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修神外傳 作者:小段探花(已完成)

 
tzleng 2013-8-7 16: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9 4105939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03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章 玩具

       


    第一百二十章 玩具

    石牛平穩地駕馭著馬車,穿過不短的小道,很快就駛入平坦的大道,這時的官道人和車也還不多,石牛趕著馬車愈發的加速。

    後面的三輛馬車也是不停的追趕,可很快就顯示出駕車人的水準,這三輛馬車被遠遠的落了下來。

    石牛似乎並不知道,依舊快馬加鞭,很是享受這種久違的感覺,好在心細的秋桐發覺,這才阻止了他,石牛不好意思的說:“好久沒駕車了,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啊,以後我慢點趕車。”

    石牛放慢了速度,後面的馬車這才趕了上來,車裏的秦大姐皺著眉頭,說:“石牛,快點趕路是對的,但一定要保證莊主的安全,如你這樣,莊主豈不是沒有人來保護了?”

    這話石牛有些不是太愛聽,道:“如果是遇到敵人,就靠後面的那些人,怎麼夠看?不還是要靠我們出力?”

    秦大姐笑道:“就知道跟你這種人說話艱難,這江湖中不光是有武力,還要靠腦子的,古人雲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的好。”

    石牛對秦大姐也是有些畏懼和敬佩,不再說話,只是小心控制了馬車的速度,讓後面的馬車不必費力追趕。

    車行不久,已經離平陽城遠了,那官道上少了行人,多了車輛。

    路邊也多是田野,不時有村莊在視野中出現。

    高高的豔陽,照耀的大地,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似乎是情緒高漲,石牛邊趕馬車,邊唱起了歌“妹妹你做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石牛的嗓音如他身材般高亢,四輛馬車上的人皆能聽到,不由都對他有刮目相看的感覺,想不到這麼粗魯的漢子居然還有如此的柔情,幾個女弟子的眼中也現出了溫柔。

    可惜沒過多久,石牛的尾巴就露了出來,這石牛竟然只會這一首歌,一路上,從早到晚,只是翻來翻去的唱這麼幾句,唉,即便是美味的佳餚也禁不住天天吃的,更何況是那簡單的幾句歌謠?

    等到晚間要投宿的時候,除了石牛,眾人都有口吐白沫的心思了。

    長途行路,最重要的是安排好食宿,好在這條路是秋桐前段時間走過的,早在出莊之前,眾人已經把行走的路線,休息、打尖和住宿的地方都商議好了,只按照計畫行事即可。

    這天夜裏一行人住宿的地方是個小鎮的客棧,雖說是客棧,卻比張小花以前住得車馬行的地方要好的多。

    浣溪山莊的人把客棧唯一的小院都給包了下來,讓客棧那胖乎乎的老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人前人後的忙乎,唯恐有哪里得罪了難得一見的貴賓。

    可惜,山莊的人一進小院,就有兩名弟子把守了院門,禁止別人出入,就是客棧的老闆都被攔在了門外,而眾人的吃食也都是由專人到鎮上採買,讓守在門外的老闆絲絲心疼,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不過,轉頭再想,人家住店給的銀兩遠超自己的心理價位,趕緊就打消了抱怨的念頭。

    雖說天色已晚,可是山莊的人還真是有真本領,不多時就從鎮上買了不少的東西回來,由跟隨的廚師整理開火,也是不多時,就弄出了兩三桌的吃食,張小花不是山莊的小廝,卻也不能如何天舒般到大廳與歐燕等人一同進食,就在小屋中同一眾人簡單的吃了。

    吃過飯,小院各處已經點燃了燈籠,這個院子也是不小,屋子很多,張小花居然能跟何天舒兩人住一間。等張小花就著燈火,準備看書的時候,何天舒叫住了他,說:“張小花,想不想跟我出去一趟?”

    張小花愣住了,說:“都這麼晚了,還不早點睡覺,出去幹嘛?”

    何天舒笑道:“自然是有理由的,你去不去?”

    張小花皺皺眉頭,突然想到了馬景,難道何隊長也有這樣的癖好?

    張小花勸道:“何隊長,都走了一天,您不累嗎?還是早點休息的好,再說那些地方聽說也不乾淨,還是少去為妙。”

    何天舒一愣,旋即展眉大笑,一個爆栗鑿在張小花的頭上,說:“你這小孩子,知道的還挺多,都說書生心眼多,果然是不錯的,沒認字之前的張小花可是不知道這些的。”

    張小花捂著腦袋,委屈的說:“知道又怎麼了,總比你去那裏的好吧。”

    何天舒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看這天色還尚早,古人雲的好,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今日你可否練拳?咱們出去疏鬆筋骨總是可以吧。”

    張小花這才明白何天舒的意思,更是不好意思,說:“還是不去吧,這都幾時了?我還想早點睡覺呢。”

    何天舒道:“張小花,說起練功的時辰,這你就不懂了,這練功的時辰,最好是子午卯酉四個時辰,子時是陰陽交替的時候,這時練內功最是合適,你雖然不會練內功,就是練拳法,也是很有益處的。算了,你去不去吧。”

    張小花猶豫了一下說:“何隊長,我這人睡的早,好像沒有捱到過子時。好吧,反正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沒有練拳,我就跟你去吧。”

    於是何天舒就帶著張小花走了出來,小院的外面有一些弟子在戒備,何天舒跟他們說了,這才出了小院。

    剛出小院,就碰到了胖乎乎的店老闆,看到小院中有人出來,胖老闆堆著笑臉迎了上來,待聽到何天舒想找一個有樹林地方,卻是一愣,仔細想了半天才指手畫腳的指出位置,甚至想讓一個店夥計帶他們去。

    何天舒自然是不想讓別人跟著,拒絕了胖老闆的好意,帶著張小花就出了客棧。張小花是不怎麼記路的,剛才店老闆說的他基本都沒聽到腦子裏,有何隊長在前面帶路,這種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

    可是沒過多久,張小花就覺出不對,前面的何天舒每走到街口都是要躊躇一下,才舉步的,張小花就懷疑何天舒是否是迷路了。

    果然,又走了幾條街,何天舒停住腳步,回頭問張小花:“咱們走的路對嗎?”

    張小花翻翻白眼說:“都是你在前面領路,對不對,我這麼知道呀。況且,我是天生的路癡,從藥田到山莊的門口都記不住,更別說是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何天舒苦笑道:“看了得找人問路了。”

    可是這會兒的天色更晚,路上本就人少,誰也不知道何天舒走到哪里,一片黑漆漆的,上哪里找人打探?

    何天舒看看四周,指了前面的一個小燈籠,說:“走吧,到那裏看看,隨便找人問問吧,不行就回客棧吧。”

    張小花自然沒有異議,跟著何天舒就向燈籠處走去。

    等走到亮光處才發現,這居然是個小小的兵器店,這麼晚了還沒有打烊,何天舒心裏也是奇怪。

    何天舒走進店裏,裏面雖說不是漆黑一片,卻也只有一盞油燈,看得並不仔細,只不過,一走進小店,就能聞到一股子酒味,再看時,一個鐵匠打扮的人伏在案上睡的正酣。

    兩人恍然,不是店主勤奮,而是睡得太早,忘記關門。

    店裏擺了不少的刀劍等物,想必是這鐵匠打造的,何天舒也沒有急著上前去叫醒主人,饒有興趣的拿起一把鋼刀看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就如讀書人,在街上遇到書店一般都會進去看看,不過是否會買書,但找幾本書翻翻卻是免不了的,習武的人也一樣,進了兵器店,不拿幾樣兵器鑒賞一下,也是不行的,這可不是附庸風雅,想必是人的同性吧。

    不過,等看了手中的鋼刀,何天舒隨意的神情收斂不少,想不到自己隨便走進的小店,兵器的品質竟然不錯。

    隨即,何天舒就認真的挑選起來,想好好的找,看有沒有更好的東西。

    張小花卻對這些不感興趣,不過,街道很是冷清,還是店內好,有呼嚕聲,有人影,他也隨便走著看看。

    何天舒是使劍的,挑選的當然是鋼劍。

    他從架子的一端挑到另一端,卻沒有更好的發現,要說劍的品質,還真沒的說,挺好的,不過,比起何天舒自己使用的劍,還是差了一點,很難讓他生出掏腰包的念頭。等他走到了盡頭,看到架子的底層放了一個匕首一樣的東西,黑乎乎的看不真切,於是他就彎腰從架子上拿了起來,那匕首入手一陣的冰冷,還頗為沉重,等何天舒拿到眼前,才看清楚,這不是一把平常所見的匕首。

    與其說它是匕首,不如說它是一把小劍,普通的匕首都是有個木質的手柄,前面是鋒利的刀刃,而這把匕首則是跟寶劍一個樣子,劍柄和劍刃是一體的,都是用一種金屬鑄造而成,不過那劍刃和劍柄的比例並不協調,劍柄比常見的寶劍小了一號,而劍刃卻是比常見的劍刃小了很多,何天舒小心的用手摸摸劍刃,似乎並沒有開刃,他不由的皺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

    小孩子的玩具嗎?

    他抬頭,正想叫醒店主,卻看到張小花無聊的轉來轉去,然後回頭看看自己手中那個小了一號的劍柄,就叫了聲:“張小花,過來一下,給你看個好東西。”

    張小花應聲過來,看著何天舒遞過來的東西,奇怪道:“何隊長,這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一把玩具小劍?不過比我小時候玩的大不少的。”

    何天舒笑著說:“估計是鐵匠沒事兒打了玩的,你拿去看看,喜歡的話,我買給你玩。”

    張小花並沒有接,說:“我又不是小孩子,要買就給我買真的寶劍吧。”

    何天舒說:“你又沒學什麼劍法,買寶劍幹嘛?況且……”

    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本來他想說的是,你的手還能用劍嗎?但一想到這樣說一定會傷了張小花的心,這才趕緊住了嘴。

    張小花卻沒明白,問:“況且怎麼了?”

    何天舒連忙掩飾,說:“況且,這寶劍也不知道多貴,我還是考慮考慮吧。”

    張小花“哧”了一聲,轉身要離開,說:“那這個玩具我也不要的。”

    不過,他轉身的時候,卻是不小心碰了一把加上的寶劍,“咣當”一聲,劍落在地上,聲響不小。

    那睡著的鐵匠,聽了聲音驀然抬頭,喊道:“抓小偷~”

    等他看到拿著小劍的何天舒和站著的張小花,趕緊抹去嘴巴的哈喇子,笑著走過來,說:“不好意思,客官,您相中了什麼?剛才是我做夢,抱歉抱歉。”

    張小花彎腰,用左手把掉在地上的寶劍撿起來,握住手裏,說:“你要是再不醒,我們真把這劍就拿走了。”

    那鐵匠笑著說:“看兩位器宇軒昂,怎麼會是那樣的人?說笑了說笑了。”

    那店中光線暗淡,還是能看出別人的氣質不凡,這鐵匠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鐵匠看到何天舒手中那的小劍,說:“客官真是眼光獨到,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傳承了百年,今日被你一眼就相中了,在下說不得就要忍疼割愛了。”

    何天舒笑眯眯的用手撚了一下小劍上的灰塵,說:“這就是鎮店之寶的待遇?怎麼也不拿個東西遮住呀。而且,你這鎮店之寶拿來幹嘛用?是匕首嗎?怎麼就不開刃?是寶劍嗎?怎麼這麼小?”

    鐵匠被問的說不出話來,訕訕的說:“好吧,那我只好說實話了,這是百年前,我爺爺的爺爺還在世的時候,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當在我們店內的,說是仙家的寶貝,不信你掂量一下這分量,多重啊,普通的金屬又這個分量嗎?”

    何天舒依舊笑,說:“我就奇怪了,人家當東西怎麼不去當鋪,來你這裏幹嘛?算了,本來我還想看看買把寶劍的,我還是不看了,說著,作勢就要把小劍放到架子上,準備出去。

    那鐵匠趕緊攔了,說:“好了,客官,你真是厲害,我實話說吧,這是我從鄉間淘來的玩具,看著分量挺重的,本想放到爐火中熔了打把兵器,可是怎麼都熔不化,就扔在那裏了,想著賣給小孩子玩,可是又太重,沒有小孩子愛玩,扔在哪里好多年,客官,你看看別的兵器,要是相中了,買的多,我就把這個玩具免費送給你如何?”

    何天舒撇撇嘴,說:“還買的多?我看你這個店子如此偏僻,能有幾個生意?而且我就一個人,能買幾把寶劍?不過,看你的手藝還行,我先調調看吧。”

    說完,隨手把小劍遞給了張小花,張小花的左手正拿著寶劍,只好用右手來接,入手果然如那鐵匠所言,有些分量,怪不得小孩子沒法玩呢,然後,也隨手把左手的寶劍遞給了何天舒。

    何天舒接過張小花遞過來的寶劍,仔細看了,說:“這把寶劍還真不錯,掌櫃的,價格如何?”

    那鐵匠見何天舒相中,說:“客官,真是好眼光啊,這可是我店的鎮店之……”說到這裏,看何天舒一皺眉,趕緊改口,道:“哦,說錯了,這可是我爺爺打造的東西,都在這裏擺放了好多年了,您可是好眼光,就沖您的眼光,不二價,二十兩銀子。”

    何天舒笑了,說:“您的爺爺是否是歐冶子?”

    鐵匠一愣,道:“不是呀。”

    何天舒道:“若是歐冶子,莫說是二十兩,就是二千兩,我也買了。不過,若不是,那價錢可就太貴了。”

    鐵匠問:“那客官感覺多少銀子合適?”

    何天舒道:“二兩足矣。”

    鐵匠怒道:“你這不是打發叫花子,一點誠意沒有。”

    說完,故作奪劍狀。

    何天舒也不動手,聽任他把寶劍抓住,不過,鐵匠並不拿過來,只是說:“客官如是有誠意,不妨再多加一點。”

    張小花在旁邊看兩人說話,感覺很是無趣,就把手中的小劍拿到眼前打量。

    這小劍雖然滿是灰塵,不過,看上去整體黝黑,隱隱還有些許的反光在裏面,張小花很是奇怪,就用左手的手掌拂去小劍上的灰塵。

    可是,當他的左手撫上小劍時,他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這把小劍跟自己的左手有聯繫似地,而他把左手拿開,感覺就立刻沒有了。

    於是,張小花就把這個小劍從右手移交到左手,入手的瞬間,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由心底而生,似乎,這小劍就是自己的左手,或者說自己的左手長出了小劍,很是奇異,等張小花用右手拂去劍上的浮塵,仔細看時,卻也沒有發現什麼,只是黝黑的金屬,並沒有反射什麼光線,偶爾也能從小劍的劍身看到一絲的閃爍,不知是否是在燈光下看的緣由。

    不過,不管這小劍是什麼,玩具也好,匕首也罷,張小花決定自己一定要擁有它。

    這時,鐵匠跟何天舒的交鋒也基本落了幕,何天舒說:“這樣吧,咱們也不多說了,彼此都讓一步,七兩銀子吧。”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10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劍

    那鐵匠好像找到組織般,滿臉的欣喜,道:“好,兄弟,如此爽快,我也不能不忍疼割愛的,就交你這個朋友了,七兩就七兩,以後可要多多的光顧小店的。”

    何天舒笑道:“那是自然,我那裏還有一撥的弟兄,若是我拿了回去,他們有喜歡的,我肯定拉了他們過來的,不過,到時候老闆可要給我優惠的呀。”

    鐵匠也笑道:“沒問題,一回生二回熟嘛,成了回頭客,自然有好處的。”

    這時,張小花拉了拉何天舒的衣角,何天舒回頭看著張小花拿著的小劍,對鐵匠說:“這把小劍,我這個小兄弟倒是挺喜歡,不如讓他拿起玩如何?”

    那鐵匠也不在意,揮揮手說:“沒問題的,剛才不是都說了,這個玩具就當是我送小兄弟的,改日也多帶幾個人來光顧就是了。”

    眾人皆大歡喜,何天舒付過銀子,問明回客棧的路,這才帶著張小花離開了兵器店。

    一路上何天舒很是高興,如此便宜的價格就淘到一個很不錯的寶劍,比去樹林練功強多了,以後看來還是要多出來走走才好的。

    張小花也是很高興,左手握住小劍,不停的揮來揮去,就好像自己的手臂突然長長了一般,不過,他可沒有注意到,這時的時辰確實是太晚了,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人影,走著走著,張小花就覺得困意上湧,不由地就閉上了眼睛,軟軟的躺在地上,手中還緊緊握住那個小劍。

    何天舒更是好笑,一路上愛不釋手的看自己的寶劍,等走了一會兒才發現後面沒有了張小花的腳步聲,回頭看時,卻找不到人影兒。

    何天舒不由的一陣大急,冷汗從額頭冒出,哪里來的高手從自己的身邊掠人,竟然沒有引起自己的知覺,難道江湖中有數的高手?

    等何天舒仗劍尋來時,遠遠看到張小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裏更是緊張,小心的戒備了,看看四周沒有動靜,這幾步上前,心中有些悲苦,這孩子剛才還是好好的,這一轉眼,自己沒注意就落了這樣的下場,讓自己怎麼跟他哥哥交待?

    等他到了跟前,仔細檢查,卻沒發現真是身上的傷勢,不由想到:“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隔空打穴?被人點了死穴?”

    正緊張間,突然從張小花鼻子中發出一種極為熟悉的聲音,何天舒不禁哭笑不得,自己枉自擔心半天,這廝原來是睡著了!

    可是等何天舒上前,踢了張小花幾腳後,何天舒卻是犯愁了,踢都踢不醒,難道得讓自己把他扛回去?

    次日清晨,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張小花照例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這才想起,原來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小屋了。

    然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還牢牢地攥著一個東西,拿起看時,原來是一把玩具小劍,才憶起昨夜的情形,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還真是奇怪?

    看看對面炕上依舊睡著的何天舒,張小花悄然下地,手裏還拿著那把小劍。

    走出屋子,外面已經天光放亮,不過時辰尚早,並沒有人起身,只有兩人縹緲派的弟子站在隱蔽的角落,忠於職守的守護著,看張小花出屋,並不理睬,依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張小花走到院子中間,仔細的打量手中的小劍,昨夜店中的燈光昏暗,並沒有看的仔細,如今看時,卻發現這原本就是一個玩具而已,劍身不長,大概有四五寸長,兩指寬,劍柄也是小巧的很,張小花的小手拿了,剛好合適。整個小劍通體烏黑,似乎只一種金屬打造,入手冰涼,並沒有因為拿的時間長而暖和,漆黑的劍身並不能看到裏面,但張小花明顯的感覺著劍裏面似乎有血脈般,而那劍刃也沒用開,摸上去是鈍鈍的感覺,若不是拿著很是沉重,張小花真的就以為這個給小孩子玩的玩具。

    張小花的左手力氣很大,這小劍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計的,他隨手拿著小劍左右揮舞一下,感覺很是舒服,心中也是歡喜,不由的尋思,若是拿這把小劍當寶劍用,來練劍法,豈不是比天天拿樹枝強?

    想到劍招,張小花的手不禁有些癢了,昨日清晨練的劍法,中午和晚間都沒有練,如今又得了一把強似樹枝的玩具,當然是想一展身手的。

    其實,這個院子的空地也是頗大的,打拳練劍都是可以,不過,張小花怎麼能讓別人看自己閉門造車的拳法呢?所以,他還是出了小院。

    客棧坐落在一條街的盡頭,旁邊就是小河和小橋,張小花走到河邊,順著河邊看去,就在客棧的後面則是一個池塘,池塘對面就像張小花在郭莊的家一般,有個小的竹林,張小花眼睛一亮,就走向那竹林。

    果然如張小花所想,竹林裏是有空地的,而且這會兒也沒有人來,張小花擺開架勢,練了九遍北斗神拳,讓那越來越粗壯的流動流遍全身,這才收了拳腳。

    接著張小花又小心的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這才運起小劍,施展那劍招的十六種變化,不知道是換掉樹枝的緣故,還是張小花心情的緣由,這幾種劍法使起來得心應手,那無名的暖流歡快務必的自肩膀的某處湧向張小花的左手,以往那些暖流到了他的左手,就會消失掉,而現在卻並沒有消失,全部都湧進張小花手中的小劍,那小劍在張小花的揮舞中,竟然漸漸發出一片的烏光,只是很是單薄,並不惹人注意。

    張小花練到最後,劍法使到興起,就如在山莊的那晚一般,運起招式變化,向前方那小碗粗細的竹子刺去,其實在張小花的想法中,自己用樹枝能把大樹刺個小洞,這竹子雖說是中空的,但表面卻是比大樹硬的多,就算是把樹枝換掉,可單憑這小劍如棍子般的劍尖,自己也不過能刺個小洞就不錯了,可是,結果卻大大出乎張小花的預料,等無鋒的劍尖刺上堅硬的竹子,那竹子的外殼就如紙糊般一觸即破,小劍毫無阻礙的穿過竹子,從另外一邊刺出。

    張小花大驚,趕緊收回小劍,不相信的看著那竹子,不過,竹子上的洞還在那裏,容不得他懷疑,於是,他又上去,仔細的撫摸竹子,直到確認了竹子沒有異常,很是堅硬,這才又看看自己的左手和手中的小劍。

    何時,自己變的如此厲害?

    渝老用長劍刺穿大樹固然是很厲害的,自己用這棍子般的小劍居然能刺穿堅硬的竹子,雖說比渝老差了點,可也遠遠……遠遠超過別人?這話,張小花可不敢想,畢竟他沒有見過別人練劍,也不知道別人使劍的威力。至少,他知道,自己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期望。

    這時的竹林邊已經有人聲的喧鬧了,張小花趕緊從竹林中出來,這可不是在山莊內,看看時辰,說不定山莊的人都收拾好,準備啟程呢。

    等張小花快步跑回客棧,眾人大部分都已經吃過早飯,正在收拾呢,何天舒也正皺著眉頭站在那裏,看到張小花進來,眉頭這才鬆開,有些惱怒的問:“張小花,一大早的跑哪里去了?讓大家等你?”

    張小花趕緊道歉說:“何隊長,你昨日不是說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嘛,我這一大早就出去練拳了。”

    何天舒看看他手中拿著的小劍,心裏好笑,知道他是小孩子心性,得了這個玩具,必定是拿去玩耍,於是又嚴肅地說:“練拳是好事,但也要分場合,咱們這是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的,莫要出什麼亂子。這玩具還是踹在懷裏的好,別天天拿在手裏,讓人笑話,好了,趕緊去吃飯吧,莊主早就吃完,準備出發呢。”

    張小花依言把小劍揣入懷中,匆忙地吃過早飯,簡單的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就上了馬車。

    四輛馬車漸行漸遠,胖老闆依舊站在那裏戀戀不捨,多好的客官呀,就住了一個晚上還沒有食用客棧的飯食,居然給了那麼多的銀兩,若是每天都有這樣的客人,自己想不發財都難呀。

    本來胖老闆以為這美好的回憶自己會放在心中,留待以後慢慢回味的,可天色尚未過午,就有一個錦衣漢子騎著神駿的馬兒,來到客棧打探昨日這群人的行蹤,面帶白花花銀兩的誘惑,胖老闆禁不住一五一十的又回憶了一下昨日的美好時光。

    等那錦衣大漢滿意的離開,打馬前行,胖老闆又一次讚歎,多好的客官呀,人都走了還能給自己帶來財運,自己真的要感謝祖上有靈了。

    浣溪山莊的眾人自然不知道這些,他們依舊在趕路。

    不過,今日卻沒了昨日那般的新鮮,就連張小花這種沒怎麼出過門的人都有些不太看外面的風景。這剛離開平陽城有一日的路程,沿途的風景人文著實跟自己生活的地方沒太多區別,看得多了,當然會膩味。

    而且,大金剛般的石牛嗓子真的不錯,從昨天唱到今天,依然還很洪亮,那幾句歌詞總在他們的耳邊縈繞,想必是昨夜客棧的酒水沒有少喝,嗓子被滋潤的不錯,於是幾個弟子就暗中嘀咕,今夜再投宿時,一定要減少石牛的酒水,讓他的嗓子啞掉,這歌聲是好聽,但總是讓人聽這幾句,以後的日子,還讓人過不?

    張小花和何天舒坐在第三輛馬車上,旁邊還有數個弟子,幾人正在閒談著什麼。不過張小花並沒有在意,他的左手玩弄著那把小劍,右手則拿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張小花的右手並沒有完全的恢復,從外表看跟剛回山莊的時候差不多,但張小花自己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右手並不像渝老所說的,骨頭和經脈被內力摧毀,不能回復到正常的狀態,他能感覺到他的手正在以一種可以覺察的速度恢復著,而且,他現在很多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嘗試用右手,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給大家一個意外的驚喜。

    何天舒坐在馬車的最裏面,閉目養神,手中也是拿著一本書的,想必是在思考什麼問題,不多時,嘴邊露出笑容,睜開眼睛。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皺皺眉,雖說離石牛有段距離,可那歌聲傳的也挺遠,他都聽得清楚。

    等他的眼神落到張小花身上時,不由的有些笑意,看著張小花左手的小劍,笑著說:“張小花,這個玩具不錯吧,看來你挺喜歡的呀。”

    張小花聽了,放下書本,看看手中的小劍,真誠的說:“是的,何隊長,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劍,謝謝你能送給我的。”

    何天舒擺擺手,道:“其實我也沒花一錢的銀兩,就是一個贈品而已,我又用不上,自然是給你玩了,好在這個玩具並沒有刃,也不怕傷了你。”

    張小花道:“那你不還是買了一把寶劍嗎?我看你手中不是已經有了一把,幹嘛還要再買?”

    何天舒笑道:“我這原先的劍也不是什麼名器,只是一般的低值易耗品而已,隔段時間就是要更換的,我看那店中的鋼劍打造的不錯,在平陽城怎麼說也得賣上十五兩銀子的,我這七兩銀子就拿下,自然是划算的。而且店主人還買一送一的,雖說送的是玩具,可也讓我很舒心,所以你也不必特意的謝我。”

    卻不知,遠方的那個小鎮,那鐵匠趾高氣揚的來到豬肉鋪,很大方的扔了幾錢銀子給屠夫,叫道:“老六,把前幾日賒的銀錢還你,再給我幾個下水,快點啊,我還得去酒肆沽酒呢。”

    那屠夫詫異道:“老鐵,今日怎會如此大方?可是開了張?”

    那鐵匠驕傲的說:“昨日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個大頭,竟出七兩銀子買了一把鋼劍,你說我是不是鴻運當頭呀。”

    屠夫吧嗒一下舌頭,說:“還真是一個冤大頭,你那鋼劍平日二三兩都沒人要的,竟被你蒙了個好價錢。”

    說著,也不耽擱,利索地給鐵匠整制吃食。

    然後,那鐵匠似乎想起什麼,又說:“對了,你家小三前年在山上揀的那個小玩意兒,昨日也讓我送了那人,當日我跟你過的,若是能賣得出去,就給你錢,可被我買一送一了,就算做五文錢吧。”

    屠夫卻是不太高興道:“那客人肯定是因為你送東西才出大價錢買你的鋼劍,怎麼給五文錢就打發我呢?”

    鐵匠怒道:“你家小三那個玩具就是撿來的,放我店中都三年沒有人理睬,這五文錢你若是不要,我就去把那客人追上,再討回來就是了。”

    屠夫賠笑道:“那五文錢也太少了吧,怎麼也得加點兒呀。”

    鐵匠笑駡道:“我就知道你存了這個心思,給你十五文吧,也算是對得起你家小三上趟山。”

    說完,從懷中拿了一把銅錢,排在肉案之上。

    那屠夫用閃電般的速度,將銅錢收了起來,笑道:“左右都是撿來的,這錢也是白來的,等小三再撿來東西,還讓你去賣。”

    鐵匠連連擺手,道:“別了,還是找當鋪吧,那個小玩意兒在我店中都擺了三年,我可不想招惹這等閒事了,快給我下水吧,我還有去沽酒,今日可是好天氣呀,正是一醉方休的日子呀。”

    鐵匠拿了肉食,急忙離開,屠夫也照舊自己的生意。

    而張小花卻絲毫不知自己極為喜愛的小劍,竟只值十五文錢。

    張小花還是很感謝何天舒的,說道:“何隊長,感謝的話我就不再多說,以後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就是了。”

    何天舒笑笑,舉著手中的書籍,微微擺擺,張小花會意,也是“嘿嘿”笑了,不再多說。

    又過一會兒,何天舒又說:“張小花,昨夜你怎麼就睡到街上呢?”

    張小花詫異道:“真的嗎?何隊長,我還一直想問問你呢,我早上醒來就只記得兵器店中的事情,後面一無所知的。原來是我睡在街上了呀。”

    何天舒笑道:“那是的,你原本在我身後走的,我突然就不見你的人了,嚇我一跳的,回頭找時,才發現你躺在地上,居然睡著了。你自己不知道啊?”

    張小花不好意思說:“我真的不知道,何隊長,我哥說我睡覺的時候叫不醒的,可沒說過我會突然睡著的,而且我也從來沒有那麼晚出去過的。”

    何天舒卻是皺眉,說:“這可是個問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每天都是子時睡著的,否則可是個麻煩事情。”

    張小花奇道:“怎麼麻煩呀?”

    何天舒解釋說:“子時正是陰陽交替的時候,很多的內功心法都是要求要在子時修煉的,若是你這樣,如何能修習這些內功?”

    張小花有些急道:“呀,那可這麼辦呢?”

    何天舒笑道:“也不必這麼著急,還有不少的內功不要求那個時候修煉的。等你找到機緣,能修煉內功的時候再說吧。”

    張小花想想也是,就不再追問了。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19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劫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劫道

    趕路的日子是極其乏味的,不過,張小花的要求不高,每日都有書籍讀,倒也不會介意是否再馬車上還是在自己的小屋中。

    反倒是不用下田幹活,他讀書的時間還是多了。

    馬車又前行了十幾天,這段時間裏石牛的歌聲是不斷,眾人從開始的欣賞,到後來的討厭,到最後的忍無可忍,鷗莊主也終於出手了,在莊主的阻止下,石牛倒是停了那麼半天,可是等到快晚間的時候,看到天邊絢爛的晚霞,石牛還是沒有忍住,又拉開了歌喉,弄得歐燕哭笑不得,只有讓秦大娘陪著說話,心裏才稍解煩悶,而後面的眾人,一則稍稍的拉開距離,二則聽得時間長了,也就熟視無睹,就當是一個巨大的人形烏鴉在聒噪吧。

    剛開始的幾天,每日晚間投宿後,張小花都要拉著何天舒出去找地方練拳的,可何天舒似乎吸取了第一天出門的教訓,總是推辭,張小花只有自己出去練拳,如此幾天,他就奇怪了,在行車中偷偷的問何天舒緣由。

    何天舒笑了笑,就問張小花是否看到隨行的其他弟子是否也出去練拳,或者在院子中練拳?張小花仔細的想過後,還真沒見過他們練拳的。

    何天舒這才說出緣由,原來何天舒和這些弟子一樣,都是練內功的,古人雲的好,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這內功的修煉大多都是打坐,聚氣,內力搬運的功夫,其實打拳都是為了活動筋骨,就像浣溪山莊的聶小二等人,也都是晚間修煉內功的,而早晨和傍晚的練拳,一則是活動筋骨,二則是熟悉拳法,這出了遠門,沒有活動的場地,打拳自然就可以取消的,專一修煉內功心法即可。

    而且,據何天舒所言,內功修煉到一定的地步,都可以代替夜間的睡眠,只要夜間打坐幾個時辰即可。聽得張小花一陣的豔慕,要是自己坐坐就能不睡覺,那該多有意思呀,不過想想自己那到點就要睡覺,一睡著就叫不醒的習慣,心裏又不免的沮喪。

    縹緲派的弟子是不用早晚練拳,而張小花不行,他可不會內功心法,只能找地方練拳,而且他還怕人家看到,每到一個地方,吃完晚飯,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個稍微隱蔽點的地方,可以練拳。

    而自從張小花得到那把玩具劍之後,張小花的劍招愈發的進步,十六種變化了然在胸,一經意動信手拈來,隨意無比,而且那角度和速度更加的迅捷和詭異,小劍如他自己的手臂般靈活,暖流也粗壯了不少,威力也超乎張小花的預期,自從一次在郊外練劍,暢意的一劍,將一棵大樹從中穿出一個碗口粗的大洞後,張小花就再也沒有用全力刺過任何的東西了,他唯恐把大樹弄倒了,人家找他賠錢。

    不過張小花的煩惱也很快就沒有了,南下的路途並非都是官道,走了幾日,就開始走一些土路和山道了,而且,夜間投宿也並非都是小鎮的客棧,有時也都是自己紮了帳篷,露宿野外的。

    話說這日,石牛當先駕著馬車,一行人來到一座山前,山不是很高,卻只有一條僅供馬車前行的小道,蜿蜒著盤著山行,山上有很多的灌木和乾枯的樹林,一眼望去,什麼都看不真切。

    石牛趕著馬車停了下來,回頭問道:“秋桐姑娘,上次到這裏是怎麼走的?這山很是險要,若是有人埋伏,咱們可是鐵定吃虧的。”

    秋桐看看那山,皺眉道:“上次就是穿山而過的,也沒什麼危險,好像從山腳還是有條道,不過,要繞行很遠,以前問過嚮導的,說大概要多花一日的功夫,我上次就是趕時間,就沒走旁處。”

    秦大娘想了想,說:“這次有莊主在車上,還是不要涉險的好,看著山形,如果有個大石砸下,任多高的武功都是枉然,還是繞行吧。”

    歐燕不太同意,覺得為了安全而繞遠不太划算。

    秦大娘卻道:“左右不過是多走一日的路程,這到回春穀也不是幾日的事情,而你那種子冬天也不會發芽吧,又何必為了不在意的一日而白白的冒風險?”

    車內的眾人也都贊同,好在歐燕也是從善如流的人,並沒有固執己見,見眾人勸說,也就同意繞行。

    等馬車順著山前的小道走得遠了,那山上的叢林間顯出幾個黑色衣裝的男子,看看漸遠的馬車,打了手勢,皆施展輕功,向山上躍去。

    馬車上的人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謹慎而躲過一劫,依舊如前般行進。

    而第二日,他們就繞過了這個山脈,重新進入計畫的路線。

    接下來的路程依舊不是官道,一直在山間和樹林中穿行,不過沒有這次的險峻,但,石牛、秦大娘還有其他的弟子也都萬分的小心,唯恐出現什麼意外。

    但是,天不遂人願,這日,正行進在到一片樹林前,雖然江湖中有雲:“逢林莫入”的,可看看眼前這座樹林,樹也不多,樹葉也都掉的差不多,冷風出過,嗚嗚作響,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危險的,於是眾人也就放鬆了警惕。

    就在石牛唱著歌謠,駕車走進樹林時,“嗖”的一聲,一隻響箭自樹林中射出,釘在馬車前方十來丈的地方。

    突如其來的箭打斷了石牛的歌,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氣,嘴裏“於”一聲,用力拉住馬的韁繩,生生將馬車停下,車裏的眾人都是在閒談,這些都統統住了嘴,就算是後面車內的張小花等人,也被這突然出現的狀態嚇得一愣,很多的弟子,也都在愣神之餘,立刻抽出自己的兵器,躍出了馬車,準備迎戰。

    就在眾人緊張之餘,從那樹林中打馬出來一個人,身形高大,穿著很是簡陋,手中持了一杆槍,坐下的馬兒並不神俊,只“滴答滴的”慢慢的前行,等走得近了,眾人才看清楚,那人是一張國字臉,臉型消瘦,眼神很是靈活,眼珠子盯著這四輛馬車“滴溜溜”亂轉。

    等他走到那響箭跟前,這才停住,雙手一端槍,眾人大驚,想到:“難不成這人就單槍匹馬來挑戰我們?”不由,都手中攥緊了武器,可是,停了會兒,也不見那人催馬,正納悶間,就聽得那人一聲大喊,嗓音比石牛都要高,叫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聲音是極其的洪亮,震得樹林間竟還有些鳥兒飛起,只是,馬車上的眾人則看著這個人,心裏都泛起了笑意,好像都在看一個笑話,並不答話。

    那人見自己喊話,對方並不答應,而馬車上那趕車的大漢,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冷冷的盯著自己看,不由大怒:“看什麼看,剛才唱歌的是不是就是你?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難聽之極,沒來由汙了我的耳朵,快拿銀錢出來,我就放你們過去,否則……”說到這裏,手中的長槍,空中晃晃,以示威脅。

    石牛本想看看這劫道的有什麼本領,可聽他說自己唱歌難聽,簡直就是揭了自己的逆鱗,心中大怒,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赤手空拳的向那強人走了過去,那人見馬夫從車上跳下,徑直奔自己而來,不由一愣,等石牛走得近了,手中長槍一抬,一手拉了馬的韁繩。

    浣溪山莊的眾人都以為他要打馬前行,擰槍刺向石牛,雖然眾人皆知石牛一身的外家功夫登峰造極,可赤手對陣長槍,眾人也還是替他捏了把汗的。

    然而,那人一拉馬韁,並不前沖,而是馬頭一帶,打馬回去了!

    不僅是石牛,就是圍觀的眾人也是譁然。

    這是幹嘛?

    正在大家愣神的功夫,那人就回到了樹林間,一溜煙間不見了蹤影。

    石牛皺著眉頭,正待回身,就聽得樹林間一陣的鑼響,又從裏面沖出四匹大馬,馬兒身後則是十來個揮舞著兵器的大漢,隨著馬兒奔將出來。

    馬上之人來到石牛的前面就停住了,一排四個人,除了最靠邊是個文弱書生打扮外,另外三人皆是粗壯的漢子,勁裝打扮,手中都是拿著一把樸刀,立在馬上並不搭話。

    那書生則策馬上前一步道:“你們是哪里來的?居然膽子不小,在牛二面前也還沉得住氣,想必也是練家子了。”

    石牛皺眉,道:“你管我是哪里來的?如是識相,趕快讓開道路,讓我們通行,否則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氣。”

    那書生還沒笑呢,旁邊圍上來的那群強人倒先哄笑起來,似乎還從未見到如此囂張的被搶劫者。

    書生又說:“這位兄弟,我觀你身材高大,器宇軒昂,想必是練武的,有幾手絕活,不過,你沒看看對面的對手嗎?這可是我們三位當家的,還有十來個弟兄呢,就算你有高強的武功,一身的精鋼,又能撚幾根釘?不若,早些留下金銀,大家彼此有了臉皮,以後也好相見的。”

    石牛“噗嗤”笑出聲來,道:“你石爺爺從來都是搶別人的主兒,哪輪到別人在我面前聒噪,惹我興起,直搗了你們的老窩,席捲你們的金銀。”

    這時,正中馬上那人皺眉道:“軍師,何必跟他囉嗦,我等一擁而上,還怕他的武功,先搶了馬車,有錢就搶,有女人就掠了,豈不是痛快?”

    浣溪山莊等人本來是一些人在車外,一些人在車內,都是看熱鬧的樣子,聽強人頭目如此說,很有侮辱莊主等人的意思,不由大怒,都拿了武器跳下車來,除了幾個女弟子守著馬車周圍,其他人人等都排在了石牛的後面。

    而何天舒則低聲吩咐張小花一聲,自己也抽出長劍,守在歐燕她們的馬車旁邊,張小花並沒有下車,走到馬車的車首,跟趕車的弟子坐在一起,饒有興趣的看著場內的情形。

    對面的軍師看到馬車上稀裏嘩啦下來不少手持武器的人,臉色也有些變化,隨後,笑著對那首領說:“大頭領息怒,如今的江湖已經不比以往,野蠻的打殺已經過去,現在都講斯文,講以武服人的,像我等雖說是劫貧濟富,行那天道,也是要順應時代的潮流,與時俱進,否則可就要被同行恥笑的,古人雲的好,寧丟十兩銀,不丟一寸臉,就算是此次我們不能得勝而歸,也要做一個有志向,有思想,有抱負的強人。”

    那旁邊一個頭領“呸”了一聲,道:“老子以前暢快了打劫,如今怎麼都成了什麼樣子?還要講斯文,看人家給你講嗎?都拿了兵器,還不快動手?”

    大頭領說話了,道:“老二,稍安勿躁的,現在不都講集團化,規模化嘛,我們若沒有了名聲,誰人來投?若是我們自己不做大,最後豈不是要被別人吞掉的?我看軍師所說有一定道理,若是不能以武服人,我們再動手不遲嘛,左右都是動刀的,換湯不換藥嘛。”

    強人們的這些話,倒也不瞞著浣溪山莊等人,眾人聽的是一愣一楞的,不知所措,這到底是劫道的還是來傳教的?

    這時,那軍師又催馬上前一步,對石牛喊道:“這位兄弟,你也看到了,我等非不講究之人,但稟了替天行道的職責,不得已而為之,本是好說好商量,讓你們拿了金銀就放你們走的,看你們的架勢,似乎並不樂意。好在你們運氣好,遇到我等,在下不才,年前剛從海外學成歸來,習得海外新型劫道手段,想在這裏一展抱負,既然來到我的地盤,自然是我做主的,若是我等劃下道來,你們過關,我們大頭領是講斯文的,必然放你們過去,若是輸了,就不要怪我們粗魯,留下金銀美女。你們看如何?”

    這席話眾人倒是聽的明白,可是,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平日遇到劫道,大家刀槍上前見了真章即可,現如今,這個海歸居然講起了規矩,讓大家沒來由的心裏沒底兒。

    這時,馬車內沒有露面的歐燕,伸出手來,對馬車外的一個女弟子招招手,那弟子探頭過去,歐燕吩咐幾句後,女弟子走到石牛旁邊,也是一陣耳語。

    石牛聽了,不禁大皺眉頭,然後對那群強人說道:“好吧,我家主人說了,讓你們劃出道來,我們一併接了,倒要看看你倒是是公派出去的,還是偷渡出去的。”

    那軍師一聽大喜,道:“如此甚好,大家和和氣氣分出勝負,莫要流血,唉,現如今江湖中還是有些人動不動就要見血,就要舞槍弄棒的,多不好呀,就算是傷不到人,傷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免不了破壞生態環境。哦,不多說了,在我們的地盤,我們有自己的規矩,看到你面前氣勢沖天的三位英雄了吧,這就是三關,若是你們有三人分別對我們的三位頭領,你們勝兩場,就算你們過關,若是你們敗了兩場,就要留下四輛馬車和一眾女子,你們看如何?”

    山莊的眾人聽畢,皆是一拍額頭,額滴神呀,說了半天,不就是三場賭鬥?虧了還是海歸,不是偷渡的,就是野雞門派出來的,弄得如此囉嗦,不過,劫道劫到如此境界,也算是一絕吧。

    石牛當然是不敢隨便答應的,他快步走到馬車前,歐燕打眼一看,這強人倒是會算計,自己這面加上何天舒,正好三人,就是再多一個,也不好湊的。不過,石牛倒是不願意,道:“莊主,這群小崽子,我一個人就能搞定,幹嘛費這般的周折?”

    秦大娘笑著說:“我們出來這麼久,都覺得悶的慌,整日就知道趕路,如今又現成的樂子送上門,幹嘛不好好的享受?我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強盜了。”

    石牛本就是個不解風情的人,見莊主和秦大娘如此說,也懶得理會,就回到陣前,說:“好吧,我家主人同意了,不過,我們還有個問題,若是我們贏了呢?你們怎麼辦?”

    那軍師似乎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個我們倒是沒想過,不過我的地盤我做主,規矩就是我定的,你們贏了就讓你們從我的地盤過去,這總行的吧。”

    石牛也懶得跟他多說,擺擺手說:“三場同時開始,還是一場一場的比?”

    那軍師眼珠子轉了轉,說:“自然是同時開始的好,時間就是銀錢,早比完了早休息嘛,你們也好早點過去,你看如何?”

    石牛正待答應,這時,從馬車中傳出一聲黃鸝般的話語:“不妥。”

    那些強人聽了,不禁都是眼睛一亮,目不轉睛的望著馬車,等待著美女的出現。

    可惜等到秦大娘的出現,一眾人等都耷拉了腦袋,無限惆悵,聲音這麼好聽,人怎麼就這麼平常呢?

    秦大娘站在車頭說:“若是三場同時比試,豈不是要分成三個地方?如果你們手下不信守承諾,一擁而上,我們的馬車不就危險了?我們建議還是一場接一場的比!”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32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敗

    那軍師似乎沒有詭計被戳穿的尷尬,只是搖頭,道:“唉,真是不可與夏蟲言冰的,時間如此寶貴,你們竟如此浪費,還如此小視我們的人品,也忒小看我們這新時代的山大王了,算了,既然你們遠道而來,給我們送物資的,也就將就一下,且聽你們一回吧。”

    隨後,圈馬來到大頭領身邊,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一陣,那大頭領點點頭,軍師才重新發話,道:“既然決定了,你們第一場要派誰人出戰?就是這個大塊頭嗎?”

    石牛怒目一睜,昂首就要走向前去,卻被秦大娘叫住了。

    石牛納悶的回到馬車旁,歐燕說道:“石牛不必生氣,咱們左右不過是討了樂趣,那山賊中難不成還有人能勝得過你跟秦大娘?不過,倒是怕他們用詭計,還是讓何天舒先去探探風頭吧。”

    石牛一愣,道:“何天舒?他行嗎?”

    秦大娘笑著說:“何天舒雖說不是派內高級弟子,但也算是隊長級別的,比其他弟子強上不少,他上前去正好合適,想必這草莽之中能勝他的也是不多。就算是他輸了,咱們也不必擔心,不還有你嗎?就看看這三個人,都未必是你的對手吧。”

    石牛這方面的主意倒不多,說:“這路上本就是你們拿主意,你說行就行吧。”

    然後,秦大娘將何天舒叫到車前,也是一番的囑咐,何天舒對於讓自己出馬也略有準備,遍觀山莊的人,自己現在也是位列第三的高手,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一把暫時的滿足。

    等何天舒仗劍來到陣前,沖著那馬上的軍師說:“在下姓何,過來向諸位討教,不知哪位下馬賜教?”

    那軍師上下看了何天舒幾眼,笑道:“眼前這位器宇軒昂,必是個高手,我們自然會認真對待,稍等。”

    然後,沖旁邊一位一拱手,道:“還請二當家的出手,讓他們知道您的厲害。”

    那旁邊的二當家則不言語,拿了樸刀,甩鐙下來馬,走到何天舒跟前,擺開了架勢,道:“請。”

    何天舒見人家準備開打,自己也就不再客氣,也是手捏劍訣,挺身一劍刺入那人的招式之中,於是兩人你一招我一式,打將起來。

    何天舒雖然上手時很謹慎,其實內心也是有些輕視的,作為縹緲派的弟子,一向都是驕傲的主兒,雖說他不是幫中的核心弟子,可一向很有自信,並不認為這打劫的莽漢會是自己的對手。

    可幾招過後,他卻發現,那人並不像自己想像般的不堪,人家攻防有道,對打之中遊刃有餘,何天舒不由立時收躡了心神,認真對待起來,劍招更是“刷刷”一招接著一招,圍著二當家的不停進攻,而二當家的見何天舒招式變化,也是嘴邊露出一絲微笑,刀勢大開大合起來,竟是以攻為守,讓何天舒沒有占得一絲便宜。

    浣溪山莊的眾人跟何天舒初時心情一般,可等看到何天舒並沒有占得上風,這才有些心驚,等仔細看了那強人的刀法,更是詫異的。

    歐燕眉頭皺著,對秦大娘說:“秦大娘,這草莽之中何時出了如此高手?難不成幾日不見江湖中的武功都有大大的進步?我縹緲派的弟子居然連一個劫道的都拿不下,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了的?”

    秦大娘也是一臉的迷茫,道:“莊主明鑒,還真是這樣,瞧這情形,這強人不比何天舒弱,這等身手怎麼能落草為寇?確實奇怪。”

    古人雲的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眾人都是擔心之余,只有張小花是一臉的不解,為何?

    自何天舒跟強人開打之時,張小花就一個勁兒不停的在心裏念叨:“這何隊長是幹嘛呀,怎麼淨跟他逗著玩?就這招,用渝老教的那個劍招的第三個變化,不正好從他的側面刺入嗎?咦,還有這招,他都揮刀前砍了,用劍招的第十個變化,身形不正好探入他的懷中,一劍即可傷敵?暈~還有這招,用第一個變化呀,多麼的簡單呀,嗯,估計是何隊長逗他玩吧。”

    其實,且不說張小花這種紙上談兵的主兒,只是在旁邊看了,才知道怎麼做,若是真的讓他上前迎敵,人家一揮刀,他就不知怎麼辦了,更別說從心裏想起什麼招式;而且,古人雲的好,旁觀者清,身處戰團之中,時時都有生命危險,哪里有太多的閒暇觀察別人的思路?

    當然,張小花能看出這些,更多的,則是渝老教授的劍招變化也確實是一等一的高招,是人家自己保命的東西。

    正在張小花腹誹的時候,場內又有了新的變化,何天舒見久攻不下,不免心裏暗惱,似乎臉面有些聒噪,身形一展,又是一套縹緲派秘傳的劍法施展出來,這劍招一出,二當家的就不免有些吃緊,左擋右擋,竟然節節敗退,可等退了一陣之後,也是刀法一變,一改大開大合的風格,也是跟何天舒剛開始般身形遊走起來,刀勢也是有些詭秘,不多時,又挽回了頹勢。

    兩人這樣鬥了半晌,還是未見輸贏,浣溪山莊眾人的心有些放下,只有歐燕和秦大娘疑惑不定,不知道賊人是什麼來頭。

    這時,那旁邊的軍師說話了,道:“停,停下來。”

    那二當家的聽了這話,用朴刀將何天舒的長劍一磕,隨後身形一展,退出圈外,默然的看向軍師,何天舒見人走了,也不追趕,只是擺了守勢,小心的戒備,怕有什麼詭計。

    那軍師高聲說道:“這位兄弟武功居然如此之高,竟能跟我們二當家的平分秋色,真是意外呀,不過,兩位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打將下去,不免耗費時間,不如這局算平手如何?”

    何天舒不解,回頭看看秦大娘,秦大娘身在旁邊自然看得清楚,那人確實不比何天舒差的,此時提出平手,倒是對自己有利,於是她也大聲說:“好的,軍師快人快語,那就這麼定吧,稍事休息,咱們就準備第二場。”

    何天舒收了長劍,走回馬車,那二當家也重新上馬,回到他們那邊。

    秦大娘等到何天舒走近,悄聲問:“何隊長,你看對方身手如何?”

    何天舒有些臉紅,道:“此人厲害,跟我鬥了半天,還意猶未盡的樣子,也許還有後手,這是哪里來的強人,真是費解的。秦堂主,在下有負眾望,沒有拿下這局,慚愧呀。”

    秦大娘笑著說:“何隊長不必介意,本就是消遣,你沒有任何閃失的回來,就是很好的,不必在意的,這一山還比一山高,江湖中總會有異人存在,何隊長也不用妄自菲薄。”

    等過了一會兒,那軍師又高聲喊道:“對面的,你們可商議完畢?咱們這就開始第二場的比試如何?”

    秦大娘看看石牛,說:“這場你上還是我上?”

    還沒等石牛回答,歐燕在旁邊說:“石牛,你上去吧,秦大娘不喜在人前賭鬥,你若是贏了,咱們就穩操勝券,最不濟就是平局,我們就放棄第三局,看這群強人有何打算?”

    石牛聽了,點點頭,穩步走上前去。

    那軍師看石牛上去,悄然一笑,對著大當家的說:“大當家的,現在就看您的了,讓他們看看您戰鬥的英姿吧。”

    那大當家的呵呵一笑,也是甩鐙下馬,拿著朴刀,向石牛走過去。

    等走到近前,那大當家雖然個子不矮,可在石牛面前依舊是低了半頭,他微微揚了頭,看著石牛默然的眼神,笑著說:“這位兄弟,高姓大名?可否讓我知道?”

    石牛搖搖頭,並不說話,那大當家也不勉強,道:“那,就請這位兄弟出招吧。咦,你不用兵器嗎?”

    石牛聽了,依舊搖頭道:“我的拳頭就是兵器,你小心就是。”

    大當家眯著眼睛說:“既然這樣,在下就不客氣了。”

    說完,拿著樸刀摟頭就砍,石牛見刀勢兇猛,也不害怕,身形略微一側,躲過刀鋒,一拳向刀背砸去,大當家哪能讓他得逞,手腕一轉,招式變化,刀鋒向石牛的手腕削去。

    石牛雖然神經大條,可並不表示他就很笨,他的大力金剛手雖然現在已經不懼怕兵器,可誰知對手的朴刀是否就是罕見的神兵利器?若是因為大意而受傷,也對不起石牛幾十年的江湖經驗呀。

    石牛也趕緊變招,躲過刀鋒,一掌向大當家的胸口印去,大當家的有些躲閃不及,左手握拳,向石牛的手掌直擊過去,於是,這兩人剛動手沒幾個回合,彼此就直接拳掌接觸了。

    而很簡單的拳掌對擊,結果卻出乎眾人的意料。

    那大當家的拳頭擊中石牛的手掌,竟如張小花跟余得宜那天一樣,當下就斜斜得飛了出去,身子在空中的時候,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大當家的倒沒有如張小花般當場就暈過去,而是,快步走到自己的馬匹前,拾鐙上馬,沖軍師一擺手,那軍師一聲大喊:“扯呼~~”

    隨後,二當家和沒有出手的三當家,以及餘下的眾人,都一哄而散,向樹林中跑去,快如退潮的海水,一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留下浣溪山莊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都是望著前方那片空地,前一刻還是有很多窮兇極惡的強人,要來搶劫他們,而且還煞有其事的提出三場比試,現在卻是一個人毛都沒有,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

    稍等片刻,眾人齊聲歡呼起來,就好似剛剛真的經過生死決鬥。石牛卻沒什麼太過得意的,舉起手掌,上下看看,這才轉身走了回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對自己的戰績並沒在意。等石牛回到馬車前,秦大娘關切的問:“石牛,那人沒使什麼暗算吧?”

    石牛搖搖頭,道:“沒有,不過看這人的刀法,似乎不簡單的,怎麼內力如此之差?我這大力金剛手雖然是厲害,能傷筋挫骨的,若有高深的內功,必是能抵擋的住,看他這樣子,並沒有習得很深奧的內功心法,應該是江湖中極為普通的功法。”

    秦大娘點點頭,道:“估計這個大當家的跟二當家的武功是差不多,那二當家能跟何天舒鬥個旗鼓相當,比起你當然就差遠的,這一掌震飛也是可能,不過,我總覺得這群山賊很是蹊蹺,弄了這個三場兩勝之局,如此就這般虎頭蛇尾的收場,頗為怪異。”

    秋桐在一邊小聲的說:“也許,他們見識了石大哥的武功,知道自己絕非力戰之敵,就此嚇跑了,也未嘗可知的。”

    歐燕笑道:“估計就是如秋桐所言吧,你們走江湖時間長,習慣了深層次的思考,而很多的事情,也許從簡單的角度來看,這就是一群自作聰明的山賊,先開始用空城計,嚇唬咱們,然後就是一群人都殺出來,看我們的反應,若是我們退縮,想必他們就會一擁而上的,但看到我們強硬的準備反擊,這才擺下詭計,挑戰我們,等到看清楚我們的實力,就立刻逃跑,急急如喪家之犬。”

    大家聽了,這才恍然,齊聲贊同,雖然秦大娘依舊有些懷疑,但畢竟危機已過,多說也是無益的,也就閉了嘴。

    強人雖然撤走,可這樹林還是要通過的,為了防止林內有埋伏,何天舒和幾個弟子還是先行施展輕功到林內一探,林子雖說不大,可也不是很小,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才安然回來,那林中果然空空,並沒有半點人影。

    於是,眾人這才重新收拾,一眾弟子都下了馬車,手持了武器,徒步前行,可一直等馬車緩緩的過了樹林,也未見任何的埋伏,這才相信那群山賊真的是跑了。然後,眾人都上了馬車,一路疾馳而去。

    離這座樹林不遠處的一個山谷內,那群山賊都下來馬匹,盤腿坐在草地上,那軍師笑著對大頭領說:“老趙,我這軍師扮的如何?”

    老趙笑了,說:“很好,不枉人稱奇才,這一手,是我等學都學不來的。不像老洪,一臉的死人相,什麼話都不敢說,唯恐露出什麼馬腳。”

    那三頭領沒好氣的說:“我本來就是不是來演戲的,打打殺殺還行,讓我扮山賊,不好入戲的。你們非得讓我來,那我只好就不說話了。”

    那二頭目說:“這縹緲派的弟子還真是了得,剛才跟我交鋒的那個姓何吧,名不見經傳的,居然一手好劍法,差點逼得我使出絕招,好在齊秀才阻止的及時,這才沒有露了馬腳。”

    齊秀才說:“我就知道,馬哥不服輸的,事先說好的就是探聽他們的實力,落敗了也不打緊,馬哥又何必當真?不過,老趙,那個石牛真得那麼厲害,一掌就能把你打得吐血?”

    老趙看看幾個人的關切,神秘的笑笑,說道:“你們還真以為我被那個石牛能把打傷,那我們這場戲就極度成功的。據可靠的情報們這個石牛是他們這一行人中,武功最高的,若是真正的全力應付,百十招之內也未必能分成勝負,不過,若是要一掌就把我給震吐血,那他倒是癡心妄想,我不過是咬點舌頭,吐出一點血絲罷了。”

    眾人這才恍然,一起豎起了大拇指。

    隨後,那齊秀才又道:“這群人中除了石牛的武功最高,我們已經心中有底,其次就是秦大娘了,她的武功我們早有分寸,不過,據情報,她這些年也是勤學苦練,不會有太多的出入吧。”

    老趙眯著眼說:“這個主上說過,不必太過試探的,這個女子歷來狡猾,怕別她看出什麼破綻,她的武功有些增長,但遠遠比不上石牛,你們放心,不過,這多出來的姓何的,倒是棘手,雖說不能武功不是太高,可也牽制咱們一個好手,如此一來,咱們的人手倒是不夠,其他的弟子想必也就那個樣子,咱們手下的弟兄就能應付,齊秀才,你看怎麼辦?是等主上再派人過來,還是……”

    齊秀才笑道:“這個,諸位就不用擔心了,主上自有安排的,咱們的行動要做就一定做到萬無一失,一擊必中,不能有任何人逃的出去,否則萬一讓縹緲派的歐鵬查出此事,可是非同小可的。其實他們的實力也就是這樣,主上有一萬種辦法搞定,不過是為了不露破綻,這才小心翼翼,諸位先養足精神,等主上的下一步計畫吧。”

    眾人皆不言語,靜坐起來。

    那齊秀才則走到偏僻之處,拿出紙筆,在紙條上寫了些什麼,隨後,叫了一個錦衣的漢子,把紙條交給他,又在耳邊叮囑一些,這才讓他走了,那錦衣漢子從樹上解下韁繩,騎上馬匹,向一個方向疾馳而去,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可見騎下馬匹很是神俊。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39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劫殺(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劫殺(一)

    浣溪山莊的眾人又豈能知道發生在遠處的這些事情,他們興高采烈的談論著剛才的事情,想著石牛的威風,深深感到羡慕,很多人都暗下決心,回到派中要更加的努力,爭取自己以後也有如此威猛的一刻。

    只有石牛還是如前般,穩穩的駕車前行,似乎沒有被別人當做偶像的覺悟,也好在這時剛剛經過所謂的大戰,還沒有心思扯了嗓子唱他那拿手的歌曲,否則,剛剛在眾人心中建立的形象,說不定立刻就會倒塌的。

    當然,山莊的眾人中,也不都是興高采烈,也不都是心靜如水,唯一不高興的,也就是何天舒了吧。

    何天舒在縹緲派的弟子中不能說是特別的出類拔萃,可也算是一個佼佼者,雖說被“發配”到浣溪山莊來中藥田,可他的武功還是擺在那裏的,要不怎麼能當隊長?他原本就知道自己跟石牛是有差距的,只是差距的多少還是不自知的,如今看來,自己跟人家打了半天都不分勝負,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有餘力的,可石牛呢,跟人家的老大比試,只一掌就把對方震飛,負傷吐血,如今看來,自己跟石牛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看來自己以前還真是夜郎自大了。

    今後,自己的路還要走很遠呀。

    這裏面,還有一個跟眾人不是很相同的,一個非主流,那就是沒心沒肺的張小花,這位元仁兄本就不怎麼系統的學過武功,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艱險,特別是當他看到石牛把那強人一掌打飛,似乎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遭遇,當即就沒了興趣,於是在別人討論的時候,他已經無聲的拿起了書籍,自顧自的看起來。

    甚至對於何天舒的妄自菲薄也是沒有注意的。

    劫道的事情,就如河中的浪花,一翻就不見了,很快就僅僅成為眾人飯後的笑料,甚至就在下個小鎮,有縹緲派弟子接應的時候,也僅僅是當做一個消遣提了提。

    不過,說著無心聽者有意,這個小鎮中縹緲派的弟子藍東卻是一個細心的人物,他聽了後就感覺不是很對,浣溪山莊的人不清楚,那很正常,他們畢竟是外地來的,自己在這裏經營數年,怎麼就沒聽說過有什麼劫道的山賊?而且還是無功不一般的那種?

    他的心裏面立刻就打起了小九九,不過,這些心思他是不能明著跟歐燕她們說的,畢竟人家已經斷言,這就是一群蠢賊,況且,也保不齊就在自己不注意的時間出了這麼一群山賊呢?

    他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自己的想法寫了紙條,趕緊上報自己的領導,讓他們來做決斷,而且他也相信,只要自己的領導看到關於歐莊主的消息,立刻就會上報派內的高層,必定不敢耽擱。

    等這個消息傳出之後,他才稍稍放了心,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個機會,向鷗莊主或者是石牛等人,說明一下,好提高警惕。

    只不過,當他把這些情況跟歐燕等人說時,還真沒出乎他的預料,歐燕和石牛並沒有當做回事,只有秦大娘稍稍皺皺眉頭,想說些什麼,可看看歐燕堅定的眼神,也就閉了嘴,她知道,歐燕是一心想去回春穀的,這時說什麼她都不太會相信。

    不過,話再說回來,這歐燕去回春穀,有誰會知道呢?

    就算是被人知道了,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來阻止呢?

    他們難道是吃飽了撐的??

    藍東見自己的話沒有引起重視,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在歐燕她離開的時候,提出派弟子送上一程,不過,也被拒絕,因為小鎮的縹緲派弟子本就不多,武功也是一般弟子的水準,只有這個藍東倒是如何天舒一般,但也不能長久的離開小鎮,除非他去護送還有點意義,別的人都是盡盡心意。

    歐燕則是以不想影響縹緲派的日常運作為由,拒絕了藍東的好意。

    於是一行人,又駕了車馬,一路前行,而那藍東則回了小鎮,依舊自己的日常營生。

    直到歐燕她們走後的第二日晚間,縹緲派才有消息傳來,等藍東打開信鴿傳來的紙條,不由的臉色大變,只見上面寫道:“縹緲山莊已派出長老前往支援,接到消息立刻派出手中全部力量,前去保護莊主安全,沿途縹緲派的力量皆以莊主安危為重。”

    藍東不由的心中叫苦,這距離歐燕她們離開已經有兩天一夜的時間,誰知道又遇到什麼事情了?他趕緊又把這個情況簡略的寫了,把信鴿放了出去,給下一個小鎮的縹緲派弟子傳出消息,可是,這裏早已不是縹緲派的勢力範圍,縹緲派的人力分散的很廣,另外的小鎮離這裏也不是一般的遠,能不能趕上這件事情,還是個問題,只有先發了消息再說。

    等做完這些事情,藍東立刻召集小鎮中所有的縹緲派弟子,騎了駿馬,沿著歐燕她們的路線,一路追了下去。

    歐燕一行人辭別藍東等縹緲派的弟子,還是按照計畫的路線,馬不停蹄的繼續前行,只是經過了打劫的鬧劇,他們也是越發警惕,遇到一些疑似的地方,都是先派人打探後才通過的,這樣,幾天過去,也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於是眾人懸著的心也就漸漸的放下。

    其實就他們而言,這江湖中的劫殺真的不算什麼,石牛和秦大娘,哪個不是從血雨腥風中走過的?只是這次明顯的人手不夠,也還要保護歐燕,所以做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不敢出任何的紕漏。

    如此又前行了三天,這日傍晚,夕陽西下,暮靄沉沉,眼見著又是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看看地圖,離下一個集鎮還遠,想必今夜是要露宿野外了,於是秦大娘趕緊就吩咐石牛一路走來,好生找個能歇腳的地方。

    等到天色漸漸黑下來,馬車終於走到一條小河旁邊,河邊是個寬敞的空地,正好能搭了帳篷,於是眾人就停了馬車,把一應事物從車上拿下來,準備夜間在此露宿。

    雖然紮營、埋鍋等事情,跟張小花並沒有太大關係,不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張小花跟大家也很和睦,怎麼會不去幫忙呢?別的不說,這力氣張小花可是一大把的,幫助眾位男女弟子搬東西,紮帳篷等,忙前忙後,讓大家越發的喜歡這個勤快的孩子,等眾人忙完,天色已經黑透,一干人各有分工,一眾男弟子四周警戒去了,女弟子和一些山莊的人生活做飯,倒只剩下張小花一個人無所事事了。

    張小花看看離吃飯尚早,就抬眼四處觀望,見不遠處有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個小樹林,心裏一動,不如趁這個時間,到樹林中撿些柴火,一併把今日的功課給做了。

    想著,張小花就起身,準備往外走,剛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秋桐,旁邊還有歐燕和秦大娘。

    張小花趕緊停了腳步,笑著向她們施禮,分別問候了,秋桐才問:“張小花,你好像要出去?”

    張小花笑著說:“我看這離吃飯的時間還早,就想去那邊的樹林中找些柴火回來,等晚間好用的。”

    秋桐說:“真是個乖孩子,還知道去拾柴火呀。”

    張小花連忙謙虛道:“沒什麼的,秋桐姐姐,這個我在家時常做的。”

    這時,歐燕問道:“拾完柴火,是不是還要練些功夫?”

    張小花一愣,問道:“歐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歐燕笑道:“你這一路行來,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出去找地方練功夫,怎麼會瞞得過我們的耳目?不過,張小花,你還真的是出乎我們的意料,勤奮的很,而且聽何天舒還說,你每天都是看書的,我借你的書籍,你已經看了不少呀。”

    張小花臉上有些發紅,不好意思的說:“歐姐姐,我也是沒辦法,就學了一點七零八碎的拳法,還怕練不好,只有自己偷偷的打拳,還有那個劍招,也是渝老教授的,不讓別人知道,我也是怕自己忘記,只好避著旁人的。”

    歐燕“撲哧”一笑,說:“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很欣賞你的勤奮。渝老的劍法,我自然是知道一二的,你儘管練,還跟以前一樣就是,別人其實也沒怎麼偷看你的,看你如此向武,等這件事完了,我向哥哥進言,看你是否有好的機緣吧。”

    歐燕的哥哥是誰?那可是縹緲派的大幫主呀,隨便一句話,就能圓了張小花的夢想,這時的張小花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楞在那裏了。

    秋桐見張小花那個傻樣,小聲說:“張小花,你還不快謝謝小姐?”

    張小花如夢初醒,一臉的興奮,歡喜道:“謝謝歐姐姐,若我有機緣,一定好好的練武。”

    歐燕說:“張小花,你不必高興太早,我只說說,能不能成,還是要看你自己呀。”

    張小花說:“有這個機會就行了,歐姐姐,我一定會儘量爭取的。哦,對了,還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

    歐燕奇道:“還有什麼事情?說吧。”

    張小花訕訕的說:“那個,您借我的書籍,何隊長也想看看,您看行嗎?”

    歐燕樂了,說:“沒關係,何天舒也不是外人,藥劑堂的人想學學種植之術,只要他不外傳就是了,對了,也不要損壞了我的書,否則可就不讓他看了。”

    張小花這才放下心來,自從何天舒送了他小劍後,他就一直想找個機會跟歐燕說何天舒看書的事情,可這一路走來,也沒有太好的機會,今日總是時完了心意,內心不由一陣的輕鬆,古人雲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餘欺也。

    這時,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張小花,你的右手恢復的如何了?拿劍還行嗎?”

    張小花感激的看著秦大娘說:“秦大姐,謝謝您的關心,還好了,現在恢復的很快,已經能握住劍了,只是還不靈活。”

    秦大娘道:“手指不靈活還真是習劍的一大缺憾,你好好的練才好,也要注意適度,不要太過勞累,傷了手指,可是不妙的。”

    張小花笑著說:“我知道的,一直都做恢復性的練習,等感覺疼了,就立刻停下。”

    四人又說了幾句,張小花這才告辭出去,不過,剛走幾步,歐燕又再後面叮囑幾句:“張小花,不要走的太遠,練完早點回來,今天晚上可能有暴風雨。”

    張小花聞言,抬頭望天,果然,天上陰沉沉的,平日燦若珍珠的星辰,渺無影蹤,就連圓月,也是不見的。

    張小花笑著說:“知道了,歐姐姐,我練完就回的,還等著吃飯呢。”

    說完,沖她們三人揮揮手,一個人向那片黑暗的地方走去。

    等張小花走到那地方之後,才發現,並不是一片樹林,而是一座不大的山丘,柴火是拾不了的,可並不耽擱他練拳。

    於是,張小花先是拿出心愛的小劍,將拿劍招輕鬆的練習一遍,這劍招經過許多日的修煉,如今更是精進,比之第一次拿著小劍就把竹子捅出來個大洞不同,這段時間張小花主要練習對小劍力道的控制,如今這勁道則是控制的很是精妙,力道大時,能很輕易的將眼前東西,比如石頭或者大樹,刺出很大的洞,力道小時,則能在相同的速度下,輕輕在點擊大樹,僅僅留下輕微的一個小點,這,也算是張小花在劍招練習熟練之後,自己琢磨的一點小技巧吧。

    歐燕說的沒錯,等張小花剛把自己的北斗神拳練習九遍,那熟悉的涼流遊遍自己的全身,那滴滴雨點就“劈裏啪啦”地滴落下來,今日的功課既然完畢,張小花自然也就不再多呆,快步跑回營地,可剛跑一半,他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由停了下來,任由雨點愈發密集的滴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等他靜下心仔細聽時,除了前方山莊篝火旁,大家急促的腳步,還有眾人喊著“下雨了,收衣服“的叫聲外,似乎沒有別的動靜,雨點滴落的啪嗒聲,或是沉悶或是清脆,掩飾了世間其他的動作。

    雨勢愈發的大,張小花也不敢多停留,趕緊沖回營地。

    而在他剛才練拳的小山丘上,一個身穿夜行衣,臉上蒙著頭套的人,悄然探出腦袋,冷漠的看著他的背影,然後要看看滴雨的夜空,滿意的笑笑,一俯身,施展輕功遠去了。

    張小花跑進營地,正是一派的雞飛狗跳,這雨下得太過迅速,雖說眾人已經有所準備,可依舊被暴雨搞了個手忙腳亂,等眾人七手八腳把東西都收拾停當,那大雨已經是如流水般潑落下來。

    張小花是跟何天舒一個帳篷的,等他進來時,何天舒早就把東西都收拾好了,笑著說:“又去練拳了?淋了個落湯。”

    然後,隨手遞了個幹毛巾給他,張小花笑著接了,道:“練拳的時候還剛開始下,這雨是幫他們收拾東西澆的。”

    然後,張小花用幹毛巾將頭上的雨水擦幹,這才想起來,說:“剛才我見到莊主了,她說同意你看她的書,不過,不能外傳,也不能把書弄壞了。”

    何天舒說:“那我的感謝你了,小花。”

    張小花倒是奇怪,說:“這種事情你自己跟莊主說不一樣嗎?幹嘛還要我替你說?你天天都能見到的,我這都耽擱了好幾天,今日才看到莊主。”

    何天舒尷尬地說:“這個嘛,你還小,不太懂的,歐莊主畢竟是浣溪山莊的莊主,而我則是縹緲派藥劑堂的弟子,貿然提起,恐怕不妥的。”

    張小花似乎明白的點頭,然後想起什麼似地,說:“對了,還要謝謝何隊長在莊主面前的美言呢,莊主說等這件事情回去,找機會跟歐幫主說說,讓我學習武功呢。”

    “啊?真的?”何天舒好像也不太相信似地,反問道:“莊主真的這麼跟你說?”

    “是啊!”張小花也高興的點點頭。

    何天舒笑道:“我說你的,不過都是實事求是的事情,你能得到莊主的青睞,那是你的機緣,以後找到機會一定要好好的報答莊主的。”

    張小花道:“那是,我肯定會的,莊主就像我姐姐一樣,我一定會報答的。”

    何天舒又說:“不過,練武是要靠機緣,你身體現在還沒好,就算是練武,也未必有成,要心裏有準備;而且,縹緲派中想你這般勤奮的弟子也多的很,你不過是在浣溪山莊罷了,跟馬景他們比著,顯得很是刻苦,以後還要多加努力啊。”

    張小花臉色一整,說道:“我知道的,何隊長,你們對我都很好,我一定會努力練武的。”

    何天舒笑了,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如你般熱血,好好幹,我看好你喲~”

    隨後,他又皺了眉頭說:“這雨下得如此大,咱們的營地還是靠了河邊,半夜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我得去找石牛他們商量一下。張小花,你早點休息吧。”

    正說間,突然,在帳篷外面,那嘩啦嘩啦的雨聲中,似乎又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何天舒和張小花警覺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向帳篷外走去。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45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劫殺(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劫殺(二)

    帳篷外面,雨點成線,掛於空中,滿眼都是白花花的雨水,竟不能看了遠去。

    不過,那馬蹄之聲很是整齊,震得腳下的地都有些許的微動,雖然是看不真切,可聲音早就傳來,愈發響亮。

    張小花雖不明白怎麼回事,可以嗅出了危險的味道,而經驗豐富的何天舒則早就臉色大變,對張小花大喝一聲,道:“張小花,你快點躲到帳篷內,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一會兒就從旁邊逃出去,你不懂武功,在此出不了什麼力的,一定要留了性命,等以後向歐大幫主報信。”

    說完,抽出長劍,快步沖了出去。

    張小花愣在當場,躲起來?逃跑?

    他的腦袋一陣的迷茫。

    張小花並沒有弄清楚情況的嚴重性,前幾日不是還遇到了山賊,也是很輕鬆的就打退了,如今怎麼就這麼嚴肅?還要自己逃跑。

    其實他不知道,何天舒聽到那整齊的馬蹄聲,就知道這是一個軍事化訓練出來的團體,應該是沖著歐燕來的,這樣的手筆只有江湖上的大幫派才有,既然是幫派來的劫殺,那必然是有嚴密的策劃,斬草不留根的,浣溪山莊的人雖多,但估計是沒人能跑的出去,除了極少的幾人會被活捉,其他人的命運在現在幾乎就能決定的,而張小花只是孩子,身形也小,如此的夜幕,還真有可能逃脫,一則能留了性命,二則能向歐鵬通報消息,不能然眾人死不瞑目,而且,何天舒當時就想讓張小花逃跑的,可局勢不清,若是沒事兒,人先跑了,豈不是笑話?而且,說實話,人家事前必是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現在在營地周圍也未必就沒有埋伏的,這個時候逃跑,不啻於自投羅網,反倒是一會兒混戰起來,反倒是逃得出去。

    何天舒這番打算,張小花如何能知道?

    那時間又緊急,自是不能細細的交代,若是何天舒回頭,看到張小花這番呆頭呆腦的樣子,一定會被氣得吐血!

    張小花望著外面的瓢潑大雨,猶豫了一下,走到帳篷內,把燈火吹滅,小心的站在帳篷口的陰影中,探出小腦袋,仔細的觀察著。

    再說何天舒冒雨沖出帳篷,立刻施展輕功向中間歐燕的那個帳篷沖過去,雖說何天舒他們的帳篷跟歐燕的帳篷就隔了十幾步遠,可何天舒絲毫都不敢怠慢。

    等何天舒奔到歐燕的帳篷前,還沒走近,就聽到有個聲音叫道:“誰?”

    何天舒趕緊停了腳步,喊道:“是我,何天舒。”

    這時,帳篷中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說:“何隊長,快請進來。”

    何天舒走到帳篷門口時,帳篷的門簾被打開,何天舒抬眼一看,正是石牛。

    等何天舒走進帳篷,這才看到,裏面已經有了不少的人,秦大娘,歐燕,秋桐,石牛,還有幾個女弟子。

    何天舒也不拖拉,對石牛說:“師兄也聽到動靜了吧。”

    石牛板著臉,點點頭,並不說話,何天舒知道他的性子,也不介意,又轉頭問秦大娘:“秦堂主,咱們怎麼辦?”

    秦大娘說:“兵來將敵水來土堰吧,事到如今,卻是我們大意了,長歌,你帶幾個弟子,去準備馬匹,等一會兒打起來,混作一團,你們保護了莊主突圍出去,原路返回,到前幾日咱們路過的小鎮,找藍東他們。”

    帳篷中的一個女弟子應聲答應,帶了兩個人冒雨出去了。

    然後,秦大娘又吩咐餘下的弟子去各個帳篷,交代每人都手拿武器,準備戰鬥。

    而這時,那蓋過雨聲的馬蹄聲也停了下來,何天舒仗劍步出帳篷,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就見不遠處,停了一排的馬匹,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那馬兒在風雨中屹立不動,想必是訓練已久的神俊,馬上之人身著夜行衣,用黑面罩套了腦袋,根本就看不清楚這群人的來歷。

    這時,石牛,秦大娘,還有一眾男女弟子,也都拿了武器,走出帳篷,昂首站在雨中,跟那些黑衣人對持著。

    見對面的眾人騎在馬上沒有動靜,何天舒回頭看看石牛等人,然後運起內力,一聲大喝,道:“對面的朋友,為何圍著我等營地,可是有什麼事情?”

    對面的黑衣人依舊沒有動靜,何天舒不禁皺了眉頭,正待說什麼,突然從黑衣人後面一聲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很快就來到跟前,那黑衣人似乎知道是自己的幫手,皆讓開一條道路,讓那馬匹奔到最前方。

    等那人來到眾人面前,黑暗中只能模糊的看出一匹神駿的馬上端坐了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也是黑頭罩蒙了面。等馬匹站定,那黑衣人輕輕一哼,竟然如針刺般紮入何天舒的耳朵,震動他氣血上湧,何天舒感覺運功一個周天,這才壓住了翻騰的內勁。

    何天舒心頭大駭,這內力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自己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今日夜間居然要劫殺自己。開來……

    想到這裏,何天舒手中持劍,雙手抱拳,運內力道:“前面想必是位前輩,卻不知為何如此難忘我縹緲派的一眾弟子,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等過了今日何某比當負荊請罪。”

    那黑衣人這時也開口說話了,聲音略微沙啞,還有些蒼老的味道:“你只是個縹緲派的低價弟子,還沒有資格跟我說話,也不必來套什麼近乎,今日之局想必你也看的清楚,識相的就趕快棄械投降,乖乖的跟我們回去,否則就不要怪我等有傷天合了。”

    話音未落,秦大娘清脆的聲音響起:“對面的鼠輩,既然敢來偷襲,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妄自在江湖中混,居然不敢打出自己的名號。”

    依舊是那個蒼老的聲音,不溫不火說道:“秦大娘還是依舊的好嗓子,在縹緲派中呆得也是逍遙,你那裏知道江湖中漂泊的滋味,早就忘記了吧。這等激將之計卻是沒用的,還想拖延時間嘛,在這荒郊野外的,你們能有什麼援兵?閒話少說吧,快快棄械,否則我就發號施令了。”

    說完,那人舉起了右手。

    事情走到這一步,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在商量的,其實何天舒這些場面話確實有拖延時間的意思,可他也知道,這僅僅就是幻想,自己這面也就這麼點實力,看著黑衣人的陣勢,怕不是已經吃透了自己的情況,一副吃定了的樣子。

    看著那黑衣人的手臂一點一點的下落,何天舒也不敢擅自做主,回頭看看秦大娘和石牛,就見秦大娘和石牛相互對望一眼,雙雙躍起,向外面的黑衣人撲了過去,於是何天舒也不再猶豫,腳下一點,也向另外一個方向,撲了過去。

    而餘下的眾弟子,也皆是大吼一聲,手持兵器,飛撲過去,只留下幾名女弟子,手拿長劍,護在歐燕的帳篷前面。

    黑衣人見到縹緲派眾人沖了出來,手臂突然下落,嘴裏吐出一個字來:“殺!”那聲音竟然震動眾人心裏一顫。

    眾黑衣人皆甩鐙下馬,腳尖一點,向著縹緲派眾人迎了過去,一刻間,兩幫人就站在一起。

    何天舒正向前沖去,突然一個黑影從上方掠過,尖嘯一聲,道:“姓何的,你的對手是我。”話語未落,那長劍如閃電般向何天舒的胸前刺來。何天舒大驚,一個閃身錯步躲閃,稍事鎮定,立刻手捏劍訣,還以顏色,兩人相互攻守,劍光閃閃,幾十招過去,竟然不分勝負。

    石牛也是沖到一半就遇到了一個敵手,那人拿了一根齊眉棒,耍將起來嗚嗚作響,那下落的雨滴似乎都有被他打飛,石牛雖然沒有兵器,不過,那大力金剛手施展出來,似乎不比那人遜色,招式大開大合,只是一味向黑衣人的要害進攻,而對於自己的身體,除了要害的部位,還嚴加防守之外,其他地方,那棍子打在上面,也只是稍微皺皺眉頭,並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在石牛這種不要命的進攻下,那黑衣人不由的落了下風。

    秦大娘今日也是捨棄了自己的蛇拳,拿出了自己的兵器,那是一杆軟劍,在秦大娘的舞動下,如靈蛇出洞,招招見血,于黑衣人剛接觸一會兒,就殺傷了好幾個人,正當秦大娘殺的興起,斜刺裏突然殺出一杆紅纓槍,如猛龍翻身般,向她的面部點來,秦大娘並不慌張,腳下使力,一個鷂子翻身,翻向空中,那長槍堪堪從身下刺過,秦大娘身在空周,反手一劍,刺向那持槍的手腕,那黑衣人也不簡單,見長槍落空,軟劍刺過來,身形略微下蹲,躲過劍尖,左腳趁機向上踹去,正是秦大娘的腹部,秦大娘見此招無功,也是立刻收勢,趕緊變招,於是,兩人就戰做一團。

    這時,所有的黑衣人,除了最後來的那個蒼老聲音的人以外,其他的都已經下馬出擊了,那黑衣的老者,穩穩的坐在馬匹上,看到何天舒、石牛和秦大娘都被自己的人攔住,這才定下心來,向其他戰團看去。

    歐燕此次出門,沒有帶太多的山莊弟子,可畢竟都是通過縹緲派訓練出來的,而且,能拿出手的,又有哪個是庸手呢?而再觀黑衣人,雖說人數比山莊的多,但黑衣人秘密行動,並不能帶太多的人手,並不能在數量上占絕對的優勢,而且,為了怕行動失敗,被人看出蛛絲馬跡,這些人也都不是那個幫派的弟子,所以在武功水準上都要遜於浣溪山莊的弟子,所以,此消彼長,雙方殺將起來,一兩個或二三個黑衣人對上一個山莊的弟子,竟也是平手之勢。

    等把場內的情形看到眼中,那黑衣老者的心神大定,似乎成竹在胸,其實以他的心思,主上何必如此謹慎,讓派中的精英還有一兩個長老過來,三下五除二不就把他們收拾了,就算是被他們認出來又能如何?都已經是自己的階下囚了,還能翻出什麼小浪花?

    但是主上一向小心謹慎,自己還是按照計畫行事吧,反正就目前的形勢,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要擒拿了首腦,回去交差就是,想著,那黑衣老者的眼神就望向何天舒他們出了的那個帳篷,那裏尚有幾個女弟子守護著,阻擋著幾個黑衣人的進入。

    正當黑衣老者打歐燕的主意時,何天舒那邊卻有了一些變化。

    何天舒對著那黑衣人都來一陣,突然覺得這個劍法有些熟悉,仔細想來,突然叫道:“你…你可是前幾天劫道的那個二當家的?你居然用刀施展劍法!怪不得我覺得這劍法熟悉呢。”

    那黑衣人笑道:“很好,縹緲派的弟子就是非同尋常,這樣都被你認出來的,那人我用刀,居然跟你鬥了個平手,今日卻讓你看看某家的真正厲害。”

    說完,劍法居然又變,快速而詭變起來,在這夜幕中,何天舒一不小心,就被刺入右臂,虧了他見識得快,趕快撤劍回護,這才受了輕傷,就是這樣,那血也順了胳膊合著雨水滴落在地,何天舒見情況不妙,也不敢再藏私,劍尖上撩,施展出縹緲派弟子秘傳的劍法,一招緊接一招,又與那人鬥在一起。

    既然與何天舒相鬥的是當日的二當家,那跟石牛相鬥的,必然就是那天的大當家。可惜,那大當家今日用的是齊眉棒,招式完全改變,隨說身材沒變,可石牛如何能認得出來?就算是還用朴刀,石牛也是懶得去想的,那種“怎麼那日被自己震得吐血的人又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武功比那日還高?”的問題,怎比得上用一個拳頭把人砸死來得爽利!

    雖然這個大當家的已經掂量過石牛的武功,可還是低估了,如今看來,他一直都是處於下風,只是堪堪守住,不過,他的任務也止於此,只要讓石牛無暇分身即可,那個比石牛功夫都高的黑衣老者不還在那個馬上嗎?

    是的,黑衣老者依舊坐在馬上,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此時,浣溪山莊的眾人正如案板上的一塊肉,被黑衣人的刀子一點一點的拉著,只等最後那刻,屠刀的滑落。黑衣老者的眼神有些嘲笑,似乎在玩弄貓捉老鼠的遊戲,他的耳邊仿佛能聽到對手心底的呻吟,很是享受。

    這時,場內的拼鬥已經進入白熱化,不時有慘叫發出,也許是黑衣人也許是山莊的人,不過,除了黑衣老者,哦,對了,還有一個藏在帳篷陰影中的張小花,其他人估計是沒有任何的閒情關心的,這樣的黑夜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而我們可憐的張小花這時候,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

    在他十三年的人生旅途中,經歷過魯鎮的拼鬥,還有從八裏溝回郭莊路邊與西翠山山賊的拼鬥,這兩次拼鬥,雖說他也是參與者,可一開始就是小白鼠的角色,因為沒有任何的武力值,一腳就被人撂翻的,如今他有了一絲的自保之力,心裏就隱隱有了躍躍欲試的想法。而另一方面,魯鎮的遭遇並沒有生命危險,西翠山那次雖說很是血腥,可盧月明控制的很好,張小花也並沒有感覺到性命的危險,今日卻是不同,場內拼鬥連連,不時有人受傷,丟掉性命,這個殘酷的場面看著張小花的眼中,一種深重的壓抑感油然而生,壓得張小花有些喘不過氣來,壓得張小花只想逃離當場。

    況且,何天舒不是也交代自己,等場面混亂了,趕緊找機會跑路嗎?

    可是,歐姐姐,秋桐姐姐她們呢?

    一時之間,張小花陷於矛盾之中。

    可,他卻是忘記,自己的留下,是否真的能幫上任何的忙,他只是純粹的站在了良心的角度,忽略了自己的能力。

    不過,好在暫時黑衣人跟浣溪山莊的弟子正處於一種平衡的狀態,雖然彼此雙方有不少的人失去戰鬥力,但也依舊鬥的旗鼓相當,黑衣人並沒有多餘的人手到帳篷中來,所以,張小花依舊還是安全的。

    浣溪山莊的營地有七八個帳篷之多,都是圍繞著正中間歐燕的帳篷紮著,張小花所在的帳篷正是在其中的一側。

    就在張小花猶豫的片刻,突然,他看到正當中歐燕的帳篷後面,劍光一閃,那帳篷被人劃開一條大縫,就見幾人從大縫中鑽了出來,由於黑暗的緣故,並不能看的真切,不過,想必就是歐燕幾個的。

    張小花心中大喜,身形一動,就要向那邊跑去。

    可就在這時,那端坐在馬上的黑衣老者,眼角一動,雙腳一發力,踩在馬背之上,雙臂一振,如一個大鳥般從馬背上飛出,徑直向中間那個帳篷方向而去,幾個起落之間,就到了帳篷的跟前。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2:54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劍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劍

    石牛、秦大娘還有何天舒等人,雖然都在捨命的拼鬥,可他們的注意力也有一絲放在那黑衣老者的方向。

    如今見那老者施展輕功飛入營地,心裏都是一緊,手中招式更加淩厲,都想趕緊回退,擋住老者,可他們的對手又豈能讓他們如願,也都是拼了全力,更加賣力的攻擊,甚至那石牛的對手,剛才還處於下風,見到老者動手,趕緊變化招式,內勁也是猛烈幾分,竟然讓石牛手忙腳亂,被他搶了上風,一時之間,脫不了身。

    想必,這就是黑衣人打得如意算盤吧。

    那黑衣老者來到帳篷跟前,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慢步向帳篷的後面走去,似乎已經知道裏面的人劃破帳篷,從後面逃出一般。

    歐燕和秋桐,在幾個女弟子的掩護下,從帳篷中鑽出來,剛走幾步,就看到那老者邁著腳步,向她們走來,不由都掩了嘴,差點驚叫出來。

    那名叫長歌的女弟子,指著挨著張小花的那個帳篷,果斷的對歐燕說:“莊主,馬匹就在前面的帳篷裏,您跟秋桐過去吧,我們前去擋住這個老賊。”

    說完,揮下手,那幾個女弟子就從歐燕旁邊跑過來,手持長劍,站在黑衣老者和歐燕之間。

    歐燕看著長歌她們幾個的背影,張口想說什麼,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銀牙咬了嘴唇,快步向那帳篷走去。

    而那老者見長歌等人擋住自己面前,不由陰笑起來,說:“就你們幾個女娃兒也想螳臂擋車?不若丟下長劍,老夫放你們一條生路,我只捉這個姓歐的,其他人我可不感興趣的。”

    長歌等人並不答話,見老者走得近前,長劍一指,幾個人從不同角度刺向老者。

    可出人意料的是,那老者並不還手,只是一味的向前走,任憑那幾柄長劍刺向自己的身體,長歌幾人心中一喜,旋即又是一驚,老者如此作為,必然是有所依仗的,這殺人的長劍還能建功嗎?

    果然,在老者不停步中,那長劍刺入老者的身體,長歌幾人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刺入人的肉體,似乎是刺入鐵板一般,硬硬的,隱隱有“叮噹”之聲,那長劍立刻在眾人的內力之下,彎曲起來。

    那老者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嘿嘿”一笑,兩臂一振,運力擊在彎曲的長劍之上,“哢嚓哢嚓”幾聲脆響,其中的幾柄長劍竟然從中間斷開,而且,劍上的內力未竭,沖向眾女弟子的手臂,眾女弟子如被重物擊中,皆向後仰倒,其中一人還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其他幾個弟子倒地之後,立刻躍起,臉色蒼白,手持斷劍,站立不穩。

    而長歌情況稍好,長劍並沒有斷開,只稍稍穩住身形,就立刻又向那老者沖去,此時,老者已經走向歐燕,背部空了,沖向長歌,長歌的長劍刺向老者,不過,偌大的背部,長歌再也不敢嘗試,只是運了全身的力氣,紮向老者的後頸。

    早在長歌等一干女弟子擋住黑衣老者的時候,秋桐就攙扶著歐燕,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向那藏馬的帳篷,只是,這雨下的依舊的急,地上早已是泥濘非常,而這河邊的地又是凹凸不平的,現下都積了水,哪里看得出來?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個小水坑中,等拔起腳,鞋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可她們哪里顧得了這些,只一味的前奔。

    可惜,兩個沒有習過武的弱女子,在即刻之間哪能跑得遠?

    等長歌的長劍刺向黑衣老者的後頸時,歐燕和秋桐也不過是剛跑了一半的路,而這時,歐燕腳下一深,像是踩到了一個深坑,右腿一下子就陷了進去一半,身體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向右邊摔去,攙扶著歐燕奔跑的秋桐也是措手不及,用盡身上的力氣拉歐燕的胳膊,不禁沒有扶住歐燕,連在自己也是身體一踉蹌,向前摔去。

    這時,一聲驚呼從另外一個帳篷傳來:“歐姐姐,秋桐姐姐。”

    一個小身影從遠處跑來,奔向摔倒在地上的歐燕和秋桐,不正是藏在帳篷內的張小花嗎!

    其實早在看到歐燕她們從帳篷中鑽出來,張小花就想跑過去,可還沒等他起身,那黑衣老者就施展輕功過來了,張小花的武功不行,可感覺卻是敏銳,趕緊收住腳步,長歌等人攻擊黑衣老者,張小花也看得清楚,心裏冰涼涼的,可是,等他看到歐燕和秋桐摔倒,就再也忍不住了,大呼一聲,跑出去,想扶住她們,以免她們摔倒在泥濘的地上。

    可是,張小花又不會輕功,還沒等他跑出帳篷,歐燕跟秋桐就各自“撲哧”摔在泥地之上,早已濕透的衣裳,玉潔的臉龐,都糊上了黑乎乎的泥水,歐燕摔倒地上後,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可似乎是摔得太厲害,一時之間,竟不能起身,而秋桐雖然弄了滿身的泥濘,可不敢耽擱,趕緊掙扎了站了起來。

    再說持劍的長歌,在歐燕踏入泥坑的時候,就運丹田之氣,將全身的氣力注入長劍,穩、准、狠的刺入那黑衣老者的後頸。而黑衣老者似乎背後有眼睛般,等那注滿內力的長劍就要刺入後頸時,這才驀然轉身,眼睛盯著那漸進的劍尖,伸出右掌,擋住面前,那長劍“叮”一聲,刺在他的手掌之上,就像刺在金石之上,差點起了火花,隨後,那黑衣老者手掌一握,就把長劍的劍尖攥在手中,稍稍運勁兒一掰,“哢嚓”一聲,將那劍尖生生的掰斷,然後用手一揮,那劍尖如利箭般,飛速射向長歌的胸前,長歌心裏大驚,趕緊揮劍擊打,已是來不及,長歌百忙之中才勉強側了身形,想將那劍尖躲過去,只可惜劍尖速度太快,長歌的身形剛剛移動,那劍尖就飛到眼前,她只來得及躲過心窩,那劍尖就“撲哧”一聲,深深的射入長歌的左肩,尖銳的疼痛傳來,長歌忍不住一聲低吼,而那劍尖蘊含的深厚力道,居然令負傷的長歌站穩不住身形,一連倒退幾步,撲通一聲,也是跌倒在泥地之上。

    那肩膀上的血水如水流般泉湧而出,長歌一時之間暈厥過去。

    黑衣老者站在那裏並沒有動彈,等看到長歌昏過去,這才舉步,向歐燕走過去。

    這時的張小花已經奔到歐燕的身邊,正在伸手,想將歐燕從泥水之中扶起,黑衣老者慢慢的走著,嘲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張小花從帳篷中奔出來,他就已經注意到了,不過,看著張小花步履笨拙,腳步沉重,練基本的輕功都不懂,再看看幼小的身形,根本就是一個剛剛發育的童子,也只是把他當做浣溪山莊的一個小廝看待,自然是不把他放到心上的,身手如長歌般的縹緲派弟子,也不過是他一揮手就能對付的,更別說這種小孩子,也許,一個指頭就能要了張小花的命吧。

    等張小花把歐燕從泥水之中扶起來,秋桐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一左一右拉著歐燕向前跑時,才發現,歐燕的右腳受了傷,不能著地,想必就是剛才因為這樣,歐燕才不能站起來吧。於是,張小花把歐燕的右手往自己的肩上一搭,自己往前一步,稍稍蹲了身體,左手從秋桐手裏把歐燕的左手拿了過來,也搭在自己的肩上,秋桐一愣,旋即明白,趕緊説明張小花把歐燕放到他的背上,那張小花的身形還剛剛發育,比之歐燕還是低了少少的半頭,那瘦弱的身形背了歐燕略顯單薄,不過好在張小花雙臂力氣不小,倒也不是很艱苦。

    等秋桐將歐燕放好在張小花的背上,那黑衣老者已經走到近前,張小花見狀,好像輕若無物般,拉開腳丫子就跑將起來,只是,他跑得方向不是帳篷,而是旁邊的小河,秋桐也跟著後面。

    那黑衣老者好像看戲般,看著張小花和秋桐的動作,並沒有上去打擾,而等張小花奔向小河,這才一皺眉頭,歐燕她們跑向帳篷中騎馬,他是不在意的,以他的輕功,就算是歐燕現在騎馬飛奔,他也自信可以追得上,而現在的河中,由於溪水大漲,河床平白快了幾分,流水更加的湍急,若是被張小花跳入水中,可就是煮熟的鴨子飛走了,這是黑衣老者萬萬不允許的。

    正在黑衣老者欲施展輕功趕上前去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騎了一匹馬趕到現場,隨後,一個響亮的聲音響徹全場:“諸位弟兄,遠處有十幾個快馬追過來了,估計是縹緲派的援兵,大家快刀斬麻。”

    這響亮異常的聲音,浣溪山莊的眾人甚是熟悉,旋即大家都想了起來,這不就是哪天在樹林中劫道鬧劇中首先出場的強盜甲嗎?

    也不知道這廝是為了提醒自己的同夥,還是要給浣溪山莊的眾人鼓勁兒,反正這聲音響起之後,山莊這方的勁頭立刻十足起來,而黑衣人則顯得有些潰散,維繫了很長時間的平衡局面被這廝一嗓子打破了。

    只是,這個始作俑者,並沒有羞恥的覺悟,拍拍手,掉轉馬頭,又向來時的方向駛去,不知道是接著再探,還是逃之夭夭,跑了路。

    那黑衣老者原本嬉戲的眼神,立刻收斂,心裏暗道:“既然如此,歐丫頭,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的。”

    想到此節,立刻腳上加緊,施展他那傲然的輕功,一溜煙的向前面奔跑的張小花追了過去,不多時就跟秋桐追了個並列,眼見就要追上歐燕,那黑衣老者並不再加速,越過張小花去截住他的前路,而是,保持了速度,暗暗運氣,拿雙手立刻呈淡金色,這時,旁邊的秋桐一眼就看到了黑衣老者的異樣,立刻大叫:“小花,背後。”

    奔跑中的張小花,感覺依舊的敏感,早就感覺到背後不對勁兒,等秋桐一聲提醒,立刻就停住了腳步,這時,平日練拳的功底倒是體現出來,穩穩的站住,旋即轉過身來,而那黑衣老者並沒有停下腳步,依舊沖向張小花和歐燕,那淡金色的手掌似乎就要揮出。

    張小花見狀,來不及將歐燕放到地上,只是兩手一松,也不管歐燕是否站住地上,自己則右腳發力,向黑衣老者迎了上去。

    張小花的武功如何,歐燕和秋桐都是心中有底的,他根本就沒有學完任何的一套拳法,就練內功心法都一個字沒見到,他這樣的撲上去,無疑就是以身飼虎,只為給歐燕爭取拿一絲的時間罷了。

    歐燕和秋桐,兩人皆是喊道:“張小花~”,竟是有了哭腔。

    其實,在張小花背著歐燕跑路的時候,心裏早已想好,歐燕雖說是浣溪山莊的莊主,但平日待自己極好,自己來山莊這麼長的時間,很是照拂自己的,就像以前劉倩一樣的關心自己,不僅讓何天舒教自己武功,還讓自己看她珍藏的書,還要讓歐鵬給自己內功心法,這些都是自己無以為報的,如今這個局面,不管是劉倩也好,秋桐也好,或者歐燕也好,他,都會義無反顧的擋在前面,縱然前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

    而張小花這一發力,沖向黑衣老者,並不是盲目的用身體去擋,他的左手很熟稔得從懷中摸出那柄玩具般的小劍,左臂很自然的施展渝老教授的那劍招的第五個變化,一股暖流自左臂某處生出,沿著左臂緩緩上前,而那小劍也向者黑衣老者的咽喉緩緩刺去。

    那黑衣老者,見張小花返身,並不覺意外,而張小花丟下歐燕,合身撲上來,多少有些詫異,不過嘴邊只是一絲的嘲笑,這世間為義者失去性命的多了,今日又要添加一個,這是這少年沒有絲毫的武功,對上自己不啻於飛蛾撲火的。

    待得看到張小花從懷中摸出一個玩具,眼中的笑意更勝,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如何能傷得了自己?

    本是想著不管它,任它刺在身上的,自己這苦練數十年的鐵布衫功夫豈是吃素?可看到這少年郎很平穩的刺出一劍,雖說這劍很是緩慢,但角度和時機把握的很好,劍的方向又是自己的咽喉,謹慎起見,黑衣老者還是舉起左手,擋在咽喉的前面,準備像抓長歌那個長劍般,將張小花這個玩具奪過來,而同時,黑衣老者的身形並沒有停止,而是依舊的向前,那右掌轉向張小花身旁的歐燕。

    他這時的目的已經不是擒拿歐燕,而是要生生將她斃在自己的淡金掌下。

    歐燕和秋桐剛剛喊聲落地,就看到黑衣老人的手掌方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得都是臉色煞白,就連長歌等一干女弟子都無法阻止的江湖高手,張小花又豈能是對手?

    自己又豈能逃得出他的魔掌?

    正想間,張小花那無鋒的小劍已然擊中黑衣老者的手掌,那暖流此時也恰好流入小劍,劍掌相擊,並沒有像長歌的長劍般響起“當”的聲響,也沒有黑衣老者想像間,張小花被震飛當場,而是“撲哧”一聲,真真的入肉的聲音,那,無鋒的小劍,竟然穿透了充滿內力的手掌,而且,勢道不減,透過手掌,直接刺向黑衣老者的咽喉。

    這時的黑衣老者心裏大駭,淡金掌哪里還顧得上拍向歐燕,掌到中途,立刻變幻了方向,拍向張小花的胸前,同時,也立刻運內力到咽喉,只將咽喉處變得如真正的鐵塊般堅硬,等著小劍“叮噹”地吃癟。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張小花這一劍,刺在黑衣老者的咽喉,只是稍微停頓一下,旋即,如刺入豆腐般,沒有絲毫的阻力,沒入黑衣老者的咽喉。

    那黑衣老者如見鬼般驚恐,眼睛睜的大大,張開嘴,“荷荷”兩聲說不出話來,而此時,他的右掌已經擊上張小花的胸膛,只是,隨著張小花小劍的刺入,那手掌上的勁道,已經流失了四成。可是,僅僅這六成力道,又豈能是張小花承受的了?

    張小花在黑衣老者的掌勢中,斜刺得飛了出去,身在空中已經是暈死過去,那口中的鮮血也是來不及的吐出,就算是身在旁邊的歐燕也是殃及池魚,被黑衣老者的掌力波及,也是口吐鮮血,萎靡在地。

    而那黑衣老者更是不堪,他的右掌將張小花拍飛時,咽喉中的小劍隨即抽出,從他的咽喉並沒有流出太多的鮮血,只是一點鮮紅。

    可這一點鮮紅,已經是要了黑衣老者的性命,他流血的左手捂著自己咽喉,不可思議的看著震飛在空中的張小花,兩腿一軟,就跌落在地,臨死之時,一雙眼睛猶自睜著,真是死不瞑目的。

    一劍,僅僅一劍,張小花就將這個場地間近乎無敵的黑衣老者殺死在當場。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3:00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蹤

    早在黑衣老者施展輕功飛入營地的時候,石牛、秦大娘和何天舒就想擺脫對手的糾纏,回援歐燕,只是,黑衣人早就將他們的情況摸得門兒清,這三個黑衣人都是針對縹緲派的三人而專門派來的,武功也是不凡,急切之間,竟也擺脫不得。

    但,眾人在生死拼鬥之餘,也都急切的望著歐燕那邊的情況,長歌等女弟子的反抗,還有張小花的出現,三人也都是看著眼裏的,只是,黑衣老者超強的內力,恐怖的鐵布衫功夫,就算是石牛自己上去,也未必能討得到便宜,所以三人,也包括山莊的弟子,都是心如死灰,恐怕今日山莊的這些人都要埋骨此處的,可最後情況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居然縹緲派還有援兵到來,特別是山賊甲的響亮一嗓,重新喚起了浣溪山莊眾人求生的意念,眾人是越拼越勇,與之相反,黑衣人則改變了策略,邊打邊退,向營地外的馬群靠近。

    而纏鬥石牛等人的三名黑衣人,也是心存退意,等黑衣老者施展輕功向張小花追去的時候,他們皆虛晃一招,退出圈子,向馬群躍去,若這時石牛等人想留下這三人,也並非難事,可縹緲派的三名主力又豈是戀戰之輩,他們的任務是保護歐燕,見對手撤退,也不追趕,立刻施展輕功向黑衣老者飛奔過去,在他三人心中,這黑衣老人起先並沒有立即出手,而是消耗他們的戰鬥力,其目的就是想生擒歐燕罷了,如今雖說他們離歐燕尚遠,肯定是來不及相救,可三人若是一起圍攻黑衣老者,也未必就不能再把歐燕奪過來的,更況且,那援兵馬上就到,也許是派中的長老呢。

    這是秦大娘等人打的如意算盤,可是,就在他們還在中途的時候,就聽到秋桐一聲高呼,這才注意到黑衣老者淡金的手掌,三人心中皆是大驚,這老者哪里是要生擒歐燕,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嗎!

    於是三人的腳步又加快幾分,可是,如此遠的距離有豈能一瞬間掠過?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的發生。

    然而,他們猜到了故事的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尾。

    直到那黑衣老者癱倒在地上,張小花被震飛在半空,歐燕被掌力震的暈了過去,這些都是電光火石般發生的,他們還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歐燕得救了!

    等三人趕到現場,一切都已經結束,秦大娘趕上前去跟秋桐一併觀看歐燕的傷勢,石牛小心翼翼走到黑衣老者的前面,遠遠的看著他的屍體,確認他是否真的死去,而何天舒則覓著張小花震飛的方向,去尋找張小花。

    這時,那群尚存性命的黑衣人,已經都回到了馬群,皆翻身上馬,浣溪山莊的眾人並沒有追趕,只是都手拿武器,站在營地的前面。

    那雨依舊不間歇的落下,雨聲也不能掩蓋那愈來愈近的馬蹄聲,那個偽裝成劫道強人的三個當家的,都看到了黑衣老者的死亡,雖說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人已經死了,這是事實,單靠他們這些人再要去歐燕的性命,那是很不現實的事情,更不要說馬上就要來的縹緲派援兵,於是,那“大當家”的略微一思索,一擺手,做了個手勢,當先當先打馬向另外的方向飛奔而去,餘下眾黑衣人,也不理會營地中的屍體,也都打馬尾隨而去。

    持刀持劍站在營地外的眾人,見黑衣人離去,不由歡呼起來,甚至有不少的人,一鬆勁兒就癱倒在地上,刀劍都扔在了一邊。

    而同時,那遠方的馬蹄聲終於到了近前,馬上之人見到營地的帳篷,趕緊大聲呼喊:“可是縹緲派的兄弟?”

    不正是前幾日見到的藍東的聲音?

    有認識藍東的弟子,也趕緊回應道:“藍兄弟,你總算是來了,正是我們。”

    藍東聽到回應,心中的大石落下一半,甩鐙下馬,看到眾人的狼狽樣,心頭又是一緊,急忙問:“歐莊主何在?”

    眾人指了歐燕的所在,藍東立刻奔了過去,全不顧地上的泥濘。

    等藍東趕到,秦大娘已經給歐燕把了脈象,藍東見到歐燕閉著眼睛,臉色蒼白,急聲問道:“莊主傷勢如何?”

    秦大娘皺眉道:“性命應當無恙,只是莊主身體本就弱,如今被那老賊掌力傷了,受了不輕的內傷,需要將養不短的時間才能痊癒呀。”

    藍東聽了,那忐忑的心,這才放回到自己的肚裏。

    這時,石牛也走了過來,秦大娘半信半疑地問道:“那老賊可是死了?”

    石牛嘴角一翹,說道:“正是死了,半點不假,一劍穿喉,死得不能再死了,嗯,而且死不瞑目。”

    隨後又問:“莊主如何?”

    秦大娘笑道:“多虧張小花替莊主擋了這掌,最後一掌也是拍向張小花的,莊主只是站在旁邊受了牽連,不妨事的,大概明天就能醒過來吧。”

    石牛詫異道:“明天才能醒?這還不嚴重?”

    秦大娘道:“這不比咱們預料的強多了?”

    石牛也點頭,道:“沒錯,多虧了張小花。”

    “張小花?”藍東一陣的納悶,自己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聽這個樣子,武功一定厲害,可是,師叔中好像沒有這個名字呀,難道是派中的長老?難道長老已經趕到自己的前面?不可能呀,自己從鎮上可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那長老是用飛的嗎?

    正在藍東詫異的時候,何天舒從黑暗中拖住沉重的步伐,飛奔過來,邊跑邊喊:“張小花不見了,估計是掉到河裏,趕緊找懂水性的兄弟到河裏找找。”

    “什麼?!張小花掉進河裏了?”秦大娘、石牛和秋桐都是一陣驚呼。

    歐燕被黑衣老者的掌力掃中,都已經是如此嚴重的傷勢,那張小花可是實打實的被淡金掌擊中胸部的,那又是怎樣的重傷呀。

    而這樣的傷勢,又掉進湍急的河流,張小花,他還能……

    想到這裏,眾人皆不敢往下想了,秦大娘趕緊說:“石牛,你找山莊懂水性的兄弟,趕緊在周圍尋找。藍東,你派一部分隨行的弟兄,騎馬沿著河流向小找找,看沿途或河裏有沒有。”

    石牛和藍東都領命起身,不過,藍東走了兩步,又回轉過來,問道:“秦堂主,不知這張小花是什麼樣子的?”

    秦大娘這才想起來,藍東怎麼會知道張小花呢?連忙歉意的說:“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受了重傷,一見到就會知道的。”

    “十二三歲的孩子?”藍東一陣的腦暈,有些懷疑秦大娘是否說錯。

    秦大姐見藍東愣住那裏,皺眉道:“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還不快去找。”

    “哦,好的,我們上派人去。”藍東如夢初醒,趕緊起身去分派人手。

    秦大娘和秋桐這才小心翼翼的把昏迷中的歐燕抬回帳篷。

    大雨如注,夜色如墨,天地間無盡的黑暗。

    已經過了子時,可浣溪山莊的營地依舊人聲嘈雜,剛剛經過敵襲,誰也不能保證敵人不會再次回返,而藍東帶來的弟子也僅僅十數個而已,也都是普通弟子,武功平常,黑衣人剛才匆匆撤走,一方面是因為藍東的到來打破了他們實力的優勢,他們不知道縹緲派後援到底有多少人,更總要的一方面則是,主持大局的黑衣老者,也是最有可能擒拿歐燕的人,被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殺死,這讓他們籌畫多日的計畫被打亂,不得已,才撤退的。

    若是,他們摸清了縹緲派如今的實力,馬上返回也是未必的,所以,除了受傷的弟子回到帳篷休息外,其他弟子也還是心弦蹦的緊緊,警戒在四周。

    雖說,浣溪山莊的這個營地靠著河邊,已經是很不安全,可,這黑暗的夜間,敵人也許還在窺探,諸多的因素都決定了暫時還不能貿然的挪動,只有等天色大亮了,再做打算。

    基於同樣的緣由,前去尋找張小花的弟子,也並沒有多少。

    其實,現在營地中的眾弟子,都已經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也知道,張小花救的不僅僅是歐燕一人,他救的也是整個營地的所有人。那黑衣老者的武功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是藍東他們援救及時,可他們十數個人也遠遠不是黑衣老者的對手,眾人的下場不免跟歐燕一般,都是被斃在掌下的。

    他們知道張小花被黑衣老者的淡金掌擊中在胸膛,心裏早已知道他十有八九就當場被擊斃的,就算是還有一口氣,這重傷的身體被捲入河中,只有一分的生機也是泯滅了。

    他們也願意都去河邊,順了河水尋找,只是,河水湍急,張小花早不知被沖到哪里,而且,天地漆黑,還是瓢潑的大雨,火把都被澆滅,哪里來的燈火去找?何天舒帶的幾個人,還有騎馬下游去的人,心裏雖說焦慮,可也知道,這是盡人事,聽天命的。

    剛開始,何天舒還很是大嗓門的喊了幾聲,幾個弟子也是跟著喊,可突然,何天舒意識到什麼似地,緊閉嘴巴不再叫喊,同時也阻止了別人的喊聲,那些弟子剛開始很是不解,還想問問緣由,可看著何天舒緊繃著的臉色,也就不敢多問,再細細一想,不由的暗自佩服何天舒,真不愧是做隊長的,我們這麼一喊,不就是讓黑衣人知道了行蹤?何隊長還真是心思縝密呀。

    何天舒哪里知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拔高不少,只是一味的想,唉,已經過了子時呀。

    隨流而下尋找張小花的弟子,黑暗中並不能看多遠,而且營地的安全更是重要,於是,不多時,他們就回轉了,何天舒見他們回來,也不再尋找,招呼河裏的、周近找尋的人,一同回了營地,滿心的黯然。

    等何天舒回到營地中央的帳篷中,秦大娘和秋桐趕緊迎了上來,滿臉的殷切,問道:“可曾尋到?”

    何天舒默然搖搖頭。

    秋桐的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牙齒把嘴唇咬的緊緊。

    秦大娘也喃喃道:“可憐的孩子。”

    眾人也是沉默。

    過了半晌,何天舒問道:“莊主還好?”

    秦大娘點點頭,道:“還好,沒什麼變化,具體情況要等天亮,找大夫看了才知道的。”

    何天舒道:“莊主無恙,也是張小花的心願,我先去外邊警戒了,萬一這黑衣人再回來,可就麻煩了。”

    說完,何天舒就要走出去,正在這時,石牛從外面進來,看到何天舒在,也是問道:“還沒找到?”

    何天舒道:“沒。”

    石牛也是歎口氣,轉頭對秦大娘說:“那個老賊,我已經檢查過了。”

    秦大娘和何天舒眼睛一亮,齊聲問:“是誰?”

    石牛搖搖頭說:“這人臉上有舊傷,面容早已毀掉,看不出來是誰。這淡金掌和鐵布衫也不是極高級的武功,江湖中練這武功到他這個水準的,沒兩百也有一百,不太好找的。”

    秦大娘點頭道:“其他屍體呢?找到什麼線索沒?”

    石牛還是搖頭,道:“這些人都經過嚴密的訓練,穿著都是普通的夜行衣,身上沒有帶任何的東西,兵器也都是江湖中常見的,難以發現什麼的。”

    秦大娘想了下,說:“無妨,把這些屍體和兵器都保存好,帶回縹緲山莊,咱們分辨不出,派中自然有專家來鑒別,這些事情就交給他們吧。”

    石牛應了聲,就要出去。

    這時,秦大娘又叫著了他,問道:“那老賊是怎麼死的?”

    聽到這問題,何天舒也是急切的望著石牛,想知道答案。

    石牛的臉色有些古怪,說:“那老賊身上有兩個傷口,一個是左掌,好像被一個東西穿透的,一個是喉嚨,好像是被劍刺入,一劍封喉。不知道張小花是怎麼辦到的,那時候天色黑,我是沒看清楚的,你們呢?”

    秦大娘搖搖頭,笑話,天黑成那樣,還下著雨,雖說內功深厚的時候,能暗中見物,可自己不是還沒到那個水準嗎?

    石牛聽了,苦笑道:“那就只能成謎了,這張小花恐怕是凶多吉少呀。”

    唉,這廝倒是心直口快的,說得大家均是黯然。

    這時,何天舒突然介面問道:“石師兄,那老賊手上的傷口是不是也跟長劍一般,只不過是比普通的長劍窄?”

    石牛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點頭道:“是啊。”

    何天舒眼睛一亮,又問道:“那,咽喉上的傷口是不是也比普通的長劍刺的傷口要小?”

    石牛似乎明白了點,說:“是啊,何師弟,你說的很對,那這些到底是用什麼兵器殺的老賊?”

    何天舒苦笑著,把自己買長劍時,人家送了個玩具小劍給張小花的事情說了一遍,這個事情不說便罷,說了之後,眾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個玩具小劍無鋒無尖的,如何能刺入老者的咽喉,如何能穿透老者的手掌?可別忘記了,人家可練的是淡金掌和鐵布衫呀,就連長歌這等女弟子的長劍都是無法刺入老者的身體分毫的,這張小花是如何做到的?

    這,還真的是謎了。

    天終於亮了,可雨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在縹緲派弟子的戒備下,黑衣人再沒有回返,眾人不覺都送了口氣,那難熬的、人很多弟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夜,終於過去。

    歐燕依舊在昏迷,不過從脈象上看,還是很平穩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莊主昏迷,自然是秦大娘指揮一切的,這營地是萬萬不能再呆,而歐燕這個樣子,估計南下也是不行,而且還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隱在一側,就算是歐燕身體無恙,遠在平陽城的歐鵬也一定不會同意歐燕再去的。於是,等天色微亮,秦大娘就下令收拾營地的東西,火速返回。

    回程自然不能再走老路的,秦大娘按藍東的指引,就近上了官道,重新擬定回平陽城的行車路線,寧願繞遠,也絕不走小道,寧願慢點走,也要在城鎮投宿,而且,藍東也趕緊把車隊遇到的劫殺報給上頭,請求趕緊加派人手過來接應。

    歐燕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張小花的情況,等她聽完秦大娘的解釋,心裏也是黯然,眾人的決斷是沒什麼錯誤的,而現在要分出人手找他,也不太現實,等會合了縹緲派來人再說吧。

    而對於秦大娘自作主張返回平陽城,歐燕也沒有太大的異議,自己此次出來,歐鵬本是不答應的,自己軟磨硬泡才爭取來,想著自己就一個莊主而已,也沒有什麼江湖恩怨,能有什麼危險?

    可殘酷的現實告訴她,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任何在江湖中生存的人,在任何時刻都不能忘記這個殘酷的鬥爭鐵律。

    可是,就算是歐燕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得罪了那方的神聖。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3:08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漂流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漂流

    歐燕的車隊在路上又行了幾天,接援的派中長老雖然還沒有到,不過,周圍幾個城鎮的蓮花鏢局和縹緲派的據點,都有精英弟子過來,歐燕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而後,秦大娘就發出指令,要求四近的派中弟子,沿著河路,尋找張小花的人,或者遺體,找到有重賞,於是,除了有任務的弟子,其他人等都沿著河流一路找去。

    可是,直到第七天,從平陽城趕來的李劍李老二和柳輕揚劉老五接到歐燕的馬車,那張小花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張小花,到底是死?是活?

    且說,那日,那夜,那刻,張小花被黑衣老者一掌打在胸前,當即就昏死過去,身體被震的飛出,斜斜得落向河邊,張小花背著歐燕本就是奔著河流去的,他們交手的地方已經離河流不遠,張小花身形幼小,黑衣老者掌力渾厚,這一掌雖說不能直接將張小花打入河流,卻也只剩下半個胸脯留在河岸上,那時的河水是如何的湍急呀,不消一刻,那河水沖了張小花的雙腿,就把他拖入河流,等何天舒尋覓過去的時候,張小花早不知被沖了多遠。

    說來也是張小花運氣,這黑衣老者的掌力如是再加半分,張小花就直接“撲通”掉進河流,那十有八九就是直接沉了,然後再沖走的,而張小花這雙腿先是入水,上半身後被拖入水中,這頭部卻是露在了水面之上的,否則,就算是不被黑衣老者打死,這河水也要把他淹死的。

    失去知覺的張小花,身體是極其的放鬆,於是很容易的就浮在河水之上。而此時,子時已到,昏迷中的張小花又是一個閃爍的美夢,只是,不知他是否能看得到。

    黑暗中,張小花就漂浮在水中,順流而下,飛流直下三千尺呀。不過,這張小花的漂流又是與別人不同,大凡是有人落水,先是漂上一段時間,要麼沉入水中,要麼就靠了岸邊,擱淺在那裏,這也是秦大娘她們所想像的,是故讓弟子沿河查找。可這張小花倒好,也不知道是個子還小,或者是身體輕浮,也或者是正在做閃爍的夢,他那小身板好像沒有重量般,就在河流中中浮在,而他牢牢攥著左手中的小劍,似乎也沒有了往日的重量,張小花的身體就像一塊輕飄飄的木板,河水有多湍急,他就有多迅速。

    所以,當第二次何天舒找人尋找時,張小花早就被沖到了他們想像不到的遠方,而後來藍東指派的人手,也不過根據經驗,找了他們認為夠“遠”的距離,而這個“遠”,卻是張小花早早就超越了的。

    天亮時,那雨還是未停的,河水愈發的急,張小花就這樣在河流之上,不知道漂流了多遠。

    快到傍晚時,張小花終於漂到到一個迂回的河灣間,這裏也不知道離張小花落水的地方有多遠。

    河灣旁是個簡陋的草房,周圍有幾個籬笆將之圍住,從草房的空地間有個搭好的木頭架子伸入河中,此時,正有一個年紀大約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坐在那裏,手拿一個釣竿,一隻手托了腮幫子,眼睛無神的望著前方,那女孩穿著鵝黃色的衣服,很是整潔,烏黑的頭髮長長,從頭頂用手帕束了,隨意的飄散在腦後,女孩的臉是鴨蛋狀,眼睛大大,有細微的眼袋,皮膚白皙,嘴角有顆殷紅的美人痣,這女孩長的不是極其美麗,不過,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上揚的柳眉,卻將她逼人的氣質表現無疑。

    小女孩這等年紀,還未到思春的季節,卻又為何愁上眉梢?

    這時,小女孩手中的釣竿似乎釣上大魚般,往外滑去,那女孩似乎並未知覺,突然,一個慈愛的聲音自草房中,傳來:“傻孩子,再走神,不僅魚釣不上了,你的魚竿也要被魚偷走了。”

    那小女孩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握住正要脫手的釣竿,等她抬眼向河中看時,不由一聲驚呼:“師太,是個死人。”

    “咦?”屋裏之人驚異一聲,從裏面走了出來,正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五旬老婦人,穿著極乾淨的月白色衣衫,腰間居然懸了一柄長劍。

    那老人快步走到架子前段,仔細看時,那釣竿的盡頭,魚鉤上面,不正是暈迷中的張小花?

    那小女孩看著張小花的“屍體”,難過的說:“可憐的孩子,估計跟我差不多,就這樣落水去了,家裏人找不到他,一定很傷心的。”

    說著,似乎觸動了心裏的什麼,臉上的愁容愈發明顯。

    師太看著水中的“屍體”,道:“那咱們還是把他打撈起來吧,雖說不知他從哪里落的水,不過,昨夜雨水很大,這河水也漲了不少,卻是不好找他的來處,不若咱們把他就地掩埋吧,也省得泡在水裏,成了魚鱉的食物。”

    那女孩悽楚的神色並沒有減輕,只是點點頭,用力往回拉那個釣竿,等順著水流把張小花拉到岸邊,師太走到近前,也不避諱什麼,伸手就去拉張小花的手臂,好在那水上的架子不是很高,今日這水也是漲了不少,師太稍微探身就抓住了。

    師太抓了張小花的手臂,正要運勁往岸上拽,突然神色一喜,叫道:“他還活著。”

    那女孩聽了,也是高興不少,趕緊過來幫忙,不過,她個子小,力氣也小,能幫上什麼忙?而且張小花身體也不重,那師太一隻手就把他從河中拎了出來,只不過比剛才更加小心罷了。

    師太見小女孩想幫忙,就笑著說:“你去燒水,熬點姜湯吧。這孩子也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必是有寒氣,喝點姜湯驅寒。”

    小女孩一聽,蹦蹦跳跳的跑開了,眉梢間的憂愁似乎也少了點。

    等師太把張小花抱到草屋,換掉濕衣服,用厚厚的棉被包了,再仔細的把脈,運內力在他體內探視一番,神情就更加嚴肅了。

    這時,她看到張小花左手死死攥著的小劍,試探著用手拔了拔,居然沒有拔動,就把張小花的左手,連同手中的小劍都放進棉被中。

    等那小女孩端著碗走進草屋的時候,師太的沒有還皺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那女孩小心的問:“師太,他怎麼了?還能救嗎?”

    師太見女孩擔心,展顏道:“他不是平白落水的,而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被人打下河流的。”

    那女孩一聽,難過更甚,道:“他跟我差不多大小,又能得罪什麼人?必定是壞人害他如此的,師太不是武林高手嘛,一定要救醒他呀。”

    聽了女孩這話,師太心中不由暗自慚愧,自己真是在江湖中時間長了,考慮的太複雜,剛才居然想這個少年是否是壞人,還沒有一個小女孩看的清楚,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既然這樣,自己又怎能不救?

    於是,師太吩咐小女孩出去拿個木盆放到炕前,然後把張小花扶了起來,擺了個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勢,然後端坐在張小花的背後,雙掌頂在他的後背,隨即運起自己師門獨特的療傷心法,幫助張小花治療淡金掌的傷勢。

    不多時,張小花臉色逐漸紅潤,頭上有淡淡的熱氣蒸起,只見那師太右掌一抽,立刻張小花的後背,隨即又是一用力,“啪”地一聲拍在他的肩膀上,張小花的嘴應聲張開,從嘴裏噴出幾大口鮮血,正吐在木盆之中,鮮血中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已經凝固的血塊。

    見張小花吐出血塊,師太才長出一口氣,收起雙掌,在小心的把張小花平放在炕上,這時的張小花臉色略見紅潤,鼻息也是稍稍的平穩,額頭見了也許的細汗,眼見著是有了一點活人的跡象。

    小女孩趕緊把木盆端了出去,將汙血倒入河水中,回到屋中,小心的問:“師太,這就治好了嗎?”

    師太笑道:“哪有那麼簡單?我只不過是把堵塞的汙血逼出罷了,他沒有練過內功,經脈是堵塞的,用內功療傷作用不大,如今只有藥石治療才最佳,那可是大夫的本領,我可做不來,可這荒山野外的,哪里去找大夫?最近的集鎮也是一日的路程,那還是要施展輕功才行,他這個傷勢如何能受得了顛簸?怕是不到集鎮就要送了性命。”

    小女孩皺眉道:“那該如何是好?”

    師太又道:“這孩子也不知道被哪個賊人所傷,這出手甚是毒辣,這體內的器官皆是移位,心臟之地若是再重半分,也早死了,不過估計是被打入河流的,這段時間在水中漂流,倒是如睡在炕上,體內的各部分器官沒有再受到傷害,已經在稍稍的恢復的,我這裏還有幾顆療傷的好藥,一會兒就給他服用,看看效果,如今之計,只有靜養了,看看他的運道如何。”

    小女孩似乎是聽懂,稍稍點頭,看著旁邊已經涼了的姜湯說:“這個還喂他喝嗎?”

    師太笑道:“這個卻是不行的,剛才以為是失足落水,姜湯可以驅寒,而今卻是內傷,這姜湯是刺激的東西,讓他喝了豈不是要命的?你還是再換一些白水,等會兒喂他吃點丹藥吧。”

    小女孩依言去取了白水,師太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瓶子,小心打開,從裏面倒出一粒拇指肚大的黑色藥丸,然後撬開張小花的牙齒,將藥丸塞入嘴中,用白水沖了下去,看看張小花尚有吞咽的意識,師太的信心有多了一分。

    張小花的到來並沒有給師太和小女孩的生活帶來太多的影響,師太依舊是每天早上出去,傍晚回來,只在晚間才看看張小花的情形,喂他吃一顆藥丸,小女孩則在草屋內,不是發呆就是毫無目的的東竄西竄,更多的時候,還是拿了釣竿坐在河邊,滿懷心事的釣魚。

    唯有那河水每日都是湍急,也不知道哪里下得雨水多了,不過,河裏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出現,她的魚始終也沒有釣到。

    如此又過了幾日,這天愈發的冷,快是要入冬了,小女孩耐不得冷,已經想要在草屋內生爐子了。師太原本平和的心情,開始煩躁,眉頭也不時的皺起來,想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

    小女孩好似也注意到師太的情緒異常,極是想問問,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天晚間,等師太把最後一顆藥丸喂了張小花,那小女孩問道:“師太,您的藥丸沒了,明日還怎麼喂他藥?”

    師太把了把張小花的脈,又輸了一股內力在他體內查看,說:“這藥丸就這麼多,若是能有效果,這些就足夠,若是沒效果,再多也是無用的。”

    小女孩有些擔憂了,說:“那他現在如何?有效果嗎?可別讓咱們巴巴把他撈上來,在給埋了,多不值呀。”

    師太笑了說:“救人是在過程,並不一定是有結果的,存了慈悲的心,就可以的。不過,你也別擔心,這孩子恢復的很快,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性命應該是無憂的,只是不知為何一直不見醒來?若這般下去,可不是辦法的,我還要趕在年前回到派中,你也要跟我一起前去,可不能再留你在深山的。可,若是他還不醒,難不成要咱們帶他一起走?”

    小女孩笑道:“那就一起帶走吧。你收我一個是收,再收一個也是收嘛。”

    師太拍拍她的小腦袋說:“你倒是說的輕巧,我師門中一向收女不收男的,即使是男弟子,也多屬外門,更況且,我也從未想過收個男弟子的。”

    小女孩攤開雙手,道:“那只有把他一起帶了,送到最近的集鎮,任他自生自滅吧。”

    師太說:“你也別想什麼激將之計,先別說送他到鎮上,自生自滅的話,他這個情況,也就是到了鎮上,就會自滅的。”

    小女孩眨巴眼睛一下,說:“那,也許你辦完事之前,他也許就好了呢?”

    師太笑道:“沒什麼也許的,我找那地方都……”說到這裏,突然醒悟,苦笑一聲,道:“你這丫頭,想問就直接說嘛,幹嘛還拐彎抹角的,不過,這件事情,卻是牽扯甚多,暫時不能讓你知道的。就算是別人問起,你也不能多說一點的,知道嗎?”

    小女孩不以為然道:“知道了,師太,我給你保守秘密就是了。”

    師太知道她並沒有上心,也不點明,接著說:“我的事情,這次看來是又辦不成了,不過,我早有心理準備的,以後接著辦就是了,我們再等幾日吧,看看這個時間,回山也來得及。”

    小女孩撅撅嘴說:“我聽師太的,反正我也沒地方去。”

    師太摸摸她的腦袋,慈愛的說:“沒關係,以後你就有地方去了。”

    又過兩日,這天淩晨,當朝陽飛撒出無窮的光芒,草屋炕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張小花突然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中,一團閃爍,一閃即逝。

    初醒的張小花看著映入眼簾陌生的草堂,很是奇怪,不過略微回憶,就知道大概的情緒,他嘗試翻身坐起,可是只稍稍的抬起胸脯,立刻覺得胸前疼痛難忍,不由呻吟一聲,又躺回炕上,於是他轉轉腦袋,打量了一下四周,張開口,想叫人,可剛想說話,胸口竟也疼痛,不能大聲叫喊,只好輕輕的呼喚幾聲“有人嗎?”

    那聲音極弱,如同貓叫,誰人又能聽得見?

    好在張小花的胳膊尚能動彈,剛想活動,卻發現自己的左手還死死攥著那個小劍,張小花無限感慨的把小劍艱難的拿到眼前,看著熟悉的玩具,他心裏再一次把疑問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是玩具嗎?平日練劍招的時候,刺入大樹或者石頭,倒也能理解,可那黑衣老者的武功,可是連縹緲派的弟子都沒法用長劍刺入身體的,這把小劍居然能輕易的刺進去,真是匪夷所思的,更況且,這把小劍可是沒開鋒的呀。

    張小花正想間,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你醒了?”

    張小花轉頭一看,門口正站了一個身材跟他差不多的小女孩,鴨蛋般的臉龐,被凍得有些紅潤,大大的眼睛,正閃著一絲的驚喜,手裏則拿著一個釣竿,張小花一陣的納悶,這是漁家的孩子嗎?一大早就要去釣魚謀生?不過,看她長相不算太美,可眉宇間的氣質卻騙不得人,哪家漁民的孩子有這等逼人?

    果然,那女孩趕緊把釣竿放下,叫聲:“你等著,我這就告訴師太去。”

    說完,一個轉身,跑了出去,那烏黑的頭髮飄飛,留下一抹靚麗的風景。

    不多時,師太疾步走了,欣喜的說:“老天保佑,你終於及時醒來,讓我先看看。”

    說完,走到張小花的炕前,把了脈,又輸了一縷真氣到張小花的體內,然後,說道:“不錯,孩子,你恢復的很好,這十幾日間,竟能恢復小半的傷勢,你這身體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呀,生機充沛呀。唉,年輕真好。受傷都能恢復的如此快。”
tzleng 發表於 2013-8-12 13:14
修神外傳 第一卷 相忘於江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遇

    聽到自己已經昏迷了十幾天,張小花心中暗道糟糕,雨夜遇襲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也不知道歐燕她們如何了,那黑衣老者估計是被自己殺死的,可那後來的人是否真的就是縹緲派的後援?如是歐燕她們脫險了,想必是正在找自己的,這十幾天都過去,也不知道他們找到哪里了?

    剛想問問那個師太,這是哪里,可自己從哪里落水自己都不知道,沿著河流漂流多遠自己也不知道,問了又有何用?

    於是,張小花只有強打了精神,望著師太,小聲說道:“謝謝師太的救命之恩。”

    師太摸摸他的額頭,笑著說:“這孩子,還真懂事兒,要說救命之恩,你還得先感謝這丫頭,若不是她把你釣上來,現在你還不知道漂流到什麼地方呢。”

    “釣上來?”張小花一愣,旋即想到剛才看到小女孩拿著的魚竿,立刻恍然,滿懷感激的望向旁邊的小女孩,輕聲說:“那也得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小女孩淡淡笑了,說:“不客氣的,我只是看到你罷了,這把你撈出來,喂你吃藥等事情,可都是師太的功勞,我可不敢居功的。”

    張小花想了想,說:“不管如何,都得謝謝師太和姑娘的恩情。”

    師太看張小花說得有些累,就說:“好了,既然醒了,就慢慢養吧,這些話都以後再說,先睡會兒吧”

    張小花聽了,微微點頭,這剛說了幾句話,就覺得身上沒勁兒,只想睡覺的,聽師太如此吩咐,悄然閉上眼睛,不多時,就昏睡過去。

    等張小花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在小女孩的幫助下,張小花很費力的吃了點東西,這才有了些精神頭。

    不多時,師太也回了,看張小花醒來,精神很好,也是滿心的歡喜。

    師太把張小花扶了坐起來,又那些被褥放在他的背後,然後放他仰面斜倚在被褥上,於是三人說起了話。

    師太自然就問起張小花的來歷,張小花想了想,說:“師太,我叫張小花,在一個山莊種幫人家中藥田的,這次是跟莊主她們到南方去辦一件事情的,走到半路就被歹人夜裏偷襲,我被一個黑衣的老人打到河流中,具體在什麼山莊,還有莊主的名字,在出莊的時候,有人特地告訴過我,不能洩露了行蹤,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行蹤,但我想,最好還是遵守承諾的好,就不告訴師太了,您看行嗎?”

    師太其實也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只是問問,見張小花如此信守承諾,心裏也是歡喜,自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難得見到幾個如此純樸的孩子,師太當然沒有難為張小花的意思,師太剛想開口說話,旁邊的小女孩“噗嗤”笑出聲來,道:“小花,你這個名字好聽,怎麼像個女孩的名字呀?小花,小花,讓我想起山頂上那株小白花。”

    這是張小花第二次聽到別人說他的名字好玩,不過,看到小女孩笑顏如花,也生不出什麼惡感,只弱弱的說:“我爹娘起的名字,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那,你叫什麼名字?”

    這本是一句極普通的話,可聽著小女孩的耳中,立時如霹靂般,小女孩的臉色煞白。

    只見她咬咬嘴唇,忍著欲滴的淚水,在師太憐惜的目光中,說:“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好像什麼東西都忘記了,可又什麼東西都記得,可就是想不起,我以前的生活好像都是在夢裏,說也說不清楚。”

    師太歎了口氣說:“她是我前段時間在荒山中遇到的,當時也是昏迷的,等她醒來,卻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就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的。”

    張小花笑道:“師太真是好人,這一連救了我和這個小妹妹,功德無量呀。對了,小妹妹,既然以前都是夢中,那如今就是夢醒,重新有了新生,應該歡喜才對的,名字沒有,可以重新起的,我看不管是夢裏夢外,只留一顆本心真我即可,不如就叫你夢,可好?”

    那女孩一聽,眼睛一亮,展顏笑道:“夢,不錯,眾生皆夢,我也不例外的,從今往後我就叫夢了,呵呵,謝謝你呀,張小花。”

    那師太撫掌道:“不錯,張小花,你道像是個讀書的人,怎麼是種藥田的?”

    張小花不好意思地說:“家裏自幼貧寒,我小的時候也不聰明,爹爹就沒讓我怎麼讀書,這段時間我倒是沒少讀書,算是知道一些事情吧。小夢救我,起個名字也算是結個善緣吧。”

    隨後,張小花又訕訕道:“還未請教師太大名呢,我也好記在心裏,以後也好湧泉相報。”

    師太笑眯眯的說:“其實你不是江湖中人,我告訴你也無妨,不過,為了某些原因,你只記住我叫靜軒即可。而且在此期間的事情,最好是自己記住心裏,不要告訴別人的。”

    張小花肅然道:“我知道的,靜軒師太,每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和秘密,我們都應該給對方一些空間的。師太不怪罪我,我已經高興了,師太的事情,我也一般對待。”

    靜軒師太笑道:“張小花說的有道理,古人雲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明白的人又有多少?若是真的明白,這江湖之中又能少了多少的血腥?可惜呀,江湖就是講拳頭的地方,你的拳頭硬了,就是由道理,就不管別人的隱私和秘密。張小花,希望你以後長大了,也能記住今日之話,說到做到呀。”

    張小花欠欠身道:“知道了,師太,我會努力做到的。”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靜軒師太看張小花累了,就讓他休息,拉了小夢出去。

    以後的幾日,靜軒師太依舊早出晚歸的,而張小花的傷勢也飛速的好了起來,這種情況然靜軒師太很是詫異,張小花的傷勢她是親自檢查過的,那可是嚴重的異常,按她的想法,怎麼也得將養數月的,所以她一直都在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而現在看來,張小花這十幾日的功夫,能頂別人養一兩個月,難道真的是自己的藥丸靈驗,還是張小花年齡小,容易痊癒?

    看著師太詫異的眼光,張小花也想到了自己大哥當日受傷的事情,張小龍去年受的內傷,不是一樣恢復的很快?當時都認為是家裏喝的泉水的緣由,自己出來這快一年了,已經久不飲那泉水,難道是以前喝過泉水的緣由?泉水能治內傷,這種事情想想即可,若是說出來,沒來由被別人說成腦袋有問題,所以張小花也只有三緘其口的。

    其實,張小花為何一連昏迷十幾天,自然是體內自主的修復傷口,昏迷的時間越長修復的就越好,如今醒來,傷勢好的當然是一日千里,這些張小花不知,靜軒師太也是不知,不過,知與不知都是無所謂的,畢竟張小花是一日好過一日。

    這天,草堂內還是張小花和小夢在,張小花已經能下地走路了,慢慢的挪到草堂的門前,門外是和煦的陽光,曬的張小花暖暖的,小夢則不去釣魚了,把釣竿扔在一邊,也是赤了腳,坐下來,問張小花:“小花哥哥,你家在哪里呀?家裏有什麼人?能跟我講講嗎?我一定給你保守秘密,不跟別人說的。”

    張小花看著陽光中小夢如玉的臉龐,笑了,說:“這個,是可以講的,沒什麼好保密的,我家住在郭莊,是魯鎮一個小的村子,不過,你也別問我魯鎮在哪里,我一直沒見過什麼地圖,說不清楚的。我家裏現在有爹爹和娘親,還有大哥和大嫂,我和二哥出來謀生。我以前還有個外婆,對我很好,她去年剛剛去世。”講起外婆,張小花又想起了很多很多,於是,他就把自己去年開始開荒,打井等事情,還有過年趕集,遇到惡霸,解救劉倩等事情也都跟小夢說了,最後又說到大哥娶親的時候,遇到西翠山的山賊,還有自己的外婆在大哥的婚禮上去世,足足說了一個上午,最後說得不僅是張小花傷心的落淚,就連小夢也是聽的淚流滿面,為張小花一家的遭遇,還有張小花親愛的外婆離世感到傷心。

    小夢羡慕的看著張小花,道:“小花哥哥,你有一個和睦的,相親相愛的家,真的很羡慕你。我的家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張小花安慰她道:“每個人都有家的,你也一樣,也許現在不知道怎麼找,並不代表沒有這家,我相信以後你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家,找到自己的爹爹和娘親的,而且,現在靜軒師太對你不是很好,就像娘親一樣的疼你嘛。”

    小夢笑著說:“小花你說的沒錯,我一定有家的,而且一定跟你一樣,有很多家的故事,我的家人也一樣相親相愛的,等我想起來,或者找到了,我一定告訴你,好不好?”

    張小花笑了,說:“沒問題的,小夢,我相信我會等到你告訴我的那一天的。而且,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很願意邀請你到我們郭莊去,我的爹爹和娘親,還有大哥大嫂都會很喜歡你的。”

    小夢也笑了,笑顏如花,瞬間褪去了剛才還略帶冷漠的外殼,也許,這才是十幾歲少女的真性情吧,這刻小夢只想伸出小手跟這個還在養傷中的少年拉鉤的,可小手剛伸出一半,卻想到,這不過是年幼的遊戲,如今的年紀也許不適合了,臉上飛起一抹的嫣紅,又飛速的收起小手。

    眼前的這少年,長相平凡至極,病體未愈的臉色更是蒼白,不過,他卻是自己記憶中的第一個玩伴,雖說這個玩伴十有八九是躺在病榻上的,可他口中的家卻給了小夢完美的期待,於是,張小花的家,張小花的人,張小花的一些事情,都給小夢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靜軒師太給了她長輩的呵護,張小花卻給了她同伴的歡樂。

    這,也許叫“緣分”?

    陽光燦爛,河流潺潺,這無盡的大陸,也許每日都有悲歡離合的故事發生,不過,這日這時,卻是屬於這草堂邊上的少男少女,有了支持,有了信賴,才會有希望和未來。

    這天晚上,靜軒師太回來的特別晚,看上去也是極其的疲憊,不過,張小花和小夢素來都不是愛管閒事的主兒,也並不多問。

    次日,靜軒師太一反常態的並沒出去,而是把張小花和小夢叫到了草堂。

    張小花有一種預感。

    果然,靜軒師太先是檢查張小花的傷勢,隨後說道:“張小花,你的傷勢已經平穩,沒甚大礙了,以後只要靜養即可。”

    張小花趕緊施禮道:“這都是師太的功勞,真是多謝師太了。”

    靜軒師太笑道:“還是這般客氣,都一起生活了十幾天,我都把你看做自己的子侄,感謝的話是休要再提。不過,這年關將近,我是不能再在此耽擱了,明日就要啟程回我們門派的駐地,小夢呢,是要跟我走的,你呢?你有何打算?”

    張小花想了想,問道:“師太,您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靜軒師太說道:“你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勉強可以跟著我們一起走的,途中或許有變,不過有我在,想必不會太過嚴重,我可以把你放到最近的集鎮,然後你自己再做打算,或是找路回去,或者在集鎮養傷,都是可以的。”

    張小花又問:“那,師太,我想再問問,小夢,您打算怎麼安排呢?”

    靜軒師太笑道:“小夢呢,我打算先帶回派中,她的資質一般,年齡也是大了,雖說不適合再修煉武功,不過,以我的身份,收下她還是沒什麼困難的,不說練什麼絕世的武功,能有自保之力,以後能安穩的生活就行了。”

    小夢一直也在擔心自己的以後,不過,她性子淡,有時又懶的去問,今次見張小花幫自己問,而靜軒師太有幫自己想的如此周全,不由眼圈有些紅紅,走到師太跟前,拉了她的袖子,道:“師太,謝謝您。”

    靜軒師太慈愛的負面小夢的腦袋,道:“小夢,遇到你,也是我的緣分,看現在的你,有當年我的影子,既然我有些許的能力來照顧你,我自然是願意幫你的,這江湖,未必都是陰謀詭計,血雨腥風,溫情,也是有的。”

    小夢似懂非懂,點點頭。

    張小花一聽,有如此好事,叫道:“師太,你收一個徒弟是收,兩個徒弟也是收,不若將我也收入門下吧。”

    靜軒師太笑道:“我們派中雖說也有男弟子,不過,向來不是親傳,男弟子也都是歸於外門,我是不能收男弟子的,若是你願意去我們派中,我倒是可以考慮找人收你的,不過,你年紀大了,早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期,這武學未必能大成的。”

    張小花心裏涼涼,怎麼這些高手都這個論調,算了,想想歐燕的承諾,他還是有些心灰意冷的說:“我只是想讓師太教我,若是別人,那還是算了吧。”

    靜軒師太道:“你這孩子,能入我派,就算是外門弟子,要求也是極高的。”不過,她不想說出門派的名字,也不願意勉強張小花,也就不再多說。

    張小花又道:“師太,我想了想,我也不隨你們去最近的集鎮了,剛才您也說了,還是有些問題的,一則怕萬一有變,影響您的計畫,二則,帶著我,不是也影響您的行程嘛,我就留在這裏養傷吧,況且,這裏是靠著河邊的,也許我的同伴這幾日就會尋到這邊來的,若是我走了,豈不是又要錯過?”

    靜軒師太靜默片刻,說:“張小花,你說的有道理,一動不如一靜的,你還是在此靜養吧,這周圍也是極安全,吃食也全,足夠你過了新年的,對了,一會兒我把去城鎮的路線跟你說了,別到最後,自己迷路。”

    說罷,靜軒師太就把從草堂到集鎮的路線詳細的跟張小花講述一遍,又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些銀兩,留給張小花,這才帶著小夢,出去收拾各自的東西。

    也許是最後跟靜軒師太和小夢在一起的時光吧,張小花覺得過的異常的快,不知覺間,就到了傍晚,夕陽遠墜,淡紅的掛在西山,張小花捧著腮幫子,獨坐在河邊,這時,小夢悄然走了過來。

    小夢也如張小花般,坐在河邊,一隻手卻背在身後,望著遠方的太陽,問道:“你想什麼呢?”

    張小花說:“我在想,古人雲的好,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

    小夢也黯然,道:“正是因為短暫,才是美好。若是長久了,就會乏味。”

    張小花笑道:“小夢說的對極。咱們見面不過十幾日,自然是感覺很好,若是十幾年,那會如何?”

    小夢臉上有些紅,不知道是張小花說的無意,還是她聽了有心,又或是那夕陽的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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