說道,「正在前院偏廳用早膳呢,待會還要去軍營點卯,倘若姑爺找小姐有事,還請趁早喲……」

    「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我只是隨口問問,能有什麼事?」說著,謝安慢慢悠悠又踱回了自己的房間。

    望著謝安離去的背影,伊伊微微搖了搖頭,捧著手中的戰袍一路來到了前院偏廳。

    而此時,一身戎裝的梁丘舞已用膳完畢,正從一旁伺候的侍女手中接過絲巾抹嘴。

    「小姐……」伊伊將手中的赤紅色戰袍遞到梁丘舞面前。

    「唔!」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梁丘舞披上披風,正要大步踏出偏廳,卻聽身旁的伊伊低聲說道,「小姐,姑爺請您到後院水榭,他有話要對小姐說……」

    「……」梁丘舞回頭皺眉望了一眼伊伊,目光中隱約有些驚訝與疑惑。

    「既然有話要對我說,何以不親自出面?反而要你來傳話?」

    「多半是姑爺不好意思吧,小姐試想,前院下人眾多,人多嘴雜……」

    「我要去軍營點卯,沒工夫見他!——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誤了點卯,他擔待得起麼?!」

    「可姑爺說,是很重要的事……」

    「……」

    「要不,奴婢去回絕姑爺?」伊伊低著頭說道。

    「唔……今日我騎馬走西直街吧,眼下這個時辰,西直街應該順暢……」說著,梁丘舞一揮戰袍,大步朝後院水榭而去。

    真是不率直呢,這兩位……

    暗自偷笑一聲,伊伊急急忙忙朝著後院而去,畢竟,她要盡快將謝安帶到後院的池子旁,否則,倘若自己小姐誤以為那位姑爺是在耍他,那自己這番好心,豈不是幫了倒忙?

    想到這裡,伊伊腳步又加快了一些,甚至來不及叩門,便闖入了謝安的房間。

    「姑爺,小姐叫你去後院池子……一定要去!」

    半柱香之後,在侍女伊伊的指引下,謝安距離府上那一個巨大的池子越來越近。

    不得不說,他的心中有少許不安。

    「吶,伊伊,她……叫我到底為什麼事啊?」

    「這個嘛……」伊伊臉頰微微一紅,低下頭不動聲色說道,「小姐的想法,奴婢做下人的,怎敢猜測?」

    「怎麼說你也不知道麼?」謝安並沒有注意到伊伊臉上的那幾分不自然,聞言很是失望,忽然,他表情微變,訕訕說道,「要不然,她還在為昨日的事生氣?要找我算賬?」

    伊伊暗笑一聲,連連點頭說道,「是呢,小姐昨日真的很生氣呢,連續叫姑爺兩回,姑爺都不給小姐面子,奴婢從未見過小姐那樣生氣,是故,待會姑爺可要撿著好聽的說,莫要再與小姐起爭執……」

    「不妙啊,要不我還是再找機會吧?」謝安滿臉苦笑,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伊伊一聽便知自己的話起了反效果,連忙說道,「其實小姐很好說話的,想法也很簡單,沒有什麼心機城府,只要姑爺服軟向小姐道個歉,然後說一句好聽的話,小姐的氣,自然就消了……」

    「怎怎麼說?」眼瞅著自己距離那水池越來越近,謝安不禁有些緊張。

    「唔,」伊伊想了想,建議道,「姑爺挑著好聽的話說便是,比如誇誇小姐,對了,不要誇小姐武藝高強、年紀輕輕便當上將軍之類的,而是要誇小姐生得美麗,女兒家都喜歡聽這類讚美,還有,小姐對有些事關她原則的事極為敏感,姑爺千萬不要觸動,否則……」說到這裡,她的面色,不太好看。

    「什麼?」謝安疑惑問道。

    「比如,貶低梁丘家,或者,拒絕與小姐成親……」說著,伊伊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謝安。

    自己與她成親這件事,她原來那麼在意麼?

    怪不得那次自己稍稍表露了一點不打算入贅的意思,她便驟然色變,當即拔劍相向……

    「你覺得,我還是再找找機會好了……」謝安嚥著唾沫說道。

    遠遠地,他已瞧見了一身戎裝站在水榭亭子中的梁丘舞,她背對著謝安,負背雙手注視著池中來回游動的池魚,赤盔赤甲,威風凜凜。

    顯然,暗中撮合兩人、想要讓他們和好的伊伊,不會允許謝安在這個時候臨陣脫逃,是故,在謝安想要逃走前,她便大聲喊道,「小姐,姑爺來了……」

    梁丘舞聞言微微轉過頭來,瞥了一眼謝安,繼而又繼續觀瞧著池中的游魚。

    她依舊銳利的目光,讓謝安渾身一顫。

    這位姐姐喲,您這是把上絕路啊……

    謝安沒好氣地望了一眼伊伊,無可奈何的他,只能硬著頭皮向梁丘舞走去。

    兩人並肩站著,誰也沒有說話,倒不是謝安又退縮了,只是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畢竟旁邊這個女人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

    而就在謝安苦思冥想如何打破這個僵局時,梁丘舞先開口了。

    「昨日,你說你怕我,我還當是戲言,不想竟然是真的……哼!堂堂男兒,竟然畏懼我區區弱質女流,實在不成體統!——記住,你將是我梁丘舞的夫婿,決不能如此懦弱叫人看不起……」

    得!這位姑奶奶又要開始說教了……

    謝安翻了翻白眼,無可奈何地望著自顧自說話的梁丘舞。

    然而,謝安那不怎麼正經的表情落在梁丘舞眼中,且讓她眼中的不悅更為強烈。

    「我的話,你全然你不當回事,是麼?」

    望著梁丘舞那不悅的神色,謝安心中暗自搖頭。

    明明是那麼漂亮的女人,怎麼看待事物的容忍程度那麼淺呢?動不動就發怒,真是可惜了這一張驚艷的臉蛋……

    「您的話,我怎麼敢不聽呢!回頭要是你拔劍相向,我可受不了!」謝安似譏似諷地說道。

    「……」梁丘舞略感驚訝地望著謝安。

    「怎麼了?」

    女人搖了搖頭,繼而正色說道,「與我說話,你不必用敬語,你乃我日後夫婿,並非下人!」

    她的話,一如既往的平靜,平靜地猶如此刻的湖水,不起絲毫波瀾。

    謝安為之氣結,想也不想脫口說道,「那是敬語麼?那是諷刺啊,姑奶奶!」說完,反應過來的他這才心中一驚。

    糟了,不是決定好要撿好聽的說麼,怎麼又……

    然而出於謝安意料的是,女人的神色依舊是那麼平靜,絲毫不為謝安的話而改變,相反地,她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竟因為謝安的話,稍稍露出了幾分愕然。

    「是諷刺啊,原來是諷刺啊……」她恍然大悟般點著頭,隨即望著謝安很認真地說道,「抱歉,我對把握他人語氣、思緒這方面不太擅長呢,誤會了你,非常抱歉……」

    「呃……」謝安一臉古怪之色,他不知該說什麼。

    不會吧?

    這個笨女人難道笨到連這種對話也聽不明白麼?

    而且還向自己道歉……

    怎麼會有這種事?

    [其實小姐的想法很簡單,也沒有什麼心機……]

    忽然間,謝安想起了伊伊對他所說的話,他,終於明白了。

    隱隱約約的,謝安有些把握到梁丘舞這個女人的性格了。

    對自己意見的固執、為人處世的認真、以及思維方式的單純……

    現在的謝安,終於明白昨日梁丘舞為何會那般隨便地替他安排日後的仕途,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

    啊,他明白了,理由很簡單,只是因為這個笨女人根本就沒有想到那方面的事,在她看來,她在朝中的官職極高,能夠有效地幫助自己未來的丈夫,幫助他在朝中站穩腳跟,至於之後的事,無非是二人通力合作,為興旺梁丘家而努力罷了。

    想到這裡,謝安無力地捂了捂額頭。

    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太高估眼前這個笨女人的智慧了,他原以為作為上將軍的她無論在什麼方面都要比其他女子出色,甚至比大部分男子還要出色,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眼前這個女人,在人情世故方面簡直就像白紙一樣。

    想到這裡,謝安對自己昨日羞怒離開一事更加感到臉紅。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0:55
第八章 不是侍女麼?


    「聽伊伊說,你有要事要對我說?不過,既然是你請我來,自己卻不先到,反叫我在此等候你……給我一個解釋!」梁丘舞頭也不回地說道,語氣十分平靜。

    儘管中間插入了一段小插曲,然而她依然想起了她很是在意的事。

    然而這話傳入謝安耳中,卻叫他愣了愣,他莫名其妙地回頭望向伊伊,卻見後者正一臉歉意、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見到這副情景,謝安哪裡還會不明白。

    「啊啊,都是我的錯,抱歉!」謝安誠懇說道。

    「下不為例!」梁丘舞沉聲說道,「既然你請我來,就必須比我先到,在此等候,此乃禮數!」

    又來了……

    謝安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是是是,我記住了……」

    「[是]說一次就足夠了,說得太多,反而顯得你心不在焉!」

    「……」謝安張了張嘴,愣愣瞧著一臉認真的梁丘舞半響,終究打消了與眼前這個無論做什麼事都極為認真的女人爭論的打算,只是沒好氣地說道,「是,您的教誨,我牢記在心!」

    「嗯!」梁丘舞點了點頭,忽然眼睛一亮,回顧謝安,語氣很是認真地說道,「這……是諷刺吧?」她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不確信。

    糟糕……

    一不注意老毛病又犯了!

    暗自埋怨了自己一句,謝安訕訕笑了笑。

    「……是呢!」

    他可不敢說謊欺騙,畢竟前幾次的教訓已經表明,在這個女人面前說謊,一旦事發,後果極其嚴重。

    是故,在實話實說還是蒙騙過關,謝安選擇了前者。

    但是出於他意料的是,梁丘舞的眼中竟隱約流露出幾分歡喜,似乎是為自己察覺出了謝安話中的諷刺意味而感到高興,這看得謝安一臉愕然。

    這女人到底什麼毛病啊……

    「總之,昨天的事,非常抱拳,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卻那樣……」

    在稍許的停頓後,謝安終於說出了憋在心中許久的話。

    深深望著謝安的雙目,望著他眼中那濃濃誠懇之色,梁丘舞點了點頭,說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另外……」說著,她頓了頓,猶豫說道,「昨日在軍營,我詢問在嚴開與項青二人,這才瞭解,昨日我的話,也有失禮之處,在此,我向你致歉!」

    說完,她抱拳彎腰向謝安行了一記大禮,讓謝安很是受寵若驚,然而接下來她的一句話,卻讓謝安心中濃濃的感動,頓時煙消雲散。

    「但是,儘管這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安排,到軍中任職……」

    若是依著昨日的謝安,恐怕早已翻臉,不過眼下的他,早已粗略摸清了眼前這個女人那簡單的想法,以及那背後的沉重責任。

    「一定要這樣麼?」謝安苦笑著說道。

    只見梁丘舞微微搖了搖頭,很是認真地說道,「你我成婚之前,你必須成為朝中重臣,否則,免不了被他人恥笑,無論是你,還是我梁丘家,但,我看不到你有什麼出眾之處……」

    真是傷人啊……

    謝安苦笑連連,儘管他清楚這個女人是在很認真地講述整件事,而不是出於諷刺、或者譏笑他的目的,但是,他依舊感覺不舒服,甚至於,正因為這樣,謝安更加感覺不舒服。

    搖了搖頭,謝安前所未有的認真說道,「我拒絕!」

    「……」梁丘舞皺了皺眉,直直盯著謝安,卻見謝安嗤笑一聲,自嘲說道,「我謝安,雖說也沒多大本事,不過,我還沒有軟弱到要藉著女人的權勢當上大官!——哪怕那個女人自己我的妻室……」

    「……」

    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前胸,謝安正色說道,「如果要用這種方式當官,一年前我就能當上清河縣的縣令!」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知道清河縣縣令是什麼樣的官麼?」梁丘舞淡淡說道。

    「當然!」謝安咧嘴一笑,似譏似刺地說道,「專門用來給有後台的傢伙進入京師當官的跳板!——只要不犯什麼太大的過失,最快一塊,最遲三年,便能調入冀京為官,平步青雲,對吧?」

    梁丘舞平靜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在望著謝安許久後,她喃喃說道,「你效忠的那位九殿下,可幫不了你到這份上……原來如此,你在冀京除安樂王府外,還有其他的人脈,這真是沒想到……」說著,她眼中露出幾分疑惑,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去清河縣上任,而是要繼續呆在九殿下身邊,做一個無足輕重的書僮呢?」

    「很簡單啊,」謝安抬頭望了一眼比他高半個腦袋的梁丘舞,輕笑說道,「你有你背負的信念,我也有我背負的信念……」

    「……」梁丘舞眼神驟變。

    「十年之內,我定會當上朝中重臣,我只問你,你能等麼?」謝安的表情,異常的嚴肅,嚴肅到與平日判若兩人,無論是梁丘舞還是侍女伊伊,一時之間竟都有些失神。

    一陣短暫的沉寂過後,梁丘舞微微吐了口氣,搖頭說道,「十年,太長了……」

    是麼?

    你也這麼認為麼?

    謝安苦笑著。

    「不過……」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謝安下意識地抬起頭,望見的,是梁丘舞那一張認真的驚艷面孔。

    「做做看吧,讓我看看,我的丈夫憑借自己一己之力,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說著,她一揚赤紅色的戰袍,逕直朝著府門方向走去。

    「……」

    謝安的心,劇烈跳動著,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梁丘舞離去的背影。

    她,竟然……同意了?

    同意了自己那聽上去十分可笑的言論?

    不自覺地,謝安握緊了雙手。

    他很清楚地意識到,從這個女人開口應下的那一瞬間,他,就再也無法將她放下……

    因為,他已經徹底愛上了這個決然稱不上賢惠或者可愛的女人。

    「你……你上哪去?」望著梁丘舞離去的背影,謝安大聲問道。

    站住腳步,回頭瞥了一眼謝安,梁丘舞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平靜而沉穩。

    「軍營,點卯!」

    ------------------

    「呼!方纔還真是叫奴婢捏了一把冷汗呢!」

    小半個時辰後,在謝安的房間裡,伊伊可愛地拍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

    她抬起頭望向坐在桌旁凳子上的謝安,卻見他正不知為何傻笑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謝安忽然開口說道,「吶,那個女人,其實也很好說話呢!」

    「當、當然了,」突然見謝安開口說話,正在替謝安整理睡榻的伊伊嚇了一跳,隨即望著謝安笑嘻嘻的神色怪異說道,「奴婢不是說了嘛……」

    「對對對!」撓了撓頭,謝安訕笑不已,忽然,他站了起身,說道,「我到府外逛逛!」

    聽聞這句話,伊伊蹬蹬蹬幾步跑了過來,將謝安攔了下來。

    「姑爺,小姐吩咐過,不能叫姑爺離開府邸半步……」

    「誒?」謝安愣了愣,愕然問道,「什麼時候?」

    「唔……昨日,大概是辰時吧!」伊伊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

    「昨日啊,」謝安恍然大悟,揮揮手笑著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不一樣的!」

    「話是這麼說,不過總歸是小姐吩咐下來的,姑爺若是嫌府內悶得慌,待小姐回來之後親自對她說便是……姑爺好不容易與小姐和解,為了這種小事再起爭執,不值得吧?」伊伊連聲勸道。

    「這倒也是……」謝安微微點了點頭,畢竟梁丘舞那個女人的性格,他還是沒能完全吃透,萬一若是起了爭執,從謝安的角度而言,也會感覺為難。

    誰叫他對那個女人充滿了好感呢?

    不過一想到被自己禁足在府上,不得出府邸半步,謝安頓時又拉長了臉。

    要知道,他這個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無聊。

    望了眼拉長著臉,一副鬱悶之色的謝安,伊伊掩嘴笑了笑,繼續整理著謝安的床榻,她並沒有注意到,百無聊賴望著她背影半響的謝安,眼睛忽然一亮。

    「伊伊……」背對著房門坐著,謝安忽然喚道,他的臉上,堆滿了壞笑。

    「有何吩咐,姑爺?」伊伊轉過身來說了一句,正巧對上謝安那壞壞的笑容。

    可能是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麼,伊伊一驚,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纏在一起。

    「說起來,還有一筆賬沒跟你算呢!」

    伊伊低了低頭,她哪裡會不知謝安口中的[一筆帳]指的究竟是什麼。

    「姑爺,奴婢只是一個下人,您莫要跟奴婢一般見識……」

    「你的意思是說,你騙我的事,就不了了之了?」謝安故意板著臉說道。

    「奴婢錯了……」伊伊的頭,壓得更低了,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直看得謝安一陣心猿意馬。

    說實話,儘管謝安對梁丘舞充滿好感,但是不得不說,固執而偏激的梁丘舞,距離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形象,相差很遠,反而是眼前這名水靈靈的侍女,更為接近。

    「錯了就要受罰哦!」謝安嘿嘿笑著說道。

    伊伊愣了愣,抬起頭疑惑地望了一眼謝安,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面龐湧起兩圈紅暈。

    「過來……」謝安勾了勾手指。

    「是……」低著頭,伊伊踩著小步移到謝安面前,如若看得仔細,不難看出,她的嬌軀微微顫抖著,畢竟謝安那叫她難以直視的目光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的身軀。

    「剛才一直沒發現,伊伊也是一個美人呢,就算與你家小姐想比,也毫不遜色呢……」

    「姑、姑爺說笑了,奴婢只是蒲柳之姿,哪裡比得上我家小姐,一萬個伊伊也比不上小姐……」伊伊滿臉羞澀,低頭說道。

    「嘿嘿,是麼?」謝安壞笑著。

    要問他在做什麼,其實用兩個字就可以表述。

    調戲!

    他在調戲眼前這名梁丘舞的貼身侍女……

    至於理由嘛,他實在太無聊了,所以調戲調戲眼前這位水靈靈的少女打發打發時間。

    不過說實話,這位叫做伊伊的侍女,其容貌、身段確實叫謝安大吃一驚,甚至可以說完美,烏黑的長髮,有如白璧般無暇的膚色,細長的眉毛,秀氣的鼻子,明亮的眼睛,還有那誘人的、微微顫動的紅唇。

    儘管謝安只是想捉弄捉弄她,但是依舊隱隱有些口乾舌燥。

    乖乖,大戶人家的侍女就是不得了啊……

    忽然,他注意到伊伊偷偷望了一眼自己,細細一瞧,他發現她粉白的脖子也漸漸起了幾絲緋紅。

    也難怪,誰叫謝安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呢。

    「坐……」謝安壞笑著說道,說話時,他右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雙膝。

    頓時,伊伊那一張粉臉變得通紅,低著頭,咬著嘴唇猶豫了半響,終究緩緩朝著謝安走來,繼而轉身,側坐在謝安雙膝上。

    她的頭,幾乎已垂到了胸前。

    「多大了?」

    「一……一十六……」伊伊的聲音,輕地有如蚊聲般細微。

    「十六歲啊,不錯不錯……」謝安咂著嘴說道,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世家的惡少那麼熱衷於調戲女人了,實在是……

    實在是一種叫人欲罷不能的享受啊!

    壞笑一聲,謝安抬起右手,手指輕輕滑過伊伊後背的脊椎,看得出,伊伊嬌軀顫抖的幅度更大了,甚至就連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

    「說起來,為什麼會叫[伊伊]這個名呢?」

    「……奴婢自幼被收養在府上,尚不會言語時只懂得伊伊叫喚,日子一長,府上的人便喚奴婢伊伊……」

    謝安聞言愕然說道,「太兒戲了吧,這樣起名?」

    「才沒有……奴婢,很喜歡這個名字,如果不是老老爺和小姐,奴婢早就餓死了……」伊伊忽然抬起頭,很是認真地說道,她的眼中,露出濃濃感激之色。

    「哦!」謝安點點頭,他可沒有那麼不識趣,去問對方父母雙親的事,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侍女,是一個自幼被收養在東公府的孤兒。

    孤兒啊……

    和自己一樣呢……

    謝安心中調戲眼前這位女子的熱情,不知不覺消退了幾分。

    他忍不住望向伊伊低垂的面龐,卻忽然注意到,她正咬著嘴唇,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糟了,玩過火了……

    意識到自己已做太過分,謝安連忙收回了輕輕滑動在伊伊背後的右手,歉意說道,「伊伊,抱歉,我……」

    「不礙事的……」懷中的女子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總之,對不……不礙事?」說了半截才反應過來的謝安,愕然地望著伊伊。

    只見懷中的女子輕輕抬起頭,雙頰緋紅地望了一眼謝安,繼而又低下頭去,用弱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奴婢遲……遲早也是姑爺的人……」

    「什……什麼意思?」謝安驚呆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傳來了一個平靜而沉穩的女聲,不帶絲毫語氣波動。

    「意思就是,待你我成婚後,作為我貼身侍女的她,將會是你的侍妾!」

    瞥了一眼身旁映在地上的人影,謝安萬念俱灰。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0:55
第九章 食色性也


    「你沒生氣對吧?沒生氣對吧?」

    望著坐在對面平靜飲茶的梁丘舞,謝安滿頭冷汗連聲問道,說話時,他的目光直直盯著對面的女人,捕捉著她臉上每一寸神色。

    「唔!」梁丘舞很是平靜地應了一聲,顧自抿著茶水,神色平靜地讓謝安有些難以置信。

    不會吧?

    自己可是調戲了這位姑***侍女,還被她當場逮到,她竟然說不生氣?

    是試探吧?

    想到這裡,謝安弱聲弱氣地又問道,「真的?」

    梁丘舞轉過頭來瞥了一眼謝安,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不悅,皺眉說道,「你就不能安靜點麼?」

    「……哦。」謝安乖乖閉上了嘴。

    見此,梁丘舞滿意地微微點頭,忽然,她好似察覺到了什麼,將頭側想一旁,打量了一眼謝安的坐姿,臉上露出一副莫名其妙之色。

    只因為謝安一隻腳輕輕踮在地上,另一隻腳則橫跨老遠,屁股可以說只是稍稍沾住凳子的邊緣罷了,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古怪。

    「你這算什麼?」女人疑慮問道。

    「這叫拔腿就跑第一式……」謝安滿臉訕笑說道。

    「那是什麼?」女人眼中的疑慮更濃了,反倒是伺候在二人身旁的侍女伊伊似乎明白了什麼,掩嘴偷笑。

    而當謝安那沒好氣的目光望去時,她臉頰再次湧起幾分紅暈,當即壓低了頭。

    「唔,算是一種鍛煉腿腳的姿勢吧……」謝安用不摻乎謊言的話糊弄著梁丘舞。

    「哦……」梁丘舞釋然般點了點頭,繼而皺皺眉,很是認真地說道,「那也不要再做了,這樣很失禮……」

    「好……」無奈地歎了口氣,謝安恢復了正常的坐姿,因為據他的觀察,眼前這個女人似乎並沒有將方纔的事當回事。

    「如果你想鍛煉身體的話,我可以教你習武……」

    「別別!」一頭冷汗的謝安連連擺手,在梁丘舞不解的目光下,訕訕說道,「我也只是心血來潮,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舞刀弄槍……」

    「哦……」梁丘舞淡淡應了一聲,語氣中竟有幾分失望。

    太奇怪了吧?

    這種發展,這種對話?

    難道這個笨女人真的就不在意自己對她的侍女動手動腳麼?

    還是說,和自己瞭解的一樣,她僅僅只是將自己看做是延續梁丘家的道具?

    想到這裡,謝安滿臉苦笑。

    而這時,梁丘舞已經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站起身來,回顧侍女伊伊說道,「伊伊,都準備好了麼?」

    伊伊點點頭,輕聲說道,「是,小姐,奴婢已準備妥當了……」

    「準備?準備什麼?」謝安不解問道。

    只見梁丘舞雙眉一皺,不悅說道,「昨日我不是說過麼?雖說成婚可以推遲延後,不過這名分卻不可不早早定下,待我沐浴更衣之後,你與我到後院小祠,我二人在梁丘家列祖列宗靈位之前,定下這門婚誓……」說著,她瞥了一眼謝安,語氣有些波動地說道,「莫非,你又要變卦?」

    「怎麼可能?!我謝安可是說一不二的好男兒,平生最為守約……」謝安滿頭大漢地大表忠心。

    畢竟他漸漸也摸透了梁丘舞的性格,他發現,這個女人平日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只要不觸及這個女人的心中的原則底線,不提及那些容易讓她感覺不安的敏感言辭,而這些言辭,謝安稱之為[禁語]。

    比方說,她那古銅色的[膚色],略顯嫣紅的[髮色],以及[梁丘]、[東軍神武]等等,而[婚約],恰恰是其中之一。

    而明知這一點的謝安,是絕對不會傻到在這種事上違逆那個女人,別說違逆了,就算是開玩笑他也不敢,誰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能聽出話中的玩笑意味,萬一她信以為真,那謝安這條小命……呵呵!

    「好!」梁丘舞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表述什麼,但是眼中卻隱約露出幾分滿意與欣慰,這讓謝安不禁有些傻眼,要知道,他腦袋中那些經典的甜言蜜語都還完全沒有用上呢。

    東軍神武營的上將軍,梁丘家十二代當家,總歸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笨女人,戰鬥力只有五啊……

    謝安自負地聳聳肩。

    而這時,梁丘舞已沒有再理會他,得到了滿意答覆的她,逕直走到了屋內屏風外側,平舉雙臂。

    「伊伊!」

    「是,小姐……」伊伊點了點頭,輕輕走到梁丘舞身後。

    愕然望著伊伊小心翼翼地替梁丘舞卸下身上的甲冑,謝安驚地長大了嘴。

    更衣?

    在自己面前?

    哦,對哦,這個笨女人說過要沐浴更衣的……

    不過,在自己面前?

    嚥了嚥唾沫,謝安瞪大眼睛瞧著梁丘舞身上的甲冑漸漸剝落。

    披風……

    腕甲……

    臂甲……

    胸甲……

    眼瞅著梁丘舞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到最後上身僅剩下一件薄薄的褒衣,謝安險些連眼珠子都瞪出來,至於心臟,彷彿早已成了他人之物,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你你你你做什麼?」謝安大呼小叫地喊道。

    望了一眼謝安,梁丘舞平靜說道,「沐浴!」

    別用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啊!

    謝安額角的青筋挑了挑,咧了咧嘴,艱難說道,「在我面前?你就不怕……」

    「怕什麼?」梁丘舞疑惑問道。

    望著她那認真而納悶的表情,謝安無言以對,這時,替梁丘舞卸下甲冑的伊伊偷笑說道,「小姐怎麼不明白呢,姑爺的意思是說,小姐在姑爺面前更衣,就不怕身子被他瞧了去麼?對吧,姑爺?」

    「對……」謝安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原來你在意這件事,」對比謝安面紅耳赤,作為當事人的梁丘舞卻竟全然不當回事,一面緩緩解開那白色的褒衣,一面淡淡說道,「我的身子,前些日子你不是已經瞧過了麼?」

    哦,對哦!

    自己已經瞧過一次了嘛……

    這個就跟在冷飲店喝飲料一樣嘛,一杯喝完後,理所當然可以無限次的免費續杯,啊啊,自己還真是不解風情……

    哪有這回事啊,完全沒有可比性啊!

    「我……我還是迴避一下吧……」謝安捂著鼻子,匆匆奔向門外,他感覺鼻子裡彷彿有股溫熱的液體要湧出來。

    「站住!」已脫下身上最後一件衣衫的梁丘舞皺眉說道,「你要去哪?」

    「迴避啊,迴避!」謝安背對著梁丘舞喊道,「我總不能在這裡看著你沐浴吧?」

    梁丘舞愣了愣,半響後說道,「我很快的,不會叫你多等……」

    「不是這個原因啊!」謝安大聲喊道,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而這時,侍女伊伊附耳對梁丘舞低聲說了幾句,梁丘舞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隨即一面解下身上最後的衣飾,抬腿跨入屏風後的那只頗大的木桶,一面冷靜說道,「你乃我夫婿,並非外人,不必為這種事在意!——夫妻二人,本就要坦誠相見……」

    坦誠相見用在這裡合適吧?

    不合適吧?!

    謝安無力了,他感覺渾身的力氣都離自己而去,好在他已聽到了屏風後的嘩嘩水聲,明白那個女人已在沐浴之中,是故,倒也能安心地坐下來。

    然而剛坐下一抬頭,謝安的眼睛又瞪大了,因為他瞧見,在那屏風之上,竟然映射著一個絕美的景象。

    屏風後的美人,那位躺坐在木桶中的美人,正微微抬起一條腿,繼而,用手撩起些許浴水,抹在那一條修長的腿上,輕輕撫摸著。

    「咕……」謝安嚥了嚥唾沫,他忍不住感覺全身有些燥熱。

    望著屏風上的那個人影,他的腦海中不由又回憶起了那一日的絢美,那個騎跨在他身上,嘶聲力竭的呻吟,讓他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

    古銅色的膚色,堪堪一握的蠻腰,看似羸弱實則臂力驚人的手臂,還有那修長的美腿……

    一想到這裡,謝安就隱約感覺自己的腰部還隱隱作痛。

    在他的記憶中,她的身體,似乎並不像普通女人那樣柔軟,即便是胸口那一對玉兔,也較為結實而充滿彈性,倘若不多用些力,甚至無法將它握緊在手中,更別說讓手指陷入其中。

    不愧是自幼習武至今的女人啊,她身體中所蘊含的能量,讓謝安難以置信。

    那等爆發力……

    那等狹隘的……

    謝安下意識地摀住了鼻子,雙腿不自然地動了動,換了一個坐姿,整個人側對著屏風的方向。

    身體本能的反應,讓謝安不敢再看了,要知道慾火挑起來容易瀉出去難,畢竟謝安可沒有那個膽量叫屏風後的那位替自己解決生理上的衝動,天知道對方會是什麼反應。

    至於府上的侍女,那謝安更是不敢動,哪怕是伊伊,哪怕是梁丘舞那個侍女指明會成為他日後侍妾的伊伊,謝安也不敢。

    他瞧得出,那位被自己調戲過的侍女,與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可不像是純粹的主人與侍女。

    「意外地……姑爺是一位為人正直的君子呢……」

    忽然,謝安耳畔傳來一個聲音。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驚愕發現伺候梁丘舞沐浴的伊伊,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旁。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謝安斜著眼反問道,他可不想承認他是無法承受梁丘舞的影子所帶來的誘惑。

    「奴婢還以為……」伊伊輕咬嘴唇,望了一眼謝安,不由得雙頰緋紅,顯然,她又想起來了下午的事。

    「以為什麼呀?」謝安壓低聲音壞笑一聲,隨即像下午時那樣,對伊伊勾了勾手指。

    不得不說,伊伊的眼睛都瞪大了,難以置信地望著謝安,隨即又望了一眼那道屏風,以及映在屏風上的那道美麗的影子,小臉滿是不知所措的神色。

    太刺激了……

    太刺激了……

    望著嬌軀微微顫抖的伊伊輕咬嘴唇坐在自己雙膝上,謝安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那道屏風。

    那種彷彿觸電般的感覺,讓謝安有些難以自已。

    果然,自己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啊!

    這樣想想,貌似入贅真的也不錯啊,娶一位美人為妻,還能搭上一名容貌毫不遜色的侍妾……

    他,有些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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