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已完成)

 
mk2258 2013-10-11 22:00: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3 286341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5
第一百九十八章 航歸下(文字)

    海面上,靠在一起的幾條船正在戰鬥,被圍在中間的是一條典型的民舶大船,被砍倒的桅杆上,帆欖燒得只剩半截,如同蟻附一樣的人員,正以此為跳板和階梯,拚命向上攀爬和廝殺著。

    不是有帶血的人體,像是下餃子一樣的跌落到,被攪擾的混濁不堪的海水去。

    而在外圍游曳的幾條小型一些的快船,則在不停的順著海流繞出不規則的弧線,將燃燒的箭石之類的東西,拋射投砸在某條身寬體固的大船上,濺起更多火點和慘叫呼喊聲。

    一條兩桅的斜帆快船,當先鼓足風力,側向劃出一個弧度,向我們衝了過來,其他船隻也紛紛靠近,拚命控制著方向,試圖切入我們這艘大船可能的前行軌跡。

    「我艹,直接殺過來了」

    我爆了句粗口

    「還真是膽大妄為」

    「約摸是見我們勢單力薄,試探一二吧」

    辛稼軒鄒著眉頭道

    「試探?沒有任何交涉的打算就這麼衝過來」

    本船的船頭

    「對方只怕自仗船多,還起了奪船滅口的心思了」

    「像滅口?且不知道滅誰的口才是」

    我裂開嘴冷笑道

    「一級戰備進程」

    隨著吹響的哨子和叫喊聲,各個艙門和庫房中滿湧出的士兵,頓時開始在甲板上集結部隊

    然後是此起彼伏的口令交接

    「銃隊列隊準備」

    「矛隊弦邊預備掩護」

    「白兵隊甲板待命」

    「餘部就地駐守艙室和出口,防止神偷攀爬」

    「準備防火措施和修繕工具」

    「炮隊和在,爾等派上用場的時候到了」

    我們這次回歸的航程,除了本家那些雜色船團外,還有七艘加入的「新」船,兩隻輕型鬥艦,五隻輜重船,外加一堆在後面遠遠跟隨的商船的。

    只是因為夜間航行風浪和判斷偏差的緣故,我所在的座船和另一艘輜重大船,一夜下來發現自己跑前了不少,因此,看起來就有點勢單力孤了。

    不過我的坐船上,可一點都不勢單力孤,作為軍中模範樣板的第一部,大部分成員和裝備,以及相應的炮隊和少量排彈兵都在這艘船上,只要座船本身不出問題,真要在海面上戰鬥起來,也不是毫無反手之力。

    而拉遠的另一艘大船上,同樣裝了第四部和第六部的部分人馬及隨身裝備,以及源九郎麾下的夷洲義從,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更適應這種程度的海戰。

    隨著那些年輕或蒼老的水手船工們,拚命操作的帆纜,慢慢的一點點調節本船的方向角和速度,穿過了飛舞的浪花和海水蒸凝的霧氣,不知名的武裝快船上的敵人,已經出現在我的鏡筒中。

    他們幾乎是敞衣短胯,或是乾脆打著赤膊,露出汗津津的油亮身體,被曬得發暗的皮膚讓他們大多數人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他們手中提擎東西,在零落的陽光下泛著金屬反光,顯示著他們並非良善之輩,也不是過來好好說話的。

    「近了進近來」

    那些水手和船工們高喊起來。

    「抓好固定物」

    「小心衝撞」

    幾乎是擦弦而過的瞬間,沉重的震動感從我們腳下傳來,某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跳躍起來,然後摔滾在地上的失衡感,確是習慣了陸地平穩的我們,難以形容的體驗。

    當即,就有不少還未習慣的士兵,哀聲連片的摔倒在甲板上,然後有十幾個人頭破血流的被攙扶下去。

    我的嘴裡也被牙齒重重的磕了一下,泛開了某種新鮮的銅鏽味,短暫的錯身而過之後。

    然後第二艘武裝快船的衝撞又來了,比之前更加沉重的搖晃和傾斜感,隨著高高顛過桿舷的浪花,成片的撲打在我們的臉面上。

    那種火辣辣的咸腥和濕潤,讓我很不好受。

    但是沒有命令,依然沒有人起身,也沒有人射出放銃,他們只是繼續抓著攀附物,用身體固定著武器,默默等待著最後的指令,期間又有幾個人摔傷或是跌撞在硬物之上,而暫時失去戰鬥力。

    望著甲板上幾趟新鮮的血液,我再次將發出命令的**和衝動吞了下去,這時候,作為軍造品質的厚重船殼,終於發揮了應有的效果。

    只聽得令人牙酸的大聲吱呀響和不斷蹦起的碎屑和木片,站在尾樓的高處,我可以清晰的看見,因為衝擊角度過大,而迎頭與我們斜頂在一起的武裝快船,整段船艏像是突然從中點了一個大炮仗般,迅速摧折裂開來。

    站在上面的無論是人體還是物品,像是被某個無形的力量給拋投起來,然後重重的拍打撞落在我們的船幫上,發出某種波裂。

    這時本船已經去勢不減的,頂撞擠壓者將對方甩脫開來,只剩下豎起小半截前部,而開始在原地前傾後翹的武裝快船,和爭相跳海的倖存者。

    「將軍大可放心了吧」

    這時船頭也回過神來,開口對我說道

    「本船在水線之下,乃是用包鐵覆銅的底殼」

    「等閒船隻絕計撞不過我們的」

    隨後又是一個黑影,再次籠罩了我們,卻是第三艘武裝快船也平行著靠了過來,速度甚至比我們更快上許多。

    隨著越靠越近的兩船間隙我看了如同雨點一般拋投出來的,咄咄有聲的密集釘落在我們的船體上。

    一些站在快船中部的人,已經開始朝著我們所在的尾樓,咻咻的拉弓射箭,如同稀疏小雨叮噹作響的落下好些,卻沒有造成傷亡。

    兩船則再一次碰在一起,隨著加固的固定物,自願或者不情願的開始了某種同步的減速,那些水手和船工,也緊張萬分的重新看向我了,卻有些人忍不住拿起了武器。

    死一般的短暫沉寂之後,我們高出對方的桿舷邊上,突然爆出一陣陣各種口音和腔調的嘶喝和怒吼聲。

    「上啊」

    「殺光奪走」

    「雞犬不留」

    甲板之內還是沒有明顯的動靜,直到我深吸一口氣,終於發出了那個命令。

    「下放斜角四六,三排前出」

    矛隊的隊官喊出命令

    「殺」

    剎那間,那些短髮包頭,狂喜而猙獰的面孔,霎那間變成了某種錯愕和驚駭,因為他們的上方,迎面而來的是成叢的矛頭,就像是河豚剛鼓起的刺,又像是孔雀綻開的羽翎。

    在船舷上方和排水孔洞裡戳刺出來,霎那間用他們噴濺的血水和滾落的身體,將船體一邊沾染的大片血紅斑斑。

    這些尖矛,哪怕沒有命中,依舊迅速收回去了,然後隨著口令重新刺出,就像是割草一般的將這些攀爬過半的身影,一批批的刺中,哪怕乘著繩索,在光禿禿的船殼上左右躲閃,也不能逃脫,其他人都死傷殆盡後,自己成為集中攢刺的目標。

    「殺」

    「殺」

    「殺」

    隨著幾個音節的口令批次喊完,船幫上已經再沒有能夠掛住的人體了,只剩下一些拖帶著血水,還在海水中掙扎游動的少數傷者。

    但是還有更多的海賊,聚攏在桿舷邊上,還沒來得及攀爬上來,就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些悍勇的先驅,轉眼凋零如秋風捎落葉的下場和結局。

    他們如同炸窩一般的,情緒激昂的驚呼著怒吼著,捶胸頓足哀嚎著,然後終於有人想起用弓箭反擊,或是將上手的武器洩憤式的拋投過來。

    然後,對準他們的方向再次伸出來的,就不是鋒利的長矛了,而是成排斜下的火銃。

    「齊備…放」

    船邊上突然噴射開來的煙霧和鉛雨,籠罩和吞噬了他們。

    若干的時間之後,靠山我們的幾艘武裝快船,只有一條在少數嚇破膽的殘餘人手的操作下,拚命砍斷掛鉤和固定物,撐開半截滿是洞眼的風帆,在我排射的送行中,歪歪斜斜的總算脫離開來。

    這期間的戰鬥,我們所據守的高幹舷,則發揮了介於工事掩體和城牆之間的作用,我們等於利用船體為防線,打了一場比較擅長的陣地戰而已。

    而由於大海的侷限,敵人可以進攻的方向,永遠就只有那麼兩個寬面而已。

    這時正在圍攻中,的剩下幾隻較大的船隻,也發現了不對,不顧尚未完全結束的戰鬥撐開船邊,升帆向我們逼了過來。

    這也是一條大海船,並且經過了某種改造和漆裝,上面幾乎站滿了沾滿血跡的武裝人員,隨著某種機械的響動,十幾枚疑似石塊的東西,從對方的船上翻滾著拋了過來,在近處砸出成團的白色浪花。

    其中最近的一枚,也不過擦過桿舷,打出了一個缺口來,卻是對方的船上還有貌似石炮、車弩之類的投射武器。

    但是對於剛剛打出點心得的我來說,卻是最好的素材,船上的空間畢竟是有限的,作為近戰肉搏部隊,他們有站的太密集了,特別是對於擁有大量火器的本部來說。

    固定在船艏和尾樓的炮組,也加入了射擊的序列,這些可是水師借來的老練炮手,打遠程或許還是個概率問題,但是抵近散彈射擊,那是沒有任何問題。

    隨著巨大的轟鳴聲。

    那些拿著罐裝燃燒物,或是短弓和弩機,乃至握著短勾槍和長彎刀,提著寬劍以及其他奇形雜色兵刃,舉著手牌和掛索的人,似乎都瞬間凝固了。

    鉛彈近距離的密集洗禮之下,對方水線以上的位置,連同甲板上的人和物品,都變成千瘡百孔的大背景下,各種血肉混雜的殘肢斷體。

    隨著船體的顛簸搖曳,還未凝固的血水和碎屑,在海浪的沖刷下,化作粉紅色的泡沫和污流,從殘缺不全的桿舷上像流瀑一般的大片大片流淌下來,顯得尤為淒慘。

    僅僅數輪攻擊之後,對方的船上就已經看不到任何仍然站立的身影,對此我相當的滿意,作為天南和丹戎大洲的戰鬥和磨練的成果,就算在不這麼習慣和熟悉,還不停搖晃的海船上,也能發揮出排射的基本效果和威力來。

    事實上炮聲一響,對方就顯然已經意識到不妙了,剩下的兩艘海賊船,就像是被驚嚇的兔子一般,不顧一切的斬斷,丟下了正在那些目標船上糾纏的同伴,拚命的操船想要脫離。

    問題是沒有合適的風向和海流,想要掉頭和加快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變成一場慢吞吞的打靶和追逐練習,在太陽下山之前最後用炮誤打誤撞的幹掉了一根風帆後,再次留下了一艘,他們甚至沒有多少鬥志的棄船跳海,拚命在黑暗降臨前游向岸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5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投獻?(文字)

    僅僅數個月後,已經輾轉了數地的登州「文膽」——鄧柯山,就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只是這次伴隨在他身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登州鎮的毀滅,對於洛都的北朝來說,不僅僅是拔出了一個契入中原腹地的強大痼疾和入骨之患,在登州所獲世代積聚的錢糧物資,也大大緩解了北朝東線和南線兩面開戰,所以積聚的矛盾和隱患。

    而對於登州的餘孽來說,則是某種接踵而至的噩耗和打擊。

    他們這些倖存者,在鄧柯山用最後一點威望和號召力,陸陸續續的努力積聚起來之後。

    他才發現自己被隱藏在權利和尊容背後的先天不足,他只是登州二元首腦治下,一個還算過得去的謀主,能夠靠近權利中樞的小圈子,不過因為他作為老人的淵源和中肯。

    平日,為上位者拾遺補缺,諍諫得失,或許深得其法,但真要到了需要他獨立拿主意,做決斷的時候,就各種優柔不決,心亂如麻了。

    於是在大逃亡之後,這些登州鎮的倖存者在外島的第一次重聚,最終演變成一場鬧劇和噩夢。

    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聚首,因為這次集會上,幾個逃出來的實權派,各擁了一班追隨者,為前途和去向的分歧而極力爭執不休,乃至口沫飛濺,惡言相向,甚至變成大打出手。

    有人主張去安東,有人想去投奔夷州,有人卻打算著在扶桑,趁亂佔據一片地盤,還有的乾脆已經投靠了蝦夷大島的某家海藩,想將剩下的人,都拉過去。

    還有人盯著鄧柯山從登州水城,帶出來的文書薄冊和作為復興資金的財貨,各種軟磨硬泡的試探或是堂而皇之的威逼利誘。

    這些曾經在登州境內,還算頗有清名、官聲和聲望的人物,如今卻各有自己的算盤和私心,可就是沒有人,想過為那些,還失陷在登州的舊日同袍和舊屬,去做點。

    作為召集人的鄧柯山卻對此束手無策,缺少鎮場實力和威望的他,無論如何費勁口舌的調停,或是左右搖擺緩頻,都不討好。

    然後意外緊接著,就順理成章發生了,潛伏在其中的北朝探子和刺客,趁機挑撥其事端,並故作激憤和衝動的,刺死其中一位領頭人。

    於是乎,這些原本就心懷異志或是三心二意,劍拔弩張如驚弓之鳥的登州餘孽們,如火上澆油般的激烈火並起來,將會場變成了血肉橫飛不死不休的修羅場。

    作為召集人的鄧柯山,差點沒能逃出來,經此事後,登州鎮的殘餘力量,就算是真正的人心散了不可收拾。

    然後是混上島的刺客,對於這些餘孽的襲殺,再加上北朝開出的懸賞,讓那些曾經在登州鎮鼎盛時代所建立起來的不分彼此的關係和外圍勢力,都變成某種最危險的存在。

    無論是為了高額的懸賞,還是為了他們自己能在登州鎮消失後的新格局中撇清干係,他們都有無數的理由要抹殺和葬送,這些曾經有過往來的登州餘孽。

    在這種趨勢下,真正忠實可信的人反而難以善了,出賣和背叛才是大多數情況下的主旋律,他身邊的人,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個個的死在這些背後送了的刀匕和毒藥之下。

    經歷了心灰意冷的失落和自暴自棄的絕望,等等心路歷程之後,他決定改名柯山夢,紀念他如夢初醒般,煙消雲散的登州生涯。

    就像是某種流傳甚廣的**【水滸豪傑誌異】裡,所描述人物故事的一般,他也有被逼上梁山的一天,也只有依仗這八百里水泊草蕩,依舊與官軍公然對抗之勢的梁山。能夠成為身心俱疲的柯山夢,放下過往的一切,隱姓埋名的暫時歇腳之地。

    ……

    回家的路上,卻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場海戰。

    從頭到尾我們所做的,不外呼將敵人吸引到我們有利的環境下,然後用我們擅長的手段和方式,將他們擊敗而已。

    這場戰鬥雖然贏了,但多少是具有某種,難以複製的巧合和運氣的緣故,只能算是海上戰鬥的難得體驗,卻沒法作為一種海上戰鬥的常態,進行推廣和普及。

    但多少也有所思想和啟發,比如火銃在海戰是適用性之類的云云,大可以寫一堆事後終總結和得失陳條出來。

    然後就是清點戰利品和收穫的時間了,幾乎沒有俘虜,因為這些疑似海賊的武裝人員,還活著的話,都紛紛跳水。

    除了拿他們奮力劃動的背影當靶子練手外,我制止了更進一步的追擊,開玩笑,我的部下大半是旱鴨子,這要是下了海出現計畫外的傷亡,那才是樂極生悲呢。

    從僅有幾個躲在角落裡,被撞出來有沒能跑掉的「傷員」口中,得到的消息也很有限,只知道他們從屬於一個叫「疤狼」海賊頭子,從另一個海域,流竄過來做生意而已。

    只是這位疤狼,似乎已經變成那隻大船上,眾多不可分辨的爛肉之一,所以就再得不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了。為了得到口供,那幾個俘虜,也從傷員變成了徹底的屍體。

    除掉已經沉默和逃走的武裝快船。

    被留下來的一大兩小三條海賊船,雖然甲板以上幾乎全毀,帆欖俱損的已經不能再用了,也沒法繼續航行,只能靠定錨漂浮歪歪斜斜的海面上隨波逐流,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艙裡的貨物,或者說這些海賊的贓物,可沒有怎麼受到損失。

    派人稍微修理了一下,防止這些殘船,被海浪拍打和滲透而慢慢沉掉,踩著腳下血腥狼藉的泥濘,一一的搬運出來放在甲板上清點記數。

    主要都是些比較值錢又清便不佔空間的貴貨,比如成婁成筐的不知明香藥,粗加工的珠寶,帶有星辰花紋的波斯絨布和駝毛織物,天竺風的銀器和造像,油光水亮的皮毛,的胡亂堆在一起。

    還有十幾大塊灰不溜秋的石頭樣的東西,敲裂一片露出某種綠色的脈絡,卻是翡翠的原胚。

    直接被搬了過來充當壓艙物,然後將剩下的部分放火燒掉,在其中一隻較大賊船上,我還在充滿某種暴發戶式惡劣品味的首領艙室裡,親自找到藏在九頭龍神龕背後的暗板。

    用刀斧強行破開後,銀色雜金色的錢幣,嘩啦啦的流淌了一地,大都是成色上好的寶錢,夾雜著部分番邦外域的各國錢幣。

    除了少量金幣被我收起來了,其他都被我按人頭,就地散發給參戰的將士們和水夫船工,頓時甲板上一片歡聲雷動,歌頌如潮。

    然後我的關注,開始轉到那條廣式大船的受害者身上,所謂的廣式大船,其實是一種流傳最廣,設計和建造成本上,也最經濟適用的樣式。

    比如三桅四帆,豬口式船頭和元寶式水面建築等等,常見的海船特徵。

    因此,其產地也不僅僅侷限於廣南一地,而是遍佈兩海道,按照不同旳產地技術和原材料特點,可以通過船身一些部位的異同,比較容易的分辨出來。

    按照本船的船頭判斷,這艘船一個是屬於安南交州的產物,作為一艘外州產的船隻,其他方面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縮水唯一的優點就是採用了某種當地特產的櫟木,運載重要比其他地區的廣船,更大一些。

    我們在忙碌的時候,他們也已經擊敗了和清除了那些攀上船,失去後援的海賊,並簡單的修繕船身破損之處。

    然後在號令下,向我們慢慢的靠了過來,放下一條小船送過來一個穿長袍的中年人。

    「鄙家高通船航社的船東,多謝軍爺救命之恩」

    看著我的貓爪旗,他有些疑惑又有些驚異,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貴部是神機軍,或是海兵隊」

    「我們是那部與你何干,剛好路過恰逢其會」

    我身旁的張力錚,聞言大聲訓斥道。

    「難不成你還想刺探軍中情要不成」

    「是,是,是」

    他似乎被嚇了一跳,忙不住點頭如啄米。

    「是我多嘴失言了,別無他意啊」

    然後,在他的示意下,那隻被圍攻的大船上,也從艙裡搬出了幾百匹名貴絹綢和一箱其他值錢的貴貨,作為我們義助出手的酬勞云云,粗估計也值那麼兩三千緡。

    在這個過程中,我不置可否的哼嗆了幾聲,卻下令讓兩船在極近的距離下錨靠住,輕輕的碰撞和震動之後,架上踏板。

    「官爺」

    看著成群全副武裝,踏上對方船板的士兵,他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來。

    「你們這這是」

    「相比於這些東西」

    我輕描淡寫的道

    「我更感興趣你們船上都有些」

    我的左右也相當配合的露出了,某種躍躍欲試的表情,就等我一聲令下。

    如果我們想要殺人越貨,吞下所以利益的話,只要往大海一拋,那將是我最好的毀屍滅跡之地。

    辛稼軒也不禁臉色微變,欲言又止的看著我的眼色,卻還是忍了下來。

    面對逼過來的甲板上的人,也就是紛紛臉色大變,但在成排的火銃和炮口的威懾下,卻不敢抵抗的,他們已經見識過威力了,不情不願的丟下武器和手中工具,乖乖的蹲伏在甲板上,給我們讓出一條路來。

    然後艙內的人,也被一一叫著名字,喊了出來,丟下武器聚集在甲板的一邊,然後隨著進入艙下的士兵,突然爆發出某種急促的叫喊聲,撞擊和搏殺聲,夾雜著零星銃擊的聲響之後。

    隨即他們拖著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出來,向我報告,艙下已經肅清,然後更多的東西被搬出來最先只是一些和我們贈禮沒大差別的尋常貨物,然後是一些來不及組裝的弓弩之類武器,不過作為船上比較常見的違禁品,也不算。

    然後我看見了從暗艙裡取出來的,真正的違禁品,比如:一些精密機械的構件,軍工制式的矛頭,做工精良的鎧甲,上面還在產地和工匠的編號,不過不適用於海上戰鬥,所以沒有被利用起來。

    以及關押在底倉,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需要人攙扶才能走動,一見到天光就失聲痛哭,或者像動物一樣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的幾十個人。

    顯然,被圍攻的這些人,也不見得是如何的良善之輩,從他們船上搜出來的東西看,最多只算是某種程度上,黑吃黑的行業競爭。

    「你是在想,你們究竟是哪裡除了破綻吧」

    我看了一眼,被兩柄長刀架著脖子,按倒在地上的中年船東。

    「我也不想告訴你,還是去做一個屈死鬼」

    事實上,問題出在他搬過來的那箱貴貨裡,裡面有好些粗鑄的銀錠,而我當場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些銀錠的樣式和特製的銘記,我在匯源號的內庫密藏裡,可是見過好大一批的。

    當然剛開始只是懷疑,不過後來發現的東西,包括一些沒來得及燒掉的文書和信件,就讓我確信不疑了。

    這些人居然是哪位大名鼎鼎的私販集團首腦,南海十三部的部下,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燒匯源號的老賬,還沒算呢。

    「饒命呀大人,我只是名義上的領頭」

    「真沒做過惡的啊」

    「我熟悉船上和海路,對您一定有用的」

    「我還知道許多內情,可以交給大人的」

    「我可以指認他們的身份,作為投獻」

    他口不擇言的為自己生機謀求著,卻冷不放的一個聲音

    「老螃蟹,你敢」

    人群中一個人突然忍不住喊了出來,然後數聲銃響被打在前胸,重重向後退去,兩眼一瞪當場死去。

    然後一隻被手牌擋住的飛刀,叮噹一聲落在甲板上,似乎進一步堅定了他的信念,聲嘶力竭喊道

    「附近就有他們藏貨的地方」

    老螃蟹?看著這個佝僂著身子,努力想做出一副皺巴巴的討好和卑微表情的中年人。

    我卻捏著下巴,微微冷笑了起來,真是打草摟兔子啊,一舉兩得,也算是補償回來一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章 在港(文字)

    所謂海岸線,只是一座狹長的島嶼而已,到處都是礁石嶙峋的灘塗泥沼,派出小船在海面上轉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淹隱在波濤白浪之中的,一小截灰白的沙灘。

    如果不是在特定的角度和位置,特別用心去觀察,誰也不會去注意這無名荒島上的一點點陸地徵兆,厚厚的貝類碎片和灰粘的糞便沉積,粘結成某種形似岩石,卻特別容易崩碎的附著物。

    如果是在靠近大陸的海島上,會有人專門以敲打挖掘這些形似岩石的附著物為生計,因為這些陳年結板物,是極好的富壤和堆肥原料,甚至不用刻意加工,直接粉碎了灑在地裡,就可以充當肥田和育苗之用。

    雖然古人不怎麼明白,這些富含氮磷鉀的天然肥料的具體原理和成分,但是用作作物壯苗培根,鞏固植株,乃至催熟開花上的效果顯著,無論在是廣州的草木花石市,還是諸多海藩的種植園,都有廣泛的需要和應用,因此這是一個規模相當大的產業。

    島上植被有限,甚至連高大一點的樹叢都沒有,只是一叢叢野草滕蔓,夾雜著從岩石縫隙裡,頑強攀升出來七扭八怪的不知名灌木。

    看起來就是相當蠻荒不宜人居,事實上在南朝的版圖內這樣的島嶼何止千萬計,雖然經過數百年的開拓和經營,大多數還算是適宜人類繁衍生息,或是具有相應資源,物產便利的島嶼,都已經被阡陌縱橫的人類聚居地所充斥和控制。

    但是像這類,因為遠離航道等各種原因,依舊保持恆古以來原始蠻荒的海島,依舊佔據了很大的比例。

    就算是那些位於航道上的島嶼,很多也僅僅是一個港口式的聚居點,或是僅僅是臨時的避風處、小漁村之類的格局。

    主要的城市和商業活動,還是習慣聚集在大陸沿岸。

    就算是我本家出身羅藩所在的西婆羅洲,號稱國人開拓最早的區域之一,在靠近內陸山脈間亦有大片還未征服的山林蠻荒之地和生活其中的土生野人。

    這也為那些海賊或是走私販子,提供了某種出沒和藏身的廣闊空間的便利,當然,他們都臨時據點和藏身處,也不可能距離正常航道太遠,不然光是生存成本就太高了。

    這顯然就是一處,然後我在原地等來了另一艘大船匯合,然後派人登岸,在野草和矮樹掩蓋的洞穴裡,取回了十幾箱粗融的金銀錠和其他的財物。

    然後,我順手借助充沛的人力稍作佈置,在島上留下一些東西,相信下一個來到這座島的人,會遇到一連串的意外「驚喜」的。

    接下來的日子,就平淡無奇,再沒有遇到什麼風波了,然後就是擠牙膏一般的反覆盤問和聆聽,那隻老螃蟹所知道關於南海十三郎的每一個細節和日常片段,然後與那些俘虜拷逼的口供相互對照。

    如果回答錯誤或是有所偏差,那就只有一個結果,被割開手腳的血管,用繩子站在船後的尾跡裡,聞到血腥而來的不只有鯊魚,還有許多同樣是食肉類的魚群。

    當然,這種這麼充滿海上男兒和范兒的手段,是老螃蟹給出的主意,他似乎以極快的速度和效率,適應了這種身份上轉變,倒讓我有些不怎麼踏實起來。

    數日之後已經是天南的海岸線上,是標誌性的燈塔在望,士兵們的心情也變得激盪起來,紛紛湧出艙房,擠到船頭上去。

    我親自與正在當地的善留副使甘權會面之後,才知道了這些日子以來發生許多事情,比如我走後天南再度有所反覆,魏晨親自帶兵掃蕩和鎮壓了好些匪類,以及和他們勾結的豪族大戶什麼的,以連做法殺的人頭滾滾,才平息下來。

    朝廷有意在當地增設數個府兵,以加強對地方的直接控制,府兵照例要給就地授世田,作為口糧分和自備兵甲的用度,而討逆軍的軍士,無意識最優先的資格,於是這個消息再次成為某種官軍內部爭搶的資源。

    此外,還有我以婆羅洲會館的名義,在天南當地招募的青壯勞力,也有數千人之眾,主要集中在安關鎮附近一帶,圈佔或是大家買入的田莊、種植園裡,雖然時間尚短還沒有像樣的產出,但已經有些我的一個分基地的雛形。

    這樣我除了婆羅洲的本藩和夷洲的雞籠山外,又多了一個相對穩定原料物資來源地,手上的人力資源也變得寬裕起來。

    然後是地方平靖後,朝廷派來的赴任官吏,也終於不再「抱病在身」或者舟車身體虛弱,水土不服什麼的,開始摩拳擦掌的打算大打一場,畢竟好些人都是花了大代價,從廣府謀到這些職位,有人甚至因此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連本帶利變本加厲的要收回來了。

    然後於是乎,他們親隨僱員,與軍方的善留司,在地方上各種摩擦和爭權,讓原本有些貌合神離的善留司諸位大人,難得同仇敵愾的聯手起來,便是給了這些貪得無厭,有些不曉事理之輩,幾番響亮的教訓和挫折。

    正所謂,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情,實在沒有功夫和心思管我在安遠州難點破事。

    因此,作為我格外關心的事情,那份招還令的背後因由,卻是來自廣府方面的授意,因此我們上岸稍作停留,放鬆了一天一夜,補充了食水用品,又馬不停蹄的再度出發了。

    不過士兵們卻沒有什麼怨言,反而情緒高漲,因為這次可以真正回家了,轉到回程的船隊又壯大了許多,卸下部分來自安遠州的物產,換成天南當地的特產,一些在當地活躍婆羅洲會館名下的商人,也將隨我們一同返回廣府。

    一些本地的船商,聽說了我們在海上的遭遇,並親眼見到那些吊死在港區碼頭上空的

    俘虜後,也紛紛加入我們的行程,要知道在丹戎(馬來半島)到天南(越南南端)之間,名為小泰羅海的海域,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海賊的消息了。

    萬帆林立展幅連雲,還是那個熟悉的繁華之都,各種奢靡富麗依舊,不過我們重新的心情和感受,卻已經發生了某種顯而易見的微妙變化。

    這麼一大支船隊浩浩蕩蕩的進港,在來自岸上水客、船工的一一分流和引導下,轉眼如同宣洩過後的退潮一般,轉眼就剩下我們原本的幾隻。

    徑直穿過擁堵而繁忙的水道,在各種見怪不怪的無動於衷,或是驚異好奇的各種注目下,幾條滿載兵員的大船,靠上了海兵隊駐紮的水師碼頭,因為廣府作為京畿要地的緣故,運載兵員進港的船隻,只能在特定的區域上岸。

    並接受來自兵部相關人員的查驗點卯,解除兵仗和輜重另行裝運,然後分成若干的徒手隊,在隊官的帶領下,返回駐地,因為不是正式的班師,只能例行的調遣招還。

    因此沒有多餘的儀式和慶典活動,也沒有在城區遊街享受士民夾道圍觀歡呼的待遇,只是讓海兵隊的軍容官演奏了一段【長平升】,就算是某種程度上的迎接。

    不過留守人員的代表伯符,前來迎接的幾句話,就如他們歡呼雀躍,瞬間滿棚了。

    「老子已經奉命在駐地,給你們這些兔崽子備好了接風洗塵的酒宴了」

    「酒水、飲食、女伎、樂班、雜耍,啥都有」

    「須盡興玩耍,不然不准躺下」

    不過,在此之前,我已經換乘上一艘綵棚的小遊艇,駛進了我家小象山一側的專屬小港裡,有一場屬於個人的歡迎儀式,正在等我。

    港區不長的水道中涼風徐然,水波蕩漾,我的心情卻有些焦灼迫切起來,往來諸州之間的沿海持力式快船,已經搶先一步將我們歸還的消息,送回來了。

    只是看著有些冷冷清清的碼頭和稀稀疏疏的堤岸,我不禁有些失望,難道她們忘了日子,還是搞錯了船期,或是有別的事耽擱了。

    各種想法和雜念頓時在我腦中氾濫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零一章 迎送(文字)

    我的頭上突然灑下大蓬的花瓣和綢布綵帶,飄飄灑灑的落滿了一身

    「歡迎回家……」

    隨著齊齊的轟聲響起,原本清冷的堤岸碼頭,霎那間變得人聲鼎沸起來,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一下子冒出來許多人,手持各種器物,

    在人群後面,還有樂班賣力的吹打彈唱起來,寫著我的官身和職事的旗牌,也高高的舉了起來,雖然有些打腫臉充胖子的味道,看起來頗為喧囂熱鬧。

    笑顏如花的抱頭蹲羨慕更是離弦之箭般,當先衝出來裙襬搖曳,輕舞飛揚的一把撲挑進我的懷裡,驚的我忙不住伸手去接住。因為洗刷的香噴噴的小女孩兒,就像只樹袋熊一般,滿是眷戀的掛在我身上。

    直到身後傳來幾聲咳嗽,才有些不甘不願的放開這種飛禽大咬的姿勢,然後將一個精心編制的花環,套在我脖子上,卻又緊緊挽住我的手。

    家僕的領頭月姐,用帶葉的柚子枝,蘸了加了香精的清水,在我身上輕輕抽打幾下,口中還唸唸有詞的,無非是去邪祟,怯霉氣的。

    讓我有些哭笑不得,老子又不是剛放出來的,或是死裡逃生的,不過她們口口聲聲說是上過戰場有凶煞之氣,怕衝撞了有妨礙云云,我也只好隨她去了,求個心安而已。

    一群人這才簇擁上來,捧著盛著薄荷水的銀盆,和泡著藿香白蔻的琉璃杯,給我一一淨面漱口,用鎏金銀的球形掛籠,在我身邊熏了好幾圈龍腦香。

    最後在我額頭和髮髻上抹以茱萸和鯨油、桅子花調製的膏油,才算是完成洗淨旅途勞頓和拂去塵埃的儀式,簇擁著我往回走去。

    照例打著一支陽傘的謎樣生物,一身蘇紫蕾邊的花褶裙裝,緞帶結髮,環手抱胸,微微仰臉眯著眼睛,看著掛在我身上各種小兒女姿態的抱頭蹲,以及被被各種手段如法炮製的我,

    不由在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站在人群前列的最正中,卻十分自然的沒有人敢和她比肩,嬌小的身軀在一群成人的簇擁下,一副氣場十足的模樣,顯然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她已經進一步得到某種認可和尊崇,而另周旁之人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或者就有被奪權或是架空之虞的擔憂和隱患,權門藩家之中雀佔鳩巢的權力爭鬥和勾心鬥角的圖謀,其實屢見不鮮。

    但是我兩正好是唯一的例外,因為我們是這個紛亂世上,唯一兩個擁有共同的語言和志趣,來自同時空的背景經歷的夥伴,在將來漫長而遙遠人生之路中,我們也是相互無法取代也不可或缺的彼此。

    儘管如此,我身邊的某些人,包括那位頗為衷心的老家臣蔡廖,都不止一次暗示過我,對於謎樣生物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和賦予,是否要有所保留和其他擔憂的態度。然後因為我的堅持,以及謎樣生物表現出來與眾不同的特質和證明,然後他們又很快走向另一個極端,

    比如,變成對我過人氣魄的讚歎,或是暗中對於我待人眼光和處事手段,流露出的某種衷心欽佩,輕描淡寫的就用信任和支持,將一個出身名門,家世優越,的未來賢內助就這麼給套牢住了。令對方就這麼沒名沒分的倒貼過來,扮演起部分女主人的角色。然後是各種生米煮成熟飯的竄都,讓我啼笑皆非,卻又無可奈何的無從解釋和辯說。

    不過有些東西,我兩似乎已經是心照不宣了吧,我看著謎樣生物的眼睛,她也看著我,許多東西蘊含其中,卻是盡在不言中。

    而喜歡玩飛刀的那隻呆蘿阿萌也一身紗裙,用綢帶綁了個簡單的雙馬尾,亦步亦趨的像影子一樣跟在她身後,只是終日不離身,總在手中把玩的小刀,變成一隻精緻的零食袋子,如同倉鼠一般鼓起,不停蠕動的臉頰,多少破壞了她一臉淡然咄定的表情,看起來很有一種囓齒類可愛的反差萌。

    只是偶爾打量人群的眼角余光中,才讓人感受到某種犀利和危險的東西。因為她通常第一眼看人,習慣上不去看對方的臉和表情,而是盯著喉結頸下之類,似乎在尋找看起來比較適合下刀的要害,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像我家專屬的特殊代理人鄭艇,那個號稱見多識廣的人販子,就因此落下來心理陰影,每次見了她就像是貓見了老鼠一般,讓人懷疑他是否其實有m受的體制。

    只是人群裡,沒看到那隻眼鏡娘崔綰婷,讓我稍稍有些遺憾和不足,

    一同攜手上了馬車之後,抱頭蹲就乖巧的放下遮陽的簾子,然後坐倒我身後去。

    「這是收支盈負」

    謎樣生物甫見面,就將一本東西丟給我。

    「多虧了你送回來的那些特殊物產……」

    「盈利結餘五十六萬又三千七百四十一緡,另三百五十九錢……」

    我粗粗看了數字,不由驚訝了一下,

    「居然有這麼多,」

    看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的說法,是古人誠不欺我,打戰果然是世上最容易賺錢的生意啊,我有些得意的搖搖頭。

    「若不是你那些突發奇想,還有額外追加的舉措和項目……」

    謎樣生物撇撇嘴道

    「我們至少可以做到九十萬的數目……」

    「當然了,這還不算婆羅洲會館那些,還沒繳納上來的紅利,和日後的例行分成……」

    她掰著指頭對我細數道

    「他們的保證金,合起來也有二三十萬緡……」

    「另外這些日子,你不是還往雞籠山送了上萬號青壯……」

    「光是是夷洲人的身份出面,把他們從陣前作價買下來,用船再送到地方,也是一大筆開銷的」

    「非正常的風季跑船,成本要增建數成到一倍不等的……」

    「還不算安置下來所需的口糧和工具,日常建設和維持,日後的編管,訓練上的花費……」

    「更何況你還要求,會手藝的和識字的,要達到一定比例……這些人頭可一點不便宜的」

    「買得多了,那些人就不免要乘機和我們坐地起價了……」

    我笑眯眯的聽著她的抱怨和掛落,卻有一種涓涓細流的安心和成就感。

    打起戰來固然是花錢如流水,但是成效也很明顯,通過搜刮地方和插手戰利品的銷贓分配渠道,幾乎就可以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了,當然這也擁有一丁點額運氣和機緣巧合,我如是想到。

    「你暗中託人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她繼續道

    「除了錢幣,就只有一些形制不明顯的珠寶,器物可以折現,」

    「不過這些東西上面大都有內製官造的印記,還得重新拋光加工,改造器形,才能放出去……」

    「其他字畫古玩的,一時半會也沒法變成現錢……不然賬目上還會再多一些」

    「這些東西,需找人鑑別估價,再尋覓合適的渠道,花上不菲的代價,請人製造合適的背景和出處,然後在花錢古人烘托造勢,才能變成可流轉的資金

    「整個過程卻是快不起來的」

    「冒然脫手出去,會惹大麻煩和不必要的覬覦關注的……」

    短短的行程已盡,粉刷一新大門就在眼前,門內外霎那間一片齊身恭聲道

    「恭迎家主凱旋……」

    「金安萬福……」

    「話說回來,多虧了還有個善經營又有門路的人啊……讓這些東西變現時,沒有損值多少。」

    提著裙襬,徐徐了跳下馬車的謎樣生物,突然扭頭對我道

    「誰啊……我們家新收的人才麼」

    我疑惑了下跨進了蔭叢環抱的正門,。

    「老娘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麼……」

    她突然將站在邊上的一個身影,朝我推了過來。

    「還是想想怎麼好好酬謝這位把……」

    我順手一把將她湧進懷裡,低聲湊在珠圓玉潤的耳邊道

    「真是辛苦你了……」

    她僵直的身體,像是中了某種魔咒一般,慢慢的放鬆下來,軟綿綿的側靠在我的臂彎中。

    晚飯是一場擺在庭院裡,熱熱鬧鬧的大餐,光是菜色就準備了二三十樣,好好犒勞了一下行軍途中保受折磨的腸胃,也陪著幾個女孩兒很是隨意盡興了一回。

    然後,

    我坐在點齊燈火的書房裡,開始看一疊專門修訂的簡報,都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廣府各家官私文抄和邸聞上到額摘要節選,有利於我盡快瞭解和掌握現今的時事。

    第五平手下的那群人辦的抄坊,已經開始營業和發揮作用了,在來自武德司的那位親事官慕容武的幫助和回報下,伯符手下在市井中的發展也很快,掌握了一些社會底層的行當,有錢有人投入進去,自然有人來投奔和結納,很快就搭出一個遍及大半城坊街市的基本架子來,他們甚至搶到了一家大型腳遞社的所有權。

    所謂腳遞社有些類似後世的快遞配送收發人員,在廣府這種大都會裡屬於司空見慣的底層職業,大到指定的飲食採買,小到靠給人傳遞口信和小件物品,賺的是跑腿的一點辛苦錢,畢竟不是人都養的起奴婢,或者說也不是事情,都用得上支派奴婢大老遠跑上一趟的。

    於是這些小蜜蜂式的腳遞們就應運而生大行其道,他們靠散步在城坊中的大小社點來承接活計,然後忍受其多道過手的剝削,因為如果沒有這些坐家開店的社頭,居中作保的話,是沒有多少人會輕易跑腿的活計,交給某個不知根底的人。

    到了我家手中,當然,不指望靠剝削他們這點收益,因此收到的銀錢不但全部反哺回去,還在伙食住宿等待遇上,給於相應的補貼,頓時聚集了許多這個行當富有經驗的老手來投奔,

    不過資本本身就是充滿骯髒和不擇手段的東西,作為入行的代價,伯符那些手下,又和那些利益受損的別家腳遞社,很是在私底下做了幾場,打的對方節節敗退,引出背後的靠山來調停,權衡利益之後,折價接下對方的產業和人手,才重新定下現今的局面和行情。

    不過,我其實更看重的是他們走街串巷的便利,和進入民家大宅的合理身份,以及延伸出來相應消息和傳聞的收集打探渠道。

    同時這個行當可以名正言順的僱傭大量生活的市井少年,作為臨時的幫工,也比較適合掩護一些東西,從中培養我家比較核心的情報團隊。

    一隻冒著涼氣的飲子放在我身邊,我習慣性的順手摸去,發現觸感不對,手指陷入某種大片的柔軟豐潤中,我不由抬起頭,卻是不是慣常的抱頭蹲,端著茶盤的崔綰婷。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零二章 夜深深(文字)

    她清顏薄黛,青絲如瀑,帶著鑲金絲的玳瑁框鏡兒,就如我梅山行館初見一瞥驚豔,那種知性和恬美。

    那時候,她正被社交圈子某種隱然的孤立和排斥,並令私生活糜爛的惡意傳聞所纏身,各種深入簡出,遠離人群的低調中。

    因為作為孀居獨住,又擁有一大筆可觀產業和收益的前未亡人,她甚至沒法反駁這些東西,甚至還不得不靠某種似是而非的模糊態度和善舞手腕,作為抵擋和約束那些覬覦者的隱性武器。

    所以在大多數社交場合裡,那些女人們先天的排斥和非議她,而有點身份的男子,自持身份放不下這個臉面深交結納,也只有像陳子錕那樣不上不下的野路子,或許還會動一動,借助外力和手段強取豪奪心思

    而梅山行館這場由蘭奢號發起的,為幫助那些逃入城中流離失所之人,而舉辦的勸善籌募會,則是她為數不多沒法逃避,不得不親自出現公眾場合的理由之一。

    因此,除了我這個半路亂入,不明所以的愣頭青之外,幾乎沒有人主動和她搭話。

    用我那位阿姐的話說,也是個逢人不淑的可憐人而已,好歹也算是官宦之後,遇上良人又短命,只留下這麼一大筆身家,在各種覬覦和試探之下,周旋到現在也有些身心俱疲了。

    按照慣例和傳統,她所能獲得最好的結果,就是找個不怎麼知道根底,也不介意她寡婦身份的外州海藩人家再嫁了,從此淡出廣府的社交圈子了事。

    只是「我」前身的拒婚和出走事件,再次讓她不得不成為某種社交場合和上層圈子中,被充滿惡意和幸災樂禍的口吻,津津樂道的笑柄和負面傳聞的中

    據說很長一段時間內,私底下有人談起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哦的一聲說,就是那個倒貼給人家,連偏遠海藩那樣的鄉下土鱉都不要的某某啊。

    於是乎,連驍騎校陳子錕這樣的仰望之輩,都動了強取豪奪的妄想和貪念

    更糟糕的是,幾年前我也來到了廣府,並且在事業上有所風生水起,嶄露頭角的時候,她就不免成了那個,屢屢被拉出來作為話題延伸的陪襯。

    也可以想像,她在日常之中,被某些人有意無意的提起我的近況,而似有若無的刺傷或是揭開舊創之後,無數次只能躲在閨房裡抱床痛哭,咬牙切齒的情形。

    我忽然有些體會到,她當時寧願去死,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和援手的心情了。

    「陪我坐坐好麼……」

    我心中一動,還是習慣動作的拉著她坐在我的腿上,然後用力的從背後環腰攬住不放。

    「你……」

    她用力掙紮了幾下卻發現爭不過我,就這麼雙手環身硬挺挺的被攬坐在懷裡,氣鼓鼓的表示出某種拒絕和反抗。

    所謂紅袖添香的調調,我也喜歡玩一二,但是比起抱頭蹲的清音柔體易推倒的蘿莉體形,崔綰婷顯然飽滿有料的多,也多了另一種沉甸甸的緊密無間。

    近距離嗅著成年女性的氣息,感受著飽滿豐盈的壓迫,頓時就像是打開了體內的某個門閥,在征戎中某些被壓抑了許久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忍不住本能頂起來的東西,頓時戳破了這種有些靜默又有些曖昧的氣氛,她很快察覺到異樣,頓時「誒」的一聲,暈染雙頰紅透到耳根上,就像是屁股中箭的兔子一般,忙不住的激跳了起來,然後被我堅決用力的拖著,迎面重新倒向我懷中。

    用大腿頂住某個堅挺之物,那種隔裙戳在光滑大腿上的觸感,卻讓我舒服的叫了一聲。

    「無恥……」

    她咬著朱唇,反手抽過來,卻被我捏住反手夾在腋下,然後又掙扎的揮出另一隻手,也被我捏著,然後張開一口銀牙,努力做出一副凶狠的摸樣,作勢一口咬要在我的脖子上。

    但下我一句話就讓她僵住了。

    「我喜歡你,……」

    「你……」

    她垂泫欲滴的,眼淚如珠串般滑落過潔瑩的臉頰。

    「還想要怎得作踐我麼……」

    「不管你信不信,」

    我繼續加緊控制住她的手腳,一邊輕輕嘆息的說

    「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真心覺你是個好女人,應該成為我的……」

    「更覺得你不該看,那種淒苦悲涼的虐心故事……」

    「你應該有一個更好的結果,……」

    「而不是自艾自怨的躲在角落裡……享受片刻的安寧」

    「但沒想到我帶人安排好梅山行館的守衛之後,你卻已經離開了……」

    「能夠在街上撿到你,我真的是很驚喜啊……」

    「你不覺得這是孽緣麼……」

    「峰迴路轉,你終究還是回到我的身邊了……」

    我不知所謂的說了一大堆,她已經是淚流滿面浸透我半邊肩膀,卻沒有再咬下去。

    我心暗道有戲,再接再厲啊兄弟,我對自己鼓勵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黛色的裙裝,襯印的肌膚如雪,在我身上壓出來鼓囊囊的胸懷和深邃的事業線,隨著她的靠近的動作,散發出某種令人呼吸加快的體息

    搖曳的燈火閃爍,顯隱出某種平時長寬裙長擺治下的曲線凹凸和女人味十足的珠圓玉潤,隨著附肩抽泣的動作,顯得格外的窈窕婀娜。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再無動於衷不知該做什麼,我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了。隨即我果斷的捧起她的嬌顏,只看看著她的眼睛,在不知所措,又有些驚慌怯然的表情中。

    嚶嚀一聲,我已經開始索取著口中的美妙瓊漿,唇舌攪擾的觸動和廝磨,悉悉索索的刺激著耳膜,又迅速讓人獸血沸騰起來,

    顯然動情的不僅只有我,我亦可以輕易感受到她心臟加速,體溫升高的某種悸動。然後我放鬆開夾攬住腰肢的手臂,開始悄然上移到某個美好的突出部位。

    真好,我忍不住咱嘆了一聲,又有一種淚流滿面的感動,對於我二十多年魔法師生涯的徹底終結和唾棄。

    然後像是撥捲開的花苞一般,隨著我的探取的動作和她努力遮掩自己的徒勞,一點點撩落出大片雪色的肌理來,那種無法完全掌握的飽滿,曾經的人妻特有軟綿綿的觸感,堆如凝雪,團若酥玉一般,在我手中飽脹搖蕩著,變化出各種動人的情態來。

    在我得寸進尺的動作下,淡色的尖端也挺立了起來,就像是兩點晶瑩的瑪瑙,讓人愛不釋手的用掌心的粗紋,感觸著摩挲出聲聲,蕭管如絲的嬌喘,

    在此期間,對方哀羞無力的抵抗和拍打,更像是某種欲拒還迎的邀請,進行上壘的最後一步。

    我輕輕的深入下襬的腿間,在她羞不勝數的阻止和拉扯中,一點點的堅決的撩起裙子,然後在她的哀叫和泣求中,撕開最後的阻礙,堅定的托起蹬挺的腿兒,倒座著將我深深陷入到美妙的世界中去。

    一聲嬌啼,長夜漫漫。禽獸指數fl,熟練度上升。我似乎感覺到頭頂上升起類似的數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零三章 只若初見(文字)

    天色發白,燈火燃盡,殘香裊裊,冰涼的飲子也早已冷氣化盡,變得有些溫熱起來,然後被我貪懶而疲倦的一口飲盡。

    室內儘是我們留下的濃重氣息和痕跡的混雜,從軟座上到桌案上,再到書櫃前和地面上,一次又一次的糾纏在生命的本能和潺動之中。

    好在地上墊得是靜音的絨布,現在又是春夏之交,廣府的常年溫暖濕潤,就算是裸奔出去,也不用擔心著涼之類的太大的問題,因此廣府的私生子氾濫,和夜貓野狗的繁殖率,以高過別處著稱。

    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我就像是得到一個期盼已久的心愛骨頭玩具的狗狗一般,幾乎是貪婪無度的索取著她的汁液和氣息,不停舔舐親吻她身體每一個敏感的部位,品味著她滿是汗水的額頭,鼻尖,耳廊,唇舌,一路嘗過鎖骨、香肩、胸口,腋下,肚臍,乃至最神秘的原初所在。

    剛開始的時候,我就像是抱著一塊硬挺挺的冰塊,清涼柔滑而令人舒適,然後不知何時就變成被撕裂開來的,內在噴湧的無形熔岩和火流,灼熱燃燒讓人幾乎要融化掉。

    我低估了她,也低估了自己,久況的某種情緒和內心,隨著她隨著身體和慾念的隨波逐流,自暴自棄的崩壞放縱情緒,抵死倒纏在我身上,就像是南美雨林中的殺人藤曼或是水蟒一般,讓人收緊沉淪的幾乎要窒息掉。,

    老子

    差點就招架不住,好歹我是後世各種步兵和騎兵素材,飽和轟炸過的理論精神老手,很快通過身體實踐的攻其不備和要害,重新掌握了局面和主導,將她擺佈成各種可口動人的樣子和姿態,深入淺出的一一嘗試和實踐,使出渾身解數讓她重新陷入語無倫次的哭泣和哀鳴中。

    因此當她一度只能目光渙散,兩眼失神的伏在我臂彎裡,像是個小女人一樣的囔囔自語著一些意味不明的話語的時候,我實在很有些擔心,是否因為我初得好處,恣情縱意的過火了,不小心就把她給玩壞了。

    天見可憐,這是我在這個世界和新生,好不容易才遇到這麼一隻,相當符合我審美水準的妹子啊。

    一夜癲狂讓人精疲力竭,又神清氣爽,曾經有過的些許糾結和不夠通達的念頭,也當然無存了,女性的溫柔和胸懷,果然是最好的撫慰良藥。

    她雖然還在裹纏著昏睡,各種面紅耳熱的痕跡和殘留,輕含淚滴的面容,嬌豔的能讓人的目光,重新深陷進去而久久不願抽開,

    一手保護性的環肩,另一隻手則無意識的輕撫按著小腹的位置,卻是因為我似乎憋的太久了,不小心使用過度灌注的太多,都滿漲的重新倒流出來,而食髓知味的反覆嘗試和探索,也讓看起來沒有怎麼使用過的她,很有點受創過甚的味道。

    打開門,庭院倒是清淨的很,昨夜擺宴的痕跡都被收拾於淨,只剩下枝頭上的蟬鳴鳥叫,彷彿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過,這種假象很快被躲在建築角落和陰影裡的家僕們,給打破了,他們似乎早有準備的,輕車熟路的端上香湯牙粉等洗漱用具,片刻之後,我就躺在用香精和中藥包,反覆浸泡過的的熱水湯桶裡。

    飄著不知名於花的水溫,還是剛剛好以上的微燙,這卻不是某種倉促和疏漏,按照他們的解釋,剛剛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激烈運動之中,需要稍微熱一點來松乏體膚云云。

    這些資深僕人們,經年累月的服侍生涯,讓他們對生活品味和面面俱到的細節掌握,似乎變成一種與生俱來,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了,讓人舒適且又省心

    等到我穿著寬鬆的心意袍,坐在庭院裡吃早餐的,就看見幾個女孩兒投過來各種表情和目光。

    「你們都知道了啊……」

    擾是我自覺臉皮極厚,也不免生出某種萬夫所指無疾而終的錯覺。

    「你們折騰一晚上的聲音,連死人都可以吵醒的……」

    謎樣生物頂著兩個淡淡的眼袋,沒好臉色對我抱怨道,

    「連人帶飲子,進了書房就再沒出來,你當別人都是傻子麼……「

    說到這裡,抱頭蹲似乎再次對我頭來某種幽怨的眼光,至於那隻阿萌,還是面無表情的像口中裝滿食物倉鼠,繼續嚼啊嚼的,只是似乎也耳朵豎了起來

    「要不我把人叫起來給你端茶……」

    我不合時宜的開口道,卻惹來她激發一記粉腿側踢。

    「端你妹啊……」

    「你難道一點都不介意麼……」

    我再次閃過一招小拳捶打。

    「介意……」

    謎樣生物眉眼一挑,停下腳步冷笑道。

    「需要我學著瓊瑤大媽的路數,一哭二鬧三上吊麼……」

    說道這裡,她嬌俏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譏誚。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難道不是某種必然的結果……」

    「作為一個現代烙印的雄性生物,難道不是想著法子,將帶有自己遺傳信息的體液,注入到每一個看上的優良雌體內去麼……」

    我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動物世界裡趙忠祥老師的解說詞

    「春天到了,小動物們……」

    「自從你跑出去像偷嘴的狗狗一樣,把人帶回來丟在那裡之後……」

    「全家上下都已經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了……」

    「也就你那點自欺欺人的心思……自以為捂的緊……」

    「卻不知道,婆羅洲會館的那幾個老頭子……早就開始鼓搗和綢繆了」

    「之前他們老是擔心你是取向不同……」

    「放著現成的蘿莉不吃,光養著長肉……」

    莫名其妙中槍的抱頭蹲和阿萌兩隻蘿莉,似乎心有所覺的抬頭,齊刷刷的很是無辜的看了我們一眼。

    「擔憂你有一天想不開就入了基建黨……」

    「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

    「還跑老娘這裡來玩旁敲側擊的迂迴勸解……」

    「老娘沒事就中槍,也很受傷很鬱悶好不……」

    「謝謝……」

    我突然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她。

    「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

    「呸呸,老娘才不是那種噁心的東西……」

    謎樣生物可愛的柳眉一下子翹起來,奮力掐在我臂上

    「放手啊,滾遠點……」

    「你這一身剛剛抱過其他女人的味道,又來討好我……」

    「哪有這麼便宜安逸的事情……」

    「毛……」

    我楞了一下,這算是某種程度上的撒嬌和抱怨麼,為毛我有一種倫理劇中,變相打情罵俏的的既視感啊。

    「你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啊……」

    她似乎也察覺到味道,拉扯不存在褶皺的裙邊,漲紅了臉對我凶巴巴道

    「作為最重要的合作對象和搭檔,老娘只是暫時需要你身邊,那個便宜行事的身份和位置……「

    「你那些私生活的破事,才懶得理會……」

    「千萬不要得寸進尺,異想天開其他了……」

    「惹急了老娘,信不信把你的女人全部ntb去攪姬……」

    她氣急敗壞的威脅道

    只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不停繞卷搓揉垂鬢的手指,以及紅透未消的耳根,卻不自覺的洩露出些許,說服力不足的端倪。

    片刻的沉寂和尷尬之後,她再度主動開口道

    「聽說你帶了個小太監回來……」

    「借給我耍耍……」

    「好說……」

    我點頭應下了,從此開啟了某人的悲慘生涯。

    所謂醜媳婦還要見公婆,雖然昨天的一夜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是太陽出來的時候,還是需要人去面對的。

    在我被月姐各種抱怨,不知道憐惜人,年輕恣意不知輕重之類的碎碎念中,崔綰婷終究還是起來了,在某種無以復加的情緒和窘迫心情下,還是穿戴整齊出來。

    已經是下午茶點的時光了。

    只是她從不離身的那副眼鏡,卻沒有戴起來,因為被我不小心「弄髒了」,所以少了那種恬靜自得,多了一絲女人的嬌媚柔弱。

    雖然是無數次慣常的見面,卻多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意味,起碼她在面對明明年紀和體形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謎樣生物的時候,那種跨越了年齡差距的羞澀和赫然,卻很有點羞做新婦,又拜見大婦的味道,

    隱藏在她嬌美暈紅的臉龐和禮數週全的情緒之中,那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微微敬畏和惶然,讓人大掉眼鏡,平時,也不知道她們是如何相處的。

    她偶爾瞥向我的目光依舊是心情複雜,卻多了某種羞憤無奈,自艾自怨又纏綿交織的味道,果然張愛玲大媽有句話說的沒錯,某處關鍵字,果然是直通和觸碰女人心靈的捷徑啊。

    片刻之後,去而復還的她,將一個珍珠螺鈿鑲嵌成,栩栩如生的孔雀飛翔瑞雲圖的小箱子,在我們的面前打開。

    裡面露出來的朱印和簽押、火漆,昭示著這是一箱的文契和證券。也代表了在債市和寶泉街恢復之後,這隻眼鏡娘崔綰婷的絕大多數身家,卩些被搗毀或是搶劫一空的宅院和產業,短期內是沒法恢復,並產生收益了),

    這也是她被眾多人所覬覦和圖謀的根源,作為蘭麝會內部成員的資格和最後一點依身的屏障,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交了出來。

    「這是奴的最後一點執念,本來就打算交付出去的……」

    她神情平靜的道,就彷彿說著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現在算是徹底放下了……」

    「若是羅生還算憐惜我這副皮囊表相的話……」

    「只求在人老珠黃,為君家徹底厭棄之前,能夠給我尋出庵堂觀所,青燈終老……」

    「不行……」

    我斷然喝聲,在謎樣生物她們有些驚異的表情中,拍案而起。

    「我可不准你放下……」

    我看著她有些黯然又有些灰淡的眸子。

    「既然成了我的女人,自然要承當起相應的職責和義務來……」

    「怎麼容你就此逃避呢。」

    「作為女人的價值,又不只有色相一途,」

    「我還希望你能打理更多的東西……替我增值生財呢」

    「我更希望你能明白,以我的實力和手段,多這些不多,少這些也不少。

    「更不屑奪走一個可憐女子最後一點傍身來錦上添花……」

    「你若不想成為冷落和嫌棄的那個結果,那不要自艾自怨的逃避和放棄」

    「全身心的振作起來,努力做一個對我有用的女人吧……」

    「明白了。妾身……」

    在我的強迫對視之下,她還是不免敗下陣來,輕輕扭過頭去抹開滑落的眼淚。

    「會嘗試一二……」

    午後茶點散去後。

    「阿拉拉拉……」

    方才一言不發,做正噤狀的謎樣生物,突然發出某種氣場十足的聲調,用團扇輕輕拍著手掌道

    「還真是強詞奪理的霸道宣言啊……」

    「睡了人家不說,連剩餘價值都要理直氣壯的榨於麼……」

    「擺脫你不要用陰暗心理和惡意動機,來揣摩人好不……」

    我有些無奈的擺擺手道。

    「我是真心實意的不忍心……」

    「還有真心實意的想推倒人家,之一人財兩得那是意外之喜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零四章 梳理(文字)

    攘外必先安內,暫時撲滅了後院起火的兆頭和趨勢之後,又初步收穫某隻眼鏡娘的身心和財產之後。

    然後我發現一個真相,崔綰婷並不是真正的弱視,只是習慣帶著這幅眼鏡的時候,可以獲得某種鼓勵的自信和面具的保護而已。

    粗粗估了下價,那一小箱東西里光是類似有價證券的部分,每年的增值和出息,就高達數千緡,幾乎抵得上「我」前些年的一整年淨收益還多,而且都是很容易變現的不具名票單,還不算契書上外州地產物業什麼的產生的收益。

    擺平崔綰婷所獲得意外好處,居然比得上我帶人浴血戰陣拚死拚活,外加上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和運氣使然的結果和收益。

    讓我一度自嘲不已,自己是否有改行去吃軟飯的潛質了。

    剩下的時間都在整理家務和聽取匯報中度過,第二天還沒有發白,我又輕車簡行去臨時的駐地,突擊抽查式的看望了一下我的士兵們。

    回到廣府一夜狂歡過後,顯然沒有能消磨掉他們的鬥志和士氣,大部分人還是保持了早起和會操的習慣,並利用手邊有限的器材,堅持日常的鍛鍊和打熬,

    而不是像廣府的大多數本地駐軍一般,閒而無事的在軍營裡,三五成群的聚賭做樂,或是埋頭鼓搗自己的私活,不由讓我大為欣慰,很是勉勵了一番。

    檢查駐地的貯備和設施條件,和他們吃了一頓充滿軍地風格的午餐之後才離開,然後交代主流的韓良臣,過了五日適應之期後,可以安排成建制輪流放假的方式,讓將士們進行就地休整,但是不准攜帶過多的財物,且必須以五人以上為最基本活動單位,嚴禁落單和私自脫隊行事,違者嚴懲不貸。

    畢竟,包括我本家的藩生子和國人,以及天南和安遠當地陸續補進來的士兵在內,這只軍隊中主要都是非廣府出身的外地人,因此放到地方上要格外留心和注意一些。

    當然了,若只是普通的消遣娛樂,只要安排熟悉地方的人帶隊,注意相互關照保持聲息,就沒有太大問題。

    而包括辛稼軒在內那批講武東學的士生和教習,有一大半人得到批假先行一步離開了。

    顯然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那位陸家小姐一訴衷情了,雖然他們之間的門第和出身,巨大的鴻溝依舊,但是經過這段軍旅生涯之後,他起碼又距離和心上人兒,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的那個未來目標,更近了一些。

    一個初級學堂的高等教習,又怎麼和一個軍中擁有前程的在任將官,能夠相提並論的呢,這也是他在船邊湘潭之後決定,繼續追隨我左右的理由和動力之一把。

    這些士生和教習主要是家在廣府五城十二區,或是畿內附近的,但令我意外的是,張立錚、穆隆他們居然都留了下來,表現出某種明顯傾向和上進之心

    門房內留下幾十件投貼和口信,也要一一處置和回覆,有些只是故交舊識,或是昔日的關係戶,禮節性的問候和探尋,只要簡單的回禮,或是派出專人去拜訪,磋商就好了。

    其中最主要的,是來自官面上的通知,無非是兵部職方司,要求我各自過去陳文具結,審核和對照功賞的事情。

    不過我暫時沒有遇上常見的官僚體系弊端和陋習,因為給我那些功勞背書署名的,頗有些天南討逆軍中或是安遠州平定部隊的重量級人物,再加上朝中有人點名和招呼。

    因此,派來傳達的人,公事公辦看起來很是爽快利落,給的期限和要求也寬鬆的很,給我一旬時間整頓營務安置好軍伍,再去報導,正所謂時間寬裕的很。

    因為我是作為地方部隊「龍州團左」的身份參戰,屬於「二路征發的特調」,因此鑽了個體制的空子,無須向正規官軍一般,須經過樞密院、兵部、參事府三總司,相對繁複的逐一流程。

    按照國朝制度,兵部管兵中外軍日常營運維持,及軍籍陞遷考核事;樞密院掌戰時征戎調遣諸事,及各路監察之要;參事府在內為軍國大計參贊襄佐,在外為陣前軍略籌謀規劃,及風紀、武備、訓丨導諸學事。

    在外各道、路、府、州,及軍、城、鎮、戍之屬,在內拱衛、殿前各軍、鎮要、府兵之屬,諸將在地領兵,兼軍中庶務操練諸事。

    其中其中按照職責和需要,又分為在營、下轄、防區三種戰備狀態。

    其中在營最簡單,就是僅有一個便於管理的駐地範圍,別無其他職權,主要體現在廣府畿內,這樣比較敏感,卻軍事存在受限的核心腹地,平時只需保留三四成編制,其餘皆可處於輪休狀態;

    下轄的範圍大一些,則要承當一些地方清靖治平,扼要守沖的任務,以外州、海藩各地的鎮戍、府兵為代表,類似現代低強度的警備區;

    而防區的指定範圍最大,主要位於五路招討行司,或是兩海道這樣的延邊之地,因為要承當相應範圍內的應急機動,甚至是主動性的攻擊作戰,因此擁有不同程度的權宜職分,更加緊現代的大小軍區。

    在日常狀態下,在地諸將正副主官,只有部隊日常管理和經營權,還要受到上級派來的軍法、參佐和材官分權制約,在後勤和人事上聽從兵部的支派,只有進入戰時狀態,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足夠自主權。

    而兵部雖然管領天下兵馬日常維持和運作,以及人事考核兵役後勤諸事,但涉及到軍隊本身的調遣和徵用之權,卻在樞密院手中。

    樞密院雖然可以調遣和征發國朝的任何一支武裝序列,但是除了直領教導軍外,卻不直接接觸和管領任何部隊。

    而軍國方略的策劃和軍事院校之類的人才培養體系,則歸屬於總綱參事府,並擁有衛尉寺領下負責糾檢風紀的憲軍營,相應的指派權。

    這種以樞密院為頂端和核心,多頭制衡的龐大軍事體系,隨著日久年深不可避免產生相應的臃腫和延遲的弊端,但也有效預防和避免了軍隊中的寡頭做大,以及上層權力更迭的相應風險和上限。

    因為也只有來自幕府的最終指令,才能讓這些要害部門政令合一,變成國家層面的大規模軍事集結調動。

    因而,一旦國朝征發令下,由樞密院確定具體動員的區域範圍和徵調部隊的規模,然後從現役中派出相應資深將帥,或是臨時指定集結軍隊中,最孚有威望功勛之士。

    以持全副或者半副旌節,統合協調這些部隊,或者設立招討使、戎帥,經制等期限不等的戰時差遣官,乃至變成五路延邊招討行司,這樣總管一個方向的常設戰區。

    正所謂環環相扣的嚴密聯動體系,就像是一家周密運轉的暴力機器,從理論上避免了各種弊端和謬誤的存在。

    不過理論畢竟還是理論,國朝下轄畢竟還有大量藩家和土兵之類的私屬、地方武裝,因此也產生了相應的權宜之計和鬆動變通之處。

    我這只龍州團左,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例子,所以格外招還回來,也不過時一道上位者格外交代的報備手續而已。

    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處理好一些手尾和後續,作為京畿重地眾所矚目的廣府,和天南、安遠那樣兵馬戎祿的軍前戰地,總歸是不一樣的,有些東西得重新調整適應過來。

    實現了部分的目標之後,對於我的真實身份還有些糾結的羅克敵,也帶著某種坎坷和欣喜的心情,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順道還帶著十幾船物資和人員,

    雖然他還想多留一段時間,更多的接觸和瞭解,但是梁山上與日艱難的境況,卻在提醒著他不得不離開。

    我在天南接受了一大批,所謂討逆軍的剩餘物資,本想慢慢賣掉賺一筆,現在將剩下來全部倒騰給他,也算是一種預期和投資。

    雖然大都是用過的舊物,但是對於被各種封鎖的梁山來說,卻沒有任何問題和挑剔的理由,不啻是一場及時雨。

    隨船北上的還有一大批大牲口,主要是我從安遠和天南當地收刮和低價買來,作為高度開發的馬來半島和九龍江平原,當地牛驢騾馬之類的大畜頗多,只是缺乏合軍用的馬匹而已。

    只是海陸運輸牲畜同樣是一件技術活,不知道有多少會活下來,又有多少隻能做成肉於。

    其中大部分將送到夷州去,作為謎樣生物領地上的畜力,以解放出更多人力資源來,作為兩地的呼應和經營。

    剩下的時間我也初步規劃好,無非就是重新補充人員和裝備,加大對標配火銃改造力度,爭取實現兵備和膚色的初步統一。

    然後以隨營輜役,船團護衛,家族親隨,以及現有的報更隊,義從社等名義,再維持一隻規模略大的,預備役和補充營性質的私人武裝,當然以冷兵器為主。

    這樣那些換裝淘汰下來的兵器軍械,正好給他們做日常訓丨做之用。

    放在最後處理的,是來自龍雀園的那位鹿公,以及我那位正在大內的阿姐,陳夫人的口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零五章 兩處閒愁(文字)

    上城,正當繁華似錦的時節,龍雀園富華精美依稀,只是這次主客的態度和情景都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在此之前我不過是龍雀園主任的大型游宴上,無足輕重的一介過客而已,只是因為誤打誤撞揭破了某個陰謀,這才得到主家的格外屈尊一見,並因緣際會結識了辛稼軒一桿武學中人。

    而現在,我隱然成為受邀主家登堂入室的專屬賓客。陪同我進進出的,也不再是那位尤在軍中的長孫陸游,而是隱隱成為現任當家人的侍郎陸南山。

    雖然他只是親自走到二門迎接而已,這種態度的轉變,本身似乎就在暗示這微妙的變化。會面的場所也不再是花廳或是內堂,而是更加私密或者說親近一些的後宅庭院裡,

    我見到了半蓋著毯子正在曬太陽,白髮蒼蒼的鹿公,他依舊是那麼半死不活的老態,能夠完整說話的時間不多,一說的就一點就又要忍不住停下來喘氣,因此他更多時候,只是像一個絮絮叨叨的居家老翁一般,對我這個晚輩自顧自得的簡單教誨一二。

    比如談起他一個沉寂多年的老友,特地來書提到了我的名字,難得各種讚許有加的溢美之詞。

    然後,又是有好幾位故交關係,頗有些在軍前頗有資望的將領,也多少談到了我這只火器部隊的表現,特別是在官軍各種不力的情況下,作為難得的亮點和少有的讚譽。

    最後才說道,說到如今朝廷有意消減,在清遠之亂中暴露出來虛浮靡費亢濫不堪的,諸部防軍和畿內鎮的計畫,經過激烈的權衡和交換,如今已成定局

    與之相對應的是,在畿內建立一隻相對精於,靈活應變的新軍,則進入議事日程的後截。為此特地派了內使來聆訊她們這些早已退養,卻已然還苟活在世上的老傢伙,也代表某種程度上的放風和試水云云。

    其中就專門特別指定一部,作為新編火器部隊的序列。為此已經在兵部的軍籍裡,篩選和尋找各種符合條件的將官候選,並舉列出相應條件,

    比如熟悉火器戰法,擁有相應實戰部隊的經驗和戰績事例,出身背景必須可靠穩妥,卻要與現有軍中的山頭和派閥的關係不大,牽扯不多者為優先。

    並且幕府之中的那位上柱國,也制定了一個雄心勃勃的計畫雛形,一亦新軍成型,並有所建樹,將作為模範和樣板,增擴再編數隻番號,作為國朝直屬的機動力量,配屬到延邊各路去,作為基本標竿,帶動當地駐軍的改制和換裝,因此其中的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於是乎,我似乎無意間,已經成為別人爭奪語話權和關鍵位置的籌碼和棋子了,

    庭園重歸寧寂之後,

    「只可惜,我們陸家,再沒有一個適齡的女兒了……」

    似乎已經睏倦的睡著的鹿公,突然閉著眼睛對著自己的長子嘆息道

    「阿霓的眼光也可以將就了,只是還需打磨才行……」

    「何至於此呢……阿翁」

    陸南山有些疑惑道。

    「那是因為他還沒進入那些人的眼界中而已……」

    鹿公微微睜開浮腫的眼泡。

    「不然一個羅藩子的身份,豈又容得下他……」

    「我只是豁出老臉皮不要,搶了一個先手而已……」

    從龍雀園出來之後,我還在消化這些消息,然後按照行程吩咐隨行的扈從,就近順道去繼續拜訪陳夫人的所在。

    由於梅山行館尚未修繕完畢,因此會面的場所,還是借用了嘉業君的府邸,相對於龍雀園的精美富華,嘉業君的宗室賜宅,卻是另一種典雅巧致的格局和氣象。

    幾乎不用怎麼通傳,守候在門前的防閣,直接將我引導了內裡,和主人家那位美熟女嘉業君寒暄了幾句,順便和她那位容易害羞的女兒打個招呼,贈了一樣手工編織的小物件,這才被引到,一處全琉璃拼接而成小巧透明的溫室之中,輕輕敲了敲隔板。

    我這位阿姐一身男裝打扮,正提著銀質噴壺,在給一株不知名的黃苞蘭草澆水,聞聲轉過來對我微微點了點頭,在假山順勢引過來的泉水處洗了手,這才面對面的坐了下來,擺出一壺茶飲和幾樣精緻小點。

    看起來這段時間有些清減,但卻格外的精神,似乎與北人黨和主戰派,眼下在朝中得勢有關,重要樞紐和節點沒有正式官職的她,作為居中調和協力的作用固然功不可沒,就算是我也附帶著或多或少起到一些敲邊鼓的間接作用把

    作為半路上認來的於姐姐,她對我的幫助和好意真心沒得說,而且大多數不直接體現在名面上的,各種暗中助力和間接推手,卻是比那種**裸的市恩,更加難得的心思和好意。

    畢竟公開接受一個對象的好意太多,也等於被變相捆綁在其立場和傾向上,就算為了向上爬再怎麼不擇手段,但忘恩負義的人總是眾所不齒,也很難走遠的。

    雖然說這其中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和立場上的考量,或許還有大局和利益上的得失計較,但是總體我得到的卻是真真切切的好處和裨益,這就足夠了

    畢竟,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也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僅僅依靠一個名分或者恩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要求別人為你無條件的付出,那只是無腦網文的。

    更多的情況下,穩固的人際關係和紐帶,建立是在共同或者相近的立場上,保持一些互利互贏的往來合作,能夠分潤好處,也能夠樂於接受別人的人情和善意,有來有去的得失置換,這才是長久相處和維繫之道。

    而且她處事的方式,就算明知道有用心和傾向,卻生不出太多介意和惡感來,這也就足夠了

    「有德,你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陳夫人就這麼看著我半響沒有說話,直到我忍不住想去摸自己臉上,是不是有奇怪的東西,方才開口道

    「我本想是讓你去歷練一番,打個底兒,」

    「卻不料你比我想的走的更遠,做得更出色的多。」

    「還不是多虧了阿姐,給我這個機緣和身份。」

    我笑了笑謙虛道

    「然後加上一些運氣和弟兄們賣命,菜賺下些許薄名而已」

    「你說的倒是輕巧啊,只是這麼一來……」

    「原本預定的那個位置,卻已經容不下你的功績和資歷了」

    她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

    「總不能讓一個軍前的特進郎將和火器都知,降階去做一個營頭的正任都尉……」

    「那豈不是要讓人罵我有眼無珠,明珠暗投了……」

    「阿姐說笑了……」

    「卻也不是說笑……」

    她搖了搖頭正色道

    「不過,四海衛和憲軍司的人,也再次盯上你了……」

    「四海衛那裡,只說你是行事異類,所圖甚大爾爾」

    「憲軍司則有奏聞貪好財貨,與友軍不協而多有紛爭,又與營中行貨殖事,以轉手將士所獲抽取其利,各種不務正業,有失本分,還馳壞軍中風氣的弊情……」

    「那現今當如何是好……」

    我誠懇的請教道,剛從龍雀園那裡得來消息,讓我多少有些底氣,就算有麻煩也應該不會太大的。

    「還請阿姐明示一二……」

    「因此,你現在其實有兩條路可行,」

    她也不矯情,開門見山的道

    「遣散大半人馬,然後保持現狀,這樣我至少可以保證,沒有人可以拿你作為話題和理由,」

    「作為你到保人和推力,這點能耐阿姐我還是有的……」

    我微不可見的輕輕搖頭,繼續看著她,期待著下文

    「或是,你主動謀取更高的官身和資歷,好名正言順的繼續統帶這部人馬

    「雖然還可能有所關礙。但有了相應的職分,就算是四海衛和憲軍司,也要投鼠忌器的……」

    她突然話題一轉而提點道

    「畢竟你帶出來的那批戰地經驗豐富的火器老手,就算是放到官軍之中,也是頗為搶手的……」

    「相信有的是人,願意接手他們的前程……」

    「難道我還有選擇第一條的機會和理由麼。」

    我心中恍然大悟,卻是有人盯上了我這只部隊啊,不禁苦笑了一下,

    「就這麼輕易放棄那些追隨我出生入死的人?」

    「果然是如此麼……」

    她有些如釋重負,有略帶遺憾嘆了口氣。

    「悔教夫婿覓封侯,你們這些男兒都是這般的執於進退麼……」

    「只是那位宇文小姐,怕有的辛苦了……」

    對此,我只能故作憨態,繼續微笑不語。

    「既然你有所決意和用心」

    她繼續道

    「那我也不妨和你說明一些前後情由了……」

    我心道,這會才是說道真正的關鍵問題把。

    我在事前已經多少得到一些所謂的內幕,再加上陳夫人陸續告訴我的東西,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可以確定一個基本的輪廓和方向了。

    比如,作為主戰派一直在努力的方向,朝廷已經定下了北伐的基調,一亦安遠州的戰事最後一點掃尾結束,就會收兵回來,全力投入,而我被召喚回來則是作為,可以值得被培養和扶持的潛在助力而已,

    要知道我原本只是一招閒棋,卻在盤外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和表現,因此主戰派中有些大人物也因此產生了分歧,有人主張將我吸納到體系內來,以發揮更大的作用,或者擴大下層軍將中的勢力和影響。

    但也有人認為過於小題大做了,堅持讓我游離在體系之外,暗中給於有限的支持,繼續作為盤外招的助力存在就足以,沒有必要再因此,招惹更多的關注和忌憚,

    他們的這個理由也很充分,畢竟,任何一個主流派系過於做大,事事想要伸手的話,很難說會不會引起最高執政的大相國的某種忌憚,或是其他勢力和派系的聯合反彈呢。

    當然,深藏在這背後的一切,也可以視為名作主戰派的陣營內部,大小派系對於主導權和資源分配之爭,陳夫人及其背後的東南招討行司,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在政治遊戲中,要討好全部或者獲得所有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是人就會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和立場出發,有人讚成的必然也有人反對的,很可能理由只是相當膚淺的我純粹看你不順眼,或是多年前的一小樁積怨。

    「阿姐終究是女身所限……」

    她最後有些歉然的道,

    「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雖然她似乎為我不能進入主戰派的體系內,獲得足夠的支持而有所抱憾,但是對我來說,體制外也有體制外的好處,說不定還有額外的驚喜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6
第二百零六章 諸事(文字)

    見面時光總是匆忙而短暫的,最終從陳夫人那裡,我得到了一些保證和期許,順便指明了一個短期內的具體方向。

    以及在人脈關係等資源投入上的承諾,雖然都是些隱性或者無形的東西,還要我付出金錢或是其他代價,但是能夠在龐大的朝臣官僚系統裡,找到正確的門路,再加上合適的引路者或是介紹人,無疑能夠讓人更加事半功倍。

    倒是我出來後,作為主人的嘉業君,又拉著我擺下茶會,陪坐了一小會,對於我贈與的土產和禮物,表示了感謝。

    又說到她和謎樣生物,在生意上的幾單往來和項目,讓我帶了幾份據說是女兒傢俬密體己的手信,才徐然離開。

    「我想知道你們此番是怎麼看的……」

    去而復還的嘉業君,突然走到一面帷幕開聲道

    「真是可惜了……」

    帷幕後傳出的聲音,輕輕嘆息道

    「這明明是是一樁好投入……」

    「還不是因你們遲猶不決,」

    嘉業君冷笑道。

    「最終倒是讓那位宇文小姐捷足先登了……」

    「不是還有那位崔女正麼……」

    幕後的一個聲音回應道

    「若論影響和作用,妾侍,總是不如正妻的名分啊……」

    另一個聲音繼續嘆息道

    「若僅是這個層次,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我們這些年……還少麼……」

    「但不管怎麼說……」

    嘉業君打斷道

    「他現在羽翼漸成……對待的態度和方式,也要有所變化了……」

    「畢竟,一個在內擅長經營置產,外放能治軍還會打勝戰的人物」

    「不要說是那些庸碌居多的藩家,就算是在廣府這畿內之地,也算是這些年少有的俊才之選了……」

    「照此下去,就算是首山宮或是上城裡的大人們,遲早也會聽見他的名字

    「更難得他的背景尚淺,又站在傾向我們這邊,若不加緊一些話……對方並非沒有其他選擇的」

    「那就只能盡力扶持和拉攏那位宇文小姐了……」

    「好歹她也算是我們的新成員不是……」

    「不妨給與更多的善意和進一步的深交如何……」

    方才一直一言未發作壁上觀的陳夫人,卻是深深嘆了口氣,作為一群有地位和勢力的女人團體,她們的權勢和影響力,終究只能在幕後發揮作用。

    還要受到她們本身侷限性的制約和眼界格局的擎制,無論他們願意與否,能夠站在檯面上的,永遠是屬於男性的遊戲規則。

    定下了方向和基本規劃之後,剩下的時間我很快從戰後休整的倦怠中走出來,開始進入某種工作狂狀態,夜以繼日的頻繁接見各種下屬的匯報,處理一些積累下來的問題,對生產和經營中遇到的難題和方向,進行前瞻性的指示。

    作為我發家根本的三大主業:天工號、藍路坊和八雲社已經全面恢復運營和生產,經過了初步的低潮之後,因為獲得眾多官方的訂單,重新進入某種爆發性的上升勢頭。

    因此,

    現在直接寄身在我家名下,或是仰仗其中謀取生計的形形色色人員,已經多達近萬口,其他外圍或是相關下線的行當,直接或者間接產生關係的各色人等,更是數倍於此。

    就算是豪商世族雲集的廣府本地,也已堪稱是這時代頗具代表性,且頗具規模的大工場主兼莊園主了,

    於是,我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已經成了後世思想品德教育課程裡,應該被打到不得翻身的萬惡剝削階級代表了。

    雖然我有也有一些撫卹福利和高於普遍水準待遇之類,攏結人心的恩惠手段,但是不能改變我作為剝削剩餘價值的食利者本質。

    只是行事的手段比別人更加溫和婉轉,也沒有那麼不顧吃相的短視,處於現代人的眼光,更加注重研發和發掘產品的增值外延,來增加收益和利潤空間

    而不是像這個時代大多數工坊主一般,想辦法通過嚴酷和苛刻的管理手段,來搾取雇工和傭奴的最後一點血汗,以實現後世某些地主資本家後代口中的,所謂勤儉持家的原始積累,於是隨隨便便,就成了底下人口口相傳的,某種良心和道德的典範。

    然後我發現,現下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婆羅洲會館積累的矛盾和爭端,

    在我出外征戰的時候,婆羅洲會館也發生了一些事情,因為相當有實力的部分商家,都在本家的號召下,組成了奔赴軍前活動的商團船隊。

    因此在廣府的本館內,不免有些空虛,於是來自東婆羅洲的那幫人,似乎看到了某種機會,他們在當地幾個大藩的支持下,乘機作勢而起,想要控制和掌握所謂婆羅洲會館的主導權,由此,很是與自覺抱團在一起的西婆羅洲的商人們,明爭暗鬥了好一陣子。

    要說,東西婆羅洲的地域差別,由來已久,

    東婆羅洲在東海道諸藩中開化的最早,在梁公開府南海之前,就已經有國人生聚當地,因此世代沿襲相熟國中,開發度很高,也是以人文勝長,擁有整個婆羅洲最高學府和四分之三的官私館塾。

    因為是開化早的富熟之地,所謂東婆羅洲路內,國朝直領的州府郡縣數量和面積,也大過當地的封領,因此,能夠分藩在當地為數不多的幾家,祖上都是國中極有勢力和影響的老牌勳貴,但是地方風氣也更加溫和或者說有些孱弱

    相比之下西婆羅洲開化更晚,並且是從當地土族邦國手中,逐漸奪取開拓而來的土地,因此國朝直領的州府郡縣,遠要少於所安置的藩家,這裡的藩家規模更小但數量更多,但民風也更加彪悍,因為他們要保持一定的武力,來長期對抗那些依舊活躍在大山蠻林深處的野人土蠻。

    因此,當有了婆羅洲會館,這個初步獲得官方認可的重要代理機構之後,東婆羅洲那些土族勢力,也自然而然的打著同鄉的名號參與進來,以求某種便利和安全感。

    畢竟,相比擁有集體作為後盾和交涉對象的好處,一點財貨和資源上的付出,實在算不得。只是有人的地方必然有利益訴求和矛盾紛爭,因此人心不足的亦是有之。

    時間一長,就有人認為東婆羅洲明明資源和物產,人口和貿易規模上,都遠勝西婆羅洲,但在廣府為卻要受制於西婆羅洲那群,泥腿子還沒洗於淨的土鱉之下,。

    於是各種怪話和謠言紛紛四起,並且在本土的幾個藩家的暗中支持下,開始串聯和聚會,要求更多的語話權和支配份額,從明面上的衝突,演變成私底下的小動作。

    攔截貨物,打砸貨棧,到惡意製造謠言,偷樑換柱以次充好來敗壞聲譽,各種手段不斷。不過坐鎮我家的謎樣生物,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不過是拿著我的手貼,請親事官慕容武出面一趟,又從防軍那頭過來人維持秩序幾天,讓對方明白,他們仰仗的地方勢力,在廣府這裡鞭長莫及,很難使得上力,這些人才有所敬畏的消停下來。

    不過以她的身份,也只能做到這些了,再下去就有些越主代庖了。

    現在等到我回來,少不得要好好算一算新舊老帳,比如讓碼頭發生幾次火災,或是製造幾次海險,的,好逼著站在他們背後的人,不得不直接現身出來,給我一個說法和交代才行。

    不然,我雖然沒法到東婆羅洲去找對方的麻煩,但是他們在廣府,也別想好好做生意了,或者說他們只能祈禱一輩子都沒有來廣府的機會。

    至於因此可能對西婆羅洲的羅藩本家,造成某種壓力和影響,那管我屁事,我對那裡的得失,已經有些無所謂了。

    在此期間,沉寂了許久的前大匠沈岳,給我交上了第一份樣品。

    要知道這一年多來,他埋頭在工坊裡,幾乎吃喝拉撒在工作台和機械前,除了在我提示下,搞出個改良水力鍛錘與流水線標準化生產制度,就再沒有建樹了。

    「這就是你們大半年來的唯一成果……」

    我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鋼條,雖然灰黑幽暗的毫不起眼,就和尋常鐵鋪裡用來夾打鐵器裡增加強度的,三百文一斤的用料沒有區別,卻是我家工坊又一新產物,新法炮製的彈簧鋼。

    沒錯,就是彈簧鋼,無論怎麼扭曲折彎,都能復原的彈簧條。

    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彈簧鋼的雛形,但是從工藝原理上說,其實只是生鋼和熟鐵,用夾鋼法打造在一起的產物,雖然同樣也有彈性,耐力和強度,都不盡人意,只能用來充作較大的鉤件。

    最初,我家那些匠師想出一個變通的方法,就是將市面上買來的簧鐵,鍛打成長長的薄片,再裁下一條條的細絲,然後一邊加熱,一邊用石質模孔進一步拉絲,作為得到一些頗具彈性的鐵絲。

    但也就是有彈性的鐵絲,距離合格的彈簧鋼絲,還是有相當的差距。

    不過有了之前的步驟和經驗積累之後,我可以開始嘗試製作碳素鋼彈簧的準備,相比後世那些高大上的合金鋼彈簧或是特種鋼彈簧,碳素彈簧鋼的門檻,算是最低的了。

    關鍵是用鉛溶液來回火在用油脂淬火的反覆過程,各種火候和尺度的掌握和實驗記錄,最後還要用溫沙子退掉金屬加工過程中產生的應力。

    就算有足夠的理論指導和前瞻應用,但是這個過程,卻是真心沒法省略和躍進的關卡和瓶頸。

    別看這不起眼的彈簧,卻是近代工業革命的發展體系裡,應用極廣的重要零件。

    比如控制機械的運動,如蒸汽機中的閥門彈簧、齒輪機械中的控制彈簧等。又比如吸收振動和衝擊能量,作為車輛的緩衝彈簧、聯軸器中的吸振彈簧等

    還可以儲存及輸出能量作為動力,如鐘錶彈簧、槍械中的彈簧等。乃至用作測力元件,如測力器、彈簧秤中的彈簧等。彈簧的載荷與變形之比稱為彈簧剛度,剛度越大,則彈簧越硬。

    只要有足夠強度的彈簧,擊髮式後裝槍的批量生產的瓶頸,將得到極大緩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27
第二百零七章 陞官與發財(文字)

    大梁乙戍年五月初七,首山宮發下大旨,以各門、市前立傍,宣貼士民觀覽,又令官私抄邸,轉載各路。

    意為國事頗有波折,今昔方定,遂上乘天時,下承民心,特旨改元「泰平」,取義南朝大梁「四海交泰,天下咸平」之意,是為泰平元年,又共和一九六七載。

    但對於另些人來說,新年號,也意味著新的轉機和開端。

    在兵部繳還完誥身憑信,沒有刻意為難和打臉情節之後的半個多月,我再次奉傳詔,來到了老城小長安的大內,

    這一次,總算不用在不知名的偏殿前進行,而是改換到了正朝所在的崇天殿外。

    雖然同樣是席天幕地的數重高台之下,只能站在廣場上遠遠的一瞥,作為理論上國家中樞的朝堂所在,

    在我們身後,則是樞密院和政事堂為代表的東西兩府,最高權力機關所在的龐大建築群,以及成群巨在各處小門下候命的堂後官吏和館閣之屬。

    左右是站班的儀衛各都,所謂御道衛士和調教過的站班馬,以稀疏的數列縱隊貫穿整片廣場,扶著旗旛,手持刀斧戟鉞金瓜骨朵等儀仗兵器。

    因此場面不再是小貓兩三隻冷冷清清的,站在被搽試的錚亮的銅梁金鶴下,給我們宣敕頒書的,也換成了相應的樞密院承旨,殿中少監和某位翰林學士

    只是相應參與的人,也大幅縮水到七個人,按照領受的職階,我被排在最末之前的位置,站在我之前的,多少都是有著軍中大佬的晚輩,朝廷重臣的子侄之類的,身份和頭銜上的光環籠罩的軍中新進。

    因此他們很有些自成體系的味道,在廣場外的門樓裡等候的時候,客氣而冷淡的將我和最後一個身材五短的傢伙,排距在他們的小團體之外,然後低聲相互攀結著交情。

    這也似乎是一種作為京城和大都會的傳統,

    對於狹義上的廣府人來說,除了五城以外的十二區,只能算是鄉下人的地方;而對包括十二區在內的廣義廣府人來說,畿內的其他地方,亦是屬於另一個區域,令人具有優越感的概念。

    而對畿內士民百姓來說,外州人和海藩諸侯,又是另一個世界的概念。至於嶺內七道相對於嶺外,那又是另一個層次的存在,是大梁子民作為太平犬的優越感和慶幸所在,。

    因此另一個矮胖的傢伙,在筵著臉碰了幾次壁之後,就只能有些悻然和訕訕的,重新找我搭話起來,。

    他自報家門姓黃名韜,字鐵夫,如今正在荊湖招討行司,下轄的泰安軍中效力,官拜右廂兵馬使,卻是個難得底層兵頭的出身,這次能夠前來廣府受領,卻是出自本路總管舉薦的破敵之功,因此,一口的嶺外腔子,格外的明顯。

    不過他雖然言談舉止有些粗文不明,並且外表一副土肥原的模樣,但是說起戰陣經歷來,卻是如數家珍般頭頭是道。

    並且他在吃字上最好這口,也喜歡收羅各地的美食,因此又有個別號叫饕餮黃,這次來廣府就是有意好好的享受一番,於是呼,總算與我有些共同語言,頓時聊了起來,拉近了不少關係。

    作為身份變化的最明顯,等在門洞裡的時候,有專門的內官一邊給我嗎反覆交代注意事項,一邊給我們送來湯引和汗巾水盆,作為宮內省的恩典,以免天氣暑熱精神不支,在殿前失儀什麼的云云。

    因為是要穿著全套的戎服,雖然是內造細綾的質地,但是站在日頭下,依舊只有厚重悶熱來形容,當然,我更懷疑,這其實是沾了某些人的光,

    不過拋去這些小細節不說,

    能夠在這裡領受遷升,也意味著仕途上的大跨步,我們直接跨過了「武吏」、「士官」和「軍官」的階層,進入「將領」的,從法理和出身上,擁有獨自將兵的資格了。

    「茲受體命,勤於王事……酌晉千牛備身,」

    除了千牛備身的本官寄祿外,還有勳轉上騎都尉,散授遊騎將軍,卻是比我的期望值,略高一些。

    然後依例賜給小團花綾瑞牛紋的淺緋袍服和平巾幘數領、內造黑光鎧一具,配屬的草金鉤,緋魚袋、飾金帶,誇片(掛鉤)十枚等零碎若於,

    算是完成跨過了傳統武官「由綠變紅」的重要門檻。

    在鈞容直的班樂鼓吹聲中,剩下寥寥數個身影一齊,遙遙對著天子御座所在的方位謝禮和朝拜,這場簡單的殿前儀式,就算完成了。

    然後是拿著敕書,去兵部換回相應的誥身文書和新的憑信之物,原本的印授和身牌,都換成了銀質的,身牌的紋飾也從尋常的虎面,變成了一隻大象。

    至於更進一步的銅魚木契,那得等隨軍征發出行之前,才可能領到的,

    頒發的誥身也不只有我一份,因為計功既有個人,亦有作為出戰的整個群體,一起雞犬升天的,不過他們就沒有入大內謝恩的資格了,只能在軍營或是家裡拜領了。

    更關鍵的是,我名正言順的擁有相應規模的親軍和部曲,只要我在任一天,同樣他們也是有官身和軍職的,與之前假借東南招討行司,配屬在我名下的,完全是兩回事。

    回到家中,又是一番慶典,且按不談。

    幾乎是同一天我等待的人,終於上門了,我那個便宜小弟鹿耽尼,引薦進來的一個滿臉誠懇的老者。

    他叫朱緬,乃是一名宗藩院的元老,雖然只是外圍那種,表決時只有站位的元老,但是卻代表了東婆羅洲的朱氏、許氏、魯氏三家藩領,表明了某種認輸和服軟的態度。

    極為低姿態的應允了我的大多數條件,包括徹底放棄那些站在檯面上的人,將他們的身家和財產全數交給我處置,東婆羅洲境內更多的物產資源,相應的輸供和代理協議,東西婆羅洲的勞力輸出配額,對於婆羅洲會館名下,海陸運輸同盟的追加投入等等。

    作為誠意和表現,三家將向匯源號存入一大批資金,這樣下來,我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再動手下去的理由了,不管他們的實際態度和心情如何,起碼三藩之內,還是有足夠理智和明事理之人,知道基本的得失分寸。

    其他諸如派出子弟到我麾下效力幫襯,希望能夠加入到對北邊夷州的貿易線中之類的意向,我也初步應承了下來,至於家有適齡的女子,端莊淑賢待字閨中什麼的暗示,敬謝不敏了。

    「本以為剛開闢了一個新市場……」

    當他離開後,旁聽了一切的謎樣生物,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有些慶幸的道。

    「卻沒想到,卻連下家的貨源,也因此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過我們得小心行事,做好完全準備,……」

    我提醒道。

    「這次不過是佔了先手而已……不能指望一直把持獨佔太久的」

    「我心裡有數的……」

    她正色道

    「雞籠山安置的那批人,也可以放出去一些了把……」

    事實上,隨著羅克敵的到來,等於間接幫助我家開闢了一個財源上的新天地,就是參與以夷州為中轉的,針對北地的走私活動,沒錯,就是走私活動。

    隨著登州鎮的覆滅,南朝在北地失去最後一個重要的介入點,同樣一起失去的還有還有以登州鎮為核心的大量北地走私渠道和網絡。

    事實上,雖然軍事上進展緩慢時有反覆,但是南朝一直沒有放棄過,對於嶺外,乃至北地的經濟滲透,間接從屬南朝而淪為半殖民地的,兩浙和閩中的那些軍鎮,就是最好的例證。

    之前是登州鎮作為這個紐帶和橋頭堡的角色,但是失去了這個重要的海陸渠道之後,南北之間長期培養起來的相互需求,卻是沒有因此消失的。

    其中許多特色產品,是相互無法取代的,更別說,北朝那些上層人士和藩鎮們,對於奢侈品的需求。

    雖然還可以通過五路招討行司,在陸上進行,但是無論時間、成本還是效率上,都遠遠比不上海路的優勢。

    而作為昔日登州外圍的梁山寇,再小在怎麼不濟,也擁有相應完好的港口和深入內地的河流水系。

    因此,我如實因此能夠掌握了梁山的主導權,理論上擁有頗為廣闊的前景,對於梁山的羅氏仲昆來說,固然是得到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對我來說,不啻於獲得一個新的突破口和上升空間。

    而作為送上門來的原料產地,

    東婆羅洲雖然以富熟著稱,但是卻沒有明顯的特色著稱,都是一些稻米、木材、椰子、甜菜、甘蔗之類,最大眾化的大宗物產,唯一拿的出的就是菸草、杜仲膠和幾種植物染料。

    雖然生產成本低廉,但是作為典型的傭奴種植園經濟,自產自銷的容量有限,對外也不容易打開銷路,畢竟鄰近的極大大島洲,都有出產類似的東西,各種外部競爭激烈,對內又嚴格保護。

    作為這一切的前提,我必須在別人發現其中機會和前景之前,將其上下游都牢牢的掌握住,獲得某種不可取代的地位,這樣才有可能在那些後知後覺的覬覦者中,獲得某種主導權和抵抗力。

    畢竟,若是不是羅克敵陰差陽錯的,通過謎樣生物早年留下的暗線,找到我的話,這個機會讓其他人獲得,那就是另一種局面和結果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