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贗醫 作者:望平安 (已完結)

 
mk2258 2013-10-18 10:17: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363987
jlchen 發表於 2014-3-9 22:41
第七十章 大案

  解文秀滿頭大汗,什麼酒都醒了,他在飯館裡趴著睡覺,可這麼大的事,掌櫃的豈有不叫醒他之理。解文秀醒過來之後,聽了那老漢的敘述,震驚得全身冷汗,把那個叫馬二的地痞簡直恨到了骨頭裡。

  他極有可能當上司法房的主事,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在屋裡喝多了,屋外就強搶民女,而且這事瞞不住,勢必傳揚開來,那他的司法功曹的位子也就丟了,連司法房裡他都待不下去了,司法房管什麼的,就是管治安的啊!

  解文秀怒火萬丈,向掌櫃的說明身份,強令夥計跟他去救人,掌櫃的自然不敢違抗,夥計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出來,不過他們耽誤了時間,來得晚些,到這裡時,事情已然結束了。

  楊澤看到瞭解文秀,立即迎上,大聲道:「解兄,按著你事先的安排,鐘大疤已經被擒拿住了,還有那幾個女子也被救出來的,解兄果然神機妙算,抓賊救人,一箭雙鵰,佩服佩服!」

  解文秀一愣,什麼計謀,事先他也沒什麼安排啊?忽然之間,他明白了,這是楊澤要分他功勞啊!今晚這事,他喝酒誤事,傳出去後,他前途就此終結,整件事情都是人家楊澤擺平的,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可楊澤現在這麼一說,他解文秀不但無過,而且還有功,這種事情,只有最鐵的哥們兒才會做的!

  雙腿一軟,解文秀差點兒給楊澤跪下,其它的都別說了,楊兄弟,你就是我親兄弟,就算是我親兄弟都沒你這麼親的,你太夠意思了!

  楊澤立即上前扶住解文秀,大聲道:「解兄,你勞心勞力,親自坐鎮指揮,費腦過度,可要注意身體啊,咱們瓜州百姓不能沒有你啊!」

  捕快們聽了這話,不管真假,真真假假的也跟他們沒啥關係,見楊澤誇解文秀,他們一擁而上,狂拍馬屁,實際上他們今晚都去瞭解文秀的家,在解家等著,就是為了要拍未來功曹的馬屁,可左等右等解文秀也不回去,現在好了,終於有機會可以拍了!

  楊澤兩世為人,很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功勞是立不完的,與其吃獨食,不如大家一起吃,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嗎,花花轎子人抬人,你今天抬了別人,日後別人也一定會抬你的,尤其是官場,更是如此,明白了這個道理,前途才會一片光明。

  解文秀抱住了楊澤,激動不已,小聲道:「這可讓為兄說什麼好,這可讓為兄說什麼好呀!」

  楊澤道:「那就先別說。這裡事情頗多,首先得把人犯和救出來的女子,送去衙門,請刺史和長史兩位大人處置,至於別的話,以後再說不遲,咱們自己兄弟,什麼都好說!」

  解文秀點頭道:「對對,就是這麼個理。」隨即有點遺憾地道:「可惜,為兄來得晚了,沒能在抓住人犯時出上什麼力……」這的確是個遺憾,別人都辦完事兒了,他才到,還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怎麼著也有點兒說不過去呀!

  關於這點,楊澤也是無法,這麼多人看著呢,沒法硬說解文秀來得早啊,只能在別的地方補救了,至於是在什麼地方補救,只能到時再說了。

  抬著鐘大疤,押著一眾惡漢,扶著被救的女子,楊澤和解文秀出了院門,楊澤對飯館的夥計們道:「我從你們店裡出來時,拿了一張板凳,你們找到帶回去吧!」拿了人家的東西,總得還才行。

  夥計們忙道:「小楊先生太客氣了,一張板凳而已,找不到就找不到了,無所謂的!」

  楊澤四下張望,忽然看到牆根下的角落裡,有張板凳,而板凳的旁邊,還躺著一人,這個躺在角落裡,大家又忙乎得很,竟然沒有發現他!

  楊澤一指那人,道:「那不就是你們的板凳嗎,還有那個人……好像就是那個馬二吧?」

  捕快們立即上前,將那人提拎起來,拉到火光下看臉,那賣唱少婦離得近,她一看那人,立即叫道:「就是這個惡賊,就是他,就是他抓了我!」

  楊澤立即叫道:「此人便是主犯之一!恭喜解兄,你親手抓住了他呀!」

  解文秀大吃一驚,這人就是抓走賣唱少婦的人?怎麼會在這裡,剛才別人都沒注意到他,他竟然還沒逃走,這人是不是腦袋有病啊!

  藉著火光看去,就見這位囂張的馬二爺還暈著呢,他腦袋有沒有病,這個無從論斷,但滿腦袋是血,卻是明確無疑的!

  楊澤揮手道:「弄醒他,我來問話!」

  胡字親自上前,讓手下架好馬二,他掄起胳膊,對著馬二的臉,辟啪就是兩記大耳光!抽完之後,馬二沒醒!

  胡字氣運丹田,把胳膊掄圓了,又是兩記大耳光,可馬二還是沒有醒,暈得還挺實誠的,頗有些你硬隨你硬,清風拂山崗,你強任你強,明月照大江,二爺就是不醒,你能咋地!

  胡字大怒,他手都打疼了,可對方還是沒有醒,這也太削他胡爺的面子了,胡爺可是專門干打人行當的,四記大耳光下去,對方都不醒,讓胡爺以後還怎麼在捕快界裡混啊!

  暴怒之下,胡字也不打馬二的耳光了,伸手抓住馬二的耳朵,用力一扯……嗷地一聲大叫,馬二爺終於醒了,醒了的第一句話就是:「疼!」

  在場眾人一起鼓掌,都贊胡字好手段,楊澤笑道:「胡捕頭這手扯耳神功,果然是我瓜州一絕啊!」

  胡字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小人在家時,我那婆娘經常這麼對小人,要說扯耳神功她才是一絕,小人絕對算不上!」他這麼一說,眾人無不大笑,連解文秀都笑了,衝他一挑大拇指。

  胡字鬆了口氣,看來這個玩笑開得對了,怕老婆沒啥,咱又不是讀書人,不在乎這些,可能讓上司對自己笑,還挑大拇指,那他的捕頭之路,就會順暢得多了,估計這次升職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楊澤臉色一沉,不管此時夜色深沉,他對馬二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膽敢強搶良家婦女,該當何罪,我告訴你,該當死罪!」

  強搶良家婦女,在前朝不是死罪,但也是重罪,可本朝卻是女主天下,所以強搶良家婦女這個罪,那自然就是要加重刑法了,官府抓住這種罪犯,幾乎全是要判處死刑的,這點可不是楊澤嚇唬人!

  馬二雖然被修理得夠嗆,腦袋迷迷糊糊的,可殺頭這種大事兒,絕對能讓他清醒,他想都沒想,立即叫道:「冤枉,冤枉啊!小人是安份守己的良民……」

  楊澤點了點頭,道:「哪個被抓住的犯人都這麼說!」

  馬二接著叫道:「小人沒有強搶民女,都是闖爺指使的,不不,是鐘大疤瘌這個王八蛋指使的,跟小人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楊澤又道:「哪個犯人都說案子和他沒關係!」

  馬二深怕自己陷進去,當然他現在已經陷進去了,關鍵問題是怎麼把自己撈出來,他叫道:「這些女子是要被賣到草原上去的!」

  楊澤嗯了聲,道:「這話還算有點兒用處,你還知道什麼,一起說出來吧,要不然上了大堂再說,那可就晚了,現在說還能算是戴罪立功,說不定你的腦袋還能保得住!」

  解文秀嘴巴張了張,有心說:「就算他再怎麼戴罪立功,死罪也是免不了的,本朝皇帝便是女子,這強搶良婦女,還要賣到番邦去,此罪絕無赦免的可能!」

  可馬二哪知道不會被赦免,他只求能保住腦袋,叫道:「城北,離城北十里地,有個渡喜村,那裡有個碼頭,裡面還有女子,足足有好幾十,都是鐘大疤抓的外鄉女子,這裡的幾個,本來也是要往那邊送的!」

  楊澤大吃一驚,他可沒想到會問出這麼多來,還有好幾十個女子被關,這可是驚天大案,無論如何也不能耽擱!

  轉過頭,楊澤對解文秀道:「解兄,咱們快快去稟報兩位大人,解救城外的女子,要由兩位大人親自主持,我等不可冒然行事!」

  解文秀連聲道:「對對,咱們快去稟報兩位大人!」他的腿又開始軟了,當官這麼久,還從沒遇上過這種大案子,此案要是破了,足可上達天聽,一定會被女皇知道的,必有重賞,可破不了,那女皇同樣也會知道,不過重賞是肯定沒有了,重懲還差不多!

  楊澤叫過胡字和歐陽水,道:「你倆跑得快,現在就去稟報兩位大人,我們押著犯人,隨後就到,快快!」

  胡字和歐陽水連忙答應,撒丫子就往刺史府跑,他倆都心中感激,小楊先生真夠意思,這種大事挑他倆去報告,而不是親自去,這是擺明了讓他倆在刺史和長史面前露臉啊,要不然憑他倆的身份,哪可能和韓盤和向成衛說上話呢,本州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知道他倆是誰啊,有沒有他倆這個人,可能都不知道!

  楊澤回過頭,對解文秀道:「解兄,咱們也回去吧!」

  解文秀現在全聽楊澤的,楊澤讓他幹啥,他就幹啥,已然成了楊澤的鐵桿支持者,他連忙點頭,道:「好好,那咱們就趕緊回去。這不是有輛驢車麼,咱們坐車回去!」

  楊澤一拉他,在耳邊小聲道:「讓那些女子坐車,咱們跑著回去!」

  解文秀卻道:「為兄現在一身的汗,累得不行……啊,對對,就應該要一身的汗,就應該要累得不行,要累趴下才好!」

  楊澤低聲笑道:「那也得見著兩位大人之後,咱們才趴下!」他讓那些被救出的女子坐車,讓捕快和巡街士兵押著鐘大疤等人在後跟隨,而他和解文秀兩人,一起向刺史府跑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5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9 22:44
第七十一章 去碼頭

  楊澤在外面鬧騰了半宿,此時已然到了後半夜,刺史府裡的人早就安歇,正是睡得香甜之時,除了刺史韓盤。

  韓盤大病初癒,還在休養時期,上床休息的時間更早。

  可韓盤不知怎麼的,今晚就是睡不踏實,總感覺要有事兒發生,可府裡一切如常,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連僕人打碎碗盞這樣的小事都沒有發生。

  躺在床上,韓盤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夫人慕容氏睡了一覺睡來,發現丈夫還沒有睡,她忍不住問道:「夫君,又在想心事了?你最近心事想得太多,我看你的頭髮都白了不少!」

  韓盤嗯的了聲,道:「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不踏實,感覺要有什麼事兒發生!」

  「可是京城有了消息?不會這麼快吧?」慕容氏道。她還以為是京裡要升韓盤官的事兒呢。

  韓盤歎了口氣,道:「不是。只是覺得心神不寧罷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慕容氏卻道:「你渴不,我給你倒杯茶。」

  「喝茶更睡不著了。」

  「那我給你倒杯水吧!」慕容氏說著,下床給韓盤倒了杯水。

  他們的臥室外面有丫環,聽到屋裡有動靜,小聲問道:「老爺夫人,有吩咐嗎?」

  慕容氏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道:「老爺,有兩個人求見,是衙門裡的一個捕頭,還有一個是巡街的衛兵隊長。」聽聲音是府裡的二管家,晚上值夜的。

  韓盤聽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道:「讓他們進來,在廳裡等著。」他起身穿衣,對慕容氏道:「看來是真的出事了,我說我怎麼就是睡不著呢!」

  慕容氏聽丈夫這麼一說,也感驚訝,這深更半夜的,手下人來求見,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則再不知趣的人,也不會打擾刺史休息的。

  韓盤出了臥室,來到外廳,打發出去丫環,一個人坐在廳裡,等著手下到來。

  二管家飛跑出去,開大門讓胡字和歐陽水進來,低聲道:「我這可是冒了被罵的風險,才給你們通報的,有事也還就罷了,要是沒事,你倆可害苦我了!」他意思是向兩人討要賞錢,總得給點跑腿錢吧。

  胡字可不敢得罪刺史府裡的二管家,但他卻不給跑腿錢,只是道:「當然是出了大事,沒有大事,你當我們敢這麼晚來麼,二管家莫急,要是我們有了賞,改日請你喝酒!」

  胡字和歐陽水小跑著來到了後宅,在院裡報出職位和名字,韓盤立即叫進。兩人進廳之後,不敢怠慢,把今晚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主要是吹噓自己在事情裡的功勞,足尺加三,絕不靦腆,這種關鍵時候,誰靦腆誰是傻貨!

  韓盤聽了他倆的話,驚得跳起了身,大聲道:「鐘大疤?就是那個被全國通緝的巨盜?」

  胡字和歐陽水搶著回答,都說是楊澤把他給打倒的,楊澤的功勞他倆可不敢搶,但說是他倆幫忙綁人的,卻還是可以的。

  韓盤叫道:「快,快去一個人,去找向長史來,快快,這事半點耽誤不得!」回頭又叫道:「夫人,取我的官服來,全套官服。還有,來人啊,備馬,備馬,召集府裡所有的人,拿上武器,就在前院等著!」

  胡字和歐陽水搶著飛奔出去,兩人都想去找向成衛,這種報信兒的事,從來都是最能得到上官注意的,他倆誰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但誰也不好意思說讓對方留下。

  胡字道:「要不,咱倆一起去?」

  歐陽水道:「正該如此,胡老兄,等事情辦完了,咱們拜把子,做個異姓兄弟吧!」

  胡字大喜,道:「我正有此意,咱們自己兄弟,正該互相扶將,一起陞官發財……不不,一起為朝廷效力!」

  兩人一起跑出了刺史府,不顧疲勞,又去找向成衛報信兒了。他倆跑出去沒多一會兒,楊澤和解文秀便帶著大隊跑回來了。

  一到門口,楊澤就大叫道:「開門,開門,我是楊澤,要見韓大人!」

  二管家開門一看,差點驚駭得摔倒,怎麼會這麼多人一起來到,不會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吧,他不敢耽誤,更不敢管楊澤要什麼跑腿錢,連忙飛跑回去,再次向韓盤稟報。

  楊澤卻不等他浪費時間,直接押著鐘大疤等人進了衙門,他和解文秀去大堂上等候,那幾個被解救出來的女子,也都讓她們進了大堂,趁著這會兒功夫,楊澤給她們看傷。

  片刻功夫,韓盤便全套官服的出來了,一進大堂,他便看到了楊澤和解文秀,就見這兩個人滿頭大汗,全身的衣服都濕了,黏在身上,而堂裡又是女子,又是一群被綁著的大漢!

  韓盤揮手,不讓楊澤他們給自己行禮,迫不及待地問道:「哪個是鐘大疤?指給本官看!」

  楊澤一指被綁得四蹄朝天的鐘大疤,道:「就是他,可要驗名正身?」

  韓盤道:「那是自然!」叫人去取來畫影圖形,他對著鐘大疤仔細對照,確定正是全國通緝的巨盜之後,韓盤立即道:「來人啊,挑斷他的手筋腳筋,免得他再逃了!」

  楊澤絲地倒抽了口涼氣,真是夠狠的啊,上來就要挑犯人的手筋腳筋,我頂多拍鐘大疤一磚頭,可人家刺史大老爺上來就要把人給弄殘廢,看來我照人家,還真差一個境界呢!

  幾個捕頭衝上前去,按住鐘大疤,取刀挑筋,下手毫不留情,把鐘大疤的手腳筋脈全部挑斷!

  鐘大疤也真夠硬氣的,不愧是聞名天下的巨盜,被按翻之後,竟然叫道:「爺爺這輩子殺人放火,早就夠本了,想當初就知道,早晚會有這個報應,才不在乎你這狗官……啊……」

  他終究還沒脫離人類這個範疇,被挑斷了筋脈,想不慘叫都不行,再也硬氣不起來了!

  韓盤冷哼道:「你這吃人的惡魔,殺了你都是輕的,那太便宜你了,非要把你千刀萬剮不可!」

  楊澤以前不知道鐘大疤的事,聽說這巨盜竟然吃人,不由得看向解文秀。解文秀點了點頭,輕聲道:「他喜歡吃初生嬰兒,稱為食娃羹,這人惡貫滿盈,怎麼處置他都不過份!」

  再看向鐘大疤的時候,楊澤眼中已滿是怒火,道:「此人該下十八層地獄!」

  楊澤又把城外渡喜村碼頭的事說了,韓盤已經聽過一次,他道:「茲事體大,非同小可,等向大人來了,咱們商量一下,看看該怎麼解決!」

  捕快們修理完鐘大疤後,問道:「大人,要不要把這些犯人全給挑了?」

  韓盤半點兒猶豫都沒有,反正這事兒查明之後,不光是鐘大疤,他的手下也一樣要全部處斬的,他揮手道:「都挑了吧!」

  捕快們立即便要動手,把那些大漢,還有馬二和那幾個小地痞全都按翻,就要挨個挑筋!把馬二他們嚇得大叫,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楊澤忙道:「且慢動手。韓大人,這人名叫馬二,他戴罪立功,供出了渡喜村碼頭的事,還是暫且先饒了他吧!」

  韓盤心想:「饒不了的,就算他供出來又怎麼樣,朝廷不可能放過這些人販子的,老百姓更是恨他們入骨,不把他們全給斬了,豈能安定民心。」

  卻聽楊澤又道:「不如讓他們都戴罪立功,把知道的事兒說說,這樣說不定可以救更多的人,至少能讓咱們去碼頭時,救人順利些!」

  這話說得很委婉,而且沒說戴罪立功之後,該怎麼減少刑罰,其實就是畫了個吃不著的大餅而已。

  韓盤立即明白了,這不是求情,楊澤雖然年少,卻不是善惡不分之人,是不可能給這些惡賊求情的,只是要利用他們罷了!

  韓盤點了點頭,道:「那便依你,讓他們戴罪立功吧!」

  楊澤轉身道:「知道啥,就快點兒說吧,別等上了法場再後悔!」

  鐘大疤是肯定不會招的,招了也沒用,他壞事做絕,不可能得到赦免,而他的手下,也幹盡了壞事,個個手上都有人命,也不可能得到赦免,對他們來說,使勁拉墊背的才對,想不掉腦袋,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能夠戴罪立功和官府合作的,只有馬二他們幾個剛入伙的小地痞!

  馬二褲子都濕了,嚇得尿了,他道:「碼頭那邊,有很多大盜的,聽說還有胡人呢,小人願意替大老爺們去賺開大門,騙他們上當!」

  楊澤看向韓盤,韓盤微微點了點頭,楊澤便沖捕快們揮手,道:「給他鬆綁,讓他帶路!」

  那幾個小地痞一看馬二「沒事兒」了,立馬兒急了,趕緊爭先恐後地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都說出來,以求保住性命。楊澤又讓捕快把他們也給鬆了綁,不怕他們逃掉,這些小地痞也逃不掉。

  說話間,向成衛呼哧呼哧地跑了來,後面跟著胡字和歐陽水。向成衛已然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一進大堂便對韓盤叫道:「韓大人,事不宜遲,趁著天沒亮,城門未開,還沒人給城外的惡盜送信兒,咱們快快帶人過去,解救那些女子!」

  韓盤道:「本官早有此意,就等著向大人你來呢!」

  兩人帶上大隊人馬,立即趕往北門,瓜州地處邊疆,並不缺馬,為了趕時間,人人都騎上了馬,飛奔而出。

  出了北門,向北一路趕往渡喜村,十里地並不算遠,騎馬奔馳,不多時便到了。待到了離碼頭一里多地距離時,怕馬蹄聲驚動強盜,眾人下馬步行在黑夜裡摸向碼頭。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4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9 22:46
第七十二章 開戰

  碼頭那邊黑漆漆的,一絲光亮都沒有,如果不是楊澤他們特意來此,還真發現不了這裡有人。

  楊澤扯過馬二,問道:「你說的那個碼頭在哪裡?」

  馬二一指前面,道:「就在那兒,那幾處房子就是!」

  此時已經過了四更天了,夏天天亮得早,不用過多久,天就要放亮了,可也正因為如此,現在恰恰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上有烏雲,月亮被雲層遮住,也無星斗,馬二所指方向,如果不使勁去看,實話實說,楊澤真看不清楚什麼。

  楊澤小聲道:「不對勁兒啊,你是不是指錯地方了,那裡不像是個碼頭啊!」

  在他的印像當中,碼頭應該是很大的,周圍更有許多倉庫,而前面那個所謂的碼頭,不過就是支出河面的一個小破木板橋,橋邊並沒有停著船,岸上也只有幾座低矮的房屋,這碼頭小的實在是沒法再小了。

  馬二忙道:「小人絕對沒有指錯,就是那裡,前幾天小人還來過一次呢,是去拜見闖……不不,小人前世不修,才會在這裡見著鐘大疤那個王八蛋。」

  楊澤推了他一把,道:「你過去,把人引出來,要是敢耍花招兒,看到鐘大疤的下場了吧,很舒服是吧,就讓你也舒服舒服。」

  馬二嚇得一哆嗦,連聲稱不敢。他欺負善良百姓,膽子挺大,在衙門裡喊著要戴罪立功,聲音也不小,可到了這關鍵時刻,卻是個尿褲子的慫貨了。

  他倆說話之時,捕快和巡街士兵,已然合圍,把小碼頭緊緊地包圍起來,就連河裡都下去二十多人,藏在水裡等著抓人。

  韓盤和向成衛蹲著身子,在隊伍的最後,兩人都握著拳頭,拳頭裡全是汗水,他倆心中都清楚,這次行動雖然倉促,可卻一定會成功的,關鍵之處就在於能否將那些女子救出來,還有不能跑掉犯人,只要這兩樣能做到,那他倆的前途就無限光明了,女皇必定會親自下旨嘉獎他們的。

  楊澤見馬二磨磨蹭蹭地不敢過去,使勁推了一把,小聲道:「再不過去,一刀砍了你,反正你那幾個哥們兒,都等著替代你呢,別以為缺了你,我們就辦不成事兒!」

  馬二心想:「我算老幾啊,哪敢這麼想,只是害怕而已!」壯起膽子,他往那幾座房子蹭去。

  離著還有老遠,碼頭那邊就發現馬二了,顯而易見地,那邊有人值夜,一個帶著胡人口音的聲音喝道:「那邊是誰?」

  緊接著,傳來幾聲狗叫聲,一個高大的人影出了房子,牽著條大狗,往馬二這邊走來,這人手裡提著燈籠,但燈籠並不明亮,所以遠處的楊澤看不清這人的長相,但從身材上看,這人極是強壯,再加那胡人的口音,估計著是個突覺人。

  解文秀也和楊澤一樣,趴在草叢裡,只不過片刻的功夫,他臉上和手上就被叮起大包,可他又不敢去拍蚊子,深怕被發現。

  楊澤回頭看瞭解文秀一眼,衝他微微一笑,只不過這一笑而已,便讓解文秀緊張的心情大大緩解,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楊澤,低聲道:「那個姓馬的,能成事兒嗎?」

  楊澤搖了搖頭,小聲道:「不能,也沒指望他成事兒!」

  「那幹嘛讓他過去?」解文秀大吃一驚,明知不能成功,幹嘛還要馬二過去,那豈不是會壞事麼!

  楊澤道:「為了把屋子裡的人引出來。解兄你想,如果他們發現官兵來圍,萬一抓了裡面的女子當人質,不肯投降,那豈不更麻煩,只有讓那些惡人發現有危險,而這個危險他們還能解決,他們才會出來呀!」

  解文秀喃喃低語道:「這麼複雜!」他雖然一直在司法房裡辦差,見多了卷宗,但親自出來執行任務,卻是頭一回,這終究不是紙上談兵,親身體驗抓賊,可和坐在公事房裡看卷宗是不一樣的,他很有點兒發蒙。

  那邊,馬二用發顫的聲音道:「是,是我,我是馬老二啊,對面的是哪位大哥?」

  「馬老二?馬老二是誰?」提燈大漢嘟囔了一句,回頭沖房裡說了句突覺話,屋裡又走出了兩人,其中一人用突覺話回了一句,這人是認識馬二的。

  提燈大漢這才轉過頭,對馬二道:「是闖爺讓你來的嗎,怎麼這時候過來,可是發生了什麼急事?」

  馬二忙道:「是,是闖爺讓我過來,有急事兒……」他不過是個小地痞頭子罷了,欺軟怕硬,現在碰上硬的了,自然就要哆嗦,他離著提燈大漢足有十幾步遠,根本不敢再往前走了。

  提燈大漢感覺有點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危險要生,而他手裡牽著的那條大狗,不停地狂吠,他把大狗的繩子放開,那條大狗立即衝著馬二就撲了過去!

  後面的那兩個大漢忙大聲喝止,叫那大狗回來,馬二是鐘大疤在瓜州新招攬的手下,還有些用處,要是這麼被稱咬死了,豈不可惜,萬一馬二是來報信兒的呢,那不就更耽誤事兒了。

  那大狗撲來得極快,距離又近,馬二逃走都來不及,他已然嚇傻了,一動都動不了!可那大狗狂吠著,卻沒有想像中撲到馬二身上,而是從馬二的身旁跑了過去,對著遠處的草叢汪汪大叫!

  門口的三個大漢同時驚覺,他們都是突覺人,從草原上來,所帶的這條大狗,是草原上有名的獵犬,只有在發現獵物時,而且獵物很強大時,才會這樣狂吠,而不是直接撲上去,狗不撲上去,是為了保護主人,它可是受過訓練的。

  屋裡衝出了七八個大漢,用突覺話叫著,遠處的楊澤雖然聽不懂,但卻知他們一定是在問出了什麼事!

  解文秀緊張得都快沒法呼吸了,他問道:「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他問話的聲音大了些,就連韓盤和向成衛都聽到了。

  韓盤和向成衛卻並不如何緊張,雖然他倆都是文官,可遠處不過是十來個強盜,他們卻帶了過百的官兵,並且已然合圍,要是這都要緊張,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韓盤道:「楊澤,待會你帶著人去救女子,千萬別讓強盜傷了她們!」

  楊澤道:「學生曉得!」

  韓盤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楊澤便也沒有,這代表著,他們馬上就要動手了,也不用掩飾什麼了!

  他倆的說話聲傳了出去,遠處的大漢都聽見了,立時向這邊看來,兩個大漢立即轉身跑回屋裡,而其餘的大漢則盡數往地上撲倒,誰也不敢站起來,深怕遠處的草叢裡有暗箭射來!

  楊澤見對方是這種反應,心中大急,他可沒想到壞事竟會壞到一條狗身上,有兩條大漢跑進了屋子,十有八九是去守住那些女子了,最怕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韓盤和向成衛也想到了這點,向成衛道:「怕是要糟,韓大人下令吧,咱們強攻進去,此刻也顧不得別的了!」

  韓盤氣急敗壞,跳起身來,把手一揮,喝道:「給本官衝進去救人!」

  楊澤也跳了起來,叫道:「弟兄們,跟我衝啊!」他提著一把捕快用的腰刀,第一個往屋子那邊衝去!

  捕快和巡街士兵也都從草叢裡跳了出來,各舉兵器,大叫大嚷著跟在楊澤的後面衝鋒,胡字和歐陽水一左一右,緊緊跟在楊澤的後面!

  解文秀同樣跳起了身,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從內心深處來講,他認為文官不應該去做這麼危險的事,要是連文官都要上陣,那還要武官幹嘛,大家職位不一樣,豈能做一樣的事呢!

  可見楊澤已經跑出去了,解文秀一咬牙,楊兄弟都這麼好漢,自己要是畏首畏尾的,豈不讓人笑話,再說也不仗義了啊,楊兄弟那麼夠意思,自己也得夠意思才行,他手裡舉著一把鐵尺,叫喊著也衝了過去!

  與楊澤想像的不同,那兩個回屋去的大漢,並不是去守住那些被抓女子的,而是從屋裡取出了兵器,每人抱著好幾張大弓,還有箭袋,重新又跑了出來,大漢們從地上跳起來,搶過弓箭,就要對著楊澤他們射箭!

  可事實上,大漢們想要放箭,已然來不及了,又沒離著有多遠,楊澤跑得又快,全力奔跑衝鋒,轉眼功夫就到了大漢們的跟前!

  馬二見雙方這就要開打了,場面之大,比地痞在街頭群毆可壯觀多了,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而那條衝著眾人狂吠的大狗,突然見這麼多人從草叢裡衝殺出來,這狗倒是不傻,絕沒有撲上去成咬的想法,再不敢汪汪大叫,而是啊嗚一聲,轉身夾著尾巴就往回跑,找主人去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4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9 22:46
第七十三章 感謝

  碼頭邊上的這些大漢,全都是突覺草原上的強盜,可不是馬二那種小地痞,這些大漢人人開得硬弓,騎得烈馬,要說廝殺的本事,除了正規的大方戰兵,基本上誰也打不過他們,更別說衝過來的捕快和巡街衛兵了。

  雖然楊澤衝過來的速度極快,可至少三名大漢都已經拉開了弓,他們的箭全都指向楊澤,要射自然要射這一個衝過來的,在他們的心中,第一個衝過來的人,必是對方最勇敢的武士,只要把這個武士殺死,那麼後面的就會害怕了,衝過來的速度一慢,他們就有機會再射第二輪!

  嗖地一聲,一個大漢搶先射出了箭,可這時楊澤離他不過七八步遠了,這箭射出去後,直奔楊澤的胸口!

  楊澤嚇得頭髮都豎起來了,他可沒想到對方在這種時刻,都衝到眼前了,竟然還能放箭,箭不是遠距離攻擊武器麼,離得這麼近也成?

  楊澤身子一偏,這箭貼著左臂射過了過去,他只感胳臂上火辣辣的疼痛,看來還是受傷了,幸好並不嚴重!

  嗖嗖又是兩聲,兩枝箭又射了過去,但卻都失了準頭,沒有射中楊澤,卻射中了後面的兩個捕快,那兩個捕快疼得啊啊大叫,楊澤不敢回頭,但聽那兩個捕快叫得如此大聲,估計也不會是致命傷,性命當可無憂!

  奔跑中,楊澤突然轉向,從大漢們的側面繞過,直奔他們後面的那幾座房子,並不與大漢們打鬥!

  說時遲,那時快,大漢們還沒來得及再射一輪,捕快和巡街士兵已然衝了上來。要說單打獨鬥,捕快和巡街士兵誰也不是這些大漢的對手,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捕快和巡街士兵一擁而上,乒乒乓乓地一通亂打,不過片刻功夫,竟然打倒了七八個大漢!

  剩下兩三個大漢見狀大驚,無論如何他們也沒想到,衝過來的人竟然是官府中的差役,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而且人多得不像話,十個打他們一個都綽綽有餘,這仗還怎麼打,根本沒法兒打啊!

  又一個大漢被打倒在地,捕快和巡街士兵半點都不留情,大刀長槍上去就是亂砍亂捅,絲毫沒有抓活口的意思,最後這個被打倒的大漢,因為傷了一個捕快,結果就屬他最倒霉,別的大漢是打倒後被綁起來,而他則被直接砍死,身首異處!

  那兩個大漢魂飛膽喪,最也不敢戀戰,他倆朝著人最少的地方突圍,捕快和巡街士兵最少的地方,當然就是河邊了,他倆直奔到河邊,撲通撲通兩聲大響,跳進河裡!

  可惜的是他倆跳進去以後,剛把頭伸出水面,想露口氣,可兩人的腦袋上同時被按住了七八隻大手,這些大手一起使勁兒,又把他倆給按回了水裡!

  河裡早有捕快和巡街士兵守著,一直藏在水裡,都藏了半天了,好不容易見兩個人自投羅網,他們豈有客氣之理,爭先恐後地過來,齊心合力地又把他倆給按回了水裡。

  這兩個大漢也是倒霉到了掉渣的地步,他倆要是跪地求饒,直接投降,說不定還沒啥事,頂多也就是被綁起來完事,至於會不會被砍頭,那也是以後的事了,至少現在能少遭點兒罪,可現在他倆一跳河,那就只能說他倆是倒霉腦袋瓜子,遭罪都是自找的了。

  戰鬥瞬即開始,眨眼的功夫就結束了,捕快和巡街士兵們一個沒死,受的有十來個,關鍵他們的戰鬥力太弱,比大漢們差得多了,但好在沒人死掉,反而大漢們卻死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完勝。

  戰鬥一結束,韓盤和向成衛這才過來,身邊還跟著好十好幾個家丁,家丁們都緊張的萬分地圍在兩位大人的身邊,戰鬥都結束了,也不知他們在緊張什麼,但好歹也得把緊張的表情,讓兩位大人看到才行。

  韓盤大步走來,叫道:「都抓住了嗎?」

  胡字叫道:「回韓大人的話,跑了兩個,跳河了!」

  韓盤轉頭看向河裡,又叫道:「那兩個人抓到沒有?」

  河裡的捕快大聲叫道:「抓住了,抓住了,一個都沒逃掉!」

  向成衛小跑到了河邊,道:「那兩個人在哪裡?」

  「按在水裡!」有人答道,他們按人按得興起,還沒鬆手,還按著呢!

  向成衛氣道:「別按著啦,小心嗆死他們,活著的可比死的值錢!」

  捕快和巡街士兵這才答應一聲,把兩個大漢抓出水面,拎到了岸邊。這時,兩個大漢全都暈過去了,肚子高脹,猶如身懷六甲的孕婦一般!他倆可被修理慘了,肚子裡全是河水,要是向成衛過來得不夠及時,他倆直接就得被淹死!

  向成衛道:「弄醒他們,別讓他們死了,這是要綁進京城,送去刑部的!」

  這種潑天大案破了,地方官是沒權力判刑的,肯定要押送進京,交給刑部去審理,所以說,這些大漢活著的,要比死了的值錢多了,這可是韓盤和向成衛陞官的最好踮腳石。

  屋子裡。楊澤快步跑進了屋子,沒受到任何的阻擋,大漢們全出去了,屋子裡根本就沒人。沒人不但代表著大漢們不在屋裡,也代表著屋子裡沒有那些被抓來的女子!

  楊澤回頭看去,見跟著自己進來的,只有木根一個人,他道:「木根,咱們去後面找找!」

  木根卻回頭叫道:「來人啊,快點兒進來幾個幫忙!」他可沒有楊澤這麼沉穩,外面打鬥聲越來越大,他一個半大小子能不害怕麼,就想著找幫手了。

  話音未落,歐陽水便跟著跑了進來,手裡的刀上有血,進屋就叫道:「那條狗還真兇,差點兒被它咬了!」他沒能第一時間跟著楊澤進屋,主要是被那條大狗給攔住了。

  楊澤道:「這屋裡沒人,去後面看看!」

  三人出了屋子,又跑向後面,這時候不少捕快和巡街士兵才跟上來,一起衝向後面。

  後面的屋子倒不像是前面這樣,反倒有些像大倉庫,而這倉庫裡面什麼機關暗道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地窖了,那些被抓來的女子就坐在地中央,每兩個人背靠背坐著,手綁在一起,足足有三四十人。

  這些女子精神萎靡,聽到外面傳來喊殺聲,她們全都驚恐萬狀地望向門口,直到大門被撞開,露出了楊澤他們,尤其是歐陽水身上的軍服,這才讓她們安下心來!

  哭聲立即響起,女子們都叫了起來,哭喊著央求救她們!

  楊澤叫道:「快給她們鬆綁!」他提著刀又奔了出去,圍著倉庫轉了一圈,確定再沒危險後,這才又回來,此時屋裡的女子們已被鬆綁,被捕快和巡街士兵扶著,走出這座破倉庫。

  外面,事態已經平息,而此時天光放亮,朝陽初升,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光芒萬丈,新的一天開始了!

  楊澤帶領著被救的婦人,來到了韓盤和向成衛的跟前,對婦人們道:「這兩位便是帶隊救你們的恩人,這位是本州刺史韓大人,這位是長史向大人,他們知道了你們被困,夜半之時便立即點兵前來,為的就是讓你們少遭一會兒的罪!」

  婦人們聽了,一起給韓盤和向成衛跪下,放聲大哭,對兩人的感激之情,在哭聲中表露無疑,還有婦人要給韓盤和向成衛立長生牌位,她們一定要知道兩人的名字全稱,甚至有些婦人全身都伏在地上,給兩人行禮!

  韓盤和向成衛都是高官,要說別人給他們下跪,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半點都不稀奇,他們也都習以為常,可婦人們這種發自內心的感激,卻讓他們著實感動。兩人心中同時有了種感覺,當官,就要當這種好官才行,能讓百姓從心底裡感激,這才是為官之樂啊!

  楊澤在旁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兩位大人救了這許多婦人,免了她們今後的苦楚,更免了她們去了異鄉,被折磨至死的命運,這是無上功德,必可澤被後代!」

  這話直說到韓盤和向成衛兩個的心裡去了,他們自己這輩子足夠富貴了,要想的話,也就是要為了子孫後輩著想,他們都信因果報應,今天這事絕對算得上是大功德,必可延福子孫。

  韓盤和向成衛連忙拿出好官的作派,扶起那些婦人,不用別人幫忙,他們一個一個地去扶,盡情享受著婦人們的感激。

  大官們在親民,忙得不可開交,楊澤卻也沒閒著,他又把那個馬二扯了過來,這個狗頭一樣的小地痞,雖然欺軟怕硬,一到關鍵時刻就尿褲子,但其實也能用得著,有的用總比沒的用強!

  楊澤拉過馬二,竟聞到一股臭味兒,忍不住氣道:「你不會是拉到褲子裡了吧,尿了也就罷了,竟然還拉屎,真是夠沒出息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4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9 22:48
第七十四章 審訊

  馬二苦喪著臉道:「小人,小人的確是沒出息,這個大人倒是說得對!」要是有出息,他能當地痞麼,沒出息的話他從小聽到大,早就習慣了。

  楊澤道:「剛才在我們剿匪之時……」本來只是抓些人販子,但他隨口一變,就成了剿匪,剿匪的功勞可比抓賊大多了。

  向成衛聽到了楊澤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小楊先生還是很會做官的嘛,只可惜年紀大小,又沒功名在身,要不然光憑這份隨口便能給自己臉上貼金,誇大功勞的本事,前途不可限量啊!

  楊澤道:「你小子我看有向胡匪通風報信兒的跡象!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回連韓盤都聽到楊澤的話了,他心中也是點頭,剿匪功大,剿胡匪的功勞更大,抓的那些人販子都是胡人,說他們是胡匪,倒也可以,算不上是誇大其詞。

  可馬二聽了楊澤的話,幾乎嚇暈,又有要拉褲子裡的預兆,他撲通一聲跪倒,抱住楊澤的大腿,叫道:「冤枉,冤枉,小人絕沒有向他們通風報信啊……」

  楊澤踢了他一腳,道:「滾開,你身上髒得很!」踢開馬二,他又道:「那些胡匪在見到官兵之時,並不去守著被抓的婦人,更不逃走,卻拿了弓箭來和官兵對抗,害得我也受了傷,害這許多的弟兄們也受了傷,這是為什麼?」

  他的胳臂被射傷,雖然只是刮傷,但也流了點兒血,他故意不進行包紮,以示自己勞苦功高,輕傷不下火線。

  那些受了傷的捕快和巡街士兵也都叫了起來,楊澤說得有道理啊,按著常理,人販子在遇到危險時,要麼逃走,要麼去守著那些被抓的女子,怎麼可能悍然抵抗呢,這與情理不合啊!

  受傷的捕快和巡街士兵只要傷勢不重的,就全不包紮,現在可是論功行賞的時刻,得讓上官看到他們的「重傷」才行,打鬥之時他們深怕受傷,可現在卻恨不得傷勢再重上幾分,血再流得多那麼一點點!

  馬二趴在地上,道:「小人剛剛入伙,不不,小人剛剛被騙,知道的不,不是很多……」

  楊澤一瞪眼睛,喝道:「你這狗頭,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還什麼都辦不成,那還要你何用!來人啊,把他的褲子扒下來,套到他的腦袋上!」

  捕快們立時答應一聲,衝了過來,把馬二按翻,扒下了他的褲子,又髒又臭的褲子直接就套到了他的腦袋上。馬二在褲子裡面嗚嗚地叫著,眾人看著哈哈大笑。

  向成衛皺了皺眉頭,小聲對楊澤道:「這是何必,當著這麼多的面,做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咱們為官的名聲不好!」他的意思是,你想要出氣,也等回衙門裡再說啊,那時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不是隨你的意麼。

  楊澤卻小聲道:「向大人,你不覺得剛才那些胡匪的反應不對勁兒麼,事反常即為妖,他們不逃跑這個倒還好說,倉促之間沒能反應過來,黑暗之中也不知咱們竟來了這麼多的人,可他們不去守著那些婦人,這就反常了,他們提著腦袋幹這種事,又怎麼能不守住婦人呢!」

  向衛成嗯了聲,他也感到不對勁兒了,回頭看向韓盤,韓盤走過來,也道:「事有蹊蹺,似乎這些胡匪還有其它事情,而且那事更加重要,比婦人們還重要。」

  楊澤沖那些胡人大漢們努努嘴,道:「直接問他們,肯定不會說的,所以學生打算拿馬二這個狗頭,給他們做個榜樣先!」

  韓盤和向成衛同時點頭,示意楊澤放手幹吧,我們再不插話了!

  楊澤走到那些胡人大漢的跟前,道:「把他們的褲子也都扒下來,套到……不,就讓他們光著屁股,然後把馬二的那條褲子,挨個給他們套到腦袋上,這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臭褲子,大家一起聞一聞!」

  那些胡人大漢不少都聽得懂中原話的,他們聽見楊澤這麼說,無不大驚,把一個小地痞的褲子套到他們的頭上,這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以接受,何況那褲子上還有一堆黃乎乎的噁心東西,這就讓他們更加難受了!

  聽得懂中原話的胡人大漢首先叫了起來,他們一叫,那些聽不懂的也明白咋回事兒了,也跟著叫了起來,人人臉上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要不是被綁著,他們都能撲上去,把楊澤給撕個粉碎!

  一個胡人大漢叫道:「士可殺,不可辱,這是你們中原人的話!我們是草原上的雄鷹,你們這些可惡的螻蟻不可以侮辱我們!」

  其餘大漢也亂叫起來,人人都拿出了英雄好漢的氣勢,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表情相同,就好似事先排練好的一樣!

  楊澤哼了聲,道:「想死,哪有那麼容易!」他對韓盤和向成衛低聲說了幾句話。

  韓盤笑道:「這個,倒要請向大人出手了,本官在這方面倒是沒什麼經驗!」

  「好,那便由本官來辦這事兒!」向成衛叫過幾個捕快,把胡人大漢們挨個單獨押起屋子,由他親自審問。

  楊澤看了眼地上趴著的,光著屁股的馬二,踢了他一腳,道:「你這個狗頭,幫著胡人殘害咱們大方百姓,這叫裡通外國,出賣同胞,殺你一百次都嫌少的!胡字,還等什麼,把他綁起來!」

  胡字大聲答應,親自過來把馬二綁了,因為馬二現在身上太臭,他怒之下,又讓捕快把馬二扔到了河裡,好好洗洗,結果馬二又遭了一通活罪,等被撈上來時,小肚溜圓,連告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楊澤早知要想撬開那些胡人大漢的嘴,肯定是極不容易的,還要防止他們胡說八道,所以乾脆就用修理馬二,給胡人大漢們做個榜樣,可就算是有了榜樣,如果胡人大漢們在一起,那麼想讓他們說實話,也是不易的,但由向成衛挨個去嚇唬,那就容易多了,胡人大漢們互相間不知是誰招了供,只要出賣別人時,別人不知道,那這樣的供詞就能好拿得多,而且也能互相映證,看看他們有沒有說實話。

  過不多時,向成衛就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了,沖楊澤和韓盤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好問得很,這幫傢伙就第一個骨頭硬些,剩下的全都招了,而且招的一樣。」

  韓盤笑道:「那第一個,不見得是骨頭硬!」

  第一次胡人大漢不招,是因為沒有可比較的,所以他沒法招,但第二個就容易了,只要騙他說第一個已經招了,那麼第二個自然也就招了,畢竟髒褲子套頭,可比砍腦袋,還要讓這些胡人大漢痛苦。

  楊澤笑了笑,道:「越是自稱英雄好漢的人,往往做起狗熊來越快!看來馬二的褲子,還真是審案的第一利器呢!」

  向成衛把胡人大漢們的供詞說了出來。原來,這伙草原上來的胡人大漢,全是突覺人,根據突覺人平時放牧,戰時為兵的傳統,所以他們也能算得上是士兵,卻並非是牙兵,也就是說他們不是職業士兵,而是普通的控弦,控弦指的就是可以出戰的成年男子。

  這些胡人大漢是受了一個小部落的首領之命,跟到大方來抓女子的。那個小部落的首領特別喜歡中原女子,認為中原女子長得好看,皮膚好,而且溫柔,比突覺的女子強無數倍,所以他的侍女幾乎全是中原女子。

  本來一開始,這個小首領是花錢買女奴的,畢竟中原也有窮人,日子過不下去了,賣兒賣女的也有,可很快他發現如果不用錢買,而改用抓的,反而更好,能得到更多。他便派出這些胡人大漢來抓人,這次是來瓜州抓人的。

  之所以那些胡人大漢在遇到官兵圍剿時不去守著那些女子,是因為抓來的不花本錢,而且他們要等那個小首領到來,而且小首領就要在今天到來,萬一他們逃了,小首領找不到人,一怒之下,這些胡人大漢在草原上的親屬,豈不糟糕。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想到會來這麼多的官兵,他們根本沒法抵擋,被盡數抓住。

  楊澤聽完,道:「那個小首領今天就到?嗯,這些混蛋把人關在碼頭,就是為了等船,那個小首領必是坐船來的。」

  韓盤點頭道:「不錯,這麼多人,要想用馬匹送回草原,必會引人注目,所以用船才是穩當的。」

  向成衛想了想,道:「不如我們在此埋伏,抓他個正著,如果能抓住胡人部落首領,再加上這個大案子,必可上達天聽,女皇陛下定會下旨嘉獎。只是,不知突覺可汗那邊會有什麼反應?」

  韓盤臉上肌肉抽了抽,沒說話,他是怕因為這事引起兩國刀兵相見的,那時怕無功反而有過了。

  楊澤卻道:「草原上的部落首領偷偷跑來咱們大方,他們可汗難道就能願意?要是別的首領有樣學樣,沒事兒都往咱們大方溜躂一圈,那可汗能放心?小部落不聽話,他的權威必會受到影響,所以他不會開戰的,反而咱們處罰小首領越狠,他越高興,能震懾住別的部落啊,說不定他還會趁機吞了小首領的部落,得了實惠,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韓盤和向成衛一起點頭,向成衛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對於草原上的事知道得還挺多的,就算不能完全猜中,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

  韓盤雙手一拍,道:「立即再從城裡調兵馬過來,今天非抓住那個小首領不可!」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2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07
第七十五章 駝顏小汗

  韓盤親自下令,自然沒人敢怠慢,歐陽水親自跑回城去,召集士兵。為了保險起見,韓盤又派楊澤帶人,把被解救的婦人還有那些胡人大漢,一起帶回城去,由他和向成衛親自坐鎮,等那小首領到來。

  雖然一夜未曾合眼,可楊澤卻感不到疲憊,只感渾身上下全是勁兒,興奮無比。他領著木根,帶了三十多個捕快,把婦人和胡人大漢送回了城。

  刺史衙門裡的事好辦,官吏們已然知道了情況,楊澤一回來,官吏們就各負其責,該安置婦人的安置婦人,該關押犯人的關押犯人,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並不讓楊澤擔心。

  楊澤不敢在城裡多待,他帶著捕快又往城外跑,回來時帶了三十多個,出去時跟在他後面的卻多達五六十人,那些昨晚沒去解文秀家拍馬屁的捕快,也都跟了上來。

  待奔到城門口時,就見城門那裡正呼呼往外出兵,清一色的騎兵隊伍,看樣子足足有好幾百,而歐陽水騎在馬上,正站在門口。

  楊澤叫道:「歐陽老兄,怎地出動了這許多的人馬,這得上千了吧?」在他的想像中,能再召集一百來人,就足夠了,估計那個小首領進入大方,也不可能帶太多的人,畢竟小首領只是色膽包天,卻不會有開戰的心思的。

  歐陽水迎了上來,道:「咱們瓜州有兩位校尉,各帶一營,一營四百,八百士兵全數到了,這可都是戰兵,再加上我們巡街衛隊,可不真的就過千了麼,這許多的兵馬,絕對夠用!」

  楊澤啊了聲,到底是邊關的軍隊,兵員是足額的,這麼多的兵馬,別說在本州地界抓人,就算是衝進草原去剿匪,差不多都夠用了。

  歐陽水給他弄了匹馬,兩人一起出城,至於後面的捕快,那就只能發揚艱苦拚搏的精神,在地上跑吧!

  一路向北,打馬揚鞭,片刻功夫就到了碼頭。碼頭這邊,卻沒有來船,韓盤和向成衛都等著呢。

  上千的馬隊轟轟而來,韓盤站起身來,望著過來的軍隊,道:「怎麼來的是馬隊,這麼多人馬,可沒法埋伏了!」

  向成衛倒是乾脆,道:「那就不埋伏,強攻即可,非把那小首領抓住不可。」

  韓盤畢竟做一州主官日久,想問題要比向成衛全面,他道:「萬一那個小首領不肯承認他是來我大方抓捕女子的,那該如何?雖然咱們一定會讓他承認,可萬一他到了京城刑部,反口怎麼辦?那可是會很麻煩的!」

  向成衛眼睛一瞇,道:「那就讓他當不了麻煩!」論做官,他不如韓盤,要不然也不能蹉跎這麼多年,可要論心狠手辣,韓盤卻是萬萬及不上他了!

  「當場格殺?」韓盤輕聲道,眼珠轉了轉,覺得還是這個法子保險些。

  其實,小首領被抓住後,突覺可汗會不會追究,會不會得到小首領的口供,這些統統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麻煩在於他一定會被押送到京師,由刑部審判,在此期間,說不定就會有意外發生。

  朝廷裡的「有心人」多得很,會不會利用這件事做文章,打擊政敵,這都是沒準兒的事,一件很簡單的事,甚至風馬牛不相及,八桿子扯不到一塊的事,他們都能攀扯到一塊,而事情如要變得複雜,對韓盤和向成衛的陞官之路,畢竟會產生影響,這是他倆絕不想看到的結果。

  韓盤和向衛成互視一眼,同時點頭,為了他倆的青雲之路,就讓那個小首領去死吧!

  楊澤打馬到了兩人的跟前,翻身下馬,他大聲道:「韓大人,向大人,來了這許多的兵,沒法埋伏了啊!要不,咱們強攻?」

  向成衛一樂,這倒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他道:「怕是會有死傷,萬一那小首領被殺,就有些無法交待了!」

  楊澤一聽這話裡有話啊,沒說不要強攻,只說小首領萬一死了怎麼辦,又說沒法交待,卻沒說向誰交待,這裡面可就有文章了!

  楊澤心想:「京城那邊太遠,跟我沒關係,但如果是向林州的魏侯交待,那我還算是有點兒小面子。好人做到底,反正是沒本錢的買賣,我也別客氣了!」

  非常有擔待地,楊澤一拍胸脯,道:「咱們出動了上千的兵馬,事關重大,萬萬不可有失,兩位大人當坐鎮中央,指揮調度,如兩位大人信得過學生,就讓學生在前衝殺,一切由學生負責,不知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韓盤和向成衛大喜,楊澤真是個好少年,人家的父母咋教的呢,咋就這麼懂事兒呢,不但要衝鋒在前,而且還主動要承擔責任,這麼好的少年上哪兒找去!

  向成衛道:「也好,這事便交給你了,但如果有了意外,韓大人和本官,是不可能讓你承擔責任的,自我們二人承擔,你放心去做事吧!」

  韓盤也點了點頭,對楊澤以示鼓勵!

  楊澤再次上馬,既然要強攻,那就沒必要在此等候了,這麼多人圍在碼頭,離得老遠就能看到,那小首領又不是傻著,哪可能還過來,估計一望見這許多的官兵,轉身就跑了!

  楊澤大聲招呼,當先縱騎狂奔,後面的士兵見狀,紛紛跟上,上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沿著河岸向北馳去。

  離此十餘里的地方,大河之上,正行進著兩艘大船,每艘大船都可裝載百人,大船的外面並沒插著旗幟,只是做普通商船的扮相。此時正值夏季,北方河水豐盈,水位高漲,所以這樣的大船可以通過河道,要是過了夏季,這樣的大船就不能在河上航行了。

  第二艘船上,船頭站著一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這中年人長得極為壯碩,彷彿一座肉山相仿,滿臉橫肉,嘴唇極厚,就如同兩條瘦牛肉貼在嘴上似的,可他的衣著卻很文雅,頭戴四方巾,身穿月色長袍,手裡還拿著一把鵝毛扇,腳上穿的是藍色緞鞋,如果不看他的臉,光看這身行頭,還真有些進京趕考的士子模樣。

  中年人身後還站著幾個人,也都做文人打扮,但卻全穿著文人的衣服,手裡卻抱著彎刀,不倫不類的,看上去很彆扭,尤其是髮型,有中間剃成禿瓢,兩耳留發的,還有兩邊頭髮精光,卻在腦門前面留一小撮的,各式各樣的都有。

  這中年人便是突覺駝顏部首領,自稱駝顏小汗的鐵花離。用楊澤所來那個時代的話講,鐵花離是典型的哈方族,對於大方的一切,都有種盲目的喜愛,不但打扮學著大方人,連說話都說中原話,就算在部落裡也是這樣,弄得部落裡的老人們,都他非常不滿,可又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是小汗呢。

  鐵花離一想到今天就可以看到那些大方的女子,忍不住心中一片火熱,他道:「聽說這次抓到了好幾十個女子,個個美貌如花,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身後一個大漢道:「應該是真的,這次咱們找了那個叫鐘大疤的中原人,由他出手去抓人,不但抓到的多,聽說相貌更好!」

  另一個大漢道:「他們中原人禍害起中原人來,比較咱們突覺人更狠。不過那姓鐘的倒是很好用,他們中原這種人越多,對咱們突覺越有利!」

  鐵花離卻不在乎什麼有利無利的,他只想著那些女子,又道:「不知能不能有一百個,要是有一百個就好了!」他在心中幻想,如果一百個中原女子,圍在自己的身邊,供自己享樂,這種美事,就算給他個可汗當當,他也不換啊!

  他身後的大漢們也都有些心癢難搔,那些女子被小汗享用過了,說不定會賞賜給他們,讓他們也過一過癮,一想到這些,他們都興奮起來,呼吸的聲音也粗了,臉上更是發紅,間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忽然,第一艘船的桅桿上,傳來叫聲,那是瞭望哨的叫聲,為了觀察遠處,有哨兵爬到桅桿上遠眺,發現情況後,就會向下大喊。

  瞭望哨叫道:「遠處有馬隊,至少上千人,是往咱們這邊來的!」

  鐵花離一愣,上千人的馬隊,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自己私自進入大方的事被發現了?

  他趕緊轉頭,衝著船艙裡叫道:「布純學,快點兒出來,南邊來了馬隊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應聲而出,這人便是布純學,是大方人,屢試不第的一個酸學究,在中原混不下去了,便跑到了草原上,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把鐵花離給蒙住,成了駝顏部的軍師,專門給鐵花離出各種主意,比如這次抓中原的逃難女子,就是他給鐵花離出的主意,他認為這個主意很保險,逃難的女子沒了就沒了,誰又能放在心上呢!

  布純學出了船艙,望向南邊,遠遠的能看見飛揚起的塵土,他道:「看樣子是有上千人,但肯定不是衝咱們來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2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08
第七十六章 攻擊

  鐵花離道:「你怎麼知道不是衝咱們來的?萬一是大方的官兵怎麼辦?」

  布純學沒馬上回答,先摸了摸鬍子,做出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這才道:「汗王請想,咱們兩艘船,加起來不過百人,就算是接到鐘大疤那些人,也頂多二百,才這麼點人,兩艘船而已,要是官兵前來找麻煩,怎麼可能出動上千的兵馬?前面的瓜州,一州兵馬加起來,也就這麼些了吧!」

  鐵花離想想也對,但卻道:「萬一不是瓜州的兵馬呢?」

  「那也不會是衝著咱們來的!」布純學伸出手指,指向那隊越來越近的官兵,又道:「如果是來找咱們麻煩的,那他們應該先用船堵截才對,哪可能光用騎兵呢,要是咱們不靠岸,難不成他們還能游過來麼?這不是給咱們找麻煩,是給他們自己找麻煩啊!」

  鐵花離聽了,連連點頭,的挑大拇指,讚道:「布軍師所言有理,非常的有道理,只要咱們不靠岸,誰也拿咱們沒辦法,大不了調轉船頭,回草原去就是了!」

  駝顏部離著大方和突覺的邊界很近,又臨近大河,往來方便,所以鐵花離才能私自越境進入大方,他並不十分害怕,沒麻煩最好,如果有麻煩,打不過,逃還是逃得掉的,只要回了草原,誰還能把他怎麼樣麼!

  那大隊騎兵,正是楊澤帶領的官兵,這些官兵可不是巡街士兵,他們真真正正能上戰場打仗的士兵,不但個個訓練有素,而且都是全副武裝,只要上官一聲令下,他們可以立即作戰,絕不輸於突覺的騎兵。

  越馳越近,前面河上的兩艘大船,已經清清楚楚地進入了視線,楊澤頭一回帶兵出征,當真算得上意氣風發,他的身後便是兩名校尉,這兩名校尉很是配合,既然韓盤讓楊澤領兵,那他們就全都聽楊澤的,由楊澤進行指揮。

  楊澤馬術不精,能騎在馬上不倒下來,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這還是跨下戰馬很溫順的原因,歐陽水特地給他挑的一匹母馬,跑得不算太快,可卻穩當得很!

  但,再穩當的馬,也得有騎術配合才行,等奔到離大船十幾丈遠的地方,楊澤有心停下,如果能讓馬人立起來,他玩個造型,那是最好的。可惜,他沒弄好,沒讓馬停下來,那馬繼續往前奔跑!

  兩名校尉心中犯疑,不是要堵船抓人麼,現在大河之上就這麼兩艘船,要抓的人肯定在上面啊,為什麼越了過去,是要包抄嗎?可船在河上,馬在地上,也沒法包抄啊,這種斷其後路的戰術,在此時是不好使的,可楊澤既然要往前面跑,他們也只能跟著!

  馬隊往前繼續奔馳,並沒有停下,大船之上竟然響起一片讚美之聲,尤其是鐵花離,大聲讚道:「布軍師,你果然神機妙算啊,這支大方的軍隊,果然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那些隨從大漢們也是一通亂贊,都誇布純學了不起,讀書人就是厲害,隨便看看,就能知道結果,這可比草原上的巫師還厲害了!

  布純學也是得意非凡,摸著鬍鬚輕輕點頭,對鐵花離他們的讚美,他很是受用!

  船上緊張的氣氛,立即放鬆下來,駝顏部的人都鬆了口氣,這支大方的軍隊只要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就好,至於到底是衝著誰去的,他們才沒心情理會呢,受沖誰就沖誰!

  岸邊,楊澤好不容易才放慢馬速,可後面的馬隊仍在快速奔馳,不見得會馬上停下來,後隊衝前隊,是非常危險的,他很容易從馬上掉下去,被後面的騎兵給踩著!

  急中生智,楊澤想起了前世的看過的電影,在領兵將領要停下時,不是要舉起手,讓後面的士兵們看到麼,他便趕緊把手舉了起來,但該舉哪只手,他可不知道,他舉的是右手,也就是抓馬鞭的那隻手!

  後面的校尉見了,同時皺眉,這就要進行攻擊了?未免太過草率了,再說船在河裡,我們在岸上,除了弓箭,也沒別的攻擊方法,總不能讓騎兵往河裡跳吧!

  騎兵奔馳中,前方的將領舉哪只手是有講究的,右手是拿兵器的,舉右手代表進攻,只要右手一放下,騎兵就要陷陣廝殺了,而要停下,應該舉左手,後面的騎兵看到,就會知道這是要停下了,在沒法使用傳令兵的情況下,舉哪只手是很重要的!

  楊澤騎術不精,他舉起右手後,單手持韁,在馬上晃了晃,差點兒掉下去,心裡一急,右手自然就放下了,去抓馬韁!

  他右手一放下,可不得了,就聽後面的騎兵齊聲發喊,緊接著,就聽嗖嗖聲響,無數支羽箭,鋪天蓋地地向河中那兩艘大船射去!

  待楊澤終於停下馬時,轉頭向河裡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就見那兩艘船上已然是白羽一片,騎兵們第一輪齊射已經完成了!

  對於騎兵來講,只要戰鬥開始,將領們又沒有鳴金收軍,也就敲鑼,那就必須接著戰鬥下去。第一輪齊射之後,緊接著就是第二輪,所有的士兵全在開弓放箭,片刻不停!

  齊射一開始,桅桿上的瞭望哨就被射了下來,誰讓他爬那麼高了,不射他射誰啊!

  鐵花離大驚失色,怎麼說打就打了,好歹你問問我是誰,講清楚了再打也不遲啊!別看他身體肥碩,行動進來卻是半點兒都不緩慢,立即趴倒在甲板上,他身後的大漢們也都如此,羽箭來得雖多,可卻也沒有射中他們!

  氣急敗壞中,鐵花離叫道:「布純學,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不是說他們不是衝著咱們來的麼!」

  卻沒人回答他的話,鐵花離回頭看去,就見布純學身上插著好幾枝羽箭,已然氣絕身亡!布純學的反應太慢,箭又來得太快,只第一輪的齊射便把他送去極樂世界,這也是他幫著番邦殘害本國女子的報應。

  鐵花離才不在乎布純學死不死呢,他咒罵一聲,道:「報名,通報本王的名姓,讓那些大方兵別再射箭了!」

  可沒人敢站起來,羽箭正疾,誰站起來誰死!

  鐵花離爬回船艙,再不學中原文士的文雅了,那太磨磨唧唧了,他躲在窗戶的後面,叫道:「本王是突覺人,是部落首領,是來……是來和親的,你們不要射了,咱們有話好說!」他想搶中原女子回去當老婆,馬巴虎虎也算是合親吧!

  可岸上的騎後卻並不聽他叫嚷,仍舊放箭!

  船上的駝顏大漢們返回了船艙,他們叫道:「汗王,大方兵這是要殺咱們啊,可他們為什麼要殺咱們啊?私入大方的突覺人,又不只有咱們!」

  鐵花離忽地呆住,他想起來了,突覺可汗的王子也在大方,也是私自進入的,而那位王子素來和自己關係極差,原因是自己支持他的弟弟,而不是他!

  難道說,那位王子勾結了大方將領,想趁著自己來收美女的機會,把自己殺死?這是極有可能的!

  鐵花離自以為想明白了遇襲的原因,便不再喊話,他越表明身份,死的越快。抓過一張大弓,鐵花離叫道:「駝顏部的勇士們,就讓我們戰死在這大河之上吧!」開弓放箭,對著岸上的大方兵還擊!

  岸邊,一個校尉問道:「小楊先生,是要活的,還是死的?如果要死的,那咱們就放火箭了!」

  楊澤微一猶豫,韓盤和向成衛的意思很明顯,是要死的,可那是在碼頭那邊,現在自己領兵了來,船上的那個小首領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韓盤和向成衛遙控了,要按著對自己有利的方面發展才行。

  如果下令的是魏侯,那麼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呢?

  楊澤暗道:「那肯定是要活的,因為魏侯做為鎮守一方的大將,邊疆事情越少越好,萬一弄死了這個小首領,出現點什麼意外,不還得他來擦屁股麼,所以魏侯的想法與韓盤和向成衛是不同的,韓盤和向成衛會考慮很多,也許死人是麻煩事最少的,但對於魏侯來說正好相反,死人是麻煩事兒最多的,那麼從大局出發,船上的小首領還是活著的好!」

  楊澤對那校尉道:「活的,把他們抓住就行!」

  校尉立即叫道:「後退,舉火箭,對天射!」

  騎兵們停下放箭,紛紛拉馬退後,讓出岸邊一塊空地,然後點上火箭,對沖空中放箭,著火的羽箭落入河水當中,並沒有再往船上射!

  這是很明顯的,要對方投降的表示,如果對方還不投降,那麼火箭就要射到船上了!

  船艙裡,鐵花離就如虛脫似的,坐到了地上,歎道:「靠岸,上去說話,諒他們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隨從大漢心想:「還好,不用戰死了!」

  兩艘大船慢慢靠到了岸邊,因為大船吃水深,此處又沒有碼頭,沒法放跳板,鐵花離便跳下水,趟著過膝的河水上了岸邊!

  來到干地上,鐵花離叫道:「誰是領兵的將軍,請過來說話,我是駝顏部的鐵花離,來你們瓜州……」

  楊澤心想:「果然是那個小首領,沒抓錯人就成!」他回頭道:「只要是活的就成,受點傷無所謂!」

  隨著他的命令,嗖嗖兩聲響,兩枝羽箭對著鐵花離射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1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08
第七十七章 修理修理

  鐵花離下船之後,全身戒備,他早就知道對方不會有什麼親善的舉動,他私入瓜州,是來抓獲女子的,如果這樣都能讓大方士兵對他有什麼「友好」的舉動,那大方帝國還養這些士兵幹什麼呢!

  鐵花離身體肥碩,可動作卻快,他躲開一枝箭,拍開另一枝,草原上的首領再怎麼能吃,可也是武士,這點他還是做得到的!

  他後面的隨從蜂擁而上,想要保護鐵花離,可他們一下船,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對面的瓜州騎兵同樣蜂擁而上,但卻是騎著馬掄著刀上來的!

  兩方衝撞到一起,頃刻間便是一頓大打,所幸鐵花離還算識時務,知道什麼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沒讓自己的隨從動刀,否則就要出人命了!

  瓜州騎兵揮舞長刀,用刀背將鐵花離等人拍倒在地,接著又都捆綁起來,另有士兵衝上了那兩艘大船,將裡面的人也都抓住,把兩艘大船控制了起來。

  楊澤下馬,來到鐵花離的跟前,見這位草原上的小首領,已然被揍得鼻青臉腫,本來就胖胖的臉,現在更加豐滿了,還青一塊紫一塊的很有色彩。

  鐵花離見楊澤沒有穿盔甲,不像是個武將,但這時也管不了許多了,他叫道:「這位將軍,本王乃是突覺駝顏部的首領,汗王鐵花離,來你們大方是來求親的,你萬不要誤會,咱們有話好說,你要多少贖金,儘管開出價來就是!」

  楊澤嘿了聲,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又是來求親的,又要給贖金,難不成你認為我像綁架新郎倌的人嗎?我們這麼多的人,沒事兒吃飽了撐的,跑來搶你的親玩!」

  鐵花離忙道:「搶得,搶得,只要將軍喜歡,隨便搶,財禮多多,財禮多多!」

  楊澤一愣,怎麼弄出這麼一通話來,沒聽明白呀!

  他身後的一個校尉低聲笑道:「他們草原盛行搶親,如果有新娘子在,那就搶新娘子,如果新娘子不在,搶財禮搶嫁妝的也屬平常,他以為咱們是想要搶財禮的!」

  楊澤哼了聲,心想:「這個肥碩的突覺首領很狡猾啊,裝著可憐相,貌似糊塗,可幾句話就把他來瓜州的性質改變了,避重就輕,混淆視聽。看來,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是鐘大疤那個人販子的買家了!」

  承不承認也無所謂,這種事自有韓盤和向成衛去辦,他只管抓人回去就成了,實在不行,還有林州的魏侯,反正大人物總能把事情擺平的!

  楊澤道:「好吧,那就當你是來求親的,有什麼話,咱們去瓜州說吧,我們刺史和長史兩位大人都等著見你呢,看看你這個英俊瀟灑的新郎倌!」

  鐵花離連聲稱謝,對楊澤不難為他,直可稱得上是感激涕零,還不住口地說要給楊澤金銀,聊表寸心。

  楊澤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突覺的人向來都能勇士自居,算得上是硬骨頭,可這個小首領卻不一樣,能說會道,非常之狡猾,一個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人,向來是不好對付的!」

  鐵花離嘴上說得動聽,心裡頭卻也在想著,今兒落你們手裡了,算我倒霉,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讓我回了草原,咱們便有日子再見!

  士兵們推著鐵花離,正要往瓜州城裡趕,楊澤卻一擺手,道:「且慢,不能就這麼走!」

  鐵花離大喜,難道說剛才自己許下的「財禮」,有了效果?這位小將軍要和自己談談條件了,這可是好事啊,只要他敢收,我就敢給,給了我就可以走了。不過,這種收好處的事,應該私下談才對吧,這裡這麼多人呢,被聽到了可不好!

  果然,他見楊澤走向自己,鐵花離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歡喜,擔憂的是不知楊澤開價多少,歡喜的是只要出了金銀,自己就可以平安回草原了!

  楊澤湊到了鐵花離的面前,道:「鐵花離汗,我們昨晚在碼頭上,抓到了不少你的手下,還有一個叫鐘大疤的人,他也有不少的手下,這些人都算是你的人吧?」

  鐵花離心想:「難不成這些人也要讓我贖,真夠黑的!」他肥肥的臉上擠出笑容,這笑容比哭都難看,他道:「算,都算,小將軍你開個價吧,小王一併贖回!」

  楊澤搖了搖頭,道:「你贖不回去的,因為他們不想跟你混了,說你這個人太不仗義,不是真正的草原勇士,是個假冒的!」

  鐵花離一呆之後,臉上隨即露出那憤怒的表情,道:「這幫混蛋,竟然如此說本王。小將軍,你千萬不要信他們的,小王絕對是真正的勇士,向來說一不二,絕不會失言的,更加不是假冒的。」

  楊澤心想:「看來他還真有拿錢贖自己的想法,那我就成全了他吧!」一指那些駝顏部的隨從,他道:「那你指定一個人回去送信,取金銀來贖你。聽著,不要牛羊馬匹,家有萬貫,帶毛兒的不算,送活物來,萬一是些老弱病殘,我們總不能再讓你的人回去取一次,所以只要金銀!」

  鐵花離眼睛臉色一起發綠,頗有些口乾舌燥,帶著顫音道:「多,需要多少?」

  楊澤嘿嘿一笑,道:「你的族人認為你值多少,那就拿多少唄,如果拿來的金銀,我們認為值你的價,那就放人!」

  鐵花離大吃一驚,他向來認為自己很有智慧,可眼前這位小將軍,似乎更有智慧,不,應該是狡猾。不說價格,只問值不值,那肯定是不值啊,這不是明顯要宰第二刀麼,這也太黑了吧,小小年紀,這種損招兒是誰教他的!

  就算明知是在宰肥羊,可鐵花離也不敢講條件,他忙叫過一名心腹,讓心腹回去取金銀來,那心腹連聲答應。士兵把這心腹的繩子解開了,又牽過一匹馬來,要給那心腹。

  楊澤卻道:「等等,就這麼回去可不行,私自入我大方,禍害我百姓,還想全身而回,這不是白日作夢麼!」

  臉色一變,楊澤沖士兵們一揮手,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把這個人的鼻子削下來,讓他好好享受享受新鮮的空氣!」

  士兵們齊聲答應,把那心腹按翻在地,揮刀割去了心腹的鼻子。那心腹大聲慘叫,滿臉是血,被扔上了馬,那馬馱著他顛顛地向北跑回。

  楊澤衝著鐵花離和他的那些隨從喝道:「誰敢不經允許,私入我天朝地界,那人就是榜樣,你們都看清楚了,別忘了這回事兒!」

  鐵花離和他的手下全都顫抖起來,他們對於割鼻子這種事,相當地害怕,就算活著,也再沒法抬頭做人了,比死還難受呢,戰死還能落個勇士之名,可被割鼻子能落個啥名聲,不管是啥名聲,絕對和勇士不沾邊兒!

  楊澤心想:「宋時有陸登削哈迷蚩的鼻子,今有我楊某人削……那個人叫啥,剛才倒是沒問,不過這小汗王的名字,我倒是知道的!」心裡想著,目光倒在鐵花離的鼻子上停了停。

  目光這一停可不要緊,差點把鐵花離給嚇暈過去,不是要割自己的鼻子吧,然後讓自己部落的人,把自己分段贖回去,那不是要命了麼!

  楊澤笑了笑,用安慰的語氣道:「鐵花離汗,剛才我削那人的鼻子,是為你好。你想啊,他要是完完整整地回去了,你部落的人不見得會信他,說不定不會拿金銀出來,他們不拿金銀,你不是還得在異國他鄉,多受很多的罪麼。所以我是為你著想,讓你能早日回草原上的家啊,家裡的老小還等著你呢!」

  鐵花離苦著臉道:「對對,小將軍是對小王好,是為小王著急,小王心裡感激著呢!」

  楊澤道:「也不用太感激,咱們是很有緣分的,你從突覺坐船來我們大方,一下船就碰上我了,這不就是緣分麼,一有緣分,咱們就成了好朋友了,是不是啊?」

  鐵花離硬著頭皮道:「是是,是好朋友,小王和將軍當然是好朋友了!」有好朋友把好朋友給綁起來的麼,還綁的這麼結實!

  楊澤看了眼那些駝顏部的大漢們,又道:「碼頭上你那些原來的手下,說你這個人特別不夠朋友,總想著離開朋友,這可不好啊!為了咱們的友情,他們給我出了個招兒,就是把你的褲子扒下來,說你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不穿褲子的時候,絕對不會亂跑的,你不跑咱們的友情不就能天長地久了麼嘛!」

  鐵花離大驚,叫道:「別別,如果將軍你扒了小王的褲子,那小王就再沒臉回草原了,也沒法當駝顏部的汗王了啊!」

  楊澤臉色一沉,瞇起眼睛,看著鐵花離,道:「難不成我們的友情,還抵不上你那個什麼部落的汗位嗎?看來我們不是好朋友,非友即敵,來人啊……」

  鐵花離不等他說完,叫道:「是好朋友,是好朋友,絕非敵人,將軍大人,咱們有話好說!」他都被修理蒙了,可不敢頂嘴,就算不頂嘴都這麼被修理,要是頂嘴,還不得被剁下去身上點兒啥啊!

  楊澤哼了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啊,把這些人的衣服都扒下來,靴子也都扒掉,身上只留一條褲子,讓他們提著褲子,跟著咱們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31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09
第七十八章 去林州

  他還算給鐵花離留了點兒面子,沒真的扒光了,他估計著反正這個突覺小汗,被砍腦袋是肯定的,但卻不見得會被在瓜州砍腦袋,可他卻是在瓜州犯的案子,百姓們不能見他遭報應,實為憾事,那就乾脆先讓這位色膽包天的小汗,遭遭報應,娛樂一下瓜州百姓吧!

  瓜州騎兵一擁而上,扒了鐵花離和他隨從的衣服和靴子,腰帶也抽了出來,這回不用綁著了,就讓鐵花離他們雙手提著褲子,走在馬隊中間。這年代的褲子可沒有鬆緊帶,能不能固定在腰上,全靠腰帶繫著,如果沒有了腰帶,那就得掉下去了,而且現在是夏天,很多人怕熱,只穿一條外褲,如果外褲掉了,裡面光溜溜了!

  鐵花離真是欲哭無淚,他也是真不敢哭出來,他都這個姿勢了,光膀子還光著腳,雙手提著褲子,萬一再臉上眼淚鼻涕一把,他還做不做人了,也不用等著部落拿金銀來贖,直接找塊磚頭,撞死自己算了!

  楊澤下令讓一部份士兵開船,他自己則押著鐵花離等人,返回碼頭。

  韓盤和向成衛一直等在碼頭,待看到大隊回來,兩人顧不得身份,急衝沖地迎上前去,見馬隊中間,押著一群的光膀子大漢,這些大漢還都手提褲子,實是不知為何!可如此一來,就分不出誰是那個小首領了!

  楊澤下馬,快步上前,衝他們兩個拱手,笑道:「兩位大人,學生幸不辱命,已經把所有的犯人都抓住了!」

  向成衛拉過他,低聲問道:「那個小首領呢,可在激戰之中喪命了?」

  楊澤搖了搖頭,假裝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向大人,那個小首領名叫鐵花離,被學生抓住了,就在隊伍當中,沒有被殺。這個卻是不能怪學生了,因為沒有發生激戰,咱們的人只拿火箭一嚇唬,他們就整船投降了,還說要拿金銀來贖……」他把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

  韓盤和向成衛聽罷,都感吃驚,怎麼會這麼簡單?兩人稍稍一想,便也就明白了,這麼多的騎兵,呼嘯而去,傻子才會抵抗呢,火箭燒船,豈不是要人船皆亡,那個鐵花離不肯吃眼前虧,直接投降才是正確的選擇,投降之後可以談條件,可要是死了,什麼條件也談不成了!

  韓盤和向成衛互視一眼,心中都想:「只是鐵花離沒死,可能以後就會有麻煩了!不過,既然活著帶回來了,總不能再將他殺了!」

  兩人都是官場老油子,一個眼神之後,便同時拿定主意,被抓的女子是他們解救的,這場功勞他們留下,至於鐵花離這個麻煩,那就送去林州,讓魏侯去處理吧,這就是有上官的好處,關鍵時刻可以替他們擋災!

  韓盤問道:「哪個是鐵花離?本官倒想看看,這個色膽包天,竟然敢來我大方劫掠女子的惡棍,到底長成個什麼模樣!」

  楊澤招手叫人帶過鐵花離,道:「這人便是鐵花離,兩位大人看他那身肥膘,就知道他有多色了!」

  一個人色不色,和胖不胖可沒什麼關係!但韓盤和向成衛卻同時點頭,看這個光著膀子,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裸露,不知羞恥,說他是色鬼,難道還冤枉他了嗎!

  鐵花離靠猜的也知道,眼前這兩人必是瓜州的大官,如果換了別的時候,比如說在草原上,大方的一州刺史和長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必會吹鬍子瞪眼睛的拿出汗王威風來,可現在他光著膀子,光著腳,還怕褲子隨時掉下,讓他拿威風,他也沒威風可拿了呀!

  鐵花離連忙告饒,不求別的,只求件衣服穿上,別讓著他如此進城光膀子遊街示眾,這面子實在是丟不起啊!

  韓盤和向成衛才不在乎鐵花離怎麼想呢,我的地盤我作主,有本事你別來,既然來了,那我讓你怎麼著,你就得怎麼著,你不服不行!

  韓盤哼了聲,揮手道:「收隊回城!」理也不理鐵花離的告饒,轉身上馬,回城去了。

  向成衛在臨走時卻道:「楊賢侄,你押著他們回城,關入大牢,然後命人打造囚車木籠,本官預計過不了幾日,就要將他們移送林州了!」

  楊澤答應一聲,心想:「看看,我沒猜錯吧,真的是要往林州送,估計沒準還會讓我押送呢!」

  大隊騎兵簇擁著楊澤,返回城裡。這麼大的事兒,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全都擠在城門口來看熱鬧,當百姓們看到那一大群駝顏部的漢子,無不大聲驚呼,這些突覺人也太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的,竟然不穿衣服,就算是番邦蠻夷,也不能這樣啊!

  不少小孩子跟著隊伍跑,連跑邊叫:「不要臉,羞羞!」

  鐵花離真是無地自容,他越聽懂得中原話,就越覺得丟人現眼,這時候要是有個陰溝,他都能鑽進去!

  忽然,不知哪個小孩子衝他們扔了一個土塊,正好打中了一個駝顏大漢的腦袋,那大漢又羞又怒,身為草原上的勇士,幾時受過這種侮辱!土塊打中頭後,這大漢怒不可遏,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提褲子,他揮舞起雙手,叫道:「誰打的我……」褲子哧溜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城門口那邊瞬間安靜下來,圍觀群眾都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這個大漢,這大漢嫌天氣熱,又是坐船來的,沒有騎馬,他就只穿了一條外褲,裡面啥也沒穿,雙手一揮舞,褲子掉下去,他有啥玩意兒,別人就都看見了!

  大漢立感下半身涼快了,顧不得揮舞雙手,趕緊又把褲子提了上來,他再顧不得發怒了,一發怒就要掉褲子,誰能受得了這個啊!

  片刻的寂靜之後,轟地一聲,圍觀群眾發出了巨大的哄笑聲,這熱鬧太好看了,比看大戲都過癮,再沒比這更好玩的事兒了!

  百姓們盡情歡笑,為了讓這些駝顏部的勇士們,再揮舞雙臂,無數的土塊和石子飛了過來,百姓們可沒有扔雞蛋的習慣,那多貴呢,什麼爛菜葉子啥的,倉促之間也找不著,可土塊石子卻遍地都是,不用這些用啥,一起往這些曾經的勇士們身上招呼吧!

  駝顏的人被土塊和石子打到身上,誰也不敢再怒而揮臂了,怒當然還是很怒的,可誰也沒膽量掉褲子了!

  楊澤看著鐵花離他們,都替他們疼,有的大漢腦袋都被打出血了,最差的也都被打得滿頭青包,可他們的姿勢卻非常的統一,從鐵花離自下,竟然全是一手抱頭,一手提褲子,竟然一個反抗的都沒有,更加沒有逃跑的!

  胡字湊到楊澤的身旁,讚道:「小楊先生,看來你的這招兒真好使啊,這幫草原蠻子,竟然一個逃跑的都沒有!」

  歐陽水湊趣道:「倒是想看看他們怎麼逃,光腳丫子提褲子,這麼多人要逃起來,場面一定壯觀!」

  楊澤嘿嘿嘿一笑,道:「這招兒當然好使了,但也只能在白天使,晚上就不行了!不過,其實就算是白天,他們也能逃的,只不過沒馬,逃不遠而已!」

  胡字忙點頭道:「是啊,只要他們豁出去,不要臉了,光屁股逃就逃唄,也沒啥了不起的!」

  楊澤笑著搖頭道:「不要臉是不行的,而是必須要臉,他們才能逃。你們想啊,只要他們把臉一摀住,光著屁股滿大街跑唄,你們誰能分出他們誰是誰來?」

  胡字和歐陽水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對啊,只要把臉抱住,那不就行了,反正誰也認不出誰來!

  從城門順著大街走去刺史府,並不算很長,可隊伍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走到刺史府。犯人的關押,自有官吏們負責,楊澤下馬進了衙門,直入後堂,去見韓盤和向成衛。

  花廳之中。韓盤親自執筆,寫了兩份公文,一份是給林州魏侯的,一份是寫給京裡刑部的。

  這算是頭一道的公文,救人和抓人算是一件事,要先上報,在等回信時,對鐵花離他們進行審問,等公文回復了,口供也拿到了,這時再寫第二道公文,公文往來的次數越多,越代表此事的重要,韓盤和向成衛在魏侯和京裡顯露名聲的機會越多,對他們的仕途越是有利。

  見楊澤回來了,韓盤道:「楊賢侄,你來得正好,這兩道公文,便由你送去林州吧,交給魏侯,然後把批文拿回來,此事雖急,但卻需慎重,你可以在林州待上兩日,事情辦妥了,再回來。」

  話裡的意思,別急著拿批文,見了魏侯之後,順便探探口風,當然是替他和向成衛探口風,看看魏侯對他倆是什麼態度,當然最主要還是要替他倆美言幾句,畢竟魏侯欠著楊澤的人情呢,楊澤應該在魏侯面前,應該還是有點兒小面子的!

  楊澤接過公文,返回自家宅子,這次他沒有帶木根,讓木根留在家裡等著,他怕離開瓜州這段時間,父母會從保安縣到來,父母要是見不著自己,怕是會著急的。

  收拾了簡單的行囊,他又返回了刺史府,解文秀親自給他牽來一匹好馬,還特地暗示楊澤,如果見到了魏侯,可千萬要替自己也美言幾句,不敢指望魏侯能提拔自己,但好歹也能在魏侯的心裡留個印像。

  楊澤自然答應,騎了馬,離開瓜州,直奔林州而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22:21 編輯

jlchen 發表於 2014-3-10 08:09
第七十九章 驛站裡的奇葩

  楊澤騎馬出了瓜州,行出二十多里,忽然想起來了,他拿的是兩份公文,一份是給魏侯的,可另一份卻是給京裡刑部的,給魏侯的公文自然是他送,可刑部的公文怎麼辦,難道也讓他送,京城離著瓜州可遠著呢!

  他初進衙門沒多久,就遇到這種事,出城又急,又沒人向他解釋,結果現在弄得糊里糊塗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有心回城,可又出來這麼遠了,再回去不太好。

  又行出七八里,見前面有座驛站,楊澤大喜,驛站不就是接待官員的麼,尤其是信使在送公文的時候都要住在驛站的,雖此時天色不晚,用不著住宿,但吃頓飯,打聽個事兒,總還是可以的。

  來到驛站門口,楊澤甩鐙離鞍,下了座騎,衝著門口的一個老兵道:「這位老丈,麻煩你給我的座騎喂些草料,你這裡管飯吧?」

  此處驛站人少,那老兵閒著沒事兒,正坐在門口看風景呢,見楊澤過來,他道:「叫什麼老丈,我老人家有那麼老么,你要想叫得好聽,為什麼要叫我老丈,不如乾脆叫我老丈人,這樣才好!」這老兵挺有意思,都自稱老人家了,卻還不服老,不喜歡別人叫他老丈。

  楊澤一笑,道:「不老不老,年輕得很,這位大哥,能幫我餵下馬麼,還有我想在這兒打尖,簡單吃點兒!」

  老兵卻一指前面,道:「那邊有小鎮,你要想吃喝,去鎮上吧,我們這裡是驛站,又不是客店!」坐在門口,屁股不動地方兒,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估計這年頭公務員都這樣吧,驛卒也算是公務員的!

  楊澤笑道:「我是從瓜州來的,要去林州給魏侯送公文,在驛站吃喝,還算合規矩吧!」

  老兵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見楊澤穿的衣服雖然料子不錯,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子弟,但卻不是官服,他頗有懷疑地道:「那你把公文拿出來看看,如果真是送去林州的,那我就給你準備飯菜,還有幫你餵馬!」

  楊澤從包袱裡取出公文,當然公文不可能拆開給老兵看的,只是讓他看了看信封,主要是看封口那裡的印信!

  老兵看完後,哦了聲,道:「那你進來吧!」他這才懶洋洋地站起身,一邊牽馬,一邊道:「最近像你這種的富家子弟,冒充官差的人特別多,現在店裡還住著一個呢,脾氣又大,難伺候得很,你可別像他那樣。對了,你要不要住宿啊,是幾品官?我們這裡對官員是不收錢的,但如果沒品級,那就要收錢了!」

  楊澤道:「我算是從九品吧,我是瓜州醫所裡的醫生。」事實上,他還不算是真正的從九品,但反正這裡也沒有人追究,隨便說說也就是了。

  老兵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奇道:「你是正經的從九品?不是流外官啊?還真看不出,這麼小小的年紀,就有官職在身了!」態度好了不少,畢竟從九品的小官,也是官啊,他只是一個驛卒罷了。

  楊澤嘿嘿一笑,點了點頭,卻也沒再解釋什麼,萬一這老兵管他要官印看看,他上哪找去啊!

  老兵歎了口氣,道:「沒本事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個好爹啊!」搖著頭,把馬牽入馬圈,添草料去了。

  楊澤看了眼這驛站,不但很小,還破破爛爛的,只有一個正堂,兩側有幾間客房,客房的門都開著,裡面沒有人,只是在正堂裡有個老婦,看樣子是那老兵的妻子,正在擺碗筷呢,估計是要吃飯了。

  楊澤走進屋,笑道:「老……這位大嫂,這是要吃飯啊,有我的那份麼?」

  老婦抬頭看向楊澤,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管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叫大嫂,這個未免確實是有些不對勁兒,但老婦也沒計較什麼,她不知楊澤的身份,不知該怎麼招呼,只是先搖了搖頭,之後又趕緊點頭,急急忙忙向後面走去。

  楊澤聳了聳肩,他不知老婦幹什麼去了,屋裡又沒別人,只好坐到了桌子旁,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很簡單的飯菜,煮白菜、煮豆芽、煮雞毛菜,還有一盆糙米飯,菜裡半點兒油星兒不見,看來驛卒的生活實在不怎麼樣。

  那老兵從馬圈出來,去了後面,他大聲說話,好像是讓老婦再做個菜端上去,老兩口嘀嘀咕咕的說話,楊澤聽不太清楚。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華麗,大概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後面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繫腰帶,似乎是剛上完茅廁。這年輕人進了屋子,看到楊澤後,問道:「你也是來這驛站蹭飯的?」

  「也?蹭飯?」楊澤搖了搖頭,道:「我無需蹭飯,按朝廷規定,我可以在這裡白吃白喝!」

  「白吃白喝不就是蹭飯麼!」年輕人理所當然地道,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兩隻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楊澤感覺有點兒噁心,這人看樣子是剛從茅房裡出來,可卻不洗手,直接坐到飯桌子前,他這個樣子,別人還怎麼和他同桌啊,噁心都噁心不過來。

  這年輕人忽然間冒出句話來:「你是誰的兒子?」

  楊澤的臉色刷地就變了,有這麼問話的麼,第一次見面,問這種話,是找抽呢吧!

  「別看這驛站破爛,可也不是誰都能來的!」年輕人很得意地道:「得有身份的人才能進這裡吃飯!看你的樣子也是個富家子弟,家裡可有人當官?」

  楊澤恍然大悟,弄了半天,這是個勢利眼,想打聽自己是不是官家子弟,看來剛才那句你爹是誰,並非是罵人找抽,而是他就這麼想的,這人有點二楞子的性格!

  楊澤指了指後面,道:「裡面的人,我管他們叫大哥大嫂!」頓了頓,又問道:「那你爹是誰呢?」

  這年輕人臉上頓時露出驕傲的神色,道:「我爹是誰這個你不用知道,但我叔叔是誰,想必你一定知道,你可知郎將是多大的官?」

  就在這時,裡面走出了老婦,她端來一大碗菜,放在桌子上,是一碗白菜煮肉,白菜看樣子是事先做好的,回下鍋,裡面加上了些肉片,肉片切得很薄,也不是太多,但好歹這也算是一道葷菜了。

  老兵沖楊澤道:「咱們這驛站太靠近鎮子了,鎮子上的館子多的是,又離得瓜州城太近,不管是來的,還是去的,都很少在咱們這裡歇腳,所以供應方面就差了些,估計等我這個老驛卒死了,這個驛站也就得被裁撤了!」

  楊澤道:「驛站哪會隨便裁撤,老哥哥你想得多了!」

  老兵歎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能不裁撤,總是好的!」他指了指那碗白菜煮肉,道:「這是專門給小官人做的,按著朝廷定下的規矩,你得吃肉才成!」

  「嘿,這話怎麼說的,啥叫他得吃肉才成?那我呢!」那年輕人急了,兩隻眼睛立了起來。

  老兵瞥了他一眼,似乎很看不上這個年輕人,他道:「按著朝廷的規矩,你無品無階,只能算是官員家屬,在我這驛站裡吃喝,是要付錢的。我是看在你沒帶錢的份上,所以才讓你和我們老兩口一起吃,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吃肉,這麼個挑法兒,你怎麼不去鎮上,很近的!」

  年輕人滿臉通紅,氣急敗壞地道:「我不是錢袋被偷了麼,要不然誰來你這破地方,你請我來我都不來!」

  楊澤一樂,剛才這位上茅房不洗手的奇葩還說,來驛站蹭飯是種有身份的象徵,這怎麼才一轉眼的功夫,就說自己錢丟了,變得也太快了吧!

  楊澤笑道:「好了好了,咱們吃飯吧,食不言寢不語,咱們大家安靜地吃飯吧!」他把那碗白菜煮肉往前推了推,那意思是大家一起吃吧!

  老兵夫婦都挺煩這個年輕人的,驛站雖小,來往的人也不多,可年頭久了,他們夫婦見過的人自也不少,什麼樣的人都見過,早就清楚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低調,而越是沒出息的,越是叫的歡,用老百姓的話講就是咋呼鳥沒肉吃,所以他們也不怕得罪這個年輕人,看他的作派就不會是個有出息的,窮咋呼而已。

  老兵夫婦一起坐了下來,他們見楊澤和氣,也就不和他客氣,老兵提起筷子,就去挾肉吃,可還沒等他把肉挾起嘴裡,那年輕人又咋呼起來了!

  砰地一拍桌子,年輕人叫道:「好啊,不是按規定來麼,那按朝廷的規定,驛卒怎麼能和官員一桌同食?」

  楊澤只感膩味,這年輕人是頭回出門麼,怎麼如此的不通世事,又想蹭飯,又要挑別人的不是,沒吃飯呢,就撐著了?他道:「這位老兄,能不能消停點兒啊,吃完飯了,該幹嘛就幹嘛去,大家都很忙的!」

  年輕人大怒,道:「你們是一夥的,膽敢輕視我,你們知道我叔叔是誰嗎?」

  他剛喊完這句話,就聽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匹快馬到了門外!馬上騎士並不下來,而是叫道:「驛卒,可看到……師父,可想煞小徒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死皮賴臉非要拜楊澤為師的付丙榮。驛站大門開著,又沒多大的地方,他在門外就看到了坐在屋裡的楊澤!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1-26 09: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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