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甄家的童養媳
江東之事既過,甄堯又得忙于眼下的春耕事宜,剛伸個懶腰,便聽到麾下親衛走進屋內,躬身道主公,府外有一人,稱從長安奉沮之命而來。"
"長安來人?"甄堯眉目微轉,臉上浮現出不可查的喜色,開口道"速速讓他進來。"
話音落下,不過幾息,一位頭戴藍色方巾,一襲深灰色長袍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走入廳堂,見到上首的甄堯後,立刻躬身道"扶風法正,參見主公。"
"孝直總算是來了,堯可是翹首以盼多月矣"甄堯當即從首座上走下來,親自將其扶起,後開口道"堯以為孝直得公與鄭重舉薦,必然有過人之處。而孝直一路行來,也正如堯所想。如何?于司隸,冀州行走近半載,可有所悟?"
法正,法孝直,又是一個曆史上鼎鼎有名,獨擋一面,可為將帥,可為軍師的高級人才。自數年前長安被攻下,三輔一地便被甄堯托付于沮授。
法正那時其實已然不在扶風,他那時人已經在蜀中混了不少日子,當一個的縣衙簿記。不過因為自恃才學過人,性格又有些瑕疵,很容易遭人誹謗。是以懷才不遇,整日都無精打采。而這時,老家換了主人的消息就傳到了蜀中。
法家到法正這一代雖然落寞了,但在三輔地區那都是可以數得上號的士林豪門。沮授為了給自家主公尋訪賢才,也為了更方便的去治理三輔一地,這些士族豪門自然是要前去拜訪一二,而法家自然是他的首個目標。
到了法家見到了法正的父親,曾今的天子近臣,廷尉左監,如今賦閑在家的法衍。法衍是老了,不過這老家伙看人的眼光也是毒辣,沮授之名亦是很早就在士林中傳開。當即便向沮授推薦的,正呆在蜀中郁郁不得志的法正。
介于法家曾今的輝煌,也看中法衍的品行與談吐,沮授當即就表態若是法正願回歸故里,長安就有他的一席位置。這份表態,讓法衍很是滿意,當下就讓人把書信稍去了蜀中。
法正呆在縣衙里,天天和一些人物斗著玩,也是膩煩的很。父親書信來召,當即就辭了官身,動身回家。回家後沒過幾天便去了長安,想著沮授如今在大漢的名氣,而的才學絕對不下于他,可依舊一事無成,當下暗自咬牙一定要混出頭來。
沮授原本對法正也不是十分期待,畢竟法衍也了,如今才二十來歲,還年輕。而文士這一行,沒有年紀與閱曆的積累,很難有成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郭嘉那麼妖孽。
可見到法正,並與之攀談之後,卻是大特了。此子軍法韜略甚熟,而且語間極具變通,或許內政見解有些不足,但絕對是個可以大用的人才。
這下子,沮授也不好安排他的職務了,因為如今長安並不需要這類高級軍事人才。想了想,沮授便有了把這子送去毋極的心思,主公喜歡提拔年輕人,而這個法正肯定會被主公看重。
法正也很意外,雖然沮授才學,識人都是當世頂尖,可多年的無人問津已經讓他習慣于又會被安排去干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沒想到僅僅是一夜的交談,對方就要把送去毋極了。毋極是何地?且不那是甄堯的大本營,在那,可是還有剛搬家的天子啊。
不過有如此良機,法正也不會傻到放棄,當即好好感謝了沮授一般,第二日就啟程向毋極趕。從長安到洛陽,又從洛陽到冀州。這一路上法正做了很多准備,眼界也拓寬了許多,畢竟他要去的目的地,可是有一群在大漢揚名的智謀之士等著他。
游游走走大半年,沮授給法正寫的舉薦信早就送到了毋極,可法正卻還不見人影。若是換個人,甄堯早就把他轟出毋極了。可是對方的是法正,而且在得知法正這一路行程後,甄堯也很是期待這位曆史上蜀中能臣的到來。
甄堯的問話剛出,法正眉頭微擰,立刻開口道"正關遍主公治地,均以農事為本,輔之以商事,工事,軍備征丁卻是放在最末。士子于州學,縣學中求知,並于學成後出仕,將大漢原本的仕途渠徑拓寬。這些,都有別于以往,以及現下其余諸侯。"
甄堯緩緩點頭,這些事都是他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也都有了點成效。見法正似是有話沒,當即開口"孝直對此有何見解?不妨直說"
法正躊躇一二,他想要的是他一路所見的,但他初次面見甄堯,連甄堯的性格與喜好都不清楚,若是胡亂進恐怕會遭人不喜。不得不說,這是多年蜀中困頓所造成的。
但一想到,若是不開口,必然會被甄堯看輕,那時就更無希望向上攀爬了,整了整思路,才慎重開口道"主公各種政令,雖于大漢天下有益,但卻讓各地士族所憂。"
"古往今來,學識一直掌握于士林家族手中,這也是各地家族賴以延續的根本。但主公所作所為,卻讓無數寒門,無數平民有了晉身的資本,如此來,主公已然處于不少士族的對立。"
"正游遍冀州,聽聞不少士族豪門染禍,而全族盡毀。雖然主公極力渲染這些世家的罪惡,可卻瞞不住大漢天下文士。敢問主公,江東,荊州,益州較之冀,青,幽,隸,更是士族林立,其當地士族又極端排外,到時如何處之?莫非一路殺下去?"
法正所提出的問題很尖銳,幾乎就是甄堯如今想要制霸整個大漢的最大難題。甄堯聞不禁多看了法正兩眼,隨即點頭道"孝直能有此,堯甚是欣慰。堯亦知曉冀州之統治,不適用于整個大漢。是以在處理徐州時,堯用懷柔多過于鐵血。"
法正聞不禁一愣,他對徐州之事並不是很清楚,只道是甄堯有著武力上的優勢,而又有陶謙死前的授命,才將其曹操,孫堅兩人擊退。看來這個想法還是有些誤差,自家主公似乎在徐州,就開始試著緩和這之間的矛盾。
想到若是主公能將這個大問題解決,那日後毋極兵鋒所指,肯定是所向披靡,心底就不由得一陣澎湃。法正的表變化都被甄堯看在眼底,暗道此子果然不差,是一點就透的人物。
兩人罷稍歇片刻後,甄堯才繼續問道"孝直方才及府學,縣學,不知可曾入內觀摩?"
法正見甄堯發問,當即頷首"洛陽州學,正有幸隨元皓前去一觀,其中科類有別,顯然已成體系,據聞分科之乃是主公毋極學府首創,正萬分佩服。"
對于這種贊譽,甄堯早就免疫了,當即擺手道"有此心,成事亦不難。孝直既然對我毋極學府好奇,今日暫且休息一日,明日隨堯一同前去學府觀摩。"
法正連忙應是,身為大漢學子,就沒有一個不對毋極學府好奇的。因為這里發生了太多牽動士林學子心懸的事,而曾誇耀過這學府的大儒,亦是計以百千數。
法正雖然晚了半年才來,但他的住處甄堯卻是早就給他准備妥當了,一個三進院的院落,雖不大,但對于單身的法正而,卻是足夠居用了。
第二日,法正很早就來了州牧府報道,甄堯見此也就把手中一些不關緊要的事交予陳琳等人,帶著法正邁步走向學府。而身後,還跟著偷懶不干活,大清早就抱著酒囊的郭嘉。
這幾年毋極學府的名氣一日大過一日,導致不少大儒與出名的武者都彙集于此,教文習武之余,互相之間還能較技比拼,整個學府的求知氛圍,一直都很濃郁。
剛進去沒走幾步,就遇上了准備去上課的蔡邕,蔡老頭左手一把戒尺,右手一本課本,模樣倒是很像人師,見到甄堯當即笑問道"伯高今日怎生有空閑來此啊?"
甄堯同樣笑臉相迎今日堯帶一位晚輩後進前來,還望岳父多提點提點。"邊著,還指了指一旁的法正。法正此刻緒也有些激動,畢竟蔡邕可是名滿大漢的儒士,樂理大家,忙不迭躬身行禮,不敢半分怠慢。
蔡邕看了看法正,心下這年輕人恐怕也是頗有一番本事的,否則這根本不會親自帶他來此。有心與之聊兩句,不過眼下上課要緊,當即點頭道"來日方長,邕一把年紀,還能跑了不成?"罷擺了擺衣,走向前方的大講堂。
"走,隨我再四處看看。"蔡邕去上課,雖然講的很有用,但對甄堯或者法正而卻是無甚用處,是以見老頭子走了,甄堯也不在意,繼續帶著法正四處閑逛。
這大早上,學生們不是在誦讀詩賦,便是聽講師上課,甄堯帶著法正也在眾多教室邊停步。一番游覽下來,法正卻是打開眼界了,在大漢其他郡地,找都找不到一位的名儒,在這里幾乎每處教室就有一位,其中大多都是有過耳聞能報的出名諱的'熟人’。
"哈哈,不疑,你這局輸了。"
"少棋藝,不疑佩服。"
"那是自然,昂自幼擺弄棋局,便是父親也曾輸于我,我,唉喲,你這丫頭,欺人太甚"
就在甄堯帶著法正繼續在學府中行進時,身側草坪中傳來幾聲幼童的嬉鬧,聞望去,卻是自家與他的一些玩伴。
這時郭嘉笑著走上前,低聲道主公,您給少找的這童養媳頗具威嚴,少主被她管的死死的,哈哈~~"罷,似乎很是爽快,擰開了酒塞大灌一口。
郭嘉的笑話甄堯自當沒聽見,但一旁法正還在看著呢,當即開口道"那是我兒甄昂,與他幾位友,這些孩子頗有意思,走,隨我去瞧瞧。"
見到甄堯,幾個孩連忙上前行禮甄叔父(父親)(州牧)。"
甄堯笑著點頭"昂兒,你方才在幹嘛呢"
"父親,"甄昂聞面色一垮,顯然剛才的話都被父親聽到,頓時支支吾吾不敢語。
倒是甄昂身邊,比他略矮半個頭的少年躬身道"回稟州牧,不疑方才與對弈,棋差一招,卻是輸了。"
"才不是呢,"一旁還站著一個丫頭,見男孩這麼,立刻開口道"明明是你相讓昂弟,憲英都看到了,有好幾次你都可以'吃子’的。"丫頭手中也拿著一把尺子,方才甄昂的一聲'唉喲’,顯然就是被這尺子打過了。
"你,"甄昂對這丫頭完全是敢怒不敢,更不敢動手。誰讓她有父親的允許,可以隨時'管教’呢,還送了這丫頭一把戒尺,天天拿著嚇唬。
郭嘉當即拍手笑道"少主性與主公相仿,旁人卻是難以得,如今卻被一丫頭管的死死的。憲英女娃,日後少主之位,可是沒人和你搶咯。"
丫頭,是辛家女辛憲英,也是漢末時期有數的智慧女子。當初袁紹兵敗,其麾下不少人都轉投甄堯帳下,辛家便在其中。辛家年輕一輩,最為出眾的便是辛評與辛毗,而後者較之兄長更為出色,入甄堯帳下後,便被委任至清河任一方太守。
本來辛毗是要帶一家人前去的,但甄堯在一次偶然下,見到了還是蘿莉的辛憲英,並這丫頭雖然年歲不大,但卻已經很是明白事理,顯然是盡得其父之智。
想著日後這丫頭的心智,甄堯覺得她或許可以入甄家的門牆,當即便表態讓辛憲英入學府,與眾男童一同學文求識。辛毗想到是剛降之人,拒絕並非明智之舉,加之毋極學府的確是大漢最好的求學之地,並不反對女兒學文的他,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辛憲英入了學府,甄堯便有意識的讓甄昂與她多'親近親近’,而通過蔡琰,得知丫頭不論談吐或是品行都是上上之選,便心生將其納為兒媳的念頭。
這個想法出,張瑛在觀察了丫頭一段後也很是滿意,對甄堯道"自家自從有這麼一個丫頭跟著,心性也跟著有了轉變,這個兒媳她要定了。
長輩們把事敲定,甄昂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本是少年的他,平日舉止自然不會太過注意,而得到甄堯所賜'尚方戒尺’之後,每日都會教訓甄昂幾回。為君子當'戒驕’,'戒躁’,'明理’,'禮待’之類的,整日都在甄昂耳邊回蕩。
甄昂身為甄堯長子,並且已經有意識的把他當接替人培養,他的一舉一動自然也頗為惹人注意。被一個丫頭管教著,不論是學府內的師生,還是毋極的文武,都對此頗為好奇。
而郭嘉也曾為此來學府一探究竟,當見到辛憲英後,卻是大為感歎,自家主公識人的眼光無人能敵。這樣一個集貌美,德識,智慧于一身的賢內助,幾十年都難碰上一位,而如今卻被自家主公看上,成了甄家的童養媳,如何不羨煞旁人。
辛憲英雖然心智早開,但終究是女孩,臉皮薄,被郭嘉這麼當面,立刻羞了臉躲到甄昂與一旁少年身後,似乎已經無法見人一般,同時如蚊子般的細聲傳出"郭又笑話憲英。"
"好了,奉孝,憲英還是孩子,你也打趣,不怕失了身份"內定的兒媳被人笑話,甄堯自然要給她找回面子,隨後又轉向的,開口道"不疑棋力,為父是清楚的。以你這三腳貓的水品,若不是他想讓,你如何取勝?"
甄昂再受打擊,只能低頭不語。他之所以方才得意忘形,還是因為對方被送來學府時,自家父親曾過,學府一輩比較智慧,當以那周不疑為最。
周不疑,便是與甄昂對弈的孩童,體格看上去有些瘦弱,典型的文士形象。因為年少聰慧異常,其舅舅劉先恐怕這樣的才俊毀在手里,就想給他找個傑出的師傅。
荊襄之地,要大才也多,如龐德公,司馬水鏡等。但劉先本就是一方大儒,對所謂的鹿鳴山也不算十分推崇,有心找當時的名士劉巴請他收徒,奈何劉巴不要這徒弟,如此一拖便是兩三年,直到毋極學府連番在大漢弄出大動靜。
毋極學府雖然遠,但為了外甥的將來,劉先還是覺得有必要送他北上。好在周不疑很是聰慧,離別時僅是落淚,並無任何吵鬧,劉先也就狠下心讓家仆把他帶往毋極。
有荊州少年不遠千里來毋極求學,就算這少年愚笨不可及,甄堯也會將他手下,這可是個活招牌啊,宣傳出去不知能吸引多少大漢學子。
何況周不疑本就是有名的神童,在家跟著舅舅劉先學習,基本功也很是紮實,甄堯大手一揮,便讓他去學府與自家作伴去了。並時常在甄昂耳邊提點,要他與周不疑打好關系。
如此,甄昂身邊的玩伴就多起來了,武有閻柔之子閻廣,文有周不疑,便是女伴都不缺,有辛憲英丫頭跟著。雖然現在的丫頭看起來,很有一番女王范。
又和幾個娃聊了幾句,甄堯開口問道"眾人都在上課,就你們幾個跑出來了?"
甄昂連忙道"昨日考核,三娘今天休息半日。"
"考試了?"甄堯挑眉,拍了拍自家的後腦,開口道"為父倒要看看,你這段究竟學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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