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臥唐 作者:河東三十吼 (連載中)

cx_2131 2013-5-25 13:15: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54690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08
【174】特種兵的極限 (上)

   歐陽雖是之前預計到會有人來管。可真沒想到徐世績親自前來。暗想這軍中潛規則的解決方式難道也要受罰麼。步上前躬身一禮道:“都督。這......”

    他話未說話。卻被徐世績擺手打斷。歐陽抬頭望去。隻見徐世績緩步走到袁卿麵前。伸手扶起他:“河東軍素來名揚天下。自古至今名將強兵數不可數。如你一般者也不少見。如你一般而後起奮發者更是屢見不鮮。一個將軍就將你的眼迷了。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起來。跪個什麼勁。”

    袁卿抬頭一刻。眼中噙了淚水。顫聲道:“都督。我鬼迷心竅。實在有愧。”

    徐世績拍了他兩下。轉身看向歐陽宇。歎氣道:“木秀於林則風必摧之。你小子胸有溝壑。怎老在小事上牽絆。有那勁使不完給我練出一直真正的大唐兵王軍來。我知你身懷絕學。也知你天賦異稟。可你初入軍中就讓我這都督跑了兩趟。你可安心。臭小子滾遠去。練你的兵去。最後送你一句話:剛者易折。上善若水。給我好好記住嘍。”

    說罷領著親兵徐徐離去。仿佛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般。

    歐陽一愣。這是在罵自己麼。怎麼聽著也像誇自己。順帶敲打一下。他看向四周。眾人臉上除了敬佩之色外還帶了一種叫“羨慕”的眼神......

    特種獨立旅營地。一眾士兵跨立背手。靜靜的聽著眼前這個年輕旅帥的講解。

    “搏擊是一個以攻為主。攻防結合的功夫。搏擊不拘泥於任何固定的套路招式。而是提倡在實戰中根據戰況自由發揮。靈活施展拳、腳、肘、膝和摔跌等各種立體技術。長短兼備。全麵施展。以最終擊倒或戰勝對手為目的。”歐陽再眾人麵前來回遊走。一邊講解著剛才自己所使用的功夫。

    “說道這。我不得不提醒大家一點。我們特種兵千萬不可目中無人。輕視對手。如若你犯了這樣的錯足以讓你們在對敵的時候輸得一敗糊塗甚至性命不保。你們要鍛煉的除了體魄之外。還有處變不驚、謹慎穩重的態度。以後若是讓我看到你們誰自以為是。輕敵自滿。罰跑後山五次。聽明白了嗎。”

    一聽罰跑後山五次。所有人瞬間臉色大變。立刻齊大吼:“明白。”

    歐陽宇滿意地點點頭。今早的下馬威除了鍛煉身體、凝結隊心外還是有些‘其它’作用的。

    他沉吟一刻。繼續說道:“有些武功招式很漂亮。看起來賞心悅目。但是那些隻適合街頭賣藝。在真正對敵的時候一無是處。搏擊是近距離作戰。在我們以後的行動任務中會頻繁使用。其危險性是顯而易見的。所以你們在對敵的時候。要以最大的力量。最的速度去攻擊敵人最脆弱的位置。、準、狠。便是其中精義所在。”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腰間障刀取下。喊出一個士兵站到自己麵前。厲聲說道:“站好。”

    那士兵趕緊立正站好。心卻是緊張的要死。心想旅帥竟然取下刀來。該不會有什麼圖謀吧。

    他正思忖間。障刀的刀鞘劃過了他的身體。“耳、太陽穴、眼、鼻、後腦、喉、咽、頸背、鎖骨、腋窩、襠部、肋部、脊椎、腕關節等部位。都是人體比較脆弱的部位。也是你們應該重點攻擊的部位。”歐陽一邊講解。一邊用刀鞘劃過士兵身體的相應部位。那士兵此時才放下心來。安心去作他的標靶。

    歐陽細言慢講。他們臉上漸漸浮現出越來越濃厚的興趣和求知欲。歐陽喜歡看到這樣的神情。喜歡這種潛在的躁動。他嘴角翹起。朗聲說道:“現在兩人一組。我來教你們搏擊的基本技術。”

    士兵一聽旅帥要親身示範剛才用過的那種搏鬥方法。都是心中歡呼雀躍。興衝衝地找了身旁人來練......

    一個時辰後。時間已正午。

    “停。”歐陽低喝一聲。“午休半個時辰。解散。”

    士兵一聽解散都是或坐或躺。連指頭都懶得動半分。從今日天蒙蒙亮開始一直到現在。眾人經曆的訓練量和接受的知識量都是他們前所未有的。

    說累那是肯定累。但他們累的開心。累的願意。當兵的上戰場就是天經地義。可每多學一樣真正有用的本事卻是難之又難。很多帶過他們的將領都是教三留七。隻教給他們許多不要命的打發。卻從來不交他們如何防守、如何分析、如何綜合利用眼前資源等等。現在好不容易輪到自己福氣來了。上天送了一個讓他們心滿意足的旅帥。他們就是再累也是開心的。

    歐陽掃了一眼滿地休息的士兵。不輕不重的說道:“冰天雪地。也不怕落下病根。起來先去吃了飯。回來再休息一會。”

    地上的士兵聞言趕緊彈身站起。拖著沉重的手腳列隊吃飯去了。有沒有飯吃事小。可這個旅帥要是一個不高興。還不知道以後怎麼訓他們呢。歐陽看著這一個個心不甘情不願的背影。搖頭失笑......

    午時末。未時初。此時已是一天中最為暖和的時候。卻也是人們最易犯困的時候。

    歐陽宇看到午飯後歸來的士兵確實累極。多放了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給他們。而此時。眾人又是重新列H:2隊站好。等待著旅帥的下一個訓練科目。

    歐陽抬頭看下大營左前方不遠處的山峰。放聲說道:“就在咱們今晨跑過的山路中有一處岩壁。位於距營門五之處。葉鵬。帶你的一火人多搬些繩子到岩壁下等我。其他人跑步前進。”

    中士兵列隊跑出。可心中卻是好奇。旅帥又要來新鮮的。這大冬天的跑到岩壁下做什麼。還帶不少繩子。

    劉宇軒遲疑了一下。他本想開口問歐陽這是做什麼。可他想起了歐陽說過的話:“服從命令乃是軍人天職。”。想到這他也不廢話。和歌夜交換了個眼神。領著眾人跑去。

    不到一刻鍾。眾人已是來到了歐陽所說的岩壁前。這岩壁並不高。約莫五六丈的樣子。但這岩壁陡峭萬分。直立而上。

    其間山石錯落。草木稀少。還覆蓋了皚皚白雪。

    待一行人在岩壁下站定。眾士兵不知旅帥又要想出什麼奇怪的方法訓練他們。心中既有些害怕。又有些莫名的興奮。

    歐陽懶得讓他們多猜。他指著光滑陡峭的岩壁道:“能徒手攀爬上去的。出列。”

    眾人一聽。以為自己聽錯了。徒手。開什麼玩笑。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次看向光禿禿的岩壁。眾人不禁傻眼。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務。除非是輕功了得差不多。他們這種凡夫俗子不要命了才怪。

    五郎疑惑地看向歐陽。他想要自己旅中兵士的命不成。雖然不是太高。但摔下來絕對傷筋斷骨。甚至小命不保。

    隊伍頓時死寂下來。陷入難堪的沉寂中。待過了沒幾吸。卻不想還真有人走了出來。

    歐陽抬頭一看。秦風第一位。七郎第二位。歌夜也跟著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十餘名躍躍欲試的士兵。

    十六個。歐陽暗暗數了一下。對它們說道:“看到峰頂那幾棵盤鬆了麼。自己想辦法將繩子穿過去垂下來。一端係在攀爬之人身上。一端握在暫不攀爬之人手中。以防意外。現在開始吧。”

    眾人抬頭望去。峰頂確實有幾顆盤鬆古樹。其枝幹外凸。有粗有細。掛上幾個人沒有任何問題。

    歐陽不再說話。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眾人如何行事。須知將繩子掛上去有笨辦法也有巧辦法。且這攀爬的行動也是考驗眾人協調配合的極好機會。

    其中一個士兵抬頭再次估摸了一下高度。走到岩壁下邊用手緊握著繩索的一端。猛甩了起來。

    歐陽暗歎。除非這個士兵天生神力。否則怎能借住慣性將如此輕的繩頭甩上去且套住盤鬆。果然。那士兵甩了十來下鬆開手。繩索斜飛而上。起初其衝勢甚猛。漸漸的慢了下來。將將要碰到峰頂盤鬆時落了下來。

    那名士兵蹲在一旁搖頭苦思。卻是半天也沒想出辦法。

    七郎一笑。走到岩壁下找到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將石頭係在繩索的一端。站了個角度用力一扔。石頭帶著繩索輕鬆地繞過樹枝。垂落而下。

    歐陽唇角微翹。七哥乃是山中獵頭。這等事情自然難不倒他。不過卻沒掩蓋掉七郎的思考能力。

    七郎這個方法簡單易行。除了秦風外的其他士兵也照葫蘆畫瓢行動起來。很便完成了旅帥的交代。將繩子的另一頭交道暫不攀爬的士兵手中。

    歐陽踱過去教他們將繩索在自己腰上和胯下繞過。綁了一個簡單卻實用的安全扣。專設向抓緊繩子的士兵交代道:“你們不要用力拉。隻要握緊繩索。如果他們不小心摔下來。再拉緊保護他們。”

    兩邊士兵一聽。要攀爬的既害怕又興奮。抓繩子的則是明白澤袍之命交在自己手中。也是嚴陣以待。

    待做好一切安全準備。歐陽對著岩壁下的十幾人大聲道:“上。”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14
【175】特種兵的極限 (中)

    歐陽一聲令下,隻有秦風和七郎沒有動身,其實兵士軍官就如潮水般向岩壁湧去,

    顯然不少人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還沒有爬到一半,已經有六七個人掉了下來,他們發出驚嚇的吼叫聲,看得下麵的士兵直捏一把冷汗,

    而繼續在攀爬的也慢得像螞蟻,看到身邊人不時落下,都是更加小心仔細,

    這時,秦風有了動作,隻見他穩步走到岩壁下,略略看了幾眼,一足輕點,兩手飛抓,腳立手抓之處都是岩壁上凸起之處,其身輕如燕,動作迅捷,驚的下麵一片人不停合不攏嘴嘴,在到山頂的時候,他踩著一處微凸的石塊一躍而上,站在岩壁之頂向下俯瞰,

    “帥,”歐陽心中暗讚,移目再看,尋到了七郎的身影,他強壯的臂力,穩健的步伐,雖不及秦風那般飄逸瀟灑,卻是一步一個腳印穩重踏實,身體協調性非常好,其下一步的落腳點選擇也很準確,

    隻有歌夜不要命一般猛摳猛踩,估計是因自己有些功夫,又是膽大放心,上的也是不慢,

    及至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安全回到了地麵,歐陽數了下人頭,完成這個攀爬過程的卻隻有七個人,七個,

    歐陽麵色漸沉,眼神漸冷,指著眾人厲聲道:“五十九,卻隻有七人成功登頂,如果敵營就在崖壁之上,你們如何殺敵,難道讓這七人殺,你們剩下的五十二人看,,”

    回答他的是沉默,

    他慢步從人群前走過,繼續問道:“五六丈的距離而已,爬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如是突襲,這種速度就是自殺行為,敵人想不發現你們都難,若是敵人向下擲石潑油,你們可還有命在,”

    眾人仍是沉默,

    若是以前,必然會有人出列直言相問打的是野戰,又不是飛簷走壁,但在歐陽幾日間給他們講訴了特種兵的特征特性後,眾人便明白他們這一群人絕非列陣廝殺,千軍萬馬的場麵上出現,

    歐陽不願再說,轉過身楞楞的盯著岩壁發呆,

    想他前世特種訓練,高度至少要達到十丈左右,這才哪到哪,手腳無力,身體不協調,著眼點不好都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他們的心,害怕,

    良久,一聲腳步響起,歐陽回頭一看,隻見趙子昂出列抱拳:“旅帥,非我等不願,實乃我等心中恐懼難以克服,”

    “恐懼,,”歐陽慢慢轉過身來,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他盯著趙子昂問道:“你們是敢死隊出生,竟然對麵一個不到六丈的岩壁感到恐懼,你們現在是大唐第一隻特種兵,竟然感到恐懼,你們是將來的大唐兵王,甚至是這個世界的兵王,你們居然感到恐懼,當日我抽刀刻線讓你們選擇可以退出時,你們就該想到將要麵臨的是何等挑戰,而不是現在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畏縮不前,攀爬不上,跑來這告訴我一句恐懼,,”

    趙子昂心中叫苦,這種恐懼和戰場上的恐懼不是一回事,可旅帥竟混為一談,剛才除了旅帥兄弟秦風身負輕功,爬起來絲毫不見為難,其他人可有一個那般輕鬆的,他驢脾氣一上來,頂著歐陽怒火說道:“都督,我等確實沒有秦兄弟的功夫,還請都督不要用輕功給我們示範,”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聽出了麵的不滿和進逼,心中忍不住為他擔憂,

    劉宇軒疾步走出,正要說話,卻被歐陽用眼神瞪了回去,

    隻見歐陽冷聲一笑,口吐一字:“好,”

    他也不係繩索,輕輕鬆的走到岩壁下,一邊看著岩壁上凸起石頭的所在,一邊左右挪動,不及幾息間,他一腳踏住麵前斜凸的岩石,身子向上一蹬,兩手穩穩抓住頭頂不遠的兩條岩縫,另一隻腳再度蹬上,往複如此,他的速度出奇的,每一個動作舒展至極,每一個攀登點的選擇精準無誤,高大的身軀完全不是阻礙,他可以輕鬆地騰挪、跳躍,遠遠看去,披黑著甲的歐陽在岩壁上穩如壁虎一般,

    秦風默默的數著時間,在數到一百四十六息時,歐陽已經穩穩的立在岩壁之頂,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然而,更讓他們驚訝的事出現在了眼前,

    歐陽反身摳住岩壁邊兒上的盤鬆根部,雙腳借力蹬在下麵的凸起岩石上,然後反向下攀岩而下,速度隻比向上攀登時慢了一線,及至爬到離地麵兩丈處,他回頭看了一眼地麵,四肢同時用力,就那麼從高處跳了下來,他在空中翻轉一次,又是略略扭了下身軀,在著地時一個前滾化解了衝勢起身而立,屁事兒沒有,

    秦風扭頭看向眾兄弟,眼中的震撼簡直要讓他發瘋,他口中喃喃問道:“他還是人麼,竟然沒用輕功,”

    歐陽當然沒用輕功,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雖是看了《無相》第一頁,又是被師父打通幾條經脈,可從沒人教過他如何“輕”起來,

    他的上攀下爬用的都是真本事,完全是人體極限的一眾表現,

    眾人看著自己的旅帥健步而回,心中生出一種五體膜拜的衝動,這哪還是人,這根本就是神,

    眾人在一陣呆愣後,終於爆發出一聲潑天的叫好,旅帥,你這手太漂亮了,”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仙丹了,這簡直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歐陽這一番運動,也是耗費不少體能,心中的一些不滿也隨著高強度的攀爬散發了出去,他假意盯著那說他“不是人”的士兵問道:“我不是人,,”

    “不,不,不,俺不是這個意思,旅帥你是人,可......”那士兵頓時急的舌頭都打了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歐陽咧嘴一笑,一巴掌拍在那士兵肩頭說道:“緊張什麼,我又不吃人,和你開個玩笑,”說罷走到趙子昂麵前,肅立不語,

    趙子昂的那顆“強大”的心早就被眼前歐陽宇攀爬的一幕震撼的粉碎,看到旅帥走到自己麵前,他咽了口吐沫,沉聲道:“旅帥,我知道以後該如何做了,”

    歐陽點頭,走到眾人麵前說道:“我所做到的一切,你們將來必然可以做到,但若心懷恐懼,曲麵不前,便是將你們放在這練十年也永遠追不上我,你們記住了:勇者無畏,”

    “勇者無畏,,,”

    “勇者無畏,,,”所有的人都是放聲怒吼,身體中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旅帥將活生生的一麵展現給他們,並沒有用任何工具,並沒有用輕功,隻是憑借自己的本體素質便完成了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歐陽坐在岩壁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看著一群士兵不要命的向上猛爬,極力模仿自己的動作和落點,卻總是事與願違的掉下,歐陽翹起嘴角笑了起來,其實這群兵漢子真的很可愛,可愛到你一句能叫他們拚命,一句話能叫他們悲哀,當兵的大多都是直性子,或者多多少少的沾染著爽直的脾性,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相處的一群人,

    “終於上去了,”歐陽看著一名剛才不敢攀爬的士兵終於站上了岩壁頂端,在那興奮的手舞足蹈的樣子,不由一聲感歎,越來越多的人經過不懈努力爬到了峰頂,參與到了歡慶的隊伍中,

    劉宇軒上了兩次,看到歐陽獨自一人坐在那不知道想著什麼,小跑過來一屁股坐在歐陽身邊,爽氣道:“旅帥,這爬上去之後感覺果然不一樣,那個,那個,就是看著下麵心中很激動,說實話,我們從沒想過能徒手爬上這麼高的崖壁,心興奮啊,”

    歐陽聽著自己手下隊正的訴說,口中吟道:“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咦,對,對,就是這詩中的感覺,眾山小啊,哈哈,旅帥,我不得不佩服你,文武雙全,牛,”劉宇軒放佛心中憋著說不出的話被歐陽一語戳中,那種激蕩之感油然而生,不住嘴的誇起他來,

    歐陽笑著搖頭,這可不是自己的詩,是人家老杜的,不對,杜甫生於712年,現在應該稱他為小小杜,想到這,自覺好笑,也隨著劉宇軒傻的笑起來,

    劉宇軒笑了一陣,抬眼看向不斷重複練習的士兵,沉聲道:“其實他們當兵的很苦,若遇到一個無良的主官,那就是一隻腳已踏入了鬼門關,在軍中許多人便是踏著這累累白骨、如河鮮血一路升官,也不知道他們做夢時會不會被死了的弟兄鬼魂嚇到,他們遇到你,是他們的福分,你教他們本領,保他們名聲,平日訓練看起來嚴苛,可沒有這一朝一夕的訓練,他們如何能在戰場上活命,他們心也是清楚的,隻是,隻是旅帥你這訓練看起來太急了,兄弟們的身體有行受不了啊,”

    歐陽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心中略略驚訝,這混在軍中十餘年的老軍官居然到現在還能有這份覺悟,實在不簡單,他反而可得自己有些慶幸,一個副手是自己的三哥,一個副手是都督的老部下,品性很合自己胃口,這可真是難得,

    他盯著劉宇軒說道:“劉哥,都是一起撒過血的兄弟,我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急的訓練,甚至可以說往死操練這不到百人的特種旅,是因為今年就要有一場大戰,一場足以將大唐疆域拓寬很大的大戰,若是我現在不練,那就錯過這場戰鬥了,也就錯過這段精彩的曆史了,更是沒有為能夠親手多斬殺一些屠戮我邊境百姓的突厥而感到遺憾,你現在能理解了嗎,”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16
【176】特種兵的極限 (下)

    劉宇軒瞪大了眼睛。驚得心咯一下。

    “旅帥。你。你是如何得知今年要有大戰的。難道都督他......”他盯著歐陽的眼睛。半是詢問半是喃喃自語。

    歐陽一聽卻楞了。立即反問道:“劉哥。你這話有話啊。難道我剛才所言都督已經知道了。。”

    劉宇軒想起前些日子都督說過的話。自己從都督話中判斷出今年要有大戰。還討了半天的先鋒。可都督最後允了到時給自己一個前鋒當。不想自己卻陰差陽錯的來到歐陽的特種旅中。

    他突然想起一事。壓低聲音說:“旅帥。你難道沒發現營中最近在挑兵。都是悄悄進行的。隻是將我們這新成立的特種旅跳過而已。我聽另外的兄弟說。好像要挑幾百人到一千人。由都督親自帶著送到長安去。你說。這挑人是為了什麼。搞的這般神秘又是為了什麼。”

    歐陽輕輕搖頭。他這幾日已是忙於練兵。二是忙於家中經商之事。根本沒有多餘精力大廳軍中動向。暗忖連這跟了都督十餘年的劉宇軒都沒有從徐世績那得到口信。想必此事極為機密。他皺起眉頭。伸手在地上胡亂扒拉著。心中想著都督此舉的各種可能性。

    想來想去。仍是和這不久後與東突厥的一戰脫不了關係。莫非。那支在東突厥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偷襲兵馬便是此時抽調走的。

    一念及此。歐陽撲棱站了起來。從種種跡象判斷。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心中不禁暗呼:“這是要藏兵啊。”

    “旅帥。你可是想到了什麼。說來聽聽。”劉宇軒看到歐陽奇怪的表現。想他一定是得到了某種判斷。急急想知道這其中蹊蹺。

    歐陽搖頭一笑。自己借助先於曆史的知識推理出來。怎能宣之於口告訴他。撇嘴道:“你可是隊正。自己想去。啥事都讓我告訴你。可還覺得有趣味。”

    劉宇軒一聽。耷拉著個腦袋苦思去了。

    夕陽將落之時。歐陽整隊歸營。

    今日的操練。隻從旅中士兵一到營地後累趴下的情形就知道太狠了。歐陽看這眼前歪七扭八的兵士。心中暗自擔心不會把他們練廢練殘了吧。若是那樣可真是得不償失。自己有必要略略改一下訓練計劃。隻是在這營地中訓練兵不能練出真本事。的拉出去練。要去邊境麼那肯定不可能。軍隊穿州過縣的都是要令符文印。自己隻以練兵的名頭必然不可行。看來隻能在附近山中拉練了。諸多生存和戰鬥技巧都是在實地中訓練出來的。

    順便在拉練中觀察一下各個方向的人選。例如狙擊手。突擊手和醫護兵等等。歐陽大致想了一下。心中暗笑:“這才吃了多少苦。受罪的日子在後麵呢。”

    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徐世績站在矮幾後的輿圖前。不時用手沿著大唐北部州府的邊境比比劃劃。在他身後不遠處。歐陽宇靜立不語。

    過了片刻。徐世績轉身坐下。捏了捏眉頭問道:“你說你想將特種獨立旅拉出去訓練六天。為何拉出去。為何是六天。如何練法。”

    歐陽宇看到徐世績捏眉頭的小動作。心下有些擔心。怕是今夜自己這突然的想法會被都督否決掉。可既然來了。沒有不說的道理。

    他上前一步拱手答道:“都督。營中畢竟是營中。隻能練練軍紀。練練體能和武藝陣法。其他東西可是學不到的。隻有讓士兵走出去。在實地中生存和訓練。才能練出真本事。至於六天嘛。以現在我旅中眾人的素質來看。那將是他們堅持的極限。如何練我就不能說了。請都督靜待幾日。待我回來後會給都督一份書麵的講解描述。”

    徐世績鬆開捏眉頭的手。轉去拿擺在桌上的茶杯。可杯中空空如也哪有一滴茶水。他尷尬的搖搖頭。才反應過來剛才已應歐陽的要求將親衛請了出去。隻餘二人在偌大的帳中。沒人給自己倒水了。

    歐陽手疾眼。一個箭步躥上去抄過茶壺給都督的茶杯滿上。笑問道:“都督。你可是答應了。”

    徐世績看著近在眼前那張臉上的無賴樣。無奈的搖頭一笑:“我真不明白為何皇上要給你一些特許之權。要是換了我。看你這臭小子搞東搞西早就將你扔在營中圈起來。一個月都不準出大門一步。小子。你不是嗅到什麼風聲了吧。”

    歐陽前麵停得正歡喜。卻被徐世績最後一句話凍了個透心涼。那句都督說的“木秀於林則風必摧之”瞬間湧上心頭。難道都督又在給自己敲警鍾。

    不像。八成是在旁敲側擊。可這旁敲側擊的目的又在何處。歐陽想不出來。

    看著歐陽再那有些發愣的樣子。徐世績飲了幾口茶。撫須沉吟道:“這樣吧。你若能從這並州大營中掩人耳目的消失掉。讓營中諸多偵騎無法發現你的去向。我便允你六日之期。當然。我不會現在告訴任何人。待你消失之時。我再將你出去訓練的消息放出。這樣可好。”

    歐陽心中苦笑。這都督怎麼總是喜歡和自己說個條件。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況都督並無惡意。充其量算是小小懲戒一下。順帶看看自己可有奇謀。走上前去又將都督的茶杯斟滿{l:2在腦中閃過。他笑著說道:“君子一言。”

    徐世績道:“駟馬難追。”......

    醜時末。歐陽掀開自己的帳簾走出。繞著自己的特種旅營地走了兩圈。隻聽到營地中鼾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轉罷。他抬眼看了下四周。見無人在附近。走到營地緊挨的柵欄處如貓般輕盈的攀上向外看去。借著月色隻見柵欄外有不少空地。也有好幾處枯草灌木秘籍的區域。他又多看了幾眼。悄然轉回營內。

    輕聲拍了拍手。自己對麵營帳中閃出五人身影。分別是五郎、七郎、秦風和歌夜、劉宇軒。

    月色下。五人臉上均是一番興奮不已的表情。這還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半夜拉練。更是要和營中諸人玩一次貓捉老鼠的遊戲。心中的刺激可想而知。

    “旅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劉宇軒和做賊的一樣湊了過來。壓低聲音想套套歐陽的計劃。

    歐陽斜瞟了他一眼。隨口說道:“涼拌。”說罷手掌成刀狀向自己麵前的數個營帳甩了甩。待眾人剛走了一步。他再次補充道:“對於他們來說。今日的訓練可能是他們從軍以來最累的一次。時間稍稍放長些。隻許待皮甲和兵刃。60息內必須集合到我的麵前。要求:無聲。”

    五人如同夜貓子般迅速閃去。分頭進了士兵休息的帳篷。

    “做啥。嗚嗚......”一聲問話剛剛傳出卻被捂了嘴。借著一陣低語聲響起。然後是悉悉索索的穿甲起床聲。

    歐陽的五指輪番而轉。一個個士兵都是壓輕了腳步。一聲不吭的走到歐陽麵前按火排好。不及50息。所有人員都已到齊。

    他看著眾人睡眼朦朧、迷惑不解的樣子。壓低聲音誇了一句:“還不錯。起的很。從現在開始。我們將進行代號為‘極限’的訓練。為期六日。這次訓練非比尋常。一切行動都將秘密進行。而且隻有咱們和都督知道。現在來說。乃是軍中頂級機密。希望大家再這次訓練中好好表現。”

    夜色下。眾士兵的臉色凝重了幾分。卻掩蓋不了他們眼神中激動和興奮。所有瞌睡發困、疲勞不堪的負麵因素被這個消息一掃而空。

    歐陽看著眼前幾十雙發亮的眼睛。心道軍心可用。他繼續低聲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將隱匿起來。消失在這一萬人的大營中。讓偵騎找不到。讓各路神仙發現不了。直到確定安全之前。將一直保持靜默狀態。所有行動盡量使用特種手語聯絡。”

    說罷伸手一招。將兩位隊正。六位火長和三個親衛叫到一起。簡單速的說了第一步計劃。

    他們十二人在那悄聲嘀咕。這邊等待的四十八個士兵卻是心急如火。他們都想立刻知道自己第一步要做的事情。

    歐陽的布置且簡單。一眾軍官歸隊。按照剛才的布置迅速貓腰向營地旁的木柵牆躥去。

    夜寂無聲。隻有幾十號人的呼吸聲。腳步聲甚至是心跳聲。在眾士兵心中。一種隻有他們小時候玩尿泥時、摸瞎子時才有的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漸漸彌漫開來。

    歐陽半蹲在木牆根兒下。雙手互扣擺在小腹前。衝歌夜點了點頭。

    歌夜速掃了兩眼周圍。一步躍起踩在歐陽雙手搭成的‘梯子’上翻了出去。竟是連衣服邊兒都沒沾到木柵欄。

    六個火長並成一排站在木牆下。每火的士兵相隔幾息便跳出一個。

    歐陽盯著十餘丈外的那個哨塔。生怕自己這群兵蛋子將響動弄大引來報警。那樣就前功盡棄了。他迅速的回頭看了一眼身旁。還有六七個士兵沒有翻出。此時他耳中卻隱隱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鬆油燃燒的劈啪聲。

    “巡夜的。”歐陽心中略驚。猛的將兩指頭點向自己的雙眼。反複做了幾次這個動作後迅速臥倒。

    幾個士兵和火長偶在餘光中看到了歐陽的動作。但他們畢竟不如歐陽那般熟練。反應了一下。都是靜靜的將兵刃抱在懷中。臥倒在地。

    “來了。”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17
【177】眼皮下的藏兵

    “來了。”歐陽心中暗呼一聲。那腳步聲漸近。偶有盔甲磕碰的鏗鏘聲。果然是夜巡之人。

    “唉。奇怪了。怎麼今夜特種旅的營地這麼安靜。連個打鼾放屁聲都沒聽見。”一個粗粗的聲音響起。巡邏的腳步停了下來。

    歐陽心髒頓時漏了一拍。竟沒想到這巡夜的兵士還有聽人鼾聲的嗜好。

    他心中正暗自叫糟時。另一個略為沉穩的聲音響起。

    “咋。難道你想聽到屁聲再聞聞是香是臭。人家安安靜靜睡覺有什麼不好。別在這吵嚷了。今上午沒看到那個年輕旅帥和咱軍中大將的互鬥。莫非你想將他們弄醒。叫那校尉出來捏把捏把你。”

    一陣偷笑聲傳來。然後又是兩聲假意咳嗽。

    歐陽將頭貼著地下。不敢抬頭去看三丈外的場景。但在他的腦中。這一隊巡邏士兵的嬉鬧樣貌卻浮現出來。

    第一個說話的人壓低嗓音道:“我可不敢惹那個魔頭。要真是像袁將軍那樣被摔兩下。估計我的斷幾根骨頭。走吧。走吧。怎麼老覺著的慌。就好像有人盯著我一樣。”

    巡邏隊漸行遠去。歐陽又待了一會才轉身招呼眾人起身迅速翻牆。

    不及四五息。所有人都是蹲在大營外圍木牆下蹲著。不發一聲。歐陽借著月光分辨了下不遠處的枯草灌木。單手朝前疾擺。示意眾人迅速到計劃預定中的枯草中集合。

    一陣寒風呼嘯。月色漸暗。歐陽抬頭一看竟是層層黑雲將那月牙包裹起來。周圍可辨視線急劇降低。歐陽不怒反喜。暗忖這樣的天氣更是有利於自己特種旅的行動。這封刮的好。天色黑的好。

    待眾人在幾不可辨的月光下摸到枯草中時。歐陽速說道:“距離大營起床號角聲響約莫還有一個班時辰。現在兩人一組。尋找枯草灌木下用兵刃掘地兩尺。口中含幾根灌木空管躺如地下。然後對方將他埋起來。不準吃喝。不準拉尿。隻準呼吸。誰若是忍不住了。那便在被發現後自己走出特種旅。永不錄用。”

    士兵一聽頓時起了一陣騷動。都是用極低的聲音顫聲議論。心中駭然。這簡直是要將自己活埋啊。

    歐陽臉色漸冷。不過在如此環境下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劉哥火長急急向自己的士兵解釋起。待騷動漸息。歐陽冷聲說道:“我不想再強調我們是大唐第一支特種兵這句話。要是他娘的忘了這話意思的。趁早滾蛋。別唧唧歪歪。”

    說罷拍了拍秦風的肩膀。自己隨意抓了一根細長的灌木。然後和秦風用一刀一劍急速開挖。想要挖一個標準的棺材下葬地很難。但想要挖一個隻要能容身的兩尺坑卻是簡單許多。待坑挖好。歐陽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去。裹緊了甲衣直接跳進去躺好。將那根灌木空管含在口中。閉眼不語。

    而秦風則按照歐陽之前的吩咐迅將土填進去。略略堅硬的泥土散開分布在歐陽身上。少頃這坑已是填滿。隻餘一根空灌木從土中豎立而出。

    秦風又半蹲著跑到別處。迅速摘取著地上的枯草和灌木。返回身將其插在歐陽土層上的頂部。

    做完這一切。天空已不見了月色。整個一片漆黑。狂風卷著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撒下。

    旁邊士兵又是被震撼了一次。他們這個旅帥。總是以出人意料卻又讓人信服的姿態來一次次征服他們。沒了議論。沒了廢話。他們迅速找人兩兩組隊開始取呼吸管和挖坑......

    歐陽躺在坑。全身上下。眼鼻耳都被泥土緊緊的壓住。自己仿佛已與這個穿越來的世界完全隔壁。若不是從他口中含著的灌木空管傳來一股股冷冽的氣息。他都會以為自己已經死去。有些恐懼。有些興奮。更有些暗自得意自己的想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和都督那個賭約直接影響到將近一月後的比試。他卻在中軍大帳中想出了這個奇妙的計劃。隻要做好。軍中偵騎和士兵就一定發現不了這隻根本沒有遠去的隊伍。

    他在緊壓的泥土中試圖咧嘴一笑。可想了想現下的環境。放棄了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士兵們兩兩互助。卻不敢發出一絲一毫不必要的響動。大雪和夜色再次為他們這一群人的行動披上了一層保護罩。

    秦風蹲在歐陽的土堆旁心中不禁感慨。如換了自己來帶到這隻部隊。根本無法駕馭。而且自己也沒歐陽那麼多本事。

    一個時辰後。所有的兵士將領都是“入土”。隻餘秦風一人。他起身拍手。找來一支分椏多枯樹麵兒。返身跑會自己一群人翻來的木牆下。待細細聽了片刻發現無人。將枝椏當掃把狂掃起來。將眾人走至枯草灌木的的腳步痕跡掃了個幹淨。

    秦風運氣雙足。猛的彈起向牆根下飛去。然後錯開自己的腳步痕跡向鬆木林中走去。如此往返幾次。一行行錯雜的腳步痕跡出現在大營的木牆外。

    他嘴角翹起。在夜色中微微一笑。提氣飛起幾個起落藏身在鬆林中的一顆老鬆枝椏上。偓佺好了身子。閉目養神等待好戲上演......

    “嗚。。嗚。。”悠長的號角聲打破了大營的靜寂。在這漫天飛舞的雪花H:2中。營中士兵開始了他們又一天的生活。

    徐世績站在大帳的屏風後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昨夜研究輿圖太出神了。竟是隻來得及睡一個時辰便被號角聲喚醒。

    “啊。。哈”他捂嘴打了幾聲哈欠。隨意向正在給自己穿戴盔甲的親衛問道:“我這膝蓋又是生疼。外麵可似乎下雪了。”

    那親衛一笑讚道:“都督。您這腿可真靈。都不用出門看就知道氣候了。聽巡夜的士兵說。昨天半夜就開始下鵝毛大雪。到現在都沒停。怕是今日大營中不少營地的操練又要擱淺了。”

    徐世績搖頭一笑。他寧可不要這預測天氣的老寒腿。就給他一跳普普通通的腿他就要謝天謝地了。

    “擱淺便擱淺吧。這幾日軍中事兒不少。我看二郎們操練的也夠緊。休息一上午也是無妨。嗯。。操練。訓練。訓練。”徐世績本是順著親衛的話往下說。卻突然聽到“操練”這個字眼。想起了昨夜歐陽宇和自己請求過的特別計劃。

    “你速速去特種旅營中查看一番。可還有人。”他將親衛推了一把。急急喊到。

    “都督。您。”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19
【178】墳墓中的呼吸

    徐世績剛展開的眉頭複又皺起,一掌拍在自己額頭。

    他一夜思慮皇上吩咐的事情,卻將歐陽與自己所說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

    那親兵楞了一下,旋即轉身跑出帳外,他骨子慣性的服從讓他不再去問第二次。

    徐世績心中隱隱有些期待,這小子帶著這幫多年桀驁不馴的老兵們到底能不能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如果能,他們將用什麼樣的計策瞞天過海。

    難,太難了,自己這大營雖說人數不少,有時會略有疏忽,可這大營四周遍布哨塔,又是巡騎不斷,兼有日夜巡營的士兵,他們想要在這萬人眼皮下逃走,簡直不可能。

    他將穿了半身的盔甲索性脫下放在一邊,繞過屏風盤腿坐在矮幾前,從矮幾上信手抄起尚溫的茶壺沏了一杯粗茶,放在鼻翼間輕輕晃動,讓那略有濃烈的茶味飄入。

    心神漸歸平靜,他自嘲一笑:自己是何時關心起這個歐陽小子的每一步的,昨夜和那小子打賭雖說有些唐突,但自己亦覺一種多年未有的輕鬆湧上心頭。

    “。”咧嘴一笑,將茶一口飲盡,一股暖流直透肺腑。

    徐世績似乎覺得那劣質茶葉的刺激仍是不夠,正要再飲,卻聽到帳外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帳簾一掀,四個身影裹著寒風和雪花走了進來。

    “都督,特種獨立旅營地已是空無一人。”那名派出的親衛疾步上前稟道,眼中夾雜著疑惑和驚訝,“我剛才趕到他們營地,發現無人後略查看了一番,帳內多淩亂,像是走的很急,和平常大不相同,爾後我又詢問了附近營地,竟是無人知道他們的行跡,沒有一個人看到過他們,回來時我順路將負責營防和夜巡的將領請來,都督您看......”

    徐世績停在空中的手又有了動作,他繼續向杯中注茶,出聲問道:“爾等負責大營巡防,可發現過不尋常的事情,可曾看到過特種旅!”

    那三人對視一眼,略回憶了一下,齊聲道:“都督,都不曾!”

    徐世績聞言將茶壺放下,卻並不端起茶杯,而是仰天撫須,雙眼漸眯成一條縫,細細思考起來,此時在他心中已是波瀾大起,這可是整整六十人,不是三五人,也不是十幾人,哪能那麼容易說走就走而不被人發現,俗話說前有車後有轍,除非這六十人一夜之間都長了翅膀飛出營地,或是全都會了輕功躍營而去,可那根本就沒有可能性。

    他慢慢起身在空曠的大帳中踱起步來,細想著其它的各種可能,而下麵站著的四人雖然疑惑這特種旅如何消失的,卻是不明都督為何未卜先知而且如此困擾。

    他們四人正在思忖間,忽然聽到徐世績急聲問道:“可曾探看過營地地麵,可有地道相通營外!”

    那親衛搖頭道:“都督,我已探查過,他們六十人不足一旅,營地小的很,根本沒有地道!”

    “這就奇了,怎麼可能有如此蹊蹺之事,唔......他們營地不是挨著外圍防禦的木牆麼,可曾在上麵發現攀爬的痕跡。”徐世績並不死心,以他多年從軍的經驗來看,這簡直就如同做夢一般。

    那親衛臉現慚愧道:“都督,這個我也查看了,我隨您多年,自然不會放過每一種可能,那附近兩哨塔十丈內的圍牆也是沒有任何痕跡!”

    “奇了,奇了,這小子可真的要賭贏了,爾等聽令。”徐世績心中震驚於歐陽的手段,卻不願就此認輸。

    四人臉色一緊,都是抱拳躬身,拎耳靜聽。

    徐世績略為一頓,肅容道:“將我軍中所有偵騎斥候遣出,給我探查五十以內,不,百以內的情形,目標就是特種旅,若是發現他們,隻需和他們的旅帥歐陽說:‘都督在營中等你喝茶’即可,萬不可刀兵相向,對了,若是人手不夠,從前鋒軍中挑最優的補充,每半個時辰一報,速去!”

    “遵命。”四人領命,速向外奔去......

    日渾雲濁,風急雪猛。

    整個並州大營已是被下了近兩個時辰的大雪披蓋的一片素白,營中士兵本是正在用餐,卻突然聽到營地中奔馬四響,蹄聲急如雨點,爾後正在用餐的前鋒營士兵,被整隊整隊的調走,大營中頓時嘈雜起來,都在議論發生了何事。

    “哎哎哎,別吃了,別吃了,你們可曾聽說了!”

    “聽說什麼,說話說半截,誰知道你想說啥!”

    “咳,可曾聽說獨立旅的事兒,剛才這偵騎斥候都出去了,又加派了半個前鋒營的人手,向咱營地四周開始尋特種旅的人了,聽說一覺醒來,他們整整六十號人都消失了!”

    “特種旅,又是特種旅,他們風頭可真大,天天都能聽到他們的事兒!”

    “啥,六十號人都沒了,難道沒人發現,!”

    ......

    歐陽躺在地下六尺處已近兩個多時辰,眼皮上的泥土越來越重,壓的眼睛生疼,最難受的要屬鼻孔,他望了提前用碎布將鼻孔堵住,在地下躺了這麼長時間,鼻子偶爾在呼吸間會吸入泥土碎石,簡直就要窒息過去,他盡力保持著平穩的呼吸{l:2讓肺部承受更大的壓力,他甚至極力去回憶前世在特種營中水下訓練時的情景,以此呼喚起身體內某些細胞的記憶。

    但這一切都沒有用,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微不足道,僅僅是埋在地下兩個多時辰,他已感覺要死過去,萬籟俱寂,沒有任何一絲聲音傳入耳中,他仿佛與世隔絕,身體的每一個部件都脫離了應有的運行軌跡,手腳因為長期不動,已是酸麻,他能感覺到大動脈每一次跳動時,心髒將血液鼓出然後衝入血管流過手腳的那種感覺。

    至少自己還活著,活在自己設計的“墳墓”中。

    想到這,他想咧嘴一笑用以自嘲,可整個麵部壓著的泥土卻讓他放棄了這種想法:隻要他一張嘴,無數的泥土將灌入口中讓他窒息而死,或是他奮力逃出這厚度隻有六尺的你土層,爾後被並州大營中的澤袍發現。

    “堅持,也許用不了多久了。”他在心中為自己鼓勁,讓“特種兵”這三個字不斷刺激自己的神經,讓自己保持多一分的清醒。

    他心中並不擔憂自己的狀況,最讓他糾結的是不知道這方圓十丈內和自己一樣躺在地下六尺深處的士兵們怎麼樣了,“他們能堅持住嗎。”他心中並不確定,或許自己的八個兄弟可以,或許自己的兩個隊正可以,或許被自己叮囑一番的火長可以,可那些普通的士兵能行麼。

    空氣愈發冷冽,甚至有些水珠順著口中含著的灌木“導氣管”流到嘴,潤了潤幹涸的口腔,潤了潤發躁的喉嚨,然後消失在肺腑中。

    涼,就像一口將冰塊吞入腹中,由內到外,由下到上,無一處不透著涼氣。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悶響從地麵處傳來。

    歐陽猛的皺起悶頭,張開耳朵努力去聽,去判斷。

    “咚咚咚咚。”更多的悶聲響起,就如同將大鼓用厚厚的步蒙了再去敲擊。

    “這時才發現,晚了。”歐陽心中一絲暗喜,他已知道這期盼已久的富有節奏的聲音是什麼,那絲竊喜漸漸擴散到全身,直至發酸發麻的手腳,一陣更猛烈的刺激感從手腳傳回,讓他在這痛苦中喜悅。

    他通過灌木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肺部因激動和興奮急速排除的大量廢氣從灌木管中吐出,緩而穩,他能想象,隻要自己呼吸的過猛,地麵上的灌木口處絕對會排出一線霧氣,那可是致命的。

    悶想聲持續了將近三十息,可在歐陽心中卻如同持續了一個世紀,悶響聲漸遠,歐陽心中鬆了口氣,自己這一群人沒有被發現。

    他剛剛慶幸了沒多久,又一陣雜亂的悶響從地麵傳來,聲音更輕,可聽起來數量卻更多。

    “壞了。”歐陽一陣揪心,他竟然沒想到徐世績竟然派出了眾多的步兵拉網式的搜查,自己和一眾兄弟雖然藏身地下六尺處,可畢竟那脈門!!“灌木呼吸管”卻裸露在偽裝的雜草和灌木中,隻要有一個士兵細心留意,那麼自己這瞞天過海的招數便化為泡影,自己和一眾士兵的第一次特種生涯便要蒙上一層陰影,這對這群士兵將是極為不利,畢竟特種旅組建才沒幾天,信心的根基根本不牢固。

    地麵上的腳步聲漸近,已是在自己的頭頂,歐陽兩世磨練的鐵心竟也緊張起來,他在土中咬牙握拳,腮幫子鼓動不停,心中盼到:“些過去,些過去!”

    “噗。”他感到小腹處的泥土猛的向下壓來,頂得小腹驟然一緊,那悶響的“噗”聲,就好像銳利的的東西刺在泥土中一般。

    他猜的沒錯,此時他所躺的地麵上正有一個士兵將長矛刺入深雪中,一手拄著長矛,一手輕掃雪麵,半跪在地麵搜尋有沒有可疑的足跡。

    歐陽的心就要蹦到嗓子眼,即使將他的導氣管堵了,都不見得如此窒息。

    正緊張間,他忽然感覺到灌木呼吸管被人撥動了兩下,捏住又鬆開,鬆開又捏住,他趕緊閉了呼吸,靜等著下一刻的來臨。

    “咚咚!!咚咚咚咚。”本是緩而散的腳步聲猛的急促密集起來,向著某一個方向傳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25
【179】影蹤全無

  “這是。”歐陽心頭一鬆。卻沒由來的一陣擔心。自己的呼吸管恐怕被人無意間瞧出了一點倪端。可頭上的人卻突然集體離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歐陽無從得知地麵上的情形。卻強逼著自己平靜下來不再多想。無它。一個真正的特種兵。心理素質是第一位的。

    胸中漸漸積悶。歐陽感覺到肺部的刺痛越來越強。腦中漸漸有了一種眩暈感。憋的太久了。歐陽極力忍受著缺氧帶來的種種負麵感。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肌膚正在向外分泌著汗水。心髒的跳動聲在耳中越來越響。簡直要將耳膜擊破。

    “呼。”歐陽是在忍不住了。若是再多忍一秒。他就會眩暈過去。大片的汗水猛的湧了出來。心髒仿佛獲得了新生漸跳漸穩。歐陽頂著身上的泥土。作了一個深呼吸。全身就如同觸電一般有了知覺。他努力的動了下自己的手指。那種久違的舒爽感從指間傳來。

    歐陽在心中無奈苦笑。這憋氣真不是人做的活兒。剛才約莫憋了三分鍾左右。已經接近自己的極限。何況全身被厚重的泥土壓著。感覺自己就要在泥土的包裹中爆炸了一般。

    現在不是破開現身的時候。這第一波和第二波搜索的斥候才從營中發出。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波。第四波。雖說徐世績不可能因為與自己的打賭如此興師動眾。可事情總有個萬一。倘若他哪股抽上來再派兵繼續搜索。現在出來那豈不是慘了。歐陽選擇了等待。而他麾下的五十八名士兵和兄弟在沒有被挖開泥土之前也必須等待......

    並州行營中軍大帳。

    十餘名將領分列左右。都是抬頭看著屏風上掛著的大營布防圖。

    徐世績端坐在矮幾後。靜心思考。他並不扭頭去看那張輿圖。因為這張圖乃是出自他的手。早已在心中滾瓜爛熟了。

    站在兩邊的將領看了半天地圖。相互用眼神交流著。都是摸不著頭腦。

    徐世績抬頭掃了一眼眾人。輕歎一聲道:“難道這麼多人。這麼多軍中宿將都想不到。倘若他們特種旅現在變為突厥的一支兵。隻怕你我都已在人家的刀下。”

    這一句不冷不熱的話扔出。卻將眾將轟了個七暈八素。

    將特種旅換成突厥的一支。按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還真說不準這營中的將領連同主帥都被人端了去。

    “報。。”一聲唱喏將這尷尬的氣氛打破。隻見帳門小跑進來一名小校。臉紅氣喘。隱有興奮。看得眾人心中暗忖:難道這麼就已找到特種旅了。

    小校單膝跪地。抱拳稟道:“啟稟都督。我軍於營外西南向三處發現特種旅士兵身影。但隻有一人。在發現時他隱入山中。斥候已開始在山下設圍。”

    “一人。。特種旅有六十人。怎隻有一人。其他人的蹤跡呢。”列中一名副將聞言相問。語氣焦急。

    那報信的小校回道:“將軍。並未發現其他人蹤跡。我軍偵騎已馳出五之外。暫未回報。隻有在西南搜索的斥候和前鋒軍士兵發現了那人影蹤。隻不過那人身形過。暫時無法追上。”

    大帳中嘈聲四起。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本是死寂的大帳瞬間活躍起來。都是交頭接耳討論著特種旅的種種可能性。隻有之前和歐陽宇鬥氣鬥武的袁卿卻低頭不語。暗自沉吟。

    徐世績一手輕叩桌麵。同樣思考著這條消息所代表的意思。為什麼隻有一人的蹤跡。為什麼偵騎都出了五外都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難道所有特種旅的士兵都藏身山中。雖說這山脈連綿。卻是冬季。不像春夏那樣枝繁葉茂難以搜尋。況且人的兩條腿畢竟跑不過軍馬。待圍了這幾座山頭後細細搜尋。定可找到他們的身影。但若是真的無法找到。那意味的東西太多。

    想罷抬頭。見眾人依舊議論的熱鬧。卻隻有袁卿沉默。狀似思考。他“咳咳”兩聲假意清了清嗓子。大帳中瞬間安靜下來。

    “袁將軍。你可是有些想法。”徐世績直接點名。現在搜尋特種旅是爭分奪秒容不得拖遝。

    袁卿出列抱拳。略一沉吟道:“都督。屬下冒昧。想問下都督可知道這特種旅突然消失的前後因果。現在營中有許多說法。屬下怕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煩。”

    徐世績頷首一笑。自己確實沒有向任何一個人說過和歐陽賭約之事。本是打算在徹底搜尋不到才說。但看現在的情形卻要提前說明了。

    “你們不必擔心。歐陽旅帥昨夜前來。想要將他轄下六十人帶出營地外進行一周的野外特訓。我當時不準。允諾他們隻要在一天內能不被任何人發現潛出營中便允他所求。直至今日辰時。已是不見他們了......”徐世績一邊臉現尷尬。作為一軍都督竟是賭輸了。頗為難堪。

    袁卿心下鬆了一口氣。心道隻要不是出現別的岔子就好說。他接過徐世績的話說道:“我在想。若我是歐陽宇。我會怎麼做。”

    “說下去。”

    “從昨夜至今日發現他們時整個大營並未有一人從前後兩營門走出去過。那麼便有幾種可能性:其一便是翻牆而出。其二便是挖地道遁走”。其三麼......便是還在大營之中。要知道我們隻有眼皮子底下尚未認真搜索過。”袁卿越說越是自信。進而最後一句的語調略略激昂起來。

    徐世績“騰”的一下從矮幾後跳起。竟然連老寒腿也顧不得。他兩眼放光。暗歎袁卿竟然在於歐陽鬥敗後如此心細。心中頗喜他的變化。更喜他提出的思路。他越想越覺得特種旅依然藏身在營中的可能性最大。急聲道:“袁將軍。著你統領麾下五團千人速速搜尋行營。隻需發現即可。不得妄動刀兵。”

    “屬下領命。”袁卿抱拳奔出。牽著眾將羨慕的眼光向外扯去。

    一個半時辰後。大營已是雞飛狗跳。卻連特種旅的毛也未曾搜得半根。這期間斥候回報三次。也同樣徒勞無功。

    中軍大帳中的氣氛越發沉寂。甚至有些緊張。隻要聽到簾外腳步聲響起就條件反射的急急看去。可讓他們失望的是毫無影蹤。

    徐世績已是將茶壺喝空四次。他已經不再焦急。反而湧出別樣的情緒。那種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就如同小貓爪子撓在心上一樣。讓他有些癢癢。有些期盼。又有些興奮。他徐徐起身將自己的衣服略略整理一下。沉聲道:“爾等不必在此等候了。今日大雪不宜操練。那麼我便交給爾等一個任務。各歸營中讓你們的二郎暢言一番。說說看如若換了他們。將如何進行這次悄無聲息的越營行動。責各營參軍將各種想法匯總。留備後用。”......

    歐陽宇心中默數著悶響的波次。朝固定方向響過四次。也就是說已有四波偵騎斥候在自己的頭上湧過。最近的一次已是一個多時辰以前。他現在極力想判斷出準確的時辰。可自己一次次的被搜尋的士兵打斷。沒法完成精確的默數。隻能估摸著大概過了五個時辰。

    一月末的並州夜長晝短。五個時辰已將將天黑。自己和都督所約的時間還差不到兩個時辰。憋死了。悶死了。歐陽心頭有些煩躁。更多的是急不可耐。這地下三尺之處雖然不冷。卻是將自己裹了起來。動不得。說不得。隻能從那個灌木呼吸管中吸進呼出。

    他將自己昨夜從中軍大帳歸來直至現在的每一處細節都考慮了一遍。雖是略有急促。卻更顯突然性。足以迷惑軍中偵騎斥候的視線和主帥將領的分析。

    “七哥怎麼還不來。”特種旅五十九人深埋地下。隻有七哥秦風在外觀察監視。以他的身手。並不發愁會有人追到他。五個時辰。已是過了和七哥約定的時間。按照行動前的計劃。在自己入土後五個時辰時七哥會將自己從地下掘出。然後兩人再二變四。四變八的將特種旅的所有士兵從土中掘出來。

    歐陽心中暗忖。難道是被人發現。正在帶著斥候兜圈子不成。若是再晚一兩個時辰。他隻怕其他體質一般的士兵會埋在地下埋出病來。

    “噗。。噗噗。”一陣銳器聲在自己的頭頂響起。那是利器挖掘的聲音。

    歐陽心中一驚。難道是被人發現了。

    “噗噗。噗噗。”挖掘聲越來越急促。歐陽能漸漸感覺到從泥土中傳來的壓力。那種觸動自己整個身體的細微感覺已是越來越強烈。

    突然那挖掘聲漸止。換成了速輕微的掏動。身上的土層越來越薄。隻要自己再一用力就可以躍然而出。

    “八弟。八弟。”一聲焦急的聲音傳來。歐陽聽得心中大喜。是七哥秦風回來了。他努力的想鬆動全身掙脫泥土的束縛。可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早已酸麻。難以發力。

    一隻巴掌頂在了自己的胸口。爾後改撥為抓。迅速將那裸露出泥土的一點衣服四周清理幹淨。緊接是脖子。然後是麵部。腦袋。

    歐陽的身體被秦風抓起扶在懷中。歐陽“呸”的一口吐出灌木導管和口中泥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冷冽新鮮的空氣順著氣管進入全身。一陣醉仙欲死的舒適感傳遍全身。終於出來了。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28
【180】我不是大羅金仙

   歐陽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再熟識不過的臉龐,隻是那張臉上不甚幹淨,掛了些泥土和幹枯的雜草,一雙緊張的雙眼盯著自己,生怕自己哪出了問題,

    歐陽無奈一笑,他終於可以咧動皮肉了,對麵那張臉上的擔憂瞬間抹去,換做一聲問候:“八弟,你還好吧,這麼長時間我這怕吧你們悶死在麵,”

    “七哥,都好,就是手腳四肢酸麻發軟,暫時無力了,”歐陽說話時感到脖頸發痛,竟是連脖子也躺的酸了,

    秦風速的將歐陽從小坑中拖出,均勻用力的給歐陽揉捏了十幾下,陣陣如針尖刺身般疼痛酸癢再次傳遍全身,歐陽的手腳漸漸恢複了知覺,

    二人並多不話,現在根本不是說話的時候,二人用帶鞘兵刃迅速的挖掘起來,隻要看到超出地麵幾寸的灌木管,二人便會將手指放在那管的頂端略微一堵,隻要感覺到呼吸進出便是埋了自己的弟兄,

    不及一刻,故意壓製的咳嗽聲、深喘聲在這不到十丈方圓的枯草叢中已是響成一片,歐陽欣喜的看著每一個兄弟從泥土中被抬出來,又誇張的在那忍痛被士兵揉捏發麻的四肢,時不時低聲罵些葷話,可在所有人耳中,這聲音卻武比動聽,他們活著,至少到現在仍然健康的活著,

    “八弟,你他娘的下次再帶俺們來躺這假墳墓,提前給備點兒吃的喝的,俺從小到大可從沒如此難受過,簡直憋死了,”伴隨著這粗狂的話語而來的是軟綿綿的一掌,歐陽扭頭咧嘴,在夜色中發出無聲的傻笑:“大哥,拜托你恢複了力氣再打,這一掌上來和個娘們一樣,”

    他話聲一落,身旁響起不少竊竊低笑,

    五郎半蹲著身子,呲牙咧嘴的向前挪了兩步,忍受著尚未完全退去的酸麻刺痛感,又是一拳打在歐陽的肩頭:“俺不得不佩服你的腦袋瓜子,你上輩子一定是地鼠投胎,否則換誰也想不出這絕妙的點子,”

    歐陽生受了一拳,用肩膀頂了五郎一下:“大哥,要不是今天這場大雪,咱估計就要被發現了,且莫說那麼多,先數數人頭,看看人可到齊了,”

    幾息後二人對數,數來數去隻有五十九個,

    歐陽心中咯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顧不得壓低聲音,急聲道:“趕緊在方圓十丈內給我找灌木呼吸管,還有一個弟兄沒出來,”

    眾人一聽都是炸了,也顧不得酸痛,借著月光趴在雪中一根接一根的尋過去,

    “旅帥,你來看這,”一聲呼喚傳來,歐陽直奔一個伏地不動的士兵,

    那士兵反複的摸著略有冰冷的灌木端口,用指尖肉肚感受著呼吸和溫度,可在月光下那張臉上的顏色卻極不好看,

    歐陽趴下細細觀察了兩眼,那灌木管子外層已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端口冰冷,不見呼吸,

    “過來挖,在這,”他急呼一聲,眾人呼啦啦圍了過來,在這不大的一片雪地中狂挖猛掘,不及二十息,眾人已是摸到了埋在地下那人的袍子,

    眾人手,將此士兵臉上身上的泥土迅速去盡,劉宇軒抹著尚溫的臉龐,又伸手去探鼻息,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這士兵竟然已經沒了呼吸,

    “旅帥,這,這,沒呼吸了,”劉宇軒的一句話將眾人剛剛挖出澤袍的喜悅瞬間擊了個粉碎,幾乎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兩拍,

    這不是戰場廝殺,也不是亡命訓練,難道竟要在這大營不遠處就失去一個弟兄,

    眾人發愣間,隻見歐陽急忙用手一探,再將耳朵貼在那士兵身上聽了一下,然後雙手交叉在那士兵胸口有節奏的猛按幾下,然後撬開嘴巴吹進空氣,如此往複了兩三下,歐陽身旁的歌夜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勸道:“八弟,人已經走了,你這是作甚,不要這樣對待弟兄們的遺體,”

    “讓開,”歐陽猛力甩開歌夜拉著自己的巴掌,兩眼赤紅,汗水從額頭鬢間層層冒出,看上去就和魔怔了一般,

    他甩開歌夜,又返回去繼續做那讓所有人都不明白的動作,歌夜心中一氣,也是怒從心起,斥了一聲:“你,......”正要用強去拉歐陽的兩支臂膀,卻是被七郎和五郎用雙手箍的死緊,不能移分毫,

    “三弟,且等一等,八弟從不做無用之事,”平時和悶葫蘆一般的七郎沉聲勸道,雙眼緊緊盯著歌夜,

    歌夜一愣,這話倒不是沒有道理,至少在自己的記憶中歐陽這小子從未讓自己失望過,他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靜靜觀看,五郎七郎也將他的手臂鬆開,

    十息,二十息,三十五息......五十八號人將歐陽和那躺在地下的士兵圍了一圈,臉上漸漸露出失望的神色,

    人死不能複生,連呼吸都沒了,旅帥在這瞎按瞎吹個什麼,這簡直是對死去兄弟的褻瀆,

    就在眾人絕望悲傷之時,一陣猛烈的咳嗽從那半天不動的士兵口中發出,將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隻見那士兵猛咳了幾聲,一陣竭斯底的呼吸聲發出,然後眼睛慢慢張開來看向眾人,

    那讀零零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讀零零”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l格式下載服務!士兵疑惑的問道:“你,你們這是做什麼,都盯著,盯著我做甚,”卻不想一陣壓抑的笑聲、歡慶聲傳來,幾個附近的士兵輕輕的捶擊著他的身體,

    “瘋子,你可知道你剛剛在閻王那轉了一圈,可曾看到小鬼了,”趙子昂擠了進來,咧著大嘴直笑,

    那被叫做“瘋子”的士兵更加疑惑:“啥,俺去閻王那兒了,俺咋不知道......”

    歐陽早累在一旁地上坐著,大口大口的喘氣,剛才的人工呼吸急救將他僅存的氣力都耗費了個幹淨,從昨夜開始到今夜,將近20個小時沒有進食喝水,更是躺在冰天雪地的地下三尺深處動也不動,換誰還能有充沛的體力,

    趙子昂推了一把瘋子,笑罵道:“混小子,你在地下沒呼吸了吧,我們挖你出來之時,你已經斷了呼吸,是旅帥楞用一些奇妙的法門將你救活過來的,”

    瘋子一聽,兩眼發呆,先是略略回憶了一下自己最後的記憶,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自己隻覺得這灌木呼吸導管被什麼東西堵了,任他如何呼吸也緩不過氣來,然後,然後自己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念及此,瘋子急忙掃了周圍一圈,將丟在泥土上的管子取來從上到下捏了一番,直至接近那灌木管子的尾端時取出了一顆穀物,剛剛好能將管子堵死,

    他憤憤罵道:“哪隻該死的冬鳥,竟將這一粒穀物好巧不巧丟在爺爺的命門,這簡直是要我的命麼,”

    眾人都是在一旁看他說話動作,待看到那穀物時都是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你娘的,吵吵個啥,不去謝過你的救命恩人,在這咒那死鳥有個屁用,,”趙子昂手上加了吧勁打在瘋子肩膀上,卻是轉了臉色真罵開這個士兵,

    瘋子一愣,趕緊起身,卻不想“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他身上的力氣還沒恢複,手腳還酸麻著呢,

    “旅帥,某,某真得不知道如何謝你,若不是你施法相救,我怕是無法回去見俺的老爹老娘和妹妹了,我,我......”他掙紮著跪下就想要給歐陽下拜,

    歐陽臉色一冷,厲聲道:“你可還記得咱特種旅的第一條規矩,不準跪,說起來這算我安排不妥,你謝個什麼,”

    瘋子眼眶一濕,竟是要流出眼淚來,他低低“嗯”了幾聲,暗自嘀咕道:“你救我一命,來日再還,”

    由於眾人都是剛剛從地下被挖起,又是經曆了一場這奇遇,早都沒了力氣,歐陽索性下令休息一刻再出發,

    眾人以歐陽為中心坐在四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這趟從未有過的地下奇遇,一邊恢複體力,

    這時歌夜湊了過來道:“八弟,哥哥剛才不知道,咳,你看這鬧的,那個啥,你剛才用的那是什麼功法,或者法術,,”

    他這話一說,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都想聽聽旅帥的神奇手段,

    歐陽差點沒笑出聲來,看了一眼眾人熱切的目光,笑道:“這哪是什麼功法,還法術呢,你咋不說我是大羅金仙轉世,吹口仙氣他就活了,這到是個手段,名叫‘人工呼吸’,其中還有另外幾種方法,待以後慢慢教給你們,這手段就是用來在人剛剛沒了呼吸時搶救用的,極為有效,當然,瘋子也是命好,要是再早上那麼半刻,怕是我真轉世為大羅金仙也沒用了,”

    眾人一聽來了興趣,他們總能從這年青的旅帥身上學到東西,七嘴八舌的問起這“人工呼吸”的方法來,

    正當他們討論的熱烈,卻見秦風突然起身,麵露吃驚之色,

    歐陽看著秦風的麵色,伸手製止了眾人說話,凝神去聽起周圍的動靜,

    待不到小半刻,歐陽兩眼猛睜,急聲道:“不好,”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33
【181】你們到底在哪

   在剛才凝神細聽的一刻,歐陽耳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以他現在的耳力絕不會聽錯,距離應在三十丈左右。

    歐陽轉頭和秦風對視一眼,秦風對他迅速點了點頭。

    “全旅起身,各火長領隊隨我來。”歐陽低斥一聲,抬頭借著昏暗的月色判斷了一下方向,貓腰迅速向更加偏南的山巒處奔去。

    雪深及腕,六十人跟著歐陽呈鋒矢狀猛撲。

    “老八,可是有追兵。”五郎追在歐陽身邊,張嘴吃了幾口冷風,呼哧呼哧的喘聲問道。

    歐陽頭也不回悶“嗯”了一聲,隻顧低頭辨認路況山形。

    眾人正疾奔間,秦風越過眾人幾個起落不見了身影,歐陽暗想這必是遠去探路,扭頭回望了一眼,隻見剛才藏身的雜草處上麵不遠處,從山坳正翻過來一隊士兵,端端尾尾見不到頭,人人手舉火把,行速不慢。

    心下暗鬆一口氣,幸好反應的,否則自己必然被發現。

    疾奔了近半個時辰,身邊眾人喘息漸漸粗重,就連歐陽也感覺到有性力,他伸手握拳打出了止行信號,眾人急急停下,雙手扶膝插腰喘息不止。

    歐陽轉身爬上一個地勢較高的山丘盯了半晌,確認身後並未有人追蹤,由此可以判斷自己這一群人在雜草中的藏身地穴仍未被他們發現。

    “旅帥,弟兄們大部分已是饑渴難捱,這一日夜的消耗是在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你看......”劉宇軒矮著腰爬上來湊到歐陽身邊,也隨著歐陽目光所望看了陣才出聲相問。

    歐陽宇轉過身,拉著自己的隊正一屁股坐在雪中,不說話卻看向坡下或躺或坐的一眾士兵,他們都已萎靡不堪,一點兒精神頭都沒有,一陣饑渴感從腹中、嗓間湧出,他隨手抓了一把身旁的積雪賽入口中笑道:“此次訓練,我隻許兄弟們穿了皮甲帶了兵刃,其它一針一線、一飲一食都不曾讓人帶過,其中一方麵就是在這六日內訓練大家的野外生存能力,需知咱們特種兵這一行,有很多時候需要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不會有太多現成的東西,都需要自己動手動腦去找!”

    說道這,歐陽口中的積雪已是化作一灘雪水,他略略一頓,隻見幾個兄長和火長全都圍攏過來,這樣的情形在眾人中已是自然而然。

    宋金剛將他頗為壯碩的身軀往圈擠了擠,疑惑問道:“八弟,我隻知你有奇謀有功夫,可從未聽大哥二哥和義母說起你還有參軍的經曆,為何聽你口氣總是有種百曆生死,掌控沙場的感覺,你今年才將將二十吧,難道你打小便從軍不成!”

    歐陽咧嘴一笑:“六哥,你可見過那麼小的兵娃娃,怕是連刀都舉的艱難,連矛都端不平,甚至連著一身十幾斤重的皮甲都穿得費力,我以前在家鄉時,耳濡目染了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近幾年來邊關不穩,我那家鄉也難以幸免,於是師父和父母教會了我許多事情,直至我被一陣怪風卷到盤山村,這怪異神奇的經曆我至今都無法理解......”歐陽想起他曾對義母等人講過的事情,現下正好順口圓了那謊言。

    直至今日他都無法將自己穿越的事情對其他人說出,唯有救了自己一命的師父例外。

    他在自己所述的真真假假間回憶起了前世的點滴,在眾人看來其滄桑和迷惘之色乃是真情流露,所以對他所說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歌夜將障刀插入雪中,也學著歐陽抓了把雪塞到嘴,卻不想一陣陣冰涼刺得他口壁直痛,他含糊說道:“怪不得呢,我總是聽大哥說你以往的經曆,可唯獨在盤山村之前的事情是一無所知,原來你另有一番身世隱情,嘶!!涼死了,我的牙唉。”他還沒說完話便伸手猛拍臉皮,想即刻將那冰涼感驅出口腔。

    眾人看得發笑,這個曾經的將軍如今隻做隊正也這般看得開,期間的真情真性流露,和他而立之年的歲數極不吻合。

    “咕嚕嚕!!”不知是誰肚子發出響動,其聲如悶雷一般甚是響亮,爾後眾人竟像被傳染了一般,又有幾人肚中“咕嚕”聲大作。

    歐陽摸了摸自己空癟癟的肚子說道:“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皇上還不差餓兵呢,我這旅帥可不願做惡人,走吧,先去找地方將咱們的五髒廟供好了再說其他事情!”

    說罷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積雪,走到休息的士兵麵前,他正要整隊,忽然看到山坡上一個身影如同大鵬展翅一般疾起疾落,狂飛而下,在銀白色的雪光中就如天神一般。

    眾人舉目去看,沒有十幾息間那人就躍到了隊伍前,歐陽緊走兩步出聲問道:“七哥,情況如何!”

    秦風喘了口氣,這一去一回提氣高飛可是極耗體力內功的事情,他擰了眉頭,肅然說道:“附近五內沒問題,但十附近有許多士兵在搜尋咱們,人數約在四五百間,隻不過他們卻是向山中搜尋而去,短時間內絕不會和咱們碰頭相遇!”

    “四五百!!”歐陽驚呼一聲,之前白日間在地下地麵有幾波人經過,可未曾想到僅這一片山域搜尋的人數就如此之多,要知道並州大營雖有萬數人,可偵騎斥候統共才三四百人”,秦風又隻是看到徒步的士兵,還有沿著大小山路奔馬的偵騎未見。

    歐陽搖頭苦思:徐世績到底派了多少人出來尋自己這特種獨立旅,八百,一千,兩千。

    暗忖徐世績可真看得起自己,竟是動用如此大的手筆。

    “旅帥,旅帥。”趙子昂在一旁聽得心焦急,卻見歐陽再那隻是發愣也不說話,他連喊了幾聲都將他拽不回來。

    “啊,咳咳,走神了,我真沒想到都督竟然動用這麼多人來搜尋咱們 ,這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過大家不必擔心,待過了今夜子時,軍中搜尋之人便統統都要撤回去了,此是我和都督的約定:隻搜一整天,若是他們沒逮到咱們,咱們便可在這劉日內自由安排行程。”歐陽被趙子昂叫醒,一看周圍眾人都在等他拿主意,趕緊出聲解釋。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約莫是戌時,繼續道:“咱們便再挨餓一會,隻需近兩個時辰後,咱們便好好吃它一頓!”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心中寬鬆,若是被連續搜尋上六日,那非將自己累沉狗一般,在這最大的隱患未除去之前隻能忍饑挨餓,連明火都不能點。

    在眾人聽來,這消息足以抵禦那饑餓感一陣子,一聽之下又來了精神,開始討論起昨夜至今夜的神奇經曆。

    歐陽所不知道的是,徐世績的關注遠比他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並州行營,中軍大帳。

    幾根手腕粗細的巨燭將大帳照得通亮,就如白晝一般。

    偌大的中軍帳內隻有三人,徐世績、袁卿和一名都督的親衛。

    徐世績抬頭自己仔細看著掛在屏風上的大營輿圖,手指沿著圖上的山脈走勢不停移動。

    “不可能,他們到底出了哪。”徐世績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乎在說給周圍兩人聽。

    袁卿本想勸上幾句,可一想到今日間的零收獲,無顏再發表議論,營中都搜尋了三次,山林中那名被發現的特種旅士兵也是不見了蹤影,而偵騎在百內跑了個來回也沒有任何結果。

    徐世績沒有了早上那份輕鬆和智珠在握,在他十餘年的軍旅生涯中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這群人真的就和蒸發了一般。

    這足以引起他的重視,要隻知道大唐之兵河東為重,河東兵中的偵騎斥候都是軍中有數的好手,可自己派了兩千人出去,楞是連那六十人的毛都沒摸到一根,這已經不是一次簡單的打賭,歐陽這小子帶著全旅士兵驟然消失的事情已引起所有將領的重視。

    很簡單,正如自己先前所說的:假如他們是敵軍中的一支,那麼這並州大營怕是損失慘重,最起碼也會被其攪得一塌糊塗,倘若此時再有幾千敵軍從外掩殺過來,後果不敢設想。

    “嘶!!”徐世績捂著自己的膝蓋失去重心,一下坐在地上,那陣陣刺痛竟如此鑽心,神經在那一刻擴張到極致。

    “都督。”袁卿和親衛都是搶上一步想要將徐世績扶起,生怕主帥出事,那可就亂套了,誰曾想徐世績坐在地上擺了擺手,示意他二人不必再管。

    他盯著自己的膝蓋一字一句說道:“我現在隱隱有種預感,我們將無法捕捉到特種旅的身影,隻要他們不願意露麵,我們便沒有絲毫辦法,這個歐陽給我帶來的吃驚太多,但尤以這次為最,我定要將這六日間的所有事情記錄下來並叫給皇上和兵部看看,這就是所謂的特種旅!”

    此時歐陽正望著莽莽群山,心盤算著下一步將如何行動,卻不想突如其來打了個噴嚏,他心中也隱隱有種預感,剩下的六日將會變的極為有趣,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35
【182】北伐定策 (上)

   長安城外曠野。幾隻冬鳥正在地上啄食。一陣悶雷聲傳來。驚鳥四起。

    隻見遠處飛來一騎。通體火紅。其速如風。四蹄翻飛處積雪飛揚。就如同一片紅雲電射而來。

    馬是好馬。騎手亦神。那坐於馬上之人一聲長嘯。雙手持韁忽的閃身於左。身離馬背。雙足疾點地麵又猛的躍起。待躍起在空中並不安坐。而是一手撐在馬背上又閃身於右。再次做了一個驚險至極的動作。如此反複而行。就如同嬉戲一般輕鬆盈巧。絲毫不見費力。

    待到盡興時竟是雙足立在馬鞍上。半蹲著身子單手持韁。在烈馬疾馳間竟如履平地一般。

    奔馬由遠及近。馬上之人再次長嘯。向著離他不遠處的人群雷奔而來。

    眼看將要衝撞到眾人。這騎手竟是猛的提韁。紅馬“希律律”的一聲長嘶如弓而立。生生止住了衝勢。他笑的跳下馬背。牽著馬向眾人走來。

    人群中為首一人年約六十。身形削長。站在那就如同青鬆一般挺拔。不怒自威。他一手輕撫美髯從頭看到尾。臉上笑意不減。向走來之人恭敬喊道:“皇上。”

    “靖兄。你育出的良驥果然不錯。”那騎手朗聲笑道。臉上神采飛揚。似對這匹紅色戰馬極為中意。他正是當今大唐天子李世民。

    “再好的馬。也要好的騎手駕馭才能跑得。看著您的身手。我就想起當年那個在虎牢關下率領數百騎直衝竇建德連營的秦王了。”那被李世民稱為“靖兄”的男人正是如今大唐軍事第一人。。李靖。他看到李世民登基三年。這一身在征戰中練出的馬上功夫仍未丟掉。豪情漸起。不由提起當年往事。

    李世民一聽笑容更盛。朗聲道:“其實朕最留戀的。就是那些風雲際會的日歲月。昨日朕收到了侯君集的奏報。他已經渡過漢水。平了丁節。隻剩下小股殘匪。往後與朕爭鋒的對手越來越少了。”

    兩人撫臂而行。走入不遠處的營帳中。分坐矮凳上感慨了一番。在他二人腳跟前鋪著一張長約一丈寬三尺的巨大輿圖。畫的正是大唐和周邊各國的山川水流。城鎮地名。李世民收了豪興盯著地圖看了半晌。沉吟不語。李靖在一旁看到他的表情出聲道:“看來皇上要準備今冬北伐了。”

    李世民眉毛一挑。長歎道:“就算是咱們不想打。頡利也不讓啊。三年靜養初見成效。咱們最難的這口氣也喘過去了。朕派長孫無忌去各地巡視春耕之事。如果今年能有個好收成。朕將盡起大唐之師。北伐頡利。去除這個北方的心腹大患。”

    他所說之事乃振奮人心之事。可語氣卻不怎麼激昂。甚為平淡。

    李靖聞言擰起眉頭。直言道:“皇上。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年頭吧。”

    李世民聽的一愣。沒想到自己這個知心的柱石竟是唱了反調。頭也不抬回了一聲:“你何出此言。”

    李靖沉吟一刻。不知道是否該將自己心中所想直言於麵前的天子。他抬頭看向正在帳外巡遊的騎兵。不禁又是回憶起了往昔崢嶸。似是下了決心扭頭拱手道:“因為我從皇上的眼神已經看出。此戰必敗無疑。臣跟隨你十幾年了。美意當戰鼓雷翔的時候。我就能從你眼中看到勝利的希望。可是現在你眼神卻是被迫和無奈。你之所以要北伐。是因為你身為大唐天子。不得不對天下有一個交代。麵對稱雄北方多年的頡利。你根本就不敢去想‘勝利’這兩個字。”

    李世民雙手扶膝。麵色有些不鬱。雖然被李靖說中了自己心中要害。可他麵對這位十幾年來亦臣亦友亦兄弟的大唐第一戰神。卻是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責備。更不願意說一句謊話。

    他輕歎一聲道:“靖兄啊。也就是你能看出朕的心思。這事朕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好幾年了。朕常常在噩夢中驚醒。在那個噩夢中。二十萬胡騎的鐵蹄將整個天下都震的發抖。包括我的心......”

    李靖凝視著李世民的雙眼。堅毅的麵容竟出現了一絲波動:“皇上。如果你的心中有這樣的恐懼。那又如何指望將士們衝鋒陷陣。奮勇殺敵呢。”

    李世民聞言起身。背手繞過地下的巨圖。雙眼闔起不願多言。隻吐出一句話:“朕何嚐不知道這一點。”

    李靖看到皇上竟是生了怯意。不由心中一顫。這已不像早年那個萬軍中睥睨四方的秦王了。他感到胸中越發憋悶。又不是沒有辦法了。為何皇上如此消沉。

    “皇上。這十幾年來。頡利以鐵血統治草原。用無數顆落地的人頭。來樹起他至高無上的威嚴。殊不知越是這樣。他貌似強大的聯盟就越發脆弱。現在所有人都明白。草原已經變成了頡利一個人的草原。那麼戰爭也就變成了頡利一個人的戰爭。一個人如何能敵得過同仇敵愾的一朝。皇上。當你想起這一切的時候。你的心還會有恐懼嗎。隻要皇上的心沒了恐懼。這個貌似強大的巨人就一定會被我們徹底的打垮。”說道這李靖已是頗為激動。單手成刀猛的向下一切。就好似突厥已被自己擊了個粉碎一般。

    李世民看著李靖眼中強大無匹的信心。越聽越覺有理。兩眼急轉。聽到最後竟是一個人讀零零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讀零零”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l格式下載服務!笑出聲來。

    他一把拉著李靖的胳膊說道:“靖兄。你的話真是讓朕如醍醐灌頂啊。”說罷急急從懷中摸出一張保存極好的紙張遞到李靖麵前。繼續說道:“這是範興在臨死前給朕的平胡十策。你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英雄所見略同。”

    李靖聞言一驚。急忙接過那張紙。展開來從頭到尾反複看了三遍。雙眼瞬的亮了起來。大喜道:“皇上。這可真是奇策。組建一支戰力超強的精騎。長驅千直搗龍廷。隻要頡利大旗一倒。敵軍必然群龍無首。數十萬鐵騎必將潰散。”

    李世民點了點頭。從桌上抄過一支細長的棍子。走到超大輿圖前指點了幾下道:“向來都是頡利憑借長驅機動的優勢。繞過我們在邊境駐防的重兵襲我腹地。從而撕裂我軍整體防禦部署。範興這‘平胡十策’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我敢斷言。這在頡利心中絕對想象不到的。”

    說道激動處他也覺得口渴。取過桌上的行軍水囊“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李靖略略思考一番。補充道:“皇上。這一支騎兵定要以一當十。能夠長驅千。不管在多麼艱難困苦的條件下都能作戰。但是人數不宜過多。多了便目標大。而且糧草也難以為繼。”

    李世民眯這雙眼。將李靖的話記在心中。心中已是有了想法:“時間很緊。此事需馬上去辦。奇兵要用奇將。這支破虜奇兵你看派誰編練為好。”

    李靖笑道:“皇上你可記得當年侯君集那支飛虎軍嗎。何不把他調回來坐鎮長安。侯君集練兵之術在我之上。堪稱天下無匹。況且頡利在他身上吃了許多苦頭。若是侯君集這杆大旗往長安那麼一立。頡利看著也要膽寒三分。”

    “靖兄啊。你舉人得當。丁節的殘匪就換別人去剿。讓侯君集回來。主管兵部右仆射的杜如晦如今有病在身。朕打算讓左仆射的房玄齡多擔些擔子。也好居中調停此事。”李世民定了主意。抬眼看向李靖。二人皆是撫須而笑......

    兩日後。侯君集府。

    李世民指著侯君集大廳內的簡陋物件向一旁立著的一員小將點道:“遲德立。”

    那小將拱手肅容道:“末將在。”

    “你義父怎麼還是這點家當。”

    遲德立聞言垂眼低頭。臉有戚戚。答道:“便橋一戰。八百飛虎軍隻有十一人活了下來。義父將所有俸祿都省下以撫須舊部家人。他平日所食隻有四樣鹹菜。”

    李世民聞言臉色黯淡。似是想起了自己親眼所見那十一人歸來的一幕。向侯君集說道:“你這個人啊。讓朕怎麼說你。”

    侯君集腮幫鼓起。不願回憶起那令他心碎的一幕:“皇上。那八百飛虎軍。都是跟著臣從家鄉出來的子弟兵。這個債臣不還誰來還。”

    李世民無語。起身拍了拍侯君集的肩頭。從懷中取出那曾給李靖看過的紙張遞給他道:“這平胡十策。乃是範興在臨死前蘸著自己的血寫成的。你且看看如何。”

    侯君集疑惑間接過一看。不禁歎服道:“真是妙計。足可安天下。”

    李世民背對眾人將大廳窗戶推開。歎道:“看著這平胡十策。朕就想起來當年的飛虎軍。這次朕以右衛大將軍的名義。將你從荊襄調回來執掌禁軍。那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想你再給朕帶出一支飛虎軍來。隻要有了它。北伐破虜之事便成功了一半。”

    侯君集呆愣在那。他從未想過李世民調他回來竟是這目的。更沒想到本是隻有十一人的飛虎軍竟要重建。心中不禁感到莫名的激動。

    李世民向立在身邊的近衛馬宣良掃了一眼。那馬宣良即刻從懷中掏出一印盒捧在手中。放到侯君集麵前。

    侯君集看了一眼。將印盒打開。隻見麵的東西被金色綢緞包裹的極嚴。出聲問道:“皇上。這是什麼。”

    李世民肅容道:“飛虎軍將印。”
cx_2131 發表於 2013-8-3 13:37
【183】北伐定策 (中)

   侯君集聞言一愣,起身雙膝跪地:“還請皇上另則良將!”

    李世民滿臉不解,雙眉微蹙,看著眼前這個梟猛的大將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在此時,侯府正廳外傳來一個中年人的授課聲:“所謂父慈子孝的意思,就是做父親的要愛自己的孩子,而孩子要孝順自己的父親!”

    此時一聲稚嫩的童聲響起:“先生,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怎麼孝順他呢。”一群孩子都是嘰嘰喳喳的喊了起來,問著同樣的問題。

    李世民和侯君集對視一眼,起身走向門外。

    那中年教書人的聲音似乎極為尷尬,倉皇道:“好了,好了,孩子們,別鬧了!”

    李世民走在頭前,看向正廳大門右側的通舍,隻見一個教書先生正站在最前,手拿著一本書在想他麵前的三四十號孩子們授課。

    那授課的聲音再次傳來:“所謂治國必先齊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

    李世民站在那看了半晌,臉現不忍,低聲問道:“你收養的這些孩子,難道都是飛虎軍的遺孤!”

    “是,飛虎軍之所以能戰,隻有一個秘訣,就是因為他們敢死,皇上你看這些孩子,他們的父親都是為大唐戰死的,卻將沉甸甸的痛苦留了下來,臣這心一直都充滿了內疚,它再也經不起煎熬了。”侯君集看到那些孩子,似乎想了當年的兄弟,他們浴血沙場,並肩進退的日子。

    李世民長歎一口氣:“君集,難為你了!”

    “飛虎軍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侯君集語氣哽咽,最終還是沒有接下皇上親自送來的“飛虎將軍印”。

    李世民看了侯君集一眼,滿是無奈和辛酸,張開嘴巴想了一刻,卻不知道如何勸說,到最後隻能一字未言,轉身離去......

    皇城禦書房,李世民一手持著朱筆細批奏折,一手撫著額頭略感疲憊。

    此時,房玄齡抱著一堆折子緩步而入,略向李世民躬身。

    李世民抬頭看了一眼,指著禦案左側的矮凳道:“玄齡,坐!”

    房玄齡聞言隻將屁股坐了一半,並不坐實,拍著懷中的折子道:“皇上,這麼多表章可逗是自薦或舉薦飛虎將軍的!”

    李世民並不抬頭,隻是嘴角微微一翹:“都是誰啊!”

    房玄齡將懷中折子交給服侍皇上的太監道:“舉薦太子的居多,蜀王上了份自薦表,齊王也從山東發來了奏章!”

    李世民聞言朱筆停下,往墨上一擱,將身子斜斜依在靠背處看向房玄齡問道:“玄齡,依你看,朕的這些皇子之中,有誰能擔此重任啊!”

    房玄齡心中暗忖,皇上這話是何意思,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好像在劃分勢力一般,他心電急轉,答道:“皇上,某身為尚書左仆射,又兼掌兵部,在百官和諸將中,聚賢任能是臣的職責,臣自可直言不諱,可在百官之上,皇子之間,就不是臣敢妄言的了!”

    此時李世民中指習慣性的劃過自己的胡須,笑道:“長孫無忌從江南上傳來奏章,舉薦了太子;而岑文本則舉薦蜀王,至今隻有你沒有說話!”

    房玄齡聽聞略感驚訝,回道:“原來是這樣,臣先感謝網上的信任,竟將這些內容告訴了臣,長孫大人之所以要舉薦太子,那是要培養太子的才幹,才能讓國家長治久安;而至於岑文本,他是要借住蜀王的軍事才華,打敗頡利收複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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