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臥唐 作者:河東三十吼 (連載中)

cx_2131 2013-5-25 13:15: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54695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17
【144】牛刀小試 (下)

    歐陽和歌夜站了盞茶時間,隻聽“吱扭”一聲響動,正門被拉了開來,

    伊盛蘭酒樓掌櫃拎著一個紫色花邊的瓷瓶走了出來,將酒隨意朝歐陽一扔說道:“夥計們還不曾起來,這沒多少東西的事兒,你自己回吧,”言罷轉身入內,將門緊緊插上,

    歐陽宇將那一小瓶酒揣入懷中,拉著歌夜的袖子急急向城外趕去,待出了北門又行了兩有餘,發現無人追蹤後才換了條路轉回家中,

    家中諸人早已收拾完畢,見他二人嬉笑歸來皆是好奇,急急追問其中情節,

    歌夜聚了眾人細言慢講,不時傳來爆笑,而歐陽宇則是去灶房取了一條細長的木炭,又取了紙張在一旁塗抹作畫,

    待那邊閑話敘完,歐陽這邊也大功告成,他將這張畫擺在桌子上,讓眾人仔細去看,

    “咦,這圖......這圖莫不是伊盛蘭酒樓,好生眼熟,可又感覺不太一樣,好像看起來這牆壁都是空的,一眼望穿了,”歌夜扒住圖紙的一角,盯了沒幾下便發現了其中不同之處,

    其他人聞言,都按著他說的特異處看去,越看越是讚同,本是一幢複雜的宅院閣樓,在歐陽宇筆下卻是簡單生動,更容易判別,

    隻有五郎見過類似的圖紙,那還是他和歐陽二人瘋子一般守在“聚鑫”打造盤龍弓時,歐陽畫了一些部件立體透視圖讓他茅塞頓開,

    “八弟,你腦袋怎麼長的,怎和眾人不一樣,每每出人意料卻又叫人歎服,真想扒開你腦瓜子看看,麵裝了些什麼,”宋金剛雙臂抱胸,罕有的發言誇讚歐陽宇,

    歐陽摸摸腦袋,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放在前世專業學校和本科的基礎科目,在這卻是件件如寶,讓他有時候也感歎不已,

    “六哥,我這也是閑來無事瞎琢磨出來的,不必在意,大家且看這圖紙,此圖叫做立體透視圖,簡單來說,透視的意思就是打破阻礙大家視線的壁壘,以更直觀的手法得窺壁壘後的事物,舉個例子,在這張圖紙下的桌子,如果我們從正上方看去,是看不到桌腿的,假如桌腿上綁了一把匕首,我們從正上方時無法看到;再從某個側麵看時,卻又是不同的感受,總有一些被遮掩的地方,這立體透視圖,就是要畫出它的主體構架,讓大家更全麵、更直觀的看到它的每個角落,”歐陽一邊解釋,一邊在另一張紙上畫出了正上方和斜向幾個角度的透視圖,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哎,如今才信了一句話,人比人氣死人,八弟的聰明是與天俱來,乃是天授,不能比啊,”歌夜用手掌輕拍腦門,暗想自己為啥沒那麼聰明,

    歐陽一笑繼續道:“這個畫法我會交給大家,以後咱們特種部隊很多時候都會用到,大家且看,這是伊盛蘭酒樓外圍,正麵臨南大街,背麵接居民區,據我觀察隻有兩個門可以進出,而且在酒樓的兩側有幾棵高矮不同的枯柳,再看這兩層酒樓,一樓為大廳,隻有一條路直通後院;二樓為雅間,總計九劍,四麵都有窗戶,一樓大廳的通道直連狹長 的後院,後院中僅有五間房子,中為正廳,左邊兩廂房,右邊一書一臥,然後正廳又有一小門直通伊盛蘭酒樓的後門處,”

    他用手指著圖紙,引導眾人的視線跟著他的講解走,

    “八弟,我們是去殺人取消息,將這麼多房間結構,周圍環境做什麼,”七郎一聽歐陽講解,腦海中便浮現出伊盛蘭的樣子,隻是他不解為何歐陽要說這麼多,

    “請各位哥哥記住,精確、全麵的情報是我們的生命線,我們在每次作戰前,必須有一次情報交流,讓大家充分認識到自己所麵臨的事物,以達到自己的行動目標,並盡可能減少自己人的傷亡,總而言之,情報是我們行動的指導,沒有情報我們直麵死亡,”他並不打算長篇大論,隻是淺顯的講解了一些自己對情報的認識,讓他們指導情報是多麼得重要,

    眾人似有所悟,微微點頭,

    歐陽看到眾人反應,長舒了一口氣,暗忖總算沒有白費口舌,怕的就是他們接受不了過於超前的東西,他拿起木炭,開始在圖紙上點過:“這,這,兩個枯樹是以伊盛蘭酒樓為中心的兩個至高控製點,需要在夜中有狙殺能力的人爬上樹頂,俯瞰酒樓,用弓箭對酒樓的正門,正院和窗戶進行控製,二哥有盤龍弓,又本是獵戶出生,我相信二哥絕對可以擔此重任,還有五哥,我聽三哥說你在軍中曾是百步無虛發的神箭手,那麼另一個至高控製點就交給你了,可好,”

    七郎心中激動,臉憋的通紅,他沒想到這第一個重要的任務就交給自己,悶聲道:“就是一隻夜的壁虎也別想逃脫我的利箭,八弟放心,”

    趙丹陽感激的看向歌夜,他本是一個寡言少語之人,性格有些孤僻,自己的長處從未和歐陽講過,不想歐陽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並將自己派做大用,自己如何能不感動,他隻是吐出兩字:“放心,”,可那兩字卻帶有一種千錘百煉過的穩重之意,

    歌夜一笑,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朝歐陽努了努嘴,讓他繼續仔細聽,

    歐陽拱了拱手,算是謝過二位哥哥,繼續說道:“後院隻有五間房,他們卻有21人,想必酒樓多多少少會有人住著,雖說明夜乃是整個大唐最放鬆的時候,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他們留有暗哨,必是在酒二樓處,那既容易觀察周邊情形,又容易對各種進行支援,再看正門和後門兩處,正門出緊鄰寬闊的南大街,不是最好的逃跑路線,如果他們要組織突圍,恐怕多半會集中在後門和院子兩側,所以安排如下:我和四哥潘江直攻或巧取正門,三哥你帶著大哥和六哥守好後門,一隻螞蟻都不準放過,而七哥秦風,據我觀察你乃是咱們兄弟八人中武功最強者,你為自由人,不受拘束,自行選擇攻守援阻,”

    說完這一番話,歐陽急急抓過桌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直至一口氣喝空,

    “啊,”他發出舒爽的一聲,抹嘴看向眾人道:“製高點二哥、五哥,能射腿不滅命,後門處大哥、三哥、六哥,一個都不準放過,我和四哥正門,七哥遊走,大家可清楚了,”

    眾兄弟相視一眼,齊齊抱拳喝道:“謹遵八弟之令,”說罷,一眾人開心大笑,聲震雲天,

    “對了,”歐陽一拍腦袋,似乎是剛剛想起什麼事,伸手指向院外道:“除了我正麵和後門之處穿步兵甲,我建議各位哥哥穿皮甲,活動靈活方便一些,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都督的兵將就在那酒樓的周圍布控,隨時需要隨時支援,不過要真走到那一步,我等就算失敗,哥哥們心中不必有太大負擔,即使都督不允,我依然會想辦讓咱們兄弟幾個一齊去戰場殺敵立功,”

    說罷,眾人又是商議一番,歐陽也說了一些簡單的無聲手勢和行動的注意事項,七位哥哥都是心中火熱,恨不得時間過得飛,

    及至小年三十一早起來,老太太和眾人一起吃早飯,卻發現除了秦風和歐陽,其餘六子都是眼中血色密布,眼袋黑垂,一副無精打采去依然亢奮的樣子,待問了眾人之後,才知道從老大到老六都是一晚上在思慮和幻想今夜的行動,根本就睡不著覺,待剛合眼,天色已經大亮,

    老太太又是挨個細心叮囑,生怕有所折損,

    天色一黑,一家子十餘口和沒走的幾個夥計在一進正廳吃了團圓飯,這乃是歐陽第一次和眾人在年節共聚,格外興奮,

    除夕更闌人不睡,厭禳鈍滯迫新歲, 小兒呼叫走長街,雲有癡呆召人賣,

    飯後歐陽獨自站在院中,任雪落發肩,任爆竹入耳,牆外幾家熱鬧的團聚和鬥酒聲隱隱傳來,街上小孩兒呼喊追逐的興奮聲傳來,整個大唐似要沸騰起來,可歐陽的心卻平靜如水,靜靜思念著前世的父母和未知的妻兒,“你們還好嗎,我在這很好......”他閉上雙眼,讓思念中的一幅幅記憶畫麵如潮水般湧來,將自己的身心關閉,沉浸在憶念的包圍中,

    院中響起了“劈啪”爆竹聲響,七位哥哥仿佛回到了孩童年歲,嬉鬧歡慶,

    待看到歐陽獨立一隅背影,淡淡的落寂,仿佛靈魂飛去,隻剩軀殼,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眾人相視一眼,心中暗忖這八弟究竟有多少的秘密苦壓在心底,齊齊走至歐陽身邊,將手搭在歐陽的肩頭,

    肩上溫暖傳來,漸漸厚重,歐陽靈魂歸竅,感受著這個世界身的溫暖,少頃,他睜開雙目,眼中已是清平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淩厲和興奮,

    “哥哥們,你們可準備好了,”歐陽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出聲相問,

    “等你呢,”五郎輕聲而答,拉開身上的黑色夜行衣,隻見衣內的步兵甲在月光下發出一抹冷耀的鐵芒,

    歐陽略略頷首,深吸一口刺肺的冷氣,大笑道:“更待何時,走,”

    北街牆沿下,八人提著大小黑布包裹的物件,俯身在黑暗中速前行......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18
【145】閃襲

    貞觀二年,小年三十兒的夜晚風柔雪和,似是連著下了一陣子大雪已將老天爺耗的疲軟無力,今夜它索性趁著年節送個不錯的天氣,

    北街和南街兩側多為商鋪,少有人家租住於此,而位於這商鋪的後麵則是擠擠挨挨的民居,

    附近巷小弄不時傳來害孩子的興奮呼喊,爾後夾雜著爆竹的悶響和狗吠,這些聲音將八兄弟的疾行腳步聲掩蓋下去,

    八人皆為全黑色的夜行衣,隻露出兩隻眼睛,一群人蛇行鼠竄,盡撿些犄角旮旯、黑暗無光的牆根兒掩護住身形迅速推進,

    歐陽處在這隻隊伍的鋒頭,歌夜緊隨其後,眾人第一次如此神秘行動,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和興奮,

    隻見歐陽右手猛然抬起作握拳狀,眾人立刻貼這牆根兒蹲下,閉氣禁聲,仿佛這八人就是夜色中的一部分,融入其中,不分彼此,

    歌夜伸手輕拍了一下歐陽肩頭,示意詢問,歐陽則眯起雙目仔細看了下,伸出一指朝頭前五丈外的無光巷口指了指,

    幾息後,歐陽所指的黑暗中走出一個老頭兒,一手拎著小木錘兒和銅鑼,一手忙著係褲帶,弄完褲子和厚襖左右看了看,看到無人在附近,慢悠悠的敲響了大銅鑼“咚,,,咚,咚,子時將至,小心火燭,,”,

    悠長的唱喏轉瞬被一股突來的北風呼嘯著遮掩去,那報更的老頭兒冷得縮了縮了脖子,繼續前行,少頃便跨過大街向對麵的巷子拐去,不見了身影,

    歌夜心中暗讚:這小子好眼力,

    此時眾人所在位置已是南街,在三十丈外便可隱約看到夜色下伊盛蘭酒樓的樣貌,那酒樓的正門處掛了兩盞風燈,在夜風中搖來晃去,忽暗忽明,而酒樓中卻不見一點兒亮光,黑漆漆一片,就像臥在冰天雪地擇人而噬的怪獸,

    歌夜舉著的拳頭變為掌狀,伸出四指朝右點了點,歌夜一看,起身帶著五郎七郎和宋金剛俯身急竄,貼到了街對麵巷子口的陰影中,

    歐陽同時起身,兩隊人將腳步壓得跟輕,慢慢想伊盛蘭酒樓移去,

    二十丈、十丈、八丈、兩丈......,八人已可以清晰看到伊盛蘭的模樣,都是停下腳步,眾人安靜的潛伏下來,支楞著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

    過來盞茶時分,歐陽扯下黑色頭巾、麵巾,將盤龍棍遞給身後的四哥潘江,又從懷中摸出一瓶酒,扶著牆根從陰影中向酒樓走去,

    隻見他腳步虛浮,不停的左搖右擺,走四步退一步,歪歪扭扭如軟泥一般,整個一個醉漢模樣,

    “酒,來,來幹了......小紅,你舍我而去,可我,呃,我還有美酒相伴,哈哈,呃~”他一邊走一邊打著酒嗝,跌跌撞撞的向伊盛蘭酒樓正門走去,

    其餘七人都藏於黑暗處看著歐陽的“表演”,此時的夜色又是黑蒙蒙一片,盯上半天都不一定能發現藏匿於街邊,眾人心中都是捏了一把汗,生怕歐陽行差踏錯,將此事雞飛蛋打,

    歐陽朝正門走了沒幾步,假意腳下一空,“噗通”跌倒在地,手中酒瓶也拿捏不住,咕嚕嚕的滾落到一邊,酒水散了出來亮晶晶一片,

    “混,混蛋,哪個下,下黑腳絆我,連酒都,都不給我留,還我酒來,莫搶啊,”他口中舌下含著兩個早已備好的大棗,說起話來含含糊糊,就像真醉鬼的大舌頭一般,連爬帶滾的挪動幾下,已經來到伊盛蘭酒樓正門處,朝雪中空拍了幾下假意眼花,最後終於摸到了酒瓶,急忙握著抱在懷中,生怕這個“寶貝”丟了一般,嘴再次嘟嘟囔囔罵了些亂七八槽的葷話,不一會兒便“呼嚕,,呼嚕,,”鼾聲大起,竟然睡著了,

    伊盛蘭酒樓斜對的民居二樓上,徐世績還是站在那個靠窗的位置,一手端杯滾茶,一手輕撫額頭仔細的看著歐陽的每一個動作,

    他身後依然還是昨天那幫子被罵慘了的將校,不過這次都不再像裝飾的柱子一般矗在那,而是尋了屋中隱秘卻便於觀察的位置觀看那發生的一切,

    在最右角的一個副將看到此時不禁眉頭皺起,輕聲向身旁的校尉問道:“他既然選擇突襲,為何又裝瘋賣傻現了身形,這豈不是暴露了行蹤,自廢武功嘛,”

    “看吧,別急著下結論,估計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他肯定有他的用意,我們耐心看完再討論不遲,”身旁的校尉低聲回答,此人便是昨日沒有附和眾人的將校之一,

    在這落針可聞的二層閣樓內,這兩人壓低討論的聲音一字不漏的傳入眾人和徐世績耳中,

    徐世績嘴角翹起,輕輕的端起茶吹走水麵上的茶葉,“咕咚”咽下一口滾燙的茶水,心中暗忖:“這群小子終於開竅了......”,待茶水進入腹中,一股熱流四散全身,將徐世績忍著的老寒腿傳來的痛意減了幾分,他頭也不回的吐出四個字:“正奇相輔,”言罷又是一口茶水咽下,

    眾將一聽,再結合眼前所見,似有所悟卻是朦朧,急急向窗外看去......

    歐陽斜依在伊盛蘭酒樓的正門上,鼾聲高低起伏,甚有節奏,外人看起來是在大睡,而他則是順勢將耳朵貼在門邊捕捉每一絲動靜,先是從二樓傳來悶悶的幾聲腳步,過了片刻“”的下樓聲傳來,爾後速遠去直至不可聞,不及盞茶時分,腳步聲漸近,不過聽起來不再急促,已是沉穩,歐陽心中一笑,他已大概猜到內中情形,

    當歐陽向醉漢在街上賣瘋時,伊盛蘭酒樓二層的一扇窗戶悄然打開一條縫隙,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將樓門前歐陽的一切都看了個幹淨,待呼嚕聲響起,他急急轉身下樓向後院書房小跑而去,

    後院書房中,兩張矮幾後坐著兩人,一人便是昨日應付歐陽的掌櫃,一人卻是曾在狄府後門和原狄府大管家狄用夜談的那個胖子,

    “徐兄,你可真會選日子,這大過年的跑我這來,不知有何貴幹,”在矮幾後的掌櫃有幾分不耐煩,語氣不善,

    對麵被稱為“徐兄”的人一笑,臉上的肥肉顫了三顫接道:“不選今日選何日,此時乃是最安全之時,自上次別駕張威一死,我主已是撤走,我現在主管這河東之事,怎麼的,莫非我這‘徐佳仁’三字你還不放在眼,,”

    那掌櫃借端茶掩去心中尷尬,語氣略轉問道:“既如此我也不好說什麼,今日來有何事,直說,”

    徐佳仁嘿嘿一笑,扯著嘶啞的嗓子說道:“大事麼也沒什麼,隻是自我們發動‘糧戰’後,你們那邊似乎沒什麼動靜,哦,對了,是有大石堡之戰,不過好像一群人被一個小孩子攪局了,唉,,說什麼好,,”

    “你,......”那掌櫃本是跪坐,忽的就要站起身,想想卻又忍住坐好,兩眼如同毒蛇般看向對麵的徐佳仁,咬牙道:“我們損了幾百好手,那是因為出現了一個時間罕有的高手老頭兒,你們給的情報不準,反倒咬我們一口,這是何理,”

    “好了,好了,我也懶得算計那麼多,直說吧,來年是不是聯手做他一次,現在也好早早準備,你.......”他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門外一聲稟報打斷,

    “掌櫃,門外有一醉漢臥倒在咱們酒樓門口,”來人隔著門將所見細細稟報,

    那掌櫃還沒出聲,徐佳仁卻是鄙夷的笑道:“一個醉漢也把你們嚇成這樣,真是沒見識,這大過年的盡管放心就是,也不知道怕個什麼勁,”

    掌櫃聽到此話,一張臉都變成醬紫色,想了片刻沉聲道:“去吧,不用理那醉漢,”

    說罷返回矮幾後,繼續和徐佳仁說起計劃......

    歌夜等人伏在兩側,眼看子時都將過半,心不禁著急起來,若是誤了時辰,就算行動順利也算是輸了,那“特種部隊”將化作泡影,

    正思忖間,忽然看到歐陽右手急急作掌狀向下急切,

    眾人精神一振,心中同想“終於開始了,”

    七人兩組分頭行動,歌夜帶著兩人向後門包抄,七郎和趙丹陽躥到兩邊的枯樹下,三爬兩躥就上到了樹頂,將背後弓箭取出,凝目俯視整個酒樓和後院,潘江將手中障刀掂了掂,拎著歐陽的盤龍棍跑至歐陽麵前蹲下身子,而“自由人”秦風則是依然蹲在陰影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歐陽起身略略等了幾息,將懷中軍匕取出,從門底切進向上滑去,到齊腰高度,軍匕上傳來阻力,歐陽放慢動作,細細扭動手中匕首將門閂頂起,左手五指如插入門麵一般將門抓緊向內推去,左手推,右手抬,及至正門半開,歐陽右手軍匕猛的向上用力拋起門栓,左手展開大門又向空中抓去,將門栓緊緊的握在手中,

    這一係列動作楞是沒發出一絲聲音,看得身後的潘江直咂舌,心中暗想:“這比飛賊還飛賊吧,”

    而在斜對的二樓處,包括徐世績在內的眾人都是雙目一亮,心中忍不住大大的驚歎,

    歐陽和潘江閃身進入一樓大廳,複將門輕輕合上,又將門栓頂好,貼著櫃台摸向樓梯,二人乃是從正麵進攻的主力,早已考慮到進門後發出腳步聲響的問題,在腳下軟靴底部粘了厚厚的幾層動物軟毛以起到盡量消除聲音的作用,

    歐陽接過盤龍棍,將軍匕咬在口中,半蹲著身子沿樓梯而上,

    剛上了半層,忽然聽到“吱扭”一聲,似是樓上房門打開,隻聽有兩人嗚哩哇啦的低聲說著突厥話向樓梯走來,

    二人正處於樓梯中間,不上不上極為尷尬的位置,

    歐陽眉毛一擰,心念電轉,他將棍子遞給潘江示意他退後一點,在下麵等待不要發聲,而自己則退了三四步到樓梯上故意發出腳步聲響,

    樓內無燈無火,隻能借暈暗的月光辨識,根本看不清麵孔,

    歐陽一邊上樓,一邊用之前在家中和歌夜突擊學來的幾句突厥語隨意說道:“蒙都廝,”

    歐陽繼續前行,要走到二人麵前怒哼一聲,待二人一臉不解的停到那時他猛撲上去,抽出軍匕紮在其中一人脖子上,雙臂緊緊抱住此人的腦袋用力一扭,“嘎巴”一聲斷響伴隨著四濺的鮮血將另一個人嚇呆在當場,歐陽瞳孔已縮,殺意上湧,拔出軍匕猛向上撩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19
【146】團滅

    月光雖暗,卻掩不住那特製軍匕的冷芒,

    另外一人隻見一道冷芒晃眼而過,從下頜到嘴內的冷冽漸漸擴散,隨之而來的是致命的疼痛,他的下巴竟然被歐陽宇的軍匕自下而上穿了大洞,

    歐陽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摟住他的腦袋,雙臂同時發力旋轉,又是一聲“嘎巴”脆響,懷中的敵人依然軟作一攤,

    “呼,”歐陽長長的出了口氣,這一那間的無聲廝殺要比明刀明槍激烈數倍,整個過程下來隻發出了幾聲“咚咚”悶響,還是其中一人臨死前神經傳導到腿部的本能反應,

    他慢慢轉頭,看到下麵潘江掂著障刀不發一聲,向他打個手勢,二人一起將屍體搬到樓梯中轉的牆根兒處,黑暗中隻覺潘江拍了他一下,伸出大拇指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晃的他眼睛生疼,

    他接過盤龍棍,和潘江來到伊盛蘭酒樓的二層走廊,借著月光看去,走廊果然和戰前的資料完全吻合,左四右六,總共十個雅間,

    豎耳聽去,左邊隱隱有鼾聲響起,從鼾聲起伏的音調判斷,約莫有四人在睡覺,而右邊卻隱隱有一男一女的竊竊私語聲,隻是隔得有點遠,聽不真切用的什麼語言,

    歐陽將手上的血漬朝身上抹了抹,剛才殺那兩人時,一人脖子大動脈爆裂噴濺,一人口中噴出,皆是將歐陽的手如同用鮮血洗泡了一般,

    他指了指左邊,又擺出四個指頭,然後做個抹脖子的動作,黑暗中潘江的一雙眼睛頓時賊亮賊亮,鼻息也粗重了許多,

    二人蹲下身子無聲的摸到雅間門前,一左一右聽去,鼾聲傳來,顯是睡的極熟,

    歐陽心中暗喜,總算有幾個不用費力折騰的,兩人伸手,一人摳住一邊虛掩的門框,同時慢慢向內推去,“吱扭,”,這門的戶樞(注1)竟然發出一聲老舊失修的聲響,

    這一聲如同驚雷般在歐陽耳中響起,兩人的手竟然同時止住不敢再動分毫,

    歐陽朝潘江看去,隻見他眼睛瞪的老大,額頭上的汗水滴答而下,顯然是被驚到了,生怕弄醒了屋內的敵人,

    一聲悉悉索索傳來,歐陽右手依然握緊盤龍棍,隨時準備暴起殺人,可是悉索過後,卻聽到類似於往壺內蓄水的聲音,那變調是個人都熟悉不過,是有人提著陶瓷尿壺在小解,一股子騷味傳來,潘江皺了皺眉頭,閉住了氣息,而歐陽聞到卻是如同遇到了美酒佳肴一般,臉上神色漸喜,因為屋內的舉動意味著敵人沒有發現自己,而自己和潘江又可免去一番費力廝殺甚至丟命的機會,即使那丟掉性命的機會很渺茫,

    待那人尿完,咕咚一聲跌在床上繼續呼呼大睡去了,歐陽抹了把汗,起身將半開的門框再略略撐開,將盤龍棍靠在門旁,掏出軍匕向左側的床位走去,略略適應了一下屋內更加黑暗的光線,緩緩將手掌張開懸在酣然大睡之人的嘴上,軍匕已是對準了此人的心髒,

    而潘江則是不同,他將障刀橫握,一手握刀柄,一手捏刀背,將鋒利狹長的刀刃架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方,

    兩人扭頭對望,同時點頭,各自開始無聲的屠殺,

    歐陽豎立的軍匕在離酣睡之人胸口不及一寸處猛然發力,同時左手死死按住他的嘴巴,“噗”的一聲輕響,那人猝醒,隻來得及睜開迷茫發紅的睡眼,就已然安靜的死去,

    潘江的手法要暴力許多,他橫握的障刀當成了鍘刀使,漸漸貼在那人脖子上方不遠處,同樣是雙手用力,隻不過改刺為斬,近半個脖子被切斷,鮮血又噴又冒,看上去慘烈許多,兩人如法炮製,隻在短短的十息之內解決了四人,還沒有發出丁點兒響動,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無聲而笑,都是滿臉滿身的血跡,看得讓人的慌,

    二人轉出尋著右側發出的一男一女的聲音行去,越近卻越是挪不動腳步,這聲音已經轉為咿咿呀呀,撞擊不停的大動靜,那一男一女竟是在交歡,

    潘江的呼吸隨著屋內傳來的激烈動靜越來越粗重,“咕咚”一聲,竟是咽下一大口唾沫,

    隻聽那女人似有百般嬌媚,呼聲高低起伏,如泣如訴,卻又勾人心魄,直叫歐陽這個經曆過房事的男人也有些心猿意馬,而那個男人則是奮力猛進,粗重的喘息和不間斷的葷罵一句句傳來,伴隨著二人的身體撞擊聲仿佛漸入佳境......

    歐陽心中一驚,現在可不是聽春宮的時候,他突然將軍匕刀尖兒倒轉,控製著力道輕紮了一下潘江的手背,雖然刀眼隻有米粒大小,卻是瞬間叫潘江清醒過來,他倒吸一口氣,有些尷尬的看向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八弟,心中直想自己怎麼這麼齷齪,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去聽這些玩意兒,

    歐陽哪能在如此夜色中看到他尷尬泛紅的臉色,隻是聽到倒吸便知道他清醒過來,輕扯了下他的衣角,兩人靜步蹲在門前,

    歐陽再等待,等待最佳時機的出現,他不想將此次任務變成明麵上的對決,那樣違背了“特種部隊”的宗旨,他更是不希望七位哥哥有任何的損傷,

    屋內的情緒逐漸升溫,傳來的撞擊頻率也是越來越,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嬌呼,兩人似乎將要很達到高潮的瞬間,

    “機會來了,”不論男女,在房事的頂峰高潮時便是最容易出現鬆懈的時候,

    他急急向潘江打了個下切的手勢,示意他馬上就要動手,

    “不行了,不行了,我,我忍不住了,你這個小妖精,啊,啊~”男人發出靈魂的呼喊,那女人也是高呼一聲直奔仙境而去,

    歐陽如同獵豹一般撞門跨入,身子猛的在空中躍起,右手的軍匕如同催命的閻王鎖直刺而下,

    潘江同時閃入舉刀就要劈去,可在他眼前不遠,借著月光看去,竟是一張勾人心魄的絕頂美臉,還有那依然纏在男人身上細長的雙腿和隱約露出的下身,他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呆滯,

    那張榻上,男女二人全身**,男人背對正門像頭死豬一樣伏在女人身上,而那女人在喘息間竟是看到一個黑影撲來,一抹亮光在她眼中漸漸放大,是刀,她瞬間潛意識發現了身陷死局,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高音呼喊衝破了房頂,向四周迅速擴散而去,

    同時“噗”的一聲利刃入肉聲響起,男子在極力衝刺後又是遭到致命重擊,全身抽搐了幾下直接斷氣而死,

    歐陽聽到女人高呼,忙不迭的伸手去捂她的嘴,直將她後半段呼喊捂了回去,他心中焦急、疑惑,卻來不及追問,拔出男人後背的軍匕一刀刺入女人那嬌媚的容顏,

    破皮聲、入肉聲、斷骨聲依序響起,歐陽下手之狠直讓剛剛反應過來的潘江感到毛骨悚然,他不是沒殺過人,他也是軍旅呆了六七年的老兵,豈能不沾染人命,可他剛才瞬間對這妖媚女人的本能反應將計劃的方向偏了去,

    “我......”他心中慚愧和懊悔之意頓生,吐出一字卻被歐陽扭回頭來看向他平淡的眼神給噎了回去,八弟沒生氣,還是八弟就沒意識到,

    根本顧不得他多想,歐陽急跑到窗戶邊向伊盛蘭酒樓後的院子看去,隻見瞬間便跑出了六七人急急向酒樓衝來,

    “麻煩了......”他自言自語一聲,將軍匕別入刀鞘,拎著棍子扯著潘江朝樓下疾奔,

    “啊,”

    “呃,”

    “有弓箭手,小,”話還沒說完就消失了去,七郎看著自己的飛羽入喉冷酷一笑,手上卻不見慢,推弓抹箭,瞄都不瞄又是一箭飛去,

    “嗖,”利箭破空,直接穿透了一個正在衝跑向酒樓之人的小腿,那人驚訝一看,卻是慘聲大嚎.

    “四個,”七郎冷冷數道,就如一塊石頭般冷酷,他前跪後躬,口中數著自己所射傷的數目,繼而張弓搭箭,繼續向所轄範圍瞄去,

    另外兩人卻是被另一處的趙丹陽射傷,他握著三石硬弓,心中卻是震撼莫名,一個歐陽宇小子就夠讓他吃驚了,對麵樹上的二哥李七郎更是讓他震撼無比,自己雖然不是軍中的頂尖射手,卻也和那些人之有一線之差,可對麵的七郎竟然是連珠四箭,箭箭射在敵人的右腿小腿上,且都是穿透,這是什麼箭法,,

    伊盛蘭酒樓斜對二層,已是腳步響起,不時有人進來稟報戰況並請示包圍圈的調動事宜,眾將也是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一番熱鬧景象,

    徐世績的角度剛好可以完全看到院子中的情景,當然也可以輕易看到兩棵枯樹上兩位射手的表現,聽到身後的嘈雜聲,他厲喝一聲:“噤聲,速速將酒樓右側那名弓手七郎的所有資料給我找來,現在,,”

    歐陽合潘江兩人飛速衝下樓去,卻隻聽了一路的慘呼,二人心中略略一鬆,看來安排在兩側的高點控製起了成效,待到二人從走廊跑至後院,隻看到一地的傷殘在慘嚎、在打滾,

    腳步不停,二人直向後院的正廳衝去,卻又是聽到從後門處隱約傳來的慘呼,歐陽正在分析該如何應對,卻見一道矮胖的灰色身影從房後飛起,向東城方向斜斜飛去,

    “壞......”他話未說完,卻看到另一個黑色身影如狂雷般從地麵拔起射向那逃逸的矮胖身影,其聲勢遠超前者,歐陽放下心來不在看去,他知道那道黑色身影必是秦風,而已秦風的性格,除非他自己死透,否則絕不會放棄,

    “四哥,你守住院子,防止他們倒卷而回,順便監視這群殘廢,”他急急吩咐了一句,提棍直穿正廳向後門衝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20
【147】肥魚入網

   歐陽宇掂著手中棍子如流星趕月般向後門衝去,陣陣兵刃相接之聲傳入耳中,

    到得後門附近,隻見昨日所見的的掌櫃正和歌夜拚死相鬥,那掌櫃臉現焦急,左手刀長,右手刀短,刀光霍霍竟是以死相拚,而歌夜使的是一把寬背障刀,兀自舞的密不透風,堪堪頂住亡命的攻擊,隻是他胳膊上已有一處染滿了血跡,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五郎和宋金剛背背相依,一人揮舞手中短矛,一人連劈手中長刀,他二人竟是被六人圍起輪番兒的直攻偷襲,身上已經掛彩,險象環生,

    情勢危急容不得多想,歐陽提棍兩步一踮,直躍而起,棍被雙手握緊甩在頭上,將將要落地時手中的盤龍棍就如攜夾了風雷之勢一般向那掌櫃掄去,若是掄實了,非殘即亡,

    急速破空的“嗚嗚”聲響起,掌櫃已然聽到,可他前有歌夜,後有歐陽,已成被包夾之勢,急急間作勢想要就地一滾,朝那六人方向去尋求幫助,歐陽哪容得他去找幫手,腰腹肩背臂同時發力,盤龍棍如同灌注了萬分力量,愈發急速,

    掌櫃隻來的及上半身滾去,不想腳後跟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傳遍全身,他“嘶”的倒吸一口冷氣,生生忍住向一邊跳去,

    “這,”他大吼一聲,將正在圍攻五郎和宋金剛的幾人急急喊來保護自己,

    歌夜等三人吐了口濁氣,壓力驟輕,在場十幾人無一人說話,那掌櫃聚了六人在身邊,心中大穩,將手中長短雙刀一手抓了,騰出一手抹了把冷汗,向腳跟上的傷口看去,他腳上的厚靴已經裂開,右腳後跟處皮開肉綻,一小塊粉紅的肉糜掛在襪子上,不看還能忍,這一看卻是和瘸了一般急急退到六人中央哀嚎起來,

    歐陽將棍子斜點在地,和歌夜等人形成犄角之勢將掌櫃等七人圍困在狹長的後門通道處,

    外四內七總共十一人均是在漆黑的夜色中瞪著對方,腳步微挪,兵刃直指,

    “掌櫃的,那七錢銀子你可收的安心,我爹今日身體大好,叫我問候你一聲,順便告訴你多出來的錢你且留著吧,”歐陽一邊說話,一邊“刺啦”一聲扯下一條內衫衣擺,給歌夜左臂上的傷口簡單綁紮了一下,

    伊盛蘭掌櫃聞言猛的一驚,顧不得疼痛,將手中雙刀斜斜立起,借著月光看去發現那說話之人竟是昨日半晌午為父親求酒的那個破落小子,

    他眼睛睜的滾大,滿臉不可置信道:“你,怎麼會是你......你不是......,,”他此時心中的懊惱無法用言語表達,心想竟是打了一輩子的雁,反被雁啄瞎了眼,走眼了,

    “怎麼就不是我,豈不聞因果因果,無因無果,你作惡在前,就怪不得我了,廢話少說,那餘錢你且留著給你作棺材本吧,”歐陽冷冽一笑,手中盤龍棍在掌間急旋,一陣“嗚嗚”聲響起,棍子就如同風火輪一般將夜色和漫天細雪卷起,聲勢陡增,

    酒樓掌櫃急退兩步,大喝一聲:“上,剁了他們,咱們人多不必害怕,能活著回去就是我的兄弟,財寶美女享之不盡,”

    那六人皆是沒得選擇,隻能將這句話權當安慰,心一橫舉起手中各式兵刃向四人衝來,

    歐陽雙手飛旋盤龍棍,腳踏梅花步直直迎了上去,人已不見,隻見漫天的棍影,

    “當,”的一聲打響傳來,最先衝來的一人單刀力劈,預想砍入空隙直劈歐陽命門,卻被疾舞的棍子卷了一下,直接打飛了去,

    那人失了兵器,身形爆退,歐陽則衝勢不停,俯背低身棍旋幾圈,直取衝來三人的下三路,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那三人進不得退不得,隻能揮舞手中兵刃招架,須知“槍走一條線,棍打一大片”,這盤龍棍用在此處便如同魚兒在水,用起來合勢合情,甚為趁手,

    三人退無可退,身後隻留一個兩牆死角,許是被打的窩屈,心中大恨硬著頭皮又衝上來,

    “呀,”其中兩個還有兵器之人咿呀做喊,竟是擺出一副以命搏命的姿態強突進來,而另外一人則閃身向歐陽身後溜去,欲想則機偷襲,

    “還玩這一套,”歐陽心中暗笑,手上卻不見慢,隻見他將棍子齊胸平舉,棍梢前探,如同毒蛇吐信般猛顫起來,

    前衝兩人本能一躲,卻不想正遂了歐陽宇的意,他棍子猛向右擺,照頭掃去,待招式未老右腿後別,腰身急扭,那右掃的棍子順勢來了一個急速的大回旋,竟然猛的劈向左邊敵人,

    棍高齊眉,又加了臂展,這掄起來的幅度可想而知,左側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眼中棍影漸漸擴大,隻能下意識的推刀去擋,

    夜色中刀光耀眼,卻是吃不住烏黑盤龍棍的一砸,那刀從中折斷,而棍勢不歇,繼續朝那人胸前掄去,“噗,”,那人胸前凹回,生生吃了滿勢一掄,那棍上的所有力道全都泄在胸口處,

    人飛骨斷,夜色中一蓬鮮血從那人口中噴出,讓人心戰,

    棍在大石堡一戰後重新製作了一次,主體仍是桑木,隻是棍梢兩端卻是用鐵包了個足頭,棍身上也箍了細長的鐵片連接兩端以增加彈性,

    剛才那一掄,棍子微微彈回,歐陽借勢旋起,複又掄向其餘兩人,看上去那力道仿佛就是生生不息、無窮無盡,

    歐陽宇一邊遊走,一邊觀察場中形勢,一邊是歌夜和那瘸腿掌櫃還有一人正在交纏,另一邊則是宋金剛和五郎一人一敵將將壓製,心中暗歎藏於酒樓中的這幫子人手下功夫還真硬,若不是之前在樓內連殺6人,且又被七郎和趙丹陽射殘射亡了一些,怕是有的要打了,

    情勢膠著,對爭分奪秒的歐陽等人是大大不利,若是超過一個時辰,“特種部隊”怕是要泡湯了,

    他猛力一劈擋開一人,借隙暴喊:“二哥(七郎)狙殺,”

    這一聲直穿夜空,怕是附近民宅無人不聞,

    幾息間,隻聽急速的破空聲響起,正在和歐陽纏鬥的二人都是瞬間倒下,一人腹部中箭,鮮血汩汩冒出,另一人卻是小腿被射了個對穿,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歐陽又是大喊一聲:“謝了二哥,”,揉身撲入大哥戰團,這一撲有如猛虎下山,點、砸、掃、劈俱是用出,幾息便將眼前二人打爆,三人有合力向那掌櫃撲去,宋金剛飛身一拳搗在那嘍嘍背後,送他見閻王去了,

    形勢瞬間逆轉,伊盛蘭酒樓的掌櫃背貼高牆,手握雙刀看向麵前四人......

    酒樓斜對民宅二樓內,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都督親兵奔了進來單膝跪地,叉手說道:“稟報都督,酒樓內賊黨非死即殘,隻留下那頭號人物已被歐陽等四人圍困在後門處,”

    徐世績從窗前轉身回來隨意問道:“他們用時幾何,”

    劉宇軒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漏刻,回稟道:“都督,現在是子時三刻,他們還有一刻時間,”

    徐世傑一邊接過親衛遞來的金盔戴上,一邊又問道:“那個逃跑的人如何了,可會出了紕漏,”

    這時親衛回道:“都督放心,歐陽隊中秦風已於一刻前擒拿到那人,正在趕回,而且我軍中數位好手也在身後相隨以防萬一,”

    “趕回,,他們跑了多遠,你竟用趕回一詞,”徐世績有些吃驚,停下手中的穿戴動作,厲聲相問,

    “都督,據報已是在城中繞了近三圈了,”那親衛據實回報,不過自己也有些不信,這樣的功夫是人該有的麼,

    徐世績搖搖頭,一臉無奈道:“弄走我的歌夜也就是了,這七郎神箭,秦風神功,這小子怎麼這麼好的運氣,竟能將他們一一收心,哎,要是都在我軍中就好了......”最後一句幾不可聞,隻有站得最近的劉宇軒聽到,

    “走,這事也該了結了,爾等隨我一觀,”徐世績將披風一撩,大步前行,

    “是,”眾人叉手行禮......

    歐陽四人將掌櫃團團圍住,隻見那掌櫃滿臉不甘怒罵道:“你們中原漢人就會仗著人多,若論單,誰是我草原雄兒的對手,呸,來吧,不過就是一死,”

    還不等其他人說話,歐陽將棍子猛戳在雪泥中,空手向前一跨沉聲道:“懶得罵你,我趕時間,你不是要單挑麼,放馬過來,”

    歌夜和五郎都要出言阻止,卻被歐陽篤定的目光瞪了回來,隻好乖乖的退了幾步,給他和掌櫃二人騰出空間,

    “小子,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毛都沒長全吧,和我鬥,啊哈哈哈,”那掌櫃看到真得有人上套,心中大喜,心想待擄了這個少年做人質自己才可脫身,索性將一長一短雙刀向後背一插,拖著傷腳走了出來,雙臂張開成抱懷狀,就如同要摔跤一般,

    “真你娘的廢話多,”歐陽怒罵一句,腳尖疾點向那掌櫃懷中衝去,

    那掌櫃一看歐陽來勢,心中大喜,他自幼就是草原部族附近的摔跤王,這小子進了自己懷中,那是最錯誤的決定,到時候自己向怎麼揉捏他都是隨心,

    一念間歐陽已是衝近,隻見歐陽一手橫檔,一手後收,像是要重拳出擊的模樣,掌櫃兩一腳有傷,兩腿錯開以穩身形,就等著這小子再近一些,

    近了,更近了,掌雙臂收攏,兩手如爪般向歐陽摳去,卻發現眼前小子突然側倒,向自己兩腿之間滑去,

    待他低頭之時已是來不及反應,歐陽利用衝勢倒地滑行,竟從他兩腿間穿了過去,不過歐陽的左手卻是掛在那掌櫃的腳脖上狠狠用力,借這一拽之力猛的回身,右拳如電般砸向那腳上被他棍子打爛的傷口,一拳,兩拳,三拳,......直至打了十拳,那掌櫃從站立到跌倒,從怒嚎到無聲,歐陽才收了滿手血肉沫的拳頭起身,

    歌夜走過來拍了拍歐陽的肩膀道:“兄弟,你太狠了,人都被你打的疼暈了,,”

    “這狗崽子敢罵我中原無人,讓他吃點苦長長記性,”歐陽蹲下身子抓雪抹去拳頭上肉末,口中恨恨,

    正在四人說話間,一陣鐵甲鏗鏘傳來......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22
【148】特種部隊的三大問題

“歐陽小子,”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傳來,歐陽四人回頭看去,

    隻見徐世績獨行在前,金盔銀甲,腰挎利刃,臉上隱有淡淡的興奮,他身後一群將校親衛都是龍行虎步的跟來,將目光獨獨釘在歐陽身上,

    歐陽接受了莫名其妙的注目禮,向身後三位哥哥使了個眼色,四人疾行兩步來到徐世績麵前抱拳道:“都督,”

    徐世績點頭微笑,繞著四人走了一圈,拍拍歐陽的肩膀說道:“小子,能耐啊,果然不出一個時辰,想某這一生打賭次數單掌可數,次次都是某贏,不想卻折在了你的手中,,不過某卻是輸的心甘情願,若是我大唐軍士都如同你們一般,四海可平,”

    歐陽嘿嘿一笑:“都督盛讚,小子愧不敢當,不過都督,您看......”

    徐世績聞言一笑轉身行去,聲音卻飄了過來:“這都交給軍中兒郎罷,你且聚了你的兄弟來大廳,莫以為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虧不了你,”說罷他和一眾將領哈哈大笑而去,

    歐陽宇轉過身,如釋重負道:“成了,”

    “成了,”

    “真成了,,”

    “真,成,了,”歐陽放聲大叫,四兄弟擁作一團興奮不已,直看得身邊正在掃尾的一眾府兵捂嘴偷笑,

    四人正欲前行,卻聽到“咚咚咚咚”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七郎、趙丹陽、潘江還有秦風都是風一般的跑來,

    趙丹陽看著四人臉上開花的樣子,急急出聲問道:“剛才聽到你們喊什麼‘成了’不‘成了’,怎的了,什麼成了,”

    歌夜一拳搗去,笑罵道:“就你耳朵尖,咱大唐第一隻‘特種部隊’要誕生了,咋樣,喜不喜,”

    四人一聽,兩眼睜的老大,轉瞬間變為驚喜的模樣,八兄弟又是一陣你捶我打熱烈的表達方式......

    伊盛蘭酒樓一層大廳中,燈火通明,廳中一張最大的矮幾後,徐世績跪坐慢飲,手中握著一瓶藍花白底瓷瓶的玉花紅,一眾將校站在他身後不時討論兩句今晚所見所思,時而激烈時而平靜,

    徐世績將酒瓶高舉,細長晶瑩的酒液一滴不撒的倒入杯中,他捏起小杯,輕轉了兩圈,聽著眾人的討論時而發笑、時而皺眉、時而輕歎,不過他背對著眾將,動作又是極輕,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罷了,聽了一陣心中暗忖:“這些將校在軍中可學不到這些東西,腦子一旦開竅了許多事情都可以從生活借鑒,自己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

    正想的入迷,背後討論聲瞬間全靜了下去,他抬頭一看,歐陽和歌夜等八人齊齊在他麵前站成一排,在他抬頭的瞬間都是抱拳行禮:“我等拜見都督,”

    徐世績的目光向這八人一一掃去,五郎看起來挺憨、七郎看起來挺悶、歌夜的尾巴翹起來了......秦風不冷不熱的一張臉,似乎完全無視自己,而最後的歐陽宇則是掛著眾人所熟悉的笑容平靜的看向自己,

    徐世績仿佛有了一種錯覺,眼前站著的八人雖是形象氣質各異,可偏偏八人站在一起就能給人一種處變不驚、穩如泰山的感覺,而且那種感覺很強大,強大到能讓你盲目的相信他們無不可做之事,無不可為之時,

    他略略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將,其中也不乏如同他們這種氣質一樣的將領,可總體感覺遠遠不及,甚至那些將領當中很多人都是心猿不定,意馬四馳的模樣,

    一個鐵匠,一個獵戶,四個親衛,一個曾經的山匪,還有一個什麼都不是,這就是他們八人的背景,可他們偏偏把事情辦的完美,做得讓人如同欣賞一件美麗事物那樣看得賞心悅目,“要是早些遇到他們就好了......”

    八兄弟和眾將都看向徐世績,隻見他一會愁眉不展,一會又撫須而笑,一會兒又扭頭看看,搞得在場眾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都督在做什麼,

    他身邊的副將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出言提醒到:“都督,您看......”

    “哦,無事無事,我隻是想看看你們的定力如何,嗯,都還不錯,不錯,”他低頭撫須,借以掩飾自己走神的尷尬,

    “歌夜,你小子好眼力、好福氣,得了一幫子好兄弟啊,怪不得我偌大的都督府都留不住你,某今日才讀懂你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先是看向有些驕傲的歌夜,

    歌夜一聽,急忙單膝下跪抱拳行了個軍禮道:“都督,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您,您是知道我過往那些事兒的......”

    徐世績瞪了他一眼出聲道:“你可還是我軍中之人,行什麼軍禮,起來吧,既已脫離不必如此,我是真心為你感到高興,有兄弟如此,當好好珍惜,”

    歌夜收了心中浮躁,肅立答道:“某必將都督此話牢記在心,”說罷退了回去,

    徐世績看向依舊微笑的歐陽宇,笑罵道:“臭小子,你可有苦臉的時候,整日擺個笑臉給誰看,”

    歐陽行處漫步走到都督身前,俯身給徐世績斟了杯酒,又退了回去,指著杯中之物道:“酒雖辣,入腹暖;臉雖笑,苦在心,我若臉苦時,必是有街上的小娘子死皮白賴逼我娶親之日,”

    眾將隻聽懂了後半句,齊齊大笑,

    而徐世績則是捏起酒杯細細想了想,心中暗歎這小子好心思,自己隻是開了一句玩笑,而他卻趁機發揮了一下說了一些道理,

    “臭小子,下次再敢如此放肆,看我不軍法處置,”徐世績假意發怒,厲聲斥責,眾人一聽起頭喊了“臭小子”,便知道都督此時心情大好,哪會責怪人,

    果然,徐世績剛假意罵了兩句,起身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身為一介都督更是如此,今日爾等八人所行之事被我和我身後諸將都看在眼,做得不錯,”他頓了頓走到歐陽麵前認真說道:“某並州都督今日正式告於爾等八人,並州甚至大唐第一隻‘特種部隊’正式成立,某明日會腳上書將此事告之兵部和皇上,應該問題不大,靜等公文和軍職等細事即可,今日在此,歐陽宇你將關於‘特種部隊’的一切要求都說出來,我會則其善者而行並一起上報,”

    說罷他踱著腳步走到矮幾後坐下,挺背展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歐陽細細想了想,亦收了嬉笑模樣,朗聲道:“我先代七位哥哥謝過都督厚愛,其實這特種部隊之事,我考慮有些時日了,想我大唐泱泱而四周之國卻暗中覬覦,自皇上初登大寶便戰事不斷,怕今後要有些大仗要打,我八兄弟本願從軍,可恰恰遇到我突發奇想要見禮特種部隊,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於軍中,才有了今日之事,要求不敢,隻是建議有三:其一,此部隊的性質不是萬人陣前廝殺火拚,而是以靈活多變的方式達到戰術和戰略目的,譬如斬殺敵軍重將、元首,破壞敵軍中樞和一些特殊任務,其二,裝備自給化,我請求都督允許我打造一些特殊兵刃器械,以做特種部隊裝備所用,其三,軍銜標示獨立,我們這隊伍依然有咱們大唐的軍職軍銜,而我有另一種便於辨識和聯絡的方式,希望都督允許我在特種部隊中使用,”

    徐世績在那聽一條,心驚一下,他心中暗忖:若是這三條下來,這個人數極少的隊伍將成為整個大唐最神秘的存在之一,任務特殊,裝備自給,軍職軍銜也自有體製,若果自給掌控不好出了亂子,怕是要掉腦袋的,

    歐陽說完站了回去,而徐世績卻是沉吟不決,

    整個大廳慢慢陷入寂靜,隻有蠟燭偶爾的爆裂聲和眾人的呼吸聲,

    徐世績考慮了一刻終於有所決定,隻見他眯著的雙目猛然睜開,盯著歐陽宇的眼睛說道:“第三條要求尚需斟酌,我給你一月之期,一月後軍演,你擇其一隊加入,若勝我就同意第三條,若失敗你還得組建特種部隊,我隻答應第一條和第二條,可好,,”

    歐陽略想了一下,這樣也可以,當初自己想要把自己前世部隊的軍職軍銜運用到此,也不一定非要這樣辦,前兩個要求才是關鍵之事,都督既已答應,已是擔了些風險,這人做事須得學會進退有度,才可以達到自己最終的目標,

    “歐陽謹遵都督帥令,不過都督,我們可有訓練的營地,”歐陽點頭答應了都督的要求,卻又提出關鍵問題,這平日的常規鍛煉,還是在軍營中進行為好,

    徐世績一聽,心想就八個人,沒必要單獨開辟出新的營地,直接插入手下將領之營就好,還可以讓軍中兒郎看看人家怎麼進行操練的,他扭頭看向眾將,隻聽齊刷刷的一聲“都督,”傳入耳中,隻見這些將校都是赤目紅麵,急切的想要將歐陽八人接入自己營地,也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學人家幾招,

    他想了片刻出言道:“劉宇軒聽令,”

    劉宇軒一愣,本能的前跨行禮,而其它將領都是投來或妒忌或羨慕的眼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23
【149】心壁初開

   大年初一醜時中,此刻晉陽城乃至整個大唐的大部分人都在守夜,無分貴賤,亦不分男女老幼,

    歸雲酒樓後院中,雲娘和楚湘兩人坐在空蕩蕩的一進院大廳中陪著老太太,

    大廳中雖然點著四盆炭火,可燃得再旺也暖不過這冷的氣氛,

    老太太其實心中是有些不的,親生三子,還有六個義子竟然沒有一個守在身邊,老二就不說了,最近見了兩次,言語中他就和著了魔一般對那狄府大管家之位貪戀不已,語氣中漸漸有了頤指氣使的味道,老太太雖是不說,可心中明白這是貪上權了,前日結拜時老太太一直有一個問題捂在心深處,連提都不提,那就是歐陽為什麼不將他的二哥叫來一起結拜,這可是好事啊,歐陽不說,老太太也不好多問,

    但今日下午狄府小廝來了一趟,送了不少的吃食玩耍物,竟然連妻子素梅和兩個孫孫都沒送過來,帶話說是那邊狄府冷清,人多些熱鬧,趕一早再來給自己拜年,

    老太太聽到這句話時,心咯一下,他不怕兒子不親自己,卻怕兒子迷了不該迷的,走了歪路,

    現在看來,歐陽這個義子當初提也沒提二郎結拜的事情,怕是在前一陣子就有所發現,隻不過礙著自己的臉麵和感受,沒說罷了,

    “娘,您別擔心五郎和七郎他們,有小叔叔在,包保平安,”雲娘伺候老太太時間最長,也最了解老太太的心思,她知道老太太還在擔心二叔的事情,隻好轉移話題引老太太別再想那煩心事,

    而一旁的楚湘卻是極少言語,畢竟是不到一年的新媳婦,和婆婆之間還有些生,隻能附和著雲娘的話安慰幾句老太太以表孝心,

    李王氏從回憶中醒了過來,強顏一笑,可眼中的落寞卻怎也除不去,她拉過雲娘和楚湘的手,輕聲道:“娘不擔心,那幾個小子龍精虎猛的樣子,他們不去折騰人就阿彌陀佛了,還怕他們有事,特別是老,鬼精著呢,我不擔心,”說罷又是一笑,這次卻是想起了歐陽平時的樣子,心中略略暖了些,

    幾聲鄰居孩子的興奮尖叫傳來,老太太一愣,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心中又想起了兩個小孫孫......

    雲娘眉頭微蹙,不知該如何解開老太太的心結,順手抓起桌邊盤中炸好的年糕向老太太遞過去說道:“娘,來嚐嚐我的手藝,看進步了沒,”

    這年糕一起,油味撲上,老太太和雲娘還不覺得什麼,那便的楚湘卻是“呃”的一聲,急急用手捂了嘴,喉嚨間卻傳來一陣陣的幹嘔,

    “湘兒,這是怎麼了,哪不舒服,告訴娘,”老太太一看急了,這大過年好好的,媳婦怎生病了,

    楚湘顧不得回話,隻是急急擺手,口中幹嘔不斷,卻吐不出東西,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憋的通紅,

    雲娘和七郎已是晚婚多年,可一直沒有孩子,平日最大的愛好之一便是紮堆聽別家大小媳婦說些關於孩子的話題,其中當然免不了懷孕時的種種反應,甚至有幾次她本是口重火大,惡心不已,竟以為自己懷上了孩子,高高興興的跑去看郎中,卻得知自己病了,心中久久積鬱,

    此時楚湘的反應一一映在她眼中,憑她多次的經驗和聽來的門道,心中有八成把握楚湘可能懷了孩子,

    “娘,娘,”她扯扯老太太的衣袖,想要將心中想法告訴老太太,

    老太太急得早將此事忘在腦後,待雲娘一扯,她急急說道:“雲兒,,去請郎中來,”

    “娘,怕是嫂嫂懷孕了,”雲娘索性說出懷疑,生怕老太太反而急出個事兒來,

    老太太整個身子僵在那動也不動,本是扶著楚湘的手哆嗦起來,扭回頭來不可置信的問道:“雲兒,你剛才說啥,”

    雲娘一笑,大聲道:“怕是嫂嫂有了孩子,您又要抱孫子了,”

    老太太反應了過來,這一激動,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臉上歡喜,口中卻急急道:“怎麼辦,怎麼辦,”

    雲娘正要幫老太太發問,卻聽到腳步聲響起,大廳處門開簾掀,五郎七郎、歌夜歐陽等八人都是走了進來,

    “娘,你問啥‘怎麼辦’呢,俺在屋外就聽到你叨念個不停,”五郎拍拍身上的積雪,舉步就要走來,

    老太太近視昏花,遠視卻是清晰,看到八人中有五人都是滿身暗紅的血跡,急急喊到:“去換了衣服,祖宗們,去,孩子聞不得血腥,”

    “孩子,,”這回連歐陽都迷糊了,舉目看去,連個孩子毛都沒看到,

    五郎站在原地繼續拍雪,笑道:“哪來得孩子,娘你說笑麼......哎,二哥(李正羽)的孩子呢,我的侄兒怎沒來過年,”

    “混賬東西,你媳婦懷孕了你都不知道,你怎麼當的丈夫,”老太太霍然起身,拿起手邊的炸年糕就朝五郎扔來,

    “啥,.....啥,楚湘,楚湘她.......”五郎一驚之下腦子停了運轉,直接楞在原地,連話都說不完整,

    歐陽和其他六人一聽,心中大喜,都是大聲吆喝著:“大哥,你要做爸爸了,要做爸爸了呀,”

    “爸......爸,”五郎手指自己,突然反應過來,興奮的嗷嗷大叫起來,叫完就要想楚湘衝去,

    歐陽前世早為人父,心中早有準備,一把將五郎拉住,向眾人說道:“哥哥們,且換衣洗涮,今日可是雙喜臨門,又是大年初一,都趕緊的啊,,”

    一眾人呼啦啦的衝了出去,雲娘看得直笑,楚湘卻是停了幹嘔,一臉羞澀的將頭埋在老太太懷,老太太一邊撫著楚湘的腦袋,一邊笑罵:“小兔崽子們......”

    ***慶,就連老太太都忘了二郎帶來的不,多飲了幾杯,眾人今日心中大歡喜,又是守著酒樓,飲了一個酣暢淋漓,隻有歐陽心中有事沒有多喝,將眾兄弟一個個背入房中安置,又和雲娘將老太太安置好,雲娘自要去照看老太太和楚湘,隻留歐陽宇一人在大廳守夜,

    歐陽嘴角泛起苦笑,不想一大家子都是酒鬼,獨自一人坐在廳中,看著忽明忽暗的炭火發呆,

    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和父母愛妻正守在一起,泡幾杯清腸的茶水,弄幾盤果品,再將備好的幹果抓來,一眾人一邊看電視一邊打撲克,整夜嘻嘻哈哈很是溫馨,可現在......,這是他真正在大唐過的第一個年節,心中的興奮和開心都有,卻始終達不到前世那種融入股子的溫馨,

    “我的心中始終有壁壘麼,”他喃喃自語,輕聲的問自己,繼而又去想這壁壘是什麼,到底如何解決,至最後睡著前,他依稀看到了她和孩子,兩人微笑著向他揮手......

    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前世的家中,隻不過多了一個小不點兒,悠悠張開肉肉的小手,指著窗外夜空中璀璨的煙花直說:“爸爸,爸爸,我也放炮炮,,嘎,”,兒子悠悠專注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搖晃這小腦袋,用另一隻手畫了一個大大的圈,示意煙花的璀璨,

    “嘎,,,”

    “嘎,”

    “,”

    “,”

    “,,,”

    歐陽揉了揉幹澀的眼睛,依然不願從美好的夢中醒來,兒子正在懷中興奮的模仿煙花,老爸和老媽正在品評著春節各台晚會,妻子則依偎在身旁不是逗弄悠悠幾下......

    “這什麼炮,怎麼是的聲音,這麼像敲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將他從睡夢中徹底拉醒過來,還真的是有人敲門,

    歐陽捏了下眉頭,扭動兩下發酸的脖子,一邊打哈欠一邊看向天色,“這大清早,天剛亮吧,誰啊,和神經病一樣,”

    他嘟囔著朝院中後門走去,敲門聲愈發急促和清晰,此時他已完全清醒,一眾莫名的不妙預感傳遍全身,他大喊道:“外麵誰呀,大清早的,還......”

    “讓”自尚未出口,一道嗚咽的嬌喊傳來:“歐陽哥,是你嗎,歐陽哥,開門啊,”

    歐陽一聽,竟然是夏荷,而且哭聲悲戚,

    他急急將門打開,隻看到小丫鬟夏荷發亂釵斜,兩隻眼睛哭的和桃子一般又紅又腫,滿臉的憔悴樣兒,

    夏荷“哇”的一聲,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靠,直接撲到歐陽懷中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嗚咽道:“小,小姐,她,她......”

    歐陽一愣,急忙問道:“她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要急,慢慢說,”

    夏荷抽泣著說道:“小姐在晉陽城的三聖比丘尼戒壇要剃發為尼,誰也勸不回來......這,這可怎麼辦,”

    歐陽一聽,心中隱隱有些和你有關係的感覺,他扶起夏荷道:“丫頭,走,頭前給我帶路,”

    三聖比丘尼戒壇,一女子跪在地上,閉目不語,隻是眼中兩行清淚流下,將嬌美的容顏襯托的無比慘淡,

    身前一老尼皺眉合十,看著地上跪了近一個時辰的女子搖頭不語,而那女子身後的眾人都有急急相勸,

    “施主,你可想好了,”老尼再次問道,如果她真的願意剃度為尼,自己隻好執行,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睜開眼睛,似乎了無生趣,一雙本是靚麗的眼睛就像兩個黑窟窿,

    她伸手輕輕拔下發髻上的銀簪,如碧般的黑發如水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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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

     老尼輕歎,轉身去取放在盤中的剃刀,

    “我兒,你這是要做什麼,何事如此想不開,你倒是說給奶奶聽啊,正羽,,去速速攔下,”狄府老太太急的直點拐杖,她身旁狄雪的母親卻早已潸然淚下,她知道女兒心中的苦悶,亦知道女兒所求是什麼,可在這個時代,門不當戶不對,迎來嫁去那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李二郎李正羽上前幾步,輕聲勸道:“小姐,你這是何苦,你看老夫人和夫人都急成什麼樣子了,別胡鬧了,回家吧,在這跪久了會落下病根的,”

    狄雪輕輕搖頭,將手中寶藍點翠珠釵對準了自己的脖子,釵尖兒已是刺到了如雪的肌膚,她不禁想起了歐陽回來的那一幕,她不禁想起了歐陽看向她的那一眼,其中的推拒之意雖是模糊,可作為一個女子,她敏銳的感受到歐陽對她的搖擺不定,她踏出了那一步,她拒絕了武元爽,她將勇氣鼓足並展現出來,可仍然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難道是自己不入他眼,還是他嫌棄自己之前曾與武元爽交好,可自己心清楚,自己仍是完璧,冰清玉潔的女兒身啊,抑或在他的心中,自己根本沒有絲毫的位置,

    不,不可能,她能感覺到那一點點的情緒共鳴,腦中各種念想如潮水湧來,她悲切的哭喊道:“莫過來,莫多言,我意已決,”

    “這,這可如何是好,”狄府老夫人捶胸頓足,差點哭背過去......

    夏荷站在門口,看到小姐竟要以自盡的方式拒絕回家,鐵了心的入那空門,心中的悲苦情難自抑,跑過去撲通跪在狄雪身旁,抱著狄雪的一隻胳膊痛哭起來,

    歐陽看著眼前的一幕,輕輕的闔上雙眼捫心自問:“歐陽宇,你對她到底有沒有感情,到底會不會接納,妻子......兒子.......夢馨會理解我嗎,會怪我嗎,自己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年方雙十、如花似玉的女子為自己空守一輩子佛門,”一幕幕的記憶湧上心頭,酒樓偶遇,花園裝鬼,柴房輕薄......,夏荷的話在他耳旁越來越響:“你知不知道我和小姐自從知道你受傷的消息每日守候在北門外,,你知不知道小姐看到你的大黑馬回來那血淋淋的樣子差點沒哭死過去,,你知不知道小姐大病了一場,直至剛才聽到你二哥說你回來就急急趕來,仍是病體纏身,,”

    是啊,自己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和狄雪之間已是在短短幾月的時間生了情愫,“我現在居然如此婆媽,”他睜開雙眼,伸手接過幾片輕落的飄雪攥在掌中,絲絲清涼入手,心境漸平,

    老尼已取過剃刀,看向眼前的女子:“你塵緣未了,何苦如此,”

    狄雪隻是輕輕搖頭,闔上雙目不發一語,

    老尼長歎一聲,舉起剃刀......

    “木葉黃,花漸褪,

    流水與山靜,黛影隨心碎,

    車與江水相低昂,寂寂蟲吟人不寐,”一聲朗朗詩詞從門口傳來,眾人皆是扭頭望去:星眉劍目,虎背蜂腰,不是歐陽還能是誰,歐陽這句詩,乃是初入晉陽城,被歌夜帶入歸雲樓和武元爽比試時所說的,當時狄雪也曾在場,隻不過化作男子裝束,

    第一句響起時,狄雪仿若遭到萬千雷擊,雙目陡然睜開,

    “燈影殘,珠簾垂,

    弱水自向東,相思漸成灰,

    五糧酒好醉難歡,依稀夢影還相隨,

    風一縷,愁一縷,

    樹靜棲野鷺,水冷隱河魚,

    未有江楓映漁火,但聞村笛斷腸曲,”歐陽一步一句,狄雪卻是一句一顫,待聽到歐陽的聲音愈近,她心中大亂,“當啷”一聲,手中的寶藍點翠珠釵滑落在地,

    歐陽輕輕的俯下身子,一邊撿起珠釵,一邊繼續念道:

    “小苑靜,漏斷催,

    月殘樹影亂,岸遠水聲微,

    秋風吹盡花濺淚,且待冬心聽雪醉,

    天欲曉,思未了,

    秋風瘦花影,流水亂岸草,

    相逢未肯輕言笑,卻歎青絲與花少,”念罷蹲下身子,一手將狄雪如墨青絲挽起,一手輕撫幾下,口中問道:“莫非我贈你的寶藍點翠珠釵不好麼,你怎舍得將它掉了,”

    狄雪死死的咬住嘴唇,隻任眼中淚水狂湧,當她聽到第一聲時,就已然知道是何人來了,這詩她曾在當日回家後譽寫數遍,不能或忘,此時此刻,他竟然又將這詩念了一遍,難道,難道,她心中忐忑,在經曆了大悲之後,她不敢輕易的揣測任何一點兒希望的來臨,

    直至歐陽蹲下身子,拾起珠釵,挽起自己散落長發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悲苦愁結就如脆紙一般被擊了個粉碎,化作狂喜和激動,又化作淚水噴湧而出,她不停的顫抖,生怕眼前一幕是自己的夢境,生怕一轉臉後是空歡喜一場,隻能死死的咬住雙唇,讓陣陣入骨的刺痛來告訴自己這是真實的,

    歐陽和狄雪如無人之境,可狄雪的親母卻從發愣中反應了過來,柳眉一橫,怒氣上湧,自己女兒冰清玉潔的身子豈能是他這個小子所沾染的,她一手伸出,怒言道“你......”,剛吐一字卻被老太太一把拉了回來,怒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歐陽以指作梳輕捋長發,表情極為平淡,動作極為自然熟練,仿佛他和狄雪本就是夫妻二人,此時正在家中畫眉取樂一般輕閑,他梳理的極為認真,從發頂到鬢角,沒有一絲錯漏,手下三盤兩繞,一個唐朝從未有過的發髻在他手下誕生,他輕輕一笑,將寶藍點翠珠釵穩穩的橫插其中,

    一旁的夏荷早已感動的稀嘩啦,小丫頭此刻心中的幸福怕是比狄雪少不了幾分,她停了嗚咽,急急抹去眼淚,從懷中掏出常備的掌大銅鏡遞到狄雪麵前,

    狄雪輕輕低頭,一組清新華美,自己從未見過的發髻映入鏡中,那隻他送給自己的寶藍點翠珠釵正橫插其中,隨著自己的動作輕輕擺動,她再次看去,卻見鏡中身後多了一半臉,那臉的主人也是在鏡中望向自己,

    她急急低頭,胡亂抓過銅鏡扣在手,臉上的紅暈卻止不住的蔓延而上,

    歐陽輕聲一笑:“你可願讓我一生為你梳此發髻,”

    狄雪渾身大震,欣喜的鳳目大睜,之前種種莫不都是為了等待這一句銘心刻骨的話,

    眼淚再次從眼中狂湧,而這次不再是悲苦,卻是無言的幸福,

    她慢慢轉身,盯著歐陽的雙目一字一句說道:“我,願,意,”

    言罷猛的撲向歐陽,緊緊摟住眼前的男人,這是她期盼了多少次的場景,這是她羨慕多少次的擁懷,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她一邊依在懷中,一邊使勁捶打著眼前的男人,將往日所有的辛苦和委屈統統發泄而出,這懷抱是溫暖的,能將自己從發梢暖道腳趾,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感到暖意和幸福,

    歐陽摟著狄雪,心中的最後一片壁壘漸漸彌散,看著狄雪在懷中發狠的樣子,輕聲道:“傻丫頭......”

    狄雪聞聲不再動彈,靜靜享受這讓她永生難忘的片刻,

    歐陽扶著狄雪站起,用手指細細將她臉上淚痕抹去,輕歎一聲:“我還大半年要忙,你可等得了,”

    狄雪一愣,也不去問何事要她等待,隻是傻傻的點了點頭道:“莫說半年,便是三年、五年、一輩子我也等得,君心不變,妾亦不渝,”

    歐陽有些感動,亦在放下心中的包袱後感到自己終於靈魂歸竅,肉靈合一,他伸手撫過狄雪的秀發,半轉身子放聲豪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我年少,功名於我唾手可得,且待我功成名就,八抬大轎將你娶回,安心就好,”

    說罷看了狄雪和夏荷一眼,朝門外行去,

    狄雪心中的激動和甜蜜可想而知,在她鼓起勇氣的那一刻,那終於得到了自己一生最珍貴的禮物,夏荷在旁邊挽著狄雪的手臂,目送歐陽離去,卻聽到狄雪口中反複念叨:“這才是我的夫君,這才是我的生活......”

    老尼將一切收入眼底,微微一笑合十出聲:“女施主,可還要剃度,”

    狄雪轉身,一臉慚愧道:“今日小女多有莽撞,還望師傅原諒,此地乃我姻緣所成之處,日後每逢初一十五,大小年節,我必遣人送上香火以謝,”

    歐陽路過狄府家人和二哥時候,隻是恭敬的拱手行禮,並未多說一字,直接朝外走去,

    “你,八弟,你怎......”二郎被這一幕驚到當場,他是萬萬想不到狄府大小姐居然喜歡自己的八弟,現在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若自己說錯一句話,說不定還沒捂熱的大管家之位就要丟掉了,

    狄雪蓮步輕移,走至老太太和母親麵前,羞澀的不敢抬頭,老太太見狀將她手掌拉過,拍了兩下道:“孫女兒,有你奶奶我當年的風範,這下你可滿意了,”

    狄雪嚶嚀一聲,將頭埋到老太太懷中不肯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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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朝爭

小年二十五,長安太極殿。

    李世民身穿四龍金袍端坐龍椅之上。文武百官手持朝笏分列左右。

    此時中書令房玄齡出列,行禮問道:“皇上,眼看年節將至,大石堡一戰的折子都報上來兩個多月,其它有功之臣的升遷已是毫無爭議,而關於歐陽宇的......臣下認為也該有個決斷了。”

    朝中重臣一聽又是要討論大石堡之戰的問題,頓時來了精神,支楞著耳朵要聽聽皇上怎麼說。這有關如何獎勵歐陽宇的問題爭論不休,都已經耗了兩個月,現在年節將至,看來是要有最終結果了。

    李世民微微沉吟,看了一眼站在右側第一位的長孫無忌一眼,出聲道:“輔機,你有何看法?”

    長孫無忌聞言,心中暗歎一聲,自己的立場早已表明,為何又要拉自己初來表態?他趨步出列拱手道:“皇上,這大石堡一戰,戰情複雜,但戰功卻簡單明晰超級都市法眼全文閱讀。想突厥騎兵突然出現在我大唐境內幾百處,一路防線卻毫無察覺,定是有人甘為走狗提供準群情報和引導。後據線索分析,乃是前隱太子之流和突厥人勾結所為。而至於戰功,縱觀戰報可知,歐陽宇雖是一介草民,卻實實在在的有些本事,頭功之獎實乃事實,某認為不妨升其為兵部郎中。”

    旁邊重臣一聽,十人有八人臉現驚訝,一陣嗡嗡議論聲響起,這是他們在表達心中不滿。

    長孫無忌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皇上,這些年來除了朝廷向頡利納貢,沿邊各州郡也不斷用錢糧向頡利贖買平安,這已是事實。而我軍久不與頡利大戰,已經沒有幾人熟悉頡利了。歐陽宇出生在雲州,雖是年齡有些不足,卻可從大石堡一戰中看出他的才華和勇武,亦可想象他在邊境之地生活多時,也是更為熟悉那的情況。臣下以為不妨賜他個兵部郎中,專職應對突厥之事,也好為我唐軍多備一個可造之才!”

    “什麼?!”

    “這太過了啊......”

    他旁邊的老臣封德彝走了出來,一臉嚴肅說道:“皇上,這恐怕不妥吧?老臣也看過此次戰報,他出生之地不詳,落腳在雲州一獵戶家中,如若從一介草民直接提到從五品的兵部郎中,這也太聳人聽聞了。”

    長孫無忌一聽,眉毛都擰成了疙瘩,憤憤道:“封大人,又是“草民”之說。他既能殺敵,又有膽略,從並州都督徐世績所言來看實乃罕有英才,難道有此上上之選不用而棄之荒野?”

    封德彝冷哼一聲,撫了撫花白的胡須反問道:“長孫大人,你把一塊頑石捧的如此之高,就不怕荊山之玉都棄我主而去啊!?有道是上品無寒門,講究門第的規矩,是老祖宗手傳下來的,延續了好幾百年。有那麼多豪門世家的英才不用,卻非要中用一個出身卑微的歐陽宇,也顯得我朝廷太無人了吧?!陛下,這件事您要三思啊!”

    他話聲一落,朝中文武走出一大群人來,皆是附和他所說的話。

    “皇上,封大人說得對啊,我等羞與歐陽宇之流為伍。”

    “是啊!”

    長孫無忌一看,肝火頓起,心想這哪還是唯才是用,簡直是官必出豪門,將必出世家的歪論。將寬大的袖子一甩,指著眾人怒斥道:“你們嚷什麼嚷?人多就有理了!?”

    朝中頓時一片紛亂。

    李世民一看,一掌猛的拍在禦案上,眾人皆驚。李世民慍怒道:“長孫無忌,朕早就說過,不要提什麼門第高下!翻出這個來說什麼,唯恐天下不亂麼!”

    “皇上,我......”長孫無忌心中委屈,有口難言。卻被李世民一瞪,隻好站回位置。

    封德彝一看,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兔死狐悲的表情,輕聲說道:“皇上,長孫大人也是舉賢不避親,在為朝廷著想啊!”

    李世民用手指撓了一下額頭,溫言道:“德彝,不過話說回來,這歐陽為了引走主力竟是受到昏迷重傷,且之前又是破了突厥騎兵的包圍,要是沒有他在,怕是人亡物散的下場!而且上次雲州旱災蝗災之事,他也是出了大力氣。這樣吧,兵部郎中就免了,就給歐陽宇一個從六品上的振威校尉,讓他先在並州徐世績手下磨練一段時日,再做安排吧,爾等認為如何?”

    封德彝躬身行禮:“皇上英明,臣不是反對用歐陽宇這個人,隻是用人要用得合規矩。要是都像皇上這樣,不光臣信服,我看大家都會心悅誠服的!”

    一眾人都是點頭稱是,李世民看上去略顯疲憊,身旁太監眼尖,一聲悠長的“退朝”聲響起。

    太極殿旁的禦書房,李世民靜坐在矮幾之後手批禦折官路彎彎。而吏部尚書長孫無忌卻是坐於一旁,將頭扭向一邊,滿臉的不忿,嘟囔道:“就這樣一頂從六品烏沙帽就將功臣打發了,眼下正是突厥猖狂之時,正值用人之際。我這麼說可不僅僅是為他爭一個兵部郎中,而是為天下的寒門爭一口氣啊!你平日總是說唯才是用,唯才是用,可你怎麼就變得葉公好龍了呢!?”

    李世民停下手中朱筆,斜睨了他一眼,怒斥道:“放肆!你曾經立過大功,又是朕的布衣之交,情同手足。但是你現在不是秦王府的長史,而是大唐的吏部尚書!做事還這麼率性,口無遮攔......”

    長孫無忌一聽,竟是激動起來,騰的站起身,氣呼呼的說道:“好,好,我不幹了,不就是一個尚書麼!我還回到長安市上當我的活神仙去!比這舒坦多了!”說罷將袖子一甩,急急向外衝去。

    旁邊的隨侍太監一看,心想這還了得?這是給皇上尥蹶子那。趕忙跑上去半拉半扯將長孫無忌停了下了。

    “讓他去!他這是和朕鬧委屈呢!輔機!你的委屈朕心有數。你們的委屈朕來解,可朕的委屈誰來解呢?隋朝的滅亡一般是楊帝的殘暴,一半卻是豪門官吏們的腐朽沒落。這一點朕看得一清二楚,在繼承大統的前一夜,朕就寫下過一道詔書,打算把他們統統趕出朝廷去!”說道這,李世民竟然也激動起來,起身將單臂一甩,作了個掃走的動作。

    然後邊朝長孫無忌走來,繼續說道:“唉,但是打開吏部送上來的官員名冊一看,朕害怕了,為什麼呢?丞相是豪門大族,六部尚書是豪門大族,就連州官縣令也大多是豪門大族!把人都趕走了,朝廷怎麼辦?誰來征收稅賦管理百姓?天下豈不要大亂了嗎?”

    他長歎一聲,一手搭在長孫無忌的肩膀上:“更為重要的是,世家大族已立足百年、盤根錯節,祖孫父子相沿襲享盡了尊榮,老百姓雖然是口上罵他們荒淫無度,但心卻是好生羨慕!就連跟隨朕南征北戰多年的庶族大將,也是以攀附豪門為榮,麵對這樣的現實,朕不往後退行嗎?”

    聽到這,長孫無忌早已沒了先前的怒氣,他哪曉得做個九五之尊的皇上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委屈,“唉”的長歎一聲轉過身來。

    李世民搖了搖頭繼續道:“這退和忍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可不好受又能怎麼樣?我不是還得裝模作樣的訓斥你?誰讓朕是天子,誰讓你長孫無忌是朕的自己人來著?”

    長孫無忌聽到最後心中又是刺痛又是感動,“撲通”一聲跪在地下,兩眼含淚,顫顫巍巍請罪道:“皇上,皇上!你就治臣不敬之罪吧!”說罷俯首叩頭不再起來。

    李世民俯身輕輕將他拖起,兩手抓這他的臂膀,一字一句說道:“朕擔著這個狼煙未平的國家,還要承受所有的委屈,多麼盼著有一隻手伸過來,替朕補上一塊天啊。就拿歐陽宇這件事情來說,校尉雖小,可到底給了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不是?再有了正式的戰功,朕就可以論功行賞,到時候戳升他為兵部郎中甚侍郎,不就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了麼?”

    長孫無忌顧不得抹去臉上的老淚,心情跌宕。隻是默默的點頭。

    而此時,正是歐陽和秦風滅了狼群狼王在向晉陽的歸途上......

    長安吏部和兵部的認命才在幾天後剛剛發出,卻迎來了並州都督徐世績的急報。

    其中內容並未公布,隻有六部尚書和李世民等有數的幾個重臣才知曉。其中關於在伊盛蘭酒樓將突厥和隱太子所遺之流的兩名關鍵人物抓獲的情報引起了大唐高層的震動,從刑訊逼出來的情報中將可預測,貞觀三年的大唐將迎來突厥這外族的傾巢出動和大唐內部反叛勢力的不斷破壞,這一消息讓剛緩了一口氣的李世民又絞盡腦汁去想法應對。

    而附帶的另一個消息..“特種部隊”,卻在戰爭即將爆發的大背景下順利通過,不過李世民卻下了一道暗折,此“特種部隊”直屬都督負責,再上一級直屬兵部尚書和李世民本人負責,不得不說李世民有別與常人的軍事眼光。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27
【152】盤龍三店 (上)

    歐陽斜依在歸雲樓靠窗的一張桌子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個長條木炭在紙上塗塗抹抹。時不時看兩眼窗外匆匆而行的路人,又低頭細細苦思。

    窗戶撐開一條不大的縫隙,幾抹冬陽擠了進來,將這張臨窗的桌子照的敞亮。隻是寒風似不喜這樣的愜意,呼嘯著刮過,將桌上的紙張輕輕掀起。

    “唉,術業有專攻,古人誠不欺我!”歐陽一手壓了紙角,無奈的發出一聲感歎。

    眼前幾張紙上被他塗抹了數遍,才有一個大致的輪廓和計劃顯露出來。

    急促有力的腳步聲響起,歐陽懶得扭頭去看,必是大哥等幾個弟兄又閑的憋不住,跑來打問“特種部隊”的進展。

    果不其然,幾個軒昂大汗大刺刺的拉了板凳圍坐在歐陽旁邊,五哥開口道:“八弟,這都大年初二了,怎還不讓我們兄弟入軍營去操練?一個月的時間說緊不緊,說寬不寬,可畢竟一日耗完就少一分把握英雄命運全文閱讀。你倒是勤跑去都督那打問一番,哥哥們都憋出悶火了。”

    其他幾個漢子聞言都盯著歐陽宇,急待他給出答案。

    歐陽將手中木炭壓住紙張,雙手一攤作無奈狀:“我也不知,這才過了一日,哥哥們急個啥子?我就怕進了軍營開始操練後你們個個哭爹喊娘,求我放你們回來。”

    歌夜伸長了手臂“啪”的拍在歐陽肩頭,一臉凶相道:“臭小子你皮癢了?想我們兄弟七人捏死你?還敢說我們哭爹喊娘,你哥哥我可是在軍中從兵至將有些年頭,都沒見得喊苦不迭,竟放些大話唬人。”

    歐陽心中暗笑,到時候真要用特種部隊的訓練方法,怕他們現在龍精虎猛的模樣到時候都會連根指頭都動不了,自己可真沒吹大話。無奈哥哥勢重,隻能細心解答:“俺真的惹不起你們啊,人說家老都是寶,沒想到咱家中老是根草,竟挨你們這群無良哥哥的欺負。不記得都督說過的話了?他說要先等兵部和皇上那點頭才能放咱們進去,又沒說即刻就可以入營,你們想要都督給咱壞軍規、背黑鍋還是怎麼的?”

    眾人一聽都想起了這話,歌夜一拍額頭道:“咳,看我這記性,那日隻記得都督同意了,其它都沒在意,回來又是一通好酒,起來昏昏沉沉的早將細節忘的一幹二淨。從長安到咱晉陽,腳傳信估摸著一個來回最要四五天,這幾天咱可做些什麼?總不至於每日都在酒樓中吃喝拉撒睡,那同等死無甚區別啊!”

    歐陽使勁展開身體伸了個懶腰,一邊含糊笑罵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罷他將桌上紙張一推,指著其中圖畫道:“閑不了你們,喏,這個是咱大計第一步的酒樓和鐵匠鋪的大致模樣,你們看看吧。”

    一群人呼啦啦的擠了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陣。

    五郎摸了摸腦袋,沒有看圖,卻看向紙上的文字,怎麼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有不同,出聲問道:“八弟,你這寫了些什麼,我怎看不懂?”

    他這一問其實是所有人的問題,隻是大家怕被笑話,不好意思相問罷了。

    歐陽心中咯一聲,暗忖自己怎麼又是將自己前世的簡體字寫了出來。表麵上去裝作輕鬆道:“小時候和爹娘學的一些簡單文字,方便書寫,至今仍未或忘。唉算了,還是我來說說罷,省的你們費勁。”

    他略略調整下位置,將圖背對自己麵向眾人,首先指向那張酒樓主體圖畫道:“咱的第一步是生財,其中又分為酒樓和鐵匠鋪兩項。酒樓已有百年曆史,說實話我還真有些下不去手,畢竟年歲都比咱長,值得保留。”

    “屁話,說重點那!”五郎學著歌夜也是一巴掌拍在歐陽肩頭,急急催促。

    “嘶.,我說大哥,你輕些可好?咋,你對嫂子也是這般下得去重手?”歐陽呲牙咧嘴,用力的揉著肩頭。眾人卻是哈哈大笑,將五郎弄了個大紅臉。

    歐陽揉了幾下複又解釋道:“都耐住性子,提綱契領不是不行,是怕說的太‘重點’了大家迷糊。且說這酒樓罷,現在分為三層:一樓乃是供給平頭老百姓吃喝的地方,二樓乃是家底稍稍殷實的消費之地,而至於三樓則不是大商賈,就是有些身份人的聚餐飲酒之地。在我看來,這之前的東主張老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們想要有所突破,以達到日進百金的巔峰,就要從許多細節入手。”

    歐陽說了一陣覺得口渴,正在桌上尋些水來喝,卻聽到“咯咯”聲響起,雲娘和楚湘每人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了些茶酒幹果送了過來,老太太也跟在後麵。

    “還是嫂嫂疼我,剛想著口渴,酒水就到了,嫂嫂真好!”歐陽笑著起身迎接兩嫂一母的到來。

    老太太伸指點在歐陽額頭:“老,就你嘴甜!看你那臭屁樣兒。”

    這本是歐陽一人在此構思,卻被七兄弟攪合了,不想家中三位女性也集體到來,歐陽索性招呼七位哥哥將兩張桌子並了,將家母和嫂嫂請了上座,眾位哥哥胡亂坐了,自己才收拾下思緒,繼續開講術縛天下最新章節。

    “咳咳,剛才說道酒樓要想發展就要從細節入手。這第一條,乃是酒樓的根基:菜和酒!若說咱們出雲樓,這菜式菜品在晉陽也算排得上號,可若放眼大唐,卻不是一流,這酒水就更不用說了,品種單一,多為咱河東好酒,有些客商來了卻不見得買賬。”

    七人中要說嘴最叼的要數歌夜,在做將軍的幾年中,也是吃了不少南北東西的好菜好酒,聞言點頭道:“八弟這話在理,這確實需要改一改。”

    歐陽一笑繼續道:“菜的問題簡單,原先的兩位廚子大哥不動,畢竟做的時間長了有了感情,咱們需要做的就是重金聘請,幹股入店。明日......不,今日找個城中字寫的好的先生,寫他百十張告示,就說咱們出雲樓要以月俸十兩聘請兩位天下名廚,若是確實做的無可挑剔,直接送一份幹股且月俸不變。還請眾位哥哥將晉陽跑個遍,將這個消息帶到行商集散之地和傳信腳商之處,付些錢財請他們將這個消息給一路傳揚出去!”

    “啥?我兒,你莫不是腦子燒壞了?十兩月俸!?還送幹股?雖說這店是你的,可娘有權管你,可不能這樣燒錢敗財!”老太太一聽急了,這一月十兩,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兩,四個廚子那可是小五百兩!五百兩放在盤山村,夠自己全家好吃好喝五六個年頭還有富裕!

    眾人也都是咂舌,這八弟果然大手筆,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歐陽急急跑到老太太身邊拉起手道:“娘你哪話?兒的就是娘的,這店本就是大家的!你可見兒對那金銀在意過?還是說你見兒和傻子一樣散財去了?”

    老太太聞言心嘀咕,這老卻是不是惜財抱守的主,錢在他眼就和水一眼淡。可是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歐陽看這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出聲道:“我這樣做乃是為長遠著眼,須知總是抱守陳規必然會被淘汰,咱們店需要新鮮的血液,新鮮的菜式,且都是頂級的!且讓人將咱們重金誠心聘請大廚的消息傳出,一是提升了咱惜人的名聲,二是告訴大家咱酒樓是精益救精的主,可不是胡亂敷衍眾人的。大家且拭目以待,莫說這區區一年五百兩花了出去,到時候一年怕是要以萬兩銀子入賬!”

    “謔!”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好似那白花花的萬兩銀子已是擺在麵前,閃瞎了眾人眼睛。

    歐陽抓過一隻茶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也給眾人一個消化的時間,待眾人從吃驚中清醒來,他抹了一把嘴繼續說道:“這廚子和菜有了,下麵我說說酒!酒樓酒樓,無酒不樓,咱店的酒都是從行腳酒商或是城中商鋪販來,品種就那麼幾樣,單一且沒有保證,而且賣的都是別人的酒,長遠來看乃是極大缺陷!這樣,咱們再店麵新開張之前去行腳商那多做訂購,讓他們將大唐的名酒、特色酒都進上那麼幾瓶,帶回來大家一一品嚐,好得大量進,差的不要。而且,我還有一釀酒之法,可以造些咱大唐甚至其他國家沒有的好酒出來,嘿嘿,想到這個真是饞死我了......”歐陽說道這,想起了前世自己和父親品評的各種好酒,饞的要流口水。

    “什麼?八弟你竟會造酒!?”

    “還是,還是大唐乃至他國都沒有的?”

    “八弟,你肚子到底有多少東西!今日要不給哥哥們都抖摟出來,看哥哥們怎麼收拾你!”

    一眾哥哥都是饞酒的貨色,一聽歐陽居然會釀酒,而且還是獨一份的美酒,都是激動起來,摩拳擦掌就要將歐陽“拿下”。

    歐陽一臉苦相求饒道:“哥哥們,你們可沒問過我會不會釀酒對吧?能怪得我麼?我可是家中老,怎能如此‘欺負’我?”

    眾人被歐陽那裝樣兒逗得大笑,急急催促他將新酒一事繼續說下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2:28
【153】盤龍三店 (中)

    歐陽看著眼前眾人一臉“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急切樣兒,自己仿佛就是那待宰的“豬樣”一般,不敢猶豫繼續言道:“先說咱大唐的名酒,滎陽有土窟春,富平有石凍春,劍南有燒春,郢州有富水酒,烏程有若下酒,嶺南有靈溪酒,宜城有九醞酒,長安有西市腔酒,還有從波斯進口的三勒漿、從大食進口的馬朗酒,當然還有葡一些西域葡萄酒,以及咱河東道的竹葉青,都是交口稱讚的美酒。”

    歐陽如數家珍般將大唐現有名酒一一點出,要歸功於前世和老爺子的品評討論。可現下一說,卻是又震撼了一把眼前眾人。

    “哎,自愧不如,不如自愧,我真真兒的想撬開八弟的腦袋瓜子看看了,到底是咋長的。說道啥總是有模有樣,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哥哥佩服你!”歌夜說罷,伸出大拇指晃了晃。

    眾人看到連見識最廣,飲酒最多的歌夜都讚歎一番,方知歐陽沒有胡編亂造,話話外皆是有些考究的。

    歐陽生受了歌夜一讚,速說道:“葡萄酒俺就不說了,酸酸甜甜的適合很多人飲用。而其它酒品,皆是淡而無味,想我以......咳,眾位哥哥定知,咱們平時吃酒,三五碗下去那隻是打打牙祭,若真是朝著醉喝,沒有十來八碗是打不住的。而我所要造的酒,莫說是十碗,隻怕兩碗下去就會醉的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這酒倒入杯中清澈透明,沒有絲毫雜物;若將酒倒一滴在指上去觸摸,就如同絲綢一樣光滑;聞起來柔柔淡淡,喝起來酒香就在嘴四散,很就滑落入喉。待將酒咽下後張口吸氣,閉口呼氣,無窮韻味便再其中穿越:王爺如狼,妃似虎最新章節。當然還有一種更極品的,除了以上特點,入喉後就仿若一道火龍直竄肚腹,能讓你覺得要燃燒起來......”

    “咕咚.”、“咕咚.”接連幾聲口水入喉聲響起,眾人中幾個已是聽得入迷,隻聽聽便饞得直咽口水。

    “世上竟有如此好酒?八弟,你需答應我,這造出來的第一杯酒要給我喝!”秦風騰的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歐陽。

    歐陽心想,俺可是兌現了讓你一輩子在酒樓喝酒的承諾,但你要和上麵六位哥哥搶,怕是要被灌得極慘。他幹咳一聲應道:“七哥,我這沒有問題,到時候你自己應付眾哥哥就行。”

    眾人一聽,齊刷刷的望向秦風。秦風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坦然入座。

    歐陽暗讚兄弟你好“膽識”,繼續說道:“這兩種酒中,略淡香的一種我欲起名叫‘盤龍’,乃是紀念我和義母、大哥、二哥在盤山相聚之事;而另一種較為猛烈的酒我欲起名叫‘兄弟’,意指......”

    他話還未完,卻被五郎搶言道:“那‘兄弟’酒必是指我等八人聚義之事,紅紅火火,熱熱烈烈,兄弟之情可昭日月。可對?”

    眾人一聽,心中都是暖意頓生,這個老,什麼時候也不會忘記了大家,總是將眾人擺在第一位。

    “對,大哥說的極對!好了,現在店中兩樣奠基事物已是說完,還有幾樣關於酒樓的重要事務要交代給大家,第一,酒樓要翻修,一層略加裝飾,二層加設屏風,三層精裝大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將頂掀了,加一個四層!”歐陽不想浪費時間,將心中的主要想法索性一齊倒出。

    這次卻是將眾人嚇了一跳,齊聲道:“什麼?!掀了房頂?”

    “八弟你瘋了麼,三層不夠用,還要弄個四層出來?”這次卻是宋金剛傻了眼,腦子已經成了漿糊。

    “我沒瘋,大家聽我說。人其實是最奇怪的,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可對?”歐陽出聲相問。

    眾人想了想,卻是此理,點頭“嗯”了一聲。

    歐陽笑道:“一樓乃是像咱一樣的平頭老百姓消費之所,他們所注重的是物美價廉,吃飽吃好就行,所以隻是略加裝飾,其它不變,可對?”

    這次眾人學乖了,速的想想齊齊點頭“嗯”了一聲。

    “二樓乃是家境殷實之人聚友攜親飲宴之地,加些許屏風,既雅觀,又是給客人增加了私密和被尊重之感,他們必然樂意,可謂花小錢買他們開心,可對!”

    “嗯!”這次眾人的肯定聲極其有力,極其統一。

    歐陽繼續道:“原本的三樓雅間,不能風格一致,要設計出多種風格來,雅靜、奔放、喜慶、清幽等等等等,要知道百樣米養百樣人,這人的性格心思也是無數,隻有多種風格才能迎合他們的心理,可對?”

    “嗯!”

    “而四樓的新建,乃是重中之重,這四樓可不是人人都上的去的,想大哥二哥,兩位嫂嫂和娘親還記得我擂台文比時候的對聯功底吧?我會在四樓入口處寫下一絕世對聯,但隻有上聯,能對出者方可進入四樓,俯瞰太原雄勢美景,坐擁獨一無二的尊榮華貴。他既然能對出那絕世對聯,比是才高八鬥之人,而才高之人卻又是極有傲氣,這四樓就是為了迎合他們所造,但咱們可不吃虧,這些文才絕高之人既能增加咱們酒樓的名聲,咱們也有機會多多結識,以後做起事來也是朋友滿天下,方便的很!”他一口氣將四樓功用解釋完,累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此時眾人不再“嗯”了,仿佛都陷入了幻想,在想象酒樓到時候會是怎樣一種盛況。

    雲娘一臉驚訝道:“這,這想不日進鬥金都難?叔叔你太能琢磨人心了重生未來之超級係統全文閱讀!”

    歐陽謙虛了一下:“嫂嫂,這可不是我的獨創,這個叫作‘心理學’。”

    “咳,管他‘心學’還是‘心外學’,能用正當手段賺到錢的就是好學!”五郎拍案而起,激動的直叫喚,那日進鬥金之日已是指日可待。

    “混蛋小子,給我坐下!在老娘麵前都敢拍桌子?也不怕嚇到你媳婦肚中的孩子?是不是娘久不用家法,你皮癢了?!”老太太其實自己也是激動不已,隻是看到五郎拿老小孩樣兒才假意斥。

    五郎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眾人一陣大笑,既是開心,又是好笑,那聲音直透屋頂而去。

    歐陽說了一大堆,既渴又餓,也不管眾人自抓起茶壺一邊喝水,一邊將桌麵上的幹果扔進口中。

    他含糊說道:“酒樓先到這罷,還有一些細節慢慢在講。咱接著說說鐵匠鋪的事情。”說罷又急急抓了一口幹果嚼了幾下,就著壺底的溫水一口咽了下去。

    “估計沒幾天就要入軍營操練了,五哥你也回不成咱老家去和你嫂子的父親、師兄商量,你且寫封信吧,告訴他們,來了一切勿憂。咱對麵的柳計雜貨不生意不咋樣,將將湊合,以前曾張老哥說過,他們有將店麵盤出去的想法,雖是隻有一層店麵和兩進後院,可開個鐵匠鋪附帶著將楚湘嫂子的親友一眾安置了那是綽綽有餘。”說道這,他直愣愣的看向楚湘,他雖算是五哥和楚湘的半個大媒,可總得征求人家的意見。

    楚湘被歐陽盯了一刻,卻是“噗嗤”一笑:“叔叔,我能有什麼意見,若是父親和眾師兄弟能來,我開心還來不及,那樣既能守著娘,又能守著父親,免去我不知多少相思之苦。更何況我和你五哥的婚姻乃是你一手促成,我更應支持與你,你且放心,這家書我來寫,必然讓你得償所願!”她本是剛懷了孩子,心中正是歡喜之時,不想又能將爹爹街道這養老孝敬,豈能不同意?

    歐陽撫掌大讚:“兩個嫂嫂皆是一般美貌賢惠,兩位哥哥真是好福氣!”

    這一句話說得五郎七郎直把尾巴翹上了天,傻的直笑。

    歐陽清了清嗓子:“酒樓翻新後不再叫‘歸雲酒樓’,就叫‘盤龍酒樓’,而新建的鐵匠鋪也將起名叫‘盤龍鐵計’。待鐵匠鋪收拾完畢,我還可以再助大哥一臂之力,將最近想出來的‘百煉精鋼’之法告訴你,那以後咱店鋪中打出來的東西就能有我軍匕的一半功效了!”

    “什麼!”五郎一聽,驚得蹦起老高。一張黑臉上竟然隱隱有了紅色,心中震驚和激動必是難以言表。

    隻見他離開座位走到歐陽跟前,恭恭敬敬的給歐陽行了一禮,把歐陽反嚇得沒跌到地上去。

    五郎肅容道:“八弟你是隨我***造過盤龍弓的,當知這做鍛造打鐵的辛苦,多少年來,這鍛造之術進展甚緩,多少輩人付出了無數心血,若八弟你真能將所說如同你那軍匕一般的鍛造之術傳於大唐,必將造福萬代!我李正朔在此拜謝!”

    歐陽心中一酸,不想這傻憨的五郎竟有如此情懷,走過去將他扶起,認真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五哥你且等我給你更多驚喜就好!”

    八兄弟此時已不是獵奇的激動,而是被五郎的胸懷和兄弟之間的情誼感染,俱都走了出來,相擁大笑。

    待情緒稍稍平複,歐陽勸眾人歸座,認真說道:“這鐵匠鋪乃是關係到我特種部隊所有裝備的重要一環,我當盡心盡力給大哥等做好打前站的準備,到時候若有所成,咱們特種兵的裝備將是大唐乃至所知國家最為先進的存在,所以眾位哥哥,你們可以適當幻想一下即將到手的東西將會是怎樣一個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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