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持政 作者:九鱼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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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opqer 2013-6-25 12:25: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9 160488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3:29
作者的話:我發現我總是對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有著濃烈的興趣——但顯然并非人人如此,聳肩ing……

第八小節


“亞利克斯最近在做什么?”

   “他似乎迷上了網絡。”煦德說,把削好的蘋果整個塞到維爾德格的嘴巴里:“等這些事情結束之后,隨便你愿意帶他上哪兒去,但是現在——你給我好好的休養。”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亞利克斯了?別戲弄他,爸爸會生氣。”

    維爾德克咬著蘋果,不,他當然沒想要戲弄亞利克斯,他只是有些奇怪,一個從來不愿意和他一起玩泥巴,抓狗脖子,撬窗戶爬墻,也從來不會和他打架的兄弟,突然成為了一個挺合格的同伴,和他在一塊的時候,不用擔心自己的子彈會招呼上他的屁股,也不用擔心別人的子彈招呼上自己的屁股。

當然,有機會的話,他也愿意帶亞利克斯去夜總會玩玩,里面的姑娘可比他那些沙龍里的冷美人熱情的多了。

現在是2056年9月1日凌晨3時。

    亞利克斯的臥室拉著厚厚的窗簾,不過巫妖敏銳地感知無需他使用雙眼也能夠感受到屬于黑暗的寧靜與沉重,薩利埃里家族的第三個兒子靠著床沿坐在地上,面前巨大而精致的圓形羊毛地毯上焦黑一片,大概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夠看出被毀壞的地毯上曾經有過的奇妙花紋以及穿插其間的古怪字母,在那些灰燼的上面,觸手可及之處擺放著幾塊質地很不錯的寶石,鉆石、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鑲嵌在黃金的戒指或者袖扣上,距離大約一米的地方則擺放著幾個木質裝飾品。

“燃燒之手。”他輕聲說道。

    裝飾品之一的抽象雕塑迅速的燃燒起來。如果有著那類用來捕捉閃電軌跡或者水球破裂的高速攝像機,大概可以讓人類的視線看到那一團小小的圓錐形火焰是如何憑空產生,按照創造者的意愿快速而準確地捕捉到自己的目標,并且將之燃燒殆盡的。

    亞利克斯收回施法的右手,右手的中指上帶著一枚紅寶石戒指,一秒鐘之前它還是鮮紅晶瑩的如同在低溫下凝結成固體的鴿血,一秒鐘之后它暗淡的猶如偽劣的塑膠仿制品,而報酬不過是一次簡之又簡的燃燒之手。在這個低魔位面,它甚至無法比過一枚槍榴彈。

    人類身軀中的巫妖輕輕地按住靈魂的胸膛,好像那里還有一顆激烈跳動著的心臟……無論在費倫還是地球,無論活著還是死去,無論是邪惡還是善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永遠只是能,也只是這個——魔法。

——但同樣不可否認的,雖然可以和位面無關,和生死無關,和善惡無關,卻絕對和貧富有關,在費倫的時候就不必說了,就算是與生者打交道通常都是使用“死亡一指”,“解離術”,“喚起死靈”之類的法術名詞性語言的巫妖,也知道自己的半巫妖導師非常非常非常……的富有,富有到巨龍或者半個國家的軍隊前來聯劫的地步;而在這里,亞利克斯黯然神傷地撥弄了一下面前的寶石,這個位面的男性即便喜歡寶石也不能像女性那樣瘋狂搜集,他現在擁有的,勉強可以抽取魔力施法的寶石寥寥無幾,幸好亞歷山大.薩利埃里就算不去動用自己份額內薩利埃里家族的資金,父母留下的遺產也可以讓他成打的購買寶石——一個古怪的寶石收藏者,這也是生性孤僻的巫妖愿意接受這個麻煩身份的原因之一——他想象了一下貧窮的自己在幾十年里或許只能每隔一兩年放個滑油術或者催眠術來找找樂子——就算有著在巫妖靈魂的影響下,日漸堅韌的身體與敏銳地感知,還有一兩次在這個位面似乎很難遇到對抗性力量的小法術,任何一個人類可以活得頗為滋潤,但作為巫妖,他倒寧愿費倫位面的半巫妖導師一時糊涂,把整座亡靈塔扔進混沌海或者解離掉,這樣他藏在塔里的命匣也能跟著一起玩完,省得可憐的靈魂在這兒干熬。

    而且,在網絡上,——這真是這個位面的人類所能達到的最高最偉大最無法言喻的成就之一,巫妖經常要用自己通過了死亡檢定的可怕意志來把自己從那些浩瀚無垠的知識之海中拖出來——他發現,或許更為難得與昂貴的寶石有著更大,更強,更為豐富的魔力,譬如那顆舉世聞名的“希望”藍鉆,在在亞利克斯的記憶中看到有關于它的簡略介紹時還只是有所懷疑,而在網絡上搜索到的詳細內容讓就算是天堂山在他面前倒下也未必會為之動容的巫妖也不禁為之顫抖——沒人發現嗎?三百年里,一打以上的人類性命或許不算什么,可那些人類并不是因為它含有毒素,或者腐蝕性而致病死去的,他們都是因為“厄運”,他們的命運遭到了篡改!這是屬于神祗,或者近神的半巫妖才能夠擁有的力量……如果不是兩百年的生命積累了足夠的理智,巫妖大概會不顧一切地向那顆完美的負能量結晶體飛奔而去吧——假如沒有關于舊約公教的記憶,也許他真會這樣做的。

    一個非常嚴謹,神秘,規范,力量未明,但對于人類信仰的掌控范圍與深度可以讓所有的費倫神祗羞愧的宗教組織,巫妖相信,雖然這里是低魔位面,但除非是自己的半巫妖導師成功地成為了這里的主神,或者殺光三分之二的人類,不然的話也會被這個舊約公教的教徒煩到自我毀滅。他一點兒也不想引起那些黑袍子的主意,雖然他們的著裝讓巫妖很有好感——所以一向怪僻的亞利克斯突然變成寶石收藏者也就算了,在這個危險重重的時刻,還要一路狂奔到遙遠的西大陸博物館去搶奪一顆大概六歲兒童都知道的著名寶石,用急性精神錯亂都很難解釋,何況一路上還得小心不要被機槍掃成馬蜂窩或者被直升飛機的導彈命中,否則的話,舊約公教無所不在的“眼睛”一定會對一個少了一半身體還能行動如常的“人類”充滿了興趣,就算是受傷也是很容易暴露出他的異常,上次那管血液亞利克斯從醫院偷換了回來,但那是薩利埃里家族的私人醫院,其他的醫院可不會容許他進出如若無人之境。

    何況這里的國家力量也不容小看,它們的制度完備,詳細,精確,所謂的引渡條例更是讓一只被通緝的麻雀都難以找到落腳的樹枝——可以肯定,巫妖的身份一旦暴露,面對的就是永無休止的追捕與殺戮,這個位面幾乎所有的人類都是他的敵人,而他的法術卻局限在寶石的數量上。

    除非那顆寶石可以讓他一下子成為半巫妖,近神的半巫妖,足以擺脫這個位面規則束縛的半巫妖……他想回到費倫。

    亞利克斯——迷路的可憐巫妖擺弄著自己僅有的幾顆寶石,耐心,拿出你的耐心來,他告誡自己,你有的是時間,而且也有機會,你可以完全不令人懷疑地搜集到所有你需要的——一顆希望藍鉆當然不夠,但加上那幾顆不是鑲嵌在國王的權杖上,就是教皇的皇冠上,要么就是屬于某名流收藏品之列的著名寶石……

電話響了。

   “亞歷山大先生,”對方富有磁性的聲音立刻讓亞利克斯在自己的記憶欄內提出了那個看似彬彬有禮那眼睛卻恨不得把你來個最小到分子的活體解剖研究的金發碧眼不死生物:“我是耶爾.魯美利卡瓦斯……”

    耶爾的電話是為了一筆投資,堂.何塞認為亞利克斯暫時還不必接觸到真正的黑暗面,那么薩利埃里家族正在擴展的正當生意就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煦德在西大陸曾經最負盛名但現在很有點走背運的導演身上下了一筆賭注,而亞利克斯要做的就是在部分行動部門人員的陪同下,將這筆賭注作為投資帶給那個可憐蟲,然后作為監督審查所有的計劃、場景、資金流向和設備,選幾個真正的好演員,讓他們有點責任心,好讓導演順順利利地拍完所有的鏡頭,然后沖洗底片、印制樣片、剪輯樣片、畫面套底、印制校正拷貝、印制標準拷貝,干掉所有有盜版企圖的家伙,把拷貝賣給西大陸最具影響力的幾個院線,等上座率和影評家的口水都足夠多了,擺平至少一半的評委,好讓那個導演去捧個小金人回來。

    這是薩利埃里家族的新事業,作為投資與監督者,亞利克斯每天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丟在高雅或者低俗的宴會里,幾乎沒有任何危險,除非被那些過于甜蜜的阿諛奉承或各種類型應有盡有的美人兒弄昏了頭。也不需要懂得什么專業知識,煦德認為自己的這個弟弟審美觀還算正常,他能看得過去就表示東西還可以;至于資金的用途是否正確,隨行的兩個會計會負責審核——他們是財務監督的心腹,不會干出什么丟臉的傻事兒。

這是個好工作,耶爾說。

    或許……。亞利克斯慢吞吞地翻閱著網頁,“女神的心臟”一顆據說可以讓佩戴的人青春永駐的極品紅寶石,重110.51克拉,現在為十三年前世界公認的性感女神——女演員巴巴拉.沃德所擁有。

巴巴拉.沃德現居住在貝弗里山木荷蘭大道,一個明星聚居的地方,也是亞利克斯最新的工作地點。 本帖最後由 samopqer 於 2013-6-25 13:44 編輯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3:33
番外:也許會出現,也許不會出現的片段


“你想要出去看看嗎?”大概每隔十幾二十年,我的導師會就這個問題尋求我的意見一次。

“不,謝謝。”我不喜歡外出。

   “那好吧……不用擔心,等你想要出去看看的時候,總還能找到一兩個向導的。”他并不怎麼遺憾而又確定的說,好像我總有一天想要出去看看似的,然后向等待命令的眼魔作了一個極其簡單的手勢——全部殺掉。

    我最后看了一眼在魔像,深淵炎魔,與骨龍中垂死掙扎的冒險者們,確定沒有不曾接觸過的新品種之后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始終沒有弄明白導師的提議中究竟隱含著什麼,或許誠如他所言,我是一個遲鈍的人。不過在我看來,所謂的出去看看完全沒有必要,生者世界里的一切都可以從那些還未完全失去生命的腦漿中獲得,迅捷,真實,完整,而且在不同的智慧生物對某種事物的看法有所不同的時候,我還可以通過比較得到這個事物最為真實的面目,而不是被自己或者別人的主觀臆想導向錯誤或者扭曲的方向。

    至于施法材料,以及寶石,書籍,你以為那么一群又一群冒險者甚至軍隊到這個沒有風景與美女可看的死亡之地來做什么呢?為導師提供活體實驗品?

    我估計那些東西在毫無節制,極端浪費的情況下可以讓幾個不死生物揮霍到一千年之后,那么只要在五六百年的時候出去走一圈,看看那個國家的寶庫物資比較齊全豐富……

咿——難道,導師就是……這個意思? 本帖最後由 samopqer 於 2013-6-25 14:06 編輯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3:43
女神的心臟
第一小節



“你乃是從天上降臨,

熄滅一切煩惱傷悲,

誰有雙重的不幸,

你也給他雙重的安慰,

唉,我已經倦于浮生!

管什么歡樂和苦痛?

甘美的安寧,

來,進駐我的胸中!

——歌德”

亞利克斯合上詩集,注視著距離他大約三米開外的女性。

   “巴巴拉?”貝弗里山的薩利埃里家族負責人對亞利克斯的要求并不是驚訝:“是的,很多人都想要見她,十三年前西大陸十六歲到六十歲的男人都會在夢中和她春宵一度,”他聳肩“可是現在……哦,我只是提醒你,夢想破滅的時候不要太失望,人類可沒辦法和影片的膠帶那樣青春永駐。

    亞利克斯當然沒有失望,在接近巴巴拉的宅邸時,他就感覺到了那種生命的力量,它們翻滾著,涌動著,召喚著他就像火焰召喚飛蛾。

    他立刻見到了巴巴拉,不管怎么說,薩利埃里的姓氏有著相當的震懾力。在一座幾乎可以容納一百個人跳華爾茲的大廳里,黑色的家具與白色的玫瑰層層疊疊地擠壓在一起,巴巴拉穿著非常典雅而保守的褐色復古長裙出現在這個據說是慕名而來的少年面前,她很瘦,著名的大波浪黃金卷發全部被黑色的網罩罩在一起攏在腦后,帶著連帽的面紗,亞利克斯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小巧而圓潤,脖子的部分被長裙的高領全部遮蓋住,當她伸出手來邀請客人坐下的時候,長長的蕾絲袖口遮住了一大半的手指。

即便如此,她移動的姿態依然讓亞利克斯的陪同人員屏住了呼吸。

   “希望您不要見怪。”巴巴拉說,她的聲音低沉而綿軟,但每個發音都清晰可辨,哦,在這方面這個人類女性倒很適合做一個法師,亞利克斯想——巴巴拉所指的是一個豎立在他們之間全透明的防彈玻璃屏障,:“我曾經被一個狂熱的崇拜者劫持過,聖母哪,真是太可怕了,從此我就害怕和人類接觸。”她微微地搖了搖頭:“這樣我會好些,可以嗎?”

    亞利克斯注意到巴巴拉的發音幾乎始終不曾改變過快慢高低,只有在結尾的時候會有一種帶著小勾子的上升或者下降。

    之后的對話完全是禮節性的,而且亞利克斯幾乎沒有說過話,但即便隔著面紗,他也能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大半都在自己的身上。

   “非常感謝您們的探望,還有花,我最喜歡的白玫瑰。”最后巴巴拉這樣說道,她就像一個落幕時的女演員那樣優雅地行了一個禮,消失在被玫瑰花淹沒的側門里。

    亞利克斯第二次,第三次……去見巴巴拉的時候,是獨自一個人,安全人員在門口以及其他地方守候著,和他逐漸熟悉的巴巴拉開始提出各種要求,香水啊,禮服啊,還有就是經常讓他讀詩集給自己聽,不過他們之間的玻璃始終沒有消失。所以要說接觸的比較多的,還要算巴巴拉的小侄女,十九歲,她在這兒作著女傭的工作。

    等亞利克斯走了,玻璃升起,巴巴拉的小侄女會走到巴巴拉那里做些收拾茶碟,整理坐墊之類的雜事兒,巴巴拉很少和她說話,可是今天巴巴拉沒有如同往常那樣提前離開,而是坐在沙發里死死地盯著她,看的小姑娘好像在被無形的刀子剮,她終于受不了啦,直起身,放下東西,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你離亞利克斯遠一點。他比那些公子哥兒還要危險,”巴巴拉說:“他的黑眼睛很漂亮,可是有毒。”

   “或許他的黑眼睛真的有毒,可是他的錢可沒毒。”小姑娘不屑地撇嘴,她假笑著湊近自己衣著整齊的姑母:“面對現實吧,巴巴拉,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那些漂亮衣服下是些什么玩意兒……”

女妖的哀嚎也不過如此。

    堪堪走到門廳,卻因為女人的尖叫而折返的亞利克斯竭盡全力才能把兩個撕扯在一起的女人拉開,考慮到他現在不遜色于一個職業拳擊手的臂力,這兩個女人的瘋狂勁兒可想而知。巴巴拉被拉開之后,有一段時間的茫然,然后發現自己的面紗和胸前的衣襟被全部拉開之后,又一次發出了可怕的尖叫,掙脫了亞利克斯的手逃到房間里面去了。與之相反的是那個小姑娘,她就像抱著最喜歡的玩偶熊那樣緊緊地抱著亞利克斯,完全沒考慮對方的身體內還有骨骼與內臟。

    直到導演——煦德的被投資者,他堅持自己叫做“導演”——進來之后才把小姑娘從冰寒之觸的威脅下解救了出來,她對觸怒一個法師,甚至一個巫妖毫無概念,還在傻兮兮地盯著亞利克斯瞧,柔和的燈光照在少女的臉上,哭泣中的碧藍杏眼顯得格外晶瑩剔透,大滴大滴的淚水滑落在光潔雪白,微微鼓出的面頰上,流進輕輕顫抖的,顏色嬌嫩可愛的粉色嘴唇,辮子在剛才的扭打中散開了,金黃色的卷發披滿了嬌小的肩膀,她把手臂伸給亞利克斯看,幾乎可以看到靜脈的薄薄皮膚上有著好幾道嚴重地抓痕,:“看,看我的傷……我完啦。我該怎么辦才好……”她就像個小孩子那樣地撒著嬌:“還有脖子上,好心的亞利克斯,幫我看看……我只來得及遮住臉,可不要被她毀了,那樣我會死的,我想我就要死了……”

    你以為你遇到了巫妖嗎?自帶毒素腐蝕?離開寶石就施法不能的巫妖很不開心地想。他可沒注意到從小姑娘的脖子看過去,以他的身高可以很容易從敞開的女傭服里看到少女身軀中最為柔軟動人的部分。導演注意到了,他連拖帶弄地把小姑娘帶到門口,交給了聞訊趕來的助理,囑咐他帶她去醫院做全身檢查,沒一個星期不要放她出來。

“基礎功不錯。”

“什么?”亞利克斯不懂導演的話。

    原本是個撒丁美男子,不過現在寬度有些超常規的導演裂開了嘴巴:“噢,你真的沒注意到?她所處的位置光線最好,面孔對著你的角度也非常合適,雖然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流,可是一直沒打過嗝,流過鼻涕,甚至鼻子都只是很恰如其分地紅了一點,漂亮的藍眼睛也睜得大大的,沒看見瞳孔里全是你的倒影?真可惜,當初巴巴拉用這招的時候沒男人能不上鉤——而且她的,”導演猥褻地在脖子一下腰部以上比劃了一下,:“波動的那么劇烈,”他向亞利克斯擠擠眼:“只有同性戀的男人才能沒感覺,聖母哪,你不是吧?”他作出驚恐萬狀的樣子:“我可不敢給你找男人,堂.何塞會把我塞進貓食罐頭!嗚!……”

亞利克斯狠狠地給了他一拳,在肚子上,然后慢條斯理地用雪白的手絹擦了擦手:“我去找巴巴拉。”

    導演呻吟著倒在了沙發上,看到年輕的薩利埃里走得不見人影了,他才敢嘀咕:“有潔癖的家伙……我只是說說……另外,追求年老色衰的過期女明星,也是挺變態的行為。”

巴巴拉并沒有走出很遠。

    亞利克斯在隔壁的房間里找到了她,憤怒的女人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看著年輕的男人就好像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

“說吧,你這個。”她尖刻地說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女神的心臟。”亞利克斯回答道。

   “好啊。”她似乎沒料到會得到這么直接的回答:“好啊……我想也只有這個了,我還有什么讓人動腦筋的呢?我老了,丑了,沒工作,沒錢,這座房子銀行也會在這個月底收回,我就想著我還有什么讓人算計的!?原來是這個,聖母哪,我什么都沒有了!只有這個,我每天都瞧著它想過去的事兒,那時候我多美,那么多人愛我……可是你們連著這個都要搶去,你們是要挖我的心吶!你們這群渾蛋!”

她向亞利克斯沖過去,而年輕人只是沉默地做了一個手勢,:“睡眠術。”

    寶石就在這里,抱住昏迷過去的女人,亞利克斯可以肯定,但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釋放魅惑人類與慷慨贈禮的唯一收獲只有幾顆作廢的寶石。

   “窺視靈魂。”隱藏在西裝袖子里的手鐲上,鑲嵌的寶石一顆接一顆的爆裂,巫妖沒去在意,現在只有到這個女性人類的靈魂深處尋找寶石的去向了。

為我開門,巴巴拉,向我展現真正的你。

“嘿,羅伊斯,看我,看我的身體!”

    一瞬間的恍惚之后,巫妖的面前站立著一個十六歲的巴巴拉,站在陽光充沛的草場上,全身上下只有一雙馬靴,肌膚滑潤,胸部挺拔,大腿結實而小腿筆直,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贅肉,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大大的藍眼睛里滿是自信,那時候還是褐色的頭發被溫暖的風吹拂著,打著卷,紛紛揚揚,這是巴巴拉的第一部片子,扮演一個情竇初開的千金大小姐,和自己的馬夫私奔,她的暴露鏡頭引得當時還很保守的電影界一片喧嘩,因而聲名大噪,同時家庭與她公開斷絕關系。

不過這不是她真正的靈魂,巫妖搖搖頭,走開了。

“紳士都愛金發女郎。”

    二十如許的美人兒坐在化妝鏡前抬高自己線條優美的腿,足尖繃直,充滿誘惑的,緩慢地穿上透明絲襪,那時候的巴巴拉已經是滿頭金發。

“女人最好的朋友是鉆石。”

巴巴拉在拍攝第三部片子的時候和自己曾經的男友對簿公堂,因為他把她的賣給一家小報,得了一萬元。

“他是我唯一的伴侶。”

    巫妖面無表情地一個個尋找過去,各種各樣的巴巴拉在他面前出現,她們的藍眼睛逐漸變得暗淡,迷茫,絕望,最后他站立在一個被無數鎖具鎖住的鋼鐵大門前。

他一推門就開了,那些鎖根本脆弱不堪。

    巴巴拉,最好時期的巴巴拉坐在一個鑲嵌著無數珠寶的鍍金高背椅上,穿著曾經屬于皇后的華麗古裝,脖子上帶著“女神的心臟”,這是她唯一一部被稱之為展現了演技而不是身體的影片,飾演的角色為西大陸歷史上唯一的女性攝政王,當時的導演是正與她熱戀的情人,出身名門,才華橫溢而富有,紅寶石“女神的心臟”以及同名電影是他求婚的禮物,巴巴拉曾經召開過公開記者會宣布在這部電影后結束自己的演藝生涯——在這部電影殺青的慶祝宴會上,她的未婚夫被她的瘋狂影迷槍殺。

她看著巫妖,眼神中滿是嘲諷。

巫妖無動于衷地向紅色的寶石伸出手去,卻發現他們之間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阻隔。

“這個方法不行。”

“巴巴拉”向巫妖眨眨眼睛:“小笨蛋,想得到我你得服從這個位面的規則。” 本帖最後由 samopqer 於 2013-6-25 13:48 編輯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3:55
女神的心臟
第二小節


    巴巴拉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那個萬惡的根源一臉凝重地盤膝坐在自己的身邊,她一摸身邊,是粗糙的地毯,聖母啊,他甚至沒有想到應該把她放到沙發上嗎?

    看到她醒了,亞利克斯點點頭,好像每天都會坐在一個過期的女明星身邊等她醒來一樣的自然從容,“我想知道一下,”他說:“我有一部電影,5000萬的投資,你要不要當女主角?

一道喜悅的漣漪傳播了過來,巫妖知道自己做對了。

    巴巴拉戒備了起來,撒丁人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為了那顆寶石他們可什么都干得出——一個布滿了陷阱的合同,最后因為她違約而索要一大筆錢,然后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女神的心臟,這買賣可比直接把她綁架到某個偏僻的小倉庫里嚴刑拷打來得到這塊寶石要合法合理的多啦,誰說不是呢,薩利埃里家族的人最近可文雅的多了,連最吹毛求疵的檢察官也很難找到他們的岔子。

   “你可以找你的律師。”亞利克斯把電話遞給她,想了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律師還有就在樓下的導演。

   “我該慶幸您,偉大的亞歷山大國王終于在貝弗里山木荷蘭大道9號晃蕩了整整48天之后之后想起了我的電影嗎?”導演聽完了他的要求,立刻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勇氣與力量,把亞利克斯拖到一個空房間里,惡狠狠地低聲叫嚷:“可是我現在祈求您別在想起那玩藝兒來了……您要塞一個老婆子到我的電影里來,還要她成為女主角,這是我遇到的最無禮最無恥最愚蠢最荒唐最……的要求,最起碼你也得塞個面孔如天使,身材如魔鬼的尤物進來,至少觀眾還不會往她的臉上扔香蕉皮不是?哦,偉大的亞歷山大,仁慈的亞歷山大,這部電影是要為你們薩利埃里家族在貝弗里山開路的,也得為堂.何塞賺錢,你不能就為了一時興趣就毀了這部片子——堂.何塞也許會打你的屁股,但我肯定就會回到那個小黑巷子里啦。”

   “我看過很多有名的電影,里面并不是每個演員都很漂亮的。”事實上是亞利克斯看過,但其中確實有些讓巫妖也為之記憶深刻的東西。

“巴巴拉沒有演技。”

“找個她會演的。”

“那五千萬是你哥哥煦德.薩利埃里給我的投.資!”后面兩個字導演咬得特別重。

“我追加五千萬,給巴巴拉。”

“你可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小伙子!”

    看著突然情緒高漲的導演,巫妖發現自己或許有什么地方做錯了,他微笑著把左手放在了導演的肩膀上,小指上的條紋瑪瑙戒指閃著光:“我相信你,‘魅惑人類’從來都是你的專長,給薩利埃里家族賺回至少兩倍的利潤來吧!”

   “當然!這個當然。”好像突然被灌了一公斤興奮劑的導演猛地跳了起來:“這將是一部最能賺錢的電影!”他轉了一個圈:“最……”

    亞利克斯讓開地方讓他跳走,這個低魔位面的人類對法術的抵抗力太低了,他相信只要足夠認真,導演可以達成自己的愿望,他還要搜集更多的寶石呢——至于那只報廢的條紋瑪瑙戒指,一百元與一億元,這個,很好衡量吧。

無論在那個位面,巫妖都很擅長做生意。

    有了錢,什么都好辦,再加上一個,哦不,還有確定了合同是絕對有利于自己的巴巴拉,兩個極度亢奮的過期人物瘋狂地窩在巴巴拉的豪宅——銀行的欠款亞利克斯幫她付清了——的房間里給自己認為需要的人打電話,不要以為幾年沒出現在公共場合就代表他們孤陋寡聞,作為某時期代表人物的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能得到某些人的尊重與幫助的——在不影響他們利益的情況下——在有利于他們的情況下,那么尊重和幫助就來得更快了。

“如果一部片子沒有死人、沒有裸女,誰會看?”

    一個瘦骨嶙峋的家伙叫嚷著,亞利克斯已經看過他之前的劇本,嗯,充滿了譬如嬉鬧、殘殺、.愛、怪物、殘肢、內臟、變態、易服癖……等等無序邪惡的東西,如果在費倫,他的靈魂一定會受到巴托九獄惡魔們的熱情款待。

   “男人總是渴望被美女們簇擁,而女人們總是有著灰姑娘情節!”一個看似正派人士,西服革履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走馬觀花地翻看著一個個劇本:“但這些已經太多了!我們需要荒謬、瘋狂和不可理喻!我們天才的,無以倫比的想象力會讓那些呆板無聊的蠢貨在黑暗的影院里變成真正的野獸!……嗷嗷嗷……就像這樣!”他站起來,拙劣的模仿獅子吼叫,某個劇本在他瘋狂揮舞的手臂中散開,飄得到處都是。

   “請注意等級。”巴巴拉優雅地將一個劇本踩在自己的高跟鞋下,:“我們需要一個能夠讓最多觀眾觀看的電影,對嗎?我的大師?”

   “您說的對。魅力無窮的巴巴拉,我們需要擦邊球,大量的擦邊球,讓那些可憐的小鬼不用偷偷摸摸地看盜版視頻和錄像帶。”

    導演回以謙虛的微笑,兩人現在如糖似蜜,完全看不出片刻他們還在精彩絕倫的互相詬罵,詛咒,其中的一些內容巫妖已經摘記了下來,作為以后施加詛咒的參考,他不得不佩服這個位面人類的想象力。

    于是在循環著柔情蜜意與彼此詛咒甚至大打出手的狀況下,他們總算大致確定了劇本的內容——俄狄浦斯。

   “他既是他母親的兒子,又是他母親的丈夫。他娶的女人曾經嫁給他的父親,他是殺害他父親的唯一兇手。——足夠古典,足夠深沉,足夠的有意義,但也有足夠的誘惑力……棄嬰,王子,陰謀,謠言,暴怒,殺父,怪物,謎語,英雄,娶母,放逐,自殘——人類的罪孽都在這兒滿了。”導演得意洋洋地說,“然后就是巨大而壯觀的場面,華麗的布景,性感的服裝,漂亮的演員——有點腦子的,精彩的,至少表面上有點內涵的臺詞,完美無缺的電腦特技……感情要細膩,情緒要爆烈,我們要把那些觀眾和評論家逼得喘不過氣來,只會在暗怵怵的影院里發抖。”

    亞利克斯的手機響了,他正好能站起來走到門廳里去,以免自己從守序邪惡變成了守序中立或者守序善良,好平衡一下這兒的無序邪惡。

   “亞利克斯。”亞的音總是有點抬高的習慣是屬于維爾德格的,:“導演說你看上個老女人,這個太糟啦。所以我給你送了個撒丁的小姑娘來,讓我親愛的弟弟清醒清醒腦子,要知道,西大陸就算是玫瑰花都找不到花苞兒的。”

亞利克斯的嘴角抽了抽。這時候門鈴響了。

    他走過去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正是有著一張挺可愛,也頗熟悉面孔的小女孩,畢竟她是巫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之后看到第一個人類——莉莉。

莉莉的心臟跳的快極了。

    她的母親可沒想到,她的打擊反而讓小姑娘更加振作了呢,莉莉把自己積攢的嫁妝全部拿了出來,準備上大學——她認為亞利克斯這個年紀頂多也就是大學生,那么她只要也成為大學生就可以和他般配了。

    那個村子可沒一個女孩上大學的,所以莉莉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指點一個只上過教會中學的女孩兒,但機會很快就來了,有一天薩利埃里家族的索尼亞突然來了,她代表自己的哥哥和侄兒前來感謝救了亞利克斯的這家人,大概只待了五分鐘,她拿出了一小筆錢,實際上對于莉莉一家已經很多了——本來莉莉的父親想要拒絕的,因為他已經拿了亞利克斯給的珍珠,但索尼亞說這筆錢是給他們搬遷用的,薩利埃里家族能查到這里,也就代表著別人也會查到這里——不安全。

    這倒沒什么關系,反正莉莉的父親很早就想和自己的兄弟住在一起了,然后莉莉乘機提出了想要上大學——索尼婭挺爽快地答應了,莉莉的父母也不好再說什么,他們畢竟是撒丁人,而薩利埃里家族從來就是撒丁人的兩面旗幟之一。

     至于莉莉為什么會到這里來,還是因為回到家里療養的維爾德格,聽完莉莉轉述的亞利克斯日常事務紀錄之后,這壞小子幾乎笑岔了氣,切蘿卜,圣母啊,薩利埃里家族第一個拿菜刀的男人……然后他就借口讓莉莉自己賺足上大學的錢(翻了兩倍的),把小姑娘送到西大陸的貝弗里山木賀蘭大道9號來了。

“那么說你是要來這個找個活干?”

巴巴拉說。

    一堆人渣連聲都不敢出,本來像莉莉這樣單純的小姑娘是他們最喜歡的獵物,不過第一,她是被亞歷山大.薩利埃里帶進來的;第二,亞歷山大.薩利埃里說她救過自己的命——沒人不知道這在撒丁意味著什么,所以他們都恨不得把莉莉當成圣母供在頭頂,就算說個話兒都擔心萬一出了什么事薩利埃里家族會把罪過安在自己的腦袋上。

   “對,我什么……我能做家務,做記錄,算賬,還會電腦。”本來想說什么都能干的小姑娘看到那群怪人就發慌,說話也就不那么托大了。

    意味深長地看了亞利克斯一眼,巴巴拉咬住長煙桿的象牙煙嘴,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絲絲縷縷的煙霧來:“那么女傭,怎么樣?我這兒剛好缺人。”

“行啊。”莉莉爽快地回答,打量著這座大房子:“就是你這兒大了點,我得一間一間屋子打掃過來才行。”

巴巴拉立刻咳嗽起來,其他幾個沒抽煙的也咳嗽。

   “那不需要你做,”巴巴拉還是看著亞利克斯:“這兒有專門的清潔女工。”她現在有著亞利克斯預支的酬勞,所以把以前的工人都找了回來:“你得跟著我,照看我的化妝品,首飾,衣服,吃的東西還有喝的東西,注意我的每一種需要——我就要出演亞利克斯投資的大片子,一億元的,可不能出差錯。”

“你得小心,小姑娘,”導演笑嘻嘻地說:“她瘋起來的時候可就是只得了狂犬病的老貓。”

    莉莉同情地瞧了她看起來很美麗很高貴的女人一眼,:“沒事兒,我力氣大,也照顧過得了癲癇的人,是我的阿姨,有二百磅,發作的時候我一個人就能按得住她。”

一伙人偷笑起來。

    巴巴拉橫了那群白癡一眼,終于忍不住敲了一下正專注于電腦屏幕的亞利克斯:“喂,我說我要這小姑娘作我的女傭,你說怎么樣?”

   “很好。”亞利克斯嚴肅地說:“莉莉是個很能做事的孩子,而且也不怎么在乎受傷,力氣也大,也挺有耐心——(假如在費倫,我會收她做學徒),比你之前的那個女傭好多了,她不尊重主人(在費倫她會受到最高死刑最低八十鞭子的懲罰),還有,她手臂受了一點劃傷就覺得自己要死了,精神太脆弱(導演拼命地咳嗽),雖然爆發力還算可觀(在這個位面),但沒有足夠堅韌的精神力量再大也是沒有用的,所以……”

巴巴拉悲哀地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亞利克斯重新回到他的電腦上去。

   “就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傭,24小時,隨時在我身邊聽候我的吩咐,一天五十元。”她又補充道:“我從來不會瘋起來抓人,你也別把我當作病人看。”

   “好咧。”莉莉快活的回答,“您可真是個好人,我正擔心按照父親的囑咐,一定要找個沒男人的地方住宿的話,我還得去找修道院呢。”

一片咳嗽聲。

亞利克斯除外。

(小劇場:

維爾德格:“聽說你想要和亞利克斯拿一樣的學歷?”

莉莉臉紅,點頭。

維爾德格回想,計算,思索:“我想,你還是先到亞利克斯那兒叫他幫你找份工作,先把讀大學的錢攢足吧……最近學費漲得挺厲害,你那點錢不夠,還有食宿費用和書本費用你還沒算吧。”

莉莉臉紅,點頭。

維爾德格:感謝我吧,亞利克斯,不然的話你就得等上個十來年才能娶到你的雙學位博士老婆——超級娃娃臉的亞利克斯寶寶。)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01
女神的心臟
第三小節


“嗨,瞧那個美人兒。”

“那是巴巴拉,沒錯,十三年前我愿意為她去死。”

“現在你更愿意讓她去死對吧,不是,我說的是那個黑頭發的,一看就有撒丁血統的那個。”

   “莉莉?沒錯,巴巴拉的新女傭,離她遠點,雖然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但沒看那些無法無天的家伙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嗎?我想就算是他們的老媽也沒得到過這樣高規格的禮遇。

“不,不是那小女孩,她也太嫩了,我說的是那個高個兒的……你離我這么遠干什么?”

   “那是我們的老板,亞歷山大.薩利埃里,”一個撒丁小伙子和氣地說道,抓著那混賬家伙的手指像是鐵打的:“好了,我們離這兒遠點談談,別打攪認真工作的人。”

“等。等一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認識他,喂,湯姆,幫我解釋一下!”

   “好啦,別那么驚慌,你不會被塞到水泥桶里丟進大海的(頂多被打斷鼻梁骨或者踢腫屁股),我會幫你請一個星期的假……還有……(回憶ing)對啦,我親愛的朋友,請放心吧,今晚娜娜的約會我會代你去的。”

“噢,你這個混蛋¥——(!……”

所以說,你可以不認識你的親戚或者朋友,但絕對要認識你的老板。


2056年,11月,1日,上午9點。

“亞利克斯,請你去看看巴巴拉,……嗯,我們的大明星似乎有些小麻煩。”

“我正好也要找你,導演,”亞利克斯從劇本中抬起頭,:“這些……還有這些……請全部刪除。”

    導演摸摸自己的腦袋,他現在可神氣著呢,架著墨鏡,留著一把大胡子,光頭,好像某個種族主義者的代表,:“聖母哪,”他接過劇本翻了翻,今天早上才到亞利克斯手上的劇本幾乎每隔幾頁就被劃去大段大段的臺詞,:“這不可能!馬上就要開始第一場戲了,重頭戲,底比斯王向神殿尋求戰勝斯芬克斯的辦法,他的姐姐底比斯王后奉獻祭品并帶領著女祭司們在神殿前起舞,……然后是底比斯王后在神殿充滿了矛盾與迷惑的獨白,幾萬個字,你居然全部給劃掉了!萬能的圣哲!你和巴巴拉有什么不愉快的?”

   “我和巴巴拉,不,沒什么不愉快的。”亞利克斯已經習慣了此人的無邏輯思維:“……看這里,按照你們的描述,底比斯王后顯然是這個神的選民,她能夠親手獻祭并且和神對話,代表她的信仰必定堅定不可動搖,那么她應該對神顯示出無條件的服從與敬仰,譬如之前她阻止底比斯王丟掉他們的兒子,也就是之后的俄狄浦斯,就完全可以解釋為——-選民最為虔誠的信仰戰勝了凡人的忠誠與愛情——以及對于亂.倫行為(預言中俄狄浦斯殺父娶母)的恐懼與憎惡——但在這里,得知戰勝斯芬克斯的人將會是底比斯的王,她第二個丈夫之后,她居然開始質疑她所信仰的神祗……如果她的信仰真的在此動搖,我認為她的神不會那么寬容仍舊指引俄狄浦斯去殺死斯芬克斯……而瘟疫與亂.倫的懲罰完全可以同時會或者隨便什麼時候發生,小面積的災害,一兩個凡人的意志不會成為一個神靈的難題。”

“哪,底比斯王后的自殺……”導演的光頭上亮津津的:“怎么說?”

   “她應該不會自殺,很明顯,她始終完美地執行了她的神交付給她的任務。”亞利克斯總結道:“唯一的可能是作為無信者或者說偽信者的俄狄浦斯殺死了她,在那個男性人類看來,自己的尊嚴比神的意志更加重要。好啦,你們要記得好好修改一下……我去見巴巴拉。”

   “一個奇妙的想法。”導演顫抖著,順手抓住了一個經過的臨時場記:“去把那群混蛋叫過來,那群混蛋?就是一天到晚和我混在一起抽大麻的那群混蛋,我們的老板有個好主意……十五秒內我見不到第一個人你就被開除了!”他向開始瘋狂奔跑的臨時場記背影吼叫道。

    不過,在開拍之前的兩小時內修改劇本,對于所有相關人員都是個不小的折磨,導演微妙地撇撇嘴,他知道那幫才華橫溢的小壞蛋們是抱著怎樣的心思才在今天一早把劇本交給亞利克斯的,不過,他聳聳肩,他們也該知道一下薩利埃里的厲害了,沒有威逼,沒有利誘,可你就得按照他想的去做,就像堂.何塞,他干的事兒人人都知道,可你還是得承認,他是個挺親切的好人。

    向守在門外的莉莉還有巴巴拉專用的化妝師點點頭,亞利克斯推開巴巴拉化妝間的門,當然了,這樣的大明星不可能和那些小姑娘擠在一起換衣服,描眉毛擦胭脂,她的化妝間是由一輛豪華房車改裝的,有著駕駛艙、咖啡廳、浴室和臥室,駕駛艙里可以放下兩張滿舒適的單人床,是莉莉和化妝師的,房車內的裝飾按照巴巴拉的要求,都是些黑色的家具與白色的玫瑰,受俄國沙皇專寵而成為世界上最華美的香檳——路易水晶香檳,百事可樂、蜂蜜堅果圈、生姜根,恒溫25.5攝氏度,以及可以自動消毒清潔的衛生間——巴巴拉半躺在臥室的大床上,懶洋洋地抽著自己的長桿煙,她已經化妝完畢,淡金的卷發被金線和珍珠編織起來的發網攏住,褐色的眉毛被描的又細又長,深灰色的眼影與黑色眼線筆在眼尾的少許勾勒凸現了有若晴朗天空的藍眼睛,高挺的鼻子,潤澤的紅唇,唇膏有些沾在了象牙白的煙嘴上。

    她只穿了戲服的下半部分,一塊巨大的白色絲綢,在腰上自然地纏繞一周半,最后用黃金別針固定——巴巴拉要求自己在戲中所有的珠寶都是真的。一只手臂舉著煙桿,一只手臂托著前者的肘部,不怎么動人的前胸暴露在外——在看到亞利克斯的時候,她本能的遮掩一下,不過很快就放松下來。

   “沒什么,”巴巴拉坐起身來,指著一套奢華的金絲露背束腰衣,:“我只是不想被人看到這個。”她放下了手臂,讓亞利克斯可以完全看到她的上半身:“我不想讓他們拿這個去賣錢,也不想讓你的小女朋友看到我這個樣子。——幫我穿上衣服。”

    亞利克斯拿起那件顯然比長袍復雜得多的衣服,不過作為半制造狂的巫妖來說,破解幾個隱秘的搭扣完全不在話下。

    面對著臥床有一面很大的全身鏡,巴巴拉看著里面的自己和很認真地為自己穿衣服的年輕男性,從最初的憤怒與恐懼中擺脫之后,她不得不考慮亞利克斯的真實意圖,“女神的心臟”事實上因為有強輻射性,估價并不高,大約只在八百萬元左右,而這個人卻為自己投資了五千萬:“如果我突然說不干了……怎么樣?”

她是開玩笑,卻發現自己突然被扔進了冰窟里。

   “我不喜歡不遵守承諾的人。”亞利克斯慢吞吞地說道。他已經忙完了背后的搭扣,現在只要整理好胸前的流蘇讓它們乖乖地呆在自己該待的地方就好,巴巴拉從莫名其妙的嚴寒中勉強恢復過來,她感覺得到年輕人的手指在整理那些凌亂的黃金絲線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輕輕擠壓到那里的皮膚,“它們不再美了是嗎?”她的聲音又如繚繞在空中的煙霧:“你應該多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找個好醫生再讓它們飽滿起來。”皮膚略有點松弛,可是依然白皙細膩。

   “我認為它很好。”事實上巫妖一直不明白,這個位面的女性人類為什么非得往自己的身體里面填充這些含有毒素的東西,它們并沒有魔力,除了宿主傷害不了任何人,根本就是毫無用處的典型代表。

“口是心非。”巴巴拉轉動身體,抬起手臂,做一些比較大的動作,察看自己是否會在不注意的情況下走光。

   “我的雙眼可以看見時光的流逝,目睹一切有生之物的死亡。在我的眼中,人類的肌膚干縮衰老,春天的樹芽枯萎掉落,巖石粉碎成灰,只有長壽的精靈族中的少年在我看來不受影響。即使是如此,他們在我眼中也像是即將凋謝的花朵……”潛臺詞——這么區區315360000秒(十年)不到的時間,就別再拿來煩我了。

“……不錯的臺詞。”巴巴拉沉默了一下,問道:“那個混蛋說的?”

“雷斯林.馬哲理。”

“沒聽說過哪兒有這個角色,按這段臺詞來說,整個劇本都應該很出色。難道是演員太糟了?”

“他想要成為神,后來放棄了。”

“我們都想為神。”巴巴拉嘆息著說:“原諒我,我真得有點緊張,我覺得演不好底比斯王后。”

“你應該能夠演得很好,她和你很像。”

“夠老?”巴巴拉笑了,:“夠淫.蕩?夠白癡?……”她一連猜了好幾個。

   “不。”亞利克斯看著她,仿佛看見了那個深藏在身軀中的“巴巴拉”,那個鮮紅的,驕傲的靈魂:“是虔誠,高貴,莊嚴。”

有信仰的靈魂必定在自己內心深處建起神殿,他們崇奉的神祗是他們的寄托與依靠。

    而巴巴拉膜拜的還是巴巴拉,依靠的也依然是巴巴拉,也只在巴巴拉那里才能得到安慰與寬恕——在托瑞爾,作為無信者的她死去后會被釘在克蘭奧的墻壁上,但巫妖認為。她或許會是那座陰沉灰暗的墻壁上最為明亮的靈魂之一。

巴巴拉盯著他:“你不該引我笑,我的眼角會出現皺紋。”

   “哎呀,她真美。”莉莉說,她以前沒看過西大陸那些“不正經”的影片與錄像帶,連海報都被認為有礙觀瞻被男人們收藏在床板下或者抽屜的深處。“而且……怎么說呢,假如不是我親眼看到,我真會以為是圣母走到我面前來啦。”

亞利克斯眨眨眼。

    這就是專業演員,費倫所沒有的一個職業,剛才還讓人看著就覺得應該劃進無序邪惡陣營最底層的一堆垃圾,幾分鐘內就成為了底比斯無私而公正的王,莊嚴而高貴的王后,虔誠而緘默的女祭司,就算是那些無比暴露的服裝,艷麗的化妝,酷熱的環境,強烈的燈光,燃燒柏木的濃煙與火星到處飄散,還有在一個小時內作了大修改的劇情,導演神經質的吼叫,辱罵,無理由重來,也沒能影響到他們幾近完美的表現——或許這個位面有著一個無比強大的電影之神正在注視著他的信徒并且無時不刻地賦予他們力量,巫妖想。

巴巴拉是他們的頭兒,毫無疑問。

“巴巴拉剛才的行為,也許只是單純的……撒嬌?或者叫做‘無理取鬧’?”亞利克斯疑惑地問道。

“亞利克斯,你在巴巴拉小姐的面前,可別這么說。”善良的莉莉認真地回答道:“你會挨揍的。”

——這可是莉莉老父親真實而慘痛的經驗之談。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05
女神的心臟
第四小節


“辛苦啦,巴巴拉小姐。”

    巴巴拉一臉疲倦的披著厚軟的毛皮斗篷從化妝間里緩慢地走出來,里面還是那件奢華的戲服。這時候的貝弗里山區,白天的時候熱得要死,晚上的時候冷得要死,而連續十幾個小時的拍攝下來,人根本連走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甚至不得已在最后結束的時候小睡了一會,現在場地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做清潔工作——撒丁小姑娘挺貼心的扶著她,也沒像其他人那樣羅羅嗦嗦表示關心,兩個人上了車,她又忙著給巴巴拉倒茶,溫熱的檸檬茶,巴巴拉喝了一口,覺得整個人都軟了,舒服的只想睡。

    但看見莉莉,她又不想睡了,她真搞不懂這些撒丁人,這個小姑娘一直住在她臥室外面的小套間里,異乎尋常的勤快,熱心,拜她所賜,巴巴拉地屋子現在真成了女子修道院了,就算是收垃圾也是個大嗓門的胖女人,導演那群敗類更是從來不往她那去,有什么事寧愿通過電話幾小時幾小時的討論,弄得自己偶爾在大清早醒過來的時候,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個夢呢。

    不過身體的疲憊倒是千真萬確的,巴巴拉打了一個哈欠,想要命令司機開快點,但在看到那張陌生的側臉時她的心立刻狂跳起來,這是她的車,千真萬確,可是自己的司機是自己找回來的老員工,也是自己的崇拜者之一,假如不是巴巴拉最后連車都沒了,他就算沒工資也會為她開車,這樣的人不會不和自己說一聲就隨便找個人代替自己的工作。

司機從后視鏡里瞄了巴巴拉一眼,無比淫褻地笑了笑,這下連莉莉都察覺不對了。

“Quiésvostè?parar!”(你是誰?停車!)

    她叫嚷了一句撒丁話,在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彎腰撿起裝檸檬茶的大水瓶往司機的腦袋上敲過去,瓶子破了,淡黃色的茶水混合著鮮血弄得雪白的真皮座椅上一片狼藉,可是那家伙反而翻著白眼愉快地呻吟起來,把車開得更快了。“太妙了。一個受虐狂變態。”巴巴拉在心里,她用力拉住還在找兇器的小姑娘,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她可不想因為某個無聊家伙的游戲而發生車禍——她嘗試著撥打手機,卻發現沒信號,車子里面一定有什么裝置屏蔽了信號。

    巴巴拉現在挺后悔選擇了這部最新款的賓利車,它速度太快,幾分鐘就到了高速公路上,大約開了半個小時,車速減緩,兩邊追上來2部車,一左一右地夾在了賓利車邊,其中一部黑色的雪佛里降低了車窗,一只手伸出來搖了搖——巴巴拉眼前一花,還沒有明白過來呢,小姑娘已經像個野貓一樣從她的身上直接爬到了前座的椅背上,開始玩命地和司機搶方向盤,賓利車一晃,惡狠狠地撞在了灰色的圣喬治車上。

    現在巴巴拉慶幸自己買得是賓利,這車抗撞擊能力是所有車輛中屈指可數的,圣喬治車的車門被撞了一個大凹陷。

“你瘋啦!?”巴巴拉尖叫。

“那是蛇!安托的標志,在西撒丁只有他會和薩利埃里家族作對!維爾德格給我看過!”莉莉尖叫。

    巴巴拉雪白了臉,她開始摸索自己斗篷里的一只口紅型手槍——一個FIB探員崇拜者的秘密禮物。她知道那些黑幫人物的做法,在他們表面上還一團和氣的時候,手下人互相找找麻煩是很正常的,只要沒殺了亞歷山大.薩利埃里,那么死再多的人也無所謂……另外如果只是為了破壞電影的拍攝,打斷她的四肢,弄花她的面孔也是好方法。

    假貨司機終于不耐煩小野貓的騷擾了,他本來應該在上一個路口減速下高速公路,然后拿錢,玩女人。可是現在他還得開五公里,五官還算整齊,但裝飾著檸檬片和鮮血,抓痕而顯得丑陋的男人一把拉下莉莉,:“看來你確實急不可待,小野貓。”說著庸俗的臺詞,男人惡狠狠地踩住了剎車。

    巴巴拉剛拿到手的微型手槍滾落在地上,她連忙跪下去,在柔軟的羊毛地毯翻找那個小東西。車子又一次突然開動,巴巴拉的腦袋撞在椅座上,幸好那是包裹著真皮的厚厚海棉,而且她找到那個小東西了。

   “我的好運氣還沒完呢,渾蛋!”巴巴拉喃喃,她跪在地毯上,緊靠前座椅背,確認槍口對著那個黑色的后腦勺,:“好吧,你現在可是無所畏懼的露露.馬連(東西大陸第三次大戰時上最為著名的女性間諜)。”曾經扮演過那個無敵女諜的過期女明星無聲地對自己說,盡力壓抑住自己的顫抖,閉著眼睛按動了扳機。

   “亞利克斯!”莉莉再一次尖叫,她還沒明白那個兇家伙怎么變成了亞利克斯呢,就看亞利克斯的后腦勺上亮光一閃,他就一下子倒在方向盤上。

    魔力瘋狂地流進亞利克斯的體內,然后從傷口迅速地消失,亞利克斯咬牙切齒地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從后視鏡里看到巴巴拉茫然的臉。

該在巴托地獄永遠沉淪下去的低魔位面!

    巫妖詛咒道,傳送術在目標靜止的情況下才能捕捉到不說,短短一百多公里,居然還損耗了他三顆寶石,而且剛才的一槍……應該是槍,一口氣耗費了他五顆寶石——亞利克斯面色鐵青地踏住油門,速度表上的紅色指針不斷地向上跳,被突然變故弄糊涂的兩部車很快反應了過來,緊緊地綴在賓利后面。

    被傳送術的力量排斥在外(免得法師們不小心砸到某個野蠻人的腦袋)的可憐的反面角色,一個人孤零零地昏倒在子夜的高速公路上,連條毯子也沒有……而且,再過一刻鐘,就是重型集裝箱貨運卡車經過此地的高峰時間——希望一身水泥灰色制服的他可以及時地被某個目光敏銳,專心致志(沒通過私人電臺說黃色笑話,互罵,談論球賽,也沒有因為連著三天三夜開車而不得已打個小瞌睡),品德高尚的貨車司機發現,并且愿意把他拖到路邊,而不是直接——開過去。

雪佛里和圣喬治雖然比不上賓利,但速度也不慢,而且在接近到百米之內的時候,他們開槍了。

“他們在打輪胎。”莉莉喊道。

亞利克斯皺眉,:“莉莉,我記得巴巴拉帶著珍珠的發網,拿給我。”

“是。”莉莉身體嬌小,馬上半個身體探出了前座:“對不起,巴巴拉小姐,低頭。”

    巴巴拉的卷發忽地一下全部散開了:“噢,我的發網!我的頭發。”她艱難地扭轉身體,看到亞利克斯右手抓著方向盤,左手則在打開的車窗前輕輕一揚——巴巴拉不知道他怎么能在幾秒鐘里面把珍珠全部取下來的,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還沒帶滿一天的首飾變成了四下飛落的小流星。

“那是卡迪亞今年十月二十四日才推出的最新款式!”她喊叫道。

   “那么它已經過時了。”亞利克斯輕描淡寫地道,從左側的后視鏡可以看到,灰色的圣喬治車在公路上滑行,旋轉,跳躍——撞進高速公路邊的一個樹林四腳朝天,現在只有黑色的雪佛里還跟在后面。

“真不可能!”巴巴拉從后座爬了起來,盯著路面好像能發現UFO。

“電影上不都是這樣的嗎?”莉莉說。

   “就是因為電影上都是這樣的所以不可能。”巴巴拉呻吟道,:“我可以吃下一打電影里面的車窗玻璃,只要不怕發胖。”(電影常用糖化玻璃:先配制飽和的砂糖溶液,倒入一些玉米糖漿和少量甘油同時稍微加熱,不停攪拌,之后倒入模具.冷卻之后就制作出了一塊糖玻璃.它象普通的玻璃一樣透明但比普通玻璃要脆弱.)

    小姑娘的兩眼放光,看著亞利克斯就像看著某個傳說中的英雄,這讓巫妖不舒服,但他不能解釋這是一個簡單的油膩術,那些耗盡力量的珍珠早在落地的時候就化為灰燼了。

“非專業人士請勿模仿。”

亞利克斯嚴肅地提醒他們。

莉莉小姑娘爬回后座,巴巴拉護住自己,她還想要什麼?

“我怕在哪兒妨礙亞利克斯開車。”小姑娘小聲說,巴巴拉一個白眼沒翻完,車子一個急速轉彎,小姑娘和她滾在了一起。

“你看。”莉莉高興地說,一個好女人應該比男人更早知道他們需要什么,媽媽的教誨一點也沒錯。

    巫妖將車子開下高速公路,轉入了貝弗里山區,彎彎曲曲的山道危機重重,但比常人更加敏銳的五感與反應速度可以讓他輕松自如地享受這一意外旅程……巴巴拉搖晃著從后座的車窗往外看:“這是哪兒?哦,我要暈車,暈車了……”她看出去一片空蕩蕩,那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車子距離山道的一側非常,非常,非常的近……車子不斷地打彎,巴巴拉和莉莉一起在后座上滾來滾去(為什么,我寫到這里會感覺奇怪?)

“你怎么會暈車呢?”莉莉很不理解:“聽說所有的電影里面都會飛車。”

“那是……”巴巴拉有氣無力地說:“噢……大部分是后期特技……”

“原來是假的。”小姑娘聳肩。“別失望,現在是真的,你可以好好體驗一下。”

“該死……低頭!”巴巴拉一邊大叫一邊低下自己的頭,順手按倒莉莉。

    迎面的車輛顯然來意不善,但它沒料到的是亞利克斯,這個據說溫文爾雅的小少爺居然會搶先發動,靠著賓利堅固的前蓋和保險杠一口氣撞開了攔住自己去路的兩部并行車輛,幾發子彈倉促之下打在了車窗玻璃上,而令后窗右側玻璃受損最為嚴重的是一塊被撞飛的金屬片,它一半插進了車內,而子彈只在防彈玻璃上留下幾個蛛網狀的裂紋。

    緊隨其后的黑色雪佛里迎上了那陣碎金屬和玻璃片的暴雨,它不如賓利堅固,擋風玻璃被擊碎,里面的人受了傷,而另外一部車子不知為何無法發動,現在跟在亞利克斯后面的是一輛暗紅的商務車。

賓利車內突然響起一聲短暫的,輕柔的鳴叫,類似于夜鶯,然后又是一次,再一次……一次比一次急促。

“要沒油了!”巴巴拉掙扎著向前座伸出腦袋,大喊道。

“沒關系。”亞利克斯溫柔的道,:“我們到地方了。”

    他又連續轉了好幾個彎,下一秒,巨大的轟鳴聲與明晃晃的燈光,強烈的機油味撲面而來,一個如同科幻影片實景場地的金屬廢棄物處理場出現在賓利的前方,這里大多都是報廢的汽車,堆成一座座小山,亞利克斯很順暢地在中間鉆來鉆去,一直來到一個擺放著很多車輛的隱蔽小廣場,很多工人忙碌著在為它們噴漆,有人拉開車門,把巴巴拉扶出來,巴巴拉發現自己腳下踩了一塊拆下來的車牌。

    他們轉上一輛九成新的黑色寶馬防彈車,這部車外觀低調,但內部非常豪華舒適,:“好好把他們送回家。”一個白頭發的老頭兒扶著車窗囑咐司機,然后轉向亞利克斯:“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笑嘻嘻的:“會有兩輛車跟著你們,”他指指后面,:“不會再有事兒了,晚安,亞利克斯少爺。”他又以一種真誠的口吻驚嘆道:“我真羨慕您的記憶力,您只來過一次,而且還是別人負責開車。”

“我一向擅長記憶路線。”亞利克斯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老頭兒揮揮手,向后退了兩步:“真遺憾您無法來我們這兒干活。Finsaviat。(撒丁語:再見)”

“Finsaviat。”亞利克斯回答。

    巴巴拉抿著唇,哦,我親眼看到了薩利埃里家族的非法買賣,她在心里說道,我發誓那兒的車最起碼有百分之九十是走私車。(走私車以零件形式,廢鐵名義低價入集裝箱,到了目的地再集中組裝,噴漆,然后高價賣出)

失去了目標的暗紅色商務車在一個巨型的汽車垃圾堆面前停了下來。

    司機拿出了手機,卻發現現在的情況并不怎么美妙,:“該死,信號被屏蔽了,我們得趕快出去,這里一定是薩利埃里家族的地盤!”

“蓬!”

    一只巨大的機械爪落在了他們的車頂上,然后順勢下滑,把整部車子緊緊抓住。這里太嘈雜了,他們沒能聽見吊臂的移動聲。吊車里的駕駛員聽著最新的搖滾歌曲,嘴巴里嚼著口香糖,眼睛緊緊地盯著懸掛在半空的商務車,直到它順利地進入壓碎機——那是一個形狀方正的單面開口盒,里面的人拼命地拉扯著被機械爪抓得變形的車門,可怎么也打不開,很快那輛車子搖搖晃晃地被傳送帶送進更為黑暗的地方,壓碎機轟隆轟隆的工作著,五分鐘左右,一個色彩斑駁的大金屬塊從另一個出口被吐了出來,沉重的切割刀把它切成中等大小的塊,碎片落了一地。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09
女神的心臟
第五小節


亞利克斯走出自己的臥室。

    他現在居住的地方是距離巴巴拉地豪宅不遠的一整座小公寓里,原本里面住滿了暫時不得志的演員,編劇,導演,攝像——總之一部電影所需要種種古怪人物在這兒都能找到——也就是“導演”之前棲身的地方,亞利克斯身邊的安全人員在巴巴拉宅地附近搜索了一番后,意外地發現這個地方最理想,他們溫和地動用了各種手段讓里面的房客搬了出去,然后兩天之內讓這個黑色的抽象派建筑物的內部煥然一新,并按照亞利克斯的要求與薩利埃里家族的習慣對房間的格局也進行了調整,到處都是迷宮,暗門,翻板,秘庫,夾墻……擔保在這所房屋住了二十年的房東連它的入口都認不出。

    昨天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亞利克斯命令導演把所有“他認為不能缺少的人”,也就是經常和他混在一起抽大麻的混蛋們召集到一起,不管他們是不是像七百年前的條頓農奴那樣渴望著尊嚴與自由,影片拍攝期間,全部統一行動,沒事兒的就呆在房間里面上網,薩利埃里家族會為他們提供美味的食物,干凈的飲水,舒服的床鋪,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只要他們乖乖的,不然的話立刻踢出去滾蛋,而且擔保從此之后,除了爛在陰溝洞里之外沒第二條路給他們走。

“可是……”導演兩眼無神的豎起一根手指頭:“我們這兒,有個至關緊要的問題……”

毒品。

    假如在費倫,巫妖當然有著上百種方法收拾這些意志薄弱的混蛋,不過現在……他看了眼跪在地毯上,翹著屁股,抱著劇本左右搖晃著腦袋兩眼迷蒙在打印字體的空隙出艱難地作著修改的人(?)——亞利克斯的意見進一步引發了這個半骷髏編劇的靈感,他在昨天早上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沒睡覺,沒喝水,也沒吃什么東西,上廁所,一個勁兒地要以最溫柔最細致的情感,最純潔最無邪的信仰,最可愛最高貴的形象塑造出人性中最為扭曲,狠毒,偏執,惡心的部分——一邊爬在茶幾上的編劇助理旁若無人的哭泣著,他負責著最后的修飾與整理,現在正在體會俄狄浦斯亂.倫所生的女兒在最后一幕時的心情……還有分鏡頭的負責人正在那里神經質地狂笑著在一厚疊白紙上拿著鉛筆抽搐自己的手指,手臂,脖子;攝像部分的人員還算安靜,坐在門檻上絕望地眺望朝陽;而宣傳策劃的負責人則尋找著巴巴拉,:“巴巴拉呢,或者隨便什么玩意兒,我需要緋聞!緋聞!”一身黑色緞面無尾晚禮服的他尖叫:“或者導演和編劇發生可怕毆斗!為了和我們的男主角約會!還有門口撿垃圾的老太太,由于我們的垃圾過多而造成她的恐慌心理以至嚴重的精神創傷,所以索取一千萬元的賠償!”

亞利克斯開始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有毒品他們會好一點?”

“不。”導演說:“他們會更加興奮,然后完蛋的快一點,可是那至少能做好事兒。”

   “我不能提供毒品。”雖然不知道堂.何塞的真正意圖,但亞利克斯認為在這種時候被發現藏毒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包淺綠色的藥粉遞給導演:“化在冷水壺里一人一口,還沒能清醒的多給一口。”

“新貨?”

“不。”亞利克斯搖頭:“提神的薄荷精。”在看到導演失望的神情時,他陰森森地微笑了一下:“絕對有用。”

    他走到屋外,雖然只有4個小時,但冥想效果異乎尋常的好,身體中微薄的,但絕對存在的魔力緩慢地流動著,這是之前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做到的,亞利克斯開始思索著其中的原因,他記得在原主人的記憶里有著這樣一種理論,此位面人類的身體中有著一類所謂天然興奮劑的物質,喜悅,痛苦,或者任何一種強烈的刺激都會令身體加快加大這種物質的產生,它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可以制造出超人——但在費倫,無論是成為巫妖之前還是成為巫妖之后,他似乎每時每刻都在人類所謂極度刺激中度過,也沒有發現自己突然魔力大增或者力大無比——也許是導師的教育所致?導師認為,冷靜與自立是一個法師最為基本的素質——他經常看到導師獨自一個兒在密銀的塔壁上狂笑著磨爪子,重復平滑——粗糙——平滑……的循環過程并且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來穩定自己的情緒——所以在別的嬰兒還以哭叫來獲取食物與其他照顧的時候,他已經懂得安靜地自行召喚一個水滴而不是水球來緩解自己的焦渴,雖然前者的量只能潤喉,但不會在他掌控不好的時候弄得自己濕淋淋,然后在亡靈塔永恒的寒冷與黑暗中體會一個生者如何慢慢轉化為初級僵尸的全過程。

    這也許就是他對于成為巫妖沒有絲毫疑慮與猶豫的原因,他總覺得,自己六十余年的人類生活與兩百多年的巫妖生活并沒有什么區別。

    事實上他認為自己在前24小時內冷靜的分量也沒有比往日更缺乏些,就算被一個人類女性干脆利索的一槍爆頭——亞利克斯的眼睛落在了他的新車上,看似并不起眼的銀灰色奔馳防彈車6XING,等級在18-19之間,僅次于國家首腦用車,改進的制動輔助系統和安全預警系統,制動力分配系統,夜視系統,乘員預保護系統,一體化的車身鋼板可以抵御軍用標準的小型武器及手榴彈等武器的攻擊。其他方面的安全裝備包括防爆胎,燃油自動截斷系統和滅火系統,還有額外附加的爆炸物監測,信號干擾器監測,緊急救護裝置——只要沒炸飛腦袋就算心臟沒了這兒都有微型泵機待命,最好的還有可以將后座全部籠罩起來的龜殼型半透明屏障,可以抵擋半個小時的輕型武器攻擊——他不必再擔心有人從后面給他一槍。

“亞利克斯!”

    巴巴拉有點驚訝,她可不覺得亞利克斯是個擅長向女性獻殷勤的人物,亞利克斯在司機坐位上向她簡單的道了聲早安,:“今天開始,我來接送你們。”

    莉莉高興地為巴巴拉打開車門,巴巴拉微笑了一下,向自己淚眼滂沱的司機歉意地說了聲再見——他很好運,只是被捆起來打包裝進集裝箱送往東大陸聯邦某國家,過海關的時候幸運地被意外抽檢到了,他連在醫院觀察的時間都不愿意耽誤,連夜趕回,結果還是被剝奪了接送夢中女神的權利。“好了,打起精神來,安東尼,照顧你自己,還有我的車。”巴巴拉囑咐道,可憐的司機立刻高興起來,甚至再次流下了一滴眼淚。

就這么眨了眨眼的功夫,他發現自己的眼前只剩下空蕩蕩的馬路……

十五分鐘。

    巴巴拉決定再也不坐亞利克斯開的車了,她只有起先的一分鐘,最長兩分鐘里還睜著眼睛,后來就是閉著眼睛祈禱,等待著最后時刻的到來——隨便它是天堂還是地獄。

    沒錯,就算是警察局放了一個警察還有攝像機在亞利克斯的車子上也無法指出他在駕駛上的任何問題,他綁好了安全帶,思想集中,姿勢到位,車速嚴格按照各區域的要求,紅燈停綠燈行,轉彎的時候讓直行,車燈也是該亮的亮該不亮的就暗著,變道,變向的時候也是準確而又從容的幾乎可以作為教材——可是這段路程最少也需要四十分鐘!

    至少十次以上,巴巴拉看到奔馳6XING與別的建筑物或者車身相距只在毫厘之間地擦過,她似乎也看到死神與自己擦肩而過,還溫柔地說著INEEDYOU……

“謝謝,亞利克斯,你的技術真好。”

    亞利克斯微笑著向興奮的莉莉小姑娘點點頭,對于巴巴拉的蒼白臉色則大惑不解,不過他已經找到了那種促使自己魔力增強——雖然與在費倫時相比,少的可以忽略不計,但確實存在的那種愉快感覺,暫時還不想考慮太多。

    好吧,巴巴拉想,我干這行近二十年了,什么事兒都見過,高跟鞋里放釘子,硫酸被當成熱檸檬茶送上來,配合演出的小狗有狂犬病,未婚夫就在身邊被人干掉,還有昨天晚上的事兒…——我可以把他們當成電影的一部分甘之如飴,可我真不想每天兩次實地出演“奪命飛車后座的絕望女郎。”

   “嗨,可愛的巴巴拉,漂亮的巴巴拉,你終于來啦,哦哦哦哦,太好了,我們趕快開始吧,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啊哈哈哈哈哈……”

    巴巴拉警惕地看著向自己走過來張開雙臂作擁抱狀的導演,他每天都很興奮沒錯,可是巴巴拉認為,他大概從十歲起就沒這樣陽光過——他笑得讓她打寒顫。

今天好像什么人都不太正常。

    停好車的亞利克斯走過來,一路上都有人熱情洋溢地向他致意,至少十雙以上“純潔”而又“熱情”的“星星眼”在蔚藍的天空下閃爍著,似乎比場地四周消除逆光與陰影的強光燈還要明亮一點。

“你給他們喝了多少?”亞利克斯看向導演還拎在手上的水壺。

“大家覺得這玩意兒挺不錯的,所以……”導演把水壺倒過來:“沒了。”

    哦,亞利克斯打開剛才半路跳出的編劇交給自己審閱的最新劇本,該黑暗的還是黑暗,該變態的還是變態,該扭曲的更加扭曲,該亂的亂到底……很好,看來這種藥物改變的只是他們的狀態而非思維,巫妖在心里默默記憶下昨夜在非法汽車改造場意外采集到的蕈類植物產生的種種效果。

    這種雪白干凈的小圓蘑菇外表非常類似于白金天堂位面的某種礦石,巫妖在導師的6832號儲物倉庫中發現過,據說是不死生物的克星,在導師的游記中曾經有過這樣的紀錄,一晚誤(?)將一卡拉(導師自己定的體積單位,大約一粒小米仁大小)此物質溶于(應該是地名)的蓄水水庫中,次日……據說費倫某5000常住人口的中等城市一年一度,每次最少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歌唱舞蹈說笑話的狂歡節就是由此而生的。

后面導師用一種非常幼稚的筆跡標注著:高純度興奮劑。

嗯,對于時刻以冷靜為首要目標的巫妖來說,這確實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東西。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13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05
女神的心臟
第四小節

女神的心臟
第六小節


“今天的拍攝也很順利!都是你的功勞!親愛的巴巴——拉!那么,晚安了!”導演可愛的一歪腦袋,一擺手。

“你也是……”好累,更累了。

    巴巴拉目送著導演和他那群“小”朋友們邁著輕快的腳步像一群吵鬧的小鴨子一樣擠上了那部巨大的運鈔車——已經噴涂成黑色的了,據說里面有很好的新風與空調裝置,可巴巴拉看到那幫子突然變成超級樂觀主義者的搗蛋鬼們一個接一個乖乖地上了之前或許就算死了也不會允許人們把他搬運到上面的悶罐車的時候,面部肌肉還是禁不住有些輕微痙攣。

“這個藥效會持續到什么時候?”

“我不知道。”亞利克斯誠實地說:“我想會有段時間。”

巴巴拉怒視他:“你在拿他們試驗新藥!”

   “撒丁偏方。”亞利克斯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只讓他們喝一口,再沒清醒的人喝兩口,現在他們每人最少喝了3倍以上。而且,你認為讓他們吸毒更好?這個我可以保證沒有任何副作用。”

    巴巴拉不說話了,即便在自己的未婚夫死去,自己的事業走向末路的時候,她也沒有吸過一口毒品——這在貝弗里山簡直就像處女一樣的罕見,這里有太多的理由讓你接觸到那些白色的粉末,提神,助興,減肥,或者是你不愿意拒絕的人親手遞過來,以及好奇或者玩玩,甚至巴巴拉的一個朋友,一個靠自己勤工儉學從貧民窟里掙扎出來,有個好工作,好未婚夫的好女孩,在一個聚會上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自制力就接受了一針海洛因,她以為自己不會就此上癮,上癮了也很容易戒掉——可是她錯了。兩年后巴巴拉在慈善醫院見到她的時候,連擁抱她都做不到,因為那可憐的女人全身都在潰爛,每次護士為她換藥,或者換床單的時候,她都會小聲兒的拼命叫喊。可一等護士走了,她就緊緊地抓住了朋友的衣服,:“給我帶點兒‘藥’來,”她輕輕地說,:“巴巴拉,你是個好人,給我帶點兒‘藥’來。”她抓得那么緊,巴巴拉用護士不小心遺留在床頭柜上的小剪刀剪開了被抓住的衣擺才能顫抖著逃走,隔了很久才有勇氣再去看她,這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就因為海洛因中毒導致的并發癥肺膿腫和肺氣栓塞死亡。

    從那時候起,每當巴巴拉想要借助這種挺時髦的玩意兒消除痛苦的時候,就會聽到她的朋友在耳邊輕輕地說:“給我帶點兒‘藥’來,巴巴拉,你是個好人,給我帶點兒‘藥’來。”腰部的皮肉也好像被什么東西抓著,火辣辣的疼。

“你們這群!”巴巴拉低聲咒罵。

亞利克斯要想一想才能知道她的意思,他淡然道:“我沒販賣過毒品。”

    巴巴拉的嘴角抽了抽,發現自己這樣遷怒很沒意思,就像亞利克斯所說得那樣,一份撒丁偏方藥水總要比一根大麻或者一針海洛因要好得多。

   “巴巴拉小姐,你和亞利克斯談完事情啦?”莉莉小巧可愛的面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嚇了她一跳,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坐進了那輛銀灰的奔馳,哦!不!求你了,不要這樣!

    車門在巴巴拉的眼前迅速而又輕柔的關上,巴巴拉雙唇翕動了好一會,但老派影星特有的那份矜持終于還是讓她保持了沉默,好吧,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坐飛車的小姑娘,再說不就是十五分鐘嗎?閉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會就過去了,不管怎么說,亞利克斯也是一個面孔漂亮,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哦,聖母啊,我在想什么?

    對了,為什么那么久還沒開車?巴巴拉睜開眼睛四處尋找,在莉莉的那側車窗看到了站在幾十步開外的亞利克斯,他被好幾個年輕的美人兒圍攏了起來,她們拼命地向他撒著嬌,好像在祈求什么,又撅嘴,好像什么人讓她們感到很不滿意,巴巴拉認出其中一個打頭的似乎就是擔任第三女配角——俄狄浦斯小女兒的那個金發姑娘,曾經扮演過豌豆公主,一個偶像型明星,和莉莉一樣年紀,但更嬌嫩,有個力氣大點的家伙上去抓著頭腳一擰說不定可以擠下一浴缸的水,惡意想象ing樂不可支的巴巴拉揚起眉毛。

莉莉趴在車窗上,鼓著腮幫。

   “怎么了?很擔心嗎?亞利克斯是個好男人,如果我是你一定每時每刻都會抓緊她,不然的話,小心被別人搶走。”你就和你的亞利克斯一起住吧,現在我那兒就連老鼠都只剩下母的了,可憐的安東尼,還得在30公里以外借房子住。

    莉莉看了巴巴拉一眼,自從一起在呼嘯的子彈里你壓我我壓你的滾來滾去之后,她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近了不少,“沒關系,她們不是撒丁人。”她看著那幾個女孩,認真地說“亞利克斯不會娶一個非撒丁裔的妻子。”

“那么假如有一個撒丁的女孩子接近他了呢?”巴巴拉瞇瞇眼睛。

   “我仍然是他唯一的妻子人選。”少女回過身來,眼神犀利地讓巴巴拉有點發寒:“他的父母,姑姑,兄弟都已經接受了我,而他也接受我啦,公開的,在任何人之前——假如他的妻子不是我,那么在他結婚之前,我父親或者兄弟的獵槍就會把他的腦漿打出來。”或許感到車子里的溫度有點低,莉莉脫掉鞋子,在寬大的后座里把自己蜷起來,好像一只四只爪子攏在一起的小貓:“當然,或許有點不合規矩,不過我得上完大學。堂.何塞也認為這主意不錯,不然,煦德.薩利埃里早早兒就要帶著他去敲我家的門,要求見一見我,好給我送條金項鏈,把我的老父親氣個半死,再把我的老媽媽給樂個半死啦。”

“可是,”巴巴拉覺得很難想象:“假如女孩子們并不是為了成為他的妻子,而是純粹想和他玩玩,撈點好處……”

   “聖母哪,那可不是好女孩干的。”莉莉苦惱起來:“那也沒辦法,男人就算是在婚后也會不小心犯上那么一兩次錯誤的,他們經不起誘惑嘛,做妻子得的寬容點。”

“話可不是這么說。”巴巴拉撇嘴,:“男人也應該對自己的妻子忠誠。”

“撒丁的男人只要對自己的婚姻忠誠就行啦。”莉莉滿不在乎地說,“我們是撒丁人。”

   “幸運的家伙。”巴巴拉也學著莉莉的樣子把鞋子脫掉,踩在真皮座椅上,很舒服,這女孩子比她更懂得享受,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吹毛求疵,撒丁的離婚率是全世界最低的,而西大陸聯邦的離婚率是最高的。“那么說只要不結婚,我也可以去追求亞利克斯嘍?”

莉莉好像看到了UFO在巴巴拉的面孔上著陸。

“怎么可能,你不是愛著俄狄浦斯嗎?”她驚訝地問道。

“那是演戲,小傻瓜,電影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底比斯王后,他也不是俄狄浦斯,我當然也不愛他。”

莉莉倒吸了一口氣:“可是你看他的眼神,那種全世界只他一個的眼神!”

   “你說這種眼神?”巴巴拉咯咯的笑:“噢,可愛的孩子,這樣吧,我把秘訣告訴你,你可不要說出去,不然我以后就要沒飯吃了。哪……你挨過餓沒有?”

小女孩想了想,搖頭。

   “幸福的小家伙,我告訴你,我曾經挨過餓,餓得可厲害著呢,那時候我雖然沒和家里斷絕關系,可他們一分錢都不肯寄給我啦。幾個月沒工作沒收入,剩下的一點錢全被同居的男人偷走,我又不愿意和房東上c花ng抵房租,結果就這樣兩手空空的走出來,身上只有件睡衣,腳上沒鞋子,一個晚上再加半個白天就只在公園里吃了點別人喂鳥的玉米粒,還有滿肚子的自來水,到后來我就餓得什么都不管了,只要誰能給我一塊面包讓我干什么都愿意——所以在拍愛情戲的時候,要愛上哪個男演員的時候,我就把他想象成一塊又大又香上面涂滿了黃油的熱面包!……甜美的,熱烈的,饑渴的,無法遏止的玉望……哦哦,我渾身顫抖,面頰滾燙,發紅,瞳孔放大,兩只手抱著肩膀以控制自己不要向他撲過去……哈哈哈哈,怎么樣,很好笑吧,就連被評選為最佳夢中情郎的詹姆斯.伯特在我的眼里也只是一塊品質上佳的烤面包!”

巴巴拉一個勁兒的笑,莉莉卻沒笑,她哭了。

   “怎么了?”巴巴拉伸手摸摸小女孩的臉,:“不要哭,我不會去追求亞利克斯的,他這塊面包又冷又硬,只有你這種固執的小姑娘才啃得動。”

莉莉哭的更厲害了。

“怎么了?”亞利克斯問道。

“沒什么,我們……在討論面包。”莉莉抽著鼻子說。

    兩個人類女性那么強烈的精神波動,就連幾十步之外魔力薄弱近似于無的自己都可以感受到,什么面包可以造成那么強的反應?巫妖目視前方,啟動了車子——不過,也很難說啊——譬如那個很像白曼德拉草的蘿菠,雖然確定了不會尖叫,可是……

或許可以叫莉莉的母親郵寄一箱過來?

“有人想讓這部電影拍不下去呢。”

導演說。

   “總有人看不得別人好過的,”半骷髏的家伙痛苦的抹了把臉:“我說,小薩利埃里給我們的是什么,我現在覺得身體挺舒服,腦袋也挺清醒,也不想往自個兒胳膊上扎一針,我都覺得不習慣了。”

   “反正不是海洛因,也不是可卡因,更不是大麻。既然亞利克斯.薩利埃里說過沒什么壞作用,你就放心吧,有著薩利埃里這個姓氏的人寧愿往你腦袋上來一下,也不會對你說慌的。”

“那我可寧愿他對我說慌。”半骷髏編劇搖晃著坐下去,:“不過這感覺可真奇怪啊。”

   “我還以為你這個受虐狂更愿意在腦袋上挨一下呢,”分鏡頭的負責人在車廂里的茶幾上繼續他的狂野印象派素描創作,幾張導演確定了的分鏡頭紙被他頂在腦袋上,上面壓著一個倒過來的玻璃煙缸:“薩利埃里的小家伙挺慷慨的,有了這個工作,我就可以在菲冷翠城邦買一座水上別墅,再來一只翹尾巴的小船,繼續我的藝術創造啦,我可不愿意某一天你突然跑來對我說,不行啦,我們得散伙啦,呶,這是你的遣散費,結果我只有拿著幾張可憐巴巴的鈔票滾蛋,吃頓晚飯之后剩下的錢只夠我買張翡冷翠城邦的明信片。”

   “我們懂你的意思呢,導演。”可憐的編劇助理說道,他的聲音還是嘶啞的:“我們的小薩利埃里雖然能把我們藏起來,可他畢竟還是這行的雛,不懂得里面的骯臟玩意呢,我們會幫他把那些有麻煩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沒錯兒,5千萬,再加5千萬的大片子,”半骷髏編劇抱著導演的腿哭了起來:“我想我把自己這輩子,下輩子,還有我爸爸媽媽這輩子下輩子的運氣全都用在這兒了,他們要買張獎券大概連安慰獎都拿不到,而我呢,就此再也買不到沒摻面粉的海洛因了。”

    導演用力把他剝下去:“那么說大家都知道自己該干的活兒了?叫那些小傻瓜們腦子清醒點,薩利埃里家族不是好惹的茬,別為了幾張鈔票丟了命,平時眼睛也睜得大點,要是那個伙計帶了什么不常見的包,等他不注意的時候去打開瞧瞧,或者直接告訴我們也行;訂餐都給我到大公司去,薩利埃里家族不缺這點錢;浴室里面,車子里面,要是多了少了什么就去找找薩利埃里的警衛人員,晚上場地值班的家伙也給我勤快些,告訴他們,比起和他們鬼混,那些小妞會更喜歡他們的工資。”

“那姑娘們呢?她們那兒的浴室和化裝間我們可進不去。”

“我不會給你這個特權的,白癡。”導演搖晃著腦袋,咋著嘴:“豌豆姑娘為了亞利克斯可認真著呢。”

   “這就是有張漂亮面孔的好處。”編劇助理悲哀地說道:“開膛手杰克如果有張阿波羅的面孔,就算上了法庭,陪審團也會判他無罪。”

“那么,可不可以等到死他一兩個笨蛋之后再說呢?”

宣傳造勢方面的負責人從導演的身后陰森森的浮出來。

   “拒絕劇照,拒絕采訪,拒絕網絡,拒絕劇本簡介,拒絕緋聞,拒絕官司,拒絕同性戀,拒絕內訌,拒絕非法交易,拒絕透露投資者身份……啊呀!你總得允許死一兩個人!要不然你讓我的記者寫點什么啊什么啊!你說你說要我的記者寫點什么啊什么啊!?”

他抓住導演的衣領,拼命地搖晃著——自己。

哦,我們的宣傳負責人越來越瘦了,導演善意地給出建議:“美食欄目,怎么樣?底比斯傳統風味美食?”

宣傳負責人絕望地走向了車門,拉開,跳下。

他五體投地地趴在草地上。

“我說,最近貝弗里山很流行這樣的下車方式嗎?”

警衛之一饒有興趣地欣賞著更多的人跳下車,然后被地上的宣傳負責人絆倒。

“誰知道,貝弗里山沒有正常人。”

“包括我們?”

“我們是撒丁人。”

警衛之二冷漠地說道:“撒丁人無論到了哪里都是撒丁人。”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21
女神的心臟
第七小節


    巴巴拉的賓利在第三天就被送了回來,當可憐的司機在車庫里發現它的時候,是多么的高興啊。白金沙的車身光潔如新,車窗玻璃光可鑒人,里面的真皮座椅就好像固體的云朵一樣,又白又軟,車廂內飄散著迷人的玫瑰花香味——假如不是還真切地記得子彈打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車身上所產生的短暫而強烈的震動,巴巴拉還以為自己把車借給了某個可愛的小姑娘參加園藝會去了。  

    當然,暫時性地,她的司機還只能擦擦車,薩利埃里家的拒絕了巴巴拉自行尋找保鏢的要求,外來者很容易被收買,威脅,或者根本就是安托的人,他們可不想自找麻煩。

    至于亞利克斯,巴巴拉想,只要他一直保證著這樣的車速,首先不提是不是有人可以追上他們,薩利埃里的敵人或許只要睜大眼睛等著他一個小小的失誤——轟!他們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咖啡館里看著自己的過錯是怎么被薩利埃里家族的小兒子親手彌補的——大明星揚著頭,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與完美的化妝,身著最新款的套裝,驕傲地上了那輛銀灰色的奔馳。哦……正如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傳出的笑話——聯邦日報曾經面對全國民眾做過一個安全常識小測試,其中有一個問題是:在電梯因事故從30層無保護自由墜落的時候,保護自己的最佳動作?——抓緊扶手?緊貼墻壁?彎曲膝蓋?按下所有按鈕?不,貝弗里的明星們回答是:對著電梯里的鏡子補妝,假如還有時間的話,爭取擺個優美而不走光的姿勢,他們堅信,只要電梯的墜落一停止,記者們就會從每個角落蜂擁而出扒開電梯門瘋狂拍照。

    巴巴拉所不知道的是,在那部賓利被修繕一新之前,薩利埃里表面上是廢舊汽車回收處理場實際上是走私車組部門的負責人已經親自拿著照相機,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為這部形狀凄慘的賓利來了個全.裸寫真集,在明亮的燈光下,這部賓利的樣子看起來更為凄慘,保險杠不知去向,前擋風玻璃走形,發動機蓋翹起,扭曲,水箱有破裂,車身的后半部分至少有著十顆子彈留下的痕跡,碎裂的金屬片不僅僅是巴巴拉看到的那一塊,還有兩塊插進了后備箱和后輪胎,至于其他的小東西,例如車膜,車燈,雨刮,反光鏡……這就不用再提了。

    這些照片在當天一早就擺在了西撒丁王的桌子上,堂.何塞以一種非常嚴謹的態度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后,轉給了煦德.薩利埃里,煦德看完之后,給還在薩利埃里莊園懶散度日的維爾德格打了一個電話。

“你現在怎么樣,維維?”

“我在發胖……。”維爾德格沒精打彩地回答。

“很好,到我這兒來,我給你看點東西。”

    安托在撒丁西北部的非法彩票負責人活動了一下自己因為看了太久電腦而變得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吐出一口長氣,關掉自己的電腦,穿上西裝,合上燈閘,走出辦公室,關上內外兩層的防盜鋼門,穿過黑黝黝的走廊,空蕩蕩的職員大辦公室,孤零零的前臺,來到玻璃大門外面,他呼吸了一口新鮮清涼的晚間空氣,把那些盤旋在腦子里的天文數字全部驅逐出去,轉過身,蹲下,這個玻璃門的彈簧門鎖應該換了,試了幾次也沒能把鑰匙插進鎖孔的他想到。

    在他身后寂無一人的街道上,一部很普通的黑色梅菲斯特轎車以一個如同常人快步行走的緩慢速度開了過來,在距離負責人還有兩三米時,車門無聲無息地打開。

   “嗨。”一個輕柔的招呼讓還在和玻璃門鎖奮斗的負責人艱難地轉過身來,他的腳麻了,一開始負責人還以為遇到了某個玩樂后正好回家路過的員工,正打算請他幫個忙,但他很快就認出了那個有著血紅薄唇的年輕人。

“幫我給安托帶句話。”維爾德格甜蜜地說道,然后他手里被一件米色風衣胡亂包裹著的特種微聲沖鋒槍開火了。

    黑色的梅菲斯特幾乎在同時就開始加速,不過在關上車門之前,維爾德格還來得及在負責人被打成了一個血肉篩子的尸體上丟下一張照片,假如不是事先知道,你甚至看不出那是什么東西——白色金屬片上的一道子彈彈痕。

   “好啦,”維爾德格靠在后座上皺鼻子,他拿著照片仔仔細細地看著,好像里面全是脫guang的貝弗里山當紅女明星:“還有,哦……1.2.3.4.5……還有8張,親愛的耶爾,我們今天要辛苦了。”

   “或許你說的對,”耶爾一邊保持著最高車速沖上海岸公路,一邊說道:“亞利克斯現在已經很不錯啦,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么把這部車子開進老威力負責的改裝車廠的,要我說,這部車子半路就該熄火了。”

   “與其說那個,”維爾德格皺眉:“我倒在奇怪另一件事情,薩利埃里在貝弗里的負責人說,亞利克斯是和他兩人一起在亞利克斯暫住地用的晚餐,晚餐后還就我們的新電影交換了一些看法,當時是十點半鐘,而我們在貝弗里山警局拿到的照片說明那部白色賓利是在十一點鐘走上高速公路的,駕駛者是個在貝弗里山的下層街區挺有些名氣的惡棍——第二個路口開始出現安托的人開著兩部車子跟隨,而第三個路口賓利的駕駛者就變成了我們的小弟弟亞利克斯,這代表了什么?天才魔術師大變活人?”

“也許他藏在座位下面,好給自己的小女朋友一個驚喜?”

   “賓利的座位下方甚至不能藏下一條聖伯納,除非亞利克斯能變成一只折耳貓或者吉娃娃,。”維爾德格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就算他接到了巴巴拉或者莉莉的電話后能夠趕到那里——維爾德格當然知道貝弗里山的奪命飛車——可是他如何上車?在馬路邊豎起大拇指?他搖頭,:“太奇怪了。”

耶爾的眼睛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

他右打方向準備下岔口,道路的末端是另一個目標所在的城市。

“只有一個解釋,”他吊足了維爾德格的胃口,才慢吞吞地說道:“這是……大宇宙……的……意志……”

維爾德格的回應是一張揉皺的照片,打在那個可惡的后腦勺上。

    安托的下屬一夜之間死了十個,十個負責他最賺錢買賣的可靠人物,在他找到合適的代替者之前,這些買賣將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大幅度的停滯,下跌,想必賬面上的赤字也會格外鮮艷。而在此期間,一些頂喜歡乘火打劫或者混水摸魚的家伙是不是會適度的“關切”一下這些買賣的情況,還得看安托的反應速度。

    而且在他最喜歡的桑拿浴室里,放置卵石的火爐突然爆炸——陪伴在安托身邊的兩個女孩而遭了殃,她們赤.裸的身體上都是碎片,驗尸官花了5個小時才把她們身上所有的各種碎片拔出來,木屑,石片,鐵絲,炭末……堆積在一起足有兩公斤的分量,安托也受了傷,有人看到只在腰里掛著條浴巾的他依然健步如飛,不過手臂,腿和臉上都增加了好幾道新鮮的血口。

    這個小事故最后歸結為火爐的爐壁厚薄不均,所以受熱后發生自爆,警方的調查中,與此相關的商家與廠家都已經破產或者結業,那個桑拿浴室的負責人也已經消失,所以最后此案只好被整理好塞進檔案室,撒丁的警察局別的不多,就是這樣的檔案室多,而且塞進去的卷宗很少有拿出來的機會。

    堂.何塞陸續接到了十幾個慰問電話——以前幾乎每星期都有,最近幾年幾乎絕跡了,但安托的事情發生之后,那些老朋友好像突然想起西撒丁王的存在了。

    對于他們的問候以及一些隱晦的,委婉的歉意,堂.何塞非常客氣的致以謝意,好像之前的漠視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另外,他堅決否認薩利埃里家族與最近發生的任何事情有關。

    最后一個電話來自東撒丁,一個大人物,堂.何塞微笑著想道,:“……哦,不,我并沒有生氣,他還是個小孩子,沒錯,你看,和我的亞利克斯一樣,都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呢。”假如現在有人可以旁聽,他一定會驚訝地發現維爾德格發出最后通牒的時候甜蜜而溫柔的語氣與現在的堂.何塞如出一轍:“你說我能怎么樣呢,都是小孩子們在打成一團,好吧,我會教訓維維的,在還沒有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你怎么看?哦。意見一致,那可真是太好了。當然,我們還是朋友,為什么不是朋友呢?”

    放下電話,堂.何塞挑了挑雪白粗硬的眉毛,灰色的眼睛在眉毛的陰影下閃閃發光,他枯瘦的手指在鍵盤上緩緩移動,撥通了亞利克斯的直線電話。

“你好,我的孩子。”

“您好,……爸爸。”

“我親愛的亞利克斯……在貝弗里山怎么樣?還好嗎?”

“……是的,我很好。”

“……那么就好好地做下去吧,你做得很好,不要擔心,家族就在你身后。”

“是的,我明白。”

“聖誕節回家,你的媽媽和姑姑都很想你,還有你的爸爸和兄弟。”

“一定。”

“再見。祝你一切都好。”

“再見。祝您一切都好。代我向媽媽和姑姑問好,還有煦德與維維。”

堂.何塞掛斷了電話,過了幾秒,亞利克斯也放下了聽筒,而就在下一刻,電話重新響起。

“你好,亞利克斯。”

“您好,煦德.薩利埃里。”

“為什么對自己的哥哥用全名?奇怪的孩子,不想叫我哥哥的話,可以像維維那樣叫我煦德。你現在怎么樣?”

“謝謝,我很好。”

“貝弗里山的事情你做得不錯,但有什么問題的話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任何一個人,包括爸爸和我。”

“是。”

   “……亞利克斯,你姓著薩利埃里,你是我的弟弟,這一點始終不變,明白嗎?……圣誕節提前幾天回來,媽媽和姑姑都很想你。”

“好的,煦德。”

“那么,再見。”

“再見。”

電話才放下,立刻又再次響了起來,亞利克斯皺著眉頭把它第三次拿了起來。

“你好……“

“亞利克斯……哦,為什么總是占線?在和你的小女朋友情話綿綿?你現在怎么樣?”

   “維爾德格……維維,你好。不,我沒有和我的小女朋友情話綿綿,我還沒有那個東西。我現在還不錯。……你的背,還好嗎?”

   “為什么現在你也叫我維維,好吧,沒關系。我的背好極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安心作你的事情吧,不管是和你的女明星情話綿綿還是和你的小女朋友情話綿綿,圣母知道……安托最近會很忙很忙的。”

巫妖沒發現自己正在微笑:“謝謝你,維維——我的意思是說,謝謝你的消息。”

“那么我希望有一罐子‘蜂蜜牛奶糖’作為聖誕禮物,說實話,那玩藝兒止痛真不錯。”

“當然。”

   “最后我要說,我看了那張照片,那輛一口氣撞開兩部車的賓利真是絕了,漂亮,干得真是漂亮,那個勇敢的王子還有后座的兩個美人兒也看得非常清楚,哦,真是激動人心,飛車,槍戰,美人,英雄,各因素都齊了,真可惜沒有錄影,否則完全可以直接拿到貝弗里山直接拷貝成電影大賣,親愛的亞利克斯。”

維爾德格咯咯地笑著,以一個響亮的親吻代替再見后,快速地掛上了電話。

巫妖決定把那個止痛藥劑做成榴蓮和苦瓜混合味兒的。
samopqer 發表於 2013-6-25 14:28
女神的心臟
第八小節


“今天的報紙呢?莉莉。”

    巴巴拉問道,今天是假日,她得以睡了一個近幾天來與之絕緣的懶覺,充足的休息之后再來個干凈利索的溫水淋浴,身體輕飄飄的感覺讓她的聲音發軟,還帶著長長的尾音,她拖著軟緞拖鞋從臥室里走出來,在與臥室相連的陽臺上,吃早餐與看報紙是她的習慣,今天白色藤編支架的玻璃小圓桌面上是cereal(用粗糧做的甜麥圈)、烤面包片(上面抹咸味花生醬)、ham(火腿片)和牛奶,另外還有一只新鮮蘋果,顏色鮮艷,香氣濃郁,讓人一看就食欲大增。女明星愉快地在桌子邊的同色藤椅上坐下,她早上穿得非常隨便,一件八成新吊帶的黑色絲綢睡衣,沒有蕾絲,下擺到腳面,金發凌亂的高高束在一起,露出瘦削的肩膀和細長的脖子,突出的鎖骨讓她的身體顯得有些蒼老,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上了鏡頭之后人會平白增加二十公斤,年輕人還能說嬰兒肥,她總不見得解釋自己是更年期浮腫。

她向莉莉伸出手,小姑娘卻沒了平常的勤快,看著大明星不說話也不動。

“報紙。兩天的。”巴巴拉瞇起眼睛。

“沒有,沒送來。”莉莉抿緊嘴唇,手指把衣擺攪來攪去。

“那就去買。全部。”巴巴拉的聲音嚴厲起來。

“那沒什麼好看的,全都在說謊。”莉莉輕聲說,巴巴拉注意到小姑娘的眼圈紅了。

“說謊?什麼謊?”

“他們……他們說您是個不正經的女人。”

巴巴拉失笑:“假如是這樣的話,他們沒說謊。把報紙給我。”

“還有其他很多的……無理的話……我已經全部丟掉了。”小姑娘堅決地說。

    ……“那么,”巴巴拉說:“我很遺憾,看來你已經不適合在我這里工作了。你這個月的工資我會交給亞利克斯,你現在就離開吧。”

小姑娘猛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么說,巴巴拉終于擺脫了修道院嬤嬤的身份了?”導演快活得說,亞利克斯提供的“薄荷精”效力驚人,他現在還是那種八九點鐘的太陽或者是剛打了花骨朵的喇叭花樣子。

莉莉小姑娘扁了扁嘴唇,終于放聲大哭。

    亞利克斯無言地看了一眼導演,黑色眼睛中的冰霜成功地辦到了時間沒有辦到的事情——導演一個哆嗦,正常了點。

    莉莉地行李是一個很大的紅綠格子皮箱,帶滾輪,里面的容積驚人的大,可以很容易地裝下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售價在一萬元上下,薩利埃里的索尼亞姑姑為她置辦的,小姑娘使用得很浪費,因為她幾乎只往里面塞了兩件連衣裙和幾套小零碎,——對于衣物的饋贈得等到亞利克斯提親之后。不過在打開之前它看起來有這半噸重,小姑娘居然把巴巴拉家附近幾家報亭有著相關消息的報紙全部買了回來——亞利克斯從里面抽出幾份,不用打開就可以看到封面上觸目驚心的紅色一號字體標題《聳人聽聞!不甘寂寞的老祖母復出!之后是一張巴巴拉沒有化妝的照片,一整版,亞利克斯隨手丟掉,下面一份是《虐待狂!老巫婆!從少女的身體上吸取青春!,附帶的不僅僅是巴巴拉幾張顯然是偷拍的,格外丑陋的日常生活照片,還有巴巴拉那位十九歲的小侄女滿臉委屈展示手臂上傷痕的大幅照片,手臂的傷痕還有特寫,亞利克斯思索了一下,不禁感到十分疑惑——巴巴拉甚至不是喪尸,她造成的傷口可以維持那么長時間,何況以巫妖的專業性眼光來看,那個傷口,應該屬于自傷;他也把這一份扔掉,看第三份,上面用調侃的口氣寫著《本世紀最強的女人!9歲勾引了繼父!11歲與3個男人同居!16歲的職業妓女!19-24歲的公開暴露狂!13年貧民窟里的廉價貨!但她37歲還能值5000萬!,下面的內容里還用大號的黑體字寫著“胸部如面粉袋!腳掌如老母鴨!如座便器!”……巫妖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手指也不禁下意識地微微動了一下——一個解離術的標準動作,手鐲上一顆藍寶石粉碎,他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隨手把那些報紙和寶石的碎末一起撣掉。

導演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即將和這些報紙一個命運,他顫抖著舉起雙手:“等等,等等,……這是宣傳,宣傳……”

亞利克斯和莉莉一齊冷冷地看著他。

    五分鐘之后,早鍛煉去的宣傳負責人趕到,他穿著全套晚禮服,只是剪短了褲腿,兩只毛茸茸的大腿讓他有點不自在,不過他盡量還是擺出一個優雅的坐姿:“沒錯,”他堅決地說:“這是宣傳!”

   “可這都是亂說的!就算不是亂說,——也不應該登在報紙上——她已經懺悔了的!我們不能夠再議論她的罪!”莉莉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紅撲撲的,一雙純凈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平。“何況他們還說她一點演技也沒有,只會賣弄身體,可你看到過她是多么努力的演戲的,還有,我覺得她演得很好,比那些電視劇演員好多了,好像就是那個第比斯王后走到我面前了似的……導演你也說過她的演技成熟!他們還說她惡毒,說她是個女巫,會吸年輕女孩的血,圣母啊,這是多么可怕的罪名,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看到她吸過任何一個女孩的血,我每晚都睡在她門外,每天洗澡的時候也沒發現有傷痕,何況我身上還帶著和我一起洗禮的銀十字架,任何邪惡都會被它灼傷的,巴巴拉可拿著它看過呢!”

   “接下來還會有飆車、吸毒、偷稅、詐騙……”宣傳無視于小姑娘挽起的衣袖和纖細但是看得出肌肉緊實有力的胳膊,還有那似乎并不像外表那樣無害的小小拳頭,:“莉莉,我很高興你會為了巴巴拉辯護,為此我想她會感謝你的。是的,你說得都沒錯,但巴巴拉,還有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掌聲,而是被談論、被關注、甚至被辱罵。”他抬起頭:“小姑娘,你看到了外面嗎?”

莉莉疑惑地眨著眼睛。

   “貝弗里,這就是貝弗里,它充滿了電影,沒有足夠的刺激,你無法讓別人注意到你。”比如說,以前露出大腿就可以招人圍觀,后來比基尼讓人驚嘆,再后來是上空,現在全裸都得你身材好才能引人注意。宣傳無奈地聳肩:“不只是巴巴拉,接下來還有我們的男主角,不知道他會選擇同性戀還是戀.童,一年的拍攝時間,我們所有的人都得過個場子,讓各種稀奇古怪的消息不停地出現在全西大陸聯邦的各類小報上,吸引人們的注意力,讓他們始終關心這部電影,一切都會真正的混亂起來……”

   “老板,我想巴巴拉把莉莉趕回來也是這個原因,很快小報記者就會擠滿那個街道了,您不能再去巴巴拉那里,接送和拜訪都不行,換別人,我們可以挑個可靠點的——您得答應我,現在都是我們提供的資料沒錯,但很快事情就會不受控制,薩利埃里家族的人可不能和那些小報記者打交道,他們都是些嚼透了的口香糖,粘在身上簡直比狗屎還讓人討厭。”導演說,他是撒丁人,當然知道撒丁的規矩:“您還得給莉莉找個地方,我看翡冷翠城邦的貴族女子學院就不錯,我們的分鏡頭負責人整天就想著把他女兒送那去讀書,學費貴點,可里面全住宿制,都是些好人家的女孩子,規矩挺嚴,據說連只雄性的蒼蠅都會被里面的嬤嬤抓到打死。”

“可是……”莉莉握緊拳頭。

亞利克斯按住了她:“這么說,這是你們的決定。”

“是的。”導演聳肩:“這就是我們的決定,也是貝弗里的決定。不過,假如您對此,嗯,不習慣的話……”

“我尊重你們的決定。”

    亞利克斯站了起來,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做出決定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困難的是能夠預見到這個決定帶來的結果,以及平靜地接受這個結果。”

“好好想一想,莉莉,我等著你的決定。”

2056年,圣誕節前夕。

巴巴拉煩躁地抽了一口煙,看著玻璃窗外遠遠的貝弗里山頂上的“圣誕快樂”大彩燈,它耀眼的讓人想吐。

    宣傳工作一切順利,現在人們對這部《俄狄浦斯充滿了強烈的好奇,當然,她的名聲也已經落到有史以來最低點,:“那么說很快就要反彈。”她自嘲道。

    今天她來這個偏僻的小咖啡館只是為了見一個人——貝弗里山區的警長,他是在這個位置上干的最久的一個,太古板的會被排斥,太活躍的會被輕視,以前的警長不是丟職就是調任,還有失蹤的,只有這個來自于西大陸南部傳統小鎮的警長能夠巧妙地踩住那根警戒線,這或許也和他那種穩重的性格有點關系,他很少說話,做事認真,不會隨便毆打或者辱罵流浪漢和妓女,也不會對某個名人格外恭謹,也拿錢,也辦事,但不會去貪圖自己不該拿的那份,不偏向任何一個勢力,也絕對不和任何一個女人鬼混,下班就回家,假日帶著自己的妻子孩子看電影上游樂園——家庭穩定的人總是能給人以一種安全感,幾年過去了,貝弗里山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挺喜歡他。

    除了某些大人物的產業,貝弗里每部電影都要給警長打打招呼,送點錢,好讓他安撫下屬,除非你想讓你的電影拍到一半,幾個警察沖進來把你的主角給帶走,罪名是吸毒或者,結果影片的進度不但被拖延了,你還得給他們送上更多的錢才能讓你的電影繼續下去——薩利埃里家族雖然也可以直接動用自己的一些關系,不過導演認為這是用錢就能擺平的事,就沒告訴亞利克斯,沒想到的是這個警長提出要見巴巴拉,還說要還她一件東西。

“沒有印象,“巴巴拉搖頭:“我不記得有這么一個崇拜者。”

“你別去了。”導演說:“我再送點錢。”

“不,我想他也不會干什么。”巴巴拉說:“約個時間,地方吧。”

    雖然這么說,可真有些怕,南部是個傳統的地方,十七年她為自己的新電影做宣傳的時候,曾經在那里遭到過最令人難堪的冷遇——她甚至沒辦法為自己叫一杯啤酒,人人都當沒看見她。

    時間到了,一輛普通的黑色汽車停在咖啡館門口,警長拎著一個紙袋走了進來,他的面孔有棱有角,個子不高,但肩膀挺寬,警服里的襯衫領子雪白筆挺,標準的南部人,工作體面,收入穩定,一個正統勤勞的好妻子。

“對不起,”他坐下后說,:“讓您走一趟,您那里可比游樂園還要熱鬧。”

“你好。”巴巴拉死氣沉沉的說。

   “那么冷的天,我就快點說吧,免得您回去的太晚。”警長把紙袋放到桌子上,從里面拿出件巴巴拉有點眼熟的衣服:“十七年前,南部一個鎮子里,有這么個普通的小姑娘,挺能干,也挺招人喜歡,當然,也有點小姑娘常有的傻毛病……嗯,那時候,有個總是扮演正統好男人的演員叫詹姆斯——小姑娘以為電影里的人都是真的呢,所以她聽說了這個男演員要來隔壁鎮子的影院宣傳新電影的時候,就偷偷跑過去想要個簽名,為了給自己的偶像留個好印象,她還穿了自己姐姐下星期結婚時要穿的裙子,挺貴的,好像用了他家里整整十分之一的積蓄到大城市買的,一條白色塔夫綢的連衣裙,樣式簡單。

    她在影院門口傻乎乎的等了很久,后來那個男演員出來啦,身邊還跟著幾個跟班兒,她急忙上前去結結巴巴地介紹自己,可沒等她把話說完,那男人就把小姑娘給推到一邊去了,他的力氣可真大,小姑娘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寶貝裙子不但破了個大口子,還滾滿了灰,馬糞,油漆,根本就是塊抹布啦。

    您可以想象,小姑娘那時可慌了,尤其她想到自己的姐姐是那么地珍惜這條裙子,每晚都要摸摸它才能睡覺,還用紗罩著,藏在最好的衣櫥里——現在,都毀了,她的爸爸準會打死了她,而她的姐姐要哭死,因為就算立刻去重買,也趕不上婚禮的日期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挺漂亮的金發女人也帶著幾個人從她面前走過,她認得這是個經常在電影里出現的壞女人,那女人看了她一眼,就和身邊的一個中年女人說了幾句話,她以為那女人想要欺負或者嘲笑自己呢,所以就注意聽著——那女人說:“詹姆斯有點過分了,你去瞧瞧那孩子,把她帶到一邊的餐館去吃塊蛋糕,我記得我這次也帶了一條和她身上那件差不多的裙子,給她換上,再洗把臉……”

    警長笑了,從紙袋里拿出了一條白色的塔夫綢裙子,全新的,奇怪的是配套的白紗腰帶有點發黃:“您的那件裙子比小姑娘的那件只多了一條白紗腰帶,她回去之后就把這條腰帶收藏起來了。對了,您還記得您說的最后一句話吧……”

“……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兒。”他們一起說。

    巴巴拉呆呆地拿起那條腰帶,沒錯,那時候因為自己的原因電影宣傳失敗了,和自己配戲的詹姆斯很生氣,然后……她只是覺得,既然南部的人那么不喜歡她,那么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這個小姑娘和自己帶著的人有所接觸的好。

   “那小姑娘要我和你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因為她沒能及時還您那件衣服,現在,她不好意思來——她現在都是小姑娘的媽媽了,還是那么傻乎乎的。”警長站起來:“紙袋上有我的電話號碼,有那個小家伙來找麻煩就打我電話,還有,假如薩利埃里家族要您做些什么您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可以找我。”

   “那小姑娘就是我的妻子,她為我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警長驕傲的說,:“她收藏了您所有的影片,我看過幾部,您演得還不錯——假如沒那么暴露的話。”最后一句他是輕輕咕噥出來的,但巴巴拉還是聽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怎么的表情。

“那么,就這樣了。”警長最后說:“我和我的妻子都很期待您的新電影。”

巴巴拉喝了一口咖啡,已經涼了,但挺甜。

另外一側的半封閉式卡座站起兩個人,其中一個差點讓巴巴拉把咖啡嗆到鼻子里去。

“亞利克斯!”她低聲叫道:“圣母哪,千萬別讓記者逮到我和警察還有強盜連環約會!”

    亞利克斯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強盜,”他義正詞嚴:“我也沒有和你約會,只是導演認為這兒需要個人守著,而我正好要跟你說一聲,我今晚回撒丁,去機場的路上順便可以送你回家,薩利埃里的人在這附近設了臨時路障,除了我和警長,什么車子也進不來。”

他大步地邁向門口:“對了,雖然有點早,但Merry.Christmas!”

而你提前給我的圣誕禮物就是奪命飛車嗎?

巴巴拉按住隱隱作痛的額角,不過,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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