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138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9 15:11
第三百六十二章 徐州處處

    大伙能做的都是差不多,凡是在徐州地面上有字號人物和勢力,都把自家兒子侄子兄弟送了過來。

    只要年紀合適,手裡能動員個幾百號丁壯的,往往送來的就是家裡二兒子三兒子和侄子之類的,百餘號丁壯的,直接就是把幾個兒子一股腦都送過來,那幾十號人的,琢磨琢磨,直接帶著大隊過來投奔了。

    至於何家莊連莊聯保的幾處,還有蔡舉人蔡正秋那一些,以及救援徐州的時候半路來援的那些土豪之流,都是傾巢而出,夠格願意操練刀槍的都過來投奔。

    有傳說如今徐州城內說話最管用的尤振榮,私底下長吁短歎,拿自己腦袋去撞牆,還對著自己幾個兒子掉了眼淚,說是你爹我當初糊塗,進爺主動要帶著你們,你爹我卻拒絕了,要是那時候過去,接下來就有大出息了。

    聚在何家莊周圍的青壯和當初不同了,頗有些鮮衣怒馬,背弓持劍的年輕俊傑出現,何家莊這個時候忙碌的很,裡面的莊戶搬家,建築用的磚木土石都在城內那邊運來,還要在不遠的地方搭建磚窯,大批的工匠也是趕到,趙字營除了訓練之外,巡邏和放哨的時間也是增多,嚴禁無關人等靠近,所以在趙字營周圍各處房子租價上漲的厲害。

    周學智牽頭,石滿強的父親和雲山寺負責營建的僧人都在何家莊這邊住了下來,翻蓋營建,千頭萬緒,忙得不可開交。

    唯一好解決的就是勞力,分在各處的流民被輪流調撥到何家莊這邊來勞作,沒有白吃飯的道理,挖土挖坑,砸牆搬運,處處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趙進把所有的事情都是佈置了下去,本以為自己可以清閒,看看那些邸報,研究下火器,沒曾想他也沒辦法清閒下來,徐州各處士紳名流,夠身份不夠身份的都過來拜見求見,各種討好,也有各種商議,徐州的局面確定要改變了,徐州上下都要聽這個趙公子了,誰都想在這個變局裡撈到好處,最起碼也要維持住自己的地位不變。

    「。我家將主說了,進爺算是他的子侄輩,這幾次徐州的大事,我家將主和下面各位都有不少的功勞到手,他是欠進爺人情的,所以進爺這邊想做什麼他都支持,以後打著進爺旗號的,我們這邊絕不會沾手,該幫的一定會幫

    在趙進的書房中二人對坐,趙進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文人屁股在椅子上挨個邊,身體前傾對趙進說話,如惠則是站在趙進身後。

    這中年文士十足的師爺幕僚打扮,說到這裡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又是說道:「我家將主說了,大家關係這麼好,動刀兵豈不是傷了和氣,只要進爺這邊別做什麼太大逆不道的事情,雙方就是朋友。」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趙某衛所出身,家父吃著朝廷餉銀,怎麼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周師爺這話就過份了,不過周參將的意思趙某明白,也請周師爺轉告,周參將在徐州的生意趙某不會動,有錢也是大家賺的,有什麼事彼此碰面先聊聊,然後再做處置,這的確比傷了和氣強。」趙進四平八穩的說道。

    那周師爺笑容滿面的連連點頭,又扯了幾句閒話,還說什麼周參將麾下有幾位老兵閒不下來,願意到趙進這邊領份工錢,還請進爺收留,說完這個才恭敬的告辭。

    儘管參將的幕僚師爺在知州面前都可以平起平坐,但他還不夠資格被趙進送出院子,是如惠代為送出,回來後就笑著說道:「周參將靠著東主掙來的這些功勞,差不多可以弄個總兵當當了,結果就這麼假模假式的來個互不干涉,真是小氣。」

    趙進站起倒了杯茶,笑著說道:「我懷疑孔九英和這個周參將有什麼勾結或者默契,所以滅了孔九英,周參將這邊就立刻上門,要麼是怕了,要麼是擔

    聽到趙進的分析,如惠一愣,隨即緩緩點頭說道:「估計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如果咱們說出去,會給他很大的麻煩,今日來算是示好,也算是警告,周參將手下騎兵近千,步卒過萬,東主還是要慎重對待。」

    「出去看看,這幾天接待的人太多,說話都情不自禁的打官腔了」喝下茶水,趙進笑著說道。

    「東主應對得體,怎麼能說是官腔。」如惠奉承了句。

    兩個人走到院子裡,趙進突然說道:「周參將的轄區北到山東濟寧,西到河南商洛,南到鳳陽府城,東到大海,這麼廣大的區域要靠他的這些千把騎兵萬餘步卒鎮守,平時有事還好,一有大事只能調集,這次邳州平亂,周參將只是集合了三千多步卒,而咱們現在隨時可以集齊三千丁壯。」

    他這邊看似閒談,如惠卻身子一激靈,急忙壓低聲音說道:「東主慎言,徐州這兩年雖然變故多多,可天下間還是太平的很,大明又何止他一個參將。

    「我只是隨意說說罷了,你是不是想的太多。」趙進似笑非笑的看過去,如惠一愣,也會心的微笑起來。

    從翻建何家莊開始,大家總算明白了流民們的用處,那就是大規模的土方工程,在附近修建磚窯,重新修整渡口,而且徐州靠著黃河卻經常鬧干旱,挖掘溝渠引水灌溉也是應有之義。

    各處積存的陳糧,用來釀酒的高粱,都被投入到賑濟流民中去,儘管不影響正常的事務,可積存的減少總讓人擔心。

    讓趙進這邊驚訝的是,邳州那邊開始有糧食運送過來了,在流民大規模南下前後,邳州隅頭鎮賣酒只能換到銀子,雖然這也不錯,但比起漕糧換酒,然後細糧換高粱這幾個倒手賺到的,總歸是差不少。

    而且自從在城下那場廝殺之後,趙進這邊也是明白,恐怕自己和聞香教結下了深仇大恨,以後這生意就未必能做了。

    沒曾想這場大戰餘波未平,漕糧換酒的生意就已經重啟,而且規模當真不小,這倒是讓趙進和夥伴們哭笑不得,得出了個結論,不管官家私人,又或者心思詭異的教門,大家有一點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發財賺錢。

    大批的白米從邳州進入徐州,也有不少在邳州當地直接交易,換成了粗糧或者其他物資,然後通過陸路水路進入徐州,甚至有這邊談定了,漕糧和貨物南下北上與徐州無關,而那邊就直接從別處運進徐州。

    漢井名酒賣的越來越遠,山西和陝西,還有北直隸甚至遼鎮,都有不少人喝到了漢井名酒,價錢不貴,味道醇烈的白酒很符合北地百姓的需要,讓這邊的價錢也跟著水漲船高。

    不過這燒酒的產量僅僅是增加了三成不到,趙進要給自己留足余量,在流民屯田收穫糧食之前,要盡可能的多做儲備。

    趙家和徐家的婚事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趙進和徐珍珍目前的身份都是百姓庶民,不過彼此的地位在這裡,也不可能真跟小門小戶那樣簡略,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結親這有品級人物才能用的六禮當然要一步步進行

    但操辦這件事的雙方人員都知道彼此的想法,禮儀程序不重要,關鍵是最後能在一起,所以大伙盡可能的快。

    若是平常人家甚至官宦門第,這麼弄一次,肯定要被方方面面恥笑,可關係到趙進和徐珍珍,大伙紛紛稱讚有古風,要不然就是新氣象。

    在這忙碌期間,王兆靖托人帶回兩封信,信上先是問候大伙的近況,然後說自己一切都好,等考完立刻就回去幫忙,還說在徐州久了有些坐井觀天,大家都應該多出來看看什麼的。

    在七月二十五這天,王自洋帶著大批的白酒啟程,他比往年早回去了一個半月,他除了駱駝外,其餘的牲口都賣光了,趙進自己買了許多,雲山寺買了許多,王自洋他們這些牛馬商人本以為這一年能保本就不錯,沒想到比往日裡多賺了三成以上。

    更不用說他們帶回去的酒比市面上的價錢低了足足四成,比預先的份額多拿了二百壇,他們為趙進不遺餘力的幫忙,那些韃子夥計更在關鍵時候有大用,趙進報答的也是干脆。

    孔家莊那邊的廝殺終於有了結果,豐縣縣衙以民亂為由,召集了地方上的團練鄉勇差不多兩千多人,這裡面徐家出了大力,一次將孔家莊的殘餘還有在那邊糾纏廝殺的桿子響馬掃平,繳獲也是巨大,有三成已經給趙進這邊留了出來。

    如今天寒,到了八月,清晨黃昏和晚上都要穿兩層了,也就是正午的時候還炎熱些。

    何家莊周圍的熱鬧也到達了頂峰,四處湧來送來的年輕人已經接近了五千,有錢的租住在民家,沒錢的就在野外將就,年輕氣盛少不得要彼此爭鬥,趙字營和聯保幾處的團練鄉勇連軸轉了起來,到處彈壓抓人,甚至連相熟的馬隊都借了過來,那裡出事,不問青紅皂白,過去先一通亂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0 09:18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八方來投

    除了這個之外,在趙進的要求下,四處到來的年輕人按照出身來歷劃分營地,事先就要檢查每個人的擔保文書,沒有這個一概趕走,也的確有小部分莽撞冒失的角色想要來渾水摸魚,這樣的預先被過濾掉。

    營地設立之後,先搭設簡單的窩棚,然後挖掘廁所,不得隨意,很多青壯被圈在營地裡覺得沒什麼,這挖掘廁所的事情讓他們覺得很不解,甚至有人氣哼哼的說道:「我來這邊是學武賣命的,可不是做這樣的髒污下作事。」

    不過他們沒有選擇,直接就被棍棒皮鞭逼著進行,真有人受不了偷偷跑了,那趙字營這邊也不會攔阻,但接下來跑掉的人就沒有營地可去,進不了營地的就沒資格進入趙字營。

    「隨地方便,不光是髒污惡臭,而且會滋生疫病,再說如果看到自己營地周圍全是這些黃白噁心的東西,誰還會有士氣,這個規矩必須要養成。」這是趙進和夥伴們定下的。

    有見識的人知道,都誇讚這是大軍方用的法子,是戚爺爺的規制,紀效新書上說得很明白,紮營要安排好便溺之處,聽到這個評價,趙進很慚愧,決定要把讀戚繼光的兵書提上日程,他這麼做,是因為軍營中修建專門的廁所,是西方中世紀軍事重大革新之一……

    那根鳥銃還是被珍而重之的放在庫房裡,定期有人擦拭,隨時準備試用,王家送來的邸報抄本已經有一大半被標注句讀,不過趙進沒有時間去看,也沒有時間去試用,他太忙了。

    八月初二這天,趙進的父親趙振堂,陳晃的父親陳武,董冰峰的父親董吉科,還有徐家的徐本德,衙門六房都來了人,赫然是戶書副手的葉文書也帶著一干小吏過來幫忙,曲裡鋪的蔡舉人,城內的尤振榮,雲山寺的真智,方方面面相關的士紳名流也都是到來,除了他們自己,每個人還都帶著各自的幕僚和出主意的人,大家都是聚在一處。

    趙進難得不去親自帶隊訓練,他的夥伴們也是每個時辰輪換出去一人,只有這麼一個人總管外面的局面,同時,對付任何違規和冒犯的舉動,懲罰的手段也大大增強,已經有十幾個不長眼的年輕人被活活打斷了腿,更有幾個小賊直接消失了。

    趙進平時的住處成了一個熱鬧無比的會客廳,這裡已經封閉起來,外面有家丁把守,誰也不能靠近,曹如惠、周學智和劉勇三人也不會外出,他們的跟班和手下都在附近等候,一有安排就立刻行動,或者打探消息,或者確定數據,然後傳遞回來,這三個人再隨時和趙進稟報。

    在趙字營崛起之前,趙進在一次次惡戰廝殺中得勝,徐州城上下不管對他印象如何,當面總是會客氣禮貌,到了現在已經是發自內心的敬畏,可在現在,在這個院子裡,大家都變得截然不同,有人和趙進大聲爭吵,有人放肆的怒罵,還有人苦苦哀求,誰也不在乎什麼敬畏和禮貌。

    這幾天夜裡,伺候這邊的人都很驚訝,這些平時很注意養生的人物好像都不需要睡覺了,每日裡都是燈火長明,白天睡不多久又是早早起來。

    八月初三這天晚上,幾家的長輩都是回返,各處的士紳名流去了莊子裡安排的宅院居住,連莊聯保幾處的團練鄉勇,還有相熟各處的馬隊都是來到這邊,所有的裝備發下,家丁們提早休息,而聯莊聯保幾處的村民百姓都被集中過來,連夜的趕製干糧,甚至連周圍的水井都上了蓋子,一切都為第二天準備。

    現在整個徐州都知道趙字營今日擴招,場面宏大是少不了的,而且以趙進做事的風格,肯定會有些有趣的事情,頗有些閒人早早的趕過來,露宿在外圍,想要在這裡看個熱鬧。

    不過來到的時候,沒有看到預想中的人頭攢動,而是看到年輕人們在固定的範圍內翹首以盼,有馬隊在這些範圍邊緣不斷的遊走巡邏,不時有人過來招呼,然後一個範圍內的人群興高采烈的向前走去。

    昨夜趙進就派馬隊過來通知了消息,各處應募的青壯一定要按照營地的劃分聽從召喚,這個處置非常必要,如果幾千青壯鬧哄哄的湧過來,儘管在何家莊跟前會開始排隊,可在半路上的擁擠踐踏就是個災難。

    在何家莊東邊的空地上,豎著十面趙字營的黑底紅邊的戰旗,每一個旗桿下面都有一列隊伍,他們首先是要讓葉文書帶領的人看過擔保,然後進行體能和各方面的測試,再然後是簽訂契約文書,趙字營的家丁不管大家怎麼想,官府查問的時候,這些人都是趙進的死契奴僕,誰也挑不出毛病。

    凡是選中的家丁滿百之後,就會去往臨時劃定的營地暫時停留,那邊會提供食水。

    來的人裡面有幾類特殊的,熟悉武技,從小習武的這是一種,不過在趙進這邊只是給他們分為幾種,會不會射箭,會不會操弄火器,會不會騎馬,至於武技在趙字營的戰陣中用處不太大,這一種人裡各處土豪士紳的習武子弟,以及衛所出身的軍戶子弟,還有江湖草莽出身的年輕人站了大多數,儘管說起來很彆扭,但這一種裡還有些雲山寺的僧人子弟。

    徐州各方勢力,大小地主士紳的子弟是另外一種,即便武風昌盛,富貴人家的孩子也都是願意享福,而不是去練武,但想要表明對趙進的態度,想要向趙字營表現自己的敬畏和服從,最好的法子就是質子,兄弟、兒子、侄子送到這邊來效力和當人質,對這一類,就算他的體能和技藝不達標準,趙字營也是要收的,而且趙字營這邊又不只是需要戰鬥的家丁。

    第三種是年紀不大的孩童,比如說鄭全的兒女,比如說尤振榮的兒子,甚至連陳武和董吉科都送來了自家的幾個子弟,這些少年年紀不大,他們長輩和趙進的關係很親密,是同盟或者是夥伴,不需要人質,他們將孩童從來是有更長遠的打算,希望趙進能教導他們成才。

    現在徐州各處有一點是公認的,趙進年紀不大,卻很懂得教人,他手下的家丁各個優秀,看著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有規矩有干勁,如果不是想要讀書取功名的,都想把孩子送過來。

    大家都是現實的很,能去官家博個出身當然不會來團練,可想學文科舉取功名,徐州文風衰頹,想學武,徐州衛、徐州左衛就在鄰近,這些年大家也看明白了,如果你沒個千戶以上的出身,根本就不可能有出息,打生打死到最後能當個把總都算運氣,不說別的,趙進的二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算來算去,還就是趙進的趙字營是個正經地方,來了之後好歹有個盼頭,最起碼溫飽不愁。

    第三種當然也不需要考驗什麼技能,趙進早就需要一批少年為自己做傳令兵,當成心腹去培養,至於女孩子,現在也有很多內務需要女孩來做,當然,送女孩來這邊的大多數都希望這些女孩能去伺候趙進,當正妻不敢指望,做妾就是萬幸,就算沒名分有個關係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還有第四種人,這些人甚至都沒有在各個營地,也沒有在這五面旗幟下,他們行蹤鬼祟,在八月初四之前就通過方方面面的關係和趙字營打起了交道。

    這些人裡有身背重案的亡命之徒,有山東、河南和南直隸江北部分的逃兵,有大戶豪門家裡的逃奴,不甘寂寞的桿子中人,市井中的三教九流,甚至還有軍營和衙門裡的兵丁和差役,雖說有官府的餉銀可拿,但他們也想著更有出息,能有這樣想法的角色往往膽色過人,很值得招攬。

    最有趣的是,孔家莊勢力下面的也有不少散兵游勇過來投靠,他們自帶馬匹和裝備,勇氣未必有,經驗卻是不差,都是老油子,對趙進這邊仇恨沒有,反倒想著借趙字營的庇護過得滋潤些。

    對這些人,趙字營並沒有拒之門外,這一類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擔保文書,但卻不是沒辦法查底細,江湖草莽之中,雖然表面上隱秘,可被外人知道的消息也非常多,找那些交遊廣闊的人問問就能知道,而且這些人沒有擔保文書,卻能找到些土豪窩主之類的出面做個保人,這個也值得相信。

    對這類人,趙字營還是有個規矩,臭名昭著,做過傷天害理案子的不要,喪心病狂的不要,趙字營固然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但不要這些人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們已經缺乏了遵從紀律和訓練的可能,喪失人性就沒有辦法控制了

    接待這些人的是趙進和劉勇,為了擠出時間來,趙進在這些天裡都是強撐著做事,疲憊到坐下就能睡覺。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0 15:26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初始

    這一類人被接納之後,會被劉勇登在名冊上,會約定過段時間再來這邊,在專門的地方訓練,然後接受命令,很多人對這樣的待遇並不怎麼情願,不過沒有擔保文書,身份又見不得光,也只能如此,至於那些情願的,他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為趙字營做事,只不過拿一份外快,關鍵時刻幫忙罷了。

    除了以上這些人,還有些沒有功名的讀書人也來了,這夥人的年齡普遍不合要求,這也難怪,年輕讀書人還有幻想,想著自己有了功名免賦稅徭役,光宗耀祖,甚至在科舉功名路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等年紀大了,才發現一切是場空,這時候要為生計和家人打算,自然也就不管什麼文武。

    不過這類讀書人都有個毛病,那就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總覺得文貴武賤,趙進區區武夫,能有我這等士子前來投靠,肯定會高興異常,少不得要放低身段相請,然後自家謙讓推辭一番,也就從了。

    對這樣的貨色,趙字營自然懶得理會,不過也有幾個一門心思找飯顧不得斯文體面的實在人,這樣的,趙進也讓他們登記在冊,事後會有安排。

    幾千人的甄選,第一天就差不多完成了一半,再有一天就可以結束,注意到這個細節的人都驚歎無比,認為能做到這一點必然有大能妙計,在這個時代,難得看到這麼有效率的事情。

    不過,這些驚歎的人往往沒有注意到,趙字營為這樣的效率做了多少準備,提前忙碌了多久。

    被選中的家丁們並不是就這麼留在趙字營中,而是會被發給定量的糧食和銅錢,讓他們回家探望,並根據路途遠近定下回程的時間,如果不能準時回返,那麼就會失去進入趙字營的資格,糧食和銅錢也會被追繳回來。

    這其實是另一個入營的測試,讓平時散漫的百姓青壯學會守時和規矩,檢驗他們到底是不是家人真正同意來的,如果不能按時回返,不管他是因為不守規矩,還是因為家人不同意,這個人都不值得被招募了,前者是這個人無用,後者是犯不上和百姓生出怨氣,趙字營畢竟在徐州本土,必須考慮名聲。

    拿到糧食和銅錢的候補家丁們都很興奮,沉甸甸的糧食,明晃晃的上品新錢,這東西本身就說明趙字營的實力,自己加入這個的選擇果然沒錯,一定要抓緊回來,千萬別被別人頂了。

    外面在熱火朝天的招募新丁,而何家大院裡則是在搭建大棚,紅白事要辦流水席,要有僧道做法事,屋子裡放不下,就要在院子裡搭個遮風擋雨的大棚子,有專門的工匠做這個,現在這些人正在趙進居住的房屋前面忙碌,搭建這樣的棚子,何家莊內各處的桌椅都被徵用借用,擺放在這個棚子下面。

    在招募新丁的時候,先前趕過來的各方人馬回家的回家,休息的休息,似乎外面的熱火朝天和自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可被選中的候補家丁喜氣洋洋的回家,他們又陸續趕回來了。

    這段時間內,王兆靖給趙進這邊來了幾次信,每次都是自家的心腹下人快馬送信,南京距離徐州不近,水路陸路加上即便快馬也要三天以上,人也會很辛苦。

    王家父子對待奴僕都是很厚道,下面的人也都是忠心耿耿,可這麼折騰誰也受不了,送信的這位難免有怨言:「各位公子爺,你們要勸勸我家少爺,馬上就要大考了,也該用用心思」

    這些話聽聽就算,沒人放在心上,也不會有人怪罪這個信使無禮,不過王兆靖鄉試之前還這麼操心這邊,鄉試的成績實在不讓人樂觀。

    信上說得都是王兆靖自己的想法和建議,幾次書信往來,加上王家自己也有些安排,他對何家莊發生的事情頗為瞭解。

    趙進很認真的回了信,只不過把信交給信使的時候叮囑了幾句,說鄉試前就不要把回信交到王兆靖手上,免得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分神。

    在招募新丁結束之後,何家莊總算清靜了下來,還有些沒被錄用,或者是邊遠地方來遲了的人在周圍遊蕩,雖說趙字營還有可能招募他們,但這些天內他們如果靠的太近,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最輕也是一頓鞭子。

    徐州城內有幾輛大車過來,車上裝著已經做好的一套套袍服,裁縫們這半個多月一直在忙碌這個事,很多心思活絡的還找了城內善於縫紉的婦女幫忙。

    進爺的採買,給的又是十足現銀,自然要用心用力的去做,不過大家也覺得奇怪,進爺這麼有錢有身份的人物,為什麼不做些錦緞材料的好衣服,最起碼也要是松江細布,可指明要用粗布,而且針腳還要細密,這分明是小康之家的要求,好在銀子給的足,不然做起來都覺得丟人。

    除了布料要求奇怪之外,對布的顏色也有要求,沒要什麼紅綠粉紫之類的貴布,灰、黑、藍這類的要求不少,而且不要求怎麼鮮亮,這個不難,雜貨鋪和布莊裡,最多的就是這些存貨,就算不夠,及時去邳州那邊採買也很容易。

    至於這袍服本身,樣式什麼的和練武之人穿著的短袍很像,袖口、褲腿和腰間都要搭配繃帶,這就是唯一複雜的地方。

    三種顏色的短袍數量不同,黑色的最少,灰色的最多,藍色的居中。

    而且趙進給錢的時候還特意叮囑,這個短袍的樣式以後只有趙字營自己能用,如果有外人來做,要麼就是拒絕,要麼就是稟報給城內趙字營的主事人。

    這樣的短袍根本沒有人會來找裁縫做,也不是什麼漂亮出奇的式樣,學了也沒意思,不過趙進既然吩咐了,大伙都是於脆利索的答應,沒有人敢不聽。

    三種顏色的短袍都被疊的整整齊齊,按照顏色分好,擺在專門的庫房裡,這讓大家覺得奇怪,不值幾個錢的東西怎麼會這麼看重。

    院子裡搭起了大棚,擺滿了桌椅,誰都知道這是要招待眾多客人,雞鴨豬羊,菜蔬彩果,一罈罈的好酒,都被送了過來,城內雲山樓停業三天,廚子帶著幫手也趕了過來。

    在招募新丁之前就過來商議的各路人馬,現在又是回到何家莊相聚,趙進穿著一身便服,整日裡笑臉迎客。

    過來的很多人比上次來時態度要親善恭敬了不少,上次來還是客人,這次來則是自己人了。

    八月初八這天,何家莊集市停業,所有商販和住戶被勒令離開,最早也得天黑後才能回來,何家莊這邊經常性的戒嚴靜街,對大家做生意實際上很不方便,不過在這裡人流物流彙集,比別處要多賺很多,些許不便,大家也就忍了

    這一天在外面遊蕩的,在各處要地站崗放哨的,都不是趙字營本隊,而是聯莊幾處的團練鄉勇,如果有認真仔細的人還會發現,這些站崗放哨,周圍巡邏的甚至都不是聯莊聯保各處的主力,都是些新丁。

    若有那老成持重的人,肯定要說趙字營妄自尊大,居安思危,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在徐州地面上,的確沒人敢來招惹這邊了。

    不過若真是有什麼敵人來襲,趙字營的家丁們隨時可以投入戰鬥,因為他們全體都是在何家大院東邊的空地前列隊,各個全副武裝,包括騎兵也在這邊

    唯一可能會出問題的就是州城之內,在酒坊和趙家值守的人都換成了衙門的差役和尤振榮手底下的混混,那邊的家丁也趕到了這邊。

    在何家大院的壕溝前面,搭起了一個大木台,趙進和夥伴們身穿新作的黑色短袍,肅立在台上,整齊列隊的家丁們距離木台十幾步,而各方來賓則是分列兩旁。

    鼓手在那裡不緊不慢打著鼓,在單調規律的鼓點下,一切都是落位,場面也漸漸安靜下來。

    「這黑衣服在太陽下面穿著熱」趙進笑著自嘲了句,掃視周圍,他抬起了手臂。

    他這邊一抬手,鼓聲立刻急驟起來,家丁們各個肅然,周圍也跟著靜默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木台上,此時何家莊內空無一人,只有酒坊那邊還在忙碌,那邊傳來的聲響讓周圍更顯寂靜。

    「各位,咱們趙字營和諸位鄉勇救援徐州,打敗了流賊,救下了徐州百姓,這是大功德,咱們光榮,咱們戰死的弟兄們更光榮,正是他們衝鋒在前,才有這一場大勝。」趙進朗聲說道。

    旁觀的來賓都有點詫異,心想那戰鬥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這次還要提起。

    「全體默哀,鼓聲六十」趙進大喊道。

    鼓手又恢復了單調的頻率,一聲聲敲響,趙進和夥伴們在台上低下頭,台下的趙字營家丁們也都是低頭,場面肅穆。

    看到這肅穆悲愴的氣氛,周圍的來賓也漸漸收了臉上的詫異甚至是嘲笑,各個莊重起來,有人跟著低下了頭,有人則是合十默念。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1 09:44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五級五階
   
    騎兵的馬匹偶爾發出幾聲嘶鳴,在家丁的隊列中能聽到有人啜泣。

    鼓聲停止,眾人抬起頭來,趙進看到台下的家丁裡不少眼圈通紅,神色卻變得堅定些許,這樣的紀念和評價會讓他們知道死不會白死,會被人看重和哀悼。

    趙進看了一眼邊上的劉勇,劉勇上前兩步,大聲喊道︰「死傷家丁都有撫恤安排,遺屬每年五兩銀,五擔糧食,傷者一切都由趙字營照顧,傷癒後安排活計,死傷弟兄的名冊都在我這裡存放,任何人有疑問,都可以過來查證。」

    儘管大家早就知道這個規矩,可聽到「五兩銀,五擔糧食」,下面不少人的眼楮還是亮了,兩邊圍觀的賓客各個臉上驚訝,有的人更是羨慕,這個待遇可以⊥貧戶立刻變成中等之家,真是死的值了。

    四周傳出些嘈雜的議論,趙進一抬手,鼓聲急促響起,周圍又是安靜下去,劉勇退回,趙進大聲說道︰「這次大家奮勇當先,人人都是趙字營的好漢,人人都是徐州的好漢,可也有幾個臨陣脫逃的孬種敗類,有兩個在亂軍中已經被殺,有一個也變成了殘廢,帶上來」

    這個早就準備好了,一名歪斜著身子的年輕人被兩個家丁拖了上來,直接丟到了木台前,這年輕人右邊的膀子都被包紮著,氣色慘敗,跪在那裡渾身發抖。

    「咱們趙字營的戰陣又是殺人的法子,又是活人的去處,那千軍萬馬的時候,你跟在陣裡,廝殺強,自保也強,可你要跑,把自己送上死路,也把你身邊的弟兄們送上死路,你就算逃了一條生路,趙字營還有規矩治你」趙進森然說道。

    說完這些,台下那個年輕人已經癱軟,只在那裡哭喊著饒命,趙進轉頭問陳晃說道︰「陳晃,臨陣脫逃,咱們趙字營什麼規矩懲治」

    「大棍一百,當眾打死」陳晃大聲說道。

    趙進點點頭,把手向下一揮說道︰「動手」

    又有人將碗口粗的大棍遞上來,兩名健壯的家丁出列,手持大棍舉起砸下,趙進注意到一名家丁下手時候向台上看了眼,趙進瞥過去,看到是吉香使了個眼神示意。

    第一棍就狠狠砸在這逃兵的腦袋上,抽搐幾下,整個人就沒了聲息,接下來大棍帶著風聲呼呼砸下,身體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趙進沒有說什麼,只是漠無表情的看著行刑,他知道這個臨陣脫逃的家丁是吉香的手下,趙進倒是沒想到吉香心軟,居然會讓人給自己手下個痛快。

    當時被流民的反擊沖潰,趙字營本隊還好,其他兩隊都是潰散,但絕大多數重新集合戰鬥,可也有四個人逃了,三個人死在紛亂之中,一個人重傷殘疾,不過軍法無情,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這次行刑,正好讓家丁們引以為戒

    一百棍打下去,那逃兵的屍體已經是血肉模糊,不成人樣,兩側的賓客不少人都是低頭不看,更有人臉色蒼白無比,趙進沒理會他們的反應,各處鄉勇團練收拾人的手段更殘酷,種種酷刑,只不過動手的時候,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不會在場而已。

    有人抬來細沙,把行刑地方留下的血跡掩蓋掉,這讓場中肅殺的氣氛略微輕鬆了些。

    「諸位弟兄,趙字營先前分為老兵新丁,分隊編制也有大小不同,現如今各位都已經在沙場血戰過,都是老兵」趙進大聲說道。

    這話說完,趙字營的每一個家丁都是挺直了腰板。

    「前幾日趙字營招募新丁共二千三百餘人,人多了,編製也要重新制定,趙某來宣佈」趙進這裡留個停頓,場面已經徹底安靜下去,每個人都等著趙進開口。

    「咱們趙字營分為五級,第一級為營丁,第二級為營士,第三級為營尉,第四級為營校,第五級為營將。」

    「初入趙字營的新丁為營丁,每月三十文花用,營士每月二百文,營尉每月二兩銀,營校每月十兩銀」

    「原有各隊解散重組,改編後十人為一隊,每隊設一隊正,隊正由營士擔任,每十隊為一連,連正由營尉擔任,每十連為一團,團正由營校擔任,另選精銳四連、弓箭隊一隊組成為親衛隊,弓箭隊隊正等同連正,由營尉擔任,親衛隊隊正等同團正,由營校擔任,馬隊單獨一隊,馬隊分四分隊,每分隊三十人,分隊正等同於連正,由營尉擔任,馬隊隊正等同於團正,由營校擔任內衛隊一隊,隊正為營校,人數不定」

    「各團各隊合為趙字營,趙某為營正,階級為營將,統領趙字營」

    趙進在台上大聲宣講,他身邊的夥伴們,台下的家丁們,甚至連兩側的來賓都在聚精會神的細聽,甚至還有人從木盒裡取出便攜的紙筆,就那麼記錄起來,軍制乃是機密,不過趙進卻對他們沒有什麼隱瞞,因為這些人已經是同盟了。

    「每團團正有衛兵死人,每團有副團正一名,階級為營尉,有鼓手一名,號手一名,掌旗一名,鼓手、號手由營士擔任,掌旗則為營尉,營憲五名,階級為營士,營憲有事時歸團正指揮,無事時隸屬內衛隊隊正」

    「營正直領親衛隊、馬隊、內衛隊,設總管一人,文書管事一人,賬房管事一人,總管、文書和賬房三位直屬營正,不在趙字營階級之內」

    四下安靜,營丁、營士、營尉、營校、營將,這五個階級,對應著趙字營內的各個職務,趙字營的家丁們各個神色興奮忐忑,他們知道自己將要在這五個階級內取得位置,可會有什麼位置卻不好說,其他人各個覺得震撼,這趙字營果然不凡,這規矩居然這麼了得,聽著就讓人肅然起敬,細想想裡面的門道更大,有些人滿臉糊塗,有些人則是裝作滿臉糊塗,還是莫要細想的好。

    趙進說完這些,一舉手,鼓聲響起,大家已經知道這是要安靜了,趙進解下腰間的銀壺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實在是一口氣說了太多。

    四下安靜,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趙進又是大聲說道︰「趙某開始任命

    這句話說出,本就安靜的場地似乎又靜下些許,趙進左右看看,笑著說道︰「第一團團正,陳晃」

    陳晃向前一步,抬臂平胸,然後後退歸隊,站在趙進身後一排,下面的家丁滿臉興奮神色,兩側的來賓也都點頭,各個小聲議論著,這個位置也就該陳晃來做。

    「第二團團正,石滿強」

    這個任命倒是讓很多人有些詫異,但也沒覺得怎麼出乎意料,石滿強坐這個位置很合適,和眾人的詫異呼應,石滿強也是滿臉興奮,站出來用力致意。

    「親衛隊隊正,吉香」

    方才第二團團正的人選報出來的時候,吉香的臉色變了下,這神態變化被幾個敏銳的人物看到,心裡都是納悶,這等位置分配,趙字營這邊肯定會事先說好,看這個樣子可不像,但親衛隊隊正的人選宣佈,吉香臉上才有效益,一絲不苟的出來致意。

    這個人也很合適,趙進身邊的幾個夥伴,徐州上下有心人也都瞭解的很清楚,大家咂摸這安排的意義,都覺得吉香正適合親衛隊隊正的位置。

    「馬隊隊正,董冰峰」

    董冰峰臉色很興奮,大步邁出,鄭重行禮,大家一邊點頭,一邊低聲的議論︰「這可是個千戶的兒子」「千戶管個鳥用,還是跟著趙家有出息,你看看這場面」

    「內衛隊隊正,劉勇」

    劉勇溫和的出列,和大伙致意招呼,下面議論的聲音壓的更低「以後這位就是江湖市井的龍頭了」「這趙進調教人的本事真是了得,這劉勇什麼出身,現在這摸樣」「這不是和廠衛的番子們」最後這句說了半截就被人摀住了嘴「你不想活了嗎」

    「總管和文書管事,曹先生」

    說到這個,下面的曹如惠穿著一身長衫,帶著方巾,笑容滿面的快步上台,在趙進面前攏手做了個大揖,趙進笑著點點頭,那邊如惠站起身卻沒下去,自顧自的揚聲說道︰「各位,在下這總管的位置是暫代,文書管事才是在下本職,各位可不要弄岔了」

    下面觀看的不少人都目瞪口呆,這總管和文書管事什麼的倒還好,你這個還俗的和尚腦子壞了嗎?趙進的指派你居然敢大庭廣眾的駁回去,這也太不知道規矩,太不知道死活了,而且大家都看到趙進皺起眉頭。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趙進皺起眉頭後卻嘆了口氣,隨即搖搖頭,看著如惠的眼光似乎很無奈,此時大家都在看著趙進的反應,如果有人注意邊上幾位,就會發現陳晃幾人看如惠的眼神和善了不少。

    那邊如惠絲毫沒有什麼害怕恐懼,施施然的下了木台,還是站在一旁,趙進抬手示意敲鼓,鼓聲壓下了周圍的嘈雜,重新安靜之後,趙進才揚聲說道︰「賬房管事,周學智」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1 15:54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負眾人

    在下面滿臉忐忑的周學智身子一顫,快步向著木台上面走去,因為太激動心急,在台階上還被絆了下。

    「周先生,以後可要走穩些,別每次都絆到。」周學智作揖的時候,趙進笑著打趣。

    周學智眼圈通紅,只是深深作揖,此時下面各處觀看的來賓都不怎麼注意了,賬房值得什麼,位置給的高,權力也就是那麼回事。

    這邊周學智想要學前面的退下,趙進卻抓住他,然後朗聲說道:「以後趙某的各項產業都歸在徐安商行之下,酒坊、田莊等等,另外雲山寺的雲山行、雲山樓以及一應產業也交由徐安商行代管,趙某事務繁忙,就要請周管事多多操持了」

    說完這個,趙進才放手讓周學智下去,方才下面那些不怎麼關注的來賓頓時轟然,看著周學智的眼神都是熾熱無比,這可是活財神啊

    漢井名酒,各處田莊,這是多大的營生,而且還有雲山寺的處處生意,想要發財這位爺可不能怠慢了。

    那邊周學智走下去,來賓裡面就有人笑著點頭拱手,弄得周學智連連還禮,讓等在邊上的如惠忍不住笑,他在這裡是最輕鬆的一個。

    鼓聲又是敲響,大家習慣性的安靜,知道又是有話說了,這時有幾名三四十歲的壯丁抬著一個個箱籠上了木台,劉勇在那裡打開了箱子,眼尖的都能看到,裡面放著一疊疊的衣服。

    「魯大,上來」趙進笑著招呼說道。

    魯大一直是打著趙字營的旗幟站在隊伍右側第一排,他對這些並不關心,只是全心全意的握持旗桿,聽到招呼,身體一震,想把旗交給旁人,卻沒有人可以交,想了想就這麼打著旗快步上台。

    隊伍裡響起了善意的低笑,而來賓們則是哄笑起來,到了趙進跟前,趙進笑著將旗幟遞給身後的陳晃,然後大聲說道:「親衛隊第一連連正,魯大」

    魯大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在那裡立正大喊道:「得令」

    他的嗓門太大,震得場中立時安靜下去,而趙字營隊中的家丁們則是用羨慕之極的眼神看著他,這麼一個莽漢,當日進爺在城南遇到亡命大盜的時候緊跟,又在戰陣上打著血旗跟隨,現在居然成了第一連的連正,這運氣當真是不錯,也證明一件事,有勇氣跟著,就有好處

    劉勇遞給趙進一件藍色的短袍,趙進交給魯大,那邊魯大又拿回了旗幟,大步走回隊中,趙字營各隊家丁的神情更加興奮期盼,他們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位置。

    「第一團第一連連正,張虎斌」

    站在隊列中的一名年輕人渾身一抖,快步向上走了過來,眾人都是看了過去,外人或許有疑惑,趙字營的家丁們卻知道這是為何,當年高家莊附近遭遇伏擊,孫大雷戰死,帶過去的家丁只剩下這張虎斌一人,而且張虎斌在護衛酒坊的時候也有功勳,這樣的被提拔起來,很正常。

    相比於懵懂的魯大,張虎斌激動歸激動,卻沒有失態,他先是施禮謝過,然後接了趙進遞過來的藍色短袍,到這個時候,大家都看懂了,敢情這藍色短袍是代表著階級,應該就是營尉這一級,現在大伙可都想著穿上這一身藍袍

    「第二團第一連連正,李五」

    李五也是老資格,衝鋒在前,從來沒落下過一步的,他來當這個第一連連正,也是理所當然,而且有人大概覺得,或者這由營尉擔任的副團正,應該就是這第一連的連正做,如果地位不重要,又怎麼會是進爺親自宣佈,那邊李五笑容滿面,接過藍袍後走下去。

    「弓箭隊隊正莊劉」

    趙進和夥伴們的位置自然是事先商議好的,而下面這些營尉階級的位置就不會提前通知到每個人,被叫到名字的都很是驚喜意外,但每個被叫到的人大家都沒什麼意外,因為他們配得上這些位置,這莊劉身手好,箭法好,殺敵不少,這樣的人雖然是第三批被招募進來的,卻比很多老家丁出色。

    只不過莊劉本人的臉上喜色不重,但禮數很周全,接過短袍的時候低聲說了句:「老爺,小的想要去各個連裡,做不了連正做個隊正也行。」

    「弓隊隊正等於連正,你難道沒聽到?」趙進詫異的問道。

    「小人聽到了」

    「弓隊不用親臨戰陣廝殺,待遇還要比連隊要好,你卻要來連隊?」趙進又是問道。

    「是,小人知道無禮冒昧,還請老爺答應。」莊劉說得很堅決。

    趙進又是一愣,臉上卻有笑容浮現,點點頭說道:「先拿了短袍回去,我考慮下」

    莊劉大聲答應了句,轉身回到了隊列,這短暫對話下面的人沒有聽到,還以為是勉勵應答,但趙進身邊幾個人都聽得很清楚,這個人一下去幾個人就都看過來,趙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說了句:「有出息」

    「馬隊第二分隊隊正齊三」趙進說道。

    大家一愣,這個名字連家丁們都有很多不知道的,喊出來之後,下面更是沒有人反應,趙進笑著看了劉勇一眼,劉勇連忙走到木台邊喊了一個人,有人大步向外跑去。

    沒多久,就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漢子快步跑過來,趙字營大都二十歲以下,這位顯得格外顯眼。

    這次任命比較奇怪,先前都是所在隊伍的第一連第一隊,而這位卻是第二分隊,大家又是這麼陌生。

    齊三明顯不知道剛才的規矩,一跑上台踉蹌了下,直接在台階那邊跪到,他就這麼跪著一路膝行到趙進跟前,碰碰碰磕頭下去,下面的家丁們面面相覷,旁觀的來賓們也覺得詫異,不過隨即都是點頭,這才對,趙進提拔下面的家丁,又有這樣那樣的好處,就該這麼大禮磕頭跪謝。

    「你給趙字營打生打死,我都看在眼裡,這個位置你應得的,站起來說話,咱們趙字營的男兒要硬氣點」趙進笑著說道。

    那齊三站起來的時候卻淚流滿面,臉都要糊住了,只在那裡伸手不住的擦拭,哽咽著說道:「求進爺開恩,也讓我那兩個哥哥進來。」

    「齊大,齊二做事勤謹,但年紀大了,進來不合適,你放心,我虧待不了他們,另有安排。」趙進安慰了兩句,其實齊大齊二還不到四十歲,正是舞刀弄槍的好時候,可在趙字營這裡就算年紀大的了。

    大家還以為趙進要把所有的營尉階級的人都宣佈完,沒曾想說完這些,趙進就笑著後退一步,陳晃則是上前,大聲說出第一團連正名字,一個個人上台,領著袍服下台,石滿強又是上前,不過他說的時候很激動,叫錯了幾個名字,大伙善意的哄笑,第三個是董冰峰,第四個是吉香,後面上來的連正可都沒有前面那幾個鎮定,有人滿臉激動,有人淚流滿面。

    相比於趙進宣佈的時候,來賓們此時更有興趣,台上一幕幕喜劇,讓人看著好像是唱戲。

    不過有人注意到,劉勇沒有念出內衛隊成員的名字,大家現在只知道這麼一個名目,這個內衛隊架構和其他的一切大家都不知道。

    其餘每一個營尉階級的營正和隊正都是名副其實,都是在家丁中表現最出色或者立有功勳的,讓人覺得心悅誠服。

    然後是營士階級的名單,這一項趙進也沒有參加,都是由夥伴們大聲念出,一次十個名字,上台的人領走灰色的短袍,這一項裡同樣沒有劉勇的內衛隊什麼事,劉勇只是笑容滿面的在台上遞衣服幫忙,絲毫看不出什麼不適。

    把這些弄完,下面一半多的家丁都被叫上去了,拿著捧著短袍的人或激動或興高采烈,到了現在,任誰也知道這是代表著階級和身份,而其他人難免灰心喪氣,甚至臉上有憤憤不平。

    木台周圍已經熱鬧騷動,全是嗡嗡的低聲議論,趙進又是抬起了手,鼓聲響起,場面又是安靜了下去。

    「看看你們身邊,當了連正、隊正的人,是不是平時表現優秀,在僧兵來襲的時候是不是衝在最前面,在徐州城下的時候,是不是一直站在前排,殺敵的時候,是不是血在身前,想想別人,再想想你們自己,想想別人為什麼被提拔,想想自己為什麼沒有?」趙進朗聲說道,場面無比安靜,那些憤憤不平的家丁們不少已經慚愧的低下了頭。

    趙進說完這些,帶著笑溫和說道:「這次沒有被提拔,你們不要灰心喪氣,你們比即將入營的新丁要幸運好多,只要你們勤奮,只要你們立功,你們比他們要更早被提拔重用,被提拔的也不要自滿,如果你們表現的不好,如果你們違犯規矩,一樣會丟了位置,會被別人取代,我說話從來算數,你們知道的

    被提拔的神色嚴肅,沒被提拔的臉上有振奮,趙進笑著大聲說道:「我不會虧待你們」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2 10:17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得失權衡

    說完之後,趙進轉身對夥伴們說了幾句,然後走下木台,朝著木台後面的大棚走去,他一走下,陳晃、石滿強、吉香和董冰峰次第向前,點出自己管轄的連正、隊正跟隨,其他人則是由陳晃分配班次,開始接手整個何家莊的守

    如惠和周學智走到來賓們跟前,笑著說道:「請各位落座,茶水立刻奉上

    這些事先也有安排,兩側觀看的來賓們此時也知道如惠和周學智份量,都是連忙客氣的回應,向著大棚那邊走去。

    行走間相熟的,同鄉的,從前有交情的都在彼此議論。

    「本以為這次進爺不藏私,過來還能學些真本事,可今天看了,這些東西也就是進爺能做,那是有大能耐的人才能做的。「

    「早就和你說了,那田家莊林家圍子的一干人在這邊就像個樣子,回去什麼也不是,擺擺陣勢還行,一打起來比以前強不了多少。」

    「那是當然的,徐州這麼多年也才出了一個趙進」

    「我聽說啊,當年趙大刀帶著他婆娘回娘家,半路上躲雨,那婆娘那時候睡著了,夢見林子裡有老虎撲過來,嚇得醒了,結果生了趙進,等看殺頭被血氣驚動,那老虎也就出來了」

    各自讚歎,看到今日場面的人也都覺得趙進的成功乃是天授,不說別的,單單是那些規矩什麼的就讓人覺得莫測高深。

    那大棚搭蓋的很大,近百名各處來賓都能坐下,而各處的連正隊正則是列隊圍在周圍,在趙進的堂屋門前,擺著七張椅子,而且還是擺在一個矮台上,其他人都坐在對面。

    七張椅子最當中的那個是個高背太師椅,比其他六張要大一圈,看著很是顯眼。

    這位置不用說就是趙進的,趙進也沒什麼客氣謙讓,直接走過去坐下,陳晃也沒有遲疑,直接做到了趙進左手邊第一張椅子。

    而右邊那張吉香開始想要過去,走了兩步卻又停住,轉頭看向石滿強,平時一根筋的石滿強卻遲疑起來,看看趙進,又扭頭看看其他人,董冰峰也很專注的等待,還有人看向站在一邊的如惠,如惠卻笑著擺手,轉身去招待客人了,只有劉勇沒看這個,反倒不停的掃視人群。

    「趙進,你右邊那個位置不如空著,就當留給王兆靖那個酸子的。」陳晃突然說了句。

    趙進一愣,臉上浮現笑意,指著那座位說道:「這個位置空著,就當留給王兆靖的,石頭,你坐在大晃的身邊,大香你坐在這位置的邊上,冰峰,坐在石頭的身邊,小勇,你去右邊那個,委屈你了」

    聽到趙進的安排,眾人彼此看看,都是點頭,石滿強和董冰峰都加快腳步向自己的座位走過去,吉香盯著趙進身邊的位置看了看,但還是鬆了口氣的樣子,走到自己的座位那裡坐下,而劉勇笑著說了聲「沒事的,大哥」,自己坐在了右邊那裡。

    看到上面坐定,如惠高聲說道:「請各位貴客落座。」

    喊完這句之後,如惠和周學智快步向前,將預先定好的頭面人物請到座位上,像是蔡舉人這樣的士紳名流,當然要坐在第一排的,第一排第二排排定了後面的大家也就心裡有數,爭執的無非就是左右位置,有人調解下也就定了。

    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個上面,大伙看著最前面那矮台上的座次,都在小聲議論不停。

    自從趙進的名字為人所知,徐州地面上漸漸有了個固定的話題,那就是趙進的兄弟們座次如何,從前的「小八義」到現在的「七傑」,那個更強,那個更弱,趙進首席那是當然,其他人的位次是什麼,陳晃似乎是公認的第二位,可王兆靖家世清貴,身手高超,也應該做這個第二位,至於其他幾人,那個爭論更多。

    議論這些事純為有趣,就好像水滸三國評話傳奇裡那些英雄好漢的座次排名,很是為徐州百姓的茶餘飯後提供談資。

    這一切的爭論猜測,今天都該有個定論了,且不提前面的趙字營位置,現在這個座次排名就明確無比,居中的趙進第一位沒什麼可講的,左為尊,他左手邊第一位陳晃那就是第二,右邊空著的位置聽說是留給王兆靖的,他是第三把交易,這麼一個個算下來,石滿強第四,吉香第五,董冰峰第六,劉勇第七,也有人提了句,若是那孫大雷在,不知道能排第幾,不過沒什麼人在意。

    排序沒有按照武力高下,也沒有按照出身門第,好像是幾方面的綜合,似乎很有道理。

    下面議論,坐在上面的幾個人也不安穩,吉香、石滿強和董冰峰都左右看了看才算定神,趙進、陳晃和劉勇則沒什麼感覺的樣子。

    沒過多久,趙進對著邊上示意,又是敲響,場面習慣性的安靜下來,早有人給每位客人送上茶水,趙進他們幾個手邊也有茶几,趙進隨手拿起茶碗,像敬酒一樣抬起示意,開口說道:「趙字營的私事,卻勞累各位陪著,各位辛苦了」

    他在座位上沒有起來,但坐在那裡的賓客們紛紛起身回禮,七嘴八舌的說道:「進爺客氣了。」

    「自從趙某來到這何家莊之後,各位就熱心幫忙,前次救援徐州,更是鼎力仗義相助,最近這幾件事就不一一細說了,各位好意,趙某不會忘記,也不會虧欠了各位,前面幾天大家都已經商量的很明白,趙某就在這裡將章程一項項說出來定下,若有反悔之類的,今天不說,以後也就不要說了。」趙進放下茶碗後,淡然說道。

    坐在後排的人都身體前傾,想要聽清趙進的話語,距離太遠實在聽不清,在這裡趙進說話可不用像外面那麼喊。

    「先和大家說個好消息,今年徐州如此大災,已經傷了元氣,知州大人決定上報災情,請上峰,請朝廷減免咱們徐州三年的錢糧。」趙進笑著說道。

    前面的人一愣,後面一些人直接站了起來,更後面的幾排因為聽不清,急忙去問,問明白了之後也坐不下了。

    看到眾人滿臉驚喜企盼的摸樣,趙進笑著說道:「看大伙的樣子好像都是照章納稅的良民,居然高興成這個樣子」

    大家高興歸高興,可都想聽聽下文,都在保持安靜,屋子裡依舊鴉雀無聲,等趙進說出這句話來,大家都撐不住了,各個大笑。

    一畝地十五稅一,正稅,苛捐,雜稅,攤派,大明王法,地方稅賦,衙門和差役們自己的好處,方方面面加起來可遠不止這十五稅一,這一畝地的出產,差不多要被收走三分之一,這還算規矩的做法,做事的人還有良心。

    這三分之一的收成往往還要在換銀子上挨一刀,秋糧的時候,銀貴糧賤,賣不出價錢,等換了銀錢交上去,可就不止三分之一了,有時候搞不好要耗用一半的收成。

    辛辛苦苦一年,一下子被拿走三分之一的收成,接下來的日子就會過得很緊巴,如果一半都沒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就要有大麻煩,百姓農戶的日子過得很苦。

    不過能進入這個大棚,有個座位的人物,都不用發愁這個,他們手裡藏著大批不在冊的土地,根本不用繳納賦稅,自然沒這個擔心,還有些人田產是在冊的,不過手裡有刀槍,背後有靠山,差役們也不敢登門去收。

    「進爺,這事把握嗎?聽說現在地方上免錢糧很麻煩。」有人在下面問道

    趙進笑著回答說道:「請諸位放心,童知州那邊只是行文,望山老先生那邊會寫信勸勸相關的大佬,山東的流民來咱們徐州禍害,沒道理只有山東被賑濟,咱們什麼都沒。」

    一聽有王兆靖的父親王友山出面,大家的懷疑都煙消雲散,地方遭災,朝廷賑濟往往不及時,數量也遠遠不夠,要靠當地的士紳百姓自己操勞,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免除錢糧,減少當地的負擔。

    做知州的進士都是最沒前途的,沒人會給這個面子,可王友山那是京城清流出身,一封書信過去,會賣面子的人當真不少,這事成的可能就大了許多。

    等下面眾人差不多消化了這個消息,趙進收了笑容說道:「前些日子商議,官府賦稅之外,我這邊再要一成,大宗徭役由我這邊承擔,現在既然要免除錢糧,當時所說的就要改改,如果是三年免除,那麼第一年我要三成,第二年和第三年都是兩成,徭役這裡依舊由我這邊來承擔。」

    座位上的眾人安靜了下,隨即嘩然,他們在趙進面前還不敢放肆,只能彼此交換眼神,小聲議論。

    到最後還是第一排的蔡舉人站了起來,他笑著說道:「趙公子,當日都已經商定了規矩,朝廷免除了錢糧和這個規矩理應無關,趙公子你這一成,大伙也還是」

    「趙某替各位擋住了很多事,可不說出來,大家就覺得無關,就在昨天有人來找趙某,請趙某包攬糧差,收上來的賦稅趙某可以拿一半,算算也就是一成五或者兩成。」趙進悠然說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2 15:24
第三百六十八章 投還是不投
   
    這一成五可比兩成三成要少,可趙進說完,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人人變色,剛剛坐下的蔡舉人連忙站起,居然大禮作揖,懇切無比的說道:「趙公子對咱們徐州有大恩,徐州士民感念在心,還請趙公子萬萬不能行這種虎狼之事,這三年的額度,老朽覺得很合適,各位覺得如何?」

    蔡正秋雖然在徐州士紳中的德高望重,可他也知道自家的權威就在曲裡鋪,對其他人也不會倚老賣老,此時卻替大家做主了。

    這可是一年收成的分配,誰家沒有幾千上萬畝的田地,多拿幾成,這可是巨量的錢糧,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替大家做主,但在這個大棚下,沒有人這麼說,反倒是彼此交換眼神,幾個為首勢大的先站起來附和說道:「蔡老說得有理,就按照趙公子所說的做吧」

    「憑什麼」也有個別莽漢沒反應過來,剛開口一句,就被周圍的人惡狠狠瞪過來,那眼神都可以殺人,立刻嚇得閉嘴,然後被親厚的人在耳邊低聲說幾句,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蹦起來用比剛才大很多的聲音吆喝說道:「就按進爺說的,小的絕無二話。」

    一時間整個大棚群情激奮,各個都贊同趙進的提議,趙進笑著看了看身邊幾人,夥伴們和如惠還有周學智,都笑著點頭。

    田產在冊的越來越少,不在冊的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多的農戶百姓投靠到豪門之中,繳稅的人和田畝也越來越少。也不可能放手去壓搾那些小戶人家,他們身上又刮不出多少,壓搾的破產破家,第二年就沒人繳納賦稅了。

    對這樣的局面,大明各級官府也有自己的手段,那就是從不按照清冊收稅,而是雙方去談,你有三千畝地,不管你在冊不在冊,大家要談個繳稅的數目出來,如果官府衙門這邊強,那你就交個兩千畝,如果你自家強,那就交個幾百畝,也沒什麼人家能例外,畢竟六房書辦小吏,加上差役等人,都是本地土著,也是豪強一種,真要彼此得罪了,那也是後患無窮。

    徐州和別處不太一樣,在這個境內的雲山寺佔地太多,寺院本身有免稅的額度,加上這滔天的勢力,他這邊是不要想收上一文錢的。

    不過戶房這邊為了多收,為了省心省力,往往會把這個差事包給一方豪強,由這個豪強出面去收,他和各處去談,憑著面子勢力甚至是武力多收上來,交足了承包的限額,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收益。

    小吏差役出面,大家要交,包攬糧差的豪強出面,大家要交的多點,如果是趙進來做這件事,誰敢少交一畝?

    何偉遠、雲山寺、孔家莊、還有那成千上萬的流民,都被趙進殺的大敗滅亡,你在徐州都算不上頭等一流,又憑什麼和趙進抗衡,趙進領著人來收糧收稅,哪能有你討價還價的空間,你有三千畝,那就要交三千畝的,說交三成,那就要交足三成,你實有三千畝,說你有四千畝,讓你交足六成,你也得按照這個數目交上來,有膽子不交嗎?

    如果趙進包攬糧差,恐怕徐州一地,家家要按照實數繳納,不敢虧少了一點,要是這麼算起來,現在這個三成兩成的提議,那真是太慈悲了,給大家不知道留了多少的餘地。

    畢竟朝廷還要免去三成賦稅,這麼算計起來,比往年要交的還是要少很多,大家還是賺的,那就沒必要和趙進相抗了。

    想通這個之後,剛才有些尷尬緊張的氣氛重新鬆弛下來,趙進也是不急,等人在棚子裡換了一輪茶水之後,才開口說道:「各位,這些也不是趙某一個人拿的,想要辦下減免錢糧,道員、巡撫這些都要關照到,沒有東西送上去,怎麼會有好處下來,再說了,戶房那邊幫了大家這麼大的忙,沒道理讓他們比往日還虧,這個也要分潤的。」

    聽到這番話,氣氛變得更好,原來趙進收了這麼多還要替大家辦事,那邊蔡舉人又佔了起來,揚聲說道:「趙公子如此高義,真是咱們徐州的大幸,各位鄉親,趙字營保境安民,維護一方,平日裡花費本就不少,這次打通上上下下的關節爭取這免三年的錢糧,大家都是受益,沒道理讓趙公子獨力承擔,咱們大伙分攤了這筆花費如何?」

    蔡舉人說完之後,座位上的眾人一陣安靜,不過這安靜很短暫,隨即又是熱鬧起來,大家紛紛起身說道:「正該如此」

    說歸說,事後也不敢耍賴,但每個人心裡都在罵,罵的不是趙進,而是最先說話的蔡舉人,心想這有功名的讀書人就是聰明,這等討好奉承的提議,他最先提出來了,人情大部分著落在他身上,大伙還不能不跟著。

    不過這趙進還真是仗義,這筆錢由他上交分出,肯定不會有什麼剋扣和瞞報,也不會有什麼甩不清的手尾,保險的很。

    座位上的氣氛愈發鬆弛,大家都覺得這位小爺體恤不刻薄,跟著肯定不會吃虧。

    趙進對邊上的周學智打了個手勢,鼓聲也隨著響起,場面安靜,周學智拿著本賬簿,一邊翻看,一邊大聲說道:「各位,這幾處第一年錢糧全免,該承擔的由徐安商行代付,曲裡鋪蔡家、五里莊、永固山」

    一個個名字念出來,大家滿臉都是羨慕的表情,第一年最多,第一年全免,這可是賺了個大便宜,可大家也沒什麼嫉妒眼紅的,因為這些名字聽一個還納悶,聽多了就知道,這都是當時跟著一起去救援徐州的隊伍,出生入死見血了,自然要有補償。

    這邊說完,陳晃又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說道:「先前各位商議了幾天都沒有說定,今日裡趙字營就把規矩說出來,願意遵從的,趙字營歡迎,不願意遵從的,趙字營也不會針對,趙字營的聲譽請各位放心,說了就算。」

    「願意把團練鄉勇交給趙字營的,趙字營會進行驗收,合格的全部錄入,然後打散分成各隊,衣食住行還有兵甲都由趙字營承擔,然後各處出多少人,就會有多少人駐守,防備盜賊,彈壓民亂,如果不願意交的,趙字營也不會干涉,但必須服從趙字營的調遣,如果有抗命不從,視同賊盜,會立刻剿滅,無論明暗,如果和趙字營為敵,則會株連三族」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晃臉上沒有笑容,下面也都聽得仔細,說完這個,陳晃落座,下面眾人也顧不得規矩了,彼此交頭接耳。

    「這是要把大伙手裡的本錢都吞了啊」

    「吃相不錯了,真要用強,你還能攔著不成?」

    「還好他們還要顧個面子,刀槍可是命根子,沒了這個,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我是不交出去」

    大伙態度語氣各有不同,但結論只有一個,能不交還是不交。

    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說,田家莊的田英最先站了起來,他在這座位排列裡只能坐在中間靠後的位置,他站起大聲說道:「進爺,田家莊的丁壯願意聽進爺安排」

    「林家圍子的願意聽進爺安排」

    站起來這些人倒也不讓人意外,都是聯莊聯保幾處的,他們名義上是田家莊、林家圍子,他們現在就是何家莊了。

    這幾個人爭先恐後的說完,場面稍微安靜了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偷偷看著上面趙進幾個人的眼神表情,看著沒什麼變化才鬆了口氣,這時候聽著前面咳嗽一聲,那蔡舉人又站了起來,朗聲說道:「曲裡鋪這邊,願意聽從趙公子的安排。」

    眾人又是轟然,這蔡舉人不叫進爺叫趙公子,可這表現處處等於給趙進磕頭了,似乎不給自己留一點自主的餘地,這麼折騰下去,恐怕沒有人會叫他蔡老太爺了。

    「齊家村,齊家村上下願意聽趙公子安排」在座位的最後排突然有人大喊到,大家轉頭看過去,卻是齊二奎臉紅脖子粗的站了起來,說得太急還岔了氣,在那裡咳嗽不停。

    剛才大伙講這些,齊二奎聽得昏昏欲睡,直到剛才不知道被誰碰醒,聽到那蔡舉人的言語,那時還沒反應過來,迷瞪瞪的詢問邊上的人,一聽是這個,直接就跳了起來。

    別看齊二奎坐在最後一排,那是因為私鹽相關的地位最低,他的實力大伙可清楚的很,幾十條青壯漢子隨時能拉出來,真要大打,二百號舞刀弄槍的廝殺漢也能湊,而且和大家那些莊稼把式不同,見過血的不少,真刀真槍也不少,甚至還能張弓搭箭,真火並起來,四五百個莊稼漢未必是他們對手。

    而且齊家村距離何家莊很遠,吃的又是鹽路上的生意,和趙進這邊人情也足,不管怎麼看,關起門來自己做個土豪,也比依附於趙進這邊強,可這位卻這麼著急火燎的投奔。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3 10:1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3 09:11
第三百六十九章 熙熙攘攘

    要說那蔡舉人是個讀書人,不懂武事,可這位齊二奎那是江湖道上的一個人物,居然也這麼熱心,難道這裡面真的有好處?

    「好,感謝各位捧場,趙字營不會虧待各位,也請其他各位不要擔心,能坐在一起,大家還是朋友,該如何還會如何」趙進笑著說道。

    至於各家的團練鄉勇都交給趙字營來統領的事情,沒有人詢問,也沒有人質疑,既然趙進發話,大家都得答應。

    那邊周學智又是上來說道:「先前已經商定,咱們徐州本地的生意往來各自給個方便,不得設卡釐金,可外地過路的貨物,無論誰家的關係,都要買我趙字營的認旗,有這面旗,各位都要行個方便,沒有這面旗,如果誰行了方便,那就是和趙字營過不去,和各位鄉親過不去。」

    下面的人都是點頭,更有人低聲說道:「進爺仁義大方,這認旗本就要大家維護才能看住,孔家莊自己玩怎麼能玩得轉。」

    「貨物過了誰家地面,到時請記下來,每三個月來這邊結清一次,絕不會虧待了大家……」

    那邊周學智還沒說完,趙進揚聲補充說道:「這旗並不只是為了銀錢,也是讓大伙守好了自家地面,這次鬧流賊,先前不知道過來多少探子,大家難道真沒看見嗎?還不是覺得和自己無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含糊過去了,結果差點鬧出大禍,以後萬萬不可。」

    「請進爺放心」下面七嘴八舌的說道。

    說完這些,如惠又是上前一步,笑著招呼說道:「各位賓客,請離席稍微歇息,咱們要換換位置。」

    外面已經搭好了涼棚,這些賓客起身走出去,那些等在外面的新任連正和隊正們在如惠的安排下,大棚下的桌椅搬向兩側,他們動作迅速有序,很快就是完成了,大棚下面空空蕩蕩,連正和隊正們按照先後順序魚貫而入,在大棚下列隊待命。

    這一幕倒是讓兩側的賓客們來了興趣,先前那些合議都是重整徐州地面的秩序,大家在這徐州地面上都是一方人物,不管是先前商議還是事後宣佈,形式總歸要有的,可這些家丁先前已經定了位置,現在又來干什麼。

    家丁們以稍息的姿態站在那裡,片刻之後,又有十幾個漢子被帶了過來,見識廣的人都能認得出,這都是徐州州城和蕭縣一帶江湖草莽的好漢,這些漢子有的是單槍匹馬,有的手下有十幾幾十個弟兄,刀尖上打滾吃些浮食,雖說不是良民,可還有些俠義的名聲,最起碼能做到兔子不吃窩邊草。

    再有當日參加救援徐州的人認出,過來的這十幾個,當日裡都曾加入援軍,也曾浴血奮戰。

    「那白家兄弟可不容易,死了兩個」

    低微的議論聲響起,這些漢子都抬頭挺胸,強做出一副雄赳赳的模樣,可行走間左顧右盼,不住的低頭,看得出很不自在。

    他們被領過來之後,站在家丁頭目們的邊上,這時候趙進從座位上站起,神色鄭重的抱拳作揖,肅然說道:「各位兄弟仗義相助,趙某感激不盡,再次謝過」

    那伙忐忑不安的漢子沒想到趙進會這麼做,先是愕然,隨即慌不迭的躬身還禮,有人直接跪在了地上,連聲說不敢。

    「死傷撫恤燒埋已經發下,但相比於各位的仗義熱血,這些遠遠不夠,趙某也知道各位這些年漂泊,沒什麼固定的居處,所以備了些薄禮,凡是死傷的,趙字營這邊給他們家裡每年每人給十畝地的出產,至於各位,趙某這邊漢井名酒運輸時常有騷擾,還要請各位幫忙看護,價錢什麼的都是好說。」趙進笑著說道。

    稍微安靜之後,場面一陣騷動,對這裡大多數人來說,十畝地的出產並不多,可對於平民小戶來說,這個當真不少,而且那漢井名酒的運輸護送,可想而知會收入豐厚,儘管大家都知道徐州地面上沒有不長眼的敢來騷擾,可趙進既然酬答,出手就不會小氣。

    那伙漢子比周圍的人還要晚反應過來,一咂摸就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各個慌不迭的跪下磕頭,他們可不是士紳名流,還有個身份可言,他們就是名聲稍好,良心尚存的匪盜之流,在趙進面前,其實他們只有跪下應答的份。

    「都站起來,當時跟著一起殺賊的氣魄那裡去了」趙進笑著吆喝了聲。

    下面這夥人又慌不迭的站起,有的大漢長得粗豪,此時卻不住的抹眼淚,行走江湖哪能想到有這麼體面光彩的時候,而且大家還似乎看到了洗白的可能,給趙保正做事,是拿錢辦差,說出去也好聽。

    趙進笑著點點頭,然後開口說道:「白家兄弟,楊繼盛,你們往前走走。

    白家兄弟五個,各個孔武有力,不過他們也就是這五個人做些買賣,只是現在已經剩下三個了,楊家是大族,但也不是什麼富戶豪紳,只不過族人多,兄弟多,沒人敢欺負,他們在這些桿子頭目裡面都算不上什麼,站在最後一排

    聽到趙進招呼,四周的人連忙閃出一條道路,這白家三個和楊繼盛忐忑緊張的走了過去。

    「白家三位,楊老大,除了田地之外,趙某還有個邀請,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答應?」趙進笑著說道。

    下面這四人愣了愣,連忙點頭,然後又結巴著說道:「請進爺吩咐。」

    「趙某內衛隊初建,裡面人手還不齊全,不知道幾位願意不願意來做事?趙進溫和的問道。

    白家兄弟和楊繼盛都瞪大了眼睛,兩側的那些來賓也情不自禁的身體前傾,想要聽清這邊說的話,小聲議論已經響起。

    「願意,小的們願意,進爺一句話,大伙水裡火裡都去得」楊繼盛的反應比白家兄弟要快不少,急忙的跪在地上,白家兄弟也跟著跪下,連聲答應。

    趙進笑著點點頭,又是說道:「你們來了,你們家裡的兄弟如果條件合適的也可以補進來,不合適的,我這邊也給做個安排,虧待不了你們」

    下面的楊繼盛和白家兄弟已經顧不得答話了,只在那裡碰碰磕頭,周圍有的人點頭,有的人眼裡好像要冒出火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眼下誰不想進趙字營,自己年紀不夠,可以⊥自己子弟進去,有了趙字營家丁的這層身份,在徐州地方上做事說話都硬氣許多,沒想到這白家兄弟和楊繼盛卻這麼容易就被錄入了。

    「先去一邊休息,等下有人安排你們。」趙進笑著說道。

    有功必賞,有過必懲,趙進目前就要樹立這麼一個宗旨,坐在座位上的這些士紳豪強,當日有人派來義勇團練相助,有人的團練義勇是被自己威逼裹挾,有的則干脆袖手旁觀,儘管沒有明確的消息,可趙進知道,在座的各方勢力中,一定有勾結流民的。

    這些地方上的士紳土豪來這邊是大家分肥的,徐州地方上的利益,大家將來怎麼分配,要事先事後商談定下,趙進還沒辦法徹底吞下徐州,這畢竟是大明天下,還有朝廷、還有官兵、還有王法,沒辦法真的大打出手,而且現在趙字營的力量也不足,四百人沒辦法照顧偌大個徐州。

    和這些人是要壓迫談判的,至於他們派人相助,恐怕更多的還是考慮自身,生怕流民打破了徐州,對他們造成妨礙,所以即便感謝,也有限度。

    至於那些桿子之類的,本身就是亡命,在這樣的情況下或許要賭一賭,畢竟徐州地面上能和趙進掛上關係那就是吃喝不盡,這些人也該感謝,但也僅此而已。

    白家兄弟和楊繼盛不同,他們本身沒什麼力量,當日裡慨然參加援軍,憑的就是一腔熱血和仗義之心,不計自家生死,要救徐州千萬百姓,這樣的義士當然要重賞拉攏。

    有功必賞,有過必懲,趙進還記得一段話,那就是有心為善,雖善不賞,這個話雖然未必對,但放在這個情況下就很合適了。

    內衛隊從一開始出來這個名目,大家就只知道劉勇是首領,這內衛隊做什麼,裡面有什麼人,大夥一概不知,可現在最起碼知道了個白家兄弟和楊繼盛,有聰明人琢磨出些味道。

    「難不成真和廠衛差不多」有人這麼想,但沒有說出口。

    鼓聲又是響起,棚子裡安靜了下來,趙進和夥伴們這時都是站起,向前走了一步,趙進在矮台上大聲說道:「各位兄弟,你們身為連正和隊正,乃是我趙字營的骨干和精英,趙某不會虧待各位,現在宣佈,營士階級,每人分得田地十畝,從明年起,在趙字營一年,如果沒有犯錯,每年得五畝,營尉階級,每人分得田地三十畝,從明年起,在趙字營一年,如果沒有犯錯,每年得十畝,犯錯減少,立功加多。」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2 15:0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3 23:02
第三百七十章 總要面面俱到

               
        這些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連趙字營自己的連正和隊正都維持不住秩序了,大家瞪大了眼睛看著趙進,後面的人在小聲議論,兩側的來賓更是滿臉驚愕,唯恐自己聽錯了。

        大棚內外鬧哄哄一片,趙進抬起手臂猛揮了幾下,才讓大家安靜下來,趙進抬高了聲音說道:「服役時,這田地由徐安商行代管打理,出產按照當年各處收成均數折算,糧多算糧,錢多算錢,送到你們家中,或者你們自己手中。

        台下這才冷靜了些許,這不就是加餉嗎?倒是不用太過高興,趙進繼續說道:「田契由徐安商行代為保管,在趙字營做事二十年後發給個人,若是戰死,田契發給家人,若是受傷不能作戰,田契發給個人,各位兄弟,田契會在這些日子做好,會找你們簽字畫押,日後你們若是想查看,隨時可以去徐安商行那邊查驗,每年這田契都會換一份,給你們加上或者減去田畝數目,不過,臨陣脫逃,出賣兄弟,以及坐下違規錯事的,這份田契就會作廢」

        短暫的安靜又被喧鬧打破了,這還是自己的田產土地,只不過有個時限而已。

        做二十年事,就有一百多畝,如果位置高些,就有將近三百畝,如果立功還會更多,這可是田產,可以世世代代傳下去的基業,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每個人都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可稍微想想趙進做人做事,就發現找不到任何懷疑的理由,進爺說話算數。

        喧鬧聲漸漸安靜下去,這些新任的連正和隊正用興奮的神情看著趙進,趙進掃視台下,被趙進看到的那個人會挺起胸膛。

        「兄弟們,聽我的命令,遵從趙字營的規矩,訓練認真勤奮,作戰勇猛向前,我不會虧待你們」趙進笑著說道

        下面有嗡嗡的聲音,家丁們好像在七嘴八舌的說什麼,到最後越來越整齊,變成了大喊:「得令得令」

        不管是趙進的夥伴們,還是台下的家丁,每個人都是肅然,而兩側的來賓們,有的跟著高興,有的則是臉色慘白。

        事情到這裡總算告一段落,家丁們列隊離開,在新丁沒有進場之前,趙字營還是按照原來的編制階級,一切不變。

        又有人進來調整座椅的位置,把兩側來賓們的座位重新搬進棚子裡,此時太陽已經偏西,大家的精神卻沒有絲毫的鬆懈。

        今日大夥合議,本以為就是走個過場,前些日子說定的事情說說,沒定的事情不提,皆大歡喜的過去,沒曾想這麼多門道,不過有心人也能看出些東西,趙進和大家顯露實力,而且還在主動招攬,凡是忠心於他,幫過他的,都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那幾個佔地百頃千頃的一方大豪還好,其他人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趙進這麼大方,做事這麼公道,保持自己這點小局面似乎意思也不大,不如徹底投靠?每個人都在這麼想。

        「各位鄉親,這一天讓各位跟著勞累了,趙某做事有自己的規矩,獨出心裁的地方也多,各位若有什麼糊塗的,或者覺得不妥的,都可以這個時候說說。」趙進和氣的說道。

        這話若是開始的時候說,大家還會很踴躍,可從頭看到尾,每個人都覺得被震撼,原來想說的話也憋了回去。

        「趙公子,鄒某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一名四十多歲的鄉紳站起來客氣說道。

        「鄒先生是長輩,有話請講,坐下說就是。」趙進笑著伸手示意。

        這人大夥都認得,是鄒家寨的鄒秀才,也是蕭縣和徐州州城一帶的大戶族長,比那蔡舉人差一些。

        被趙進這麼說,這位鄒秀才覺得臉上有光,笑著客氣了句,卻沒有坐下,站在那裡說道:「趙公子有功必賞,真是公正大方,可這些有功之人也是咱們徐州的功臣,那麼多田地怎麼能讓趙公子一個人承擔,不如讓我等分擔如何?

        趙進眼睛眯了下,坐在座位上的士紳豪強們臉色都是一變,多數人臉色變得很難看,心想田產是各家的命根子,你就這麼拿出來送人情,你自己做主送了,回去後你家裡人怎麼會願意,肯定要和你大鬧,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而少數人則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鄒秀才,蔡舉人更是微微點頭。

        「諸位不必費心,何家莊這邊良田無數,云山寺又有莊園,這次孔家莊那邊的田地也要轉到趙某手中,何況這次流民禍亂,黃河南北的無主產業土地也都到了趙字營名下,這些分配,實在是九牛一毛。」趙進朗聲說道。

        鄒秀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連聲說道:「卻是鄒某多慮了,趙公子,鄒某家中青壯不少,此時都是在家忙碌,大概半月一月後就能脫開身,他們錯過了這次趙字營的招募,趙公子能不能看在鄉親的份上,給他們一些照顧。」

        「趙公子,蔡某家中也有些少年好武,若能交給趙公子這邊教導,那蔡某也感激不盡了。」蔡舉人急忙跟著站起說道。

        到這時候,大家都反應了過來,鄒秀才剛才看似冒昧糊塗的詢問實際上有兩重意思,趙字營現在已經近三千人的規模,這樣的力量如果按照這樣的土地分賞,數量太大,搞不好就要大家一起分攤,如果趙字營真有這個意思,那就提前做出應對,或者談判爭取有利的條件,第二重意思是,如果趙字營自己能負擔這樣的分賞,那麼趙進的實力更在估計之上,大家示好和下注可以考慮更

        當年何偉遠的農田和土地,云山寺的田莊和產業,孔家莊的莊園,這幾處當年都是大家羨慕議論的地方,只覺得這都是潑天一般的產業,自家不知道要怎麼經營才能取得,沒想到現在全在趙進名下了,有這樣的財勢,自然承擔得起分賞。

        而且有這樣的財勢和規矩,讓自家子弟過來也是一個好選擇,與其在家裡分薄家業田產,還不如讓他們出來給自己掙。

        懷疑、尷尬和安靜過後,場面又是沸騰起來,人人爭先恐後的站起表達差不多的意思,家裡更有多的子弟想要送過來,那些送兒子兄弟過來的都是規模不大的土豪勢力,而在座的這些大多是送來了侄子和遠支,現在他們決定加注了

        此時的趙進好像一個四十多歲,久經考驗歷練的老江湖,滿臉帶著熱情的笑容,不住的揮手說道:「各位別急,各位別急。」

        即便這樣也擋不住下面的熱情,很多人離開座位向前擁擠過來,如惠見狀連忙轉頭比劃,鼓聲又是敲響,還有二十幾位家丁快步靠近,雙管齊下,場面總算漸漸安靜。

        「各位鄉親,趙字營是個講規矩的地方,趙某定了何時招募何時結束,那就要按照這個來,若無法照做,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不過,趙某也不會讓各位寒心,會新立一隊,帶在身邊教導傳授,名字就叫新丁隊,不,就叫學丁隊」趙進笑著說道。

        本以為趙進會不答應,聽到這個大家才放心不少,趙進的神色又是嚴肅著說道:「只要入了趙字營,那就要守趙字營的規矩,各位如果心疼子弟,還是不要送了。」

        觀看、參與、議論,到了臨天黑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些疲憊,可每個人都很興奮,儘管都有車馬,可沒有一個人離開。

        好在何家莊這邊早就預備好了一切,城裡的廚子也有,雞鴨魚肉和美酒也是齊全,早早的就開始操辦,菜餚的香氣開始在何家莊內瀰漫,引得每個人都是口水直流。

        議事的地方改成了宴席的處所,火把篝火都在四周點起,又是照明,又是燒烤豬羊。

        那些來自徐州各處的豪強士紳平時各在本處,根本沒什麼機會相聚,這次給他們一個好機會,不管有什麼前仇舊怨,彼此間都堆起笑臉,客氣聊天,攀扯交情,就等著晚上痛飲了。

        不少人還等著在這個時候和趙進攀扯下交情,不過趙進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如惠和周學智在那裡笑嘻嘻的陪客,這二位也有結交的必要,大家都是圍了過去。

        趙進和夥伴們正在書房中,身材矮小的雷財站在他們面前,很多人都知道,當年在貨場比武的那些少年,在趙字營的位置都不錯,畢竟有這份舊情意在,而雷財也是那時的一位,和劉勇的關係又是很好,理應會被重用。

        不過外人看來,雷財在趙進的體系裡總是若隱若現,甚至還沒有陳宏的地位重要,比如說,今日雖然定了周學智總管錢糧,可算賬核銷這裡,陳宏還是掌總,只不過年紀太小,給了正式位置不太好服眾。

        今天大家從頭聽到尾,都沒聽到雷財的名字,有人納悶,可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起起伏伏的也很正常,何況他們這麼大的年紀。

        「小勇不光要做內衛隊的事情,他還要盯著各處,還要忙碌徐安商行,需要有個人做他的幫手,雷子,你這人做事用心細致,要好好去幫小勇,內衛隊副隊正你來做。」趙進肅聲說道。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1 11:0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24 10:16
第三百七十一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雷財臉色頗為平靜,只是一絲不苟的立正答應,他原來是個胖子,可後來吃了不少苦,變成了瘦削身形,在趙字營自然吃飽吃好,但一直沒有胖回來,而且連腰背都有些佝僂,趙進和夥伴們只不過氣質上有些早熟,可雷財看著像是三四十歲的人。

    在何家莊內外,在趙字營系統,在徐州城內外,沒什麼人喜歡雷財,開始也是挺開朗一人,後來就變得越來越陰沉,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倒是趙進對他的態度一直沒有變化。

    「你的階級也是營校,不過內衛隊做的是隱秘事,你行事也要注意機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你是內衛隊副隊正。」趙進叮囑說道。

    「請大哥放心,小弟明白。」雷財沉聲回答。

    趙進笑著搖搖頭,調侃說道:「你也太老成了些,再這麼下去,當心以後找不到老婆。」

    雷財沒有接這句笑話,趙進也不在意,繼續開口說道:「你一直在照顧你叔叔家那幾個孩子,自己日子過得卻這麼緊巴,我先前太忙,疏忽了你這邊,這是我的不對,這次在云龍山那邊給你專門做了個小莊子,一千五百畝水澆地,出產就算做你的私用,這裡再支一千兩銀子,不夠再來拿」

    「多謝大哥,莊子小弟收下,我那嬸子重病在床,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沒成年,還有幾個貧苦親戚,就靠這個莊子了,至於銀子小弟就不要了,這麼大的莊園足夠了,如果公事上需要,小弟按照規矩支取就好。」雷財說得很正式

    趙進笑著點頭,然後站起拍拍手說道:「各位,出去喝酒,今晚好好樂一樂」

    「我不喝,大香你也別喝,其他人隨意,晚上總要有人值守。」陳晃悶聲說道。

    趙進一愣,苦笑著搖頭,大家魚貫而出,趙進卻喊住了劉勇,他放低了聲音,語氣倒還輕鬆:「小勇,你自己單獨要有一隊人,這隊人只有你和我知道,其他人就不要說了。」

    「雷子要不要知道?」劉勇低聲問了句。

    趙進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劉勇點點頭,又是開口說道:「大哥你這邊的護衛和暗哨小弟繼續來安排嗎?」

    他聲音很低,趙進本來已經向外走,聽到這話笑著說了句:「不是你還有誰?」

    這一晚,趙進喝得大醉,因為敬酒的人實在太多了,在這樣的場合裡,一杯也不好少喝。

    聚會和歡宴就是這一天,第二天就開始了緊張的忙碌。

    何家莊除了酒坊和集市之外,所有的圍牆和欄杆全部拆除,原有的房屋儘可能的加固翻修,又加蓋廁所和挖掘壕溝,將騰出來的所有房屋都利用上,何家莊還是能裝下兩千多人。

    方圓幾十里之內的木匠都過來了,木材也被調運過來,各式家具和用具都在大批製造,這些都是各處豪強士紳們征發提供,他們直接把本地的工匠都動員起來送到趙進這邊。

    大隊的流民也趕了過來,一部分在堆砌磚窯,一部分則是在工匠指揮下修建廚房和食堂,大的土方工程也都是繼續,整個何家莊周圍變成了一個大工地

    也從這第二天開始,被錄用招募的青壯們開始陸陸續續的回來,回來的人並沒有立刻開始編隊,而是五十人一隊的臨時分組,這些新丁並不參加訓練,而是被領著於活,這也是強化體能的手段。

    何家莊的規制原來越像是一個軍營要塞,在這個要塞周圍,則是他庇護著的各種匠坊和集市,這個要塞所在的位置也是交通的樞紐之地。

    這裡的大規模營建,也帶來了大量的商機,人流物流迅猛的彙集,周圍村鎮有本事的過來供應物料,本事小的過來擺個攤,沒本事的過來出力幫忙,都給自己賺賺外快。

    很多人沒想到的是,內部營建上,是由云山寺的僧人們主持,因為云山寺本寺和各個下院需要一次性提供幾百上千人的食宿,早就經驗豐富。

    沒什麼人注意到何家莊的忙碌,也沒什麼人會琢磨趙字營的整編,大家都覺得那是趙進自家的產業,自己的人丁,願意怎麼處置別人管不到。

    也有人覺得趙進現在萬貫家財,而且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應該多找幾房姬妾,好好享用,花那麼多錢給家丁們修房子,僱傭幾千口人,完全是亂花錢,是年輕人好玩。

    隨著那天的消息和見聞逐漸傳開,大家真正注意到的是趙進的敗家行徑。

    弄一畝地多不容易,農戶省吃儉用,地主巧取豪奪,甚至還要動刀槍見人命,弄到手就要好好經營,一代代傳給子孫,這位小爺倒好,直接撒出去了,現在看的確不多,幾千畝地而已,可他馬上就弄進來幾千人,這要多少畝,好不容易賺下的家業就這麼潑灑了出去,浪費,敗家

    替別人心疼之餘,大夥又覺得懷疑,這樣的事情能做多久,趙進反正是主家,如果反悔誰也沒辦法。

    但誰都知道趙進說話算數,給人當差做事,能管頓飽飯就不錯了,趙進這邊真金白銀的給著,而且還還有田產,這樣的好事以後有沒有不好說,現在肯定是有的,而且去晚了估計就沒了。

    很多被錄取到的青壯都被家裡人趕著出門,讓他們抓緊回到趙字營這邊,雖說一進來都是新丁,可表現好一些總歸有陞遷的可能,那就有可能給自己賺一份傳家的產業。

    那些有身份有勢力的人家,更多則是注意到學丁隊這個名目,其他各處都是有要求的,這學丁隊的條件可以寬鬆不少,自家的孩子十三四歲,或者二十多還沒個著落,是不是送過去呢?

    有人關心這個,有人則是關心,趙家和徐家的結親,禮節程序進行到什麼步驟,這邊彩禮是什麼,那邊嫁妝是什麼,這個都有人打聽議論,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兩家結親,是徐州最近的大事,當然值得重視。

    據說,兩人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下,這麼大的兩家,成婚居然這麼快,據說直接說是十月初一操辦,而趙進說這個日子太大,還是要改日,所以又查了黃曆,說十月初二也是吉日,不過大夥都是納悶,十月一日日子太大,這到底是什麼緣由,那些和尚道士看風水的先生也不清楚。

    徐州鄉紳土豪聚會何家莊,趙字營擴編定規矩,真正有頭臉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徐州州衙的書辦文吏差役們對知州童懷祖本就沒什麼敬意,現如今更加怠慢了。

    消息傳入衙門,童知州閉門呆坐了一天,第二天長隨進去收拾的時候,發現紙簍裡全是揉成團的字條,長隨好奇的展開一看,發現都寫著一句話「如今徐州變趙州」,事情傳出去,上上下下都是笑。

    中秋前後又有消息傳出來了,說是童知州的夫人曾經勸過童懷祖,說老爺且忍過這一任,到時候就海闊天空。

    據說當時童知州正在寫一封呈文,說趙字營心懷不測之意,原本知州夫人很是被冷落,知州整天在兩個小妾房裡,等趙進得勢之後,小妾們整日埋怨,倒是這位夫人經常勸導安慰,夫妻兩人的感情卻比從前好了很多。

    「夫君,這好歹還有幾百兩銀子的分潤,常例少歸少,但還沒有斷絕,何必撕破臉呢」

    「本官不能忍了,這哪裡是大明的徐州,分明是他趙家的宅院,我一定要上報上奏,自有人來管」

    「夫君,那王家如此清貴,和趙家又是親善,夫君說了又有什麼用,反倒會被責備。」

    「這知州不當也罷」

    「夫君,官位是小事,退一萬步說,朝廷真派人來查問,那趙進如此虎狼,在徐州各處盤根錯節關係極深,只怕到時候夫君和妾身的性命不保啊」

    外面偷聽的人也聽到這裡,因為這時候童知州灰心喪氣的喊下人去準備酒菜,當夜就是大醉一場,酒後還念叨著什麼「寒窗不足,悔不當初,名次若能好些,何止如此」

    消息傳出去,蔡舉人給瞭解釋,進士第一等去翰林院,第二等去科道做御史,第三等去六部做主事,第四等去做知縣,第五等則是做知州,知州品級最高,往往是六品五品,可一輩子沒什麼前途,而又是七品,又是地方官的知縣,卻有資格去考御史和給事中,而這知州就只能在位置上慢慢熬了。

    當時這知州童懷祖殿試名次很低,所以才有這麼一個感慨。

    恥笑歸恥笑,看在這童懷祖什麼都沒做,以及他那個知道大勢的賢妻份上,大家把常例多少提高了些。

    相比於知州這邊的難看,豐縣、沛縣、蕭縣和碭山四處的知縣就好過很多,早早的派出身邊的人四處聯絡,對趙進這邊百般示好,都在這次免除錢糧的事情中落到了好處。

    八月十九這天,趙進又收到了王兆靖的信,那天合議結束後,趙進就安排如惠寫信說明當日的所有情況,然後派王家的人給送過去,反正信送到那邊,王兆靖已經進了考場,不會耽誤什麼。

    王兆靖的回信內容反倒是比前面簡短許多,除去問候之外只說了一個意思,會盡快回返。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2-1 11: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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