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4004
jlchen 發表於 2014-3-13 20:51
第一百二十章 當官要懂得做
       
  楊澤更是歡喜,他頭一回治中風之症,就取得了這樣好的效果,實是意外之喜,他道:「醒了就好,嚴兄弟,你和祖父多說說話,不要停,他聽你說話,就算是無法回答,但也不至於再睡過去!」

  嚴誠厚嗯了聲,開始絮絮叨叨地和祖父說起話來,他還是很懂事的,並不提嚴家人的內訌,更不提沒人來照顧祖父,而只是提楊澤是怎麼救醒他的,不住地說著官老爺的好話,因為他不知道各人的具體官職,只能說這位大人如何,那位大人如何。

  可嚴家老爺子是認識西門修和蔣高明的,他轉頭不便,但眼睛卻可以動,當看向兩人時,眼中充滿了感激之意。西門修和蔣高明心裡這個舒坦啊,都是都感到能被人如此感激,真的是為官之樂啊!

  嚴誠厚重點說楊澤治病的事,又說了吳有仁,他不知兩人到底是干嘛的,當的什麼官,可是感激之情卻溢於言表,說得楊澤都不好意思了。

  吳有仁在旁邊摸著下巴,心想:「我這可算是做了件大好事,如果不是我讓楊澤來給他看病,這嚴家的老人豈能被治好,可這事兒怎麼能讓別人知道呢,尤其是讓女皇陛下知道,以便加重我在女皇陛下心中的份量?我自己誇自己是不好的,得通過別人之口才行!」

  他看了眼旁邊滿面紅光的西門修,這個人很會拍馬屁,看來自己的事兒,就要著落在他身上了,心中一計較,轉瞬間便有了主意。

  趁著楊澤給嚴家老爺子又做檢查的功夫,吳有仁對西門修道:「西門大人,不如我們下去,再給嚴老爺子煎劑藥吧。趁熱打鐵,再鞏固鞏固,爭取讓他早點痊癒。」

  西門修連忙答應,他明白吳有仁是想和他單獨說話,便道:「正好剛才咱們聽到怎麼煎藥了,這裡倒也用不著咱們,咱們正好下去煎藥,下官給吳大人打下手。」

  楊澤聽了,有心說第二劑藥,至少要等兩個時辰之後再服。等天亮後再煎製也來得及,但估計兩人要說悄悄話,他便沒吱聲,仍舊繼續照顧嚴家老爺子。

  吳有仁和西門修一起下了樓,去了藥房。見左右無人,吳有仁道:「西門大人,嚴家此事涉及到孝道,有不孝子孫,卻也有至孝的孫子。而當今皇上最重孝道,所以我看此事,有必要寫成文書,呈送京城禮部。然後由禮部表彰嚴誠厚,以他為楷模,讓天下人學習,教世人如何孝敬老人。你看如何?」

  頓了頓,他又道:「這份文書,以後是要明發天下各州縣的。所以用詞要謹慎,你需當認真對待,我正好回京,可以代你將文書送去禮部,隨便催促一下,免得他們辦事拖沓,而且我還會向皇上奏明此事,讓皇上知道你為了處理好此事,前後兩次來嚴家解決糾紛,深夜了不休息,你想必知道,皇上是最喜歡勤勉的官員,這對你有好處。」

  吳有仁這番話,似乎是想為西門修請功,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在暗示西門修,這份文書怎麼寫,你要懂得做!

  西門修當然懂得做,連忙答應,他心中歡喜,總算是和這位吳舍人扯上關係了,以後大家就要坐一條船了,有好處當然是大家一起上了,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西門修道:「這份文書下官回衙之後立即就寫,等吳大人啟程之時,便煩勞吳大人幫忙帶去京中禮部了!」

  吳有仁點了點頭,道:「這個忙我還是會幫的,西門大人可以將此事寫得詳細一些。」

  西門修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西門修遇到高興事兒,就想喝點兒,此事夜又深了,他便問道:「吳大人,天色這麼晚了,不如咱們讓廚房做點兒吃的,咱們墊巴墊巴,你看如何?」

  吳有仁一怔,道:「墊巴墊巴?這是種什麼食物,倒是沒聽說過。」

  西門修忙道:「墊巴墊巴不是種食物的名字,是將就吃點兒的意思,是俺們老家的家鄉話。」

  吳有仁笑道:「原來如此,好啊,那咱們就墊巴墊巴,讓廚房多做些,讓楊將軍和蔣長史,還有那個嚴家少年,也一起墊巴墊巴。」

  西門修也笑了,道:「好好,大家一起墊巴墊巴。」他打開大門,衝著外面站著的嚴家人,笑道:「你們家老爺子醒了,這是好事兒,得慶祝一下,你們馬上吩咐廚房,弄壇上好的老酒來,再弄些爽口的下酒菜,本官要和京裡來的貴人墊巴墊巴!」他說完話,就把大門又給關上了。

  嚴家人的老中小夥伴們都驚呆了,老爺子被救醒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他們趕緊都表現出驚喜交加的表情,這個時候誰要是不表現出驚喜的表情,誰就是不肖子孫,誰敢啊!

  可過了片刻,驚喜之後,他們就面面相覷了,互相詢問,墊巴墊巴是啥意思,這是刺史大人的家鄉話吧?

  領頭的那位嚴家老漢忙道:「快去廚房問問,墊巴墊巴是種啥食物,是粥名還是菜名,快點兒快點兒!」

  一個嚴家孫子輩的少年,立即跑去了廚房,他到了廚房後,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這才想起太晚了,廚子早就睡覺去了,他忙又跑到廚子住的屋子外面,叫起了廚子,問道:「刺史老爺要吃墊巴墊巴,你趕緊給做,快點兒,不要讓刺史老爺等著急了!」

  那廚子莫名其妙,墊巴墊巴?這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啊!他忙道:「五少爺,墊巴墊巴,是啥東西,是鍋巴一類的點心嗎?」

  那嚴家少年道:「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你快點兒做就是了,多做幾樣,總能蒙對的!」

  廚子連忙跑向廚房,開始做起「墊巴墊巴」來,他是甘州本地人,而西門修是異地為官,老家可不是甘州,所以他聽不懂啥叫墊巴墊巴,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做了!

  楊澤繼續在樓上照顧嚴家老爺子,他見嚴家老爺子病情稍有穩定,又看了看時辰,對嚴誠厚道:「嚴兄弟,你下去再煎一劑湯藥吧,還按剛才的方法煎製,等天色放亮時,就要給你祖父服第二劑藥了!」

  嚴誠厚答應一聲,頗有些戀戀不捨,捨不得離開祖父的床前。

  楊澤微微一笑,道:「這裡有我照看著呢,你就放心吧,這不還有蔣大人在旁幫忙麼,你去煎藥就是。」

  嚴誠厚聽了,這才下樓,去給祖父煎製湯藥去了。

  蔣高明望了眼嚴誠厚的背影,對楊澤笑道:「楊將軍,看來你不僅是嚴家老爺子的救命恩人,也對這嚴誠厚有再造之恩啊,他幼年孤苦,以後卻能繼承嚴家家業,想必對你是萬分感激的。」

  楊澤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是想讓嚴誠厚以後感激自己,這是人之常情,沒啥不好意思的,施恩不圖報這種情操太高尚了,楊澤自認還做不到這點,但卻也沒有太指望,只是打算結交個善緣就行了。

  他道:「我就要去京城了,又不會在甘州待多久,就算是他想感激我,我也用不著啊!」

  蔣高明卻搖了搖頭,看向床上的嚴家老爺子,又道:「這位老爺子向來不喜欠人人情的,你救了他的命,他要是不重重感謝一番,他反而會心裡不痛快,所以你也不能太推辭。你要去京裡,那是正好的,嚴家在京裡,可有不少大買賣呢!嗯,下官說這些,不是太合適,總不能替嚴家做主!」

  說罷,他幹笑幾聲,臉上露出羨慕之色,想到嚴家那龐大的財家,說不羨慕嫉妒,那就太虛偽了。

  嚴家老爺子神志已然清醒了,雖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可別人說話他還是聽得清的,他的眼珠慢慢轉動,隨即把眼睛閉上了!

  楊澤和蔣高明又說了一聲話,便聽樓下腳步聲響,吳有仁和西門修上來了,西門修笑道:「楊將軍,下官叫嚴家的人給咱們送點兒吃的來,時辰不早了,估計大家都餓了,咱們墊巴墊巴!」

  吳有仁笑了笑,心想:「估計楊澤也不懂啥叫墊巴墊巴,不會也以為是種食物的名字吧!」

  楊澤卻點頭道:「墊巴墊巴估計是不夠的,我感覺餓得很了,應該能吃下不少!」

  吳有仁咦了聲,道:「怎麼,你能聽得懂西門大人的家鄉話?」

  「這有什麼不懂的,墊巴墊巴不就是少吃點兒湊合一下的意思嗎?」楊澤很奇怪地道。

  吳有仁乾笑兩聲,道:「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我行了千里路,卻還不如你這第一次出家門的人,知道得多啊!」

  楊澤笑道:「我家開藥鋪的啊,天南地北的客人多了去了,我不用行千里路,坐在家裡,就能聽到各處口音的。」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是嚴家人來送「墊巴墊巴」了,蔣高明下去,讓嚴家人上來。就見一口氣上來七八個嚴家人,有老有少,人人手裡都拎著食盒,就在屏風外面擺了滿滿一大桌!

  領頭的正是那個自稱是嚴家長子的老漢,這老漢點頭哈腰地道:「各位大老爺,你們要的墊巴墊巴來了!」

  西門修往桌子上一瞥,立馬兒愣住了,當真是哭笑不得,而楊澤和吳有仁地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7 19:4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3-28 11:08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用鍋巴當理由

  就見桌子上,足足擺了二三十個大盤子,盤子裡面全是鍋巴,各式各樣的鍋巴,芝麻鍋巴、瓜仁鍋巴、蝦仁鍋巴、三鮮鍋巴,反正能想出來的鍋巴,桌子上都有,整個一鍋巴全席!

  楊澤哈哈大笑,道:「怎麼搞的,怎麼全是鍋巴,難道鍋巴是你們甘州的特色小吃嗎?就算是特色的,也不能這麼個吃法啊!」

  吳有仁也笑道:「還真是難為你們了,竟然能弄出這麼多種鍋巴來,還這麼快就弄出來了,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西門修臉色大大地不好,這幫子嚴家的不孝子孫,也太不給自己長臉了,弄點啥吃的不好,竟然弄出個鍋巴全席來!

  那嚴家老漢見刺史大人臉色不善,嚇得他自己的臉都綠了,結結巴巴地道:「西門大老爺不是想吃墊巴墊巴麼,我們家的廚子以為就是鍋巴,只是不知各位大老爺的口味,所以就弄出了這一桌子,要是大老爺們不喜歡,草民這就叫廚子重新整治!」

  楊澤擺了擺手,道:「算了,我們也不是來你家開葷的,對付一口就得了。嗯,其實墊巴墊巴就是對付一口的意思,不是鍋巴的意思,你們搞錯了!」

  西門修卻大感沒面子,他喝道:「你們這些混帳,家裡的老爺子醒了,可你們上樓來,卻連一聲都沒問,只知道把鍋巴弄了一桌子,都是混帳,都是不孝子孫!」

  上得樓來的嚴家人全都大吃一驚,他們上來是想藉著機會來和刺史大人套套近乎,說上幾句話,他們當然也想和自家的老爺說上幾句話,裝裝孝子賢孫,可沒成想,一桌子的上好鍋巴不但沒有迎合到刺史大人的嗜好,卻反而惹出了大禍。上來的人竟然都成了不孝子孫,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評語了,事關以後的生計大事啊!

  那領頭的老漢又有要暈的前兆,他今晚暈得次數多了些,只能強忍住,為自己辯解道:「不,不是的,父親生病,草民們自是關心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問……」

  「有什麼事。能比你們的父親還重要的?你們不但弄出這些鍋巴來戲弄朝廷命官,還把你們的父親放在一邊,這是對朝廷命官的大不敬,也是對自家長輩的大不孝!」西門修繼續怒吼,借題發揮,把嚴家人嚇得全都跪倒在地,哆嗦個不停。

  西門修又怒喝道:「你們看看嚴誠厚,他到現在還在樓下給你們家的老爺子煎藥,不得片刻休息。可再看看你們,除了拍馬屁,除了盼著老爺子早點死掉,你們好分家產。還做了些什麼?」

  撲通一聲,那領頭的嚴家老漢再也忍耐不住,很自動自覺地暈倒了!不過,這次只有他一個人暈倒。別的老漢卻都挺著,這種關鍵時刻,哪能說暈倒就暈倒。暈倒了,就沒法再辯解了啊!

  可西門修卻不給他們辯解的機會,愛暈不暈,反正結果是他說了算,他大聲道:「本官根據你們的表現,現在就決定,你們嚴家分家吧,不尊家主之人,還留在家裡幹什麼!不孝乃是死罪,不過看在嚴家老爺子年事已高,不能再讓他受喪子亡孫之痛,就饒了你們這些人的狗命。嚴家除了嚴誠厚之外,其餘人等,統統淨身出戶,都滾出嚴家,自生自滅去吧!」

  一場鍋巴惹出來的禍事,好大的一場禍事!

  撲通撲通聲中,嚴家又暈倒了好幾個,不但年紀大的被嚇暈了,就連年紀小的,都被嚇暈了好幾個!

  西門修跺腳大喝:「來人啊,都把他們拉出去,現在就趕出嚴家,現在就趕出去,不要留在這裡礙眼!」

  樓下衝上來官兵,就是西門修帶來的那隊官兵,官兵們扯住嚴家人,把他們拖一下去,就聽叫冤聲一片,待到他們拖出去後,樓外等著的那家嚴家人也知道了結果,嚎啕大哭,院子裡面亂成一團!

  楊澤和吳有仁站在西門修的身後,他小聲道:「看不出這位西門大人辦事,倒是挺利索的,說把這些不孝子孫打發出去,就給打發出去了,算是言而有信,對得起嚴家的老爺子和嚴誠厚了。」

  吳有仁哼了聲,心想:「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他用快刀斬亂麻的方法把人趕出去,是為了不讓這些嚴家不孝子說出什麼話來,免得爆出他們私下談的事兒來,只要這些人一趕出去,他們再說什麼就不管用了,至少在甘州這個地界上,是說什麼都沒用了,除非他們肯上京告御狀,但這些不孝子孫,告也告不贏,我在京裡自然會為西門修說話。」

  吳有仁點了點頭,道:「就是太粗暴了些,少了斷案子需要的那種清風流水的瀟灑!」

  楊澤一咧嘴,心中暗道:「清風流水,還瀟灑?有沒有搞錯,斷案子需要這樣嗎?」

  西門修親自下了樓,監督士兵把嚴家人趕了出去,處理好男人,他又下命令讓士兵趕走女眷,他這算是把事情做絕了,反正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也不怕那些嚴家人報復,事情都辦好了,他才回轉,又上了小樓。

  此時,天光放亮,已經到了早晨,一夜時間過去了。

  嚴誠厚的第二劑湯藥煎製好了,楊澤又親自喂了嚴家老爺子服藥,服藥之後,楊澤道:「嚴兄弟,我喂你祖父服藥,過程差不多就是這樣,大概五劑之後,你祖父就能說話了,現在已經服了三劑,這藥得連著服,一天兩劑,所以估計後天差不多就能好起來,我再給他開劑調養的湯藥,以後就得你來照顧他了。」

  嚴誠厚緊張起來,問道:「楊將軍,你不再給草民的祖父治病了嗎?」

  楊澤道:「我是過路的官員,不能在此久留,今天就又得上路了,倒不是不願意給你祖父治病。」

  吳有仁也道:「我們是去京城的,路上不好耽誤,嚴小哥不要誤會。」其實他不用解釋這個,但好人已經做到這份上了,如果再鬧出什麼誤會,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嚴誠厚忙道:「草民不敢誤會,只是,只是求楊將軍能等草民的祖父好了之後,再去京城……」說到這裡,他感覺很不妥當,人家當官的要進京,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平頭老百姓的關係,在甘州耽擱時間呢,即使他從小生長在佃戶人家,沒啥見識,可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嚴誠厚忙又道:「那,那如果草民的祖父病好了,草民就去追楊將軍,把好消息告訴你!」

  楊澤點了點頭,心想:「不錯嘛,挺會說話的,他不說病情如果有了反覆,他去追我問怎麼治,免得被認為他是在懷疑我的醫術,而說他祖父病好了,去追我報告好消息,看不出他挺會為人處世的嘛,真應了那句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看來他從小生長在佃戶之家,對他的人生還是有很大好處的。」

  吳有仁也點了點頭,笑道:「看來,嚴小哥是個做生意的好料,是塊可造之材,說不定以後咱們大方的巨商裡面,有你一席之地呢!」

  西門修衝著嚴家那些不孝子孫發了一通火,心情舒暢了些,他笑道:「以嚴家的生意,現在就是甘州巨商了,而且嚴家在京城裡,也有不少的產業呢!」

  楊澤咦了聲,心想:「他也這麼說,蔣高明剛才也提了,看來嚴家在京城裡的確有大生意,要不然也不能引起刺史和長史這種高官的注意。」

  又看了一會兒嚴家老爺子,見病情算是穩住了,楊澤和吳有仁便告辭離開,西門修也不提吃早飯的事兒了,那一桌子的鍋巴,誰愛吃誰吃去吧!

  西門修和蔣高明送他們回了驛館,驛館裡的廚房是絕對靠譜兒的,也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卻絕沒有鍋巴。

  楊澤和吳有仁吃了早飯,抓緊時間眯了一個時辰,這才下令軍隊出城,西門修親自送出了城門,離城五里,這才分別。

  往前趕路,不過又行了十來裡,天色便到了中午時分。找了片樹林子,楊澤下令休息,讓兵將們吃飯。

  到了休息的地方,楊澤的三個徒弟便湊了過來。譚正文話最多,剛坐下便問楊澤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咋一晚上沒回來呢?

  付丙榮話少,他雖然想知道,但卻沒張嘴問,可眼裡卻也是全是想知道的神色。

  可木根卻太實誠了,他竟然說道:「師父,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女人了,還在女人哪裡過的夜?」

  楊澤怒道:「胡說八道,我和吳大人是去給辦事的,哪有去找女人!」

  「找女人也是辦事!」木根振振有詞地道:「離家時,老爺和夫人叮囑我了,讓我看著你,不能出去花天酒地!」

  沒等楊澤說話呢,付丙榮和譚正文一起怒道:「師父沒有去找女人,得說幾遍你才能明白!」

  「找男人也不行啊……」木根還要再說,卻被三個大巴掌一起打到了他的腦袋上,把他下面的話給打了回去!

  楊澤喘了幾口氣,道:「是去給人看病的!」他把昨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付丙榮倒是沒有啥反應,可譚正文卻道:「是甘州的嚴家?這家人徒兒在林州時就聽說過,那可是很有錢的人家啊,巨富啊!師父,你治好了他家的家主,他們說沒說怎麼謝你?」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7 19:40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5-13 21:35
第一百二十二章 報恩

  楊澤搖了搖頭,道:「還沒完全治好呢,只是讓嚴家的老爺子甦醒了,怎麼可能伸手管人家要好處!」

  譚正文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向來是有便宜就佔,沒有便宜也要製造出便宜來,然後使勁兒佔,現在聽說沒便宜可佔,自然就要失望了。

  付丙榮卻道:「老二,你不要總把師父想得和你一樣,成天盡想著管別人要好處,師父可不是你這種人!」

  木根忘了腦袋上剛挨完大巴掌,多嘴多舌地道:「師父,這可是你的不是了……」

  楊澤一愣,奇道:「怎麼成我的不是了,我有什麼不是?」

  木根一本正經地道:「在家時,我就常聽夫人說,給別人看病,是一定要收診費的,否則不就成了義診,義診的次數太多了,別的醫生還要不要活了,別的醫生沒飯吃沒錢拿,豈不也得生病,沒病也得餓出病來!」

  譚正文點頭道:「有理,太夫人所說乃是世間至理啊!」

  付丙榮眨巴眨巴眼睛,也點了點頭,道:「就算是義診,也得有時有晌才行,不能完全義診,少要點兒藥錢還成,可要是全不要錢,那別的醫生就活不下去了,再說義診的人家也受不了啊!」

  楊澤道:「量力而行便好,這個不用多說,我給嚴家老爺子治病,算是幫忙,診費就算了,藥也是人家自己常備的,好處嘛,就算了吧,就當結個善緣吧!」

  他倒是挺想得開的,但他心裡也明白,嚴家不會不來感謝的,說不定還會重禮相謝!

  休息之後,又再趕路。嚴家人卻也沒有追來,楊澤也就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照常趕路。

  趕路直到第四天,隊伍已然出了甘州地界,進入了山州,待到傍晚時分,由於附近沒有城鎮,楊澤便尋了座小山,下令讓隊伍在背風的山腳下紮營。

  吃罷了晚飯,楊澤早早地就進了帳篷。趕路雖不是甚急,可成天騎在馬上,也夠顛簸的,他打算早點睡覺,以便保持體力和精力。

  待到夜半時分,忽然北邊傳來馬蹄聲,似乎有十來匹快馬夜間趕路,馬蹄急促,聽聲音竟然是直直地衝著營地奔來的。

  營地駐紮並非是在路邊。要想來營地,那得先從大路上拐出來,然後才能奔近,馬蹄聲一響。營裡的兵將盡皆起身,在大方帝國境內,遠離邊疆,自然不會是敵襲。但也有可能是緊急的事情,來者有可能是送信的信使。

  吳有仁也起來了,走出帳篷。他見楊澤也從帳篷裡出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楊澤道:「我剛派了付丙榮出去,迎迎來人,查探一下。」

  「就是你那個騎射之術高明的大徒弟?」吳有仁笑道。

  楊澤笑道:「騎射之術高不高,現在只能憑他一張嘴巴說,還沒經過驗證呢,因為一直沒遇到過敵人啊!」

  吳有仁道:「驗證騎射之術,不需要遇見敵人,進了京後,只要他敢當眾說自己厲害,就會有無數的人,替你去驗證的,京裡的好事之徒,多到你無法想像的地步!」

  正說話間,付丙榮已經引著那十幾人回來了,離得老遠,他就大叫道:「師父,是嚴家的人來了,嚴誠厚帶著人來的,說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吳有仁聽了這話,笑道:「看來那位嚴家的老爺子,病被治好了,要不然嚴誠厚不會來的。」

  楊澤點了點頭,心中更是歡喜,他能治好嚴家老爺子的中風之症,這算是他醫術上的一大進步了,有了經驗,以後再遇到類似的病症,他就能治得更順手些了。

  嚴誠厚被付丙榮引著,到了楊澤的跟前,他跳下馬來,立即給楊澤跪下,大聲道:「恩公,請受草民嚴誠厚一拜!」說著,一個響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這年月,不時興見人就磕頭,磕頭這種大禮,只有在極重要的情況下才會行的,嚴誠厚一個頭磕到地上,就代表著他的祖父確實是被治好了,要不然他不會這樣!

  楊澤快點上前,扶起嚴誠厚,問道:「你祖父的病可有好轉?」

  嚴誠厚抬起頭來時,眼中已然全是淚花,他激動地道:「楊將軍,草民的祖父身子大好了,不但可以說話,還能正常進食,昨天中午草民離家時,他老人家已然能下地行走了!」

  說到這裡,他忍耐不住心裡的激動,又要給楊澤磕頭,他的口齒不是很靈遍,一說到感恩,就想著要磕頭,似乎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可以對楊澤表達感激之情了。

  楊澤忙把他扶住,使了把勁,把他拉了起來,道:「不必如此,你祖父病體好轉,我也替他高興,救死扶傷,乃我輩當行之義!」

  吳有仁心想:「來得這麼急,不會是嚴家的那些不孝子孫,鬧起來了吧?為了分得家產,那些傢伙什麼不要臉的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他問道:「你來得這麼急,不會只是為了報喜吧,這時候該當陪在祖父身邊才好,就算是要報喜,派個人來便是,你何必這麼急著趕來,還是半夜來的!」

  嚴誠厚忙又給吳有仁行禮,這回不是磕頭,而是一躬到地,感謝吳有仁在給他祖父治病時,一直守在小樓裡的恩情。

  行完禮後,嚴誠厚才道:「吳大人,草民這麼急著趕來,是受了祖父之命。他說大恩不言謝,但卻要記在心裡,不能說出來……」

  楊澤和吳有仁一起笑了出來,吳有仁道:「那你可沒聽你祖父的話啊!」

  嚴誠厚一怔,這才想到,自己剛才太激動了,以至於失了分寸,可不是把感激之情表現出來了嗎,連頭磕了!他不好意思起來,可一不好意思,話就說不下去了。

  楊澤看了眼他身後的那些隨從,這些人有老有少,都已經下馬,遠遠地站著,這些人見楊澤望過來,連忙一起行禮,行的也是大禮,全數跪下了!

  楊澤問道:「你接著往下說呀,對了,報喜而已,你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

  嚴誠厚忙道:「草民的祖父說了,我們嚴家在甘州名聲變得不好了,讓人笑話,所以他老人家想變賣了家產,然後搬到京城裡面去,讓草民去打個前站,正巧楊將軍和吳大人也要上京,所以便讓草民來,想和兩位大人相伴而行,還望兩位大人應允!」

  楊澤奇道:「你祖父身子不可能這麼快就大好的,他不讓你留在身邊,卻讓你跟著我們,難道他就不怕身邊沒人照顧?」

  吳有仁見他奇怪,卻笑道:「一定有人照顧得,而且還會照顧得無微不至,比嚴小哥在身邊,還要無微不至!」

  嚴誠厚撓了撓後腦勺兒,道:「吳大人怎麼知道的,草民的祖父確實是這麼說的。他把我的叔伯和堂兄弟們都招回去了,但不讓他們住在大宅裡,只允許他們輪流進大宅,去伺候他老人家,說誰要是伺候得好,就有獎賞,他會寫封信給刺史大人,如果他再中風,那就由刺史大人來判定該給他們多少獎賞!」

  楊澤聽了,啪啪鼓起掌來,這嚴家老爺子好手段,這麼一來,他會不會分給那些不孝子家產,在他死之前,誰也不知道,而那些不孝子孫會很害怕他去世,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到家產,萬一分不到不就完蛋了麼,他們輪流去照顧老爺子,那得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深怕伺候不好,肯定比嚴誠厚照顧得還要無微不至,這是絕對肯定的!

  楊澤沖吳有仁笑道:「還真讓吳大人說對了,那嚴家老爺子這麼安排,再不孝的子孫,也得變得孝順了!」

  吳有仁嘿然道:「這種小手段算什麼,不過,這位老爺子還是對兒孫們有感情的,雖然他們不孝,但他也沒有拋棄他們,這也算是最後給他們一次機會了!」

  他又對嚴誠厚道:「你祖父讓你出來,遠離那些叔伯兄弟,是為了保護你,免得你留在甘州,被他們使壞,你可以進京,他們卻是誰也不敢離開甘州的!」

  楊澤又望了眼那些隨從,笑道:「看那些人的模樣,有好幾個竟然是帳房先生,你祖父不會真的把帳房都給你派出來了吧?」

  嚴誠厚很老實地道:「是啊,那裡面有三個帳房先生呢,草民的祖父還派了好幾個掌櫃的跟著呢。嗯,還有個管家!」說著,他回過身,衝著一個中年漢子指去。

  楊澤笑道:「行啊,那就跟著我們吧,你們有沒有帶帳篷?」

  嚴誠厚忙道:「沒帶,祖父說什麼都不要帶,以後吃飯住宿,都跟著楊將軍和吳大人就成,他老人家說你們會照顧草民的!」

  楊澤哈哈大笑,道:「成啊,我們這次上京,旅費充足,倒也不差你們這頂帳篷,幾口吃食。」他沖付丙榮一揮手,道:「給他們安排好帳篷,讓他們休息,明天還要接著趕路呢!」

  付丙榮答應一聲,對嚴誠厚等人道:「來吧,跟我來。」他看了一眼那些隨從,又道:「好麼,你們帶了這許多的行禮,跟搬家似的,我看光你們帶的行李,就夠裝一個帳篷了。」

  他帶著嚴誠厚等人,去給他們找了幾座帳篷,安頓他們住下。

  楊澤打了個哈欠,回了自己的帳篷,睡覺去了。吳有仁卻看向嚴家的那些隨從,心想:「雖是出遠門,可怎麼帶這麼多的行李,還真跟搬家似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7 19:3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6-3 18:24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伺候

  第二天一大早,楊澤還沒起身,就聽外面有人說道:「楊將軍,天色已亮,請起床用湯了!」

  楊澤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躺在被窩裡,心想:「用湯,用什麼湯,是吃早餐嗎?那應該是用粥才對吧?不過,能坐在被窩兒裡喝粥,倒也挺享受的,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他坐起身,擁著被子,道:「進來吧,把粥端進來!」他還有點沒睡醒,聽不出帳外是誰說話,以為不是付丙榮,就是譚正文,但肯定不會是木根,木根這小子太懶了,不會這麼勤快的。

  帳簾一挑,外面探進個頭來,卻是嚴家的那位管家,這管家臉上滿是恭謹的笑容,道:「楊將軍,您起來了?」

  楊澤一愣,奇道:「怎麼是你,你來我帳篷裡做什麼?」

  這管家道:「小人給楊將軍送湯來了!」說著,他站在帳外,繼續挑著帳簾,而帳外則進來了兩個二十來歲的僕人。

  進來的這兩個僕人五官端正,衣著整潔,屬於那種典型的不張揚,又低眉順眼的人,有種讓別人很容易無視他們的存在的感覺。對於大富大貴的人家來講,僕人就應該是這樣,越像空氣,越沒存在感,那就越是好僕人,從這點上看,這兩個僕人相當地合格。

  這兩個僕人,一個人手裡捧著個小馬桶,這馬桶相當地精緻,而且不大,另一個僕人手裡則捧著一個盒子,這盒子比食盒稍大一些,看上去也是異常的精緻,分成好幾層,不知是干什麼的。

  楊澤一愣,道:「這個,他們要幹什麼?」他問那管家。

  管家仍舊恭謹地道:「回楊將軍的話,由他二人來侍奉您用湯!」

  楊澤心想:「用湯?有個人可捧的是馬桶。這讓我怎麼用湯,開什麼玩笑!」

  就見這兩個僕人進了帳篷,那個捧馬桶的僕人把馬桶放在楊澤的鋪蓋邊上,打開了馬桶蓋,就見馬桶裡面的紅漆光可鑑人,底部盛著一層細沙,頂端還有一個座墊兒,這座墊兒就如同現代的馬桶墊兒一樣,但卻是用絲綢做成的,上面繡滿了花紋。

  這僕人道:「楊將軍請上座!」說著。伸過手來,就要替楊澤脫褲子。

  楊澤尷尬之極,他可沒玩過這東東,被人伺候著上廁所,這個實在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如果是個美女僕人還差不多,男人伺候男人,他感覺有點兒那個啥了!

  楊澤擺了擺手,道:「我自己來就成了!」他先坐到了馬桶上。然後才脫下褲子,沒辦法,當著別人的面脫,實在是脫不下來。

  他剛剛坐好。另一個僕人便打開了那個大盒子,這大盒原來是一個梳妝盒,打開之後,裡面升出好幾個小格子。而且越升越高,升到最後,高度正好和坐在馬桶上的楊澤相平。可以供梳洗。

  盒子裡面有銅鏡,有手巾,還有一個小的洗臉盆,洗臉水裡面竟然還飄著花瓣,下面的格子裡,竟然放了十幾個小盒子,看上去竟然是化妝品!

  僕人道:「請楊將軍用湯,由小人為您梳頭!」

  楊澤心想:「原來這是他們那裡的家鄉許,管洗臉叫用湯,害得我都沒聽懂。不過,這可真是好享受啊,出門旅行,竟然還有這種服務,看來嚴家的人還真是會享受!」他問道:「你們是剛剛伺候完了嚴誠厚嗎?」

  僕人忙道:「回楊將軍的話,小人們是專門被派來伺候您的,我家少爺那邊還有人伺候。」

  楊澤哦了聲,閉上了眼睛,該享受的時候,那就得享受。僕人先是伺候他洗了臉,又開始給他梳頭,這些都弄好後,竟然要給他拔眉毛,看意思還要抹上點粉啥的。楊澤立即阻止,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將軍,要真是被弄得花枝招展的,那還怎麼出去見人啊,不得被兵將們笑話死才怪。

  這時候,他剛好方便完了,正要揮手叫僕人們出去,他好拿紙擦屁屁,卻不成想,後面那個一直不出聲的僕人,手裡拿著上好的白紙,就等著他抬屁屁,好給他擦乾淨呢!

  楊澤真有要暈過去的想法,就算是享受,可他也受不了這種享受,讓別人給他擦屁屁,這個太難為情了,他是受不了的!

  楊澤道:「行了行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來就成了!」

  兩個僕人忙齊聲道:「楊將軍可是嫌小人們伺候得不好?」這兩個眉目清秀的傢伙,說起這個話來,竟然頗有嬌嗲之態!

  楊澤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忙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不喜歡這個調調兒,我是個大老爺們,什麼事兒都喜歡自己動手,麻煩你們兩個了,你們忙自己的事去吧!」

  兩個僕人只好低著頭,出了帳篷。帳簾一放下,楊澤便聽到外面那個管家在問伺候得好不好,兩個僕人說楊澤要自己動手,那管家斥責了他們兩句,便不說話了。

  楊澤心想:「好傢伙,有錢人還真會享受,怪不得那些嚴家的不孝子孫,除了吵架之外,便只會暈倒,成天被這麼個伺候法,能有啥雄心壯志,除了像女人那樣吵架和暈倒之外,估計也不會別的了。不過,就算是女人,也不會像他們那樣脆弱的!」

  他自己擦好了屁屁,提上褲子,出了帳篷,衝著外面等著的管家和僕人,說道:「進去收拾一下吧!」說完,他向吃早餐的地方走去,心想:「洗臉水叫湯,那我留下的那點兒啥,又要叫啥呢,羹?」

  管家看了眼楊澤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那兩個低眉順眼的僕人,心中則想:「看來楊將軍不喜歡男僕,那等到了大城之後,我得買兩個丫頭過來,好好調教一番,以後讓丫頭伺候楊將軍。就是不知楊將軍喜歡年紀大些的,還是稚嫩一些的丫頭,我得旁敲側擊一下,瞭解瞭解楊將軍的喜好。」

  楊澤到了吃早飯的地方。靠著吳有仁坐了下來,道:「看來我就是個窮命,有錢人的享受,我是真的享受不了啊,今天早上,嚴誠厚有沒有派人去伺候你?」

  吳有仁笑道:「當然有,嚴家在這方面辦事很是很地道的,我估計是那個老爺子安排的,嚴誠厚是想不出這個的!」

  「你會不會很享受?」楊澤笑著問道,不過他的笑容隨即便消失了。就要吃早飯了,想到吳有仁被僕人擦屁屁,這個未免有點不合時宜。

  吳有仁搖頭道:「享受不了!我輩讀書之人,當艱苦樸素,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才是,如果太過於享受醇酒婦人,奢靡享樂,那很快就會消磨意志的,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看來他也不喜歡別人給他擦屁屁!

  楊澤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所以我沒用他們動手,我自己擦的!」

  誰知。吳有仁卻哈地一聲,笑道:「不可如此,我說的是不可日日如此,可享受個一次兩次的嘛。還是有必要的,只有如此,我們才可以批判別人太過享受。太過消磨意志啊,要不然,你怎麼知道這種享受是消磨意志的呢,批判起來,沒有依據啊!」說罷,他哈哈大笑。

  楊澤啊地叫了出來,看向吳有仁,心想:「你還真會寬於待己,嚴於律人啊!」

  就在這時,付丙榮端了兩碗粥過來,道:「師父,吳大人,請用粥!」

  楊澤心想:「用完湯之後,總算是可以用粥了!」他剛要接過粥碗,卻聽旁邊有人說話了。

  說話的又是那個管家,還真是哪兒都有他。管家身後又跟著兩個僕人,這回換人了,是兩個年紀大些的僕人。管家道:「兩位大人,小人們給你們準備了早點,剛剛做好的,還熱乎呢!」

  年紀大些的兩個僕人,一人提著個食盒,他們把食盒放下,從中取出兩個粥碗,又取出兩個小碟子,碟子裡面著點心,再緊接著從食盒裡面,又拿出了十幾碟子的小菜,滿滿登登地在楊澤和吳有仁的面前擺好!

  付丙榮手裡端著粥碗,大感目瞪口呆,他也算是出身富裕之家了,可在家裡吃早飯,也沒這麼個擺譜兒法,何況現在還不是在家裡,而是在旅途中!

  管家道:「兩位大人,這粥是用胭脂米煮的,今年的新米,從南方運來的,光運費就讓這米漲了三倍的價錢,還有這些小菜都是按時令來的,如果兩位大人有想吃的,小人們今天就去採買,明早兩位大人就能吃上!」

  他又一指那兩碟點心,道:「這是蘇州點心,由蘇州請來的廚子做的,小人們此次出門特地帶了蘇州的廚子,要是兩位大人不喜歡這個口味,我們還帶了揚州的,還有胡人的廚子,小人們也各帶了一個!」

  楊澤看著那些碟子,道:「京城裡的大富大貴的人家,出行之時,莫不是也如此?」

  吳有仁見怪不怪地道:「這算什麼,在京裡,一般的富戶都是這樣過的,尤其是出城踏青之時,更是奢侈,如果說到王侯之家,那更是連喝的酒水,都要有好幾十種的!」

  楊澤接過粥碗,吃了一口,讚道:「這就是胭脂米嗎,果然好味道,以前沒吃過!」又提筷去夾小菜,吃一口讚一句,他來古代日久,吃過的酒席也不少了,可這麼好吃的早飯,卻還是頭一回吃到。

  付丙榮把手裡的粥碗一放,有點著急地道:「師父,好吃嗎?怎麼個好吃法?」

  楊澤道:「拿個碗過來,我分你一半!」

  付丙榮連著嗯了好幾聲,道:「在家裡都沒吃過幾次胭脂米,沒想到在這兒能吃上!」

  譚正文也湊了過來,道:「胭脂米嗎,這個我常吃,味道不錯!」他是最喜歡顯擺的,什麼事兒都要不懂裝懂,吃過胭脂米是一回事,常吃……這個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什麼有錢人。

  木根也過來了,他道:「你常吃,就不要吃了,正好省下一份給我!」直接把個空碗遞了過來,看來他剛吃完一碗。

  譚正文氣道:「但我沒在出行時吃過,我要嘗嘗,在家吃和在野外吃,一種米會不會有兩種味道!」他也遞過來一隻空碗。

  那管家忙道:「大人們不要爭吵,這粥還有很多,還有很多……」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7 19:38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6-29 18:39
第一百二十四章 超級老官迷

  早飯吃飽喝足之後,重新啟程。

  楊澤叫來了嚴誠厚,對他道:「今天你派了人來伺候我和吳大人,這番好意,我們心領了,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畢竟花你家的錢,我們實是不好意思。」

  嚴誠厚卻搖頭道:「楊將軍,這不是咱們昨晚說好的嗎,草民和你們一起進京,咱們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當然也要用在一起了,很多人都聽到了,怎麼大人又要反悔呢?」他說話說得很慢,顯然是別人教過他的,他照葫蘆畫瓢說出來的。

  楊澤一怔,他昨晚是說過這樣的話,可那時他是想讓嚴誠厚和隨從們蹭吃蹭喝,反正這麼大的隊伍,給養充足,也不多他們幾個的伙食費,可卻不成想,現在變成他蹭吃蹭喝了,反倒是嚴家花錢。

  搖了搖頭,楊澤道:「這個,我本意不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楊將軍和吳大人答應了,那就是答應了,你們是官人,要說話算話!」嚴誠厚一本正經地道,可惜他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這話還是別人教他的,而能教他的人,只能是他的祖父了,看來嚴家老爺子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早料到楊澤會這麼說的,所以事先都教好孫子了。

  楊澤心想:「我這算不算是受賄啊?」可又一想,受賄能咋地,反正自己官小職低,又沒去京城,是不會引起那些御史的注意的,再說就算被御史參又怎麼樣,前頭還有吳有仁頂著呢!

  為自己收受好處找到了理由,楊澤便心安理得了,他道:「那好吧,以後咱們接著一同用餐,但早上用湯啥的,就算了。我不太喜歡這個!」

  嚴誠厚連忙點頭答應,其實,他自己也不太能享受得了那種服務,受不了僕人的伺候。

  隊伍一路向南,途中倒也沒再遇到什麼奇葩的事情,楊澤安心享受嚴家的孝敬,旅途之中不但不辛苦,反而胖了些。

  這一日,陽光明媚,隊伍走到了興州。這裡是到大方帝國京城的最後一個州了,過了興州,再走半天,便會到達京城!

  興州已然是中原腹地,繁華之地,和北疆的風氣已然沒什麼相似之處了。

  這裡的百姓衣衫光鮮,神態高傲,說話時喜歡高談闊論,就算是小商小販也是如此。由於興州靠近京城,這裡的行商極多,更有很多黃鬍子、紅鬍子的番邦胡商,而興州百姓對於一切操外地口音的人。都有表現出了強大的優越感,無論說話還是辦事,都是愛理不理的,可外地來的人竟也認同這種優越感。被歧視之後,竟沒見有多少人生氣的!

  隊伍到了興州之後,楊澤去找吳有仁。問該在哪裡駐紮,是進城,還是在城外?吳有仁讓他在城外駐紮,等候消息,他自己則進城去了。

  當天,直到後半夜,吳有仁才回來,喝和醉醺醺的,見到楊澤,他歡喜地道:「咱們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讓咱們在興州等等,估計明天朝中就會派人來,引咱們進京,這回咱們可要在京城百姓面前,大大地露臉了!」說罷,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楊澤也是大喜,他並不想玩低調,白天他可看到了興州百姓們的作派,已然明白這是一個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時代,玩低調不適合這個時代,要意氣風發才成,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也才能夠得到別人的重視,而對他來講,得到尊重和重視,是極重要的,誰讓他起點低呢!

  本想問問吳有仁到底怎麼個露臉法兒,可吳有仁卻呼呼大睡過去,他在旁等了半天,也不見吳有仁有醒過來的意思,只好回了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一早,吳有仁酒醒了,主動來找楊澤,告訴他禮部將要派人來接他們,由禮部官員和他們商量怎麼個獻俘法!

  楊澤聽了,很覺不可思議,他問道:「怎麼獻俘,是禮部和咱們商量嗎?這個應該是有正規的流程的吧,難不成還要咱們提建議?」他心裡有話沒說出來,咱們算老幾啊,竟然能改流程!

  吳有仁卻擺手道:「當然有現成的規矩,可那是對於國戰的。咱們這次帶來的這些俘虜,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汗王罷了,在寧北道這事兒還算大,可到了京城,這算啥啊!俗話說,紙裡包不住火,要是被人知道,只不過是一個小部落跑到咱們境內打劫,卻被咱們當成是國戰俘虜一樣的獻上,那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楊澤心想:「在林州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一到興州,喝了頓酒,語氣就變了呢!」

  吳有仁又道:「過不了幾日,曲江池畔要有一場大詩會,皇上和朝中大佬都要去的,那時文人彙集,做詩千首,盛況非凡。」

  楊澤奇道:「不是要咱們獻俘麼,怎麼說到詩會上去了?」

  他猜測著,估計著可能是要在詩會上,讓那些俘虜出現,然後供女皇和達官顯貴,還有一眾文人騷客們戲弄一番,過過戲耍階下囚的癮頭,到時再讓鐵花離伏地便拜,如此一來,也能算是獻俘了。

  果然,吳有仁道:「不是國戰獻俘,但又要揚我國威,讓皇上她老人家開心,那就得玩得花樣了……」如此這般的一說,還真的和楊澤猜的差不多。

  楊澤笑道:「到時,文人騷……那個詩人們多多地寫詩,來對此事歌功頌德,又能討皇上的歡心,又能記入書中,說不定還能出本詩集,一舉兩得,是這樣吧?」

  吳有仁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咱們就在這裡等著吧,估計上午禮部就能派人來。」

  越等人,越感覺時間過得慢,而且會發現來的人總遲到,說是上午來,那就非得下午來不可!

  直等到下午,日頭都快偏西了,禮部的人才來,而且還是坐車來的,只有一輛輕便的馬車,後面跟著一個隨從,馬車的車頭那裡,持著個燈籠,上面寫著禮部二字,也就這個燈籠能表明身份了,可惜大白天還沒法點燈籠。

  楊澤遠遠望見那輛馬車,心想:「禮部是不是沒把這事當回事兒啊,感覺很怠慢的樣子!」他看向吳有仁,見吳有仁臉上也有失望的表情,可能是感到被輕視了吧,昨晚白那麼高興了,還喝得那麼醉!

  付丙榮身為大師兄,很有大師兄的樣子,不等楊澤吩咐,翻身上馬,催馬向那輛馬車行去,到了近前,就見他問了幾句,便又催馬回來,回來之時,臉上滿是驚訝。

  楊澤問道:「確是禮部來人?是個多大的官?」

  付丙榮道:「說是從禮部來的,還是個員外郎,叫李博志。可看他的樣子,好像很老了,坐在車上,車身一搖,看他的樣子隨時會散架子!」

  楊澤轉頭問吳有仁道:「禮部有這麼個員外郎嗎?」

  吳有仁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道:「原來是這個老古董,怎麼派他來了,這人張口閉口全是祖宗之法,頑固得不行,整個禮部中最讓人討厭的就是他了!」

  「那怎麼派他來?咱們這可是獻俘,怎麼說也是件大事吧!」楊澤大奇,感覺禮部辦事太不靠譜兒了。

  吳有仁心情極度不好,道:「我哪兒知道,可凡事只要是這個老東西攙和,就肯定得給攙和黃了!」他說起話來竟然沒了往常的風度,爆出粗口來了。

  說話間,那輛輕便馬車到了近前,隨從下了馬,從車上扶下一個老人,這老人穿的是淺緋色的官袍,而且官袍很舊了,袖子都磨破了,並且在破的地方,打上了一個草綠色的補丁,看著那叫一個顯眼。

  楊澤上下打量這個名叫李博志的老員外郎,見他瘦弱不堪,滿臉的褶子,鬍子全白了,但卻梳理得很整齊,兩隻眼睛渾濁,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就差打哈欠了,有點像抽大煙抽多了的那種樣子。

  李博志顫顫巍巍地走過來,對著吳有仁拱手道:「吳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乎?」語調緩慢,聲音顫抖,給人一種感覺,他隨時都有可能掛掉。

  吳有仁立即滿臉含笑,拱手還禮,道:「托李老大人的福,學生身子還算過得去。多日不見,不知李老大人一向可好?」

  李博志道:「還好還好,老朽的身子骨還算湊合,還能為皇上最盡幾年忠,效幾年的力!

  吳有仁心想:「十幾年前你就這麼說的,現在還這麼說,幾年?我看你不到死那天,你是不肯辭官的!」

  他轉過身,對楊澤道:「楊將軍,你初來京城,想必不認得李老大人,我這便為你介紹。李老大人乃是我朝最德高望重的大人,今年已然八十有二,本早該回鄉養老,享那含飴弄孫之樂,可皇上離不開他老人家,每當李老大人要回鄉,便會挽留,以至於李老大人現在還在為國事操心,從這點上也能看出,皇上對李老大人的看重啊!」

  吳有仁這番話聽著很客氣,是在誇李博志,可裡面卻大有諷刺之意,連楊澤都聽出來了,李博志年老成精,自然也是能聽出來的,可他老臉不紅不白,很是云淡風清,一點都不在乎,甚至還微微點頭,表示贊同,這就不得不讓人佩服了。

  李澤忙上前行禮,主動說了自己的姓名和官職,可他心中卻想:「都八十多了,還不退休,看來是個老官迷啊,可到了歲數就該退啊,他怎麼還能在京城裡當官,這裡面有什麼蹊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7 19:37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8-24 11:49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關鍵之處

  畢竟是兩世為人,楊澤對於人情世故還算是瞭解得比較深刻,對於李博志的想法,他只在心中一轉,便即得出結論,這個李老大人不講究衣著,看樣子也不是貪圖享樂的人,可只要是個人,就會有喜好,他這麼大歲數了,還死賴著不回鄉養老,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人是個老官迷!

  一想明白李老大人的喜好,楊澤介紹完自己之後,緊接著就試探了一句,他道:「李老大人,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放在朝堂之上也應管用,想必您老在禮部之中,熟通禮制,別人無法取代,所以您年紀雖大,也只能留在京中,不是您不想回鄉養老,而是皇上缺不得您,禮部的眾大人也少不得您啊!」

  這話帶有明顯的馬屁味道,凡是聽這話的人,都能聽出馬屁的氣味兒,就連付丙榮都聽出來了,可馬屁這種東西,不在於拍的力度大小,而在於能不能拍對正地方,拍到屁股上了,那馬就舒服了,如果拍到馬蹄子上,那就得挨踢了!

  這記馬屁,正正好好地拍到了李博志的屁股上,拍得這位李老大人這個舒服啊,就如同三九天喝了麻辣湯一般,讓李老大人全身上下都熱乎乎,暖陽陽的!

  老臉都樂成一朵花了,李博志笑道:「還真讓楊將軍說對了,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唉,老朽早就想回鄉養老了,無官一身輕,好好享受個晚年,可皇上不放老朽走啊,部裡的同僚也舍不得老朽走,結果老朽無奈,深怕走了之後,禮部之中無人扛大梁。所以只能這麼熬著了,苦也,苦也!」

  吳有仁在旁聽了他倆的對話,大感驚訝,忍不住看了楊澤一眼,心想:「楊家小子,可真了不得啊,只一眼就看出了這李老頭的本性來,還能順著說出好聽的,厲害。厲害,要換了我,我都做不到,可真是拉不下臉來,去奉承這個老李頭了!」

  對於李博志,吳有仁是相當地清楚,十多年前,這位李老大人就該回鄉養老了,可臨到走人之時。這位李老大人卻大哭,挑了好幾條朝中官員做事不合禮儀的事出來,這本來是御史干的活兒,可他卻幹了。還說如果不處理那幾個官員,他就要學屈原,投河自盡,要對女皇進行尸諫!

  所謂屍諫便是大臣向皇帝上諫。皇帝不聽,大臣為表忠誠,便在身上帶上諫書。然後投河或者上吊什麼的,用這種方法對皇帝進行抗議,非常的慘烈。這種事一旦出現,那對於當朝的皇帝,或者被彈劾的大臣,都是一件極丟面子的事!

  李博志彈劾的那幾個官員,都是大官,而犯的事兒卻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犯不上屍諫,讓他這麼一鬧騰,不但好幾個大官哭笑不得,就連女皇也只能搖頭嘆氣,大家都明白,這個李老頭不就是不想回鄉當普通老百姓麼,捨不得官位罷了,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鬧騰,順了他吧,反正只是個員外郎罷了!

  李老大人這麼一鬧騰,便又當了幾年員外郎,等到又要讓他回鄉之時,他又故伎重演,又要鬧自殺,滿朝文武誰也拿他沒法,只好又讓他再接著當官,他就又不是鬧騰了。人的臉皮要是厚到了一定程度,那真是所向無敵的,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個夠,就是這個道理。

  有了這種經歷,李老大人愛聽的話,那就是「你不願意當官,是別人逼你當官的」,這話他最愛聽了,楊澤一句話就說到他的心窩窩裡去了!

  李博文立時就不答理吳有仁了,反而拉著楊澤的手,問這問那,把楊澤當成了知心好友一般,連稱呼都變了,不再叫楊將軍,而叫楊小友了!

  李博文問了一通楊澤的家世之後,便道:「楊小友,你我一見如故,來來來,就由你引老夫去看看那個鐵花離吧!」一高興,也不自稱老朽了,自稱老夫,以示他還精神頭很足,老是有點兒老了,但一點兒都不朽。

  楊澤領著他去看了鐵花離,還有那一大群的俘虜,這些都簡單,也就是清點下人數,叱喝幾聲,讓李老大人顯顯威風罷了。

  進了楊澤的帳篷,李博文喝了幾口茶,這才道:「楊小友,吳大人,你們想必也都知道了,老夫這次來,是來和你們商量一下如何獻俘之事,你們可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吳有仁心中不快,他很不喜歡李博文,朝中官員和他想法一樣的人不少,都煩這位李老大人,背後稱他為「老而不死」,都把他當成是癩蛤蟆,不咬人膈厭人,有了這種想法,他說出來的話,自然就不會有多客氣。

  吳有仁道:「獻俘大事,當在禮部正堂商議,怎能你我三人在此小小帳篷之內決定,這不符合朝廷規矩,李老大人熟知禮法,不會不知此事重大吧!」他對於這麼草率行事本就不滿,這回終於爆發了,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在他說話的同時,楊澤卻道:「全聽李老大人的安排,小將全無異議。」

  兩個人同時說話,話裡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李博文一翻白眼,揪著山羊鬍子,說道:「老夫耳朵不好,你們再說一遍,大聲點兒!」

  楊澤沒吱聲,吳有仁怒從心上起,大聲道:「獻俘之事,不能在此商議,要去禮部正堂才對!」

  吳有仁是鳳閣裡的中樞舍人,他說的話是沒錯的,雖然不是國戰得勝,但按道理來講,也應該在禮部正堂商議才對,當然換個地方也才成,可總不能在這個帳篷裡決定,他好不容易才在這事兒上有了功勞,能做為陞官的本錢,他得爭取啊,得讓別人重視這事才行!

  可李博文仍是充耳不聞,又道:「還是沒聽清,你得說的再大聲點兒!」

  吳有仁平常和李博文相處不多,再加上正在氣頭兒上,他便又說了一遍。

  李博文掏了掏耳朵,又道:「還是沒聽清,你的聲音太小了,明知老夫耳朵背,還說的這麼小聲!」

  吳有仁更加惱怒,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身為中樞舍人,誰敢這麼戲耍他,他還是頭一回碰上裝聾這種事兒呢,湊近李博文,便想再大聲些,乾脆震死這老而不死的傢伙算了。

  可就在這時,卻聽楊澤道:「吳大人說,一切全憑李老大人作主!」

  吳有仁大是不滿,看了眼楊澤,心想:「我哪有說這種話!」

  李博志這次耳朵卻不背了,點頭道:「原來吳大人說的是這話啊,好啊,那就照老夫的意思辦吧!」

  楊澤忙道:「那李老大人你的意思是?」

  李博志卻又道:「在老夫說出自己的意思之前,想聽聽楊小友你的意思!」

  嘿,楊澤心裡一樂,趕情兒,老官僚就是老官僚,不但只想聽自己想聽的話,而且明明是沒有主意,卻要別人先說主意,如果主意好就說和自己想的一樣,如果不好,那肯定就是讓別人再想新主意了!

  楊澤道:「末將的意思……其實沒啥意思,尚不知要在哪裡獻俘呢!」他一腳把皮球踢了回去,不肯先說自己的意思。

  吳有仁不吱聲,聽著楊澤和李博志打擂台,可心裡卻想:「和這老而不死的人說這些有什麼用,他是半點兒意思都不會提前透露出來的!」

  然而,這次吳有仁卻料錯了,李博志不和他透露什麼意思,卻和楊澤透露了,誰讓楊澤會說話呢!

  李博志摸著山羊鬍子,笑道:「這些俘虜不是國戰得來,所以沒法弄得太正式,也不會進太廟告天的,但又要讓京中百姓和那些番邦的使者們,知道咱們抓來了突覺的小汗,又要讓那小汗心悅誠服地歸順我大方,這個就很講究了,這個任務很難辦,所以才派老夫來辦!」

  楊澤忙點頭道:「李老大人專辦別人辦不好的事,都是大事啊!」他心裡卻暗道:「弄了半天,是別人不想辦,都靠邊溜兒了,所以才把你推出來的!」

  李博志又道:「是想在曲江池畔辦場詩會……」他把地點和方式,大概的說了出來,和楊澤早先預計的,八九不離十。

  楊澤默默地聽完,說道:「不知此事的關鍵之處是什麼,只要知道了關鍵之處,那就好辦了,只要辦得好了,也能體現出李老大人你的才幹,說不定討得皇上歡喜,能再讓李老大人你官升一級呢!」

  李博志聽了這話,眼睛突然一亮,無精打采的表情一掃而光,他當員外郎這種官早都幾十年了,一直沒啥進步,可就算這種小官,他也一樣當得津津有味,還死賴著不走,如果能再升一級,那可算是死而無憾了,他能不來精神嘛!

  吳有仁卻在旁嘿嘿冷笑,有這李老頭在,你還想知道啥是關鍵,他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事最好,因為沒事雖沒功,卻也無過,只要無過,他就能穩穩當當地做官,能當官就是他一生的最高目標了!

  很出乎意料地,李博志卻多起事來了,估計是看楊澤很順眼,他自己也想再升一級。他道:「突覺汗王的二王子到了,還帶來了一大群的童子,說要和咱們大方比比文采,做做詩文,所以此次事情的關鍵就是,怎麼壓下突厥二王子的囂張氣焰,然後再羞辱一番,此中關鍵,你可明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7 19:3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31 23:12
第一百二十六章 長安

  李博志說了其中關鍵,楊澤卻不理解了,他看了眼吳有仁,見吳有仁面帶歧視之色,似乎和自己的想法一樣。

  他便又轉過頭,問李博志道:「這個末將卻不明白了,突覺人不是擅長快馬利刀麼,怎麼變成以文會友了,咱們大方帝國地處中原,文教昌盛,他們跑來以文會友,豈不是自取其辱?」

  李博志眨巴眨巴老眼,卻道:「正是因為咱們向來看不起他們的文教,認為他們是胡虜蠻夷,所以他們這次才派了二王子來,還帶來一大群的童子,來和咱們比比詩文,如果輸了,他們不丟人,反正他們突覺也不是以詩文擅長的,可要是贏了,就算是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咱們大方的臉上。」

  楊澤嗯了聲,點頭道:「所以我們不但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但突覺人是有備而來,如果萬一出了意外,咱們贏得不夠漂亮,那就拉出鐵花離去,羞辱一番,讓那個什麼二王子沒面子,對吧?」

  李博志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這事由禮部操辦,但沒人認為會輸,所以便不重視鐵花離的事了,又不是國戰得俘,獻俘一事也就不那麼重要了。當然,是他們沒有遠見而已,要依老夫說,突覺人既然敢來,那派來的那些童子,就一定不會是弱者,依老夫看啊,十有八九得出意外!」

  吳有仁冷笑道:「這怎麼可能,我大方帝國乃萬邦之主,天朝上國,要是在詩文上都不能贏得漂亮,那還怎麼能稱得上天朝上國,我看李老大人是多慮了!」

  說完這話,他神情卻一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別人不重視鐵花離的事,豈不就算是正常了,那自己的功勞豈不是也要大打折扣,這個就沒意思了!

  楊澤卻道:「吳大人所言,和末將不太一樣,依末將看,其實禮部還是很重視鐵花離的,要不然也不能把此事交給李老大人啊,讓李老大人來處置此事,就已經是重視了!」

  李博志聽了這句馬屁。很是開心,他人老成精,哪可能聽不出楊澤是在拍馬屁,可他就是愛聽,而且對楊澤的感覺更加好起來。

  也不問吳有仁的意見了,李博志只和楊澤說話,與他大談這些詩會的重要性,可具體辦法他卻一字不提,只是不停催促。讓楊澤來想辦法。

  楊澤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來,這種事情他沒有經歷過,哪可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最後。楊澤道:「李老大人,如果出了意外,那就由末將和吳大人牽出鐵花離去溜溜,這個畢竟要出意外才行。如果不出意外,那末將豈不是無法朝見天顏,沒法見到皇上了……」

  他的意思是「我很能引起女皇的注意。你能不能幫幫忙?」

  吳有仁心想:「要想讓這老而不死的傢伙幫忙,你就做夢吧,他自己都不招皇帝的待見,又怎麼能讓你引起皇帝的注意呢,你求他還不如求我!」

  誰知,李博志辦事向來胡亂攪和,從不肯幫別人,因為別人從不幫他,可這次楊澤沒幫他,他卻主動要幫楊澤了,用老百姓的話來講,那就是老夫看你順眼,所以指點一二!

  李博志摸著鬍子,笑道:「這個嘛,楊小友要是以將軍的身份去朝見皇上,老夫是沒有辦法的……」言下之意,別的身份我倒是有辦法。

  楊澤很配合地問道:「那別的身份呢?此事只有李老大人能夠辦到,別人都不行啊,末將……不不,學生只有問你了!」

  李博志愈發地喜歡楊澤了,看看這少年多會說話,再看看旁邊的吳有仁,還鳳閣裡的舍人呢,除了瞪眼珠子之外,一句人話都不會說。

  他道:「老夫身在禮部,別的權限沒有,但安排一個學子去參加詩會,那是沒有問題的,到時你和學子們一起進園子,做得一首好詩,不就成了麼。對了,你會作詩嗎,嗯,你是武將,這方面肯定不行,那就趕緊去街上買一首詩來,只要差不多就行,老夫會關照你的,把你的詩放在最上面。還有,你得帶著官服才行,萬一出了意外,換上官服,牽著鐵花離進場,也一樣可以見到皇上的。」

  楊澤大喜,道:「天哪,這樣也可以嗎?多謝李老大人,多謝李老大人!」

  吳有仁在旁道:「這個,其實本官也能做到,倒是不勞李老大人費心了!」安排一個學子進園湊熱鬧,他堂堂中樞舍人要是都做不到,那也太掉價了!

  楊澤卻滿臉歡喜地道:「李老大人身在禮部,他肯幫忙自然是最妥帖的,學生還是聽從李老大人的安排便是!」

  吳有仁便不再說話,只是哼了聲,心中卻想:「李老頭兒辦這事兒確實妥帖,起碼他能把楊澤的詩放在最上面,這個我可辦不到了,因為當時我得帶著鐵花離在園外等著,沒法親自進去。」

  說了一通,到底也沒研究出個子丑寅卯來,可李博志卻像把事情辦成了似的,還來了個總結性的發言,他道:「那麼此事便如此定下了,咱們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便是,這就叫以不變應萬變!」

  吳有仁心想:「和沒商量一樣!」

  楊澤卻道:「還是李老大人想的周全,這無招勝有招的手段,那是最高境界,學生佩服!」

  李博志開心之極,也不多待,便即告辭,臨走之時,竟然說道:「楊小友,老夫最擅煮茶,等你有了空閒,不如去老夫家裡,老夫親手給你煮茶,咱們以茶會友,不亦樂乎!」

  楊澤忙道:「改日學生必去叨擾,品嚐李老大人煮的好茶。」他見吳有仁不動地方,只好自己送李博志出去,扶他上了馬車,直送出小半裡,這才回轉。

  又回了帳篷裡,吳有仁氣道:「楊將軍,你幹嘛對這老傢伙如此客氣,你可知他在京中名聲臭得可以,和他扯上關係,會遭人鄙視的!」

  楊澤卻笑道:「小將初來京城,不好得罪別人,這位李老大人性子不合群,正好拿他來磨磨我的性子,練練手,如果連他都能擺平,那小將以後在京城裡,豈不是要如魚得水了!」

  吳有仁想了想,笑道:「原來如此,剛才倒是錯怪你了。」

  又在興州待了一天,楊澤下令,讓士兵們把盔甲都擦拭乾淨,袍子也都換上乾淨的,馬匹更是要牽到河邊刷洗乾淨,一切都能得乾淨整齊,以便明日進入京城。

  第二日一早,隊伍開拔,押著鐵花離和一眾俘虜,趕往京城,馬隊行進,速度要比步行快得多,而且兵將們都想著早點看到帝國的都城,路上更是沒有耽誤半點兒時間,天色還沒到中午,隊伍便來到了京城的外圍。

  大方帝國號稱天朝上國,都城自然是此時整個世界最大的城市,初建時城牆的周長便已經達到了七十餘里,經過歷代皇帝的擴建,此時防守用的城牆,周長已然超過了百里,南面更有外城,商業繁榮,而北邊則有皇家園林,加上這兩處地方,周長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二十里,雖然在防守方面強度降低,可在面積方面卻真正做到了前不見此都,後不見追者,大到了讓人只能仰視的地步。

  楊澤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隊伍進北城是最方便的,可北城是皇家專用,正門名叫玄武門,普通人可不能從這裡進入,他只能帶隊繞行,從西邊進城,可西邊的城門,也把他著實給震撼了一把。

  就見他眼前的這座城門,門上有一巨大的石牌,上面寫著「開遠」兩個大字,門外的護城河足足有三四十丈那麼寬,在護城河的這邊,往另一邊看,看人的相貌都看不清楚,不過是一條護城河罷了,竟然堪比北疆的大河。

  河上更有九座浮橋,橋上的行人怕是得有好幾千人,胡人漢人都有,還有各式的大車,帶著駱駝隊的商人,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楊澤看得心曠神怡,這番情景就算是在他來的那個時代,都沒有相同的,看來古人更重「氣勢」二字啊!

  木根叫道:「開遠,這是開遠門,我認得那兩個字!」

  付丙榮兩眼發直,道:「這可比咱們林州大多了,長安便是長安,無下只有這麼一個長安啊!」

  譚正文呼呼喘著粗氣,他從馬上跳了下來,轉過身去,衝著北面連鞠三躬,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兒子終於來到長安了,終於光宗耀祖了!」

  楊澤笑道:「不過是來長安罷了,這有什麼光宗耀祖的,要是如此說來,那住在城裡之人,還有那些來往的行商,豈不是個個祖墳冒青煙,那得多大的煙塵啊,會產生霧霾天氣的!」

  「京城長安的霧霾天氣,也比咱們林州的大晴天看著順眼啊!」譚正文滿臉嚮往地道。

  吳有仁聽他們幾人對答,挑起車簾,笑道:「這開遠門因在西面,功能主要以防敵入侵為主,算不上繁華,河上的橋也只是浮橋,你們見了這門便要如此,要是你們從朱雀大街進城,那即不是要被震撼得暈過去,那才是正叫繁華,真叫有氣勢呢!」

  楊澤喃喃地道:「朱雀大街,這世上真有此街嗎?到底長成啥模樣,還真的想看看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7 14:3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31 23:22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結一梁子

  楊澤長長地吸了口氣,慢慢吐出,把馬鞭一揮,喝道:「眾兒郎,隨我進京!」雄糾糾,氣昂昂地打馬向浮橋那邊奔去。

  兵將們也都滿眼放光,齊聲呼喝,跟在楊澤的馬後,一起向浮橋衝去!

  吳有仁一愣,叫道:「別,別著……」他叫得晚了,楊澤早就衝了過去,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幹嘛這麼急啊,你以為進城這麼容易哪!

  楊澤打馬到了浮橋的跟前,見橋頭衝著兩排士兵,可能是守橋的吧,他也不下馬,很有古代得勝將軍入城時,那種自豪感,只在馬上衝著士兵們拱了拱手,馬速不停,眼瞧著就要沖上浮橋了!

  那幫守兵見楊澤盔甲鮮明,還衝他們拱手,忙也笑臉相迎,可見楊澤啥也不說就要上橋,這幫守兵立即急了!

  一個隊正模樣的小軍官叫道:「這位將軍,且慢且慢,你帶著軍隊進城,還有囚車和犯人,你得出示通關文書才行啊,不能這麼就進哪!」

  普通百姓可以隨便進,可軍隊不能隨便進,要不然哪支軍隊都想進就進,萬一是造反的軍隊,直接就入城了,那豈不糟糕,兵將們可都帶著刀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楊澤正氣勢如虹呢,聽了這話,他只好停下馬來,道:「怎麼回事,那些胡人商隊不比我們人少,他們能進,我們身為大方臣民,怎麼就不能進了!」嘴上是這麼說,可他也明白了,軍隊不能隨便進去。

  譚正文和付丙榮,以及林州來的兵將都跟著喧嘩起來,大聲質問,他們都著急進城,去看那天下第一的繁華景象,突然被人攔下。心情當然不好,沒理也要辯三分,何況是楊澤先質問的,他們只是跟風罷了!

  那隊正沖上前,拉住楊澤的馬頭,哭笑不得地道:「行商是行商,軍隊是軍隊,如果將軍想和行商一樣,那也成啊,就怕你不答應!」

  他心想:「這是哪裡來的鄉下兵。竟然這般沒有見識,純粹是好幾百的下里巴人!」

  楊澤哦了聲,道:「我們能和行商一樣進城,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那隊正道:「行商進城,是要交稅的,而將軍你帶人進城,只要出示通關文書就可以了,你現在還要和行商一樣嗎?如果還想的話,把刀槍盔甲留下。然後每人交一貫錢來,我們就放你們進去!」

  「一人一貫,是在敲詐嗎?」楊澤大吃一驚,進個城而已。怎麼這麼個貴法!

  那隊正道:「我大方臣民進城,官員及隨從不交,普通百姓交十文,胡人卻需交一貫。你不是要和胡人行商一樣麼,那就交一貫唄!」

  說話間的態度已然大不耐煩,他已看出楊澤的品階了。不過是個六品的郎將而已,這種官兒在京裡遍地都是,京官都不值錢,何況外地鄉下來的,如此囂張,豈有此理!

  那隊正說了這話出來,就聽後面同時響起兩個聲音,一個聲音叫道:「這錢我來出!」

  而另一個聲音卻道:「你要是敢把軍隊當成是胡商放進城去,本官就敢要你的命,要你們的命!」

  頭一個聲音是嚴誠厚的,他現在是大財主,又想討好楊澤,所以幾百貫的錢出手,毫不在意,而後一個聲音則是吳有仁的,他已然趕到,守橋士兵要是真敢把兵將放進去,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都夠這些守兵死上一百次的了,就連他們的長官,都要砍頭,這是最嚴重的玩忽職守罪,嚴重到可以和造反相提並論了,沒有任何可以赦免的可能!

  那隊正一愣,他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吳有仁,立時認出來了,大名鼎鼎的吳舍人,他豈不認識之理,守城門的士兵是最有眼力價兒的,更何況中樞舍人這種當紅炸子雞!

  那隊正立即臉上堆笑,鬆開了楊澤的馬頭,小跑著到了吳有仁的跟前,行了個禮,笑道:「小將和他開玩笑呢,閒著也是閒著,逗逗這些鄉下人玩唄。吳大人可莫要當真,好久不見吳大人了,這是出京辦事兒去了?」

  他是挺有眼力價兒的,可他卻沒看出來,吳有仁是跟著軍隊一進來的,還以為是在橋頭這裡碰上的,所以嘴上沒了把門兒的,嘲笑楊澤,他是不在乎楊澤怎麼想的!

  吳有仁哼了聲,從懷裡取出通關文書,遞了過去,道:「貧嘴貧舌,等會鄉下人揍你,看你怎麼辦!」

  「他敢,借他兩膽兒!」隊正驗過了通關文書,嘴一咧,沒成想吳有仁是和這隊鄉下兵是一夥的,但他嘴上不肯服軟,京裡的人物,向來是打仗不見得厲害,可打嘴仗一個頂十個,落什麼也不能落了面子!

  把通關文書還給吳有仁,隊正道:「還請吳大人進城,上次咱們校尉還說呢,有了空閒,一定要和吳大人喝兩杯,好好親熱親熱。」

  吳有仁想不起「咱們校尉」是誰,只是又哼了聲,再交上車,手一揮,讓軍隊進城。

  楊澤卻眯起了眼睛,心想:「這幫天子腳下的傢伙,還真會欺負外鄉人啊,當著我的面就敢嘲笑,純純的欠揍!我對人客氣,可不代表我好欺負,要是沒進城呢,就被嘲笑,被人知道了,以後不得誰都欺負我了,那我還怎麼在京裡混啊,沒法混了啊,鳳凰落了架子,我就成雞了!」

  他輕輕夾了夾座騎,來到隊正的跟前,道:「你剛才什麼意思,說我不敢揍你?還要借兩個膽子才成?你有何靠山,竟然口出狂言?」

  隊正見吳有仁上了車,並無回護楊澤之意,他便滿不在乎地道:「這位將軍,你幹嘛要揍小將呢,小將也沒怎麼著你啊!」說完了這句,他又道:「再說,你上哪借兩個膽子去啊,借不著膽子,就算了吧,趕緊進你的城好了。至於說到小將的靠山,嘿嘿,說出來怕嚇著你!」

  「那就不要說了,我怕嚇著!」楊澤一笑,又道:「我可沒地方借兩個膽子去,也沒人能借啊,所以我沒法揍你,但別人要揍你,估計是不用借膽子的!」說完,調轉馬頭,踏上了橋頭。

  見他走了,隊正哈哈大笑,這種外鄉來的官員他見得多了,都不願惹是生非,有氣也得受著,有火也得憋著……

  還沒等他想完呢,就見楊澤的身後,衝過來三個人,個個手提馬鞭,對著他的腦袋就抽了下來!

  噼裡啪啦一頓大響,這隊正的腦袋上就挨了十來下,打得嗷嗷大叫,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那些守橋的士兵見了,連忙衝過來救人,叫道:「好大膽子的,竟然敢在京城撒野!」

  打人的自然是楊澤的三個徒弟,付丙榮武藝高強,隊正挨的那十來下子,至少有七八鞭子是他打的,聽守兵們大叫,他哈哈笑道:「正因為爺爺膽子大,所以不用借,就可以直接揍人了!」

  譚正文則道:「還是打人過癮,比挨打強多了!」

  木根卻道:「我只抽中了他一下,是不是我的膽子最小?我還要再抽幾下!」他還挺要面子的!

  這邊一亂,林州的兵將也衝過來了一批,揮起鞭子,對著守兵們一通亂抽,他們都是邊軍,拿刀砍人都不算稀奇,何況只是拿鞭子抽人,簡直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只眨眨眼的功夫,就把守兵給撂倒了一大片,遠處的守兵不敢過來,而被打倒的守兵大聲叫罵!

  楊澤回頭看了眼,笑道:「都被揍成這樣了,還要叫罵,長安人還真是有種,什麼都能輸,就是嘴上不能輸!」

  吳有仁只好又從車裡下來,喝道:「都給本官住手,看看你們的樣子,成什麼樣子!不過是誤會衝突而已,還沒動刀槍呢,就被打倒在地,靠你們守衛都門,誰能放心!」

  他表面上是在喝止兵將們鬥毆,可話裡話外,卻是偏袒,偏向林州來的兵將。

  那隊正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頭,道:「好好,算是誤會,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這事兒吳大人就不要上報了,咱們開遠門的爺兒們認栽。不過,如果那個誰,叫楊澤的是吧,你要是遇到咱們校尉,有了誤會,你有種也別上報!」他不敢和吳有仁起膩,只是和楊澤叫板,他從通關文書上看到過楊澤的名字,所以大聲叫了出來。

  楊澤心想:「他的校尉是誰?管他是誰,校尉比我這郎將可小,咱林州來的爺兒們才不懼呢!」

  吳有仁見沒事兒了,便對楊澤道:「少惹事兒,快進城吧!」說完話,又再上車,和隊伍一起進入了開遠門。

  進了城門後,楊澤湊了過來,問道:「吳大人,那個校尉是誰啊,聽起來好像很兇狠的樣子!」

  吳有仁想了想,道:「想起來了,好像是永安公主的人,我也記不清了,反正不會是什麼重要人物,如果重要,豈能被派來守門。」

  楊澤哦了聲,心想:「永安公主?這個名字好熟悉啊……想起來了,我在林州附近的一個鎮子上,砸了她的一個賭場,還砍了賭場的老闆。這回又打了她的手下,這回梁子可結大發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7 14:3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 01:27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朱雀大街

  楊澤得知又得罪了永安公主,心中忐忑,可轉念又一想,得罪一次是得罪,得罪兩次也是得罪,蝨多不癢,債多不愁,也沒啥可怕的!

  見他臉色變了幾變,吳有仁笑道:「怎麼,後悔了?要是後悔了,以後就不要這麼衝動,守門的士兵雖然是最辛苦的活兒,可人在京中,哪可能沒點兒依仗,這種事兒以後你常見,如果你能在京中站穩腳跟,那說不定以後也會有人扯你的虎皮,狐假虎威一番呢!」

  楊澤眼珠一轉,笑道:「小將可是和吳大人你在一起,小將是小人物一枚,如果永安公主想找人算帳,也找不到小將的頭上,說不定會找你這個中樞舍人呢!」

  吳有仁笑了,道:「是嗎,真會這樣嗎?」說罷,哈哈大笑,放下了車簾。

  楊澤見他不在乎,他當然更不在乎了,怕啥,大不了回林州唄,永安公主的爪子再長,也伸不到林州去!

  此時,已然走到了大街上,開遠門雖然不是正門,但街上依然繁華,行人如梭,商舖林立,光是眼前的這一條街,無論是林州還是瓜州都無法與之相比,差得遠了。

  不但楊澤看得眼花繚亂,付丙榮等人更是看得興奮無比,木根更是湊了過來,道:「師父,等咱們安頓下來,好好在城裡逛逛唄,那個啥的朱雀大街,徒兒也想去看看。」

  楊澤點了點頭,道:「我也想去看看呢,等到了住處,咱們換了便服,一起去吧,晚上就在朱雀大街吃,吃點好的!」

  木根嚥下口口水,道:「真想嘗嘗朱雀大街上賣的胡餅是啥滋味兒啊。一定比咱們保安縣的要好吃!」

  譚正文笑道:「有點兒出息沒,大老遠幾千里路來到長安,就想吃胡餅啊,去一趟賭坊,玩上兩手,這才是正經!」

  「賭坊還是不要去了,消停點兒吧,這裡不比咱們老家,出了事兒,我可沒法替你去找回場子!」楊澤道。

  一路上。眾人說說笑笑,由吳有仁指路,來到了驛館,長安裡的驛館可大著呢,佔地極廣,比林州魏侯的府第還要大,由於進京的官員太多,住房緊張,沒空房間。又由於楊澤他們人太多,還押著犯人,所以驛館裡就住不下了,他們只能轉到兵部掌管的兵馬司。那裡有座兵營,是供給巡城兵馬住宿的兵營,這地方夠大,又安全。吳有仁便把他們安排在這裡。

  吳有仁和兵馬司的人打好了招呼,出來後,對楊澤道:「你帶人住在這裡。不要生事,按規矩今晚你們是不應該住在這裡的,得明天和兵部做好交接,還要和刑部和禮部都打好招呼才行,所以今晚你們算是提前住進來了,一切都要低調些,莫像在城門時那樣了。」

  楊澤笑道:「曉得,我曉得,這回就算有氣,也都憋在肚子裡,頂多是隨屁放出!」

  吳有仁一愣,隨即被逗笑了,道:「你是肯定不討永安公主的喜歡了,可你的性子卻會討別人的喜歡。嗯,不說了,我先回家看看,明天再來和你匯合,咱們一同去辦手續。」

  楊澤有心問會討誰的喜歡,卻見吳有仁匆匆走了,他也只好把話憋回肚子裡。偏巧這時付丙榮等人來催促,要和他去逛街,他便去換了便服,帶著三個徒弟,還有嚴誠厚,一起上街玩耍去了。

  兵馬司的兵營位置偏僻,宿舍很大,但裡面卻沒有兵將住宿,這裡主要是提供給巡城兵馬使用的宿舍,而巡城兵馬基本上都是長安本地人,各有住處,自然就不會有人住在這裡,所以這裡除了百餘名看營的人外,也就只有林州兵馬了。

  林州兵馬除了留下看守俘虜的人外,其餘全都換上了便服,衝出兵營,去大街上玩耍享樂了,對他們來講,能來一趟長安,是好大的事,可能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能不好好玩樂一下麼,等回了家後,這也是吹牛的資本啊!

  楊澤帶著四人,出了兵營,沒有騎馬,他們在街上雇了輛馬車,往朱雀大街趕去。

  車上,楊澤問那車伕道:「車大哥,我們是頭一回來長安,這裡可有什麼好玩的去處,除了朱雀大街之外,還有啥地方?」

  車伕心想我又不姓車,幹嘛要叫我車大哥?他啪地一甩鞭子,道:「咱們長安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好玩的地方多了,朱雀大街是必去的,光這一條大街,就夠你們玩上一天一夜的,說不定還不夠呢,十幾里的大街,光商舖就有上千,你一家家的轉過去,你算算得多長時間?」

  他又道:「還有曲江池,士子林,大雁塔,梧桐苑,白馬寺,大相國寺,還有南山,瓊花園,好地方太多了,你們玩上一個月都玩不完,不過花銷也大,長安大,不易居,你們要想在長安待上一個月,那至少花銷得超過百貫,要是去聽歌舞坊聽聽歌啥的,那就更不得了,沒有千八百貫的,你別想出來,非得花得傾家蕩產不可,這種事兒我可看得多了,尤其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更是來時穿綢裹緞,回去時粗布遮體,要飯回家!」

  這車伕極是健談,楊澤只問了一句,他便說了一大堆,還好心告訴他們不要去銷金窩,免得回不去家。

  嚴誠厚一向老實,可一談錢,他卻道:「錢倒是小事,我們有的是!」

  「哎喲,好大的口氣,這裡可是長安,有多少錢都不夠花的,就連王爺和公主們那都得想著法弄錢,你一個外地來的,竟敢說有的是錢,小心被人聽見,把你們當成是羊牯給宰了!」車伕笑道,他也沒當真,吹牛唄,誰不會啊!

  楊澤笑笑,嚴誠厚可沒吹牛,人家是真有錢,就算是羊牯,也是超大個頭兒的那種羊牯,一般人可宰不動。

  他問道:「王爺和公主們也缺錢?」

  車伕一臉神秘地道:「最缺錢的就是他們。為了弄錢,他們連官都賣的,你們要是手頭寬綽,不如找找門路,捐個官噹噹,大官是別想了,可八九品的小官,那還是沒問題的,得個官身,等回了鄉。誰不高看你們一眼,這可是光宗耀祖的體面事兒啊!」

  楊澤大吃一驚,他可沒想到王子公主們竟然腐敗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開始賣官鬻爵,這是要亡國的先兆啊!

  譚正文卻兩眼放光,問道:「能不能捐個縣令出來?要是給的錢多,去哪個縣當官,可不可以自己挑?」他要挑的話,那肯定是挑林州附近的了。在自家的地盤上當官,那捐多少都能成倍地撈回來!

  車伕卻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卻是不知了,我又沒有捐過官。不過。只要錢給的多,應該可以吧!」

  譚正文對這事極是上心,他看了嚴誠厚一眼,心想:「要是真能捐官。找他借錢就是了!」他問車伕道:「捐個縣令得多少錢,有價碼嗎?」

  車伕笑道:「這我上哪兒知道去,估計著怎麼也得幾千貫吧。你們找到了門路,自己問吧,我要是這些清楚,早就不趕車嘍!」

  楊澤表情黯然,不管什麼朝代,只要開始了賣官鬻爵,這個王朝就離完蛋不遠了,看來女皇也不是很英明的,竟能允許子女們幹這種事兒,那些御史也不管麼,他們不是最能叫喚麼!

  一路上說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來到一個胡同,那車伕停下了馬車。

  指著胡同的盡頭,車伕道:「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朱雀大街上的惡霸很多,還都拉幫結夥的,分地片兒的,馬車這生意我不能在這裡做,你們順著胡同走,出了胡同就是朱雀大街了,小心些,只要別惹著青皮,這大街上還是安全得很。」

  楊澤嘿了聲,心想:「趕情兒,朱雀大街上竟然也有混幫派的,青皮那不就是流氓麼!」他給車伕算了車錢,帶著四人順著胡同走,走不多時,眼前便是一亮。

  就見胡同的盡頭,是一條極寬極長的大街,這條大街寬度足足有上百米,街上行人如織,雖然已然入夜,但卻燈火輝煌,直如不夜城相仿!

  無需夢迴長安,長安就在眼前,無需情系朱雀,朱雀就在此處,帝國的繁華盡在於此,梁家畫閣,碧樹銀台,看不盡的景色,數不盡的風流!

  楊澤快步出了胡同,站在街邊,輕聲道:「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百尺游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這便是長安,這便是朱雀大街!」

  付丙榮第二個衝出來,他瞪著雙眼,看著大街上的麗人,叫道:「美人真多!」

  譚正文也衝了出來,叫道:「看,旁邊就有一家賭坊,好地方,真真的好地方!」

  木根最後一個出來,他叫道:「在哪吃飯,在哪兒吃飯?」

  嚴誠厚最後一個出來,嘴巴動了動,卻說道:「我家在這條街上有個酒樓,只是不知具體在哪兒?」

  楊澤回頭笑道:「都有點出息,別像鄉下人一樣,見著啥都覺得稀奇,咱們隨便逛逛就成了。對了,各自看好錢袋,這街上人多,可別讓給偷了!」說罷,他帶著四人往街上走去。

  胡同口忽然有人輕聲笑道:「外地口音,剛到,有錢。嘿嘿,想看好錢袋,這可不容易了!」說話的人,是個穿黑色短衣的中年漢子。

  這黑衣漢子衝著蹲在牆根兒的另一個瘦小漢子,笑道:「老五,看你的了!」

  瘦小漢子站起身來,抱起身邊的一個花瓶,道:「看我的,就看我的!」他抱著花瓶,快步向楊澤等人衝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7 14:3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 01:31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見一闖爺

  楊澤正在街上走著,他是靠街的一邊走的,沒往大道的正中間走,那裡全是車,又無店舖,沒什麼好看。他看到街邊有一處茶莊,這茶莊三層高,門面極大,便道:「走,咱們去茶莊裡轉轉,如果有好的茶,咱們買些帶回家,親戚朋友也能分一分。」

  付丙榮道:「對啊,送茶這可是高雅的事兒,很有面子的。」

  就在這時,忽然後面跑過來一個人,邊跑邊叫:「借過借過,都小心些,莫要碰了我家祖傳的花瓶,碰壞了你們賠不起的!」

  邊跑邊叫,說話的聲音極大,楊澤回頭看了眼,見一個瘦小的漢子,直直地衝著自己跑了過來,他急忙往旁邊一讓,倒也沒多想什麼,街上人這麼多,這人又抱著花瓶,給人家讓個道也是正常的。

  楊澤往旁邊躲了過去,付丙榮等人自然也不會站著不動,他們初來長安,雖算不上「怕生」,但肯定都不想惹麻煩,所以全都躲到一旁,給後面的瘦小漢子讓道。

  可這瘦小漢子跑到楊澤身邊時,突然叫道:「哎,別絆我啊!」說著話,他在楊澤的身邊一趔斜,看樣子是要摔倒!

  楊澤忙道:「小心,小心……」

  還沒等他喊完,這瘦小漢子就摔倒在地,手裡的花瓶也掉到了地上,砰地一聲大響,碎了!

  楊澤上前一步,扶住瘦小漢子道:「你沒事兒吧,有沒有摔傷?」

  後面的付丙榮也過來了,道:「哎呀,花瓶碎了,真可惜,這花瓶看上去挺不錯的!」

  這瘦小漢子卻不肯起來,叫道:「你扶我幹什麼,我的腿疼,摔傷了,還有我的花瓶,怎麼碎了,這可是我家祖傳的花瓶,值三百貫呢!」

  「先看看人有沒有事兒,我給你看看腿!」楊澤說道,他看這瘦小漢子剛才摔得不輕,便關心一下,他一向是喜歡留個善緣的,再加上事發突然,他便忽略了剛才瘦小漢子說的話,就是那句,別絆我啊,這句可是很關鍵的話!

  瘦小漢子把該喊的都喊了,往後看了一眼,發現那個黑衣漢子已經跟了上來,他拉著楊澤的胳臂,順勢站了起來。

  楊澤見他站起來挺麻利的,奇道:「你腿沒事兒了?沒有摔傷啊?」既然沒有摔傷,幹嘛剛才喊得那麼大聲!

  便瘦小漢子卻死死抓住楊澤的胳臂,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叫道:「你幹嘛絆我,害我摔了一跤,把祖傳的花瓶給摔碎了!」

  楊澤大吃一驚,立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是「碰瓷」啊,這年頭就有碰瓷的事兒了?怎麼自己剛到長安,就碰上這種噁心事兒了!

  後面的付丙榮卻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兒,他在林州可是橫著走的人物,誰敢找他碰瓷啊,他連聽都沒聽說過!付丙榮很驚訝地道:「我師父哪有絆你,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我師父還好心扶你起來呢!」

  譚正文經歷的事兒卻比付丙榮多,他罵了聲:「混帳東西,碰瓷竟然碰到我們頭上來了!」

  木根呆頭呆腦地道:「怎麼回事兒,這是咋地啦?」他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兒了!

  嚴誠厚走在最後,沒看清前面發生的事兒,還以真是楊澤不小心絆了一下子這瘦小漢子呢,他道:「這花瓶多少錢,我們賠!」

  瘦小漢子叫道:「不是他絆的我,他幹嘛心虛,他幹嘛要扶我……咦,你們賠,好啊,你們肯賠就好,省得咱們見官了!」

  後面的黑衣漢子停下腳步,嘿地笑了,今晚可真運氣,竟然遇上了這麼膽小怕事,卻又有錢的外鄉人,竟然連辯解都不辯解,直接就肯賠錢,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這還是頭一回呢,可省下了不少的事兒!

  楊澤一瞪眼睛,怒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絆你了,是你自己摔倒的,我還好心扶你,看你有沒有摔傷,怎麼就變成了我絆你的!我看你是純心訛詐,走,咱們見官去!」

  後面的黑衣漢子又嘿了聲,心想:「我說嘛,就沒這麼輕鬆,看來今天又要去見官,不過,咱們兄弟最不怕的就是見官!」他大步走上前,叫道:「就是你絆的他,爺爺我親眼看見的!」他上前抓住了楊澤的另一條胳臂。

  付丙榮大怒,叫道:「你算老幾,誰的褲襠露了風,把你給掉出來了!」上前一腳,踹到了黑衣漢子的腰上,接著打掉黑衣漢子抓著楊澤的手!

  譚正文上前也飛腳連踹,頓時就把黑衣漢子給踹倒在地!

  楊澤趁勢也甩掉了瘦小漢子的手,冷笑道:「見官是吧,好啊,今天不見官還不行了呢!」

  嚴誠厚大吃一驚,他從小生長在佃戶之家,最怕的就是惹事生非,忙道:「息事寧人,這便算了吧!」

  楊澤瞪了他一眼,道:「你想息事寧人,可人家卻不肯呢,別在這兒一廂情願!」他又一指地上的兩個漢子,道:「看你們是老手了,不知多少人被你們訛詐過,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了,還等什麼,揍他們丫挺的!」

  付丙榮和譚正文沖上前去,乒乒乓乓就是一通大打出手,把兩個漢子打得滿地找牙,連聲呼痛,木根也不甘落後,沖上去,抬腳亂踢,著實過了一把大俠的癮頭!

  朱雀大街上行人本就極多,京城之人更是喜歡看熱鬧,尤其是本地人,有認識這兄弟倆的,無不嘻嘻哈哈地說笑,都說這倆傢伙這回算是碰上橫的了,比他們這兩個地痞無賴還要橫!

  黑衣漢子和瘦小漢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邊躲閃一邊驚駭,他們幹這種碰瓷的事兒可不是一回兩回了,次數太多了,簡直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但敢直接動手揍他倆的,卻是頭一回碰到,外鄉人遇到這種事兒都是著急辯解,哪可能立即動手,再說就算動手,也是他倆動手,他倆被直接打倒在地,還是破天荒,絕對的第一次!

  一通狠揍之後,付丙榮叫道:「抓他兩個去見官,把他們兩個流放,就流放到林州去,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楊澤想了想,這種小地痞肯定是有後台的,辦的事又這麼可惡,如果只抓他倆,估計也就是打一頓板子的事,過後還得放了,只有抓到他們後台的地痞頭子,才能狠狠地給他們教訓。

  擺了擺手,楊澤道:「算了,揍一頓也就算了,讓他倆滾蛋吧!」

  付丙榮收了手,笑道:「便宜他倆了。你們兩個還不快滾!」

  嚴誠厚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就當這事兒沒發生吧!」

  兩個漢子從地上爬起來,抱頭鼠竄,直逃出十幾丈遠,覺得安全了,這才回頭,叫道:「你們幾個,有種的別跑,等爺爺叫人去,有種別跑啊,就在這兒等著,誰跑誰是孫子!」說完,他倆跑了。

  木根奇道:「不是誰跑誰是孫子麼,他倆幹嘛還要跑?」

  圍觀的百姓哈哈大笑,都道:「因為他倆就是孫子,不跑不行啊!」

  有本地的百姓好意提醒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惹上麻煩了,還是趕緊走吧,他倆可是有幫手的,小心真的叫人來,你們可要吃大虧的!」

  更有的百姓道:「其實賠兩錢也就得了,他說三百貫,你們只要給他一兩貫,就能沒事兒,那花瓶頂多值幾十文,他們就是為了訛錢罷了,何況惹著麻煩!」

  譚正文卻道:「一個子兒也不給,看他們能怎麼著,老子寧可把錢輸在賭坊裡,也不給他們!」

  教訓了地痞小流氓之後,付丙榮等人都感興奮,得意洋洋地跟在楊澤的後面,往那處茶莊走去。

  楊澤進了茶莊,見鋪子裡全是茶葉,便開始挨個地看茶,看了一圈之後,叫過一個夥計,道:「你們這兒最好的茶是哪種?」

  夥計過來後,表情有些尷尬,道:「客官,你是初來京城吧,我看買茶這事兒不著急,你們快點兒走吧!」

  楊澤奇道:「真是稀奇了,怎麼還有往外趕客人的道理,你們京城裡的鋪子都是這麼做生意的嗎?」

  夥計忙道:「不是不是,咱們開門做生意的,怎麼能趕客人呢,客人就是衣食父母啊!剛才街上的事兒小的都看到了,你們惹了禍啦,要是再不趕緊走,等他們叫來人,你們想走都走不了啦,那倆人可不好惹,小的這是為你們好,他們的老大橫著呢,就連我們這店,都得給他們好處!」

  收保護費?楊澤愈發地吃驚,京城天子腳下,朱雀大街之上,就有這種事,官府是干什麼吃的,起碼也得粉飾一下太平吧,這朱雀大街可是京城的臉面,就算有幫派收保護費,也不能在這裡收啊!

  正說話間,就聽店外有人叫嚷:「是誰打了爺爺的弟兄,出來讓爺爺看看!」

  順著喊話聲,楊澤向店外看去,就見店外站著一群大漢,為首一人穿著件小坎肩,露著雙臂,臂上有刺青,左胳臂上刺著「生不懼京兆尹」,右胳臂上則刺著「死不懼閻羅王」,再看臉上則是滿臉的橫肉,一臉的絡腮鬍子,年紀四十左右,表情極是凶悍,兩眼外突,正惡狠狠地看著店裡!

  楊澤心想:「這就是後台老大?看樣子挺兇狠的,可這種外表兇狠的人,不見得就是真正的後台老大,充其量也就是個打手頭目罷了!碰瓷碰到了我的身上,那我可不能客氣了,要是連地痞流氓我都收拾不下,那以後怎麼在京城立足,不得讓別的官員笑掉大牙!」

  楊澤哼了聲,道:「哪個孫子想看看我?報上名來!」

  那大漢身後站著的正是瘦小漢子,他叫道:「闖爺,就是這幫小子,外地來的竟然也敢囂張,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

  那黑衣漢子也在場,他則叫道:「我們闖爺想看你,出來!」

  楊澤笑道:「報得好名,原來孫子叫闖兒,孫子進來說話,讓我也看看你!」他心想,怎麼又是叫闖爺的,在瓜州遇見一個,在長安又遇到一個,難不成這年頭流氓地痞時髦叫闖爺?這是一個統一稱呼,不闖就混不開?

  他這麼一說,外面的大漢盡皆大怒,那雙臂刺青的闖爺怒道:「好孫子,竟然敢佔你家爺爺的便宜,好,那我就進來,讓你看看你家闖爺!」

  楊澤哈哈大笑,拍手笑道:「好,真是好孫子,讓你進來你就進來,那就進來吧,爺爺給你糖吃!」

  那自稱闖爺的大漢正要進店,一聽這話,立時就進不來了,一進來就等於是管爺爺要糖吃,這孫子他當定了呀!

  店裡的夥計卻道:「大爺,各位全是大爺,你們要鬧事,莫要在小店裡鬧,我們還要做生意哪!」

  楊澤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不在你的店裡打,去街上去打,那裡地方寬敞!」他說完了這話,忽然壓低聲音,道:「你們這店有後門沒?」好漢不吃眼前虧,對方人數太多,真打起來,怕是佔不到便宜,只能靠智取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2-7 14: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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