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妻乃上將軍 作者: 賤宗首席弟子 (已完成)

   
mk2258 2013-3-23 11:40: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4 2523343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0:59
第二十一章 早,謝兄弟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三月十六日,伊伊起來比平時要晚上許多。

    直到卯時三刻,她這才從睡夢中醒來,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後,她慌慌張張地從榻上起來,穿衣疊被。

    「小姐,沒回來呢……」

    望見床榻上另外一床被褥絲毫沒有動過,伊伊的臉頰有些泛紅。

    坐在榻旁的她,呆呆望著那一床絲毫沒有動過的被褥,眼珠微轉,胡思亂想著。

    昨夜也是這樣,當梁丘舞披著外衣離開房間後,伊伊便忍不住胡思亂想,以至於到了後半夜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伊伊感覺有人推她的肩膀。

    下意識一抬頭,伊伊突然望見梁丘舞正站在她面前,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望著她。

    「小、小姐……」伊伊面紅耳赤地站了起身。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沒有呀……」伊伊低著頭含糊問道。

    「……」不解地望了一眼伊伊,梁丘舞沒有再問,逕直走向屋內屏風旁的那一排存放衣物的木櫃,打開櫃子的門,隨意地從裡面扯出一套洗乾淨的袍子,當著伊伊的面,換起了衣服,一面換,她一面說道,「時辰還早,我先到後院舒展一下筋骨,回頭到了用飯的時辰,你來喚我一聲……」

    說完,已換好衣服的梁丘舞走向門口,將依在門旁的那一柄足足比她人還高的刀握在手中。

    「小姐慢走……」伊伊恭送道。

    「唔!」點點頭正要踏出屋外,梁丘舞好似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說道,「安那個傢伙還睡得很沉,我喚不醒他,待你洗漱完畢,去給我叫他起來……堂堂七尺男兒,每日起地那般遲,真是不像話!」

    「是,小姐,奴婢回頭就去……」

    「唔!」應了一聲,梁丘舞踏出了屋外,沿著走廊徑直朝後院方向去了,只留下面紅耳赤的伊伊,捧著自己通紅的臉頰,癱坐在榻旁。

    伊伊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在自家小姐換衣服的時候,她腰際上邊,隱約有幾條指印,至於究竟做什麼才會留下那些道手指印,只感覺自己心跳加快的伊伊不敢再細想下去。

    估摸一刻後,簡單洗漱了一番的伊伊來到內院的廚房,打了一盆熱水,來到了謝安的廂房外。

    在深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後,她輕輕推開房門。

    「咦?」

    推開房門後,伊伊驚訝地發現,梁丘舞口中那怎麼喚不醒的謝安,此刻正穿著內衣坐在屋內的桌子旁。

    「是伊伊啊……」謝安釋然地鬆了口氣。

    「姑爺以為是小姐?」伊伊納悶問道。

    「怎……怎麼可能!」謝安訕訕一笑,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那僵硬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歪著腦袋納悶地盯著謝安望了半響,伊伊搖搖頭,將手中那盆熱水放在桌上,在她看來,自己這位姑爺做事,有時總會讓人摸不著頭腦,也不是什麼太值得叫人驚訝的事。

    「方纔奴婢碰到小姐了……」

    「她說什麼?」正裝模作樣喝水的謝安面上表情一變,打斷了伊伊的話,很是嚴肅而緊張地問道。

    疑惑地望著謝安,伊伊不明所以地說道,「沒說什麼呀,小姐只是說,她喚姑爺好幾次,不過姑爺睡得很沉,她怎麼也喚不醒……」

    「哦,這樣啊……」謝安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隱隱露出釋懷的神色。

    望著謝安這副神色,伊伊心中更覺奇怪,疑惑問道,「姑爺今日怎麼了?」

    「什……什麼怎麼了……」說話時,謝安的表情似乎顯得有些心虛。

    「奴婢總感覺,今日姑爺有點不對勁呢……」

    「錯覺!——那是你的錯覺,知道麼?我好好的……」

    「可奴婢看姑爺,怎麼看都不像是好好的……」

    「為什麼這麼說?」謝安愣住了。

    只見伊伊小臉一紅,低著頭說道,「自姑爺住到府上,每日奴婢來替姑爺整理睡榻,姑爺總是要對奴婢動手動腳,但今日……」說著,她滿臉羞澀地望了一眼謝安,繼而好似想到了什麼,驚呼道,「莫不是姑爺得病了?」

    「……」望著伊伊緊張擔憂的面色,謝安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半響之後,謝安暗自歎了口氣,抬起右手,朝伊伊勾了勾手指。

    「過來!」

    「……」望著那熟悉的動作,伊伊小臉一紅,在幾番猶豫之後,走到謝安身旁,繼而被他輕輕摟在懷中。

    雙手肆意地侵略著伊伊那嬌嫩的身軀,謝安沒好氣說道,「還覺得我病了麼?」

    伊伊面紅耳赤,低著頭不說話,只是在謝安第二次重複後,這才滿臉羞澀地緩緩搖了搖頭。

    一段令謝安頗為無語的小插曲之後,伊伊服侍著謝安穿上了衣服,繼而便去整理屋內的那一張床榻。

    不得不說,當看到榻上那一片狼藉的被褥後,伊伊只感覺自己呼吸急促,心跳不止。

    也難怪,雖說伊伊才十六歲,才剛剛是及笄的年齡,但是對於男女之事,她卻要比梁丘舞知道地更早,知道地更多。

    要知道,但凡大戶人家,其家中小姐必定會有一名貼身侍女,婚前伺候小姐的起居生活,而在自家小姐成婚後,她擔當著洞房時半個老師的職責,負責教導該對新婚夫婦男女之事,以免出現差錯,甚至還要在自家小姐前親身示範,這也是為何世家千金的貼身侍女,在嫁人後,往往都會成為該姑爺的侍妾的原因。

    屏著呼吸將榻上那層滿帶羞人之物的褥子抱起丟在一旁,伊伊從屋內的衣櫃中拿出一條嶄新的被褥,鋪好在榻上,隨即脫下靴子,跪趴在榻上,用小手仔細撫平被褥上每一寸褶皺。

    她那圓潤微翹的臀部,正對著謝安。

    若是前兩日,謝安恐怕早已按耐不住,上前去調戲伊伊,但是今日,看得出來,他好像有什麼心事,興致不大。

    「吶,伊伊……」

    「咦?」

    「舞,還有說什麼麼?」

    用右手將被褥的邊緣一角撫平,伊伊轉過頭來,納悶說道,「小姐說她去後院校場習武,在用飯前,叫奴婢去叫她……」

    「哦……」謝安點了點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水,繼而有些猶豫地問道,「那,她有說什麼關於我的事麼?」

    「小姐叫奴婢來叫醒姑爺,說姑爺每日起地那般遲,不像話……」

    「不是不是,我說另外的,特別一點的……」

    「特別一點的?」伊伊側身斜過來瞧了一眼謝安,不明所以地搖搖頭,繼而疑惑說道,「姑爺為何這麼問?難道姑爺與小姐又吵架了?——不對呀,方才奴婢見到小姐時,小姐也沒什麼不對勁呀……前一次姑爺與小姐爭吵,小姐可是很生氣呢!——反倒是姑爺,奴婢瞧著不太對勁呢……」

    「我?」謝安一臉錯愕。

    「嗯,」伊伊點點頭,繼而小臉一紅,有些羞澀地說道,「莫不是姑爺對小姐昨日的[獎勵]不滿麼?——唔,倘若姑爺想……想那樣的話,必須點徵得小姐的同意呀,否則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來……」

    不得不說,謝安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伊伊在說些什麼,只是他注意到伊伊的面龐越來越紅,這才反應過來。

    大被同眠啊……

    試問天下有哪個男人不想有這等殊榮啊,只不過嘛……

    唉……

    「下次吧,下次吧,有機會的,有機會的……」在伊伊羞澀難當的目光下,謝安第一次在這種問題上含糊敷衍。

    「姑爺?您真的沒事吧?」顯然,伊伊也瞧出來了,今日的姑爺,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我?我好好的呀!」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伊伊懷疑的目光,謝安站了起來,訕訕笑道,「你先忙,我到院子裡走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說著,不待伊伊說話,自顧自活動著四肢,走出了屋外,只留下用一臉不解之色望著謝安的伊伊。

    恥辱啊,恥辱啊!

    面色呆滯地站在院中的草地,謝安欲哭無淚。

    他不得不承認,昨日,梁丘舞的身體給予了他莫大的刺激與享受,讓他迷戀不已。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有那樣的好體力……

    第一次時明明沒這麼耐久啊……

    等等!

    話說回來,那一次,這個笨女人記得是喝下了帶著春藥的酒……

    換句話說,這次才是正常水平?

    我去……

    果然是自幼習武的女人麼……

    謝安一臉悲憤地望著院中小池內平靜的池水。

    家財萬貫、妻妾成群……

    三個月前,嘗盡了飢寒交迫之苦的謝安曾默默發誓,他不能這樣活著,有朝一日,他要做高官,喝最好的酒,娶最美的女人,一位不夠娶兩位,兩位不夠娶三位,讓天下所有人都羨慕自己……

    這是多麼美好的願望,只可惜,現實太過於殘酷……

    別說什麼大被同眠,謝安甚至連梁丘舞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回想起昨夜她那驚訝而又愕然的目光,謝安羞憤欲死。

    哪裡是她喚不醒他,分明是他故意裝睡,說什麼也不睜開眼睛罷了。

    男人的尊嚴……

    難道自己尚未發育完全的身體,就虛弱到這份上麼?

    謝安淚流滿面,絲毫未注意到,在院子的斜對過,一臉喜色的項青以及一貫面無表情的羅超正沿著院中那石頭鋪成的路徑走過來。

    看得出來,兩人有些疲倦,畢竟是一宿未睡,忙著叫城中的工匠刻字印刷,製作路引,最後還要一張一張地蓋上神武營的軍印。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已經忙完,這不,他們回來向梁丘舞匯報,只等著嚴開將城中那些商家請來府上,那些路引,便能換成大把大把的銀子。

    想到美好處,項青樂滋滋地咂了咂嘴,畢竟根據昨天謝安的計算,他們這一次,至少能賺五百萬兩銀子,就算是對項青等神武營的副將而言,這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忽然,項青的神色一愣,他遠遠地便瞅見了正呆站在水池旁的謝安。

    他笑了笑,抬起右手揮了揮,打著招呼道,「早,謝……」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水池旁的謝安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一臉悲憤地衝著項青大吼。

    「洩你妹啊!——你才早洩!你全家都早洩!」說完,謝安一臉憤慨地跑遠了。

    「……」項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傻傻地舉著右手,遲遲未放下。

    望著謝安憤慨遠去的背影,羅超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一臉莫名其妙的項青放下右手,哭笑不得。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0:59
第二十二章 斂財


    緊跟著項青與羅超二人之後,便有四名神武營的士卒東公府的偏廳,那四名士卒,肩膀上合力抬著一隻鐵皮木箱。

    「小姐,都在這箱子裡了……」項青指著那隻鐵皮木箱向梁丘舞說道。

    「有幾份?」梁丘舞問道,說話時,她右手的乾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直到方纔,她還在自己房中沐浴,要知道她今早在後院的校場習武,流了一身的汗,雖然勉強堅持與謝安一同用完早飯,但說到底,她終究也是女子,如何能容忍自己身上的汗味?

    然而待她聽聞項青與羅超徹夜趕工的路引終於完工,已送至府上時,她沐浴中途便急急忙忙擦汗了身體,換上一身寬鬆的袍子,連頭髮都來不及便趕了過來。

    畢竟這個箱子內的東西事關她東軍神武營的軍費,不怪她如此心急。

    「兩百份!」項青抱拳說道。

    「這麼多?」梁丘舞秀眉一挑,繼而便明白過來。

    要知道,從朝廷這些年的態度來看,[四鎮]軍費要恢復到當年的程度,那幾乎可以說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甚至相反的,還會越削越少,因此,項青等人多半想未雨綢繆,趁此機會大撈一筆,為日後考慮,畢竟這種機會可不多。

    說實話,鑽朝廷的空子,這有違於梁丘舞的原則,不過她也氣惱這些年來,戶部一次又一次地削減四鎮的軍費。

    何為四鎮?

    那可是冀京最精銳的四支不輕易調動的兵馬,是維護冀京穩定的最後防線,說句不好聽的話,[四鎮]可是老祖宗定下的國策,豈容那些戶部的小兒干涉?

    不得不說,軍隊與掌權財物的稅收部門之間,永遠有著無法調和的矛盾。

    「安,對於待會與冀京的那些商家交涉,你有什麼建議麼?」梁丘舞回頭望向坐在一旁悶不吭聲的謝安,走過去輕輕拍了怕他肩膀。

    說實話,她是第一次見自己這位夫婿如此安靜,安靜地甚至有點不習慣了,好似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心事一樣。

    「啊?」正低頭思索著什麼的謝安被梁丘舞一拍,嚇了一跳,望著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梁丘舞皺了皺眉,無可奈何地又重複了一片。

    「建議?也沒什麼建議了……就是將這些東西賣給那些商家……你要是嫌麻煩的話,我來與那些商家交涉好了……」謝安的眼神,隱隱有些閃爍,不敢直視已與自己有了夫妻之實的女人。

    「當真?——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不出面,就在內屋觀瞧,另外,我叫項三哥與羅四哥在旁助你……」梁丘舞看似有些歡喜,也難怪,畢竟東公府上的這幾位世代都是軍中將領,對於商人間的交易,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甚至於,他們很是看不貫那些爾虞我詐的商人。

    「哦……」謝安應了一聲,依舊低著頭。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麼?」饒是梁丘舞再是遲鈍,這回也看出來了,謝安似乎並不開心。

    「沒……沒有啊……」謝安有些心虛地吹著口哨。

    「當真?」

    「唔……」

    梁丘舞越看越懷疑,不過鑒於謝安不肯言明,恪守妻室本分的她,自然也不好逼問,只是叫過伊伊,兩人低聲附耳交流著什麼。

    大抵過了半個時辰,前去分發請柬的嚴開、陳綱二人回來了,在從梁丘舞口中得知,她已將此事交給了謝安處置後,二人也沒多說什麼。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東公府前前後後便有客人手握請柬上門拜會,毋庸置疑,這些人都是冀京大小商家的業主,亦或是業主信任的代表,畢竟也不是所有的商家主人此刻都在冀京。

    不得不說,這些冀京商業的巨頭門,在受到東公府的請柬後大感意外,畢竟東公府素來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今日突然分發請柬,請他們到府上赴宴,實在有些叫他們吃驚。

    好在東公府名氣不小,口碑也不錯,尤其是當這一行業有頭有臉的人物大部分都到齊了之後,他們心中的緊張,這才稍稍緩解。

    「這不是[貫匯寶行]的李老哥麼?」

    「喲,[豐承錢莊]的錢莊主……」

    「[通寶行]的趙公,好久不見,最近可好啊……」

    「哎喲,周老弟,別來無恙啊!——說起來,老哥最近正打算找你[滇青紡]做筆買賣……」

    「哎,孫爺,近期你[丘陽紗莊]可是大賺了一筆啊,叫小弟頗為眼紅……」

    「哈哈,少來這套了,蘇老弟前幾日運來的蜀綢,質地上可壓了老哥一籌呢,老哥這次可虧慘了……」

    站在裡屋門口,謝安抬起右手微微撩起門簾,打量著堂中那些冀京的富豪財主們。

    半響之後,他輕笑一聲,撩起門簾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逕直在主位前停下了腳步。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屋內的富豪們停下了寒暄、議論,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待看到謝安僅僅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童時,眼中隱約露出幾分異色。

    好在這些都是在商業中摸爬滾打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人精,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是故,倒也沒有露出太明顯的輕視,不得不承認,大周的富豪、商人,在修養方面都有著不低的造詣。

    反倒是謝安,心中隱約有些感慨,想當初他在冀京落魄街頭時,屢次到眼前這些位富豪名下的商家尋找工作,但可惜的是,每一次都該店舖的管事、掌櫃回絕、趕走,誰會想到,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他已然能站在那些管事、掌櫃僱主的跟前,與他們平起平坐?

    想到這裡,他略微吸了口氣,抱拳拱手道,「諸位,小子謝安,奉東公府之主舞將軍的差遣,在此招待諸位,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望諸位大哥、大伯,看在小子年幼的份上,多多包涵!」

    底下的富商們面面相覷,瞥了一眼站在偏廳左右、身著神武營副將甲冑的項青與羅超二人,暗自猜測著謝安的身份。

    眾富商紛紛以抱拳回禮,一來是他們已猜到謝安身份不簡單,不敢造次,二來嘛,謝安說話也很客氣,讓這些地位在[士]以下的[商]人們,對他頗有好感。

    「既然如此,小子年幼,托個大喚諸位一聲老哥,諸位可莫要介意喲!」謝安半開著玩笑說道。

    底下眾商家相識一笑,紛紛說道。

    「哪裡哪裡……」

    「小哥太客氣了……」

    「我等這些,只是虛長幾歲罷了……」

    見雙方的氣氛變得融洽了許久,謝安也不再廢話,畢竟他也算半個商人,知道商人更看重的是利益,而不是這種虛偽的客套,因此,在略微幾句寒暄後,他頓了頓,語氣一降,神秘兮兮地說道,「今日舞將軍請諸位老哥前來府上,不為別的,只為送一樁天大的財富於諸位!」

    此言一落,底下眾人鴉雀無聲。

    談買賣講究先聲奪人,吊起對方興趣,不得不說,謝安在這方面很有一套。

    以至於,從始至終,項青與羅超呆呆地望著謝安手握一張路引,一面走動在眾商家身邊,一面天花亂墜地說著,彷彿他手中那薄薄一張紙就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反過來說,也只有這些沉浸商賈之事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富豪,才懂得謝安手中那薄薄一張紙所蘊含的利潤。

    「小哥的意思,是要將這些可免一概稅收的路引出讓給我等咯?」一位中年富豪忍不住開口說道,他的語氣,略微有些緊張,顯然,他已看到了那小小一份路引背後的財富。

    「正是!」再度走回主位,謝安毫不掩飾什麼地說道,「諸位老哥恐怕也在想,朝廷怎麼會允許這種事,小子也不瞞諸位……」說著,他便將此事的前因後果都解釋了一遍,隨即,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壓低聲音說道,「諸位應該也想到了,這次是戶部擬詔時的疏忽,我等這麼做,也是鑽了戶部、鑽了國家的空子,可是,誰叫戶部那些人針對我[四鎮]呢?」

    「倘若朝廷日後追究起來……」底下眾商人面面相覷,不可否認,他們很是心動,不過一想到朝廷日後若是追究起來,他們也有些擔憂,畢竟他們之中有些只是純粹的商人,不比東公府有權有勢。

    謝安聞言一笑,戲謔說道,「怕什麼!——我等可是完完全全按照聖旨上所寫的辦事,就算朝廷日後要追查,也奈何不了我等,要怪,就只能怪擬詔的戶部官員疏忽!瀆職!」

    「既然是朝廷的失誤,那萬一朝廷察覺,那這些路引……」

    抬頭望了一眼那位發問的富豪,謝安笑著說道,「何為聖旨?聖旨便是當今陛下金口玉言,豈容朝令夕改,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小子寫一份百年的路引,朝廷也只能咬斷牙齒往肚裡咽!——當然了,如果是百年的路引,就算小子敢寫,諸位老哥恐怕也不敢買吧?」

    「哈哈哈……」底下的富商們相識一笑,他們哪裡會不明白謝安的意思。

    「總之,這份路引時限為一年,在這一年裡,不管是多少規模的商隊,只要帶著這份路引,便可免去我大周境內一概稅收,換句話說,商隊所賺到的利潤,便可直接藏入諸位老哥的腰包,不必再交付稅收……至於價格嘛,一口價,五萬一份!」

    先前還其樂融融的眾商家,聞言微微一驚,其中有一人忍不住說道,「既然一份路引只能用於一支商隊,可五萬兩銀子,恐怕有些多了吧……」

    「是啊是啊……」其餘商人亦是紛紛附和。

    「多麼?」謝安輕笑一聲,在眾商人詫異的目光下,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翹起右腳擱在左腿上,戲謔說道,「一支商隊,以三十輛拉貨的馬車算,從冀京出發,拉上香油、海鹽、麵粉等物,運往北疆卸貨,再從北疆購得鐵礦,運回冀京,打造成兵器,售於冀京的兵器署,如此來回只要兩個月,諸位老哥能否告知小子,期間稅收究竟要花費多少?」

    底下眾商人中,做著這方面業務商人點頭微笑不語。

    「再比方,從冀京拉上香油、海鹽、茶包,運到益州,從益州拉上絲綢、香料,再回冀京,來回六個月,期間的關稅、城稅,又要多少?」

    富商內有些人撫摸著鬍鬚算了一下,暗自點了點頭,但是依然還有一部分人,認為五萬兩買一張路引,有點貴了。

    雖說穩賺不賠,但是賺得少,打個比方,假如一年一支商隊要支付的稅收要六七萬兩銀子,如今因為花了五萬兩,買了神武營的路引,可以不必再支付各地的稅收,那也僅僅只是多了兩萬罷了。

    他們辛辛苦苦一年才多得兩萬,而東公府什麼也不用做,就得五萬,也難怪有些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或許是猜到了眾人心中的想法,謝安笑了笑,站起身來,隨意地走到一位面帶不渝之色的商人身旁,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老哥貴姓?」

    「不敢……草民賤姓韓……」

    「那就是韓老哥了,」謝安笑了笑,望了一眼都用目光望向這裡的眾商人,輕笑說道,「韓老哥啊,倘若小子有一日與你外出逛街,在路上撿到十兩無主的銀子,商議一番後,我二人打算分了他,但是呢,小子又貪心,要其中的九兩,只分給老哥一兩……擺在老哥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老哥收下那一兩,小子得九兩;要麼,老哥嫌我貪心,一氣之下,連自己的那一兩索性也不要了,如此,我二人只能將這無主的十兩銀子上繳給衛尉署,如此一來,小子也就沒了那九兩,而理所當然的,老哥的那一兩,也就沒有了,試問,這一兩,老哥要是不要?」

    那位韓姓的商人一臉不解之色,疑惑地瞅著謝安,繼而眉頭一展,笑著說道,「當然要!——收下好歹還有一兩,若是拒絕,可就連一兩都沒有了,損人不利己啊!」說著,他站起身來,朝著謝安拱手抱拳,滿臉驚歎說道,「非謝小哥點明其中之事,老哥恐怕還當局者迷……小哥不去行商,實在是可惜了!——這一兩,我要了!」

    而這時,底下其餘的商人也逐漸明白過來,畢竟是在這行業摸爬滾打的人精,哪裡會不明白謝安話中的深意,甚至於,在明白過來後,對於說出這番道理的謝安,心中更是高看了幾分。

    有了第一個人,此後的事,就順利許多了,在偏廳內的商人,紛紛出府通知了等候在府外的家僕、家丁,叫他們回自己府邸準備銀兩,有些心急的,甚至騎了馬就往自己府上趕,畢竟謝安有言在先,朝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察覺,倘若在朝廷察覺之前,他們已從東公府購得了那些路引,朝廷自然無話可說,但倘若朝廷快上一步,那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當然了,對於東公府而言,亦是如此。

    前後不過大半個時辰,這些商人紛紛去而復返,用銀票交易了路引,有些是國字號錢莊的銀票,有些是他們自家錢莊的銀票,但不管怎樣,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的銀子,畢竟商人以誠信為本,哪怕是砸鍋賣鐵,他們也不會昧他人半兩銀子而壞了自己的招牌。

    其中,有買一張的,有兩張的,也有買三張的,但是當謝安提出買四張可白送一張後,那些位商人的熱情頓時被激發了出來,以至於那兩百份左右的路引,竟然一售而空。

    畢竟他們是商人,知道這等商機不可錯過,就算自己用不到那麼許多,難道還不會賣給其他人麼?又不是只有冀京才有他們這樣家財萬貫的商人。

    總而言之,東公府眾人的忙碌沒有白費,那兩百張薄紙,換成了大約七八百兩銀票,將那隻鐵皮木箱塞得滿滿的。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望著那箱子裡白花花的銀兩,項青難掩臉上的喜色,回顧梁丘舞歡喜說道,「小姐,這足足可抵我神武營四五年的軍費了,要不是謝兄弟說太貪心會惹來朝廷不滿,我真想再去趕引幾百份……」

    「嗯!」梁丘舞眼中亦露出幾分喜色,連連點頭說道,「回頭召集全營將士,補發這些年來削減的軍餉,且犒賞全軍……」

    「不太合適吧?」老成的嚴開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我軍今日佔了大便宜,就算朝廷日後不追究,弄地太張揚也是不好,犒賞全軍就算了吧,補上這些年削減的軍餉,再增加一些也就是了,否則弄得太張揚,難免會有小人在背後說閒話……」

    「這倒也是!——那就這樣!」梁丘舞點點頭同意了嚴開的觀點,繼而轉過頭,望著謝安歡喜說道,「安,此次多虧你了!」

    「哦……」謝安望向梁丘舞的目光,依舊有些閃爍,趁著梁丘舞與吩咐眾人的時機,他悄悄將項青拉到了一旁。

    「三哥,我跟你說一件很緊迫的事……」

    此刻的項青,依舊沉浸在那些飲銀票所帶來的狂喜之中,聞言錯愕地望著謝安,見他表情異常嚴肅,心中亦是一驚,連連點頭說道,「你說你說……」

    只見謝安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三哥府上有什麼存貨?」

    「存貨?」項青愣了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像什麼虎鞭啊、鹿鞭啊之類的,你給小弟弄個百八十條來……」

    「……」項青傻傻地望著謝安。

    「……」

    「呵,呵,呵……」短暫的呆滯過後,項青忍不住笑出聲來,直笑得謝安惱怒不已,滿臉漲紅。

    「這就是你說的,緊迫的事?」

    「非常緊迫!」謝安咬言咂字地說道。

    望著謝安嚴肅的表情,項青總算是明白為何今日早上這位兄弟會那種神態,在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後,他伸手摟過謝安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百八十條會吃死人的,再說哥哥府裡也沒那麼些,回頭,哥哥先叫人送兩條過來……」

    「可別告訴其他人……」

    「知道知道!」項青露出一個[你還不相信我麼]般的眼神。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渾然沒注意到,在他二人身後,梁丘舞正用極其不信任的目光望著那勾肩搭背的二人,面色隱約有點發黑。

    「項三哥,那三千石糧草,你押運完了麼?」

    「呃?」正與謝安嘿嘿賊笑不已的項青聞言一愣,一轉頭,正巧望見,梁丘舞正一臉冷意地望著他。

    「呃,還沒……」

    「那項三哥還等什麼呢?」

    「……」張了張嘴,已聽懂梁丘舞話中深意的項青,訕笑著離開了。

    瞥了一眼灰溜溜離去的項青,梁丘舞深深望了一眼明顯有什麼心事的謝安,幾步走到他身旁,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安,上次你跟著項三哥出入那等污穢庸俗之地胡鬧,我念你初犯,饒你一次,倘若還有下次,家法伺候!」

    「家……家法?還有家法?」儘管謝安不明白梁丘舞為何要說這些,但依然不妨礙他表達心中的愕然。

    「啊,你可以試試!」梁丘舞眼中那嚴厲的警告之色,令謝安心中一寒,畢竟面前的這個女人,可不是那種你跟她有了夫妻之實就可以整天與她嬉皮笑臉的女人。

    不過……

    討兩根虎鞭就要家法伺候?

    不至於吧?

    --與此同時,丞相長孫府--

    那位叫謝安心驚膽戰的女人,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長孫湘雨,正側身倚在書房內那一張書桌旁,低下頭掃了一眼擺在桌上的那幾份奏章。

    在那張朱紅色的檀木書桌後,年過六旬的老丞相長孫胤正用無可奈何的目光望著眼前這位他最疼愛的孫女。

    「篤篤!」長孫湘雨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皺眉說道,「祖父,你桌上這份草詔,是何人擬寫的?」

    「叫爺爺吧……算了,」老丞相微微歎了口氣,不解問道,「是戶部侍郎田大人,怎得?」

    「祖父可曾觀閱?」

    「這,只因是回報老夫這邊的詔書擬本,是故老夫還未曾翻閱,怎麼?」

    「不用看了,」長孫湘雨手中的折扇在那份奏折上一敲,面無表情地說道,「擬這份草詔的蠢貨,直接拉到午門斬首吧!」

    「……」正捋著鬍鬚的老丞相,聞言愣住了。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0
第二十三章 後續的風波


    --大周弘武二十年十七日傍晚,丞相府--

    此正值晌午用飯時辰,然而長孫家的家主胤公依然在自己府上書房,批閱近期的奏章。

    胤公,姓長孫,名諱胤,自當今天子李暨在其五十歲大壽時親自到府赴宴,並贈送了一副當中寫有[胤公]的親筆賀詞後,冀京的人,便開始用胤公來稱呼這位長孫丞相。

    至今,已有十餘年。

    「吱嘎……」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曾與謝安有過幾面之緣的長孫湘雨挽著秀麗的長袍走了進來。

    胤公一抬頭,眼睛一亮,笑呵呵說道,「稀客稀客,真是稀客啊,乖孫兒,今日怎會有空來看望爺爺呀?莫不是又與你父親爭吵起來了?」

    聽到胤公用乖孫來稱呼自己,長孫湘雨微微皺了皺眉,平淡說道,「似那等膚淺庸俗之人,與其爭論不休,又有何意義?」

    「竟用[膚淺庸俗之人]來稱呼自己的父親……」胤公苦笑著搖了搖頭,「乖孫,告訴爺爺,你父親又做了什麼讓你不滿意的事啊?」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自作主張地替我張羅了一樁婚事而已……」長孫湘雨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從她眼中的神色可以看得出,她對此事相當惱火。

    「呵呵呵,」胤公捋著花白的長鬚笑了笑,帶著幾分促狹的語氣,笑著說道,「莫不是昨日在東渠街西側,被幾個我冀京的紈褲子弟打成重傷的王家公子?」

    「……」長孫湘雨的目光,突然間冷了下來,繼而噗嗤一笑,咯咯笑道,「哎呀,還有這等事呀?——真是大快人心!」

    胤公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繼而長歎說道,「乖孫,你做得太過了,倘若不滿意你父替你張羅的婚事,你跟爺爺說便是,爺爺自會去找你父理論,何以要煽動城內那些紈褲公子哥,去加害那位王家公子呢?還叫他們威脅對方,日後離你遠點……你可知,那王家公子乃刑部尚書家中三公子,得知此事,王尚書勃然大怒,當即將主導了此事的張姓公子抓到刑部問罪,並施加重刑,而後,那位張姓公子的叔伯,我朝太史令張文庭慌忙前去討人,見其侄被酷刑打成重傷,亦是大怒,以至於今日早朝,兩位朝官相互彈劾,王尚書參張大人縱容侄子當街行兇,張大人參王尚書濫用刑法、公報私仇,整個朝會,弄得烏煙瘴氣……」

    「呵,」長孫湘雨輕笑一聲,轉頭打量著屋內掛在牆壁上的字畫,淡淡說道,「那可真是喜聞樂見吶!」

    「你……」胤公又好氣又好笑,聞言忍不住地搖頭,繼而歎息說道,「罷了罷了,就算爺爺說得太多,乖孫恐怕也不會聽進半句……這次打算在爺爺府上住幾日呀?——別院,爺爺可是每日都有叫下人打理呢!」

    「先住個三、五月吧!」倚在祖父那張書桌旁,長孫湘雨百無聊賴地掃了一眼桌案,見桌上擺著幾封奏章,很隨意地用手中的折扇一端挑開一宗。

    三五月?

    還先住個?

    胤公吃了一驚,正要說話,卻見長孫湘雨左手敲了敲桌面,淡淡說道,「祖父,這份草詔,是何人擬寫的?」

    「叫爺爺吧,又無旁人……罷了!」胤公微微歎了口氣,不解說道,「是戶部侍郎田大人……」

    「祖父可曾觀閱?」

    「這……只因是回報老夫這邊的下詔擬本,是故老夫還未曾翻閱,怎麼?」胤公愣了愣,要知道所謂的下詔擬本,指的就是在皇帝已發出了聖旨的情況下,尚書檯還要另外擬一份一模一樣的下詔,送到丞相府,為的是讓丞相觀閱,讓他得知此事,然後,丞相府名下的官員,也要在事後將這份詔書再送至御史台,叫御史台的官員妥善保管起來,作為日後的依據。

    正因為不是急著下詔的擬本,是故胤公倒也不急著翻閱,而如今見孫女一說,頓時低頭仔細觀閱起來。

    「不用看了,」長孫湘雨手中的折扇在那份奏折上一敲,面無表情地說道,「將擬這份草詔的蠢貨,直接拉到午門斬首吧!——拜那個蠢貨所賜,今年的戶部,恐怕至少要虧損數千兩萬白銀的稅收!」

    「數……數千萬兩?」饒是胤公身為丞相,聞言亦不禁面色大變,但是,當他低頭仔細觀瞧那道下詔時,卻疑惑地發現,詔書內用詞嚴謹,不覺得有什麼疏忽。

    可是轉念一想,胤公可不認為自己這位聰明絕頂的孫女會信口開河,繼而又仔仔細細地從頭看了一遍。

    突然,他的雙眉緊緊皺了進來,總歸是在丞相這個位子上坐了三十餘年的老臣,在得到孫女的提醒後,哪裡還會看不出這道下詔字裡行間的疏忽。

    「如乖孫所言,那位田大人當真該死!」胤公歎息著搖了搖頭。

    「放心吧,祖父你起初都瞧不出來,一般人哪裡會看穿其中疏忽……」長孫湘雨淡淡說道,儘管她是在安慰自己的爺爺,但是話中語氣,隱約也帶著幾分諷刺,諷刺胤公這位在位三十餘年的老丞相,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那份下詔中的破綻。

    胤公聞言也不惱,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略帶幾分玩笑口吻地說道,「乖孫早些年不就將爺爺也劃到[凡人]那一類去了嘛,如今出現這種疏忽,也在常理之中,不是麼?」說著,他眨了眨眼睛,促狹地望著自己的孫女。

    長孫湘雨愣了愣,不知為何,眼中的冷漠稍稍退去了幾分,淡淡笑道,「還算是有自知之明。——嘛,雖是凡人,不過也是凡人當中的佼佼者了……」

    「哈哈哈,」胤公聞言大樂,朗聲笑道,「能得乖孫讚譽,爺爺可真是受寵若驚了……」

    「那當然!」長孫湘雨聞言也不客氣,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淡淡說道,「能叫我看的入眼的,縱觀整個大周,至今也只有寥寥六人,祖父算一個……」

    「哈哈,可真是叫爺爺……唔?」正說著,胤公愣了愣,撫著白鬚詫異問道,「年前不還是五人麼?何時多了一位?」

    「這個嘛……」長孫湘雨把玩著手中的折扇,露出一副不願意說的表情。

    見孫女不願意表露那一人的身份,胤公也不在追問,只是撫著白鬚笑道,「第一人,多半是乖孫那位閨中密友,梁丘家的小丫頭,第二人與第三人嘛,應該是四皇子與八皇子……唔,此三人皆乃我大周百年不遇的人才,似老夫這等凡夫俗子能排在第四,倒也足慰此生了!」

    「誰說祖父就一定排第四?」

    「呃?這……」胤公愣住了,他如何聽不明孫女話中深意,聞言詫異說道,「爺爺身為朝中丞相,即便比不過那三位奇才,但第四這位置……」

    「看看再說吧……」長孫湘雨撇了撇嘴。

    「看看?」

    「啊,最近結識一個蠻有意思的傢伙,倘若不出意外的話,那傢伙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微微皺了皺眉,長孫湘雨淡淡說道。

    「連乖孫都不知的事?」胤公眼眉一挑,看得出來,他很是吃驚,畢竟自己這位孫女的才能,他可是清楚的,比起她那個不成器的父親,簡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於,連胤公自己都沒有把握勝過這個小丫頭。

    胤公還記得,十七年前那一個下著濛濛細雨的早晨,他以及他的兒子長孫靖站在後院的院子裡,滿懷期待等著長孫家第一個孫輩成員的降生。

    繼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衝散了院子裡的緊張與不安。

    何以世家能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經久不衰?

    靠的是財富?是權勢?是地位?

    不!

    是人丁!

    在冀京,有的是傳承幾十年以及上百年的家族,其家譜內的族人,就好像大樹一樣,有著數不盡的枝梢,父子,叔侄,兩代人合到一起,少則數人,多則數十人,這些人中,雖說或多有少都會出現一些庸才,敗壞家門,但至少也會出現一兩名可造之材,而這一兩位,便足以肩負起家族至少三十年的興旺。

    即便是胤公,亦難以免俗,他迫切希望長孫家能誕生孫輩的男丁,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兒子那位臨產的侍妾王氏,卻生了一個女嬰。

    不可否認,女嬰的父親與祖父都很失望,要知道在此之前,這對父子正打算將早已取好的名字[晟],作為家族中第一個孫輩成員的名字,卻不想老天如此出乎意料,生下的,是一個女嬰。

    [就叫……湘雨吧!]

    抬頭望了一眼細雨濛濛的天,胤公有些失望地說道。

    長孫湘雨……

    有些隨意地,胤公替自己的長孫女命名了,那時的胤公哪裡會想到,他長孫家,誕生了一位妖孽般的奇才!

    一個在九歲時便能耍弄心機、耍弄手段,險些將整個長孫家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世間奇才!

    但是一想到這位奇才的性子,胤公暗暗歎了口氣。

    自從自己這個孫女的生母王氏在三年前逝世之後,胤公便逐漸感覺到,她越來越不服管教、不受約束,在她眼裡,長孫家的名號,一文不值。

    若不是她那位性子溫順、知書達理的母親臨終前囑咐過她,或許她早已離去,離去了這個對她而言可有可無、同時也感受不到幾分親人溫暖的長孫家。

    對此,胤公亦是毫無辦法,他只能用僅存的一絲親情維繫著她與長孫家之間的關係,但是,這能維持多久呢?

    胤公暗自歎了口氣,忽然,門外傳開了篤篤篤的叩門聲,繼而,他唯一的兒子長孫靖邁步走了進來。

    一瞧見自己的女兒長孫湘雨,長孫靖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劈頭蓋臉怒聲斥道,「孽子,看你做的好事!」

    回想起昨日東渠街的那場鬧劇,以及今日早朝時的鬧劇,即便是他才能不足,也不難瞧出,那兩件事,皆與自己的女兒有著無法撇清的關係。

    畢竟這種事已不止一次發生過。

    「哼!」長孫湘雨輕笑一聲,淡淡說道,「父親指的什麼,女兒可不明白……」

    長孫靖聞言眼中慍色更盛,怒視斥道,「收起你那副虛偽的笑!為父還不知你這孽子秉性?」說著,他走過去,抬起右手便要打向自己的女兒。

    見此,胤公皺眉喝道,「靖兒,還不住手!」

    長孫靖聞言一愣,下意識轉頭望向自己的老父,見他面帶惱怒,慌忙收回了抬起右手,拱手說道,「是,父親!——孩兒住手便是,父親大人莫要氣惱!」

    「呵!」一旁,長孫湘雨啪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她臉上那暗帶譏諷的笑意,讓長孫靖心中怒火更甚,只是礙於老父在場,不好發作罷了。

    「好了好了,乖孫也退讓一步,莫要挑撥你父氣惱……乖孫不是說他是一個凡夫俗子麼,與他爭執,乖孫就不怕失了身份?」胤公半開玩笑的話,總算是說動長孫湘雨不再刺激自己的父親了。

    「父親大人,您這般維護這孽子,實在是……」

    「好了好了,」見這對父女二人不再鬧,胤公擺了擺手,說道,「靖兒,小湘雨的事,我都知曉了,她既不願意嫁,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這樣,乖孫在老夫府上先住些日子,待過些日子,再回你府,如此可好?」

    「父親開口,兒子豈敢不從……」

    「這樣就好,反正你府相距府上也不過一堵牆,倘若小湘雨在老夫府上呆得悶了,自會回去……」

    「是……」

    滿意地點點頭,胤公這才想起兒子進門時那急促的腳步,說道,「方纔你走得那麼急,莫不是有什麼緊要之事?」

    見胤公問起,長孫靖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行禮說道,「是,孩兒方才前往韓大人府上赴宴,不想於途中聽說一件緊要之事,感覺不對,是故急忙回府,向父親稟告……」

    「何事?」

    只見長孫靖稍一停頓,面帶焦急之色說道,「昨日陛下不是頒布了那道削減四鎮軍費的聖旨麼?——就在方纔,孩兒聽說東公府連夜趕製路引二百份,出讓與我冀京城內富豪商家,每份路引,價五萬兩白銀……」

    胤公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喃喃說道,「真是沒想到,方才小湘雨還在與為夫談論此事……」說著,他愣了愣,捋著白鬚暗自嘀咕道,「東公府竟然有人能看出那道聖旨的破綻?真是不簡單,老夫還道他府內都是些舞刀弄槍的莽夫……」

    「……」瞥了一眼皺眉歎息的祖父,長孫湘雨秀目一轉,腦海中浮現出謝安的身影。

    還不錯嘛……

    謝安……

    越來越對那個傢伙感興趣了,唔,明日瞧瞧去吧,順便問問,那一日那傢伙所說的東西……

    嘻嘻!

    用打開的扇子遮掩著自己的面龐,長孫湘雨眼中露出幾分難以琢磨的笑意。

    想到這裡,長孫湘雨徑直走出了書房,渾然不管她的父親,正用惱怒的目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孽子,竟如此不遵禮數!」

    望著自己兒子氣地滿臉通紅,胤公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四鎮中,其餘三家,有何動靜?」

    長孫靖聞言欠了欠身,恭敬說道,「孩兒打聽過,南公府也曾暗中叫家僕準備這類路引,不過比起東公府要少的多,大抵是七、八十份左右,至於期限以及售價,這兩家一致,都是五萬兩銀子,限期一年!——其餘兩家,沒有動靜!」

    「哦?」見借此機會斂財的不單單只有東公府,還有南公府,胤公不禁有些驚訝,不過一想到梁丘家與呂家這些年來交情不淺,他也就釋然了。

    「多半是東公府的那個小丫頭,暗中提醒呂家的吧,亦或是……」說著,老丞相瞇了瞇雙目,喃喃說道,「亦或是南公府內,也有那能夠看破聖旨破綻的能人!」

    「父親,此事該如何應對?」

    「還能如何?」胤公苦笑一聲,繼而沉聲說道,「你親自走一趟皇宮,奏請陛下補一道詔書,倘若另外兩家也察覺此事,摻乎進來,那今年戶部的虧損,可就不止四五千萬兩了!——速去!」

    「是,父親!」點點頭,長孫靖轉身疾走而去,只留下負背雙手,站在書房門口的胤公。

    「梁丘家那個老傢伙眼下不在冀京,按理來說,那個小丫頭,應當看不出那道聖旨的破綻才對……究竟是何人?」

    望著書房外花圃內的草木,胤公微微皺了皺眉。

    次日清晨,正如謝安所料,朝廷果然察覺到了那份聖旨中疏忽之處,急忙補發了一道聖旨,叫四鎮不得私造路引出讓給冀京的商人,但對於已經賣出去的路引,朝廷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此次的過錯在於戶部官員的瀆職。是故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該日,那名擬寫詔書的戶部侍郎田大人,被革職查辦,交於刑部問罪,雖說罪不該死,但至少,他戶部侍郎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畢竟,根據戶部官員的統計核算,那些已售出的路引,要讓戶部虧損八千兩萬、乃至一萬萬兩白銀上下,這幾乎已接近於大周全國境內一年總稅收的一成左右的份額……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0
第二十四章 找上門來的女人


    次日清晨,睡醒後的謝安在伊伊的服侍下洗漱完畢,來到前院偏廳用飯,而此時,梁丘舞早已離開府邸,前往軍營。

    閒著沒事,謝安本想調戲調戲伊伊這位自己未來的侍妾打發打發時間,但是沒想到,他找遍了整座府邸也找不著伊伊的蹤影。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謝安隨便在內院那專門用來洗衣服的池子旁叫住了一名府上的侍女,詢問伊伊的下落。

    好在內院的侍女都認得謝安,也知道謝安的身份,聽聞謝安問起,連忙行禮說道,「啟稟姑爺,伊伊姐一大早便叫上十幾個外院的家丁,與她一起上西南城的市集購置府內所需去了……」

    「府內所需之物?」謝安愣了愣,詫異說道,「不是應該專門有人送到府上麼?」

    要知道謝安以前在李壽的安樂王府時,他就是管家,所以他知道,但凡大戶人家,只要事先約好,集市內的商家每三天便會專程派人將所需的東西送到府上,至於結賬,一般是半月一次,或者一月一次,快捷地很,怎麼東公府……

    可能是注意到了謝安疑惑的神色,那名侍女解釋道,「此前府上亦是這般,不過伊伊姐嫌那些屠家送來的肉太肥,蔬菜也不是很新鮮,是故,伊伊姐每隔幾日便會帶人到西南城的集市,親自挑選……」

    「哦!」謝安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暗稱讚伊伊仔細,畢竟他此前在安樂王府的時候,可從來不管送來的肉肥不肥、鮮不鮮。

    想到這裡,謝安暗自感覺有些尷尬,撓撓頭正要離開,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回頭問那名侍女道,「這種事不是應該由管家打理麼?」

    那名侍女疑惑地望著謝安半響,繼而才低聲說道,「這個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府上的大小事務,皆是由伊伊姐操持的……」

    誒?

    謝安愣住了,他沒想到,動不動便被自己調戲地面紅耳赤的伊伊,竟然這麼能幹,將偌大的東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真是了不起啊,那兩個女人……

    暗自感慨著,謝安搖搖頭離開了。

    想來想去,謝安打算去一趟安樂王府,畢竟梁丘舞與伊伊都不在府上,他一個人怪悶的。

    而就在謝安即將要踏出東公府府門的時候,迎面走來一人。

    起初謝安還不怎麼在意,只是待他一抬頭,瞥了一眼那人後,頓時,他的臉上堆滿了駭色,指著那人失神叫道,「長長長長孫湘雨……」

    謝安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目光滿是戒備地望著面前的女人。

    今日的她,換了一套紫色的長袍,袍上以金絲繡出幾支竹子的圖案,衣襟、領口、袖口的地方,用銀線層層打底,做工很是精緻,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毛糙。

    她沒有帶首飾,應該說,前兩次碰見,她都沒有帶首飾,除了她頭上束髮的玉冠,以及她手中那把碧玉作為扇骨、似乎從未離身的小扇。

    不愧是丞相府的千金,穿著這般奢華,還招搖過市……

    謝安暗自撇嘴。

    多半是好笑於謝安看到自己時的震驚,長孫湘雨咯咯一笑,一臉戲謔地打著招呼道,「早,謝……」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安一臉憤慨地打斷了。

    「住口!」

    「……」饒是長孫湘雨再怎麼聰慧過人,恐怕也難以猜到謝安心中的齷蹉,聞言一愣,手中的折扇微微遮著面龐,不解地望著謝安。

    她不明白,謝安為何會這般激動。

    望著長孫湘雨那詫異的目光,謝安一頭冷汗,連忙解釋道,「抱歉,我可不是有意吼你的,我只是不習慣別人這樣和我說……」

    糟了糟了,吼誰不好,吼這個女人……

    回想起面前這個女人的可怕之處,謝安心中暗暗叫苦。

    「謝大哥似乎有些畏懼奴家?為何?奴家很可怕麼?——真是傷人,奴家又不是吃人的土精木怪……」長孫湘雨一臉委屈地說道,此時的她,有種一種無法言喻的動人,叫人忍不住將她摟在懷中,倍加憐惜。

    即便謝安深知此女的厲害,一時之間不禁也有些失神。

    「你……你到底來這做什麼?——舞不在府上,如果你找她的話,那你可要失望了!——請回吧!」回過神來的謝安一氣呵成地說道。

    長孫湘雨聞言心中暗笑。

    她認識梁丘舞也有將近十年,怎麼可能不知這個時候梁丘舞在不在東公府上?

    眨了眨眼,她故意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喃喃說道,「哎呀,那還真是叫奴家失望呢……」說著,她抬頭瞥了一眼謝安,語氣一轉,嬌聲說道,「既然如此,謝大哥就陪陪奴家吧……」

    起初見長孫湘雨一臉失望,似乎有想要打道回府的意圖,謝安暗自鬆了口氣,卻沒想到長孫湘雨話鋒一轉,竟然叫他陪她……

    望著她那雙彷彿是見到了什麼有趣玩具般的目光,謝安暗自大吸了一口冷氣。

    開什麼玩笑?!

    見到你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躲還來不及,還陪你?

    做夢吧你!

    想到這裡,謝安連連搖頭,斷然拒絕。

    望著謝安臉上的冷淡表情,長孫湘雨咬了咬嘴唇,可憐兮兮地說道,「謝大哥就這麼討厭奴家麼?這讓奴家……」說著,她的雙肩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好演技!

    謝安暗挑大拇指,神色不變,抱著雙臂,依在府門內,神色冷淡地望著長孫湘雨,絲毫不為所動。

    見謝安這幅作態,長孫湘雨眼中閃過幾絲惱意,臉上那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模樣頓時收起,冷冷地盯著謝安,「當真不陪奴家?」

    嘿!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告訴你,一樣沒戲!——哥軟硬不吃!

    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還有什麼法子!

    暗自冷笑一聲,謝安緩緩搖了搖頭。

    倒不是說他這會突然就不畏懼眼前這個女人了,應該說,正是因為畏懼,他這才迫切要與這個女人劃清界限,就如梁丘舞所說的,不與她牽扯一絲一毫的關係。

    不過話說回來,謝安也不認為這個女人會這樣善罷甘休。

    然而出乎謝安意料的是,長孫湘雨在深深望了一眼他後,忽然張口說道,「既然謝大哥不願意,奴家也不就強求了……」

    不會吧?

    她這樣就認輸了?

    謝安有些驚訝,試探問道,「當真?」

    「自然!」長孫湘雨輕哼一聲,淡淡說道,「奴家向來不強迫他人,只是……謝大哥,你想知道奴家最討厭的是什麼麼?」

    「不想!」謝安搖了搖頭。

    「奴家覺得,還是對謝大哥說了比較好,」說著,長孫湘雨瞥了一眼謝安,咯咯笑道,「奴家呀,平生最討厭悶了,而整天呆在府裡,悶死了!所以呀,煩悶的時候,奴家都會忍不住想找點樂子,比如說,撮合舞姐姐與謝大哥的那件事……」

    「你……」謝安雙眼瞪大,氣地說不出話來。

    撮合?

    那叫撮合?

    「而眼下,奴家感覺很悶,相當的悶……」最後四個字,長孫湘雨說的非常慢。

    「……」謝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儘管長孫湘雨的語氣很平緩,很溫和,但是他卻從中聽到了濃濃的威脅口吻。

    她並不是在說笑!

    輕笑著瞥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一甩衣袍的衣袖,緩緩朝著府門走去,邊走邊說道,「好悶好悶,回府去想想這回算計誰好了……」

    她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讓謝安倒抽一口冷氣。

    畢竟長孫湘雨已說得明明白白,一旦她覺得悶了,就會去想法子算計解悶,就像上次唆使太子李煒使詐侵犯梁丘舞一樣,差點就讓整個冀京成為戰場,天知道這個女人這回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想到這裡,謝安緊忙緊走幾步,一把抓住了長孫湘雨的左手。

    「怎得?謝大哥終歸還是捨不得奴家嘛!」長孫湘雨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渾然沒有注意到謝安額角那一挑一挑的青筋。

    「算你狠!」謝安咬牙切齒地說道。

    「咯咯,」長孫湘雨輕笑一聲,說道,「謝大哥就當是做好事咯,你想呀,倘若謝大哥能哄得奴家開心了,不悶了,奴家自然無暇再去算計他人,這樣一來,奴家安穩了,謝大哥安穩了,舞姐姐安穩了,這沉悶的冀京,也就安穩了,不是麼?——謝大哥就當是做了一件造福蒼生的事咯!」

    「好一個造福蒼生的事!」謝安氣急反笑,嘴裡冷冷迸出一句話來。

    不過,在聽到那番話後,他還真不敢讓她就這麼離去,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這個智謀超絕、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倘若她懷恨在心,暗中想法子針對他與梁丘舞,那可不是說笑的。

    想到這裡,謝安長長吸了口氣,沒好氣說道,「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長孫湘雨啪地一聲合上手中折扇,歪著腦袋思忖著。

    本來,她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瞭解謝安那一日在馬車中對她所說的那些事,不過她也知道,此刻的謝安必然是心中惱怒,就算她問,他多半也不願意回答,甚至於,給她一些錯誤的解釋,這是她所不想看到的。

    「這樣吧,今日,你就帶著我隨便走走吧,你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唔,最好是別太悶的地方,奴家可閒不住,哦,對了,我想吃糕點的時候,你要替我去買,至於傍晚,你要送我回府,來時的馬車,我已叫他們回去了……」說著,她陸陸續續又提出了大一堆的要求。

    謝安只聽地心中火氣越來越大,忍不住張口奚落道,「好嘛!——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玩,要不要我陪你睡啊!」

    長孫湘雨正說得興致勃勃,聞言面色一滯,俏臉竟微微有些泛紅,在望了一眼謝安後,忽而調笑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喲,只要你……降伏地了我!」

    「……」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0
第二十五章 轉機?


    [只要你……降伏地了我!]

    她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挑釁?

    還是說……

    謝安回頭瞥了一眼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那個滿臉是[我很悶]表情的女人。

    說實話,他真的很想讓這個女人早點滾蛋,只可惜這樣做的後果,未免太過於嚴重。

    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失意,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就讓那個女人呆著好了,等她感覺到呆在自己身邊還不如她一個人有趣的時候,她自然會離開,在此之前,能忍就忍吧,不能忍,也……

    咬牙忍吧!

    謝安暗自安慰著自己。

    「喂,謝安,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呀?——你不是說那李壽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麼?可如今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托著香腮不渝地望著謝安,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拜託!進府才不過一刻,哪來一個時辰?」謝安無語地翻了翻白眼,繼而鋪開書桌上的紙張,右手提起筆來,淡淡說道,「稍安勿躁,府上的下人不是說了麼,九殿下出府辦事去了,過不了多久便能回來……」說著,他抬手在紙上寫了一個碩大的忍字,借此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管!——我不要呆在這裡,悶死了!」女人憤憤地站起身來,連連跺腳不已。

    「剛才怎麼說的?[今日隨便你去什麼地方都可以]……」

    「誰知道你選擇的地方這般無趣!」女人頗為鬱悶地說道。

    「啊,那還真是對不起啊……」謝安一副敷衍的口吻。

    女人氣悶悶地瞅著謝安,這才發現謝安似乎在提筆寫著什麼,眼珠一轉,頗為好奇地走到書桌旁,側著頭打量著謝安所寫的字,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琢磨的神色,喃喃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聽著她那驚訝的語氣,謝安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也會誇別人……」

    「誇你?」長孫湘雨抬起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謝安,略帶幾分譏諷地說道,「你怎樣才會聽出我這是在誇你?」

    「不是麼?」謝安吃驚地問道。

    「……」望著謝安瞠目結舌的呆滯模樣,長孫湘雨無語地搖了搖頭,手中的折扇點了點紙上的字,沒好氣說道,「就這字,三歲孩童就要比你出色,你瞧瞧你寫的字,毫無氣勢,扭扭曲曲跟一條蟲子似的……我要是你,就趕緊將這張紙吃了,不提此事!」

    「你!」謝安面色一紅,儘管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筆字很醜,但是像這樣被長孫湘雨數落地體無完膚,他心中不禁也很是惱火,聞言狠狠瞪了一眼女人,氣憤說道,「你寫個我瞧瞧!」

    「哼!」見謝安惱羞成怒,長孫湘雨輕哼一聲,挪步走到謝安身旁,輕輕拿起他手中的筆,淡淡說道,「鋪紙!」

    謝安恨得牙癢癢,一臉沒好氣地將一張未用過的紙鋪在桌上。

    「寫什麼?」長孫湘雨問道。

    謝安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就寫[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要是你寫地好,我就叫人裱起來,掛在我房裡!」

    聰慧如長孫湘雨,哪裡會聽不出謝安這話是故意針對她,聞言失笑地搖搖頭,奚落道,「看不出來,你還真小家子氣呀……堂堂七尺男兒,卻與奴家一個婦道人家慪氣,你還真有出息!」說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脆生的笑聲,在謝安聽來是那般的刺耳,讓他不由面色發紅。

    「少廢話!——你到底寫不寫!」

    「瞧你急的……」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滿臉怒色的謝安,長孫湘雨也不再刺激他,握著筆皺眉望著桌上的紙,在略微一沉吟後,揮筆疾書。

    謝安愣了愣,他只感覺此時的長孫湘雨,有著一股書香門第的氣質,與記憶中那個性格惡劣到極點的女人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眼下的她,彷彿是一位沉浸此間數十年的文士,那架勢、那氣質,讓謝安忍不住想起了每日早晨在後院習武時的梁丘舞。

    僅僅只是數息的工夫,長孫湘雨筆勢重重一頓,繼而隨手將手中的毛筆丟在一旁,拿起擺在桌上的折扇,瞥了一眼謝安,淡淡說道,「叫人裱起來吧!」

    「這麼自信?」謝安冷哼一聲,走過去低頭一瞧,驚地險些倒抽一口冷氣,只見紙上字跡每一筆都是氣勢十足,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那十二個字,猶如十二隻張牙舞爪的猛獸,氣勢磅礡,讓人不覺戰慄。

    即便謝安處心積慮想要找出幾處敗筆諷刺諷刺這個驕傲自大的女人,但是望著著這幅字,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在書法上的造詣,實在是世間罕見,以至於他愣是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陷來,這讓他有些氣餒。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那古怪的神色,長孫湘雨輕笑一聲,淡淡說道,「這冀京想要本小姐墨寶的人多了,排著隊來府上求字,我都懶得理睬他們,方纔我替你寫的那幅字,至少值三千兩!」

    「三……三千兩?」謝安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手中的字。

    說實話,儘管謝安在李壽的安樂王府當了三個月的管家,又幫梁丘舞賺了一筆七八百萬兩的巨款,但是他私人的小金庫中,卻僅僅只有寥寥幾十兩的存款……

    先前是因為與李壽關係極好,不好意思中飽私囊,而到了東公府後嘛,卻又因為與項青那日去青樓吃酒一事,使得梁丘舞在銀子方面對他管得很嚴,生怕他偷偷又溜到青樓鬼混,是故,梁丘舞特地囑咐了伊伊,謝安想要什麼都滿足他,唯獨不給他銀子。

    當然了,就算梁丘舞網開一面,謝安恐怕也不好意思要,畢竟她是他的女人,向女人要錢這種事,謝安可做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謝安辛辛苦苦攢了三個月錢,也只有區區幾十兩,然而眼前這個女人一幅字,卻竟值三千兩……

    「當……當真?」謝安的雙手,略微有點顫抖了。

    皺眉望著前後態度大變樣的謝安,長孫湘雨好似想到了什麼,用折扇遮掩住自己半張容顏,陰測測地說道,「你不會是想將本小姐的字給賣了吧?」

    「怎……怎麼可能!」被一語說破心事的謝安訕訕一笑,連連搖頭說道,「你怎麼會想到那裡去?我當然是按照方才說的,叫人裱起來掛在房裡咯……」

    「那就好!」長孫湘雨啪地一聲合上了折扇,似笑非笑地說道,「反正東公府我也熟,保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去你屋裡坐坐,順便瞧瞧你說要掛在屋裡的這幅字……到時候你可別說什麼[找不著了]之類的借口,倘若你敢將本小姐送你的這幅字換成銀子使喚……」說到這裡,她的那雙秀目瞇了起來,露出幾分相當危險的眼神。

    「不會不會……」謝安連連搖頭,慌忙叫來一名府上家丁,叫他帶著這幅字上街,叫人裱起來送至東公府。

    那名家丁也認得謝安,聞言自是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接過字,一路小跑著離去了。

    而這時,恰巧李壽與王旦二人從走廊走過來,瞧見站在屋門處的謝安,很是意外,開著玩笑說道,「喲,謝大老爺怎得今日不在東公府享福,跑到我這個窮王府……」

    說到這裡,李壽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屋內除了謝安,還有一個女人。

    長孫湘雨!

    這個女人怎麼會在府上?

    李壽與王旦對視一眼,一臉不解之色。

    他們可是認得這個女人的相貌的,畢竟李壽是九皇子的身份,在許多次宴席上都見過她,而王旦則曾經是太子李煒身旁的幕僚,有幸也見過幾面。

    本來,他二人也頗為愛慕這位才藝雙絕、傾國傾城的女子,但是當謝安前幾日將她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李壽與王旦後,二人深深震驚於這個女人的心機。

    而如今,見謝安帶著這個女人來到府上,二人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怎麼會在這裡?」幾句寒暄後,李壽不動聲色地將謝安拉到一旁,有些緊張地問道。

    「一言難盡……」謝安苦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好似想到了什麼,納悶問道,「說起來,你與王老哥方才做什麼去了?」

    只見李壽頗為在意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長孫湘雨,壓低聲音說道,「不若到我房中再議?」

    順著李壽的目光回頭望了一眼長孫湘雨,見她正百無聊賴地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卷,隨意翻閱著,他苦笑說道,「我可不敢丟她一個人在這裡,說吧說吧,沒事!」

    「這……」李壽顯然還有些猶豫。

    見此,謝安歎了口氣,轉身頭去,衝著長孫湘雨喊道,「九殿下要與我商議一些要事,如果你能保證不和別人說,就可以留在這裡聽,如何?」

    「要事?能有什麼要事?」正翻閱手中書卷的長孫湘雨抬起頭瞥了一眼不遠處圍坐在書桌旁的李壽、謝安、王旦三人,淡淡說道,「莫非還想爭奪皇位不成?」

    李壽與王旦聞言面色微變。

    「喲!還真是呀?」清楚瞧見二人面色改變的長孫湘雨秀眉一挑,繼而輕笑一聲,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望著手中書卷,不以為然地淡淡說道,「就這麼幾個人,還想爭奪皇位,真不知該說你們什麼……九殿下,還有那個誰,你們兩個想找死,本小姐懶得理會,不過,最好別拉著那謝安,本小姐如今還指望他替我解悶呢,要是他被你害死了,本小姐找誰去?」

    「……」李壽聞言表情呆滯,愕然望著謝安。

    「對她,我可什麼都沒說!」說著,謝安轉過頭去,沒好氣地衝著長孫湘雨嚷道,「好,謝謝你,現在你可以安安靜靜地呆在這裡了!」

    長孫湘雨聞言秀目白了一眼謝安,顧自翻著手中的書卷,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最好快點,我可不想這一下午的時辰都在這裡打發!」

    「是是是!」謝安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繼而見李壽與王旦依然還有些不安,低聲說道,「放心吧,那個女人的秉性我也算是瞭解一點了,她不感興趣的事,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不是不感興趣,只是不指望你們三個人就能擾亂這個冀京罷了!」不遠處的長孫湘雨淡淡地補充道,顯然,她絲毫也不看好李壽。

    李壽聞言哭笑不得,不過倒也不再懷疑,畢竟,就算他信不過長孫湘雨,不過對於謝安,他還是相當信任的,在沉吟一下,道出了方才離府的目的。

    「是這樣的,昨日王先生對我說起,像他一樣被太子逐出府邸、無顏返鄉的士子,城中義捨還有許多,是故,今日我跟王先生便去瞧一瞧……」

    「如何?」謝安問道,他意識到,李壽與王旦已經開始在收攬可用之人了,畢竟爭奪皇位可不是兒戲,沒有人才相助,單靠他三人,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李壽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今日只是見了一面,還遠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是故,有些話還不好說……」

    謝安知道李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聞言問道,「不請他們到府上謀事?」

    「這個嘛……」李壽苦笑一聲,無奈說道,「總歸是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不到萬不得已,恐怕是拉不下這個臉面吧,總之,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就看他們如何思量了……」

    「嗯!」謝安點了點頭,在他身旁,王旦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女人,見她一副事不關己、興趣缺缺的模樣,遂輕聲問謝安道,「謝大人那邊如何?可曾與知會項副將?」

    「哦,此事我已與項三哥說過了,他會幫忙安排的,不過,三哥也說了,他不是很清楚那些人中有沒有太子或者其他幾位殿下的人,是故,讓我們行事謹慎一些……」

    「這個自然!」李壽點了點頭。

    在隨後,三人又談論了一些關於日後之事的話題,他們自是聊得興致勃勃,彷彿那皇位已是唾手可得,渾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坐在書桌後的長孫湘雨,無力地揉了揉額頭。

    終究,她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三人的話。

    「喂,你們三個,你們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麼?——在這個節骨眼招攬人手?你們真當這座城裡的人都是傻子啊?」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1
第二十六章 轉機?(二)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就不能閉上嘴不說話麼?」謝安有些生氣地望著長孫湘雨。

    也難怪謝安會生氣,畢竟方纔他與李壽、王旦三人正興致勃勃地憧憬著日後的宏偉藍圖,卻沒想到,長孫湘雨卻迎面澆來一盆冷水。

    長孫湘雨冷笑一聲,譏諷道,「我不在這個時候打斷你,你就死了,知道麼?」

    「什麼意思?」

    「還沒察覺到麼?」長孫湘雨失望地搖了搖頭,瞥了一眼滿臉愕然的李壽等三人,譏諷道,「一個自小被安置在宮外、不知宮中勾心鬥角之事的懦弱皇子,一個投機取巧、沒念過幾年書、只仗著口齒伶俐的無禮家丁,外加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窮酸書生,就你們這樣的,還打算學人家奪嫡?」

    「你……」謝安氣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其餘李壽、王旦二人,面上表情亦是難看。

    「唉,」微微歎了口氣,長孫湘雨搖頭說道,「本來,你們死活,都與奴家無關,只不過……」說著,她望向謝安,皺眉說道,「謝安,本小姐對於你那日所說的事頗感興致,是故,你最好聽我的話,少跟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混在一起!」

    「喂!」謝安一臉不渝地站了起來,正要說話,卻被王旦攔住了。

    只見王旦拱手抱拳對長孫湘雨施以一禮,皺眉說道,「在下王旦,素知長孫小姐才高八斗、學究天人,胸有藏書萬卷,然在下斗膽還是要向長孫小姐請教,不知在下那些建議中,究竟有何不足之處,以至於長孫小姐如此詆毀!」

    「哦?」長孫湘雨輕笑一聲,啪地打開手中的折扇搖了搖,戲謔說道,「那些愚蠢透頂的建議,就是你提出來的?」

    王旦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面色不改,語氣沉重地說道,「是!——還請長孫小姐指點一二!」

    「呵呵!」長孫湘雨輕笑一聲,她很清楚面前這位文士不服氣,聞言也不在意,淡淡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聽著罷!」

    「在下洗耳恭聽!」王旦沉聲說道,看得出來,他對於長孫湘雨將自己的建議評價為愚蠢透頂之事感到非常不滿。

    瞥了一眼王旦,長孫湘雨緩緩收起了臉上的冷笑,輕笑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曾經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幕僚,對吧?」

    「不錯!」王旦隱約露出幾分自負的神色,撇開太子李煒的為人不談,能擔任一國儲君的幕僚,如何不是一件值得自傲的事?

    沒有真才實學,豈能在太子身旁脫穎而出?

    「那就是了,」長孫湘雨微微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足下最大的疏忽,就在這裡……在小女子看來,足下多半是沿用了當初輔佐太子殿下的路子幫助如今的主子,也就是九殿下……」

    「……」

    「然足下有沒有想過,太子殿下與九殿下是不同的,並不是指實力的強弱,而是身份!——太子殿下可以明目張膽地招攬勢力,因為他是太子,是儲君,他有這個資格!——但是九殿下沒有,九殿下乃是臣,身為臣子,結黨營私,你真當朝中的御史監是擺設?——你以為那些御史大夫沒有去找太子的麻煩,就自信地認為他們也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真是可笑!」

    在李壽與謝安愕然的目光下,王旦被說得啞口無言,半響之後,這才辯解道,「自然是行事小心謹慎,如何能叫御史大夫知曉?」

    長孫湘雨聞言哂笑一聲,不屑說道,「你以為這是在何處?此乃冀京!乃天子腳下,京畿之地!——衛尉署、御史監、大寺獄,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座城池?就算再是小心謹慎,難道就能保證不走漏風聲?——除太子、四皇子李茂、八皇子李賢以外,你以為其餘幾位皇子對皇位就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們為什麼不敢輕舉妄動?無非就是因為有太多的眼睛盯著!」

    「……」王旦只聽得額頭冷汗迭出,面色漲紅,無言以對。

    「人家都不敢動,你們倒是好,一個說什麼招攬落魄的士子,一個說什麼聯絡軍中有兵權的將領,你們想做什麼?生怕別人沒注意到你們是吧?——我告訴你們,你們與那些軍中將領吃頓酒,還不等你們吃完酒,這個消息便早已寫成奏章,擺在當今丞相書桌之上了!」說到這裡,長孫湘雨不禁也有些鬱悶,畢竟她好幾次都有想過要逃離這個沉悶的冀京,可惜的是,每次都被她的祖父胤公派人接回去。

    一想到那些事,長孫湘雨心中氣悶,語氣更是凌厲,一番恐嚇,唬地謝安、李壽、王旦三人心中驚駭。

    「見你們有意要爭奪皇位,我還道你們有些本事,沒想到儘是一些愚蠢透頂的主意!——如此,安分守己不是更好?」諷刺了一句,長孫湘雨在謝安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露出一副輕蔑之色。

    「喂,你說夠沒?」謝安怒聲斥道。

    「謝安,不得無禮!」攔住了憤憤不平的謝安,李壽站起身,抱拳說道,「非長孫小姐一番話,我等實在是……」

    王旦亦滿臉苦澀說道,「久聞長孫小姐聰慧過人,滿腹才學,今日一見……唉,方才在下有所冒犯,還望長孫小姐莫要在意!——總之,多謝長孫小姐指點迷津,若非小姐之言,在下險些釀成大禍!」

    然而,儘管李壽與王旦神色再是誠懇,長孫湘雨臉上表情亦未曾改變半分,聞言淡淡說道,「不必在意!——小女子只是瞧不慣蠢人、聽不得蠢話罷了,總忍不住想提醒他們別再犯傻……」

    她話中的諷刺意味,叫李壽與王旦二人面色難堪。

    望著長孫湘雨那泰然自若地譏諷著三人,謝安心中大怒,張口說道,「少自以為是了!——你說我們犯傻?好!我倒是要聽聽,你有什麼高見!」

    長孫湘雨失笑地望著謝安,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淡淡說道,「奴家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打算叫奴家替你等出謀劃策?——呵,奴家為何要幫你們?」

    「哼!其實你也沒什麼好主意吧?」謝安冷笑著說道。

    「咯咯咯,」長孫湘雨聞言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輕歎道,「何等露骨的激將法!——謝安,奴家以為,你還可以掩飾地更好……」

    謝安聞言面皮一紅,說道,「少廢話!——你說要我陪你解悶,還要管你吃喝,好歹,你得支付一些報酬吧?」

    長孫湘雨抬頭深深望了一眼謝安,沉思道,「既然你說到這份上……好吧,多多少少給你等一些建議吧!」

    李壽與王旦一聽,不由露出幾分喜色。

    只見長孫湘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望著李壽與王旦二人,輕笑說道,「眼下,不必急著招攬人手,學學其餘幾位皇子,他們其實比你們還著急呢!——那個誰,方纔你說的建議,大致是不錯的,只不過,有些急功近利了,既然你清楚九殿下的[優勢]在於他沒有絲毫勢力,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應當繼續保持這份優勢……太子,留給四皇子與八皇子,至於四皇子與八皇子,則留給其餘幾位皇子……」

    「將太子留給四哥與八哥……換而言之,我什麼都不做麼?」李壽皺眉問道。

    望了一眼李壽,長孫湘雨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本來就沒什麼希望,著什麼急,要著急也是那幾位有些希望成為儲君的皇子殿下……好好發揮這個優勢吧!」

    李壽苦笑一聲,緩緩點了點頭。

    望著他這幅神色,長孫湘雨微微皺了皺眉。

    而另外一邊,謝安從始至終一直盯著長孫湘雨,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雖然心機深沉,好似有一肚子壞水,但是把握局勢的精度,卻要遠遠勝過屋內任何一個人。

    忽然,他心中一動。

    如果能說動這個女人真心實意相助的話,憑借她的才智,扳倒太子自然不在話下,甚至於,或許還能有希望讓李壽成為儲君……

    半個時辰後,謝安辭別了李壽與王旦,駕著那輛從東公府前院找來的馬車,載著長孫湘雨慢悠悠地行駛在冀京的街道上,畢竟時辰已不早了,他得送這個女人回她自己的家。

    半途,駕著馬車的謝安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個誘人的想法。

    說實話,王旦的本事,謝安是很清楚的,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曾在太子府那般多士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太子李煒的幕僚,沒有真才實學,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然而此刻馬車內的那個女人,卻要王旦還要厲害,可不只是厲害地一丁半點,比較王旦,她要更厲害地多……

    只是,怎樣才能說服這個替自己等人出謀劃策呢?

    要知道謝安方才瞧得清清楚楚,那個女人對於爭奪皇位之事,絲毫不感興趣……

    「喂,你要把我帶到何處去呀?」忽然,身後一個聲音打斷了謝安的思緒。

    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到長孫湘雨不知何時撩起了馬車的簾子,跪趴在車內的蓆子上,沒好氣地瞧著自己。

    「將你帶到何處去?」一臉莫名其妙謝安聞言望了望四周,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將馬車駛到了城中偏僻的角落。

    「你……你……」長孫湘雨望向謝安的眼中,隱隱露出幾分驚懼之色,雙手僅僅摀住前胸,隱隱帶著幾分哭腔,說道,「將奴家帶到這種無人的地方,你……你不會是想……」

    謝安額角的青筋挑了挑,沒好氣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鬧?!——喂,你知不知這是哪啊?」

    「嘁,無趣!」長孫湘雨撇了撇嘴,甩了甩腦後的長髮,靠近謝安,朝馬車外張望了幾眼,冷靜地說道,「應該是左安街附近一條偏僻小巷吧,將馬車掉頭朝北……」

    謝安聞言,當即撥轉馬頭,朝著長孫湘雨所指的方向前行。

    「吶,你和那李壽,與太子有什麼恩怨麼?」忽然,長孫湘雨問道。

    「……」正駕著馬車的謝安聞言一愣,回過頭望了一眼長孫湘雨,說道,「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覺得奇怪罷了,你二人提及太子之時,總有種深藏的恨意……如此想來,你那日或許也不是湊巧才撞見太子欲對舞姐姐不利,很有可能,你最初就跟蹤著太子李煒,一直來到了那個房間……」

    「……」

    「不會是想找機會刺殺他吧?」

    「喂喂喂,別找機會就給我扣上這種要殺頭的大罪!——那只是你個人的猜測吧?」

    「咯咯,奴家的猜測,可一向是很靈驗喲!——謝安,離那個太子遠一些,太子背地裡的勢力,要比擺在檯面上的更強大……除非你們擁有像四皇子那樣的勢力,否則,鬥不過太子的!——奴家對你頗感興趣,別這麼急著去送死!」

    「喂喂喂……」謝安聞言哭笑不得,沒好氣地望了一眼長孫湘雨。

    背地裡的勢力麼……

    如果是那個的話,自己與李壽早已碰到過了……

    啊,碰到過了……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1
第二十七章 奪回男人尊嚴的日子


    當謝安送完長孫湘雨再回到東公府時,差不多已是黃昏前後了。

    將馬車還給了東公府前院的家丁,謝安唉聲歎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美好的下午,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他本來還打算和李壽、王旦他們好好喝幾杯呢,結果那個受不得煩悶的女人一個勁地在旁邊催,弄地謝安連喝酒的興致都沒了。

    好不容易把那個女人送回了丞相府,沒想到她卻說,明日早晨,她還會去東公府找謝安,叫謝安提前準備一些有趣的事,這讓謝安頗為鬱悶。

    「姑爺下午做什麼去了?府上的下人說姑爺晌午前便出門了……」

    在回去自己房間的途中,謝安碰到了伊伊,這個小妮子對於謝安整個下午都不在府上一事,感到有些擔憂,畢竟梁丘舞曾千囑咐萬囑咐地叮囑伊伊,叫她看著謝安,以免這傢伙又偷偷溜到城中的青樓吃酒。

    畢竟根據梁丘舞早前的調查,謝安這傢伙以往可沒少去那種地方玩耍解悶,而這對於梁丘舞而言,實在難以容忍。

    「放心,只是去了一安樂王府而已……」

    伊伊聞言望了一眼謝安,低著頭,輕聲說道,「既然是去安樂王府,為何姑爺不讓府上的家丁一同前往呢?好歹也有個照應……姑爺不會是……」

    謝安聞言有些氣悶。

    確實,下午出門的時候,前院的家丁本想隨同伺候,不過卻被謝安拒絕了,並頗為嚴厲地警告他們別跟著自己,至於其中原因,無非就是他整個下午都跟長孫湘雨那個女人呆在一起,儘管這不是出於他的本意,但他也不想叫梁丘舞以及伊伊知道,畢竟梁丘舞曾說過讓謝安離那個女人遠點,謝安可不想節外生枝。

    摟過伊伊,在她的翹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伊伊吃痛嬌呼一聲,望向謝安的表情有些委屈。

    「叫你胡亂猜測!」謝安板著臉唬了一句,不過待望見伊伊那委屈、失落的表情時,他的心不由一軟,輕輕摟著她,在她耳邊說道,「我上次不是說了麼,以後要喝酒解悶,一定找伊伊陪我,我的伊伊可比青樓中那些姐姐們漂亮多了……」

    伊伊聞言全身一顫,尤其是當謝安口中的熱氣吹在她耳畔時,她整張俏臉變得通紅,微微咬著嘴唇,似嗔似羞說道,「姑爺怎可以如此作踐奴婢,將奴婢比作青樓中那些不知廉恥的女子……」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當聽到謝安誇她美貌時,她眼中不由隱約露出幾分歡喜之色,軟軟倒在謝安懷中,不敢抬頭。

    謝安也知道但凡梁丘舞、伊伊這等出身大戶世家的女人,向來輕視青樓中那些為了賺錢而取悅男人的風塵女子,聞言也不在意,只是好言哄著她。

    哄著哄著,謝安忽然瞧見自己房中的桌上,擺著一個紅布包裹。

    「那是什麼?」謝安詫異問道。

    伊伊順著謝安的目光望了一眼那只紅布包裹,輕聲說道,「方纔項副將來過一趟,見姑爺不在府上,便留下了這個包裹……」

    「項三哥?」謝安愣了愣,繼而好似想到了什麼,精神為之一震,臉上勉強露出幾分笑意,問道,「伊伊,你沒看這個包裹裡面的東西吧?」

    伊伊搖搖頭,說道,「項副將說,叫奴婢莫要動這個包裹,待姑爺回來,是故,奴婢沒敢動……」

    「伊伊真乖!」謝安聞言忍不住在伊伊臉蛋上親了一下,繼而鬆開面紅耳赤的伊伊,站起身走向桌子,伸手捏了捏那只紅布包裹,繼而小心翼翼地打開一角。

    被謝安偷襲成功的伊伊面色通紅,雙手捂著面頰好奇問道,「姑爺,是什麼呀?」

    此刻謝安已瞧見了那個紅布包裹裡面的東西,見伊伊走過來,慌忙將那個包裹又重新紮好,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地說道,「這個嘛,是我前兩天托項三哥帶來的東西……」說著,他見伊伊一臉好奇地望向那個包裹,不動聲色地將它挪了挪,揮揮手嘿嘿笑道,「別在意,別在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伊伊歪著頭望著謝安,眼中充滿疑惑。

    好不容易哄地小妮子不再追問包裹內的東西,謝安找了個機會,趁著伊伊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到了內院的廚房。

    東公府的內院,有三個廚房,至於掌廚的廚子,更有十幾人之多,畢竟東公府上上下下有百來個家丁、侍女,要是掌廚的廚子不夠多,一日三餐還真不好打理。

    而這十幾個廚子之中,有一個姓張的廚子,他是這裡的頭頭,進府也有些年頭了,手藝比其餘廚子要高上不少,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伊伊才任命他為這裡的管事,而眼下,謝安要找的,便是他。

    隔得老遠,謝安在廚房外的水井旁瞧見那位體型魁梧、肥頭大耳的張廚子。

    「胖廚哥!」

    因為伊伊一貫稱這個張廚子為張胖廚,是故,謝安也跟著叫,至於後面的[哥],那則是謝安個人的習慣。

    自幼是孤兒的謝安,深知為人處世得要圓滑的道理,除非是有深仇大恨的,否則,謝安與別人說話時,向來很客氣。

    在謝安看來,說幾句別人樂意聽的好話又花不了多大力氣,何樂而不為呢?

    「姑、姑爺?」正提著一隻水桶的張廚子聽聞喊聲,回頭望了一眼,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堆著滿臉笑容迎了上來,苦笑著說道,「姑爺這般稱呼,可是折煞小的了……」

    作為內院廚房的管事,張廚子自然知道謝安的身份,畢竟梁丘舞、謝安、伊伊三人每日的飯食,就是他親自準備的。

    「誒!」謝安一抬手,扶起了正要行禮的張廚子,笑著說道,「胖哥的手藝,小弟可是很推崇的,不瞞胖哥,我過去在王府當差,王府裡的廚子,那手藝,與胖哥相比,實在是……」說著,謝安搖了搖頭。

    張廚子聞言面色一喜,連連擺手說道,「姑爺過獎了,小的可不難當……」說著,他略微低下頭,低聲說道,「姑爺今日前來廚房,不知有何差遣?」說到底,這個張廚子也不是笨人,知道謝安此來多半有事。

    「嘛,小弟想請胖哥幫個忙……」

    「姑爺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謝安舔了舔嘴唇,笑著說道,「項副將今日送小弟一份吃食,小弟又不懂如何料理,是故……」說著,他將手中的紅布包裹遞給張廚子。

    注意到謝安神色有異,張廚子小心翼翼地接過包裹,拆開瞅了幾眼,繼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連聲說道,「原來如此,姑爺請放心……」說著,他眨了眨眼睛。

    「舞那邊……」

    「姑爺放心,小的絕不會向小姐以及伊伊姐多嘴……」由於伊伊在府上的身份不一般,是故張廚子稱呼伊伊時,也是冠以尊稱。

    「那,有勞胖哥了……」

    「哪裡哪裡,姑爺客氣了……」說著,張廚子頓了頓,壓低聲音對謝安說道,「小的這就去用文火燉開,燉上兩個時辰,待戌時前後,送至姑爺房中……」

    「有勞胖哥了!」

    「不敢不敢……」說著,張廚子向謝安拱手抱拳一番,提著那只紅布包裹走入了廚房。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謝安忍不住嘿嘿笑了笑,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今日似乎心情不錯?——碰到什麼好事了麼?」在傍晚用飯是時候,梁丘舞顯然注意到謝安臉上那眉開眼笑的神色,不經意地問道。

    「嘿嘿嘿!」謝安抬起頭,望著正舉著湯碗的梁丘舞,心中惡狠狠地笑了笑。

    等著吧,你個笨女人!

    看哥哥晚上怎麼收拾你!

    「……」梁丘舞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謝安,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自己的夫婿,似乎在圖謀著什麼。

    至於究竟是什麼,梁丘舞沒有追問的興致,在她看來,只要謝安每日能安分守己,別做出什麼敗壞她梁丘家門風的事,其餘的事,就算由著他,也是無妨,畢竟謝安也是知道輕重的人。

    用過晚飯,洗漱了一番,謝安早早便回了房。

    閒來無事的他,躺在床榻上,望著另一面牆壁上所掛著的那副字。

    [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不得不承認,長孫湘雨所書寫的這幅字,極具氣勢,至少比謝安記憶中的那些什麼書法家要好地太多,更別說他自己。

    「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枕著雙手,緩緩閉上眼睛,謝安緩緩念著這兩句話。

    其實長孫湘湘雨誤會了,這兩句話並不是謝安單單針對於她的,應該說,那只是謝安為人處世的原則。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睚眥之怨,亦當十倍償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為何你要這樣幫李壽?]

    望著那幅字,謝安腦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了長孫湘雨那不解的問話。

    說實話,不只是長孫湘雨,梁丘舞以及伊伊都不明白,謝安為何要幫李壽。

    她們不會明白,謝安之所以幫李壽,一是為報恩,二則是為了恕罪,儘管那次的錯,並不在於他……

    戌時前後,廚房的張廚子按照先前謝安所吩咐的,送來了一小壇瓦罐的熱湯。

    深吸一口氣,謝安將腦海中那些糟糕的回憶驅散,端起那只瓦罐,也不用勺子,咕嘟咕嘟灌了大半壇。

    不得不說,這種壯陽的湯確實效果不凡,喝下沒多久,謝安就感覺渾身上下燥熱不已,恨不得當即與梁丘舞大戰三百回合。

    但是令他頗為詫異的是,隨著天色越來越黑,梁丘舞卻遲遲不來他房中。

    莫不是她今天不來了?

    沒有這麼坑人的吧?

    謝安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被心頭慾火攪得一絲一毫的睡意也無。最後沒辦法了,謝安只好跑到後院的水井旁,打了一桶冷水沖了個冷水澡。

    但即便如此,他心頭的慾火亦未曾有半分退卻。

    「可惡啊!——那個笨女人今天來大姨媽麼?竟然爽約?」罵罵咧咧地,謝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踏入房中的瞬間,謝安愣了愣,因為他發現,屋內的燭火不知被誰吹滅了。

    隱約間,他好似瞧見床榻好似有人……

    嘿嘿!

    一想到前兩日的恥辱即將洗刷,已被那罐壯陽的濃湯弄得慾火大起的謝安,當即撲了上去……

    滴滴滴,反擊的號角已經吹響,今夜,便是奪回男人尊嚴之時!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1
第二十八章 奪回男人尊嚴的日子(二)


    謝安始終無法忘卻那一日……

    那一日,他跟著李壽到朝中九卿之一、少府卿宗慶漣府上赴宴。

    謝安最初以為這是為了慶賀四皇子李茂在北境取得大捷的祝賀宴席,但是後來與王旦說起此事,謝安才明白,那是太子李煒為了拉攏朝中大員所做的佈置,為的就是在四皇子李茂返回冀京之前,盡可能拉攏朝中的官員。

    現在想想,那個消息,僅僅只是長孫湘雨為瞭解悶而故意放出的謠言罷了……

    那一日,太子李煒中途離席了,趁著別人沒注意的時候,悄然離開了宴席,而一直注意著他的謝安,亦悄悄地跟了上去。

    謝安發現,太子李煒撇開了大堂的眾賓客,將大周唯一的女將,東軍神武營上將軍梁丘舞約到了少府卿宗慶漣府上一個偏僻的屋子。

    關於兩人所聊的話題,躲在屋外觀瞧的謝安聽得並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幾句,想來,太子李煒多半是想勸服梁丘舞站在他這一邊,但是梁丘舞當時拒絕的態度卻很堅決。

    太子李煒服軟了,給梁丘舞倒了一杯酒作為賠罪,當時的謝安萬萬沒有想到,堂堂太子,一國儲君,竟然在酒水中下了春藥,意圖對梁丘舞不軌。

    在窗戶紙的縫隙中瞧見太子李煒將那個美貌如仙的女子抱上榻,本就因為某些事對太子李煒懷恨在心的謝安,哪能無動於衷,在謝安看來,只要是太子的圖謀,他勢必要將其破壞!

    因此,他故意學著府上下人的口吻,敲了敲門,將太子李煒騙了出來,還沒等對方瞧見自己究竟長什麼樣,就用手中一根木棍,狠狠在他頭上敲了一棍,將他敲暈了。

    正如長孫湘雨所猜想的,若不是當時府上人太多,謝安真有打算暗中瞭解了這個他深恨的太子,不過最終,他還是放棄了,一來是他沒有殺過人,沒有那個膽量,二來嘛,怕此事日後事發,牽扯到他以及李壽二人。

    因此,謝安只是找了一條繩子,將太子緊緊困了起來,在用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後,又在他嘴裡塞了一團布條,免得他醒來後大呼小叫,引人前來。

    而做完這些事後,謝安這才想到了那個被太子抱到榻上的女人……

    當時的謝安,還不清楚梁丘舞究竟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女人,在他想來,這個叫做梁丘舞的女人,必定有著強大的後台,否則,年紀輕輕,而且還是女兒身,怎麼就能當上將軍呢?

    站在床榻旁,謝安望著床榻上媚眼如絲、嬌喘不已的女人,說不心動,那顯然是騙人的。

    他知道,似梁丘舞這等地位高貴的女人,是他所惹不起的,但遺憾的是,床上這個女人的嬌喘聲,讓謝安實在有些挪不開腳步。

    那時候的他,腦海中忽然萌生一個邪惡的念頭,繼而嚥了嚥唾沫,輕輕解開了女人的衣衫……

    本想瞧一副活春宮,再順便揩揩油、占佔小便宜,卻沒想到,榻上的女人一把將他拉了過去,在謝安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愣是騎著他足足扭動身軀大半個時辰……

    嘛,感覺是不錯啦,撇開當時生怕被人發現的恐懼,以及事後那個女人充滿憤怒與殺意的目光……

    前兩日也是,謝安幫那個女子賺了七八百萬兩的銀子作為東軍神武營的軍費,可能是出於感激吧,那個女人夜晚偷偷來到了他房中,與他顛鸞倒鳳……

    上一次,由於謝安太害怕被人發現,其實也沒多大情趣,但是這一次,他總算能光明正大地享受身上那個女人帶來的快感,畢竟與上一次不同,眼下的她,已算是他的妻室。

    但是謝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由於這次沒有外界因素的干擾,以至於他在短短些許時後,竟繳械投降,沒有了作戰能力。

    [完了?]

    眼中尚且有勃勃興致的她,好似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射入體內,一臉愕然地望著謝安。

    望著她興趣缺缺、帶著幾分失望之色,披上外衣,獨自到院中水井打了一桶水,繼而回到房中清洗身子。

    恥辱啊……

    謝安滿臉羞憤。

    當榻旁的女人在清晨喚他起床時,謝安硬是咬牙緊緊閉著雙目,不敢睜開。

    ……

    往事,不堪回首。

    但是今夜……

    感受著體內那股無法言喻的熱量,謝安邪笑著望著身下的女人。

    也不知是不是被謝安的氣勢所制,床上的女人竟失去了前幾日那樣的強勢,被謝安推倒在榻上,任他輕薄。

    水到渠成,謝安嘿嘿一笑,一提那桿小槍,刺入了身下女人的下體,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陣哭泣……

    「痛……好痛……」

    誒?

    誒?

    梁丘舞那個比男人還要強壯的女人,竟然也會喊痛?還是這般嬌滴滴地喊痛?

    不對,這個聲音是……

    好似意識到了什麼,謝安捏了捏右手中那團柔暖的物體,他這才發現,那份柔暖,顯然不是他記憶中梁丘舞的身軀,畢竟那個女人的身體,要緊繃有彈性地多。

    「伊伊?——怎麼是你?」謝安滿臉震驚,被懷下女子的哭泣嚇地一動都不敢動。

    身下的女子依舊在小聲啜泣,聞聲怯怯說道,「小……小姐今日說她在軍營中操練了一天的將士,有些累了,是故,是故叫奴婢來侍……侍寢……」

    「這可真是……」謝安聞言苦笑不得,他這邊準備充分想找梁丘舞怒戰幾百回合,卻不想那個笨女人自己先睡了,叫伊伊來與自己侍寢。

    「奴婢……不行嗎?」伊伊小聲說道,語氣隱約有些失落。

    「不不不,不是,只是有點驚訝,我還以為是舞呢……還疼麼?」

    「……」伊伊雙手捂著臉龐不說話,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疼痛,畢竟,她剛才可是哭出聲來的。

    感受伊伊那微微顫抖不止的嬌軀,謝安暗自給自己一個嘴巴,暗罵自己慾火上頭,連懷中的女人到底是誰都沒分清,就急著提槍上陣,連必要的前戲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其實這也怪不得謝安,畢竟前兩日晚上來謝安房裡的,都是梁丘舞本人,這個笨女人相當虎猛,在與謝安行房事時,從來都沒有什麼所謂的前戲,可能是她並不怎麼瞭解這方面的事吧,也正是因為這樣,謝安每一次都早早地繳械投降,畢竟男人在這方面的耐力哪有女人來得強?更別說梁丘舞這等自小習武的女人。

    眼下這個情況,該怎麼辦呢?

    謝安有些頭疼了,畢竟他那桿小槍,還陷在伊伊體內,進不敢進,退不敢退,生怕弄疼了懷中這位嬌弱的女子,說到底,似梁丘舞這等虎猛的女人,終究算是異數,其他的女子,多半還是像伊伊這樣,嬌弱而惹人憐惜。

    「要不,今天我們就到此為止?」憋了半天,謝安訕訕說道。

    「姑爺莫不是嫌棄奴婢……」

    「怎麼可能!」打斷了伊伊的自怨自艾,謝安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這不是怕弄疼了你嘛……」

    「奴婢不礙事的,願姑爺稍稍憐惜奴婢幾分,莫要像方纔那樣……」

    謝安一頭冷汗,連忙解釋道,「我剛才誤會了,我還以為是舞呢……」

    「姑爺對小姐也是這般粗暴麼?」伊伊的聲音,聽得出來很是羞澀。

    粗暴?

    那個笨女人的動作比我還粗暴好吧?

    謝安苦笑著搖搖頭,訕訕說道,「是……是吧!」

    「這樣的話,那奴婢……」

    「別!」謝安慌忙打斷了伊伊的話。

    開玩笑,梁丘舞那個笨女人,空手都能捏碎石手,渾身上下,肌肉、皮膚緊繃地跟橡膠似的,能比麼?

    想了想,謝安只好壓下體內那股熊熊燃燒的慾火,從頭開始施為,補上方纔所忽略的前戲。

    說實話,事到如今叫他作罷,著實也有些困難了,畢竟那罐壯陽的濃湯,簡直可以說將他整個人都點燃了,說不出的難受。

    「伊伊……」

    輕喚了一聲,謝安低下頭,如同嬰兒般吮吸著著伊伊那水嫩柔暖的Ru房。

    「姑……爺……」伊伊渾身一顫,嬌喘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抱緊了謝安的後背。

    「別叫姑爺……」說話時,謝安的舌尖輕輕舔著伊伊的**,每一次都讓伊伊禁不住全身顫抖痙攣。

    「那……那叫什麼?」

    「叫夫君,或者叫我安,都可以啊……」謝安邪笑著說道。

    「奴……啊,奴婢不敢,那只能由小姐叫……」

    「有什麼好不敢的?」謝安抬起頭,親吻著伊伊的嘴唇,繼而微微側過臉,在她耳畔吐著熱氣。

    「叫安哥哥也可以……」

    此刻的伊伊,媚眼如絲、嬌喘不已,聞言羞澀說道,「奴婢明明比姑爺還長一歲……呀!」說到這裡,她的身軀彷彿觸電般猛地顫抖了一下。

    原來,是謝安的舌尖在她耳垂輕輕舔了一下。

    「叫不叫啊?」謝安在伊伊耳畔壞笑道。

    伊伊羞得滿臉通紅,帶著幾分哭腔,顫抖說道,「姑爺莫要……莫要再欺負奴婢,奴婢叫……叫就是了……」說著,她頓了頓,蚊音般低不可聞地喚道,「安哥哥……」

    不得不承認,伊伊那嬌滴滴的聲音,顯然要比梁丘舞那充斥著幾分霸氣與命令口吻的[安],更讓謝安感到血脈噴張,興奮異常。

    然而隨帶的,那種強忍著慾火的煎熬,亦是越來越強烈。

    「伊伊,可以嗎?」親吻著伊伊,謝安柔聲問道。

    伊伊沒有回答,多半是過於害羞吧,只是雙手摟緊了謝安那並不算強壯的後背,微微張開的雙腿,亦攀在謝安腰間,嬌軀微微顫抖。

    「啊……」一聲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歡愉的嬌吟聲中,伊伊總算是完成了從少女到女人的蛻變。

    從始至終,謝安的動作都很溫柔。

    說實話,除了心裡上的一些喜悅外,其實謝安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快感,甚至於,他幾乎可以說是在為伊伊服務。

    沒辦法,誰叫伊伊是他的女人呢?而且還是他非常喜歡的女人……

    為了自己的私慾,讓自己的女人受到傷害,這種事謝安可做不出來。

    聽著伊伊那婉轉的呻吟逐漸變得有些嘶聲力竭,在一聲嬌喘後,緊緊抱住了自己,謝安暗自歎了口氣。

    他總算是體會到了前兩日梁丘舞的感覺了,這稍微讓他得到一些安慰……

    聽著耳畔伊伊那帶著幾分疲倦的細微鼾聲,謝安輕輕將其摟在懷中,儘管他體內依然有一股彷彿火燒般的難受,但是,隱約卻有種莫名的滿足。

    無關乎**,只源自梁丘舞、伊伊這兩位女子對他的感情,那是能夠媲美親人關懷的溫暖……

    真不錯啊,這種感覺……

    只不過……

    「早知道,就不喝半罐了……」望著漆黑的屋頂,毫無睡意的謝安沒好氣地搖了搖頭。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2
第二十九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不得不承認,昨晚那半瓦罐的濃湯,在藥效方面相當驚人,直到後半夜,謝安依然感覺身體內彷彿火燒般難受。

    更頭疼的是,他的左胳膊還被睡熟的伊伊佔據了,熟睡中的小妮子時而蜷縮嬌軀,時而又舒展,柔滑嬌嫩的身軀緊緊貼在謝安身旁。渾然不覺謝安正備受煎熬。

    聽著她那平穩而安心的呼吸聲,謝安愣是睜著眼睛望了一宿漆黑的屋頂,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睡夢中的她,以至於當窗外的天色漸漸泛起幾分亮光時,謝安的雙眼佈滿了血絲。

    「嗯……嗯……」

    伴隨著一聲呻吟,謝安懷中的女人幽幽轉醒了,嬌嫩的臉蛋在謝安胸口廝摩了一陣,繼而緩緩睜開略顯失焦的眼睛,露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呆呆地望著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嗨,早!」望著她漸漸泛起神采的目光,謝安沒好氣地打著招呼。

    或許是察覺了自己此刻的尷尬處境,伊伊的臉頓時就紅了,低著頭,摟著謝安身體的左手,亦不禁有些無措。

    「姑爺……」伊伊小聲喚道,她的聲音,有些緊張,就連呼吸也變得不平穩起來。

    見此,謝安哪裡還會不明白,輕笑一聲,緩緩摟住了伊伊,在她耳畔戲謔說道,「昨晚可是叫我安哥哥的喲……」

    伊伊一聽,雙頰更是緋紅,羞澀地埋入謝安懷中。

    倒不是說謝安色心又起,又想去調戲懷中這個惹人憐愛的女人,相反的,他故意做出這樣親暱的舉動,為的就是緩解伊伊心中的羞澀,讓她早點接受二人的關係罷了,至於其他,睜著眼睛挺屍般在榻上躺了一宿也沒睡著的他,實在是沒有精力了。

    「哪有……」伊伊那紅撲撲的臉蛋埋在謝安懷中,躲閃不定的目光中,滿是羞澀。

    「真的沒有麼?」謝安捉弄般在伊伊耳畔吹了口熱氣,驚地伊伊渾身一顫,抬起頭,委屈地說道,「姑爺欺負奴婢,奴婢明明比姑爺長一歲,姑爺卻要奴婢叫姑爺安……安……」說到這裡,面紅耳赤的她說不下去了。

    「有什麼關係嘛?」

    「什麼什麼關係……」望著謝安渾然不在意的目光,伊伊嘟了嘟嘴,小聲嘟囔道,「姑爺就知道欺負奴婢……」

    謝安哭笑不得,他知道伊伊臉皮薄,叫不出口,聞言也不在意,輕笑著說道,「要不我叫你好了,伊伊姐?」

    「……」伊伊聽聞嬌軀微顫,吃驚地望著謝安。

    或許是沒有注意到伊伊眼中的驚色,謝安輕輕摟著他,輕笑說道,「既然你不願叫我安哥哥,那我只好叫你伊伊姐咯,至於你嘛,以後就叫我安吧,別再什麼姑爺、奴婢的,太生分了……伊伊姐可別忘了,你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了喲!」最後一句,他故意湊到伊伊耳邊,用最溫柔的口吻述說著,這句話堪比最甜蜜的恭維,只說得伊伊羞喜交加,心花怒放。

    「這樣不太好吧,姑爺與奴婢,身份……」

    「別提什麼身份,」謝安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伊伊那薄薄紅唇,溫柔說道,「我謝安向來不在意什麼身份,我只知道,伊伊姐是我的女人,舞也是,以後就叫我安吧,如果再讓我聽到什麼姑爺……」說著,他壞笑一聲,捉弄般在伊伊胸口的敏感部位捏了一下,使得伊伊驚呼出聲。

    「記住了沒?!」謝安故意板著臉說道。

    「……」望著謝安臉上的幾分壞笑,伊伊委屈地點了點頭,但臉上卻忍不住浮現出幾分羞澀與歡喜。

    畢竟,她只是侍妾的身份,然而謝安卻用伊伊姐來稱呼她,這對於她而言,無疑是尊重的表示。

    在大周,除非是血親,否則男人一般絕對不會這樣稱呼女子,畢竟這對他們而言,有失顏面,也只有某個沒羞沒臊、一心只想哄自己女人開心的傢伙才會這般厚顏無恥。

    一番甜言蜜語,總算是哄得懷中的女人漸漸忘卻了心中的羞澀,逐漸接受二人如今的關係,安心地埋首在謝安懷中,只不過,時而謝安忍不住在她身上佔便宜的動作,依舊有些叫她羞澀難耐。

    也不知過了多久,趴在謝安懷中,一臉幸福之色的伊伊忽然想到了什麼,驚聲說道,「糟了,這個時辰,小姐應該起來了,奴婢……唔,奴家得過去伺候小姐了……」說著,她掙扎著想坐起身來,結果秀美一皺,吃痛般抽了口冷氣,又倒在謝安懷中,久久掙扎不已。

    「伊伊姐,怎麼了?」伊伊的異樣,謝安自是心知肚明,卻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關切地詢問著,遺憾的是,他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的幾分壞笑卻不慎露出了馬腳。

    「姑……你真是的!」起初伊伊還沒注意,只到謝安關心自己,心中很是歡喜,然而待她望見謝安臉上的壞笑,哪裡還會不明白,又羞又氣地輕輕一錘謝安的肩膀,一臉埋怨地望著謝安。

    謝安失笑地搖搖頭,伸手摟住伊伊說道,「伊伊姐,今天就好好歇息一下吧……」

    「不行,」伊伊搖搖頭,皺眉說道,「平日小姐起身身,大多都是奴家在旁伺候,若是沒有奴家在旁,小姐或許會找不著要穿的衣服……」

    「不會吧?」謝安聞言有些驚訝,雖然他早已知道,梁丘舞在生活起居上非常依賴伊伊,但是沒想到依靠到這種地步。

    就在他暗自驚訝之餘,忽然,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僅僅裹著一件單薄衣衫的梁丘舞拎著一套甲冑走入了房中,皺眉望著榻上擁著伊伊的謝安。

    望著她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謝安瞪大了眼睛。

    喂喂,敲門啊,姑奶奶!

    你以為這是你家啊?

    嘛,確實是你家……

    「你……你想做什麼?」謝安嚥了嚥唾沫問道,畢竟眼前這位,才是他的正室。

    在他身旁,伊伊亦手忙腳亂地擺脫了謝安的摟抱,扯過一條毯子掩住胸口,怯生生地喚道,「小姐……」

    「唔!」梁丘舞應了一聲,繼而面無表情地說道,「伊伊,幫我穿上這身甲冑!——有些地方,我夠不著!」

    「是,小姐……」伊伊點點頭,用毯子裹住嬌軀,掙扎著正要站起來,卻不想雙腿一軟,又倒了下去。

    「唔?」梁丘舞皺了皺眉,隨手將手中的甲冑放在桌上,大步走了過來,在謝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以及伊伊羞澀難耐的驚呼聲中,一把撩起了榻上的被褥,將伊伊按在榻上。

    好……

    好傢伙!

    何等虎猛!

    謝安下意識緊貼在牆壁上,呆若木雞,傻傻地望著羞澀掙扎的伊伊,以及她那彷彿求饒般的聲音。

    「小姐,不要……」

    「別動!」梁丘舞輕斥一聲,在謝安暗嚥唾沫的目光注視下,在伊伊下身受創的部位檢查了一番。

    從始至終,謝安睜大眼睛瞅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丘舞這才放開面色紅地彷彿要滴出汁來般的伊伊,繼而猛地抬起頭來,憤怒地望著謝安。

    「謝安!——你太過分了!伊伊身體不比我,你怎得可以如此粗暴對她?」

    謝安愣了愣,苦笑不迭。

    拜託,姑奶奶,又不是每個女人都像您這樣兇猛……

    第一次會受傷,那是肯定的嘛,你以為都跟你一樣,身體堅韌地跟怪物似的……

    當然了,這種話謝安是說不出口的,如果他不想被眼前這位活活給生撕了的話……

    「小姐,此事不怪安……唔,不怪姑爺,姑爺昨日待奴婢很溫柔呢,只能怪奴婢身子虛,不爭氣……」在旁,面紅耳赤的伊伊用雙手緊緊拉扯著毛毯遮蓋住身體,替謝安說著好話。

    「當真?」梁丘舞皺眉盯著伊伊的神色。

    或許是回想起昨日謝安對待自己的溫柔,伊伊連忙點頭,繼而又滿臉羞澀地低下頭去,略帶春意的眉梢,示意著她對於昨晚房事的愉悅程度。

    見此,梁丘舞臉上的怒意這才稍稍退去,說到底,她也怕謝安看輕伊伊侍妾的身份,在她背後欺負伊伊,不過眼下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總之,絕不許欺負伊伊!」梁丘舞望著謝安警告道。

    「是是!」謝安無奈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撇嘴。

    欺負她的人是你好吧,隨隨便便闖進來不說,還……

    一回想到伊伊方才滿臉羞澀、在梁丘舞替她檢查受創部位時掙扎不已的情景,謝安隱隱感到自己好不容易壓下的慾火,似乎又有被挑起來的跡象。

    「伊伊,今日你就在我房內好好歇息吧,我待會吩咐廚房,叫他們將飯菜送到房裡,至於府上的事,今日就莫要管了……對了,我房裡有些傷藥,對皮外傷效果不錯……」說著,梁丘舞抱起伊伊,逕直走出了屋外,回自己房間去了,只留下一副目瞪口呆之色的謝安。

    這個笨女人,真是不懂得看氣氛啊……

    謝安無奈地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穿起衣褲來,就在他剛剛穿戴整齊,梁丘舞又回來了,指著桌上那套甲冑,用彷彿命令般口吻說道,「安,幫我穿戴!」

    「是,姑奶奶!」一臉沒好氣的謝安怪模怪樣地行了一個禮。

    不得不說,那套甲冑異常繁瑣,最麻煩的是,穿戴有個順序,需要先穿上胸甲,再穿臂甲、襠甲,還要用類似麻繩一般的細線將這些甲冑的部件串起來,而讓梁丘舞一個人穿戴,著實有些困難,畢竟穿上胸甲的她,是無法彎腰的。

    「安,方纔的事,抱歉……我以為你欺負伊伊,是故……」

    期間,梁丘舞誠懇地說道,想來,她在自己房中替伊伊塗抹傷藥的時候,多半也問起了昨日的事。

    謝安聞言翻了翻白眼,沒好氣說道,「怎麼可能會去欺負自己的女人……」說著,他蹲下身,去替梁丘舞綁緊了戰靴上的細繩。

    望著蹲在自己面前的謝安,梁丘舞眼中露出幾分驚色,急忙說道,「這個我自己來吧……」

    「你彎得下腰麼?」

    「那……那叫府上下人……」

    「行了,別動!」

    「……」

    數息過後,謝安站起身來,拍了拍梁丘舞肩膀上那堅硬的鎧甲,說道,「好了!」

    梁丘舞深深望著謝安,繼而忽然展顏微微一笑,點頭說道,「謝謝!」說著,不管面色驚訝的謝安,顧自活動了一下四肢,見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安,這些年來,儘管血緣不同,然而我始終將伊伊視為親姐妹……你方才說,不會虧待自己的女人,雖然說得很粗俗,不過……這很好!——牢記你所說的話,莫要虧待伊伊!」在轉身離去之前,梁丘舞正色對謝安說道。

    「我的女人,不只是伊伊吧?」謝安一臉壞笑地說道。

    正要轉身的梁丘舞聞言一愣,面頰罕見地浮現出幾絲緋紅,繼而輕哼說道,「伊伊性子柔弱,面皮也薄,若是吃虧,多半深藏心中,不會言及。至於我……你若虧待於我,我自會找你算賬!」

    「喂喂喂……」謝安苦笑不得,正要發幾句牢騷,拾起掛在桌旁的披風,披在肩上,大步走出了屋外。

    臨走前,她丟了一句讓謝安頗為詫異的話。

    「你很好,安……」

    呆呆望著梁丘舞在消失在門外,謝安愣了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臉龐的肉。

    痛!

    這個笨女人……有時也挺可愛的嘛!

    想到這裡,謝安擺出一個鬼臉,樂哉樂哉地回到房中,準備睡一個回籠覺,畢竟他昨夜根本就沒有睡好,這會兒困意已經湧上來了。

    將床榻上一片狼藉的被褥隨意丟在房間角落,謝安扯過蓋被,疲倦地打了一個哈欠,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似睡不睡,困意湧動之際,忽然,他感覺有人一把扯走了自己身上的蓋被。

    隱約時,他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女人的聲音……

    「喂,謝安,本小姐可是在府外足足等了你一刻時辰,你倒是好,日上三竿,猶臥眠在榻……給我起來!」

    得!

    還打算補個覺呢,忘了還有這一位……

    尚且睜開眼睛,依舊處在昏昏欲睡狀態下的謝安,無可奈何地長長歎了口氣。

   
mk2258 發表於 2013-4-2 11:02
第三十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二)


    昨日整整一宿沒睡,好不容易湧上困意的時候,卻又來了這位姑奶奶,說實話,謝安死的心都有。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敢得罪眼前這個女人,是故,只好強打起精神,為她講解當日在馬車中所述的種種。

    「首先,你要理解[賞識]這個概念,那一日我在馬車內與你說的,都是在我那裡眾所周知的東西,所以叫常識……」

    「你那裡?」長孫湘雨顯然捕捉到謝安用詞的漏洞,皺眉問道,「你不是說你是廣陵人麼?」

    「……」被打斷的謝安張了張嘴,沒好氣地望著長孫湘雨,眼下的他,說實話連辯解的精力都沒有。

    望著謝安這幅表情,長孫湘雨嘟了嘟嘴,說道,「好好好,你說,我不插嘴就是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謝安總結性地說道,「總之,賞識,你可以理解為最基本的知識,而我接下來要對你講述的,都在這個範疇內……」說著,他想了想,沉聲說道,「這樣吧,今天就說說[天與地]這個概念吧……」

    「哪有什麼好說的?」長孫湘雨托著下巴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一臉興趣缺缺地說道,「頭頂上的是天,腳下踩的是地咯……」

    「……」無語地望著長孫湘雨良久,謝安裝作沒有聽到般,自顧自說道,「古代的人,對於天與地只有一個很籠統的概念,他們認為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天籠罩著大地,大地由四根柱子挺起,甚至還編出了一些神話故事……」

    「這個我知道哦……好嘛,我不插嘴!」

    「總之,[天圓地方]這個概念是錯誤的,」說著,謝安抬手拿起毛筆,在書桌上平鋪的紙中畫了一個圈,繼而指圓的一側,沉聲講解道,「我們腳下的所踩的地,它其實是一個圓,更確切地說,它應該是一個球,所以在我們那裡,我們稱腳下的地,為[地球]!」

    「畫地好醜……不是,你的意思是說,就像女兒家用來玩耍繡球那樣?」瞧見了謝安不渝表情的長孫湘雨,慌忙中途改口,好奇問道。

    她口中所指的繡球,謝安也見到過,就是一種用細竹絲、以及草葦編成的球,專門給小孩子玩耍用,如果是做工精緻些的,外面還要裹上動物的皮毛,有點類似於古代的蹴鞠,不過比那個要小,要輕,基本上就是給小孩子拋球玩的。

    「……形狀差不多吧,不過比那個要大,大許多,比你想像的還要大!」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站在一個球上?」疑惑地望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微微皺了皺,忽然指著畫中的圓問道,「就算上面能站人,左右兩側與下面,又怎麼站人?」

    「錯!對於這個球來說,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下之分,它是一個運動的球體,就像這樣,」說著,謝安用左手食指按住畫中圓的中心,右手微微用力移動邊緣,使畫中的圓緩慢地轉動起來。

    「可就算是這樣,左右兩側與下側的人,還是會掉下來呀……」

    謝安聞言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女人理解錯誤了,遂取筆在畫中的圓上畫了四個小人,都是腳挨著圓的邊緣。

    「是這樣子的!」謝安比劃著解釋道,沒想到長孫湘雨卻望著那畫中那四個怪模怪樣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對不起啊,我畫地這麼醜!」望著她用折扇遮住臉龐,笑地嬌軀微微顫抖,謝安氣不打一處來。

    或許是注意到謝安的臉色越來越差,長孫湘雨這才止住笑,討好般說道,「好嘛好嘛,別生氣了……不過,你這樣畫,不是更奇怪了麼?」

    「……你說得對,在普通情況下,這樣子確實無法站立的,但是,我們腳下的地面,卻有一股稱為[重力]的引力,從這個圓的圓心出發,垂直作用於圓的邊緣……」

    「[重力]?那是什麼?」長孫湘雨納悶問道。

    謝安聞言也不回答,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張嶄新的紙,將其團個一個人,繼而在長孫湘雨眼前晃了一下,垂直往上拋,最後,又在這個紙團到達最高點,並開始下落時,將它接在手中。

    「告訴我,為什麼我明明是往上拋的,但是這個紙團,最後卻又落下來了呢?」

    長孫湘雨總歸不是普通的女人,在一番深思後,便明白了謝安想要表達的意思,猶豫問道,「你是說,這是因為那個什麼重力?」

    「不錯!——正是因為有這一股重力,我們才能穩穩當當地站在這個圓的邊緣,無論是上下還是左右……」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怎麼能夠證明你說的是正確的呢?」長孫湘雨眼中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謹而認真起來。

    望著她那認真好學的表情,也不知為何,謝安一時之間竟不感覺困了,興致勃勃地替她講解起地球自轉與公轉,以及一年四季的形成原因。

    從始至終,長孫湘雨便像一位勤奮好學的芊芊學子般,吸收著謝安替她講述的知識。

    她掌握的速度,實在有些驚人,甚至於到最後,竟然能舉一反三地回答出謝安所提出的問題,雖然那些問題比較簡單,但是對於從來沒有涉及到這方面事物的她而言,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不得不承認,一位聰明的學生,往往能激發一個人授業的興趣,此刻的謝安亦是如此。

    起初,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致替長孫湘雨講述那所謂的常識,但是說著說著,他漸漸有了些興趣,或許他也想看看吧,看看面前這個多智近妖的女人,是否能夠理解他那超越這個大周至少上千年的知識。

    「……降雨,這是一個過程,總地來說,先是湖泊、河流、甚至大海中的水蒸發,變成水蒸氣上升到半空,在半空暈雲層中的灰塵凝結,形成晶體,當晶體凝聚到一定規模時,就會變成水珠,受重力的影響墜落,也就降雨現象……但是,上空的雲層它並不是固定在一處的,它會受到風力、氣流的影響,從而改變位置,打個比方說,在冀京形成的雨雲,並不一定就在冀京引發降雨,如果雨雲飄到了別的地方,那就會在別的地方形成降雨……」

    「原來如此……」長孫湘雨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收了起來,望著謝安皺眉說道,「怪不得前些年,明明處在黃河沿岸的河內等地,會發生那樣的乾旱,數十日不見降雨……」

    「聰明!——不過那也只是特例,簡單地說,就是當地形成雨雲的時候,恰巧颳大風,是故將那些還未形成降雨的雨雲吹到了別處……這種事不會發生太多,與其說是吹走了雨雲因而造成了河內的大旱,倒不如說河內境內的水源分佈本身就存在問題……」

    「存在問題?」

    「啊!有可能是人為的砍伐林木太過於頻繁,使得該處上升的水蒸氣不足,無法構成降雨,也可能是某些河流的上游出現斷流、水道改變等情況,使得某些本來經過河內的河流,改變了方向,這樣一來,下游的湖泊得不到水源的補充,便逐漸干沽……而湖泊、河流乾枯,上升的水蒸汽不足,自然也難以形成降雨,這樣的惡性循環,使得最終爆發乾旱……」

    「……」長孫湘雨靜靜地聽著,在等謝安說完後,喃喃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能拓寬上游的河道,讓其繼續原本的水勢流向,便能根除乾旱麼?」

    「只能說減少乾旱的發生,而不是徹底根除!」謝安著重提醒道。

    長孫湘雨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謝安方纔所說的種種[常識],足足過了半響才再次睜開眼睛,她望向謝安的目光,與前幾日想比,已有了極為明顯的區別。

    「你說的這些,我真是聞所未聞……」說著,她緩緩坐直身,望著謝安,笑嘻嘻地說道,「吶,謝安,你把你知道的全部教給我好不好?」

    望著她那副興致濃濃的表情,謝安嘿笑一聲,撇嘴說道,「為什麼要教你?——給我一個理由!」

    「唔,你說的這些,可比去算計別人解悶有趣多了……如果你教我的話,我以後就不用去算計別人來解悶了呀……」

    「這關我屁事啊!」謝安聞言苦笑不得。

    「不算嘛?」長孫湘雨眨了眨眼睛,湊過身來,甜膩一笑,只笑得謝安毛骨悚然。

    「總之,我想得到的,從未失手過,與其逼你就範,我勸你還是乖乖收下我這個學生,老老實實將你知道的東西都教給我,至於報酬嘛,我可以用我祖父以及我長孫家的勢力,盡可能地妨礙那位太子殿下追查那一日偷襲他的人……」

    「什麼?——你說那個太子再追查那件事?」謝安聞言一驚。

    「你好似很驚訝?」長孫湘雨失笑地搖搖頭,譏諷道,「別忘了,你可是破壞了他的好事呢,你以為他會輕易地放過你?要是被他查到,那日是你敲昏了他,將舞姐姐變為了自己的女人,以太子殿下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如何?稍微變得想收小女子這個學生了麼?」

    「你真是……」望著長孫湘雨那笑嘻嘻的臉龐,謝安無奈地吐了口氣,正要說話,忽然心中一動,望著面前的女人皺眉說道,「你早知太子在派人調查那件事?」

    「對呀!」

    「但是你此前卻一句話都沒有提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如果我所說的事物,並不能讓你對此感興趣的話,你就會將那件事的本末,故意透露給太子,然後像之前那樣,躲在一旁看好戲?」

    「咦?」長孫湘雨驚訝地望著謝安,她嘴角旁幾分難以琢磨的笑意,讓謝安不禁感覺後背冰涼。

    喂喂喂……

    這個女人真的是太危險了!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那隱約帶著幾分忌憚的目光,長孫湘雨起身走到外屋中央的圓桌旁,倒了一杯茶,繼而雙手捧著茶盞將其遞給了謝安,咯咯笑道,「真是小家子氣啊,你這不是還好好的嘛,你看,人家親自還倒水給你喝……放心啦,你今天對奴家所說的[常識],奴家很感興趣,不會害你的……」

    「是在把我所知道的東西都挖空之前不會害我吧?」接過茶杯,謝安冷笑著說道。

    「別說地那般露骨嘛,怪羞人的……」長孫湘雨咯咯一笑,緩緩抬起右手,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謝安嘴唇上,繼而俯下身,壓低聲音笑道,「但反過來想,如果你始終能讓奴家對你感興趣的話,不就沒事了麼?——太子那裡,奴家會盡可能地幫你遮掩的……」說著,她放下右手,輕輕一拖謝安端著茶杯的手。

    不得不說,那隻小手確實柔嫩白潔,讓謝安的心緒略微有些萌動,只可惜這隻小手的主人,卻是一個那般富有心計、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不過,在自己還有東西可教她的情況下,她應該會稍微變得乖一些吧……

    想到這裡,謝安舔了舔嘴唇,將手中那碗茶一口飲盡,畢竟說了那麼久,他也有些口渴了。

    忽然,謝安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睜大了眼,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手中的茶碗,語氣顫抖地問道,「你……你給我倒的,什麼東西?」

    依舊側坐在書桌一角上的長孫湘雨露出幾分不解之色,微微側過身,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不遠處圓桌上的瓦罐,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道,「就是那個罐子裡的呀,難道不是府上廚子準備的驅寒茶水麼?我瞧著挺濃郁的……」

    謝安聞言下意識地抬起頭,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只熟悉的瓦罐。

    「我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