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3986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10
第八十章 都是雞毛惹的禍

  付丙榮跳下馬來,飛奔入屋,叫道:「師父,你去林州怎麼不叫上小徒,小徒好隨行伺候你啊!」

  楊澤奇道:「你怎麼來了?是解兄叫你來的?」

  付丙榮點頭道:「是啊,舅舅告知小徒,說師父你要去林州,小徒聽了之後,趕緊跟來,深怕追不上師父,不能膝下承歡,孝順師父,實為不孝之徒也,心中甚愧……」

  「你可行了吧,我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楊澤趕緊阻止他的馬屁,這馬屁拍得有點過重了,他都受不了了!

  付丙榮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看了眼桌上的菜,道:「不錯,都是清淡的,正好清清腸胃,白菜好啊,去火!」他提起筷子,就挾了塊白菜,放進嘴裡大嚼,一點兒都不見外,但他拿的筷子是那個年輕人的!

  那年輕人大怒,他前後兩次和楊澤說他的叔叔是誰,可到底是誰卻總被人打斷,始終沒說出來,現在可好,連筷子都被人搶了,就算是白菜幫子,他都沒的吃了!

  年輕人簡直可以用怒吼的聲音,叫道:「你們知道我師父是誰嗎……不不,是你們知道我叔叔是誰嗎?」

  付丙榮嚇了一跳,這年輕人挺愣的,可他也不是什麼機靈人,也是二愣子。他轉頭看向楊澤,問道:「師父,他不會是你侄子吧?長得和你可不像!」

  楊澤連忙搖頭,這玩笑可別亂開,萬一他叔叔真是個人物,那豈不是要得罪人了,沒必要得罪人啊!雖然心裡膩味,可他仍是保持禮貌,很客氣地問道:「敢問公子的叔叔是哪位?」

  年輕人臉上肌肉抽動,楊澤不問,他總想說,可現在問了,他卻反而不說了。他看到了楊澤包袱裡露出的公文一角,心中有氣,飯也不吃了,他道:「你們是去林州的,是吧,還是送公文的是吧?好,等到了林州,你們就知道我叔叔是誰了!」說完之話,轉身離開,從馬圈裡牽出自己的座騎,出了驛站,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楊澤對老兵道:「這人到底是誰,他有個叔叔很了不起嗎?」

  老兵道:「這人好像是姓譚,他叔叔是個郎將吧,到底是誰,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林州來的人脾氣都大,這個更是大得離譜兒!」

  楊澤哈地一聲,心想:「不會是譚松鶴吧?他怎麼會有這麼個侄子,可真不像是叔侄倆!」

  付丙榮忽道:「這人吃錯藥了吧?」

  楊澤嘆了口氣,道:「也許吧,不過那藥可不是我給他開的!」

  不再理會那年輕人,他問付丙榮,公文該怎麼個呈交法,送去京裡的公文也是要他送去麼。付丙榮笑著告訴楊澤,解文秀就怕楊澤不懂規矩,所以才讓他趕出來相陪的,送去京裡的公文,要加蓋魏侯的大印才行,並由魏侯派人送去,逐級上呈,這才是朝廷定下的規矩。

  兩人吃罷了飯,臨走之時,楊澤給了老兵一貫錢,權當飯錢。老兵大喜過望,連聲說太多了,而且楊澤在驛站裡吃飯,是不用給錢的,感激之餘,老夫婦兩個一直送楊澤出了大門,這等有錢的豪客,老兵當了半輩子的驛卒,還是頭一回遇見!

  楊澤和付丙榮出了驛站,快馬加鞭,向林州疾馳,一路急趕,待到了林州時,已然夜半,城門早關,他倆沒去客店投宿,而是在護城河外找了塊干地,囫圇睡了一覺。

  第二天城門一開,兩人立即進城,打聽到了侯府所在地,便即趕去。待到了侯爵府,就見大門之外的拴馬樁上,一溜的戰馬,把栓馬樁全給佔了,一個空位都沒有。

  楊澤道:「怎麼搞的,這大清早的怎麼就這麼多人求見魏侯!」

  付丙榮也道:「真夠勤快的,不過怎麼只有馬,不見人呢,都在門房裡等著呢?」

  楊澤也沒多想,沒地方栓馬,那就讓付丙榮在外面看著就行了,由他送公文進去。把韁繩扔給付丙榮,楊澤提著包袱,就要進侯府大門。

  侯爵府大門外面沒人站著,可門裡卻有人站著呢,一個校尉打扮的人見到楊澤上了台階,他嗷地一嗓子,喝道:「幹什麼的,下去下去,這裡是隨便啥人都能來的麼!」

  楊澤沒穿公服,只是比較體面的百姓衣服,手中又沒拿名帖,侯爵府裡的人往下趕他也正常,這畢竟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最講究的就是上下尊卑,普通小老百姓想見侯爵,這個就算是在戲文裡,也不會出現的。

  楊澤道:「我是送公文的,緊急公文,從瓜州來的!」

  一聽是緊急公文,這校尉不敢怠慢,忙道:「請將公文拿來,我馬上送進去!」

  楊澤從包袱裡取出公文,就想遞過去,嘴裡說道:「在下是瓜州楊澤,這位將軍在見到魏侯時……」

  校尉的臉色卻忽然沉了出來,也不著急了,不等楊澤把話說完,便哼道:「這並非是緊急公文,你小小年紀說話便這麼不靠譜兒,實在不該,去後面排隊去!」他指向那一溜栓馬樁。

  楊澤奇道:「這怎麼不是緊急公文了?我可是連夜從瓜州趕來的,要見魏侯,你和魏侯一說……」

  校尉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這上面沒粘雞毛,自然不是緊急公文。我哪能見到侯爺,還替你一說,你吃錯藥了吧你,去後面排隊去!」

  楊澤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當初他給父母寫信時,解文秀便讓他在信封上面粘雞毛,看來這雞毛很重要的,可他來之前,韓盤是把公文寫好的,卻沒有往信封上面粘雞毛,結果現在就是——都是雞毛惹的禍。

  「這兩份公文真的很緊急,一份是給魏侯的,一份要送去京裡刑部的,是個大案子,鐘大疤你知道麼,就是關於……」楊澤好言好語地解釋,不但解釋,還掏出錢袋來,打算給這校尉點跑腿錢。

  可這校尉卻很不好說話,估計是這種事情見多了,所以也就不當回事兒了。他仍舊不等楊澤把話說完,把眼睛一瞪,喝道:「來這裡的人,哪個不是有急事,哪個的事不重要?就你著急,去去去,後面排隊去,你得讓我說幾次!」

  楊澤無法,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當,讓排隊就排隊吧,反正只要今天能見著魏侯就成,也不必和這校尉一般見識。

  他退下台階,看向付丙榮,笑了笑,頗有些尷尬地道:「這侯爵府還真不好進啊!」

  付丙榮卻一點都不尷尬,竟然沒心沒肺地道:「果然是侯爵府啊,真沒讓小徒我失望!」

  「難不成你希望我進不去!」楊澤又好氣又好笑,這位男生女相的大少爺,思維還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付丙榮忙道:「沒沒,小徒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兒,師父可不要誤會。要不咱們找個地兒先把飯吃了?」

  楊澤回頭看了眼大門,道:「反正這裡沒有人排隊,不如咱們先等等,待回叫人了,咱們便進去,你去買點吃食來,咱們就在門口將就一下吧!」他伸手接過馬韁。

  付丙榮答應一聲,轉身去街上找小食店去了。

  栓馬樁都被佔了,楊澤無處栓馬,他抓著韁繩,走到大門口,坐到了最下面的台階上,等著裡面叫人。

  楊澤剛坐下,忽然大街的拐角處,走來一大群的人,這些人都穿著軍服,雖然等級都不高,但最小的也佩戴著隊正的標誌,他們像是剛吃完飯的樣子,一邊走一邊打著飽嗝兒,說說笑笑,往侯爵府大門走來。

  其中一個隊正忽然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楊澤,他叫道:「怎麼回事兒,還有人插隊呢?這還真是稀奇了!」

  楊澤聽到叫聲,扭頭看去,心想:「這裡也沒隊啊,沒人排隊,何來插隊一說?」他站起了身,看著這些軍官。

  軍官們大步過來,沖楊澤瞪眼道:「懂不懂規矩,怎麼膽敢插隊,你頭一回來侯府嗎?」

  楊澤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是頭一回來侯府,不知這裡有什麼規矩,還望各位仁兄告之!」

  先前說話的那隊正一指那溜栓馬樁,道:「這就是規矩,誰先來誰後來的,這不是很清楚嗎?你是跟哪位將主的?」

  楊澤道:「我沒跟哪個將主,我是從瓜州來的,是來送緊急公文的!」

  軍官們一起笑了起來,他們哪個不是來送緊急公文的,就算沒有緊急公文,也要號稱非常緊急,否則想進這侯爵府,那可有得等了。

  就在這時,侯爵府裡傳出一聲大響,聽響聲竟像是炮聲。門外的軍官們聽了,立即不再說話,很有規矩地,在大門外站成了一排,而站排的順序竟就是栓馬樁的順序,一點都沒有搞差!

  楊澤嚇了一跳,心想:「這年頭就有大砲了?可放炮怎麼在城裡!」他趕緊問邊的一個軍官,道:「那是炮聲吧?聽聲音怎麼是從侯府裡傳出來的?」

  那軍官道:「是號炮啊,魏侯點將了!你快站到後面去,排隊排隊!」

  楊澤無法,只好站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心中暗道:「這侯爵府的規矩也特大了些,縣老爺有升堂,他竟玩點將,點將之前,竟然還放號炮,那號炮到底長什麼樣兒啊?」

  剛排好隊,付丙榮就回來了,手裡端著兩個大碗,手腕上還掛著個荷葉包,他跑到楊澤的跟前,道:「師父,早點到了,快趁熱吃了吧,這碗待會還得還回去呢!」

  楊澤見是碗小米粥,噴香的,荷葉包裡裝的是肉包子,熱氣騰騰,他肚子餓得緊了,接過了粥和肉包子,付丙榮找了兩塊磚頭,他倆坐到磚頭上便開始吃了起來,小米粥很香,他倆稀里呼嚕地喝得聲很大,肉包子更嚼得吧唧吧唧的。

  前面排隊的軍官全都回頭看向他倆,心中都想:「這倆人是哪兒來的啊,幹嘛的呀,這也太沒規矩了,知不知道侯爵府門口啊!」

  可軍官們雖然腹誹,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只看了他們幾眼,便又回過頭去,乖乖地站隊。

  正當楊澤和付丙榮吃得正香甜之時,有人騎著快馬來到,馬上之人竟是先前在驛站裡見到的那個丟了錢袋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卻是很像懂規矩的樣子,直接把馬停到了最後面的栓馬樁上,沒等他跳下馬,就看到了楊澤,他哈地一聲,道:「你們竟比我先到!」瞪了楊澤一眼,跳下馬,也不栓馬,把馬韁一扔,大步便向門口走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23:24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11
第八十一章 坐牢

  楊澤趕緊叫道:「喂,要排隊的!」總算不是最後一個了,他也可以讓別人排隊了,插隊是不好的!

  年輕人回頭哼了聲,卻不理會楊澤,他剛走到大門口,裡面那個校尉便出來了,喝道:「剛才是誰在外面喧嘩?咦,譚正文,你怎麼來了,是來見你叔叔譚將軍的,不會又是來借錢的吧?」

  年輕人名叫譚正文,是譚松鶴的親侄子,譚正文為人極愛佔小便宜,雖家裡不富裕,可特別能裝有錢人,特別愛顯擺,這是與生俱來的毛病,很難改掉,並且極愛吹噓自誇,不認識他的人最開始往往能被他給唬住,被唬得直借他錢,當然認識久了知道他是啥人了,他也就唬不住人了。

  守門的校尉自然認識譚正文這麼個活寶,而且深知他的為人,一看他來,便以為他是來找譚松鶴借錢的。

  譚正文大感沒有面子,就算知道他是來借錢的,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啊,本公子可是體面人。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正是來找叔叔借錢的,不知我叔叔在沒在裡面?」

  「當然在裡面,不過你要見他,得等候爺點完將才行。」守門的校尉笑了笑,又道:「我就知道你又是來借錢的,你怎麼總管你叔叔借錢啊?」

  譚正文咳嗽一聲,臉上現出鄭重的表情,道:「我去了一趟瓜州,今天剛回來,這不就立即來找我叔叔了麼,不瞞你說,我在瓜州尋了個差事,只要運作成功,差不多就要去當瓜州的司法功曹了!」

  校尉大吃一驚,道:「你要去瓜州當司法功曹?那可不是個小官啊,看來你是要發達了啊!」

  遠處的楊澤一直看著譚正文,譚正文和校尉說話又沒壓低聲音,他自然就聽到了,聽到譚正文說要去當瓜州的司法功曹,他大吃一驚,這個職業已經內定為解文秀了,怎麼竟變成這個小子了,這消息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譚正文卻道:「還得看運作得怎麼樣,只要運作到位,大發達說不上,小發達卻是肯定的了,現在的關鍵就是運作得需要錢。對了,要不然你借我二十貫如何?咱們九出十三歸,一年之後還清,你看如何。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從不賴帳,我拿瓜州司法功曹的大印給你做擔保!」

  校尉本來還挺羨慕他的,可一聽借錢,立即就醒悟了,他哈地一聲,笑道:「差點兒上了你的惡當,竟然是想管我借錢,你說一年之後還我,可二年也是一年之後,十年也是一年之後,一百年也是,你豈不是永遠不用還了!我看啊,你說的什麼司法功曹,我看又是吹牛吧!」

  熟人是不好唬弄的,譚正文乾笑幾聲,不再談借錢,轉移話題,忽地一指後面的楊澤,道:「那個人不守規矩,竟然在點將時又吃又喝的,這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的話,我等會兒見著我叔叔,讓我叔叔管!」

  校尉吃了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位,看到了楊澤,果然見楊澤和付丙榮兩個人,每人手裡端著一個大碗,正往這邊看呢,明顯是剛才在吃東西啊!

  校尉大怒,繞過譚正文,大步向楊澤走來,用手一指,喝道:「你們懂不懂規矩,怎麼可以在這裡吃喝,你們在排隊等著侯爺召見呢,可有半分尊重之意!」

  那些軍官們盡都撇嘴,可誰也不敢說話,想必侯爵府門前確實有大規矩,在排隊時嚴禁喧嘩。

  付丙榮站起了身,他哪見過這種陣式,見校尉氣勢洶洶地過來,很有點發怵,苦著臉對楊澤道:「師父,這回可糟了,咋辦啊?他會不會打咱們?」

  楊澤把最後一口粥喝了下去,擦了把嘴,道:「該咋辦就咋辦,頂多也就是涼拌,不過,要打也是打你,這府裡我可是有熟人的!」

  「別著呀,師父,打徒弟的臉,就是打師父的臉,你丟不起這個人……」付丙榮雖有捉生將的位份,而且極擅長箭術,可膽子卻不大,見校尉過來,竟然閃身躲到了楊澤的身後。

  楊澤把手裡的粥碗往付丙榮的懷裡一塞,轉身對那校尉道:「正是因為懂規矩,所以才在這裡吃東西,這是對侯爺最大的尊重。」

  校尉一愣,頓住腳步,他倒是頭一回見到楊澤這樣兒的,不守規矩也就罷了,竟然還振振有詞,他嘴皮子上的功夫不行,嘴巴張了張,怒道:「胡說八道,你坐在磚頭上喝粥,怎麼會是對侯爺的尊重,還是最大的尊重,我看你在狡辯!」

  這校尉喊叫的聲音很大,半條街都聽到了,侯爵府裡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呼呼啦啦地竟然跑出了一隊甲士,這隊甲士見校尉正指手劃腳地叫嚷,立即趕了過來!

  付丙榮臉都綠了,他道:「師,師父,要不然咱們說句軟話兒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楊澤卻不在乎,哼了聲,對那校尉道:「我是不是在狡辯,用不著你咋咋呼呼的亂叫,你要是有種,咱們就去找侯爺評評理,侯爺現在不是在點將麼,咱們就去堂上見他!」

  「好,找侯爺就找侯……」校尉怒火萬丈,伸手就來拉楊澤,如果這裡不是侯爵府的大門外,他就不是拉人,而是直接揮拳痛毆了。

  可衝出來的甲士,卻有人明白事兒,旁觀者清,只要脾氣不是太急躁的,都不會上楊澤的當。一個甲士小聲道:「校尉,莫要上了這小子的當,你帶他去見侯爺,他不就不用排隊了麼!」

  校尉一怔,忽地轉過神兒來,他鬆開楊澤的袖子,哈了聲,道:「對啊,差點兒上了你這個小無賴的惡當!好你個小兔崽子,竟然下套兒套你家爺爺!」

  「小兔崽子罵誰呢?」楊澤瞪起眼睛喝道!

  「小兔崽子罵你呢!」校尉立即回嘴道!

  校尉身後的甲士們一起咧嘴,有沒有搞錯,怎麼非要上當麼!

  「爺爺套誰?」楊澤不給校尉半點思考的時間,緊接著又問,問得其快無比!

  「爺爺套我……你個混蛋……」校尉脾氣是暴,性子也急,可終究不是傻瓜,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連著先前那句小兔崽子,他總算明白自己把自己給罵了!

  甲士們一擁而上,想抓住楊澤,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竟然敢在侯爵府問口罵校尉,當爺兒們都是吃素的嗎!

  大門口那邊,譚正文看得這個高興啊,心中暗喜:「小子,秀才遇到兵,這回我讓你有理說不清,何況你還沒理!」他心中得意,進了大門,沒敢走正道,順著牆邊一溜,去側房等叔叔譚松鶴出來。

  楊澤退後一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說!」他也有點兒冒汗了,以前只是聽說當兵的不講理,這回親身領教了,果然是不講理啊,當然他自己也沒啥理,當兵的更不需要和他講了!

  兩個甲士沖上前,把楊澤的架了起來,順著圍牆,就往後面拖。付丙榮見狀,叫道:「大門在哪邊呢,不是要去見侯爺麼!」

  那校尉喝道:「就憑你們也想見侯爺,知道不要臉三個字兒咋寫麼,再敢囉嗦,把你也抓了!」他帶著甲士,架著楊澤,轉過街解,繼續往後面走,轉過牆角,到了一處小門,把楊澤架了進去。

  那校尉道:「讓你排隊時吃吃喝喝,這回大爺讓你吃牢飯,讓你吃個夠!」

  付丙榮茫然不知所措,跟在後面,小門他是進不去的,被甲士推開,他只好站在門口,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叫道:「師父,你要是坐了牢,要我給你送牢飯嗎?」

  楊澤回頭道:「中午給我送點兒羊肉泡饃來,那玩意吃著熱乎,估計牢裡得挺陰冷的……」

  校尉和甲士哭笑不得,竟然碰上這麼沒心沒肺的,要坐牢了,還想著中午吃什麼!

  那校尉氣道:「是故意的吧你,貧嘴貧舌的,別以為你是來辦事的就能馬上放了你,你這樣的以前我也見過,關上半個月都是輕的,到時軍棍伺候,殺威棒一落屁股,讓你屁股變肉饃!」

  楊澤笑道:「要不然咱們打個賭,我賭今天日落之前,你得給我磕三個頭,要是你不給我磕,就換我給你磕,怎麼樣?」

  那校尉大怒,道:「誰稀罕你給大爺磕頭,進去吧你!」在後面使勁兒推了楊澤一把。

  此時已經來到侯爵府的地牢大門前,看守大牢的士卒見押來一個人,並不多問什麼,打開牢門,找了間牢房,就把楊澤推了進牢裡,嘩啦聲中,關門落鎖。

  這地牢是專門關犯事兒官員和兵將的,能被關在這裡的都是當官的,普通百姓想關在這裡還不行呢,侯爵府裡沒別的牢房,所以楊澤只能被關在這裡。

  大牢裡面,每個牢房裡都有一盞小燈,雖然燈光昏暗,但還是能看清東西的。楊澤剛從外面進來,眼睛有點不適合,他閉上眼睛,待了片刻,這才睜開,看清了牢裡的景像。

  侯爵府的大牢設施相當不錯,竟然還有熏香驅臭,有十來間牢房,每個牢房裡都有床有桌,床上被縟齊全,甚至桌上還有筆墨紙硯。

  楊澤心想:「看來這裡是高級牢房,專門關官員的地方。」他左右張望了下,見每間牢房都是單間,他旁邊的牢房裡關著一人,對面的牢房裡也關著一人,其餘的牢房便都是空著的了,也就是說,整個大牢裡,算上他只有三個犯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23:23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12
第八十二章 獄友

  對面牢房裡的那人躺在床上,背對著楊澤,楊澤看不清他的相貌,而旁邊牢房裡的那人卻是位武將,滿臉的大鬍子,鬍子有黑白相間,亂糟糟的很長很髒,估計年紀怎麼著也得五十往上了。

  讓人奇怪的是這位武將模樣的人,竟然在牢房裡,還穿著全套的甲冑,伸著兩腿坐在床上,鐵盔放在一邊,正瞪著兩隻牛眼,看著楊澤。

  楊澤也不示弱,反瞪回去,道:「為何如此看我,我又不認得你!」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武將卻反問道,說著話,他艱難地站起身,來到柵欄邊上,又艱難地坐下,隔著柵欄問道:「你是干嘛的,怎麼被關到這裡來了?」

  楊澤也在柵欄邊上坐下,道:「一場誤會罷了,估計一會兒就能把我放出去。」

  「什麼誤會,說來聽聽!」這武將聲音宏亮,雖不是有意扯嗓子大聲說話,可聲音還是很大,滿牢房裡都能聽到,對面牢房裡躺著的那人,身子動了動,但仍舊沒有轉過身來。

  楊澤道:「我在侯府門外排隊等著見侯爺時,忍不住飢餓,吃了點東西,結果就被抓進來了!」

  武將哦了聲,並沒有什麼驚駭的表情,絲毫不認為因為這種事兒被抓進來,是一件多麼小題大做的奇葩事兒,反而點了點頭,道:「如在行軍打仗時,你這罪可大了,這是犯了軍規,要砍頭的,但如只是在侯府外,那也就頂多打一百殺威棒吧,只要你能挺得住,估計打不死的。」

  楊澤大吃一驚,叫道:「一百殺威棒?打死了不奇怪,打不死才奇怪吧!」

  武將嘿了聲,道:「這算啥,估計今天侯爺點將之後,就要提我出去了,按照軍法,估計得打我三百軍棍,挨完了,我要是還能活著,那你不就知道你挨了一百下之後,還能是死是活了麼!」

  楊澤奇道:「三百軍棍,你犯了啥事兒,說來聽聽!」

  武將搖了搖,想不說,可搖完頭之後,卻又點了點頭,道:「我犯的事兒,要說挨軍棍,不冤,可因為啥犯的這事兒,卻是冤得很了,說出來也好,免得心裡堵得慌。」

  楊澤點頭道:「有啥事兒說出來,心裡能好受些,就不用成天鬱悶了!」

  武將咦了聲,奇道:「你怎麼知道我這幾天特別的鬱悶?」

  「你要是不鬱悶,你能見我進來就和我聊天麼?」楊澤笑了笑,又一指對面那個躺著的人,道:「看人家的樣子,恐怕不見得會想聽你說自己的事兒吧!」

  武將張大了嘴巴,看著楊澤,好半晌,他才道:「你倒是什麼都猜得到,我看你這輩子都沒法當斥候,就算當了斥候,早晚有一天也得被砍了腦袋!」

  楊澤一愣,斥候?自己從沒想過要當斥候,再說就算當了,為啥一定會被砍腦袋呢?

  武將看他發愣,感覺很舒服,臉上露出笑容,似乎他自己鬱悶得久了,所以看到別人鬱悶,所以很開心一樣。他道:「當斥候可是不容易的,必須要眼見為實,不能憑空想像,就算你能一次兩次的猜對了,又能如何?你不可能次次都猜對的,只要你有一次猜錯了,那等著你的,就是砍腦袋了,就像我……」

  說到這裡,武將臉色神色一黯,沒再往下說。

  「原來你是一個斥候!」楊澤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去外面打探消息,結果沒打探到,回來後胡說八道,亂猜一通,還猜錯了,結果就被關到這裡來了,怪不得穿著盔甲呢!」

  武將很是尷尬,乾笑兩聲,道:「這你也猜得到,你猜事情可比我准多了!」

  楊澤笑道:「不過,你還真是一朵奇葩,被關在牢裡,還穿著甲冑,你就不會脫下來,讓自己輕鬆輕鬆麼。你被關在牢裡,又穿著鐵甲,是很容易生病的,小心坐下病根,後半輩子受苦,那就真是有苦沒處叫了!」

  「我年紀大了,估計這次犯的事也沒有好果子吃,一通軍棍下去,不死也殘,這身盔甲以後想穿也沒的穿了!」武將嘆了口氣,輕輕摸著身上的鐵甲,臉上露出不捨的神色。

  這時,對面牢房裡那個躺著的人,慢慢坐起身,轉了過來,說道:「你們兩個,一對話癆,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這逃兵是怎麼被關進來的,我聽著都替你們著急!如果要是換了我升堂,光你倆的囉嗦勁兒,就非得先打你們每人二十棍子不可!」

  這人是文人打扮,雖然身上沒穿官服,可一看就是個當官的,而且是還是主事的官,要不然他也不會說升堂這種話,年紀和武將相仿,也在四十歲左右,留著長長的漂亮的鬍子,就算是在坐牢,可鬍子依舊整齊,不像武將那樣亂糟糟的,相貌也文靜,可說話的語氣卻挺嗆人,一開口就要打人棍子。

  武將大喜,道:「你終於肯說話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啞巴呢!」

  楊澤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在哪裡當官,可是這林州的官員,該當如何稱呼?學生是瓜州的醫生,名叫楊澤。」

  他見這人沒穿官服,但一看就是當官的,忍不住問問,就算交個朋友也好,大家好歹也算是獄友一場。

  這人搖頭道:「我可不是當官的,我叫吳有仁。你叫楊澤?這名字有點熟悉啊,好像聽誰說過!」隨即搖了搖頭,天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不見得會是眼前這個。

  武將呸了聲,道:「又一個叫吳有仁的,這年頭咋這麼多叫吳有仁的!」他在牢裡和吳有仁待了幾天,可兩人始終沒有說過話,其實是他和吳有仁說話,吳有仁沒答理他。

  楊澤轉頭問武將,道:「你不會也叫吳有仁吧?」

  武將又呸了聲,大聲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畢六十,你就我老畢就行了!」

  楊澤奇道:「怎地叫六十?你不會是在你家兄弟裡面,排第六十吧?是同族的兄弟?」如果不是畢氏家族排下來的這個數,而是他自己家裡的兄弟排隊,那畢老兄的爹也太厲害了些。

  畢六十搖頭道:「是我爹在六十上時有的我,非常高興,所以便取了六十這個名,以示紀念。」頓了頓,又道:「我爹沒唸過書,估計讓他取個別的名,他也取不出來,像狗剩,狗蛋這種名,我哥哥們都已經用過了!」

  楊澤忍住不笑,道:「你爹能在六十歲上還有兒子生出來,已經讓人很佩服了。對了,你是為什麼被關進來的?」

  畢六十嘆了口氣,沉默半晌,這才道:「我被侯爺派出去探查突覺那邊的情況,座騎受了傷,沒法騎了,只好棄馬步行,可我腳上卻有舊疾,無論怎麼拚命趕,也沒法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回來,唉……」說罷,長嘆一聲。

  楊澤道:「回來後,你又胡編了個軍情,結果還被識破了,就被關到了這裡,對吧?」

  畢六十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軍情,突覺人並沒過界,只是在邊界那裡有個小部落放牧,我估計錯了數目,把兩千人的部落說成是了三千,他們在邊界上待了六天,我給說成了十天,做為斥候,這可不是小事兒!」

  楊澤卻道:「可也算不得大事,可能是你們侯爺治軍嚴謹,所以才把你抓起來吧!對了,你說腳上有舊疾,那是個什麼舊疾,我略通醫術,倒是可以給你看看!」

  畢六十哈了聲,忽地笑了,道:「你懂醫術?你才多大的年紀,就感說自己懂醫術,多少鬍子都白了的醫生,都不敢說自己懂醫術,你就敢這麼說,未免太能吹牛皮了!」

  對面牢房裡的那人嘆了口氣,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現有的年輕人,越來越浮躁,越來越不知羞恥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說完話,他又躺回到了床上,背過了身去。

  兩人都不信楊澤會看醫,醫生可是越老越值錢的,而且越老越謙虛,就算是滿臉白鬍子,也只會自稱略通醫術,至於楊澤也敢自稱略通醫術,在他們眼裡,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23:23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12
第八十三章 足跟痛

  楊澤哼了聲,道:「瞧不起年輕人啊,年紀小就浮躁?年紀小就不知廉恥?這話說的好像你們沒年輕過似的,你倆要是生下來就鬍子一大把,我就服你倆!」

  畢六十呵呵笑道:「誰要是生下來就鬍子一大把,非得被當成妖怪不可,還能活到這麼大麼!」

  楊澤湊近柵欄,指了指畢六十的皮靴,道:「脫下來,讓我看看,別不好意思,有了病就得治病,不能拖的,越拖越大發,小病變大病,最後連治都沒法治了!」

  畢六十道:「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敢看我就敢脫!」這話說得相當曖昧了,幸虧牢房裡沒別人,要不然非得被誤會了不可。

  楊澤笑道:「光脫靴子就行了,褲子你可別脫啊,我怕被嚇著!」

  「嚇著你不至於,熏死你倒是有可能!」畢六十哈哈大笑,把靴子脫了下來,扒去襪子,把兩隻腳伸過了柵欄,讓楊澤看病。

  果然氣味濃厚,讓人有眩暈的感覺!

  楊澤一捏鼻子,道:「要是你被敵兵包圍了,我看你也不用死拼了,只需要把靴子一脫,臭腳丫子一亮,我看不管多少敵兵,都得被你熏暈,你直接就旗開得勝了!」

  畢六十卻道:「誰說的!我告訴你,那些突覺人一年到頭不洗澡,他們的腳比我的臭一百倍,他們要是脫靴子,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馬都得被熏暈過去!」

  對面牢房裡那人哎呀叫了一聲,坐起身來,轉過頭看著畢六十,怒道:「這也太臭了,我在這裡都聞到了,你是想謀殺我不成?」

  畢六十也怒了,他知道自己的腳臭,而且臭得厲害,可又不是他要脫靴子的,是楊澤非要讓他脫的!

  畢六十大聲道:「你去草原上待一個月試試,你每天不脫靴子試試,你的腳要是能飄出香味兒來,我現在就撞死在這牢裡!」

  那人聽了這話,便沒再在埋怨,只是哼了聲,道:「看在你為國出力的份上,忍你這一次!」他坐在床上,看著楊澤,想看看這吹牛皮的少年,是怎麼個略通醫術的。

  楊澤放下捂著鼻子的手,不管乾淨還是埋汰,伸手抓住了畢六十的腳,做為醫生,他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不管病人怎麼樣,該做的檢查,他都肯定會一絲不苟地做好的。

  檢查之後,楊澤道:「你是足跟痛,對不對?」

  畢六十嗯了聲,道:「對,腳跟疼,兩隻腳都疼。」

  「是酸脹的痛法兒,還是針扎一樣的痛法兒?」楊澤先捏他的腳兩側,又再按腳底。

  畢六十啊地一聲,噝地抽了口氣,道:「針扎一樣的疼法兒,你輕著點兒,這麼一按,我疼得厲害。」

  楊澤聽他的呼痛,仔細地按壓他的雙腳,好半天,這才又道:「腳以前受過傷吧?」足跟痛往往和慢性勞損有關,看畢六十腳上的表症,差不多可以肯定,以前是受過傷,沒有及時治療,所以才會逐漸變成了足跟痛。

  畢六十點頭道:「不錯,是受過傷,但當兵的哪有沒受過傷的,何況我也還是斥候。年輕時練習馬術,要在馬上跳上跳下,尤其是要在奔跑的馬上這麼個跳法,腳受過傷,不過也沒啥,都是前一天腳疼,後一天就能緩過來,所以也沒當回事,更沒看過醫生,直到上了年紀,才知是落下病根了。」

  楊澤聽了畢六十的話,又根據他的症狀,心中已經明白,畢六十得到的是足跟痛這個病。

  所謂足跟痛,是指主要表現為單側或雙側足跟或腳底部酸脹或針刺樣痛,步履困難。多因跖筋膜創傷性炎症、跟腱周圍炎、跟骨滑囊炎、跟骨骨刺及跟骨下脂肪墊損傷引起,發病多與慢性勞損有關。

  在楊澤到來的那個時代,足跟痛已然不只是老年人常見的病痛了,很多年輕人也會得,尤其是那種成天坐辦公室的人,得這個毛病的更不能說少,比如說白領們上班是穿涼鞋,腳後跟部暴露在空調房裡,用中醫的話來講,就是容易受到寒邪的侵襲,等到下班以後又去逛街,各種玩樂等等,腳部沒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以至於腳跟長期受壓或者運動過度,更或者受了風寒,所以引起了足跟脂肪纖維墊無菌性炎症,最終誘發疼痛。

  不過,這是非常專業的描述了,醫生明白就成,病人無須明白,只要知道如何治療,也就可以了。

  楊澤給畢六十做完了檢查,心想:「可惜這年頭沒法照X光,要不然就能更全面的瞭解他的病因了,別小看足跟痛這種病,要治起來,症狀不同,方法可也不同。」

  看著楊澤沉思的模樣,畢六十收回了腳,他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不管楊澤懂不懂醫術,人家能看他的臭腳丫子,還沒露出噁心的表情,就已經很給面子了,就算他自己的老婆,都做不到這點,人家楊澤能做到了,懂不懂醫術不要緊,光這份耐心,就比不少名醫都強了!

  畢六十安慰楊澤道:「你年紀還小,如果對醫術方面有興趣,拜個名師,好好學一學,說不定以後也能成個名醫,我就認識不少名醫……」頓了頓,又道:「雖然他們誰也看不好我這毛病,可天下那麼多人,也不是誰都能得這種病的呀……」

  楊澤抬起頭,詫異地看了畢六十一眼,道:「我哪有不會看這種病了,只是治這種病的方法太多,我在想適合你的方法是哪個!」

  「什麼,你能治這種病?開什麼玩笑,難道你比名醫還名醫?」畢六十大聲道,他本意是想安慰一下楊澤,沒成想一句安慰的話出口,卻讓楊澤的牛皮吹得更大了!

  對面牢房裡的那人嘿了聲,道:「真是坐了次牢,什麼人都見識到了!你這小子要是我的子侄,光憑這份厚臉皮,吹牛吹得如此邪乎,事到臨頭還不改口的臭毛病,我非一頓板子下去,抽得你股開花不可!」

  楊澤看了看對面牢房裡的那人,又看了看畢六十,奇道:「你們怎麼都說我不懂醫術,真是奇哉怪也,難道你們林州人,從來沒聽過我的名頭?我再說一次,我叫楊澤!」

  他治好了魏侯的長子魏徵,這可是大事兒,林州早就應該傳遍了才對,怎麼還會有人不知道他呢,他這個名人做得也未免有點兒失敗了!

  很不給面子地,畢六十搖頭道:「沒聽說過,別說羊澤了,我連牛澤都沒聽說過!」

  對面牢房裡那人卻道:「楊澤?這個名字好像聽誰說起過……」可到底聽誰說過,他卻想不起來了,自然也沒法給楊大名醫面子!

  「你都會啥治這病的方法,說來聽聽。沒事,說錯了也不丟人,因為我不懂醫術,所以估計你咋說,我都是不明白,也沒法笑話你!」畢六十很體貼地道。

  「那我就說個讓你明白的!」楊澤哼了聲,道:「聽清楚了,你雙手扣在腦後站立,然後蹲下,立刻再起來,如此為一次。每天做兩百次,不要一口氣做完,要分兩回進行。這個簡單吧,能聽懂吧?只是這個法子見效不快,要三個月才能見效,簡單是簡單,但對你的症狀來說,算不上最好的法子!」

  畢六十一愣,這方子簡單到極點了,就算他不懂醫術,可也能聽明白,張了張嘴,愣了片刻,他才道:「這是啥法子?咋以前沒聽說過,沒有哪個醫生告訴過我這個法子啊,能好使嗎?」

  說著話,他竟然真的站起身,就在牢房裡,按著楊澤說的方法,開始一站一蹲起來。

  楊澤心想:「以前你當然沒有聽說過,你要想聽說這法子,至少得在一千年以後,就怕你沒命活那麼長!」

  畢六十又站又蹲地,足足做了一百次,一邊做一邊數數,做完之後,他道:「也沒啥效果啊,你這法子不好使!」

  楊澤呸了聲,道:「我不是說了麼,要三個月以後才會見效,你要是剛做就能有效果,那你不是人,你是神仙了,比神仙還神仙,簡直就是妖怪的體質,可妖怪能得你這病麼!」

  畢六十臉露失望之色,道:「果然還是假的,你這人可真是無聊,坐牢就坐牢唄,可閒著沒事兒,也別拿這個消遣我啊!」他到底不信楊澤懂醫術,會治病。

  楊澤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還好,這畢六十脾氣不錯,要是真的認為自己在消遣他,抱以老拳是不可能的,畢竟隔著柵欄呢,可隔著柵欄衝自己吐口水,倒是極有可能的!

  楊澤搖了搖頭,道:「不是告訴你見效慢了麼,你得堅持做才有效果,哪能這麼心急。」

  「三個月還算慢啊!不吃藥,只這麼站站蹲蹲的,三個月還算慢?我說楊小兄弟啊,你就別吹牛了,我跟你說,要比吹牛,你不見的能比得過我這大頭兵的!」畢六十又坐到了楊澤的對面,搖了搖頭。

  楊澤道:「那我就說個見效稍快點兒的,你出了牢後,去藥鋪抓藥,就抓蘇木、白附子、麻黃、當歸、川芎這些藥材,每味藥都是六錢,用水把藥煎了,浸洗你這雙臭腳丫子,浸洗的時候,要用用手搓揉腳跟,這樣有利於藥液浸入肌膚,每次泡一刻鐘,每日泡兩次。聽我的話,你每天這麼堅持,我看你的症狀,一個多月就能見效果,不用兩個月!」

  這回他一說出藥名,畢六十又是一愣,喃喃地道:「你,難不成你還真懂醫術啊,竟然會說藥名,看來不像是個江湖騙子!」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23:21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23:10
第八十四章 各種方法治足跟痛

  在他的眼裡,能說出藥名的人,那就算是懂醫術了,而如果能開出完整的藥方,就算是名醫了,他對於名醫的要求相當的低。

  楊澤聽他還不相信自己懂醫術會治病,不由得大怒,趕情兒自己這個名震瓜州,現在來震林州的小楊先生,在他眼裡,竟是和江湖騙子一個級別的!

  楊澤怒道:「就算是不會說藥名,我也一樣能治好的你的病!聽著,你回家後,去找一塊大些的花崗石,鍛燒之後放在地上,然後找個童子來,讓童子在花崗石上撒尿,童子尿一落到花崗石上,你就立即將腳跟放到石頭上,任由水汽蒸騰,只要別把腳燙傷就可以了,不過我看你的腳也沒那麼容易燙傷,這樣就可以了,就可以治你的病了,要是沒有花崗石那就找鐵塊來,效果差不多。按你的症狀來說,這個法子見效更快,不出一個月就能有效果,你的臭腳丫子,用這種臭方法,治起來最適合!」

  畢六十大吃一驚,瞪著眼睛看著楊澤,明顯是被這個法子給震撼住了!

  楊澤得意地道:「怎麼樣,這回不敢再說我是江湖騙子了吧!」

  畢六十搖頭道:「剛才覺得你不像是江湖騙子,可現在覺得是了!童子尿我知道啊,那是很有名的藥引子,是用來喝的……」

  「你還真有怪癖啊你,竟然以為童子尿只能用來喝!」楊澤坐直了身子,沖畢六十一招手,道:「把手伸過來,我現在就給你治這個病,當場就能見效……嘿嘿,讓你把手伸過來,你伸腳幹嘛,別以為治腳上的病。就只能看你的腳,看手也是一樣的!」

  畢六十把剛伸過來的腳又縮了回去,把手伸了過來。他心中奇怪,從內心深處來講,他現在也相信楊澤懂醫術了,只是無法確定,可確定不確定的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他也沒打算付診費,不怕楊澤真是江湖騙子!

  楊澤抓過畢六十的左手,大聲道:「我現在要用點穴按摩法治你的足跟痛。這法子要是好使,你的病五日後就能痊癒,要是不好使……那就說明你這個人腦子有病,非說我是江湖騙子,犯了口嗔之罪,所以不好使也是天經地義的,是上天對你的懲罰!」

  其實,楊澤是真不想用這個法子,因為點穴按摩法雖能治足跟痛。而且效果顯著,但對於骨質增生型的足跟痛效果不大,他的眼睛畢竟不是x光,而且在牢裡也只能做簡單的檢查。他實是無法確定畢六十有沒有骨質增生,所以這方法他並沒提前說,就算要說,也要等出牢後。做個詳細的檢查,這樣才能確診,以保證萬無一失。

  可現在被人小瞧。他一怒之下,就把這方法用出來了,當然事先得講明白,要是這方法不好使,那是上天對畢六士的懲罰,和他可沒啥關係,反正他絕對不是江湖騙子。

  抓過畢六十的左手,楊澤用自己的大拇指手指尖,用大力去捏壓畢六十的手內掌紋盡處,也就是掌根部位,這個部位稍偏拇指側方。

  楊澤的手另外四根手指,握住畢六十的手背,以此做為依託,他使出大力,問道:「這個力道能接受不,會不會疼得讓你喊娘?」

  畢六十咧了咧嘴,道:「我這輩子再疼的事都經歷過,也沒叫娘,你這點力道我才不在乎!可你這麼按我,要是這法子不好使,小心些,我可也要捏你了!小樣兒的,要換我捏你,你可是非叫娘不可的!」

  「你能接受這力道就好。」楊澤接著捏壓。

  片刻之後,他的力道變為一鬆一壓,有規律有節奏地,點畢六十的穴位三十六次,這此為一遍。然後,緩解一下,又繼續捏壓片刻。

  楊澤鬆開畢六十的左手,叫畢六十把右手再伸過來,按著剛才的方法,又捏壓起他的右手。捏壓之後,楊澤才松開了他的手,喘了口氣,道:「這法子挺費力氣的,以後你自己做就行了,現在感覺一下,腳後跟有什麼感覺,還像不像剛才那麼疼了?」

  畢六十遲疑了一下,道:「按手就能治腳疼?還真是聽都沒聽說過!」遲疑歸遲疑,可知道自己的腳疼不疼,又不是什麼難事。他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隨後吃驚地道:「咦,還真有點好了,不似以前那麼疼了,你這法子還真有效啊!」

  對面牢房裡那人走到了柵欄邊上,往這邊看著,問道:「這法子跟穴位和經脈有關,看來你這姓楊的小子,竟然還是個有點兒手段的江湖騙子,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讓畢臭腳相信了你!」

  楊澤不答理這人,他對畢六十道:「用這個方法治你的病,右足跟痛,你就點壓左手,左足跟痛,那麼你就點壓右手,你是雙足跟痛,所以先後點壓雙手穴位就可以了,就省著你喝童子尿了,雖然你有這個怪癖,但童子尿那東西,還是少喝為妙,免得熏著別人!」

  畢六十大喜過望,連聲道:「這法子好使,這法子好使!」

  他之所以坐牢,就是因為有這個病的關係,如不是腳跟疼得厲害,他哪可能耽誤了時間,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像他這種斥候,被關這麼一次,要挨軍棍不說,估計還得被勒令退伍,丟了飯碗。

  楊澤道:「好使就行,這回信我了吧,我可不是江湖騙子了吧!」

  「不是不是,楊兄弟絕對不是江湖騙子,一等一的名醫!我要是早就認識你就好了,就不用坐牢了!」畢六十笑道,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楊澤笑了笑,道:「你要是不坐牢,又怎麼能認識我呢,我又怎麼能給你看臭腳丫子呢!」說著話,他看向了對面牢房裡的那人,就見對面牢房裡的那人,眼巴巴地在看著自己,這人官威甚重,一看就是個當官的,可他自己卻不承認這點,實不知為什麼。

  對面牢房裡那人仍舊趴在柵欄上,他一反剛才傲慢的神色,可嘴巴上還是很硬,說道:「姓楊的小子,我看你還是一個江湖騙子,有點兒手段不假,可也是蒙的,除非你能治治我的病,而且還得治好,否則你還是個江湖騙子!」

  聽了這人的話,楊澤哈地一笑,站起身來,走到床邊,拿起枕巾擦手,笑道:「激將法?對我不好用的,再說你在對面的牢房裡,又不和我挨著,就算我想給你看病,也沒法看啊!還有,不知你尊姓大名啊,你說我是江湖騙子,可好歹我還敢以真名示人,你連名字都不肯說,我看你才像個騙子呢!不對,說錯了,你連騙子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個小癟三!」

  那人眨巴了眨巴眼睛,他聽不明白小癟三是啥意思,三這個字倒是好理解,排名第三啥的,這個倒是無所謂,可癟肯定不是好話,癟和三連在一起,那就肯定是罵人的話了。

  他道:「放肆,竟然敢罵我,我看你是不要腦袋了!」

  還沒等楊澤說話,畢六十卻笑道:「罵你又能如何,你被關在這裡,說不定也是要掉腦袋的,你又怎麼能讓別人掉腦袋呢!」

  那人哼了聲,道:「林州這裡,可沒人敢要我的腦袋!」說完之後,似乎是在想著什麼問題,沉默半晌之後,他才道:「你們還是叫我吳有仁吧,叫我老吳也成,名字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楊小哥,你現在能給我看病了嗎?」

  見對方確實是不想說,楊澤也不想再問,能在這裡坐牢的人,恐怕都有點兒小故事,萬一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那豈不糟糕,沒必要去自找麻煩。

  楊澤道:「給你看病也成,你不說我是江湖騙子,那我就給你看。可關鍵是你在對面啊,中間隔著過道呢,望聞問切,光靠望可是不夠的!」

  畢六十插口道:「那你會懸絲診脈不?」

  「就算我會,可你有絲麼!」楊澤笑道。他沖吳有仁搖了搖頭,道:「如果咱們都能出去,那時我再給你看病不遲!」

  吳有仁卻道:「用不著出去,我一出去,估計很快就要離開林州了,不知還有沒有時間再見面!」

  說著話,就見吳有仁伸手抓到了柵欄上的鐵鏈子,順勢一拉,嘩啦一聲,就把鐵鏈子給拉了下來,他的牢房門上竟然沒有鎖,只是掛個鐵鏈子當擺設!

  吱嘎一聲打開牢門,吳有仁走了出來,到了楊澤牢房的柵欄邊上,伸出手,道:「這不就行了麼,你給我號脈吧!」

  楊澤目瞪口呆,侯爵府裡的這座大牢也太不靠譜了吧,關犯人都不上鎖的,犯人自己就能出牢房,可自己的牢門為啥要上鎖?

  畢六十也是大吃一驚,他也沒想到吳有仁竟然能從牢房裡自己走出來,他大叫一聲,撲到了自己的牢房門口,見柵欄上掛著大鎖,用力拉了拉,拉不下來,那大鎖結結實實地鎖著呢!

  轉過頭來,畢六十大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你的牢房怎麼沒上鎖?」

  吳有仁嘿了聲,道:「因為沒人關我啊,是我自己把自己關起來的,他們還想趕我出去呢,當然不可能上鎖了,連鎖都不給我,那條鐵鏈子,還是我自己找到,掛上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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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23:10
第八十五章 頸椎引起的頭暈

  楊澤吃驚地道:「你幹嘛要自己關自己?我跟你說,如是腦子有病,我可不怎麼會治,你得自己想辦法了!」

  畢六十現在對楊澤相當地佩服,他聽楊澤這麼說,冷丁冒出一句:「楊小哥,你快快退後,小心這人瘋病發作起來,隔著柵欄也能咬你!」

  楊澤立即往後退了兩步,雖然吳有仁看起來不像是腦子有病的人,更不像是見人就咬的那種,可預防著點兒也沒錯,什麼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如果換了普通人,聽別人說自己的腦子有病,那非得大怒不可,這不但是不禮貌的話,非常傷人,而且誰好好的,能承認自己的腦子有病呢?那不真成了腦子有病麼!

  可楊澤和畢六十驚詫的是,吳有仁不但沒有大怒,反而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竟然指了指自己的頭,道:「我這裡好像真的是有毛病,總是眩暈,一眩暈就會手抖,在書寫重要文書時,這毛病可是要命的,而且我眩暈之後,腦袋裡一片昏昏沉沉,往往檢查文書明明看到了差錯,卻也會鬼使神差地封好送出,結果弄出了大紕漏,我自己更是後怕,可看了許多醫生,卻誰也不敢給我治,就像楊小哥你現在的樣子!」

  楊澤奇道:「他們也怕你咬人?你不會是真的咬過人吧?」

  吳有仁搖頭道:「我自然是不會咬人,我又不是狗!只不過我的……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醫生們往往不敢給我看病,怕擔責任。」

  楊澤哦了聲,點了點頭,他明白了吳有仁話裡的意思。其實這事只要稍微想想,也就能明白了。

  這吳有仁自己關自己,聽起來有點犯二,可實際上。能把自己關起來的人,又能把自己關在這侯爵府裡的大牢的人,能有幾個?別說把自己關到這大牢裡,恐怕一般人連侯爵府都進不來啊,進侯爵府有多難,楊澤排過隊,他能不知道麼!

  吳有仁在這大牢裡,別人想讓他出去,他都不肯,這幾乎肯定吳有仁不會是魏侯的下屬。否則他一進大牢關自己,魏侯讓他出去,他敢不出去麼?這人沒準是從更高級的衙門來的,連魏侯都拿他沒辦法,也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呢,看他那副官威,就能猜到這點。

  楊澤走到了柵欄邊上,問道:「你總是眩暈?這病可不容易看呢,我給你把把脈吧。但不一定準,要是沒法確診,你可別怪我,絕非我有意敷衍。我又不認得你是誰,用不著怕什麼,更加不用怕擔什麼責任。」

  吳有仁點頭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知道我是誰,其實是最好的!」說著話,他伸出手來。讓楊澤給他號脈。

  片刻之後,楊澤讓他換了手,又號了片刻,他這才道:「望聞問切,這是看病四法,我看你總是躺在床上,又把衣服領子拉高,你不會是怕風怕冷吧?現在天氣雖還炎熱,但這牢裡陰暗潮濕,想必你是挺不舒服的!」

  吳有仁立時道:「對對,我確實是怕冷怕風,這個倒是有不少醫生看出來了,可名氣越大的醫生,開出來的藥越不管用,甚至有個最具盛名的大名醫,竟然開出一劑上百味藥的方子,可我服了,還是沒有效果!」

  楊澤嘿嘿一笑,能開出上百味藥的那位名醫,顯然是不敢給你看病啊,拿這種方子就是在敷衍你,反正治不好你的病,卻也治不壞,能給你開這種方子,要麼是你官太大,要麼是你人緣太不好!

  楊澤看了眼吳有仁的脖子,道:「我看你剛才點頭時,動作很不自然,你可是頸椎有毛病?頸椎經常會痛吧?」

  吳有仁嗯了聲,道:「脖子經常會痛,不過這是小毛病,像我這樣成天伏案寫字之人,哪個不是如此,揉揉捏捏就好了,不算啥大毛病,很多人都是如此的。你號脈號出什麼了,能號出我為啥會眩暈不?」

  楊澤沒有回答這句,反而道:「能引發眩暈的病因有很多,可不見得就非得是腦子有毛病,如果你覺得頭暈,就一定要讓醫生給你看腦袋,那十有八九是看不好的,要是在給你看病時,你再衝醫生發脾氣,那醫生就更不敢給你開方子了,你就得這麼一直暈下去!」

  「咦,你怎麼知道我會向醫生發脾氣?」吳有仁吃驚地問道,因為楊澤說得確實沒錯,他脾氣甚大,幾乎每次看病,都會向醫生發脾氣,就連這次讓楊澤給他看病,先前他都沒說什麼好話,要不是沒告訴楊澤他自己是誰,說不定這時候被多問了幾句,他也要發脾氣了。

  楊澤道:「你不是問我號脈號出什麼來了麼,我就號出來你肝火太盛,當然就會多發脾氣了。」

  吳有仁哼了聲,道:「是個醫生就能號出這個來,可我卻並非是向所有的人發脾氣……」

  「你看你看,你要是一直這種態度,誰還敢給你開方子,要是換了我,別說上百味藥的方子,二百味藥的方子,我也能給你開出來,可別看藥多,可我保準你這病治不好,你要不要試一試?」

  畢六十在旁道:「二百味藥的方子?那煎藥得用多大的壺啊?得用水缸了吧!」

  吳有仁做了個深呼吸,道:「我失禮了,楊小哥莫怪,請繼續說!」

  「嗯,這樣才乖!」楊澤笑道。

  吳有仁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子,什麼乖不乖的,聽起來好怪!

  楊澤打了個手勢,道:「讓我摸摸你的頸椎,你站直身子!」他對吳有仁的頸椎按捏了一會兒,又問道:「你有沒有時常眼花的症狀,視物模糊?」

  吳有仁身子一哆嗦,他從沒跟別人說起過這個症狀,就算是京城裡的那些名醫給他看病時,他也沒說過這個,因為他身份的特殊性,視物模糊這個症狀是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就算是醫生也不行,否則誰知道醫生會不會說出去,一旦被別人知道,那他可就有大麻煩了,極有可能被排擠出政堂,從此仕途終結。

  其實,楊澤沒有料錯,吳有仁就是個當官的,而且是在京城裡當官的,不但可以出入宮廷,還可以直接面見女皇,起草詔書的那種超級大官!

  吳有仁沒有回答,楊澤卻從他那一哆嗦上看出來了,所以也就當他是默認了,又問道:「是不是也有噁心,嘔吐,胸悶的症狀?」

  吳有仁稍稍沉默了一下,輕輕嗯了聲,這些症狀他都有,楊澤看得很準。在這時刻,他已經完全相信,楊澤不但懂醫術,而且還懂得不少,可能是某個隱士的弟子,要不然不會比京城裡那些名醫,說出來的症狀還要多。

  楊澤心想:「看來是頸椎病了,這在現代,可是白領們經常得的一種病,在做體檢時,很多經常打電腦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為了能再確定一下,楊澤又問道:「你在吞嚥時,會不會有梗阻感,總覺得食管裡有異物,有沒有這種感覺?」

  吳有仁抬起了頭,驚訝地看著楊澤,道:「不錯,確有此症狀。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這個號脈也能號出來,還是捏頸椎捏出來的?除了我家娘子之外,我從沒跟別人說起過這個症狀,可哪個醫生也沒看出來過!」

  楊澤道:「你的頭暈是頸椎引起的,不是腦子的問題,而是脖子的問題,你這人又不肯對醫生說實話,所以給你開的方子不好使,你實是怨不得人啊,純屬自己找罪受!」

  畢六十一直趴在柵欄邊上,聽楊澤給吳有仁說病的症狀,他咋咋呼呼地道:「食道里有異物,還噁心啥的,那不就是要嘔吐嗎?這可是不是小毛病了,有次我喝多了,在見校尉時,正好他的娘子也在,結果我就那麼嘔了一下子,便讓校尉的娘子以為我是看她長得醜,所以一見就想吐,她就跟校尉說了,結果校尉就派我去草原上連著巡邊兩個月,你們說我這黴倒的冤枉不。」

  楊澤和吳有仁一起轉頭看向他,楊澤忍不住好笑,道:「是夠倒霉的,見著女人,不管好不好看,你也不能要吐啊!」

  吳有仁則臉色蒼白,他在京城時,時常出入宮廷,女皇當朝,宮裡自然女子眾多,而且由於久在宮中,所以不少女子的性格都有些古怪,他以前見著宮中女官時,偶爾有想吐的感覺,但絕不是因為那些女官長得醜,而是他就有這個毛病,所以他一直都強力忍著,可能忍得住一時,卻哪可能忍得住一世?

  萬一哪天,他在宮裡看到個女官,這女官又是個小心眼兒的,兩人見面時,他嘔了那麼一嘔……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病必須得治,希望這個楊澤會治,起碼他看出這是脖子上的病,這就比別的醫生要強,沒準兒真有希望呢!

  吳有仁拉住楊澤的手,道:「楊小哥,此病你既然看出了病因,又說出了症狀,那該如何醫治,還請你教我,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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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23:11
第八十六章 小治頸椎病

  楊澤看他是真著急了,要不然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能不能治好都不管了,只要給治就要重謝,那豈不是等於主動把腦袋伸過來,讓自己宰他的冤大頭麼!嗯,不過好像沒和他提診費的事,想宰他冤大頭都宰不了!

  畢六十又在旁邊多嘴多舌地道:「楊小哥,那就趕緊給他治啊,給他開個兩百味藥的方子,反正治不好,他也要感謝你的!」

  吳有仁大怒,喝道:「閉上你的鳥嘴,你這個傢伙,嘴巴比腳還要臭!」

  畢六十卻不肯閉嘴,反而笑道:「哈,著急了,急眼了,你怎麼知道我嘴巴比腳還臭,我的臭腳丫子你聞過了,可我的嘴巴你聞過麼!要不你過來,我哈口氣讓你聞聞!」

  要論鬥口,吳有仁這個文人,哪鬥得過兵痞子呢,被畢六十氣得又開始頭暈了!

  楊澤忙道:「大家一起坐牢,也算是獄友了,出去之後那就是鐵哥們兒,幹嘛要鬥口啊!」頓了頓,他又對吳有仁道:「吳先生不必擔心我敷衍你,治你這病,不需要吃藥的,我來給你按摩一下,揉捏風池穴,就能減緩你的病痛!」

  頸椎病在現代時,是許多白領容易得的病,尤其是長時間在電腦跟前坐著的人,更容易得這個病,現代醫學中,治這個病的方法很多,也很有效,可在古代,如果非要選一種效果好些的方法,那麼首選就是按摩穴位了。

  吳有仁啊了聲,道:「不用吃藥?只要揉捏風池穴?這麼簡單,這個方子有效麼?」

  「有沒有效果,試過就知!」楊澤道。

  風池穴位於頸後兩側枕骨下方,髮際兩邊大筋外側的凹陷處。

  楊澤讓吳有仁背對著自己坐下,他挽起袖子,便開始給吳有仁開始按摩。他一隻手扶住吳有仁的前額,另一隻手用拇指和食指分別置於吳有仁的風池穴處,揉捏了片刻。

  「有沒有酸脹感?」楊澤問道。

  吳有仁道:「有,有酸脹感,很舒服。」

  楊澤鬆開了手,道:「揉捏風池穴可以平肝息風,祛風解毒,還可以通利官竅。對你的頸椎病有很好的治療效果,像你的頭暈啊,怕風怕冷啊。這些症狀,都能緩解,你出牢之後,可以讓家人替你揉捏,每日堅持,可以緩減病痛。」

  吳有仁慢慢轉過身,道:「只是緩減病痛,不能治癒嗎?」他的表情有些失望。

  楊澤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這病雖然不算是太嚴重。但得的日子也久了,病去如抽絲,要想一下子完全好了,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你平常注意,不要久坐案邊,還有堅持這麼按摩穴位才行,只要能堅持得下來。起碼你的噁心嘔吐等症狀會好,這個是肯定的!」

  吳有仁呆了半晌,道:「這還不算是嚴重。那什麼才是嚴重呢?」

  「猝倒,如果你這病再不好好的調理,那麼往下發展下去,很有可能突然暈倒。比如說你在站立時,或走路時突然扭頭,那麼就會出現身體失去支持力,從而突然摔倒,當然倒地後能很快清醒,也不會有意識障礙,不會神志不清,也沒有什麼後遺症,但你要知道,如果你突然倒地時,地上有塊尖銳的石頭,你的頭正好撞到石頭上,那麼後果就嚴重了!」楊澤道。

  這可不是嚇唬吳有仁,頸椎病要是嚴重了,真是會引起這種後果的,在現代時,楊澤就見過這樣的病例,一個酷愛玩遊戲的超級玩家,就因為頸椎病的關係,在起身去找水喝,忽然想起遊戲裡的一個玩法,猛地回頭看屏幕,以至摔倒,頭撞到了桌角,結果被鮮血淋漓地送去了醫院,這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楊澤不會和吳有仁說這些,但嚴重性卻是要清清楚楚地告知他。

  吳有仁大吃一驚,道:「竟然還會猝倒?這,這是絕對不行的!」

  他腦中迅速補齊了畫面,他正在女皇身旁書寫詔書,寫好後正要拿出去,女皇突然想起一事,叫住他讓他補充,他當然要趕緊回身,結果猝倒……得,女皇非得體諒他不可,讓他回家養老了!

  楊澤道:「所以說嘛,你一定要注意了,可不能再讓這病嚴重下去了,聽醫生的話,好生調理,多做按摩,就像我剛才給你做的那樣,慢慢總會好起來的!」說完,他拍了拍吳有仁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

  吳有仁頗有些神情恍惚,竟然忘了向楊澤道謝,他慢慢走回自己的牢房,嘩啦又把鐵鏈掛上了,坐回到床邊,開始沉思起來。

  畢六十看了會兒吳有仁,轉過頭,問楊澤道:「他到底是腦子有病,還是脖子有病?」

  楊澤道:「脖子!」

  「看著不像,感覺腦子也有點問題!」畢六十搖了搖腦袋,為了顯示優越感,他又道:「不像我,我只是腳丫子有毛病,小毛病也!」

  楊澤看了他一眼,道:「你該洗腳了!」

  說話間,忽然牢門一開,外面呼呼啦啦進來好幾個人,為首之人竟然是譚松鶴,身後跟著幾個軍官,最後面探頭探腦的是付丙榮!

  譚松鶴從外面進來,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他看到了楊澤,卻轉過身,衝著對面牢房裡的吳有仁拱手行禮,道:「吳大人,下官有禮了,不知您何時出去,我家侯爺還等著見你呢,或者,讓我家侯爺進來見您?」

  吳有仁只是抬頭看了眼譚松鶴,便又接著想心事了,根本就沒回答,似乎眼前的堂堂譚郎將,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

  譚松鶴卻不併生氣,反而見吳有仁不理他,他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似乎他也不願意和吳有仁說話。

  轉過身來,譚松鶴快走幾步,來到楊澤的牢房門口,笑道:「楊坐堂,咱們又見面了。只不過這次卻是在這牢裡,可讓你受委屈了!」他沖後面一招手,自有人上前給楊澤打開牢鎖。

  上前給楊澤開牢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外面抓楊澤進來的校尉。這校尉把門打開之後,撲通一聲給楊澤跪下,道:「楊大人,末將和你打賭打輸了,願賭服輸,末將這便給磕頭!」一點兒都不含糊,砰地就給楊澤磕了個帶響的。說好三個響頭,他就要再磕。

  楊澤連忙扶住他,道:「莫要如此,那個打賭只是個玩笑話罷了,而且只是我要和你賭,你卻沒有要和我賭,所以自然也就沒有願賭服輸這一說,可別再磕了,咱們不打不相識。以後哥倆好,有空一起喝酒,交個朋友!」

  他深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不肯得罪這名校尉,要知道軍人是很抱團的,得罪這麼一個校尉,就等於得罪了一大批軍官。日後怎麼著還不一定呢,剛到林州就先招了批仇人,這可是二傻子的行為了。犯不上。

  這校尉相當驚訝,他把楊澤扔到牢裡來了,可等魏侯點將之後,譚松鶴出來,把楊澤是誰說清楚了,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得罪了救過魏侯長子的大恩人,這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心中雖然不憤,可也只能委屈求全,來給楊澤賠禮道歉,還要磕響頭。卻不成想楊澤沒要把他怎麼著,也不用他哀求,直接就要交個朋友了!

  楊澤把校尉扶起來,衝著譚松鶴笑道:「譚先生,別來無恙啊?」

  「托福,一切安好!」譚松鶴笑道,他一轉身,沖後面喝道:「孽障,還不過來,給楊坐堂賠不是!」

  人群後面,磨磨蹭蹭閃出來一人,卻是譚正文,他跑來找譚松鶴,為了打趣討叔叔的歡心,還特地把楊澤的事說了出來,當成是玩笑話說給譚松鶴聽,卻被譚松鶴一頓臭罵,連楊澤是誰都不知道,還怎麼在侯府裡混,不過譚正文本來就不是侯府裡的人,所以不知道也正常,這便免了一頓揍,只是被罵了一通而已。

  譚正文過來,也要給楊澤跪下,嘴裡道:「小人無意得罪了楊大人,還望楊大人恕罪。」他以為楊澤不讓校尉磕頭,所以也能很輕鬆地原諒自己,便只是作勢要跪,卻不想真跪。

  可楊澤不想得罪校尉那是有原因的,卻不在乎得罪他這個狐假虎威充大頭的傢伙,連嗯都沒嗯一聲,只是看著他,等著他跪下磕頭賠禮。

  譚松鶴見侄子扭扭捏捏地,心中有氣,一腳踹到譚正文的後腿窩,道:「少裝腔作勢,年紀不大,油嘴滑舌,我們譚家怎麼就出了你這個敗類!」

  譚正文很怕叔叔,他只好跪下,給楊澤磕了三個頭,權當是賠禮道歉。

  楊澤等他磕完了頭,呵呵笑了兩聲,道:「其實他也沒怎麼得罪我。譚先生,說實話,你這個侄子也挺有本事的,到哪兒都能混個有模有樣的,如果他當商人,沒準真能富甲一方的!」

  這年代士農工商,當大商人並不見得有多光宗耀祖,而且越富越容易被人盯上,如果沒有過硬的靠山,只要當官的想修理,就算是個縣令,也能把大富商搞得家破人亡。

  譚正文一向很看重自己的身份的,要不然他也不能總是東裝西裝的,用官宦子弟的身份到處招搖撞騙,四處借錢,借完不還。現在猛地聽楊澤說,他有當商人的潛質,便以為楊澤在諷刺他,心中不忿,可又不敢頂嘴,於是乎,他便用自認為是反唇相稽的話,也來諷刺一下楊澤。

  譚正文道:「楊先生所言甚是,如你想當個大商人,那小人自當緊跟其後,給你當個學徒!」他的意思是,你才當商人呢,你有種當,我就有種跟著當!

  楊澤點了點頭,道:「好啊,那我就收了你這個學徒,但不給工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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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23:12
第八十七章 中樞舍人

  譚正文臉一綠,心想:「他不是真的想當商人吧,別以後真開個買賣啥的,讓我去幫忙,那我可丟人了,以後也沒法再進仕途了!」

  譚松鶴卻知道楊澤是在開玩笑,楊澤有魏侯當靠山,而且魏侯把路子都給楊澤鋪好了,當官,甚至當大官都是有可能的,怎麼會去做生意呢,頂多也就是親戚朋友做些生意,他坐收紅利而已,就如許多官員的做法一樣。

  譚松鶴道:「楊坐堂,上次保安縣一別,已有些時日了,我家大公子甚是想念你,時常提起,侯爺和夫人也都想見見你,往常沒有機會,正好這次你來了,我便帶你去後宅吧!」頓了一下,他又道:「公事待會再談不遲。」

  楊澤笑道:「那太好了,我正想拜見侯爺呢,還有小魏徵,我也著實想念他得緊。」舉步走出牢房,便要跟譚松鶴一進離開。

  這時,付丙榮終於找到機會了,擠到前面,叫道:「師父,弟子終於見著你了,剛才可把徒兒給急死了!」

  楊澤衝他一笑,道:「有啥好急的,你看我一點兒都沒急。」他一指付丙榮,轉頭對譚正文道:「以後你做了我的學徒,就是我門下弟子了,這是你大師兄付丙榮,你要尊敬師兄,聽師兄的話!」

  譚正文的臉更綠了,怎麼憑空冒出來個師兄,這人是誰啊!

  楊澤不再理會譚正文,誰在乎這小子會怎麼想,愛怎麼想怎麼想去,他就要和譚松鶴離開大牢,這裡面挺陰暗的,可不想在這裡多待。

  付丙榮早知譚正文叫什麼,他跟在楊澤的身後,沖譚正文擠了擠眼睛。笑道:「師弟,先入門者為大,以後你就叫我榮哥,我就叫你……叫你小文子吧!」

  小蚊子……要不是譚松鶴就在身邊,譚正文真有衝去揍人的想法,揍一頓這個長相俊美的娘娘腔。

  付丙榮也看出來了,低聲笑道:「怎麼著,看你的眼神,好像是要揍我一頓,我可跟你實話實說。我可是正八經兒的捉生將,馬上步下樣樣精通,而且箭無虛發,你要是自認打得過我,咱們就試一試?放心,身為師兄,我頂多就打你個半死,絕不會打死你的,也不會打殘廢你!」

  捉生將?這小子竟然是捉生將。看起來不像是吹牛!譚正文立時就打消了和付丙榮動手的打算,哼了聲,道:「粗魯,只會動刀動槍的俗人!」轉過頭去。不再搭理付丙榮。

  這時,楊澤和譚松鶴已經快走到大牢門口了,忽聽後面有人叫道:「楊澤?我想起來了,楊澤是位名醫啊!」

  這聲叫喊聲音超大。幾乎都喊得變了音!突然響起的叫聲,讓楊澤沒分出來是誰叫的,他回過頭。發現不是牢房裡一直看熱鬧不出聲的畢六十,卻是對面牢房裡的吳有仁!

  就見吳有仁,從床上站起身,走到柵欄邊上,嘩啦一聲扯下鐵鏈,出了牢門,走到了楊澤的跟前。

  譚松鶴忙道:「吳大人,你總算是自己出來了,你在這牢裡待著,可把我家侯爺急壞了,差點兒就要自己來請你出去了!」

  譚松鶴身為郎將,官位不低,可在吳有仁的眼裡,卻如同空氣一樣,看都沒看他一眼。吳有仁上前拉住楊澤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楊澤,直看得楊澤莫名其妙,不知他怎麼有了這種反應,自己臉上有花麼?

  吳有仁道:「原來,你就是楊澤,我在京城時聽過你的名字,有位韓夫人在陛下的面前提起過你,說你醫術高超,是位少年才俊,就連陛下也誇了你幾句呢,說不定還會召見你!」

  召見我?還是陛下召見?楊澤可沒有想到過這點,起碼沒想到過自己這麼快就被女皇知道了,一時之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想不出該說什麼!

  付丙榮聽了這話,再顧不得和譚正文鬥口,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陛,陛下?那,那不就是女皇嗎?女皇知道我師父是誰,還要召見他?」一時之間,難以相信,他不認得吳有仁,更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對方都混到坐牢了,說的話怕也有點誇張吧!

  譚正文卻知道吳有仁是誰,他對於官府裡的事兒是最上心的,聽了這話,眼前一亮,看向楊澤的目光中,再也沒有輕視,而是換上了熱切,能被女皇召見,那可是普通人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而楊澤卻能,這說明此人不是一般人啊,如果真能成為他的徒弟,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

  吳有仁拍拍楊澤的肩膀,道:「楊澤,我叫你楊小哥吧,先前你以為我是有意隱瞞姓名,實際上,我真的沒有,我的真實姓名,就叫做吳有仁,在鳳閣中任職中樞舍人!」

  楊澤啊了一聲,雖不知鳳閣是什麼地方,可女皇當政,鳳閣肯定是重要的地方,而吳有仁的中樞舍人四字,那就更顯眼了,估計著應該是女皇的秘書吧,怪不得吳有仁不把譚松鶴當回事,而魏侯也不敢把他怎麼樣,女皇秘書可不得了,別人確實是不敢把他怎麼樣!

  楊澤問道:「那,那吳大人怎麼到了這牢裡?」

  以他的理解,女皇秘書該在京城裡才對,卻跑到了邊疆林州,還自己把自己給關起來了,這豈不是古怪,不會是有什麼類似宮斗的戲碼吧?

  吳有仁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這裡不是說話之地,咱們找個清靜的地兒,慢慢說吧!」

  譚松鶴忙道:「兩位請隨我來,咱們去後宅的花園裡吧,我家侯爺準備了香茶鮮果,請兩位品嚐。」他頭前帶路,出了牢房。

  楊澤在出門前,忽道:「譚大人,牢裡那位畢六十將軍,無意之中犯了點兒小差錯,還請看在他有舊疾的份上,並非是故犯軍法,能否從輕發落?」

  譚松鶴回頭看了眼畢六十,就見畢六十滿臉的激動,看來他沒想到楊澤會給自己求情,所以才會如此的一臉感激。譚松鶴道:「他算什麼將軍,小兵頭目而已。也罷,既然楊……楊大人給他求情,那就放他一馬,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他二十板子,讓他長長記性吧!」

  他本來想叫楊澤為楊坐堂,可轉念一想,楊澤如真得了女皇的青睞,說不定很快就會平步青雲,所以便改口叫了楊大人,反正隨便叫,又不花本錢,只要楊澤自己不反對,誰又能說三道四了。

  畢六十對楊澤真是感激萬分,在後面叫道:「楊小哥,不不,楊大人,多謝救命之恩,多謝多謝!」

  楊澤衝他擺了擺手,出了大牢,和吳有仁並肩往後宅走去,後面跟著付丙榮和譚正文。

  譚正文這回老實了,一點兒不敢起刺兒,反而對付丙榮相當地巴結,他陪著筆臉,小聲道:「師兄,師父家裡還有啥人?可要咱們去伺候?」

  付丙榮笑道:「好師弟,你這聲師兄叫得挺脆啊,再大聲點兒,讓師兄聽得清楚些!」

  譚松鶴回過頭,低喝道:「這裡是侯府,你二人消停些,都給我閉嘴!」

  付丙榮和譚正文立即閉嘴,再不敢胡亂說笑,老老實實地跟著楊澤走。可沒走出多遠,在過一處月亮門時,譚松鶴卻不讓他們跟著了,因為此處過了月亮門,便是侯府後宅,不得允許,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而他倆可不就是閒雜人等麼。

  穿庭過室,走過兩條長廊,過不多時,便到了侯府的後花園。進入後花園,一股微風便吹了過來,給人清涼的感覺,神志頓時一爽。

  楊澤見花園裡林木森森,還有一個超大號的池塘,這池塘足足有兩百多畝,都可以稱為小湖了,湖中有島,島上有亭,雖建築物都很有林州特色,以粗獷為主,有失精緻,可看起來卻相當的大氣,光是這個大池塘,怕是別處就沒有了,有的宅子怕都沒有兩百多畝,何況宅中的池塘了。

  楊澤讚道:「好景緻,我還是頭一回見著這麼美的景色呢,也只有侯府裡才能有這樣的地方啊!」

  譚松鶴笑道:「那是自然,在咱們寧北道,這算是最好的園林了,沒有之一!」

  吳有仁卻道:「這景色哪裡好了?實在沒有看出來!不過是一堆雜亂無章的草木,圍著個水池子罷了。楊小哥要想看好景緻,等以後去了京城,我帶你去看,就算是京裡最差的園子,都比這個強十倍……嗯,強一百倍!」

  譚松鶴不敢和他頂嘴,雖然心裡覺著京城裡的園子,不見得真比侯府裡的強,可他也不敢說出口,這位吳大人脾氣可大著呢,對魏侯都不客氣,何況他一個小小郎將。

  等他們走到湖邊時,遠處亭子裡忽然有個小孩子喊了起來:「楊哥哥,楊哥哥,我在這兒呢!」

  楊澤向亭子那邊望去,就見裡面坐著一個貴婦人,身後有兩名丫環,而婦人的腿上坐著個小孩,這小孩卻是小魏徵,當初那個失眠的小孩子,現在精神可旺著呢,離得老遠就看到了楊澤,直衝他大叫!

  小魏徵從貴婦人的腿上跳下來,向楊澤跑來,貴婦人急道:「征兒,你慢著些,小心摔倒!」看樣子,這名貴婦人便是小魏徵的母親,魏侯的夫人。

  楊澤連忙迎上,叫道:「小魏徵,別跑啦,我這便過來!」

  小魏徵卻不停下,邁著小腿,跑得飛過,跑過長長石頭橋,跑到了楊澤的身邊,叫道:「楊哥哥,征兒可想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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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23:12
第八十八章 魏侯

  楊澤張開手抱起他,道:「楊哥哥也想征兒了,你現在氣色不錯啊!」

  小魏徵特別高興,他很喜歡看到楊澤,摟著楊澤的脖子,咯咯笑道:「征兒現在晚上睡得可好了,天天一覺到天明!」

  楊澤抱著他,順著石頭橋,往小亭那邊走去,兩人邊走邊說話,有說有笑。

  譚松鶴看在眼裡,心想:「看來楊澤是真要發達了,小侯爺對他如此親近,侯爺豈能不高看他一眼!」

  吳有仁卻不認得小魏徵,連後花園他都是頭一回來,但他老於人情世故,猜也猜得到那是魏侯家的孩子,但他對魏侯家的事不太瞭解,問道:「這孩子是魏大人的孩子?」

  譚松鶴忙答道:「是我家侯爺的長公子,小侯爺,單字名一個征字,征戰的征。」

  吳有仁嗯了聲,身為女皇身邊的重要人物,他對一個邊疆將領的兒子,並不如何重視,事實上他連魏侯都不見得重視,但見小魏徵可愛,便隨口誇了句:「此子雖小,但相貌奇特,日後必有大作為,而且名字為征,正是符合他將門虎子的身份。」

  譚松鶴連忙也誇獎了幾句,兩人說著話,也到了小亭子的前面,亭子裡面有侯爵夫人,他倆個不好這麼直接進去,便停在台階下,站在楊澤的身邊。

  楊澤也沒進亭子,他到了台階下,便放下了小魏徵,小魏徵跑進了亭子,去找他的母親,而他則向侯爵夫人拱手行禮。

  譚松鶴也和楊澤一般,在向裡面的侯爵夫人行禮,可吳有仁卻沒有,他是天子近臣,品級雖然不高。卻有儲相的身份,也就是說日後極有可能當宰相的,自然不會對一個邊疆將領的夫人行什麼禮,除非侯爵夫人先向他行禮,只有這樣,他才會還禮。

  可亭子裡的侯爵夫人卻不認得吳有仁,吳有仁來這裡好幾天,盡折騰魏侯了,可卻始終沒有和侯爵夫人見過面。她見吳有仁不給自己行禮,而且蓬頭垢面。衣服上全是摺子,竟然還有草屑,實在搞不清這人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瘋子。她雙眉挑起,便有發作的前兆!

  譚松鶴行禮完畢,抬起頭,這才道:「夫人,這位是從京城來的鳳閣中樞舍人,吳有仁吳大人!」

  侯爵夫人啊地一聲,她雖沒見過吳有仁。可聽卻是聽過的,魏侯被這人折騰得晚上連覺都睡不著,她豈有不知之理,這人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再不敢拿大。更別說發脾氣了,她連忙起身,對著吳有仁行了個萬福,道:「見過吳大人!」

  見她行禮。吳有仁這才拱了拱手,道:「魏夫人,不必客套。魏侯呢,怎地不見他在?」

  侯爵夫人忙道:「我家侯爺在前面處理公務,馬上就回來,妾身這便派人去叫他!」回頭沖身後的丫環一使眼色,丫環趕緊跑出亭子,去找魏侯。

  吳有仁不再看侯爵夫人,雖然大方帝國民風開放,男女之間沒那麼多的講究,不需要迴避什麼,可他也不願意和魏侯的妻子多說什麼,站到了石橋的邊上,去看風景。

  侯爵夫人卻多看了幾眼吳有仁,心想:「這便是那個折騰得我家侯爺吃不好睡不好的舍人?好大的官架子!」

  此時,幾人當中,最尷尬的就是楊澤了,他只能和小魏徵說話,侯爵夫人只對他點了點頭,便沒再和他說什麼,他都不知該怎麼辦好了,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其實,侯爵夫人是不敢和楊澤在此時聊天,她自然對楊澤感激萬分,有不少話想要和楊澤說,可如果她現在拉著楊澤說話,那豈不是等於冷落了吳有仁,她可萬萬不敢這麼做,得罪了天子近臣,能有好果子吃嗎?而且吳有仁脾氣古怪,萬一真把他得罪了,鳳閣裡的中樞舍人,要想收拾個邊疆將領,那可真的跟玩似的了!

  楊澤逗了會兒小魏徵,便走到了吳有仁的身邊,沒話找話地道:「吳大人,這回該和我說說,你為啥自己把自己關起來了吧?你不在京城,跑到林州來幹嘛?當然,你要是不方便說,也沒關係,我不問就是。」

  吳有仁道:「跟別人當然不方便說的,可跟你沒什麼不方便的。其實,我來這裡,是跟我的頸椎病有關。」他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吳有仁前段時間在宮裡起草詔書,是女皇給魏侯的聖旨,在書寫時,他頭暈症發作,一不小心,把一大滴墨汁滴到了聖旨上,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大方帝國的官場裡,任何公文都不能有污損的,何況是聖旨,他這是犯了大過失了。

  可吳有仁眩暈之後,頭腦有點兒不清楚,他竟然把這道被污損的聖旨送到了尚書省,讓尚書省發出,由鳳閣發出的聖旨,尚書省哪敢怠慢,立即便送出了京城!

  等吳有仁清醒過來之後,已經來不及了,他趕緊又把聖旨重新寫了一遍,然後向他的上司內史告假,這才帶著新寫的聖旨,親自連夜追出,可他是文官,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專門送聖旨的校尉,一直追到了林州,到了侯爵府,他也沒追上,而他到時,魏侯已然接旨了,也就是說魏侯看到了那份污損的聖旨,這事瞞不住了。

  吳有仁又驚又怕,他深怕魏侯嘴巴不嚴,把這事兒說出去,那他可就完蛋了,可又不能求魏侯不要說出此事,要不然豈不是等於留了把柄給魏侯,這也是他不願意的。

  但身為鳳閣的中樞舍人,吳有仁太會折騰別人了,他管魏侯要回那道被污損的聖旨,可魏侯哪能給他,那是聖旨啊,隨便換一份,這種事他哪敢玩,自然不會答應。吳有仁便把自己給關進牢門裡了,這回就換魏侯著急了,當然這事兒先前只有吳有仁和魏侯知道,楊澤是第三個。

  楊澤聽完,很是驚訝。小聲道:「這事兒,不用這麼複雜吧,我怎麼有種糊裡糊塗的感覺,聽不明白啊,挺簡單的一件事,聖旨偷偷換了不就得了,魏侯怎會不答應,你又幹嘛把自己關牢裡?」

  對於政治小白來講,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種彎彎繞繞的行為,別說這世。就算前世他都不懂,何況這世了。

  吳有仁嘿嘿一笑,低聲道:「他是怕答應換了,就留了把柄在我手裡,萬一是女皇派我來以此試探他的,他豈不從此失寵,他當然不會答應。」

  楊澤還是沒怎麼明白,這麼個折騰勁兒,實在像有點兒吃飽了撐得。但他還是故做深沉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而且理解。

  吳有仁衝他笑了笑,忽然道:「不用點頭。現在你要是能明白那才怪了,等你以後知道當官有多不易,京城裡水有多深時,你就明白了。不過估計那時候你辦起事來,比我現在還要繞彎。」

  楊澤心想:「我可不喜歡繞彎,還是直接些比較爽快……哎呀。這麼說,我怕不是塊當官的料啊!」

  就在這時,岸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有人大聲說道:「吳大人,數日不見,神采依舊啊!」

  說話之人,正是寧北道節度使寧陽侯魏元成,也就是眾口中的魏侯。

  魏元成長相威猛,一臉的大鬍子,鬍子微微泛黃,長相有點像胡人,至少也是有胡人血統的,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名武將,全身官服,顯見是剛從前面點將回來。

  魏元成走上石橋,離著吳有仁尚有十幾步時,便沖吳有仁拱手,吳有仁臉上也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同樣衝著魏元成拱手。

  場面上,自有場面上的寒暄,魏元成和吳有仁都是應付場面的老手,兩人誰也不提不愉快的事,請像什麼聖旨和大牢的事從沒發生過似的,互相之間好生親熱,就差手拉手一起進亭子了。

  譚松鶴趁兩人說話的間隙,把楊澤介紹給了魏元成,魏元成道:「楊醫生,本侯早就想要感謝你,你救我兒一命,本侯理當親自登門拜謝,可卻公務繁忙,一直拖到現在,如有失禮之處,楊醫生莫要見怪啊!」

  楊澤忙道:「不敢不敢,卑職哪敢怪罪侯爺。」

  幾人一起走進了亭子,侯爵夫人見丈夫來了,便不再招待客人,抱著小魏徵離開了,把亭子讓了出來。

  分賓主落坐,魏元成問道:「楊醫生,不知你這次來林州,有什麼要緊事麼?」

  楊澤連忙取出書信,交給魏元成,把這次來的目地說了。

  魏元成打開書信看了,驚訝地道:「這鐵花離好生大膽,竟然敢來我大方境內擄奪人口,他以為這裡是草原麼,如此的膽大妄為。」

  吳有仁也道:「鐵花離?這人我在京裡時也聽到過此人,聽說此人相當無能,而且和突覺可汗的關係很一般,被其他小汗排斥,部落在他手中日漸衰落,生計如此艱難,他竟然還有心思找女人,看來還真不是一個有作為的人啊!」

  魏元成點頭道:「但這種小汗在草原上越多越好,如果突覺那裡的小汗們個個都是英雄好漢,那突覺可汗又該不消停了。吳大人,你看這鐵花離該當如何處置?」

  吳有仁眯著眼睛想了片刻,道:「如此人可以利用,不如扶他一把,我朝對草原各部的政策向來是扶一個打一個,要是能讓他和突覺可汗作對,那此人放回去也無妨。」

  魏元成道:「吳大仁所說,正與本侯想的一樣。」

  「但此事重大,當由皇上親定才成,這事兒也得有個瞭解內情的人向皇上稟報才好!」說到這裡,吳有仁看向了楊澤。

  魏元成也看向了楊澤!

  楊澤心中又驚又喜,他們的意思,不會是讓我進京,去和女皇說說清楚吧?這種好事竟然能輪到我頭上!

  ps:繼續求月票,書友大大看過書之後,順手投一票吧,平安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23:08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23:15
第八十九章 六品郎將

  在大方帝國對外的政策中,如果不能一下子征服敵國,那麼就用分化挑撥的手段,讓敵國發生內亂,尤其是對突覺的國策更是如此,總是先扶持一個弱小的部落,然後讓這個弱小的部落去挑戰突覺可汗,等兩方打得筋疲力竭之時,大方帝國再出手,把突覺進一步削弱。

  這個國策一直在反覆使用,而且成效顯著,強大的突覺汗國由於而衰落,就連突覺內部都知道了大方帝國的這個國策,可卻沒法應付。

  沒法應付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大方帝國總能找到可以扶持的部落,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主要是和突覺汗國的組成有關,由各個大小不一的部落組成,個個部落在原則上都要聽突覺可汗的調遣,可在日常生活中卻各自為政,而各自為政的結果就是,人多心異,都想發展自己部落,讓自己的部落變得更強大,而對於遊牧為主的各個部落,想要強大,就要吞併別的部落,那麼突覺可汗的部落是最大的,打敗突覺可汗,佔有他的汗位,是所有部落首領的共同理想,雖然這個理想,平常是不敢說出口的,但有了大方帝國的支持,那麼……當然就不一樣了!

  女皇當政之後,大方帝國雖然和突覺汗國在明面上和平相處,但實際兩國都在想著征服對方,這個想法從未停止過。可現在在位的突覺可汗手段強硬,對草原上的各個部落實行有效的統治,大方帝國一直找不到機會,去聯繫到敢反抗可汗的小部落,這個事一直困擾著女皇和她的宰相們!

  如今,楊澤抓到了一個色膽包天的小部落首領,那麼機會這不就來了麼!

  魏元成是寧北道節度使,守衛邊疆,如能使突覺出現內亂。那麼對他是最有利的,進可他出兵草原,建功立業,退最起碼也能保寧北道平安,讓突覺遊騎兵無力南下騷擾,所以他對這事是最上心的。

  魏元成看著楊澤,道:「楊醫生,是你帶著瓜州兵抓來的鐵花離,你對這事兒最瞭解,那麼咱們寧北道便派你進京。去面見皇上,由你向皇上說明此事,你看如何?」

  做為本道節度使,他想派誰去,就派誰,根本無需和楊澤商量,可他看吳有仁對楊澤很看重,估計吳有仁肯出來,也是因為楊澤的關係。說不定是楊澤勸的,他已知楊澤被抓進大牢裡的事,所以便有此猜測,這才對楊澤客氣。當然他也知道,只要提出這個,楊澤不可能拒絕的。

  吳有仁也點頭道:「不錯,魏侯所言有理。這事由楊小哥進京最好,我這便也要回京了,便和楊小哥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

  楊澤強忍下心中的歡喜,臉上故意露出遲疑之色,其實他有啥好遲疑的,他還敢說不去麼,可裝一裝總是沒錯的,只有這樣才好提條件呀!

  楊澤道:「學生自然願意去京裡,這是侯爺對學生的信任,可學生卻有一事為難,想求侯爺開恩,不知……」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魏元成的神色,臉上裝出緊張的表情,一副深怕魏元成不答應的表情。

  魏元成一笑,他對楊澤相當地感激,不要說楊澤治好了小魏徵的病,就單是眼前他能把吳有仁從牢裡給勸出來,就足夠他答應楊澤不少請求了,他是大人物,能辦到的事很多,至少在寧北道這三州之地,就沒他辦不成的事兒!

  魏元成笑道:「你可是擔心去了京城之後,一時半會兒的不能趕回,所以擔心家裡的事?儘管放心,有本侯照拂,你家人必定無憂!」

  楊澤連忙起身感謝,道謝之後,卻道:「侯爺,學生求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有關吳大人的……」說到這裡,他沒再往下說,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行了,用不著明說。

  吳有仁大喜,他剛才一直在想怎麼跟魏元成說那道被污損聖旨的事呢,一直在想著怎麼開口,卻不成想竟然是楊澤替他說了出來,解決了他的難題,這份人情可不小,而且顯示出楊澤夠意思,是個可交的朋友!

  魏元成眉頭一皺,道:「吳大人的事……」他是人精一樣的人物,楊澤只一提開頭,他就知道是什麼事兒。

  他心中納悶兒,聖旨的事兒是多麼重要啊,楊澤怎麼會知道的?如果連楊澤都能知道,那麼這事兒就算不上大了,難道吳有仁不是女皇派來試探自己忠心的?也不是朝中政敵派來,給自己下套兒的?

  嗯,如果吳有仁不以此事相瞞楊澤,那麼就證明這事兒只關係到吳有仁,而不會和女皇有關,事非機密,自然也就不會是政敵下套兒了!

  魏元成相當會做人,事情在腦中過了一圈,立即就下了決定,只要不威脅到他自己,他何必難為吳有仁,像吳有仁這種儲相,他巴結都來不及,哪可能去難為,哪不成腦子有病麼,腦子有病的人豈能在官場上混得開!

  魏元成只稍稍一頓,便笑道:「既然是有關吳大人的,那本侯怎麼可能不答應呢,不管是什麼事兒,本侯全都給辦到,咱們是自己人,自己人給自己人辦事兒,又何必說個求字呢!」

  這面子給的,相當痛快,真有武將的那份豪爽,半點兒都不為難,乾乾脆脆!

  吳有仁狂喜,他實在沒想到這事兒會如此解決,他為了收回那道被污損的聖旨,這通折騰啊,什麼心思都用上了,連大牢都主動去蹲了,也沒把這事兒辦成,可楊澤一開口,魏元成馬上就答應了,看來楊澤在魏元成的心裡,很有地位啊,對於楊澤他又看重了幾分!

  衝著魏元成一拱手,吳有仁道:「多謝侯爺成全,此份情義,我吳有仁有生之年永記在心,日後必有回報!」

  魏元成笑著還禮,道:「太客氣了,吳大人這不是和本侯見外了麼!」

  吳有仁笑著低聲道:「自己人?」

  「自己人!」魏元成立即回道。

  楊澤看他倆的樣子,這是因此事。而讓兩人結成同盟了啊,以後就要內外勾結了。這也算是好事了,對於魏元成來講,朝中有人好做官,而對於吳有仁來講,外有邊疆大將支持,他在朝中的份量必會上升,別人誰也不敢小瞧他。當然,女皇除外!

  魏元成和吳有仁一起看向楊澤,楊澤很知趣的道:「學生是兩位大人的自己人。兩位大人如有吩咐,學生敢不從命!」

  魏元成和吳有仁哈哈大笑,這小小少年,挺有眼力價兒的,是個混官場的好料子!

  魏元成道:「事不宜遲,咱們說做就做,今天我便寫一份公文,由楊醫生送回瓜州,把那個鐵花離押到林州來。待我審問過之後,再由吳大人和楊醫生,共同押送進京!」

  吳有仁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楊小哥在此事中立下如此大功。侯爺再稱他為醫生怕是不合適了吧,再說他如進京,以平民的身份去拜見皇上,也是不合適的!」

  魏元成想了想。道:「不錯,楊小哥立此大功,如本侯不表示表示。那未免就顯得太小氣了!」他沖楊澤笑了笑。

  楊澤心頭砰砰直跳,幻想著魏元成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官,他倒不是官迷,可出人投地是每個男人的理想,他現在有了機會,哪可能會放棄,所以他連謙虛一下都沒有,靜靜地等著魏元成的下文。

  魏元成是武將,最講究軍功,從不亂許官職,他就算是因為小魏徵的事,想要感謝楊澤,也只是為他鋪路,而沒有真的給個官職,也就是說楊澤能當官當到多大,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他只是扶持走一程罷了。

  可現在不同了,由吳有仁引線,楊澤又要由他派去京城,那麼給官當,那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了,就算女皇再怎麼親民,可也不會隨便見一個平民百姓的,就連官職小一點兒都不行。

  吳有仁見魏元成沒有馬上回答,他便道:「楊小哥以校尉的身份,帶兵去抓了鐵花離,不如就讓他做校尉?」

  從一個平頭百姓,一躍成為校尉,這已經是破格提拔了,楊澤又不是世家子弟,無法襲蔭,又沒真的上過戰場,殺過敵保衛過國家,直接讓他當校尉,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傳出去非得把別人的眼睛給嫉妒得發藍!

  魏元成卻搖了搖頭,校尉他手下眾多,而且只能算是中層的軍官,雖說面見女皇勉強也夠了,可京城裡水深,小小一個校尉根本無法進入朝堂上那些大官們的法眼,別的小官也不會把邊疆一個小校尉放在眼裡,楊澤去京城,一入宦海,說不定剛下水,就得被淹了,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魏元成是這麼想的,嘴上也是這麼說的,賣人情嘛,當然要賣個十足,不但是為了楊澤,也是為了他自己,楊澤這麼年輕,以後前途無量,沒準兒以後小魏徵都要楊澤照拂呢!

  他道:「要面見女皇,又是有關國策之事,一個校尉怕是不夠,以本侯的意思,楊小哥便為折衝郎將如何?衝鋒陷陣,擒敵酋於馬上,正合我寧北好男兒的英雄氣概!」

  吳有仁心想:「好大方,直接正六品了,而且給的武官軍銜,也省了楊澤去唸書本了!」他一拍手,笑道:「好,楊郎將領兵擊突覺兵於瓜州,擒拿敵酋不費吹灰之力,成為郎將,乃是理所應當之事!」

  譚松鶴在旁聽得直咧嘴,他混了半輩子,才混到了郎將之個官位上,可人家楊澤從平民平姓,一躍便當上了郎將,而且還是折衝郎將!不用說他以後會不會飛黃騰達了,他現在就已經飛黃騰達了!

  楊澤大喜,他自然知道郎將算得上是高級軍官,正六品的官位,無論如何不能算小了,要知道他可剛剛進入官場,而大方帝國的宰相的品級才多高,如果沒有爵位,那麼帝國宰相也不過是正三品,他直接就正六品了,還想咋地,要是再想咋地,那就是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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