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臥唐 作者:河東三十吼 (連載中)

cx_2131 2013-5-25 13:15: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54702
元本山 發表於 2013-6-23 18:04
【126】絕境(上)
  呼嘯的狂風捲起層層積雪,揚揚灑灑模糊了整個空間。

  所有處於這短暫風暴中的人和物都已無法用肉眼辨識清楚,只能依稀的穿過風暴的空隙看到幾團移動的黑影。

  深及小腿的雪地上,五人前後狂奔,狼群從他們的斜後方漸漸合攏,一邊此起彼伏的短呼尖嚎,一邊撒開四腿在雪地上猛追。

  那片林子就在幾人三十丈外,已是不遠。若是在這無遮無掩的雪地上奔跑,人絕對逃不脫以擅於長跑短撲、耐力時速俱佳而聞名的森林狼。

  歐陽宇跑在最前,拄著棍子如流星趕月般向樹林邊緣電射,掩沒到小腿肚的積雪上松下實,就如同在腳下鋪一張塗抹了膠的大網——每抬一步都是極為吃力!

  慶幸的是,《無相》功已自動運轉遊走,在丹田處的熱流化作力量注入歐陽漸漸痠疼的腿部肌肉。他看起來就如在雪中疾跳的羚羊,每一步都富有節奏感和跳躍性。

  「快!再,再快些!」被二人架在中間的老頭氣喘吁吁,肥胖的身體抖動的直顫,急急強求身邊二人加快速度。

  他們三人已是氣息粗重,彷彿肺部的空氣已被抽乾,想吸一口冷冽的空氣都是極難。滿身的汗水,沉重的步伐,老頭身邊二人斜咧著嘴巴,使出了自娘胎出來後吃奶都不曾用過的勁力撐著肥胖的小老頭玩命的跑。這徐寧和孟六頭上的汗水撲簌簌的蓋了滿臉,就像剛從水中撈出的魚兒一般。

  「等,等,等等我!」管家張傑佝僂著腰背,跑二歇三,漸漸脫離了隊伍。一手撐著膝蓋,一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嘭嘭」的悶響掩蓋不住他猛烈的咳嗽,他回頭一看,狼群已在自己身後五六丈外,缺氧變紫的臉上滿是驚駭欲絕!

  「馮......家,救我!徐兄......快,救......」又是一陣風暴襲來,遮掩了他無力的呼喊。跑在前面的三人只能聽到時斷時續的幾個字,可就算真聽清楚了,在這當兒上,他們是否有回頭相救的勇氣值得商榷。

  歐陽宇兩耳聳動,經過師父的療傷和「換經」,他已是耳力大增。微不可聞的呼喊傳來,他下意識的回頭,只看到幾團黑影在雪中暴起一躍撲向一人。

  「草!」歐陽來不及思考,前世多年從軍的生涯讓他不可能見死不救。收勢、轉身、再度狂奔,心中已不在乎有他娘的幾頭惡狼!

  埋頭奪路的三人驚愕的看向回跑的青年,滿臉不解。

  「啊!—啊!—」幾聲淒慘的呼喊傳來,四隻惡狼圍著管家連咬帶扯,其他的黑狼在周圍來迴游弋。

  「畜生滾開!」歐陽怒火中燒,爆喝疾躍。掄起手中盤龍棍虛空急揮幾下,發出了「嗚嗚」的破空聲。他心下大急,只怕已來不及救下那人,因為他看到了幾團被狼撕咬後隨口甩向空中的衣肉碎片!

  最外圍的兩隻黑狼支楞著尾巴狂吠不止,似在發出警告不要靠近。幾息後那被群狼撕咬的張管家已是沒了動靜,只能隱隱聽到圍咬他的群狼爽快的「呼嚕」聲。

  「滾!」歐陽箭跨一步,雙手握住棍尾高高躍起,全力向下砸去!「噗!」雪花四濺,最外圍的一隻狼見來人如此威勢,向後急退,歐陽一棍砸在雪中。

  正在撕咬張管家的群狼有一隻抬起了狼吻,冷血的看向歐陽宇,長嚎一聲率眾狼四散而去,幾息間全無蹤影!

  顧不得去想群狼為什麼退走,歐陽宇一個鏟滑滑行到張管家身邊,只見他雙目驚恐的張大,瞳孔已是完全擴散,伸手一探,鼻息全無!

  張管家向上的一面無一處完整,被撕咬的七零八落、血肉模糊,顴骨已露,嘴唇上一大片肉被撕扯到不知何處,露出了牙床和下巴的血淋淋肌肉組織。在他脖子兩邊排列著錯落有致的血洞,竟是被狼一口咬斷!

  血順著他身上的傷口泉湧而出,將在他屍體一旁散亂的狼爪印殷的鮮紅!

  「不!不!不......」剛跑來的老頭兒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竟是嚇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屁股坐在雪裡,雙手雙腳用力急退。

  徐寧提溜著朴刀緊張的看向四周,孟六兒捂著嘴巴一陣乾嘔,沒幾下跪在一旁吐了一地。

  歐陽起身將盤龍棍向背後交叉的布帶反手一插,起身凝目四望,依然是風怒雪漫,眼中一片皚皚白景......

  「那,那位小兄弟,現在怎麼辦?」倒坐在一邊的老頭全身哆嗦,越過護衛自己的二人問向歐陽宇,眼中夾雜著驚恐無助,還有一點點期翼。

  歐陽宇拍了拍身上的雪泥,深吸一口冷冽的寒氣道:「跑不過!躲不過!天色已晚,只能進林子裡尋個地方過夜再說,若是在這等空曠處,那群狼來去如風,我等就是狼眼中的一盤小菜!且觀這被咬之人,雖是死的慘酷,卻不見被吃了多少肉,這群狼現在不是為了找食物,怕是我們侵入了他們的地盤!」

  歐陽宇自顧自的言語一番,聲音平靜無波,表情不見絲毫波動,而那三人卻是你望我、我望你,將這番話信了七八成去,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歐陽宇不再多說,邁步向林子走去。

  坐在地上的老頭一看,急急招手讓徐、孟二人扶他起來跟上,剛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向百十丈外的馬車,滿臉不捨道:「今年賺的錢都在車裡,這,這,去!你二人去拿!背在身上,等事後我分你二人三成!不,四成!」

  他話聲一落,歐陽宇停了腳步看向老頭,竟向看一個將死之人一般,輕蔑一笑繼續前行。而徐寧和孟六兒都皺起了眉頭,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吭也不吭。

  老頭一看,心裡知道小命要緊,長長一嘆又狠跺兩腳,露出比爹娘死了還痛苦的表情示意二人扶他速走。

  「嗷嗚——」、「嗷嗚——」、「嗷嗚——」,四人剛小跑了沒幾步,狼嚎竟是穿透了風暴呼嘯聲層層疊疊的傳來,聲勢比之剛才大了十倍不止!似有百多隻狼圍在身邊,引頸長嚎!!

  沒一人說話,只聽踏雪的「咯吱、咯吱」聲快速響起,四人瘋了般向林中奔去。

  剛入林子,天色已黑,林中更是不見一絲兒光亮,陣陣狼嚎愈發靠近,在這黑暗中聲勢駭人!

  「不好!」歐陽宇驚呼一聲,身形穩不住,疾奔中竟然失腳踩空,向面前的一條長近十丈的大雪坡滾落而下!

  「撲通~」、「啊~」、「呃!」他身後三人更是連反應都無,齊齊一頭栽下雪坡!
元本山 發表於 2013-6-23 18:04
【127】絕境(下)
  積雪被滾葫蘆般的四人甩起四濺,不及三四息四人已是都落在坡底。

  歐陽宇迅速起身抽棍,誰想竟是一腳踩入雪中,厚厚的積雪直沒到膝蓋位置!

  腦中靈光一閃,他朝滾暈了的三人大吼出聲:「快起來!點火!或可一活!」說罷,他努力辨視周圍的林木,尋找可燃之物。

  三人顧不得回話,連滾帶爬傻愣愣的起身。摸火摺子、找身上易燃之物、瞎摸著亂撿地上的樹枝......毫無頭腦,只有盲目的聽從。

  「嗷、嗷、嗷、嗷嗚——」雜亂的狼嚎從坡上傳來,四人顧不得拾掇了什麼,趕緊碰頭將所拾之物堆在一起,孟六兒哆哆嗦嗦的拔開火摺子的長蓋,急速在空中甩了幾下,不見火星!再使勁甩了幾下,又是猛吹露出的摺子頭,還是不見火星!

  「糟了!糟了!」

  「你到是快點啊!狼就來了!」

  「我......」

  「都閉嘴!」

  夜色中三人只見那輕斥出聲的青年在懷中摸了幾下,掏出一金亮反光之物,「咔」的一聲,一團火苗已是燃出!

  歐陽將zippo火機靠近一堆枯枝爛木,急急間竟難以點燃。

  「誰有易燃物,快點兒掏出來!紙也行!」歐陽宇可不想在關鍵的一環掉了鏈子,這鏈子一掉就是小命休矣。

  他們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徐、孟二人都看向老頭懷中,就像餓了十幾天的人看到一捧食物一般,黑暗的夜色中竟是眼光發亮!

  「干,幹什麼!這個,這個不能燒!這可是我多年的積蓄才買的房子啊!房契一燒,幾千兩銀子就,就......」老頭一看二人眼神,知道他們必是在暗示自己拿出剛到手的房契來起火。可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歐陽軒眉一擰,吼道:「連命都沒了,還積蓄個屁!給狼擦嘴用?!」

  老頭哆哆嗦嗦的掏出兩張紙片,一閉眼扔在了柴堆上。

  歐陽宇輕晃手中的打火機,在照亮紙片的瞬間看到了最左下角的三個墨黑大字「馮雙業」。那紙片瞬間點燃,四人趕緊摸些細枝幹棒虛空架了上去,吹的吹,用衣袖扇的扇一團火苗漸漸燃起,照亮了四人神色各異的臉。

  「吧嗒」一聲脆響,歐陽合了金屬蓋將zippo收入懷中,旁邊三人的目光拐著彎兒的追向他懷裡。

  「嗷——!!」一聲雄壯低沉的狼嚎響起,雜亂的嚎叫竟是瞬間鴉雀無聲!

  林間轉為一片靜謐,只剩四人緊張的呼吸聲和那迴蕩的一聲狼嚎。

  四人轉頭向坡上看去,什麼也看不到,烏雲遮了月光,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啊!那......」孟六兒還沒說完,被歐陽宇一把摀住了嘴巴。

  自坡頂而下,林中竟出現了一對綠色的眼珠,不!兩對!四對!十對!幾十對!.......

  看不見身子,只見在這坡上彷彿有近百對發綠的眼珠透出淒冷奪命的光芒。

  「站起來!不要動,盯著他們的眼睛!」歐陽宇本是面對雪坡而坐,而其他三人或側或背,沒有他發現的早。他甫一發現便抽出了一根手腕粗細的燃火木棍,走了兩步站在三人前面,低斥出聲。

  歐陽宇伸出右手將火把舉在身前,左手掂棍,微微低頭用一種類似野獸的目光反瞪回林中的無數綠眼球。

  三人勉強起身站在歐陽身後,強迫自己看去,可微微顫抖的牙關打顫卻出賣了他們心中真實的想法——害怕.

  雪坡林中,無數雙綠眼一閃一眨,看得人直瘆的慌,此時四人身後的烈火「噼啪」作響,倒給他們增添了一絲無形的信心。

  突然那無數綠眼竟奇蹟般的一層層轉向雪坡的中間,就如漣漪般一波接一波,暗了又亮!似乎是注視著雪坡中央的某樣事物。

  四人的目光亦仔細看去,可還是黑漆漆一片,什麼也沒有。

  「啪!」、「啪!」、「啪」,一種擊雪聲漸漸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發自喉嚨深處的低吼。

  這吼聲雖低,卻足以穿透肉體直擊靈魂!那漸漸響起的拍打雪面聲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叫人莫名心寒!

  一絲綠芒,兩抹綠光,兩隻閃耀著如寶石般耀眼的綠眼漸漸從黑夜中無聲滑來。

  一匹身長一丈半,通體墨黑的巨狼踏著碩大的狼掌漫步而來,有如閒庭信步,又如王者所至。它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所有生靈的目光!

  它並不長嘴,可只是那寬大超長的狼吻足以讓人明白那狼吻中的42顆狼牙是如何的鋒利奪命!

  震撼!歐陽宇心中現在只有這一個詞,甚至連內心深處的害怕也變淡了。這樣的威勢,這樣的出場,除了狼王捨我其誰?!

  黑狼王一步步走近頭前的歐陽宇,皺了兩下鼻子,又輕蔑的看了一眼他身後抖成篩糠的三人。

  它慢慢的揚起脖子,張開巨嘴「嗷——嗷嗷——」的向天長嚎一聲,瞬間林中群狼沸騰起來,長短不一的群嚎不止!

  歐陽宇仍是不動。他心中清楚,只要現在稍動一步,立即命喪在此!

  他平靜的看向狼王,目光中夾雜了一份憤怒,一份無畏,還有一份尊敬!他不知道狼王是否能讀懂他的眼神,他也不在乎能否讀懂!在他的心中,即使害怕也要和老天爺一斗,何況區區一隻狼王?!

  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出乎所有狼的意料!歐陽竟然猛的張嘴學著狼王扯嗓狂吼:「嗷——嗷嗷——!」

  聲音並不低沉悠遠,卻透出十足的戰意!

  他身後三人都是目瞪口呆!那狼王似是玩味的略歪了歪腦袋,打了一聲響鼻,轉身漫步走回夜色中,竟如逛了一圈自家後院一般!

  雪坡林中的綠眼慢慢減少,直至完全消失,就和從未出現一般。

  歐陽宇送了鬆手中的盤龍棍,手掌間已滿是汗水!他不知道狼群這是做什麼,更是不知道狼王為什麼轉身而去,可他心中有種預感,不是人死就是狼亡!

  「撲通」、「撲通」、「撲通」,接連三聲響起,歐陽宇回頭一看,身後三人已是跌坐在地,冷汗佈滿了他們的臉龐。

  「在咱們周圍點一圈火堆,儘量擴大些火焰的範圍。」他只扔下一句話,向身後的大樹下走去......
元本山 發表於 2013-6-23 18:05
【128】內訌
  八團不大的火堆燃燒在四人周圍,偶爾傳來「噼啪」作響的爆裂聲。

  四人靜靜的圍坐在火堆旁,無人發語。享受著奪命狂奔後的片刻寧靜。

  歐陽宇依然是面對雪坡而坐,心中反覆思考著從遇到三狼開始直至狼王離去這中間的古怪。

  而孟、徐二人則是半躺在樹枝上,努力恢復急劇消耗的精神的和體力。

  那老頭一臉苦相,不停的砸吧著嘴,時不時哀嘆一聲,也不知道是嘆被狼所困,還是嘆那扔在路上的金銀和燒掉的房契。

  四人中數歐陽年輕,又數他身材最魁。不到一個下午的經歷,潛移默化中眾人言聽計從,以他為中心。當然,很多時候都來不及多加考慮,逃命下盲從的時候居多。

  歐陽宇想了一刻,只能猜出自己運氣「好」到極點,估計闖了剛遷徙此處的狼窩,否則不至於被這許多的森林狼前堵後截的追個不停。

  他張開自己的雙臂使勁向後彎去,肆意的放鬆了一下高度緊張後的身體。

  待看向眾人的模樣,暗自搖頭。這三人就和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有氣無力。一點兒也不像個爺們。若是換了五郎七郎,抑或歌夜、秦風都不會如此表現。

  「大家歇一下做一個利手的工具吧,我手中有一棍,徐兄那有一刀,老先生和孟六兒都是空手,要遇到狼總不能拿拳頭對著干。」歐陽開口出聲,希望眾人利用這時間做些準備。

  「什麼工具?」孟六兒到底年輕,撲棱一下坐起身來,好奇的看向歐陽宇。其餘二人也都止了心事,身形卻未動,只拿眼瞧來等待歐陽宇的下文。

  歐陽宇起身,從收集來備用的木柴中抽出一根長三尺、手腕粗細的直木棍,又從懷中摸出了軍匕,邊削邊說道:「也不是甚難做或稀奇的東西,就是將類似這樣的木棍逮頭削尖了,然後將其在火上烤一烤,讓其變的堅硬如石,一來可以近身戳殺,二來可以遠投飛擲,總比空手強了數倍!」

  孟六兒急尋了一根類似的來,從懷中摸出一把帶鞘小刀有模有樣的學起歐陽宇削棍頭。而老頭猶豫了一下,也是削起來。

  唯有徐寧半躺在地上,輕笑一聲道:「東家,小六兒,咱們現在聽誰的?聽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指揮?還有他粗製濫造的打狼棍?」

  孟六兒停下手中活計不解道:「徐哥,你咋嘮嘮叨叨個沒完呢,這都啥時候了......」

  「你懂個屁,因為我想活下去!我不想讓那惡狼將我吞了!我......」徐寧瞪了小六兒一眼,正要訓斥。

  「你害怕了,你用不著虛張聲勢說那些廢話。害怕又什麼不對?」歐陽宇繼續削著手中的木棍,一條一絲極為認真。

  「我害怕了?放屁,你才害怕了!」徐寧有了怒意,感覺受了侮辱。

  歐陽宇搖頭一笑,仍是連頭都不抬,幽幽道:「至少我害怕了,心裡,很怕!」

  「看得出來!」徐寧滿臉的不屑,反身躺好,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歐陽宇停下動作,平靜的看著徐寧:「我說出來一點都不覺得丟臉,我,怕的要命。」

  「因為你是個廢物!我不怕,我走南闖北十餘年,還不知道怕是什麼滋味!你少來說教我,小子!」徐寧就像瘋狗一般,猛的站起身來,極容易被刺激到。

  歐陽宇擰起了眉頭,「說狠話有個屁用?你不害怕?你儘管自欺欺人好了。」說罷拿起軍匕和木棍,繼續削起來。

  「混小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老子殺了你!」徐寧獰笑一聲,「嘡啷」一聲抽出手中朴刀,向歐陽走來。

  老頭看勢不對,趕緊喊道:「徐寧你發什麼瘋,住手!」。孟小六急急撲上去抱住徐寧一隻胳膊想要勸停。

  徐寧擺臂就是一肘,狠狠擊打在孟小六臉上,將他擊翻在地。這一肘子打下去,似乎更添了幾分虛無的「勇氣」和狠厲,他單手旋轉著朴刀繼續走來。

  歐陽宇將軍匕收回懷中,拿起削好的木棍藉著火光看了看,滿意的點頭,順手將木棍插在身前。斜眼一撇,那看起來凶狠無比的徐寧已是將將走到自己身側三尺遠,歐陽徐徐起身,兩腳站開,其中一隻腳暗隱在雪泥和火堆交接處。

  徐寧見歐陽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心頭怒火大起!「草你媽的!老子殺了你!」,他起手劈刀就砍,直奔歐陽腦門!

  在徐寧起手的同一刻,歐陽猛的挑起腳尖,一團雪泥和火棍夾雜著向徐寧臉上射去!

  「呃—」徐寧本能的停了劈砍,抬手將臉護住。只見一團火星在他手臂、額頭、胸前爆開。

  接著就是「噗」的一聲,徐寧倒退了幾步跌在地上。雙手捂著小腹疼的連氣都喘不上來。

  歐陽收了拳頭,一個縱身撲倒徐寧身上,一手連扣帶蓋在他臉上死死摁住,一手壓住了他持刀的臂彎,讓他發力不得。低下頭去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欺負老子面嫩年少?在老子眼裡你連球毛都不算!」

  感覺身下的徐寧不再掙扎,一手扭了他手腕奪刀插在他兩腿正中空地上,起身回到自己位置又拾翻出一根木棍削起來。

  老頭搖了搖頭,孟六兒眼中露出暢快之意。徐寧則是捂著小腹咳嗽了兩聲,慢慢挪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臉色陰晴不定。「我剛才都是胡說,對不起!」,他長出了兩口氣,眼中閃過後怕的神色,出聲道歉。

  「我......啊!」他話沒說完,身子突然向前倒去!

  被徐寧拍到的火堆邊緣爆起了無數火星和雪粒,一隻灰黑色的森林狼已撲在他的背上,張開狼吻狠命的撕咬,嗓間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吠!

  歐陽抓起插在地上削好的木棍,猛刺下去!

  馮老頭哆嗦著拿起手中的尚未削完的木棍照著正在撕咬的惡狼就是一刺,卻不想刺到了狼骨頭上,反把自己指甲蓋掀了一片!疼的捂著手指直叫!

  孟小六匆忙間拔起剛才插在徐寧腿間的朴刀,撲上去亂揮亂砍。

  撕咬聲、狼吠聲、慘叫聲、怒喝聲混成一片!

  歐陽宇拔出已帶血的木棍,接連怒刺!「啊!啊!啊!」他連刺了四五下,那狼沒了動靜,軟軟的癱在一旁,兩隻幽綠的狼眼呆滯的看向火堆......

  徐寧翻身而起,也不管背後被撕裂的血肉,搶過小六兒手中的朴刀一陣猛砍,那狼早已死去,可他依舊砍個不停,似在發洩心中的恐懼。

  「徐寧,你已經殺死他了。」歐陽宇冷冷道。

  馮老頭和孟小六聽到這句話都是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啊——!」徐寧身疲力盡,從狼身上翻到雪裡,大大的撐開四肢,一邊喘息一邊問道:「這是那個狼王麼?」

  火焰照的歐陽眯縫的眼睛一亮,歐陽搖頭說道:「不是,是地位最低的,是流浪的,派過來試探我們!」

  聽到這話,徐寧躺在地上猛踹身邊的死狼,口中罵罵咧咧個不停。疼痛終於襲來,他反手捂著後背,呲牙咧嘴的忍受.......
元本山 發表於 2013-6-23 18:05
【128】奪命狂奔
  忽長忽短的群狼亂嚎再次響起,四人扭頭看去,沒有了開始那般慌亂恐懼。

  歐陽宇瞥了一眼捂著背傷,極力忍受的徐寧說道:「找根粗木削減,將那畜生從屁股穿了,烤了吃!」......

  一陣笑聲從火堆旁傳出,四人圍攏在那裡盯著被剝掉皮毛穿棍烤火的惡狼,肆意的笑了起來。

  「你現在不厲害了?啊?!混蛋!」徐寧對著被烤狼罵了幾句,狠狠割下幾片半熟的狼肉,向眾人遞去。眾人紛紛搖頭,示意自己動手。

  「嗷嗚——」一陣悲哀的狼嚎響起,徐寧迅速轉身看向樹林,奇怪的問道:「難道它們在監視我們?」

  歐陽宇上前切了片狼腿上的肉條,扔在口中咀嚼起來,味苦而腥,強烈的噁心感幾乎將他的思緒帶回到前世部隊中的叢林生存訓練中去。他甩了甩頭,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塞進嘴裡,合著血水四濺的狼肉嚥了下去。在這極度寒冷的森林裡,除了火堆,食物的來源是保命的根本。哪怕面前放一堆毛毛綠綠的蟲子,他也能一閉眼吞下去。

  用袖子胡亂抹了兩下嘴巴,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他,等待他解答剛才的問題。他轉身又去切了一片狼肉,含糊道:「是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

  剛才略轉歡快的氣氛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徐寧喃喃自語道:「想殺我們?先讓我們殺了你!」

  邊說邊走到火堆旁,將小刀狠狠的戳進狼脖子中。「咯吱咯吱」的切割起狼頭來。只見那狼頭尚在狄雪,筋骨被他的割的聲聲作響,極為刺耳。

  馮老頭擔心道:「徐寧,這樣做恐怕不好!」

  徐寧不理,繼續用力切割,不想這死狼脖子內還有積血,他切到一處竟是汩汩流出,弄了他滿手。他毫不在意的用血手擦了草臉上的汗水,幾道血跡抹在臉上,表情瘋狂而猙獰!

  孟六兒看得呆了,顫著聲音道:「徐,徐護院,別弄了,你這樣做不對勁!」

  徐寧似乎是陷入了瘋狂中,絲毫不理勸言,咬牙鼓腮使盡全力切割向狼頭最後一塊牽連處。

  歐陽皺了皺眉,繼續切下狼肉放入口中。

  「哈~哈~」徐寧喘著粗氣,將切割下來的狼頭高高舉在手中向雪坡林子走了兩步,大聲咆哮:「你們是野獸?我才是野獸!!嗷嗚—嗷、嗷、嗷、嗷!帶它回去吧!你們這群畜生!」說罷將右手拎著的狼頭用力拋向雪坡。

  做完這一切,他體內的勁頭似被掏空,直接雙膝跪地,雙手抓著頭髮大口喘氣。

  「嗷......」狼群剛開始亂嚎,一聲低沉有力的咆哮從林中穿出,所有狼嚎又是靜了下去,只有它們的王者在低沉而憤怒的仰天咆哮。這次狼王的嚎聲充滿了暴虐和肅殺,足足嚎叫了小半刻鐘。待它一停聲,群狼都開始模仿它們的王者一般呼嚎。

  歐陽感到冷意,徹骨的冷意,身體中的每一條神經都在輕微的顫抖。「走!」歐陽宇爆喝一聲,一手抽出兩根削好的木棍,一手從火堆裡抽出一支火把,扭頭向叢林深處邁去。

  孟六兒扶著老馮頭緊隨歐陽身後,徐寧慢慢的向後挪著腳步,然後轉身拎起朴刀和火把向三人追去,跑了沒幾步,心虛的回頭望向雪坡......

  四人快步在林間穿行,雲厚無月,風消雪停。只有火把照亮了四人周圍一丈方圓。

  黑洞洞的林子毫無聲息,風聲、狼嚎聲都消失殆盡,只有四人長短輕重的呼吸和踩雪聲。他們彷彿走近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這裡只有他們自己,再無一人。這種感覺讓刺史的靜謐越發可怕!

  「咳,咳孩!」一陣猛烈的咳嗽打破了眾人的靜寂,只見馮老頭半跪在雪中,呼吸短而急,臉憋的通紅,他自己不停的撫著胸口,試圖緩解幾分。

  孟小六本是扶在他一邊,不想他的東家突然倒下,被帶的一個列跌。顧不得自己,急急問道:「東,東家?你沒事兒吧??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馮老頭猛點兩下頭,哆嗦著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哦,哦!看我這豬腦子!」小六兒臉現懊喪,騰出一隻手迅速在身邊摸索起來。可摸了半天,懊喪之色愈發明顯。他半張著嘴巴傻呆呆的看向老頭道:「東,東,東家!藥,藥好像在車上!」

  「咳!咳!」老頭一聽這話,猛咳兩聲,簡直就要憋死過去。

  歐陽宇一看就猜了個**不離十,這病必是哮喘,也就是古人所謂的哮證。這種病來時詭異,去時無蹤。除非有特效藥,否則很難搶救。

  在三人的幫忙下,老頭「呃——呼!」的長長吸了一口新鮮冷冽的空氣。就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在鬼門關上又逃了回來。他臉色漸漸轉為正常,伸手一擺,示意自己已經沒事,無言的給三人作揖感謝。

  歐陽看了眼三人,都顯出疲勞之色,老頭哮喘,徐寧背後被狼咬成重傷,唯有自己和小六兒無事。不過這半日半夜沒命的逃亡,早耗光了三人體力,更不要說眾人徘徊在死亡邊緣那種高度緊張的神經,都需要下半夜調整一下。否則再有個風吹草動,三人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停下吧,到天亮為止,我們就在這裡過夜!」歐陽將手中尖棍和火把齊齊插入面前雪中,迎著眾人驚愕的目光又開始準備宿營之物......

  歐陽斜靠在火堆旁的枯樹上,看向擠作一團、酣然入睡的三人,強撐著睡意守夜,可兩隻眼皮似鉛般重,再也睜不開,漸漸的合攏入夢。

  也許是蒼天垂憐,也許是狼王和它的子民當成了掌中玩物,想要多玩一會。這下半夜甚是安穩......

  「嗚~嗚~」風暴又起,林中幾隻早起的留冬鳥撲棱棱的拍著翅膀各自尋巢躲避。

  樹下火堆早已熄滅,餘燼被雪一蓋,早濕了個透。火堆旁幾個隆起的雪包形狀怪異,只有兩個窟窿眼中緩緩的噴出一股淡淡的白氣。

  白氣將窟窿眼周圍的積雪融化成水,順勢下流,滴答、滴答的不停流入衣襟。

  「嘶~!」歐陽打了個哆嗦,被鑽入脖領的冰水激的猝然醒來。眼皮睜不開,勉力能撐開一條縫,眼皮上的積雪內層早化了冰凍得將睫毛粘連住,刺眼的冬陽透過林子射入眼中。歐陽閉上眼,甩了甩有些發僵的雙臂,急急拍打臉面,繼而慢慢起身。一堆厚厚的積雪撲簌簌的直落個不停。

  掃了眼熄滅的火堆,又看了周圍,急忙蹲下身子用力拍打埋在雪中的三人。

  「孟六兒!徐寧!老馮!快點起來,快起來!」他生怕三人在睡夢中凍死過去,每打一下都是力道十足。

  「狼!在哪裡!在......」孟六兒最先醒來,還以為野狼來襲,披著一身的雪,瞪著滿佈紅絲的眼倉皇四顧。

  「早上了!趕緊起!尋路去!」歐陽宇快速說了一句,繼續拍打剩下的二人。

  「草,困死爺了!別動,別打了!找死......」徐寧也慢慢醒來,被從夢中猛然弄醒似是十二分的不爽,舉手就要朝面前弄醒他的人打去,待迷糊過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歐陽宇,再抬頭一看已是天亮,有些尷尬的收回的高舉的拳頭,楞生生將自己所說之話吞了回去。

  歐陽收回目光,自己看向被夾在中間仍不起床的馮老頭,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痛。

  他慢慢伸手將覆蓋在老馮頭身上的積雪掃掉,將手指放在鼻尖一探,哪裡還有半分呼吸!他兀自不信,又試向脖子邊的大動脈,胸口的心臟......沒有一樣特徵能證明眼前這個老頭還能甦醒過來。

  旁邊二人都發現了異常,仔細一看他們的東家竟然早已死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三個大男人蹲的蹲,坐的坐,似在為這無福消受、終被閻王收去的老馮頭哀悼。

  「沙,沙沙,沙沙——」正在三人默默不語間,一陣異響在這空寂的林間傳來!

  「不會吧!?」歐陽宇搖頭苦笑,扭頭看去,只見林間四處騰起了無數雪花,又是十幾匹黑狼連嚎都不嚎一聲向自己三人猛衝!

  「跑,跑,跑,跑!」徐寧哆嗦一句,連朴刀都顧不得拾,轉身就跑。歐陽拉了一把坐在雪中的孟六兒,將自己昨夜插在一處的尖棍一拔就撒開丫子猛跑!

  戲劇性的是,三人還沒跑了十幾丈遠,前面不遠處竟是一處高約八丈多的斷崖...

作者有話說
  最近四天更的晚了,真心抱歉!不說啥理由,以後多更回報!三十吼拜上!
元本山 發表於 2013-6-24 00:59
【129】風雪夜獨行
  十日前,申時初,並州晉陽城,歸雲樓。

  「小二,結賬!」

  「來咯,醬鴨一盤,清蒸黃河鯉一份,竹葉青兩瓶,河撈兩碗,小店附送花生米一盤。客官,承惠一吊八十文—」小二李金來長長的唱喏一聲,聲調悠長。其實他故意放大了嗓門,好讓不遠處厚簾外的路人聽到,說不定能吸引一兩個客人。

  收錢後李金來將白色抹巾往左手一搭,臉上如同開花兒般一笑,彎腰躬身客氣的將這桌客人送出門外,臨了又高聲唱喏一句:「您常來吶,慢走唉—」

  轉臉回店,臉上卻掛了一幅愁雲慘淡的模樣。他依靠在店門右側一溜紅漆楊木櫃上,抬眼看著一樓大廳內零零散散的四桌客人,想高興都高興不起來。

  自新東家盤轉了歸雲酒樓不到兩日,就匆匆而去不見人影,連個細語慢言的交代也沒留下。新東家的幾個弟兄也是不懂這開門經商之事,倒是幾個不錯的門神,穩穩鎮住這附近四街十六巷的地痞流氓,可那也換不成白花花的銀子不是。

  前幾日又來了老少青壯五人,聽歌將軍說是東家的義母一家,現全都居住在後院,熱鬧倒是熱鬧,可歌將軍一句「好生伺候」又平添了一份花銷。

  「唉—」他低頭長嘆一聲,想起這該死的年情,自春末夏初幾個月的旱災蝗災開始,酒樓的生意就沒見多大的起色。

  「唉什麼唉?虧你也是在店中做了六年的老人了,一點兒眼力價都沒!你看不出新東家的深淺?沒聽說連都督府都要將新東家奉為貴客?擔心個什麼?有那長呼短嘆的時間,不如去伺候好那幾桌客人!」正伏在櫃檯上翻來覆去算哪幾頁賬簿的賬房老王頭,舉起摸的時久發亮的的算盤就作勢欲打。

  小二李金來急忙躲開,乾笑一聲。將胳膊上的白抹巾捋順了,朝那幾桌客人走去。走了沒兩步,突然聽見掀門簾聲,趕忙換上春風拂面的笑臉迎了過去。

  「客......」一字剛吐,後面的話活生生吞了進肚子裡。只見來人海是那襲厚麻白衫,冰冷的面孔比滿頭滿臉的落雪還要寒上幾分,根本就不帶一絲兒煙火氣。

  「秦,秦兄弟,新東家還沒回來,您怕是又要白跑。」小二皺眉說了一句,身子卻是急急閃開。眼睛的青年總給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就像......就像被困住的狼一般,那野獸氣息淺淺淡淡卻讓人生寒。

  秦風連腳步也不停,徑直向酒樓後院走去。

  小二李金來砸吧砸吧嘴,挑了挑眉,覺著自己是自討沒趣。自尋事去做......

  歸雲樓後院是一套三進院,前東家張之山曾居此數十年,多加修繕,勤於打理。整套院子看上去和新落座的並無差別,前院長四丈寬八丈,直連第一進正廳所在,正廳兩側,左一小廳和兩耳房,右一雜間和兩耳房;第二進乃是主人居住正房,左右各兩間廂房還有一書房、一小廳;及至最後一進,乃是用作女眷和內親所住之處,俱都是居住所用。

  自杜濤和劉宇軒將歐陽宇義母一家接住在此,院中便不再冷清,只是這一個月來,在得知了歐陽重傷被一老者帶走醫治的消息後,眾人卻鬱鬱寡歡,即使狄府就職的二郎領了兩個可愛的小兒來,也只是一時歡鬧。每當一日三餐時,老太太總要親自在桌上給歐陽宇留一副碗筷,加一把空椅。盼著不知哪日她的義子笑嘻嘻的進來喊自己一聲「娘」。

  此時日頭西落,殘殘光影射在正廳木門上。

  正廳內三盆炭火「噼裡啪啦」燒的正旺,只是這一廳所坐,滿滿噹噹的人都是臉掛擔憂之色。

  在主位上的老太太看了眼眾人說道:「不必擔心,向我兒歐陽乃真英雄,必當被菩薩保佑,遲早歸來,大家不必如此作態。」

  眾人強顏一笑,氣氛稍稍回暖。

  「呼~」一聲寒風呼嘯從廳門處傳來,只見門開簾起,秦風夾雜著狂飛的雪花走了進來。

  他疾行幾步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伯母安康,小侄秦風來問兄長之事。」說罷立於一旁,低眉垂眼再不出聲。

  歌夜心中暗嘆,自歐陽宇走後第七天,這白衣秦風便經常來此詢問歐陽宇的下落。在得知歐陽受傷時更是日日如此,從不間斷。令人奇怪的是他只對歐陽義母李王氏恭敬有加,對其他一眾人則是寡言少語,甚為冷淡。

  「秦兄,還是沒有消息,你真不用日日如此,他定會回來的!」歌夜起身作答,他不想這個男子天天都來,怕看得老太太都多加一份擔心。

  秦風皺眉,眯眼,似思考一番言道:「我要一匹馬!」

  眾人瞪大了眼睛,都不明白他這是做什麼。老太太嘆口氣,起身吩咐:「歌夜,你也是我兒兄弟,我就不見外了。這馬匹之事就落在你身上,要好馬!」不待歌夜回答,轉身說道:「五郎,將你冬衣取幾套來,雲娘你去我房裡去三十兩銀子,七郎你速速吩咐廚房現做些脆餅乾糧,再加些醬牛肉,都交給秦小郎!」

  老太太的一番吩咐下來,眾人心中漸漸明了這秦風竟要沿路去尋找歐陽宇,心中不禁詫異!

  「娘,我也去!」

  「娘,還有孩兒!」

  「伯母,我等也去!」

  眾人反應過來後,五郎七郎,歌夜和三個老部下都是起身請令,竟如在點將一般。

  老太太心頭一熱,他這個義子歐陽宇竟如此得人心,這才在偌大的晉陽城呆了幾天?闖下不小的名頭和人緣。她不禁感到老懷安慰,輕輕搖頭,正要說話,不想正廳門簾再掀,竟是將他們一家借來的杜濤和劉宇軒二人笑著走進來。

  「伯母,歐陽小兄於我二人有救命之恩,我等也要去!」他二人在門外聽到了眾人對話,心頭一熱也是進來請命。

  老太太臉上再添幾分驕傲之色,開頭道:「爾等都乃我兒真兄弟,不過此事不可如此,若讓我兒知道老婆子安排這一眾人去尋他,說不定嫌弱了他名頭,呵呵,都不用去了,就秦小郎去罷,老太太向來有幾分眼力,大家不用擔心!」

  秦風站在一旁聽著老太太的安排,冰冷的臉上有了幾分暖意,眼中竟是有了幾絲溫柔之色。

  「多謝伯母!」秦風不等眾人再求,立即開口應道。他這一開口將此事說成了鐵板釘釘,不容再改。

  ......夜色已深,大雪瀰漫,一人一馬在晉陽城外的官道上疾奔。人著白衣,馬色血紅,這人和馬就似一隻箭,瞬的消失在視線中......
元本山 發表於 2013-6-24 00:59
【130】戰狼王!(上)
  八丈斷壁,有如萬丈深淵!

  歐陽三人已是退無可退!

  「哎,哎,哎—」孟小六收勢不住,半個身子已是懸空!瞬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只有斷壁下隱隱傳來「隆隆」聲,穿過崖下密林看去,竟是一條奔騰的河流!

  「回來!」歐陽宇腳尖猛戳地面,深插入雪,一把抓住了孟小六的衣領處,將他拽了回來。

  孟小六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上急喘。

  「嗷!嗷!嗷嗚!~」林內十幾隻黑狼已是追出,慢慢將他們三人包圍起來,一步步逼近,口中狂吠不止。

  徐寧死死拽住歐陽宇的袖子,慌張的在他和黑狼之間看來看去,急急出聲:「怎,怎麼辦!?快快,快想辦啊!」

  歐陽朝崖邊邁了一步,一團鬆散的積雪撲簌簌落下崖,被呼嘯而至的狂風捲了去。

  「沒、有、辦、法!」歐陽宇咬著牙一字字說出,緩緩從後背交叉的布帶中抽出盤龍棍。

  徐寧鬆開了歐陽的袖子,呆呆的看向慢步而來的狼群。「不,不,不!我不要死在他們嘴裡!」說罷,他轉身衝向懸崖外,在臨要衝出的那一刻,他猛的停住身形,想要轉回身來,可這一沖勢快力猛、出人意料,竟連歐陽宇都沒想到。

  「啊,啊!—」他揮舞著雙臂,半扭著身子望向歐、孟二人,眼中佈滿驚駭之色!一聲長嚎迴蕩在崖間,緊接著「嘭!」的一聲響起,只是兩三息,徐寧已跌落崖底,生死未知!

  歐陽宇深吸口氣,盡力將這個場景排出腦外,他盯著眼前群狼向孟六兒咆哮道:「起來!你要還是個男人就起來!」

  孟六哆哆嗦嗦的站起,拿出削木棍的小刀對向群狼,那手直顫,顫得連自己都無法控制。「我,我是個,男人!啊!!」孟六兒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就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全身亂舞。

  歐陽再次深吸口氣,將棍子握了又握,雙眉豎起!兩眼怒睜!張嘴爆喊:「殺!」

  無相功瞬間被激發而出,整個人澎湃著一種亡命的氣勢,如風般狂躍而起!

  「殺!」又是一聲爆喝!歐陽宇一棍斜撩而上,竟聽不到快速舞棍的音爆,「嘭」的一聲,最前一隻黑狼的脖頸處猛的向上凸起,竟被歐陽宇一棍打的變了形狀!

  「殺!」回棍反掄,勢不竭,力更猛!一個半圓掄出,「咔」的打在一隻躍起撲向自己的狼口中,那狼牙竟碎了許多,滿口噴血,跌落在地。

  這時正面和左面先後撲起一隻黑狼,狼吻大張,爪刃刺出!歐陽宇借那一掄之力後退一步,給自己騰出有限的發力空間。「殺!」歐陽握棍一擺,富有彈性的棍身竟是挽了幾朵棍花,「嘭嘭嘭」疾點在狼腹之上 歐陽宇握正棍子猛然轉身,借旋轉之力猛然向狼頭砸去,「死吧!」歐陽感覺棍砸在了石頭上,猛然反彈而起,震的虎口生寒。

  「嘶~」,歐陽宇呲牙咧嘴,顧不得感嘆。左側撲來的黑狼已經抓到了自己抬起的左臂,一口狠狠咬下!

  「呃!—」歐陽宇瞬間痛疼無比,胳膊上剎那間十數個小點刺疼,漸而被狼牙咬入,竟是疼的直冒汗!

  歐陽鬆了棍子,右手摸向懷中,軍匕那特製的鋼材入手微涼,他顧不得多想,握刀就戳!「噗、噗、噗、噗!」在咬住自己的狼臉上,狼眼上,狼脖子,狼大腿猛刺四刀,反而感覺左手傷口更痛,狼牙又入了幾分肉!

  歐陽急了,又是一刀戳入狼背,將手扣住狼下巴一拽,「咔」的一聲脆響,狼下巴竟然活生生被他撕裂下來。

  歐陽宇傷口的鮮血如同細泉噴出,繼而滴答而落!

  「草你媽的!」他狠命一甩,將自己的左臂從狼口牙中甩出,心中不由安慶自己沒被咬到動脈!

  「啊!殺!,啊!疼,疼......」身邊傳來一聲痛呼,歐陽扭頭一看,孟六兒竟是雙臂被兩狼咬住,雙腿胡亂踢騰。

  前跨,起腳,腳尖繃緊,歐陽一腳踹在黑狼軟腹下,深陷入內。那撕咬夢六左臂的黑色直接騰空而起飛了出去。歐陽宇動作不停,提拳對著另一隻黑狼的眼珠子猛砸,沒砸幾下。這狼可能是滕珙難忍,掉頭就跑。

  歐陽這一連竄動作下來,狼群竟是四死一逃!

  狼群不再呼嚎,他們緩慢的向後移動,彷彿被歐陽宇接連的嗜殺所震懾到,一時不敢上前。

  「嗚—嗷!」一聲低沉有力的狼嚎聲響起,群狼轉身就跑,瞬間躥入山林。

  靜,出奇的靜,靜到歐陽能聽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自己鮮的鮮血「滴答」而落的聲音。

  「啪,啪,啪......」踩雪的聲音響起,狼王慢慢的從林中踱出,每一步都是那樣悠閒。純黃色的眼球,半指多長的犬牙,通體黑亮的皮毛,直立的尾巴。

  歐陽心臟跳動的節湊慢慢緩了下來,漸漸和狼王踏步的節奏保持一致。狼王每進一步,自己的心臟便微微顫一下。

  他緩緩的後腿,半蹲下身子,從狼屍上拔出軍匕靜靜的看向狼王。雪花從頭頂飄落,漫漫飛舞著進入他和它的視線,一噴白氣從歐陽宇口呼出,他心中默念:「又一次走上

  戰場,投入今生最後一場戰鬥!是死是活,就在今天。」......「是活是死,就在今天!」最後一句他口中喃喃,雙目猛然綻放出懾人的光彩,提刀倏然撲起!

  只見狼王后腿輕輕一蹬雪面,竟不跳起,伏地猛躥。

  歐陽快!狼王更快。當歐陽剛剛抬起右手中的軍匕,狼王卻改變了方向,繞個弧形直取歐陽右側。歐陽握刀垂臂,向左前疾奔,這一人一狼竟似畫了個太極,相互調位。

  狼王再次開始漫步,一雙無情的眼睛散發出無所畏懼的光。「噗」,狼王打了個響鼻,輕甩巨大的狼頭,似乎不滿意現狀。它呲了呲口中利齒,示威性的低吼兩聲,毫無征

  兆的一躥而起,直撲歐陽!

  「呃!」歐陽瞳孔一縮,狼影已是在眼中漸漸擴大!
cx_2131 發表於 2013-6-24 22:37
【131】戰狼王!(下)

時光停滯,身邊的一切都靜止下來。

歐陽的眼中只有狼王如錐般的目光,野性、威懾、嗜血等種種感覺從狼王金色的眼中直刺過來。

即使以歐陽宇的勇武和定力,都有些難以坦然面對。甚至此刻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自己和狼王,感覺頭頂進出一縷輕微但極其恐怖的聲音,像是口吹銀元發出的那種微微震顫的錚錚聲。這一定是自己的魂魄被擊出天靈蓋的撞擊聲。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彷彿有了幾秒的中斷,那一刻自己變成了一個靈魂出竅的軀殼,一具空虛的肉聲遺體。

“滾開!”失神過後,歐陽宇來不及發力,只能小臂發力猛的斜撩盤龍棍!狼王已至,左爪隔著棍子狠命的一撓,歐陽胸前的冬衣頓時布屑齊飛,四道爪印貼這內衫的肌膚閃電而下,肌膚處的汗毛瞬間炸立。可狼王的右爪和狼頭卻被棍子隔了出去。

歐陽閃身後退,狼王落地遊走。

狼王的威脅無疑是致命的!歐陽舔了舔略幹的嘴唇,“咕咚”一口嚥下吐沫,死死的盯著狼王的每一個動作。同時將盤龍棍橫握手中,防備狼王的下一次突襲。

狼王咧了咧嘴,喉嚨中發出“呼嚕”之聲,似乎對自己剛才的一擊極為不滿。它將尾巴平翹直立,向尾巴即將出鞘的軍刀。

“呼呼”的風聲漸起,厚厚的黑雲衝出北部山巒一線,翻滾盤旋著直上藍天,像濃煙黑火般的兇猛。瞬間雲層便吞沒了山影,像巨大的黑掌向斷崖壓來。

東邊暈紅的晨陽還未被遮沒,裹攜著密密雪片的北風,頃刻將歐陽和狼王所在之地掃蕩了個遍。

怒雪橫飛,那雪片在晨陽照耀下,猶如億萬飢蝗,展著黃翅,爭先恐後的襲來!

突起的風暴迷離了歐陽宇的視線,他只能勉強眯縫眼睛緊跟狼王模糊的身影。而對於長期生活在山林中的狼王來說卻沒有多大影響,從它那眨都不眨的金色獸眼中就可以看得出,它彷彿就是在自己地盤殺一隻無法逃脫的野兔般自在愜意。

多拖無益!歐陽兩手同時用力,棍梢微旋,漸漸加速,片刻後便如吞噬一切的大口,將棍梢周圍的飛雪統統捲著狂舞起來。

前跨,猛搗!歐陽蓄力之下的攻擊如同電閃!

“呼”的一聲音爆響起,棍未砸到,狼王卻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躥了出去,在這皚皚一片中煞是奪眼。

狼王只留了一線身影,繞著歐陽宇疾奔,歐陽就如同在畫地為牢中的那個囚犯,被著一道黑色的身影圈了起來!

歐陽迅速轉身試圖捕捉到歐陽身影,以尋找到致命一擊的機會,到頭來發現卻是徒勞,太快了!眼到手不到!

“這狼王不僅身體機能要強了普通森林狼數倍乃至數十倍,其機智、狡猾、狠辣都是獨一無二。若我還在這裡不動,那便是落了極大的被動!”歐陽心念電轉,不再刻意捕捉黑狼王的軌跡,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林子,或許再次返回林中是個不錯的主意!

歐陽後跨一步,猛的將棍子向黑狼王疾奔成線軌跡上的一點扎去,“噗”的一聲扎在空處的雪裡,歐陽卻疾跨一步,撐著盤龍棍向空中躍去。落地後不敢稍有停留,伏身猛躥出去,這幾步他將自身的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狀態,一躍是又高又快,如同狸貓跳牆一般輕盈而去。

剛跑了三四步,背後“沙沙”聲響起,“該死的!追這麼緊!”歐陽心中罵了一聲卻不敢繼續再跑,他兩條腿跑豈能跑過四條腿?

“去死!”歐陽悶哼一聲,轉身就打,那狼王好似學乖,不再吃這“回馬槍”的暗虧,竟然躺下身子滑行著朝歐陽小腿處咬去!

那一剎,歐陽看得兩眼發呆,這狼王的靈活遠超他的想像極限。

狼吻巨張,四枚尖長的犬牙如同索命的利器讓人心寒。歐陽棍勢已老,來不及回棍格擋,太近了!就在腳下!

棄棍發力,丹田處的熱力猛躥到雙腳,歐陽原地高跳,在空中已是斜俯著身子看著狼王即將滑過,機會!機會!

狼有兩弱,一腹一牙,據歐陽宇所知,狼腹僅可承受50公斤的撞擊力,再重些就會內臟破裂。狼牙是狼嘴犀利之器,亦是其保命本錢。狼頭已滑過,狼腹即到眼前,歐陽在空中摸出軍匕藉著身重急墜而下!

狼王萬萬沒想到眼前獵物在空中還能有如此算計和動作,它將狼口翹起朝歐陽宇腿上咬去,同時腰腹後腿齊齊發力,哪怕是被眼前獵物傷了,也要捍衛自己王者的尊嚴!

下一刻,不用想都是兩敗俱傷!歐陽刺中狼腹,自己腿卻被咬爛,他不相信周圍隱匿的狼群在失去了狼王后不來群起攻之!

可他沒得選!這一刺乃是必行之舉,不論生死!

“噗!”、“噗!”兩聲利刃入肉聲同時響起!不分昆仲!

軍匕狠狠扎入狼腹,甚至拉開一條三寸長的口子,狼腔的血液噴濺丈許高!

歐陽趴在狼王身上粗重的喘息著,呲牙咧嘴、皺眉閉眼!他本是準備強忍過那狼吻的全力一咬。可疼痛的感覺遲遲未來,他輕“咦”一聲,扭身看去。

狼王的頭顱竟是被一把三尺青鋒活活釘在雪中,那寶劍的劍柄仍在不停擺動!

“誰?”他腦中閃過念頭,誰救了自己?

“不用我扶吧!”一聲冷冷冰冰的話語硬梆梆的砸來,歐陽宇卻心頭一熱,复而一喜,這話的聲音隨是只聽過不及十次,卻深入腦海。腦海中那個一襲白衣的外冷內熱男人迅速閃現,是秦風!

歐陽伏在死狼王身上,全身徹底放鬆下來。他頭也不抬的反問道:“秦兄!多日不見,可還是神采依舊?”

站在不遠處的秦風踏前兩步,看著背對自己的歐陽暖暖一笑,旋即轉為冷淡道:“多謝你操心,某拿了你多餘的銀子,又飲了你的酒,豈能一走了之?別忘了,某可要在你酒樓中喝一輩子!”

歐陽哈哈大笑起身,胸懷間說不出的暢快,不想秦風竟然知道了那歸雲樓是自己的,更不曾想能從他口中說出“喝一輩子”之語!“秦兄!只要我揣了一個銅板,天上地下,人間鬼域都可喝得。莫說一輩子!幾輩子都行!”

“哈哈哈!——”兩聲如雷大笑震得松枝積雪撲簌簌直落,兩個男人俱是一臉暖顏!
cx_2131 發表於 2013-6-26 21:13
【132】意外的發現

“壞了!”歐陽宇正在放聲大笑,突然一拍腦門,掂起棍子急急向崖邊跑去。

“恩?”秦風眉頭微皺,拔劍直追歐陽。

歐陽宇猛的停住身形,震驚的看著眼前一幕,只見斷崖邊兒竟然出現了二十餘隻黑毛油亮、殺氣騰騰的森林狼。全部正面或側頭瞪著他,一片錐子般的目光颼颼飛來,幾乎把他射成了刺猬。離他最近的正好是幾頭巨狼,大如花豹!

此時,十幾條蹲坐在雪地上的大狼呼地一下全部站立起來,長尾統統平翹,像一把把即將出鞘的軍刀,一副弓在弦上、居高臨下、 ​​準備撲殺的架勢。

而與他一路到此的孟六兒竟是被群狼圍在身後,身上冬衣早被撕咬的稀巴爛,腸腸肚肚被拖拽了滿地都是,將他身旁的白雪染的殷紅刺目!

“這!這......”歐陽宇拄著棍子不可置信得看著眼前一幕,不僅是被群狼之多、殺氣之足嚇了一跳,也被孟小六的死深深刺激到!

他像失去了全身力氣,“撲通”一聲單膝跪在雪中。身子晃了一晃,半張的嘴巴微微顫抖,喉結不停的在嗓間上下游動,想說卻說不出話來。在他的潛意識中,這孟六兒的死和他有脫不掉的關係。

“該死,該死!......”他終於緩過神來,兩隻眼睛竟似燃燒一般,胸腔中的怒意就要衝出天靈,直抵雲霄!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即使隔著冬衣,絲絲冰冷在剎那傳來。歐陽宇回頭,眼前的秦風依然是一張冰冷的臉,他沖自己搖搖頭,將目光轉向崖邊的狼群。

歐陽宇將要爆炸的腦袋瞬的冷靜下來,彷彿秦風的冰冷可以傳染,歐陽臉上漸漸蔓延了一層冰霜之色,連那眼眸都透著一股冰天凍地的寒意。

“殺”秦風收手輕聲吐出一字。歐陽宇重重點頭,卻大喝一聲:“殺!—”

秦風左,歐陽右,一劍一棍,兩人雙雙突入狼群,置之死地而後生!

群狼躁動!在頭前幾隻巨狼起身的剎那,二十餘黑狼如同一片黑雲向二人撲來!

秦風右足輕點,一躍兩丈,身形不落臨空倒轉,手中一柄青鋒似綻放了無數花朵,疾點身下群狼!血濺劍離,皮開肉綻!被他用劍尖點過的黑狼都是慘嚎一聲,伏耳夾尾“嗚嗚”哀嚎,甚至有幾匹黑狼不幸被點中了要害,躺在地上瘋狂的抽搐!

歐陽雙手握緊了盤龍棍,十指死命的扣住棍身。那棍在歐陽手下如同活了般上下翻飛,掄左戳右、劈下撩上,如疾風驟雨般在群狼中狂掃而過!他不僅將第一頁無相功提升到極致,而且漸漸融入了師父所指點的“萬物有圓”。借力打力,勢合力順,梢把兼用,竟如同一條遊龍般大展威勢。凡幾挨棍之狼,輕則皮開,重則骨斷!

這一左一右兩個殺神正應了那句話:“劍走輕靈,棍打一片。”

數息間已有五六黑狼重傷倒地,二三黑狼直接暴斃!

“你慢了!”秦風輕喝一聲,已是落地,卻似一條王蟒遊竄在一群黑狼中,腳步輕盈、身形如風,這一落地借力更甚,青鋒寶劍化作一片晃晃白光,劈、點、挑、抹諸般劍法加之在黑狼身上!

“最後算!”歐陽宇手中盤龍疾舞,正是一劈之下大喝出聲,言罷狼亡,那被他劈中之狼整個頭顱扭曲的不成樣子!

風雪怒號,斷崖臨身,一群黑狼和二人激戰於此卻無一人觀。

歐陽宇一腔怒意統統發洩在這棍上,又掄飛了一隻黑狼竟嫌不過癮,將棍子半貼於身,腳下微錯急速旋轉。他就如一個陀螺般舞動著棍子,將剛剛近身的兩狼掃的腿骨瞬斷!......

歐陽宇“大”字形躺在地上,氣息粗重,汗如雨下。雙眼呆呆的望向已是烏黑的天空,盡情享受著自出生以來最瘋狂的一次殺伐。他身邊橫七豎八的倒著已死或將死的黑狼,鮮血潺潺,哀鳴顫顫。

“真想抽支煙!”歐陽突兀的冒了一句。右手食指和中指習慣性的動了動。“什麼?”秦風端坐一旁,盤腿而坐,正用一塊不知什麼動物的皮毛擦拭著手中的寶劍,待聽到歐陽宇“抽支煙”乃是好奇心大起,出聲問道。

歐陽宇伸出右手食指擦了擦鼻下,嘴角漸漸翹起,轉頭看向身邊滿臉好奇疑惑的秦風道:“沒什麼,就是我原來家鄉的一種......一種特產吧!”

秦風收回目光點了點頭,繼續擦拭。口中喃喃道:“家鄉,家鄉......”

歐陽心知觸動了他的心事,急忙轉口道:“秦兄,你可見到我義母他們?”

秦風停下了手中動作,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有時候真羨慕你,竟有那麼多人關心你,我......”

歐陽扑棱一下翻身而起,一屁股坐在秦風身旁的狼屍上,咧嘴一笑,狠狠的拍了下秦風的肩膀,笑罵道:“難道你就沒人關心?那我酒樓的酒可就給白眼狼喝了!”

“呃,你...... ”秦風竟被歐陽一句噎住,不過心頭卻是愈發暖起來。

歐陽乾笑兩聲,轉而認真的看著親風道:“秦兄,你日後打算如何?想你我在匪洞相識,其後又是寥寥數語,但今天你這一劍刺中狼王頭顱,卻是證實我當初的判斷沒錯,你,秦風,在我心中乃是一個真男人!”

秦風長嘆,遙望遠處,半晌猛的將手中寶劍提起,向自己掌心劃去。

歐陽一把抓住了他持劍的手,疑惑問道:“秦兄,你這是做什麼?!”

秦風竟是破冰一笑,吐出二字:“結拜!”

“啊!”這次輪到歐陽一愣,沒想到秦風竟是如此果斷之人,心頭更喜,卻搖搖頭俏皮一言:“家裡面還有七八個人呢!兩人 ​​結拜也是拜,十人結拜也是拜,若你信得過我,不若回家後眾人大拜!”

秦風呵呵一笑,“嗆”的一聲將劍入鞘,點頭一字一句道:“我自然信你!”......

這一戰後,再沒有一隻黑狼前來。許是這裡的慘烈和血腥味兒嚇跑了大小野獸。

他二人將馮老頭等人屍體挖坑葬了,插了一塊木製墓碑以作紀念。

“歐陽兄,就這麼空手回?這一戰雖不為人知,卻是驚心動魄。其它也就罷了,那狼王之皮卻實乃罕見之物,不若取了留作紀念罷。”秦風抱臂說道。

歐陽一想,這話不無道理,掏出軍匕,回憶起在盤山村時七郎剝虎皮的情景。有模有樣的學者從狼王后門處切割起來,不已一刻,已是剝到狼腹,因歐陽曾在這裡猛刺了一刀,劃開了一道三四寸左右的口子,這裡的狼腸狼肚已擠了出來,腥臭讓人作嘔。

歐陽嫌其礙事,索性揮刀斬斷這嘟嘟拉拉的雜物,“噗”的一刀下去,腸液噴濺出來,還伴著一些尚未消化完畢的肉末骨屑。

“咦?那是什麼!”站在一旁的秦風手疾眼快,看到一件圓狀物染滿了鮮血被裹在肉末中落到地下,另他稱奇的是,那物件竟似會入地遁術一般漸漸沉下,小半個身子已經沒了進去!

秦風出聲時已然探手,急急將那物撈了起來。抓起一把雪漫漫擦拭起手中圓物,歐陽也停了手中剝皮動作,跑來觀看。

那圓物漸漸顯露模樣,約莫手掌大小,外沿一圈金色蓮花碎瓣,中間一座似是極品玉石打造的坐檯,坐檯中央有一凹槽,形狀不規整,像是要與某物契合在一起之樣。

將那蓮花狀物翻轉過來,蓮花底呈正方形,分為四格,四格交匯中央還有一拇指粗細的圓形凹槽。每一格上微雕了一物,分別是龍、虎、雀、龜,雕刻的極為精細,栩栩如生!

歐陽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秦風仔細看了幾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歐陽又看兩眼,點了點頭道:“你不說還真沒看出來,應該真是此四物!可這整個一體又做何用?秦兄,我來一觀!”

說罷便伸手接過已大概擦淨的蓮花台,半蹲著放在眼前細看,還沒待他多看兩眼,歐陽脖子上被義母所贈天佛墜子竟是隱隱跳動!似要從他懷中逃脫出來,又似是被眼前蓮花台所引!

歐陽大驚,口中喃喃:“這!.......”
cx_2131 發表於 2013-6-26 21:21
【133】地蓮

他一手緊握蓮花台,吃驚得低頭看向脖頸處那個“躁動不安”的天佛墜,腦中突然閃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難道眼前這兩件東西有所關聯?”

一念及此,心中好奇和震驚再也難以抑制。

他抬頭看了秦風一眼,只見對方萬古不化、日日冰封的臉上,同樣滿是好奇之色。

歐陽左手探入懷中,慢慢的將天佛墜取出,手中的天佛墜愈發躁動。彷若久游在外的歸子即將見到母親那般急切,兀自在歐陽手中輕顫和微微跳動個不停。

歐陽索性從脖子上將玉墜取下,又將墜鏈三纏兩繞套在手腕處,拇指、食指、中指緊緊的捏著玉墜向蓮花台靠去。此時,他剛才被群狼要上的左臂竟是不自覺的微顫著,無法控制讓手穩下來。

“啪!”,秦風出手如電,緊緊的握住歐陽宇左手腕:“緊張個什麼?狼王你都手刃了,這兩個死物倒哆嗦起來,要不要我會晉陽給你取祭壇酒來才能手穩?”秦風一臉的調笑,說完後將手慢慢拿開,繼續看向玉墜和蓮花台。

歐陽會意一笑,剛才自己確實太緊張、太投入,被秦風這一句看似調笑卻是鼓勵的話敲打了一下,心境放鬆不少。

天佛玉墜漸向蓮花台靠去,,及至兩物快要相觸,一聲清脆悅耳的“嗡嗡”聲響起,兩物竟像是在相互呼喚。

歐陽宇聽的入神,不想手中玉墜像泥鰍一般掙脫而去,套在手腕處的墜鏈被拉的筆直。那天佛墜“啪”的一聲吸附在蓮台上,然後如同跳舞一般“咔咔咔”的扭動不停,輕輕擊打著玉石蓮台。

歐陽和秦風兩雙眼睛都要睜爆,緊盯著蓮台的每一個細節,生怕錯漏這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奇異景象。

幾息內,天佛墜在蓮台上“狂舞”結束,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咔吧”一聲豎立著嵌入蓮花台中央的那個凹槽內。

“嗡嗡”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蓮花台自己竟急速旋轉起來,差點沒把歐陽手指絞進去。

“嗬!這東西......”歐陽宇正想驚嘆一聲,卻見被蓮台上的天佛墜金光大亮,一縷縷黃色的光柱旋轉著從中射出,漸漸交織成一張金黃色的網,晃的兩人無法逼視。

蓮台約莫旋轉了十幾圈,驟然而停,金黃色的光華也瞬間散去,又是一聲“咔吧”響起,天佛墜被頂出了凹槽,卻依舊吸附在蓮花台的正中央。

歐陽合秦風兩人已是頭抵著頭貼近了觀看,皆是屏氣凝神,都不敢大出口氣。兩人等了一會兒,見蓮台毫無反應,都是疑惑的皺起眉來。

歐陽一邊試圖用手指摳開天佛墜,一邊說道:“秦兄,我算是開了眼界,古人之技實在是當得起'巧奪天工'四個字,不得不服!”

“古人?”秦風一笑繼續說道:“難道你覺得這是千數年前所造?不像,不像!”

歐陽一咬舌尖,暗暗提醒自己別再說漏嘴。剛才一時口快,將自己前世的意識代入到話語中,竟在此時此刻用出了“古人”一詞,心下提醒自己說話前先在腦袋裡打個轉,別引起必要的誤會和追問,那就該頭大了。

“咳,不是那個意思,我只覺得這物件造的奇巧,竟然靠機關之力自動急速旋轉,內中必有玄妙......哎?我說秦兄,我臉上有花麼?盯著我做什麼?”歐陽掩飾了幾句,突然發現秦風換臉疑惑,不由出聲相問。

秦風淡淡一笑,搖頭指了指歐陽正在摳著的玉墜。

“哦~你說這個啊?不瞞你說,這個乃是義母所贈之物,名曰'天佛墜'。當日義母贈我時曾言'這只是四件奇物中的一件,傳於前朝,另外三件已不知去向,其名曰:'星劍、月環、地蓮!'待這四無物齊後,可得知一個天大的秘密,不過卻不知道內容。 ”

“嘿!地蓮,地蓮!”歐陽興奮的自言自語。眼中精光大現,也顧不得繼續摳取天佛墜,雙手捧起蓮花台如獲至寶,前後上下自己的看了個遍。

秦風看到歐陽宇先是恍然大悟,爾後狂喜。心中已是明白七八分,這東西看形狀怕就是歐陽口中的“地蓮”。再一思考,心中又有些別樣的感覺,似是久違的“兄弟”情懷。雖說在落松山時歐陽一字不問的贈了自己許多金銀,那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情況時他選擇相信了自己;雖說不就後歐陽就要和他結拜兄弟,可這一次他竟將如此機密之事坦然相告,那必然是對自己的無上信任,已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兄弟”。

這個歐陽宇和以前自己報恩的大當家張哥不同,張大哥是被迫無奈拉旗造反,號稱要“劫富濟貧”。可到頭來卻是背離了當初的宗旨,燒殺搶掠無所不為,種種惡行已將自己逼到了即將訣別的邊緣。只是因為當初那碗救命的粥,他和他娘才得以生存下來,他只能選擇沉默,但自己從未沾染過任何一件惡事,從未拿取過這其中所得的一文錢。而眼前的歐陽宇卻是大大的不同,雖年少,卻充滿了俠義、聰穎、果斷、勇武等等諸多優點,總是令人忍不住的心生嚮往、交好之意。“或許這次選擇是一聲中最正確的一次吧!”

“秦兄,你可懂機關之術?”歐陽宇獨**索了半天,沒取得一絲進展。

秦風搖頭道:“以前跟隨師父多年,只學了武藝和一些粗淺的韜略,並未習得機關之術。”

歐陽一聽,眉頭蹙起,他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幾樣東西所隱藏的秘密必是驚天動地,遠不如義母口中所說的那般風輕雲淡。

“怎的,不弄懂就不回家了?還想再來一次人狼大戰?”秦風起身束衣,拍拍身上的積雪作勢欲走。

歐陽宇無奈一笑,趕緊做最後一番嘗試。他用了五分力道去摳那吸附在蓮花台的天佛墜,不想吸附之力大的出奇,竟是紋絲不動。

他右手死死摳住蓮花底座,左手摳住玉墜邊緣,又加了幾分力道。左手的青筋暴起,五指微顫,他整個小臂都是鼓足了力道。不想這猛的一發力觸動了左臂被咬的傷口,本已凝結血痂的傷**裂開來。

歐陽“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從傷口滲出的鮮血迅速染紅厚厚的衣袖,又滲透出來滴答而落。

有那麼幾滴血牽連一絲血線朝下羅去,千巧萬巧的落在蓮花台的正中央,滴入凹槽,濺到玉墜。

異情突現!

“嗡”的一聲大響,那沾染了歐陽鮮血的天佛墜竟似獲得了生命,瘋狂的旋轉舞動,“咔”的一聲卡入凹槽位置,和蓮花台反向急速瘋轉!
cx_2131 發表於 2013-6-27 22:28
第二卷 鬥北都【134】回家

秦風倏然轉身,雙目如劍,目光直刺刺的釘在發生異變的蓮花台上。

蓮花飛舞,玉墜急旋!

數縷金光再次噴射而出,點點金斑映亮了周圍的一切。

歐陽宇雖是吃驚,可畢竟已是第二次出現旋轉,他稍稍定神暗想:“千萬別又是空歡喜一場!”

正思間,手上蓮花台旋轉力道減弱,眼看又要停下來!歐陽心有不甘,難道剛才一幕又要重現?

停了!旋聲去,金光散!

但歐陽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他輕輕的將蓮台提起,仔細看向底部。

均勻分佈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鈕依然保持原樣不變,而四鈕交匯中央的那枚圓柱體卻緊緊的抵在歐陽的掌心,這一抵,歐陽已是感覺到異樣,這一絲異樣就如同一枚投入水中的石頭,蕩起無數漣漪。

藉著被暴風黑雲掩蓋了半邊的殘陽,那彈出的圓柱上隱隱約約閃現出幾行玉雕的文字,歐陽貼目凝視,只能認識其中幾個。

“這是什麼文字?”他口中喃喃,仔細思索著和這些文字類似的資料。

秦風兩步跨來,半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怕是秦漢金文!”

“秦漢金文?好像聽過,可我對文字沒什麼研究,秦兄,你竟能識得如此文字!真是天助我也,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可是打著燈籠找不到的美事!”歐陽宇一看秦風脫口而出此字之名,心中微喜,不由長出口氣。

秦風接過蓮花台,翻起底部湊在眼前努力辨認,過了盞茶時間,只見他面色漸漸凝重,盯著歐陽說道:“歐陽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這麼一問,我怎麼覺得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秦風了,說!”

“我勸你權當今日沒有發現此物,將其礽棄!”

聽到這話歐陽眉毛一挑,心中咯噔一下。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竟讓他勸自己捨了眼前寶物。心念電轉,急急問道:“難道這東西是不詳之物?”

秦風抬頭望天,一邊思索一邊答道:“怕是福禍參半!”

這不說還好,說了反而更是勾起歐陽宇心中的好奇。

“嗨,我說秦兄,你也得讓我知道個始末吧?說來聽聽,說面到底寫了些什麼?”歐陽半蹲著湊近秦風,用胳膊肘子輕輕一頂,催促他趕緊說。

秦風將蓮花台還回歐陽宇手中,整理了一下思緒,認真說道:“我跟隨師父的數年中,曾多次見師父閱讀一些奇文古書,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現在圓鈕上的文字,後來師父見我好奇,便隔三差五的交我一些,幾年下來,我也識得了一部分。”

說道這裡,他伸出手指向蓮花台道:“這幾行字裡,我有一部分不認識,只能大概猜出其中意思:龍、虎、雀、龜四鈕乃為守護中央圓鈕而生,圓鈕出,則主現。主亡則蓮花入土靜待新的主人出世。此蓮花台需五件東西聚齊才能開啟,可得知天大之秘。不過,這幾行字的最後寫著'福禍相依,擇之慎慎'!這一句話卻是擾得我心亂,我不希望你為了這渺茫的東西有所閃失!”

歐陽垂頭不語,將秦風所言一字一句都牢牢記在心中。反復回味其中真意,想到最後一句,怕是可以用“物無其心,人控之”一句話來代替。還有那“圓鈕出,則主現”一句,難道是因為自己鮮血滴在了蓮花台上,讓它認主了?“這,這也太詭異了!”歐陽宇心中驚嘆,他前世今生從未遇到過比之更詭異離奇的事情,當然,除了穿越之外。

離奇際遇莫過於此!

“咳,走吧,待我把這狼皮剝了,咱們速速回家吧!要是趕得緊,說不定還能趕上除夕夜!”歐陽將墜鏈從手上解下,索性撕了一角內衫將這兩樣東西裹在一起放入懷中,又操起軍匕,細細割狼皮去了。

秦風還以為他不弄出個所以然不會離去,沒想他竟是說走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眼中又是多了幾分讚賞之意。

“除夕夜......”他口中喃喃三字,彷若許多年沒有經歷過除夕一般,眼現嚮往之色......

二人出了林子,已是日頭高掛,不過那日頭是朦朦又朧朧,歐陽舉目去尋馮老頭留在路邊的馬車,竟是消失不見,想必被路過之人取了。

歐陽宇正尋思間,忽聽秦風綽指一哨,這口哨聲極其響亮悠長,在空曠的林野中迴盪許久。

少頃,蹄聲的的,從對面的嶺後奔出一匹青色大馬,四蹄生風一般疾奔而來,及至近前,“希律律”的一聲長鳴,停在秦風身旁打起了響鼻。

“好馬!”歐陽由衷一嘆,伸手撫去,那大青馬擺了擺頭,生出警惕之意。歐陽呵呵一笑,不想這馬頗有靈性,竟是不近生人。

“秦兄,你這可是寶馬啊!”

不想秦風卻是臉現尷尬之色,砸吧了一下嘴說道:“沾你的光,伯母發話,歌夜為我選的,乃是萬里挑一的好馬。”

歐陽瞬間想明了前前後後,想必自己那酒樓裡已是人滿為患了。轉而又看向四野,心中暗嘆自己那匹被狼群嚇跑的老黑馬,“馬兒啊馬兒,戰陣上沒見你怯怕,怎的見了狼群就跑了?”歐陽嘆息一聲看向大青馬,只好和秦風共乘一騎。

風急雪猛,一騎雙人漸漸消失在皚皚曠野......

晉陽城太極門外的官道處,一架馬車停留在逆向入城的人群外。此時乃是辰時剛過,晨陽初起,遍野寒霜。坐在車轅上的老僕將雙手緊緊的互攏在袖口裡,衣領高立,帽簷低垂,一支馬鞭斜斜插在盤起的腿彎處,時不時哆嗦著打個冷戰。

馬車青簾密遮,將寒冬的冷氣嚴嚴實實的擋在外面。“小姐,這日日早起,又是大冷的冬天,你可怎麼忍受的了?主母也是,怎這次管都不管你,由著你的性子來。若是病了,受苦的還是你自己!”一聲靈鳥般清脆的聲音從車內響起,語氣中滿是抱怨和心疼之意。

“若是嫌早嫌冷,你自轉回去,我又沒綁了你的腿。”另一女聲響起,語氣中透漏著些許嗔怪。

“小姐,你......”

“行了,我知你是為我好,這話你日日說,時時說,我耳朵都起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何這樣做,怎的老是勸阻我?”車中小姐是事事不瞞旁邊跪坐的丫鬟,卻沒想到這次丫頭勸阻甚多。

“小姐啊!你,我......難道我不盼著大哥早日回來?我夜夜祈佛,大哥一定吉人天相,平安歸來的!”說道這裡,她雙手合十又做祈禱樣。

那小姐“噗嗤”一笑,伸出一根纖纖蔥指狠狠點了一下丫鬟的額頭,調笑道:“早就說你這個小妮子發春了!還嘴硬不承認,說漏了吧!”

小丫鬟“啊”的一聲驚呼,雙手急急捂了臉蛋,也不知是因這馬車內點了兩座暖爐甚熱的緣故,還是其它。丫鬟的粉白臉蛋竟是瞬間轉紅。

“行了,若是,若是有那一天,你也要隨我去的,你自幼隨我,咱兩早已情同姐妹,你可是名正言順的'通房丫鬟'!”,小姐說道“那一天”處,眼中閃出奇異奪目的光彩,一臉的嚮往樣。

“小姐你不知羞!咯咯......”二人都是戳到心中隱秘處,互相輕打著取鬧開來。

“行了,行了,別鬧了,趕緊盯好了,別他都進了城,你我都不知道,那這半個多月的辛苦豈不是白費?”小姐止了調笑,催促丫頭趕緊做“正事”。

小丫鬟一聽,二話沒有,急急掀開馬車窗簾一角向外望去。盯了半晌,小臉蛋都被灌入的寒風吹的發紅,依然不見她日思夜想的那個身影。她長嘆一聲,正要收手垂簾,突然看到在入城的人流後有一匹無主的大黑馬徐徐行來,那黑馬身上好似被血染了不少地方,走路亦是半分神采也無。

再仔細一看,不由“啊!”的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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