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寧小釵 (連載中)

 
忘情痞子 2014-4-20 15: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6 54903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16:54
第一百章 冷汗
   



    趕往天香閣的路上,徐灝猜測什麼是不三不四的玩意?大概是些打外頭帶進來的賭具和酒,要不就是男人用的鞋襪信物等東西,或許是不穿衣服的美人圖冊,也或許是石頭記裡那繡著妖精打架的香囊,甚至是婦人聊以自慰的精巧器具等諸如此類。

    這在徐灝看來,還算個事兒?成年人的個人隱私與他人無關,在自家此種環境下,即使真的給女孩們長了見識,她們也沒地方實習不是?哪怕是真學壞了偷偷跑去與人偷情也沒啥大不了的,只要不是自己的女人那就沒關係。

    別拿禮法道德那一套出來說事,男人可以逛窯子,女人為何就不能找刺激?徐灝想當然的認為。再說看一看畫報小說怎麼了?哥們看了那麼多年還不是個好青年?

    如此快步來到天香閣,正好幾個管事婦人在搜查徐翠雲的閨房,門前站著一群下人,有的憤怒有的面無表情也有的幸災樂禍,屋裡箱籠衣櫃等俱都被掀開,衣裳裙子散落一地。

    徐灝當即上前喝道:「住手。」

    幾位婦人聞言動作一緩,領頭的婦人乃大太太心腹王貴家的,本是陪嫁丫頭之一,今年三十多歲相貌尋常身體有些發福,公公是大管家王福。在徐家仗著身份行事很是霸道,平生最喜歡背後嚼舌根子,好管閒事愛打聽個八卦傳聞,聽到什麼事都第一時間跑去告訴太太,為此不知有多少下人受過罰,很多人都背後罵她胖小鬼。

    徐灝一向和長房的人沒什麼交點,平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說二房有精明又護短的二太太蕭氏在,很少有人會過來自討沒趣。

    當然,長房的人也不怕這邊,這幾位婦人並不把一個三少爺放在眼裡,如果是前些日子或許還有些忌憚,如今家裡內事外事都由太太和大少爺管著,什麼顧忌都沒了。

    徐灝的突如其來,不用問必是來打抱不平的,王貴家的決定先禮後兵,當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此乃內宅裡的瑣事,女人家的私事。灝兒哥你一個爺們見了躲都來不及呢,幹嘛被哪個賤人攛掇著就急巴巴的過來?豈不知那起子賤人是在給故意你下套子,你不知這裡面的深淺。聽媽媽的話,快趕緊回去。」

    徐灝沒想到這位就愛打小報告的胖小鬼,說的話倒是在情在理,稍微一尋思,馬上客氣笑道:「我來是為了解釋清楚,她們偷偷耍錢是經過我同意的,其責任在我。耍錢固然不好,可是久住園子裡又沒什麼消遣來打發時間,不當差不做事時,三五個人聚在一起小賭怡情我覺得是小事,沒必要小題大做。當然,其錯都在我們,今後保證一定不再賭錢,勞煩幾位媽媽大半夜的過來,實在是辛苦了。來人,快給媽媽們上茶取些好酒好肉過來。」

    「不必了。」王貴家的很有氣勢的一抬手,神色嚴肅的面對著徐灝,「看來灝哥兒是一心打算護著她們了。這第一次見到你開口求情,面子無論如何得給!那好,二房那邊我們就不搜了。」

    徐灝笑道:「多謝媽媽高抬貴手。翠雲翠柳的屋子是不是也不用搜了?她倆是我送走的,這前腳剛走後腳就被媽媽們給抄了,那叫什麼事兒,等她們回來了我怎麼交代?您說是吧,要不媽媽們先坐著吃杯茶,我現在就去老太太屋裡求個特赦,你們也好有理由回太太去。」

    此時有婦人暗中拉了下王貴家的,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而王貴家的則心說不怪人人都說老三今時不同往時了,可有本事了。這家裡四位少爺得罪誰也不要得罪他,果然人的名樹的影,瞧瞧這說的話,明知他是在袒護別人,自己聽著也覺得舒服的很。

    如果是徐灝剛穿越那會兒,今晚的事指定不能善了,一個地位無足輕重的少爺,誰會在乎?兩下一對陣互不相讓,婦女最會罵街,而受不得刺激的徐灝十有八九會直接動手打人,結果就會把事情給鬧大了。為此驚動了長輩們一審問,徐灝沒有理還把人打傷了,當時解氣是解氣,問題事後因闖了大禍一定得被重重處罰,而園子裡的人參與耍錢的一個都保不住,最終徐灝弄得到處不是人,顏面從此掃地,家族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所以聰明的徐灝起初選擇老老實實做人,什麼閒事都不攪合,有事就推給徐慶堂夫婦,這就是成年人和中二學生的本質區別。

    有少爺親自求情,王貴家的得了臉子,選擇見好就收,笑說也不用驚動老太太了,隨便查一查的就算了。

    徐灝自然也跟著見好就收,任由她們挨個下人房裡檢查,都事先收到風聲了,那些違禁品一早被轉移走了,自然什麼都沒有。

    天香閣的下人們全都鬆了口氣,其中徐翠雲的奶媽暗中朝著姑娘屋裡瞥了一眼。被徐灝看個正著,對這位心寬體肥的奶媽徐灝一直沒什麼好感,以往聽說過她仗著身份欺負老實巴交的翠雲,看見漂亮的綢緞首飾,好吃的好玩的,隨隨便便就擅自拿回家去,這些天也是她帶頭聚眾耍錢吃酒,可是既然連翠雲都沒說什麼,徐灝原本不想多管閒事。

    而這一次卻不能放過她了,她在翠雲屋裡不定藏著什麼東西,竟然為了保住自己不惜拿一手餵養長大的姑娘做擋箭牌。

    一旦被發現翠雲私下裡藏有什麼兒童不宜的東西,不單單令大太太王氏臉上無光,傳揚出去翠雲還怎麼做人?

    正好此時王貴家的臨走之際,拉著徐灝走到一邊,低聲道:「媽媽好歹勸你一句話。心善是好事,可也別總是愣頭青似的被人利用了。她們打的什麼壞心眼,難道媽媽就看不出來?你來時鬧多久了,屋子才多大一點,有什麼東西會搜不出來?真當咱們是廢物不成?這園子最近確實是鬧得太不像話,全家上下都聽說夜夜賭錢,還為此有輸光的人暗中偷姑娘們的首飾拿出去變賣。

    實話和你說吧,此事乃三位太太一起商議的,就知你會出頭,因此故意借此事來震懾一下,令她們今後安生點。而這內宅種種亂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事多了,你小小年紀又知道多少?往後一定要記住三思而後行。行了,我走了。」

    驚訝的徐灝忙說道:「媽媽先等等。」

    「什麼事,說吧?」王貴家的心裡得意,如果能從此讓三少爺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不枉今晚白跑一趟。。

    沒想到徐灝現學現賣,反而不想對她說了,對著遠處的晴雯吩咐道:「快去取五兩銀子過來,算作我的一點心意。」

    送走幾位心滿意足的婦人,徐灝不動聲色的離開天香閣,隨後就派王虎送晴雯連夜去沐家見徐翠雲,算是提前打個招呼。

    這邊徐灝跑去見到蕭氏,把事情經過巴拉巴拉的講了一遍,蕭氏讚了一句兒子明白事理,不該自己做主的事就不要胡鬧。

    蕭氏摟著兒子,笑吟吟的穩如泰山,只是拉著徐灝東拉西扯,過了很久晴雯趕回來了。

    「姑娘說既然是奶娘做了錯事,或許還有些見不得人的醜事,做女兒的不敢替她求情。家有家法,隨太太怎麼處置就是了,就當白養個小人吧。」

    蕭氏聞言柳眉倒豎,冷笑道:「好一個木頭小姐,老娘還真以為她沒一丁點的火藥味,敢情說話也能含著怨氣帶著刺呢。早幹嘛去了,明知她奶媽子可能幹一些噁心下作營生,作為姑娘卻一味的啞忍,可見也清白不到哪去了。罷了,老娘今次多管閒事,就替你清理門戶。」

    徐灝卻說道:「娘,此種事翠雲一個姑娘怎麼好說出來?再說那是人家的私事,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滾你娘的蛋。」蕭氏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正好被披著外衣溜躂出來的徐慶堂聽到了,仰頭打個哈哈,笑道:「還真是你下的蛋,打碎了別心疼。」說完搖搖晃晃的出去找新建的徐灝牌廁所去了。

    蕭氏頓時哭笑不得的瞪了丈夫一眼,對著徐灝正色說道:「小孩家家的懂個什麼,今後此種爛事你少給我參合。你說的沒錯,那是人家的私事不假,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姑娘隔壁作孽,園子裡都住著什麼人?你明不明白此事的嚴重後果,稍有不慎整個徐家的名聲就算毀了,你大姐和小妹今後誰家敢要?你這孩子簡直糊塗透頂!」

    徐灝聽得冷汗直流,此刻才知自己險些犯下大錯,看來後世的觀念並不適應於古代。就像有些穿越者當了皇帝還要堅持搞選舉玩人權神馬的,明明後世連西方世界都沒做到人人平等,都是在忽悠全世界呢,這些穿越者倒好,跑到古代宣揚普世價值來了,以中國歷朝歷代的經驗看,皇帝一旦失去了皇權,哈哈哈!

    這邊蕭氏尤不解氣,恨恨的道:「假如是你姐姐妹妹身邊有此等不知廉恥的賤人,老娘馬上派人把她賣到花街去,不是想男人嘛?好,讓你天天有男人,今後被被千人騎萬人睡,後半輩子包她們爽快至死。」

    一頭黑線的徐灝趕緊低頭道:「呃,娘我先回去睡了啊。」

    直到第二天晚上後半夜,一宿沒睡的蕭氏收到了線報,當即吩咐心腹帶人闖進了天香閣,把正在床上一邊看妖精打架一邊舒服爽快的奶媽給抓個正著。

    隨後把奶媽屋裡翻了個底掉,搜出來一箱子違禁品來,銅角子,緬甸鈴等等什麼好玩的東西應有盡有,此外還有一瓶子嬌聲顫和男人用的銀托子和硫黃圈子,裡面還有若干徐翠雲的首飾和金銀錠子等東西。

    沒臉見人的奶媽被押到院子裡,被蕭氏狠狠的羞辱了一頓,倒是沒驚動任何人,連夜把奶媽一家子打發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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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19:13
第一百零一章 閨女
       
       
    童生初試合格後,縣裡造了冊發給文籍,各地學子都要準備動身前往府城參加複試。而徐灝和沐昂身為京城人氏,直接去布政司裡的學院即可,幾十里路早晨出發,考完了後還不到傍晚,無需在京城逗留多日,因此時間上很是充裕,不必急著動身。

    眨眼間就剩下了兩天時間,性子急的沐昂一早過來找他,說要進城好生玩一天。

    徐灝心說你自小就在京城長大,什麼地方沒去過?無奈之下告別長輩,準備陪著他逛街去。

    沒想到剛走出大門,就見秦王府的管事太監匆匆下了馬車,一見徐灝出來了,上前繃著臉說郡主有請。

    沐昂不干了,叫道:「我們要去考試,沒工夫去你家王府,有什麼事等考完試再說。」

    徐灝瞪了沐昂一眼,解釋道:「上午確實有些要事,等正午時分我一准去王府。」

    「口信已經帶到,反正公子你看著吧,咱家走了。」管事宦官黑著臉轉身上了馬車而去。

    徐灝望著離去的馬車,暗道又怎麼了?隨手召喚來一個下人,問道:「我大哥呢」

    那下人先左右瞅了一眼,低聲道:「大少爺連續兩晚沒回家了。」

    難怪那公公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郡主駙馬成天流連在花街柳巷,誰不生氣?

    徐汶膽量實在是太大了,也就是秦王殿下不在京城,朱巧巧性子又最是要強,要不然跑到宮裡找貴妃告狀,一頓宗人府的板子都是輕的。

    徐灝沒辦法,當下先陪著沐昂進了京,由文帝廟逛到貢院一條街,隨著熙熙攘攘的遊人一起拜了拜夫子廟,又轉到風光無限的秦淮河坐了一會兒畫舫,打布政司前的四牌街下船,兩邊全都是書鋪。

    馬上就要到正午了,徐灝拉著正玩開心的沐昂往北逕自進了宮城,朝著秦王府而去。

    到了秦王府,讓人領著沐昂去吃飯,他一個人往裡走去,穿過層層樓閣來到外院的正殿。

    堂下站著一排宮女,很有點三堂會審的架勢,徐灝抬腳越過朱紅色的門檻,就見朱巧巧也是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宮殿裡,此刻粉臉含霜,坐在一側的雕花大椅上。

    徐灝很是頭疼,上前尋了對面的椅子緩緩坐下,張口說道:「有茶水點心沒?我肚子餓了。」

    朱巧巧狠狠瞅著他的一舉一動,頓時冷笑道:「還真是一對沒心沒肺薄情寡義的兄弟倆,大老遠來了就要吃要喝,真以為我朱家好欺負是不是?」

    徐灝暗地裡觀察著郡主的臉色,白裡透著青,可見今天氣的不輕,因此不敢繼續撩撥於她,賠笑道:「我大哥肯定是被小人攛掇著,豬油蒙了心,我現在就去把他勸回家。」

    朱巧巧冷道:「你站住,他風流他的,與我何干?我今天是特意見你。」

    徐灝嚇得左手一哆嗦,結結巴巴的道:「俗話說長嫂如母,嫂子咱可不能因一時賭氣而做了啥錯事,您好歹要理智些。」

    「哦!看把你嚇得,沒膽鬼。」朱巧巧故意探出紅紅的舌尖來,挑逗似的沿著薄薄朱唇走了一圈,朝著徐灝白了一眼,「我現在沒心情收拾你,真若是有那一天,十個你也跑不出本宮的五指山。」

    徐灝尷尬的輕輕咳嗽一下,一本正經的道:「嫂子,我真不是那樣的人。」

    「只要是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朱巧巧下意識的反唇相譏,不耐煩的一揮手,「少沒完沒了說這些下流話。本宮問你,你家大太太知不知道他兒子夜夜在外面尋歡作樂?你必須給我說實話。」

    徐灝馬上搖頭道:「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哪能放任自流?」

    朱巧巧神色不善,說道:「那你為何不說給她聽?」

    徐灝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情,這些日子又是讀書又是考試,家裡什麼事我都不清楚。」

    朱巧巧沒來由的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裡多少有一股子恨意,「正好我肚子也餓了,來人傳膳,徐家三少爺就陪著本宮一起。」

    正當徐灝小心翼翼陪著朱巧巧吃飯的時候,隔壁沐昂早已吃飽了,閒著沒事四處溜躂,他一個孩子衣衫不俗,秦王府裡也沒人管他,等走到徐灝隔壁的院前時,發現院門是關著的,但是難不住善於攀爬的沐昂,很輕鬆就翻進了院子裡,一落地,就發現有人被綁在木樁上。

    大熱的天,就這麼綁在陽光下,時間久了非得死人不可,何況還被用了刑,一身衣衫凌亂不堪到處都是傷口。沐昂見狀有些害怕,蹲在欄杆後慢慢觀察。

    那人頭上戴著頭套,也不知是誰。眼看周圍沒人,沐昂漸漸膽子大了起來,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你是誰?」沐昂小聲問道。

    那人馬上掙紮了一下,有氣無力的道:「快救我出去,我乃蒲城郡主駙馬,魏國公家子弟徐汶,你救了我定有重謝。」

    沐昂一愣,魏國公家子弟不就是徐灝家的嘛?徐汶是他弟弟還是哥哥?怎麼被抓到王府來了。他對於外事近乎一無所知,來時連秦王府的匾額都沒多看一眼,此時也沒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沐昂眼珠一轉,笑嘻嘻的道:「救你出去是不可能了。不過倒是可以幫你跑一遭,說吧,你想找誰來救你。」

    被綁的人還真是徐汶,昨晚他在花街吃酒吃的大醉,被暗中跟來的秦王府侍衛抓進府裡,整整捆了一宿。一大早,又被朱巧巧下令拿蘸著水的皮鞭伺候了一頓。

    畢竟徐汶乃是朱巧巧的未來夫婿,因此朱巧巧不想驚動太多人,更不想讓徐汶知道此乃自己吩咐的,因此讓最放心的徐灝過來,瞞著徐汶要把他抬回家去養傷。

    徐汶被曬的整個人都要虛脫了,趕緊說道:「我本是在布政司附近的黑虎廟街姓花的樂戶家吃酒,勞煩你過去,那裡指定有我家下人守候,你帶著他們過來救我。」

    沐昂一聽是布政司附近的街道,上午還去過認得路,他一個孩子就喜歡被當成大人看待,當下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完成囑託。

    如此沐昂從原路返回,很快一個人偷偷溜出了王府後門,順著來時的方向朝著遠方走去。

    好半天后,沐昂總算是靠著兩條腿走到了黑虎廟,整個一條街幾乎全是樂戶家,也就是俗稱的暗娼。

    找著找著,沐昂一時尿急就跑到一家小花園裡脫下褲子往水池裡撒尿。誰知對面亭子裡站著個十五六歲的罄頭閨女,模樣生的很漂亮,穿的也很齊整體面,也就是長大了開始留頭的女孩子。

    女孩盯著正在小解中的沐昂,轉頭說道:「媽媽快來看,有個半大學子朝著我溺尿呢。」

    就見屋裡出來位老婦人,指著沐昂說道:「好你個讀書人,竟然光天化日朝著人家大閨女撒尿,你那管子長大了沒?」

    沐昂羞得滿臉通紅,趕忙一哆嗦擠出最後幾滴,匆忙提上褲子。不甘心的叫道:「老子尿你家是抬舉了你們,大不了賞你幾個錢。」

    「呦,是客人來了。」老婦人上前堆起笑臉,「小相公對著俺閨女撒了尿,這就叫有緣,快進屋去。」

    沐昂有些不好意思,神色顯得很扭捏,還是那閨女搖搖擺擺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連拉帶推的進了屋。

    彼此坐在小木凳上,老婦人端過來一盤子西瓜和涼茶,閨女素手芊芊捻起一塊瓜瓤遞進沐昂的嘴裡。

    沐昂雖然家中丫鬟成群,但還從未體驗過男女之事,此刻被閨女依偎在懷裡,在他眼裡就好像天仙一樣。

    似乎女孩對沐昂很感興趣,旁敲側擊的問了半天,得知沐昂竟然還是處男,頓時興趣大增。

    行院裡的女人都深諳欲擒故縱之術,女孩吃完了茶馬上起身,情深款款的道:「你來這兒是有事,我就不留你了,咱們來日方長。」

    沐昂不懂院子裡的規矩,當下戀戀不捨的走了出來,分手時那閨女留給他一個燦爛笑容。

    這個笑容深深留在了沐昂心裡,什麼忠人之事受人之託全都給拋到了腦後,就想著趕緊返回王府,找徐灝諮詢一下。

    等他累喘吁吁的緊走慢走,這邊徐灝急的好似熱鍋螞蟻,險些就要去報官了。一見到沐昂,徐灝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而沐昂笑嘻嘻的也不在乎。

    此時徐灝已經得知大哥的事,心裡吃驚,面上不動聲色,暗裡地吩咐護衛把徐汶抬到車裡,在半路上把人給丟下了車。

    不提莫名其妙吃了大虧的徐汶,罵罵咧咧的找自己人去了。徐灝臨走時看了眼巧笑嫣然的朱巧巧,暗道等她過了門,家裡必定得上演一番龍虎鬥。

    心裡很同情徐汶,娶了這麼個剽悍的媳婦,將來有苦頭吃了。

    徐灝帶著想著心事的沐昂逕自去了沐家,因明日就要複試,徐灝把沐昂喊到身邊,一起在屋子裡複習功課。

    忽然沐昂抬起頭來,問道:「哥哥,你去過花街嘛?」

    ps,沒想到感冒了,咳嗽個不停,這一章寫的不太好,一整天腦袋亂亂的,等病好了把更新補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19:14
第一百零二章 複試
       
       
    「哥哥,你去過花街嘛?」

    耳聽沐昂的詢問,徐灝抬頭看了眼他,有心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確實不曾去過青樓,又怕被沐凝雪得知,因此搖頭道:「沒去過。」

    「哦。」沐昂顯得很失望,既然徐灝對此一無所知,當即閉上了嘴。

    這小子有問題!本來徐灝不會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起疑心,毛還沒長齊呢能做什麼?但是這年代不一樣,鄉下十三四歲成親的孩子比比皆是,來年就有了身孕的小夫妻多了,因此沐昂問花街或許不單單只是出於好奇,加上今天沐昂失蹤了半天,他擔心遇到什麼壞人勾引他。

    最重要的是沐昂乃凝雪的親弟弟,徐灝一時一刻都不敢掉以輕心,當下不動聲色的繼續看書,把此事記在了心裡。

    第二天周鵬等人都考完試被放出來,他們匆匆洗了澡一起返回鄉下靜候佳音。很難得的,朱元璋下旨把童生們的考場改到貢院,想要讓年輕學子們提前感受下氛圍。

    貢院裡,徐灝和沐昂提著裝著筆墨紙硯的小籃子,挑選了臨近兩個包間分別進去。即使包間已經洗涮乾淨,也有一股子難聞氣味,牆壁上寫滿了歷年舉子們的留言。

    稍後發下試題,徐灝一看論語題乃「文不在嗞處」,孟子題乃「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徐灝笑了,當日周鵬和趙鶴松曾就此題目做過辯論,周鵬說過此種命題最好走走偏鋒,另闢蹊徑,方能顯得與眾不同。

    趙鶴松則說文不在嗞處不是說的孔夫子自信,而是夫子自疑,破題應該是「文值其變,聖人亦自疑也」。當下徐灝按照記憶把論語題給做了,一等巡視的考官大人過去後,探出身子把揉成一團的草紙扔到了隔壁。

    偌大考場沒幾個人監考,是以沒人發覺。此時沐昂就那麼傻坐著,他沒背過這兩道命題,乾脆什麼也不寫,滿腦子皆是那女孩的身影,不時一個人傻笑。忽然被飛來的紙團砸中了腦袋,拿起來一看大喜,先警覺的四下看了看,然後把草紙往桌案上一鋪,低頭書寫起來。

    這邊徐灝皺眉苦思,他覺得第二題非是叫齊王自行主政,而是叫他輔佐周天子的王政,留明堂還給天子。因此破道:「王政可輔,王跡正可存也。」寫完了後又扔給了沐昂抄寫。

    沐昂飛快抄完後,整個人顯得坐立難安,頭一牌就第一個交了卷子出去,低著頭沒有和家人匯合,而是打一側溜之大吉。

    半個時辰後來到昨日溺尿的人家,就見兩位轎伕在門前站著,還有人牽著馬。沐昂為難起來,裡面有外人,他不好意思直接進去,下意識的又繞到後門摸進了小花園裡。

    那女孩正在窗下梳頭,遠遠望見昨日的半大學子又來了,笑了笑起身走了出來。比起昨日在家時的一身舊衣稍顯寒酸,今日換了一身新衣顯得更加俊俏,穿著一件小生紗大襟褂子,下面一條月白夏羅褲套著白花膝褲,沒穿外裙,腳上套著一雙高低小小紅鞋。

    女孩一身單薄衣衫顯得極為動人,身子已經漸漸長開,酥胸飽滿臀部挺翹,不堪一握的小蠻腰好似隨風搖擺的細柳。

    沐昂對著女孩傻笑,女孩卻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伸手拉著他一起進屋來到了臥房。

    「你好生坐在床上,等著我梳頭。」女孩不由分說的把沐昂按在床邊,她坐在梳妝台前,抬手挽住自己的長發,對著銅鏡用絲帶慢慢綁好。

    沐昂四處打量了下,女孩的臥房很簡單,一具大大的羅漢床,一張衣櫃,一個梳妝台和一具竹製屏風外再無別物,隨口問道:「你要出去嗎?」

    女孩手上動作不停,點頭道:「有杭州來的商人要我去陪夜,就在外面等著呢。」

    「哦。」沐昂別看人小,可也知道院子家的女兒做的是迎來送往的營生,如果是徐灝心裡肯定會不舒服,而他則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絲毫不以為意。

    女孩對著銅鏡問道:「你今兒個怎麼來了?莫非是想我了?」

    沐昂往女孩靠近了些,嬉笑道:「想你就來了。對了,你知道我姓什麼嘛?」

    女孩搖頭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

    沐昂得意的道:「可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做花四姐,是不是?」

    女孩失笑道:「你定是瞅見了後面牆上掛著的那幅畫對不對?那是一位客人贈送的,上面寫有我的名字。」

    沐昂老實的點點頭,說道:「你猜我心裡正想著什麼?」

    花四姐抿嘴一笑:「我猜你待要欺心,又沒那膽,是呀不是?」沐昂不言語了,只是嘿嘿嬉笑。

    一邊說著話,花四姐一邊把頭髮梳好,起身在盆裡洗了手,用手巾擦了。就聽外面有人問好了沒?

    「快了,再等下。」

    花四姐高聲應道,說完笑嘻嘻的走到沐昂身邊,一下子把人給壓在身下,小手徑往沐昂的下半身摸去,把個昨日撒尿的小東西抓個正著。

    稍微動作那小東西頃刻間就脹大了幾分,沐昂唬的動都不敢動,像只小羊般的任人魚肉。而花四姐媚眼如絲,微微喘著氣有些動情了,幾下把自己的褲子給褪去,又把沐昂的褲子給扒了下來。

    誰知花四姐開門迎客還不到三個月,總共沒睡過幾個男人,雖不是院子裡那些衝鋒陷陣的名將,好歹也算是真刀真槍打過仗的。而沐昂則完完全全乃初上戰場的新丁,那話被花四姐扶著剛剛進去半截,頓時一敗塗地。

    打著哆嗦的沐昂嚇得掙紮起身穿上褲子就要閃人,花四姐不緊不慢的用草紙擦拭大腿根處的污漬,大笑道:「哥兒,今日且饒了你,改日你壯壯膽再來。」

    說完跪在床上,捧著沐昂的腦袋親了一個嘴,「我的小哥!你可是姐姐梳攏的,千萬別忘了我。」

    沐昂重重點頭,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來,作勢就要遞給花四姐。不想花四姐微笑搖頭婉拒,給沐昂斟了兩杯素酒,笑道:「院子規矩初次不能收你的錢,等下次再說吧。」

    等一臉春風的沐昂回到貢院時,徐灝剛剛交完卷子出來,問他去了哪裡?沐昂撒謊說在附近隨便逛了逛。

    徐灝盯著沐昂看了一會兒,說道:「天色不早了,趕緊出城回家去。」

    沐昂正食髓知味呢,哪會捨得回鄉下?搖頭道:「好不容易考完試,我想留在京城玩些日子,哥哥你自己回去吧。」

    徐灝略作沉吟,說道:「那好,我先送你回家。」

    等把沐昂送回府上後,徐灝暗中留下兩位護衛監視前門後門,他騎馬出城趕到沐家別院。

    周鵬等人都很興奮,似乎都有把握被錄取,徐灝很開心,說笑一會兒告辭而出來到內宅。

    見了沐夫人,把沐昂要留在京城的事說了一下,提出過幾日家裡兄長就要成親了,得把姐妹們接回家去。

    沐夫人非常不捨,又沒有法子,只得讓丫鬟們幫著收拾一下,用沐家最好的幾架馬車把徐家姐妹送回了家。

    臨走時,沐凝雪罕見的對徐灝說了一句路上珍重。徐灝反應極快,回道閒暇時去我家作客。

    回到自家,徐灝故意去瞧徐汶的熱鬧,一進院子隔著老遠,就傳出大太太王氏的聲音。

    「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挨了打?還被捆了一宿?你還滿不在乎,你知不知道險些就喪了命。你和老娘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就是和朋友在城裡吃酒,誰知就遇上了強人。」

    徐灝心裡暗笑,轉身就要走人,不想傳出來徐濟慢條斯理的聲音。「我知道他最近迷上了妓女,肯定惹怒了某些爭風吃醋的豪門公子,特意出手教訓於他。」

    馬上傳出徐汶的咆哮:「徐濟你給我閉嘴,家裡輪不到你說話。」

    王氏一向最寵愛長子,眼見兒子怒了,忙說道:「濟兒你先出去。徐汶你也給老娘安生點,你知不知道過幾天就要大婚了?竟然還敢和下賤妓女一處吃酒,混賬東西。哎呦這一身的傷口,洞房時可怎麼辦啊!」

    「明知幾天後就要成親,卻還是跑去尋歡作樂,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娘你在一味護著他,不嚴厲管教的話,等著郡主嫁過來後,等著瞧。」

    冷冷說完的徐濟打屋裡走出來,一眼瞧見院子裡的徐灝,苦笑道:「你都聽見了?別給說出去,不然就麻煩了。」

    徐灝點點頭,說道:「我時常和未來嫂子見面,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燈,我覺得她會施展種種手段,保管會把大哥給管教的服服帖帖。」

    徐濟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隨即笑道:「希望如此。對了,你考的如何?」

    徐灝很有信心的道:「考得不錯,二哥你呢?」

    「彼此彼此。」徐濟抬腳朝著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無非是個秀才而已,接下來的舉人才不好考,又得辛苦熬上三年了。」

    徐灝笑了笑,沒有必要的話,他今後肯定不會繼續考下去了。一個童生的身份已經證明他讀書小有所成,算是大明朝的知識分子。

    隨著他們兄弟倆都考完了試,徐家開始為了徐汶的婚事而緊鑼密鼓的忙碌起來。因徐家的身份,徐汶不必和那些出身平民的駙馬一樣,成親後要入住郡主府。

    徐灝不時被差遣到京城秦王府,就婚事的程序進行溝通,又去了幾次宗人府,面見官員詢問一些細節。

    偶然間聽官員說朝廷要為燕王家的兩位郡主挑選駙馬,聖上的意思是從尋常百姓家選擇。徐灝大驚,趕忙去了燕王府知會朱高熾。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19:34
第一百零三章 蕭氏的野望
       
       
   
    如今徐灝已經很瞭解燕王府的家族人口等事,對於其他王府卻依然稀里糊塗。因為事不關己,自然沒什麼興趣去打聽人家王府內的家事。再說瞎打聽的話,問題是很嚴重滴。

    大姑姑燕王妃夫妻恩愛肚皮也格外爭氣,前後共生下三子四女,使得正妻的地位不可動搖。

    以前徐灝身為男人,天性不愛詢問那些家族裡的人際關係,直到最近方才知道朱高熾上頭還有位親姐姐。據傳那位素未謀面的大表姐幾乎和燕王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母女倆的性子如出一轍,小小年紀就謹守著本分,從不輕易走出燕王府半步。

    她比朱高熾大上了一歲,卻一次沒來過京城,因此沒幾個徐家人見過她本人,不怪以前家裡人都當這幾位表姐妹不存在似的,實在是太沒存在感了,這麼保守的女子,使得徐灝對這位表姐一點興趣都沒了,太古板。

    大表姐被冊封為永安郡主芳名叫做朱智春,下面三個嫡親妹妹分別是永平郡主朱智和,安成郡主朱智景以及咸寧郡主朱智明,末尾的四個字正好連成一句成語,春和景明。

    有母親和大姐作為表率,可以想見燕王家其他三位郡主們一個個都什麼性情了?堪稱個個知書達理,乖巧懂事的三好郡主。老太君倒是一直希望娶一個回家來,為此也說了幾次。奈何燕王朱棣手握重兵權力太大,上面還有個最愛替兒女們操閒心的帝王父親,朱棣夫妻倆於自己兒女婚事上頭竟是半點都做不得主,老太君漸漸也就死心了。

    而朱棣目前最年幼的小女兒常寧郡主的生母據說另有其人,每當有人提到最年幼的妹妹時,朱高煦都是一臉的不屑,徐灝憑此推斷的,

    後來又隱約聽說常寧郡主出生沒幾年,那生母就離奇病死了,這令他感到有些不寒而慄,以朱棣的尿性和對妻子的一往情深,不難猜測那可憐女人是怎麼死的。

    朱棣的生母是誰一直是個謎,即使徐灝穿越一年多了,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宮裡的人似乎都對此忌諱如深,要麼就稱燕王殿下乃嫡母所生,也就是故世的馬皇后親生的,要麼就一問三不知。而朱棣身為朱元璋最器重的兒子,似乎朱元璋也默認四兒子的嫡子身份。

    而徐灝也沒糊塗到去打聽這些隱秘事,朱棣是誰生的關他什麼事?難道還要寫一本大明皇族身世揭秘神馬的嗎?那純粹是吃飽了撐的,就讓後世的歷史學家們繼續胡亂揣測吧,還能借此演繹出無數版本的野史傳奇,多騙些稿費出來。

    朱高熾對於姐姐妹妹的親事表現的很淡定,並不怎麼在意,笑說聖上親自挑選的駙馬肯定文武雙全,人品什麼的更是肯定沒話說,咱們就等著喜訊傳來吧。

    這種淡漠的態度令徐灝感到有些失望,心說那可是你的親姐姐親妹妹,作為兄弟竟然漠不關心,令人心寒!不過隨即又釋然了,這天下除了自己愛瞎操心外,誰家不是聽任父母做主?朱高熾除了保持樂觀之外,又能做什麼?

    朱高熾太瞭解徐灝最關心親人的臭毛病,要不是就因為他優柔寡斷沒事找事,何至於青蓮遲遲未能嫁給自己?當下笑說比起你大哥徐汶來,新選的駙馬人選可就要苦多了,得先到北平燕王府做幾年的儀賓,累積一定的功績方能恩準成親,這幾年苦苦熬著吧,任何女人皆只能看不能碰。

    徐灝卻不同意他的觀點,說我大哥娶的是庶出郡主,因此沒那麼多的講究。再說如今看似挺美好,豈不知那未來嫂子就是個醋罈子。反而你家那幾位郡主被自小教育的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將來一准主動替夫婿張羅小妾。不過到底是俺家的嫂子比較幸福,起碼能想方設法的獨佔丈夫,至於你家的姐姐妹妹,則只能把心裡的苦楚默默的咽到肚子裡嘍。

    朱高熾對此哈哈一笑,笑言你堂堂一個爺們操心女人家的心事作甚?女人就是女人,做好養育後代的責任足矣,由不得她們踰越禮法,再說你怎麼知道人家就不幸福?真是多管閒事。

    徐灝翻了個白眼,心說我就和你一個王二代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你口口聲聲說多麼的喜歡我大姐,實則本質上就是一大**,就和你爹你爺爺一樣,一邊深愛著一個女人,一邊也不妨礙閱盡天下美人。

    鄙視人家的徐灝當下拂袖而去,卻忘了他本質上和朱高熾又有何不同?

    如今天下萬千學子都在苦苦期盼著張榜那一刻的到來,可謂是人人望眼欲穿,徐灝和沐昂大概是其中最漠不關心的人了。

    儘管徐灝越來越不喜徐汶的為人,卻還是盡心盡力的為其打理一切。徐慶堂一樣很關心侄兒的親事,事事皆要親自做主,為此父子倆整日裡忙的足不沾地,內宅所有女眷也忙個不停,成親時要用到的喜慶之物,但凡能夠自家親手做出來,任是一件也不假手於外人。

    反觀徐汶的親爹徐耀祖自從被革職之後,又大病一場,整個人從此變得一蹶不振,只顧著和小妾美婢躲在小院裡日夜飲酒作樂,對於兒子的大婚漠不關心。

    老二徐濟同樣不關心親哥哥的婚事,藉口會文訪友每日一早出門,很晚才回到家裡。至於徐汶本人,以前什麼都不過問,心安理得的讓家裡替他操心,如今躲在屋裡養傷,足不出戶。

    為此老太君動輒發火,大罵要不是有徐灝父子在,這婚事還辦不辦了?就沒見過這麼沒心沒肺的父子三人,總之長房的表現實在是太令人失望,還有那沒良心的徐淞,連兄長的婚事都不打算回來幫襯,乾脆今後也別回來了。

    夜晚,蕭氏也忍不住對著丈夫發火:「灝兒心眼實誠做個傻瓜也就罷了,竟連你也跟著做了傻子。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你又操的哪門子心?難道我們一家子都是長房的奴僕不成?我非得被你們這對傻父子氣死了不可。」

    徐慶堂趕忙替妻子揉捏肩膀,賠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大哥日漸消沉先不說,就是沒事時他還不是一樣不理會家裡的瑣事?我不操心誰來操心,灝兒是我的兒子,他爹忙裡忙外的,他又豈能袖手旁觀?你兒子如此懂事,你應該開心才是。」

    蕭氏明知丈夫說的不錯,但就是心裡委屈不甘心,扭著頭任由丈夫好生勸慰,自己則越想越生氣,眼眶都氣紅了。反覆心說憑什麼長房把持著家中大權,說一不二。而自家就得一邊看人家的眼色過活,一邊下作的勞心勞力?

    以前兒女們還小,丈夫又性子閒散,蕭氏沒心情沒精力去關心旁的。如今就不同了,隨著丈夫開始把自己的產業經營的風生水起,即使全家搬出去單過也足以衣食無憂,而寶貝兒子又時常帶給她莫大的驚喜,既然丈夫和兒子都這麼爭氣,別說蕭氏本就不甘於屈居人下,就算任何一位女人,都必定會不甘心自家一味的默默付出,卻什麼回報都得不到的結果。

    蕭氏沒想著分家另過,起碼老爺子和老太太在世時想都不敢想,而真正的名門望族不到迫不得已時就絕不會分家,除非是一家獨大或者家中哪位子弟強勢崛起,不得不分開來過。不然即使兒孫們一代一代的淪為邊緣化,日漸成為不受家族重視的旁系子弟,起碼靠著家族能夠保證三餐之溫飽,可以上族學參加科舉改變命運。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家中大權不定鹿死誰手呢!蕭氏琢磨著兒子如今在老太太眼裡很有地位,即使暫時還無法和最受寵愛的老大老四相比,可早晚會有一天,老太太能體會出兒子的種種好處來,到了那時,下面人自然會曉得該投靠誰人。

    等有了老太太撐腰,自己就順勢把管家大權奪過來,以大嫂的糊塗性子,此事並不難辦。一旦手中有了權加上兒子將來有了大出息,不難讓二房和長房從此分庭抗禮,時日久了,大哥大嫂甚至是兩位侄子難道還能和自家爭鋒?哼,別做美夢了,即使你們先天佔著名分,我也要讓我的孫子們一出生就不比人差。

    蕭氏面帶冷笑,心說倒是應該提防弟妹了,老三一旦官越做越大,家中大權就可能落到她的手裡。對了,我得暗中找找幫手了,灝兒和郡主關係不錯,倒是可以借此把她拉攏過來,聯手一起對抗弟妹。

    不提蕭氏開始打起了如意算盤,園子裡累了一天的徐灝坐在姐妹身邊,很是頭疼。

    原來蕭雨詩一回來就莫名其妙的提出要回家去,這讓眾人很是錯愕,徐青蓮和徐紅葉反覆詢問緣由,蕭雨詩只是低著頭不開口。

    徐灝被拉了過來,他自然也不知自從沐凝雪和紅葉間的悄悄話被蕭雨詩無意間聽到後,多日來的一絲期盼沒了,心灰意冷之餘,哪裡好意思沒名沒分的繼續留在徐家?

    蕭雨詩的性子外柔內剛,昔日被繼母百般虐待,始終硬撐著不開口求人,要不是無意中被徐灝發現受了傷的手,恐怕依然會默默忍受直到嫁人的那一刻。

    可是蕭雨詩是為人堅強有主見,問題是你面對的徐灝那是啥人?既然你不說出來原因,就不放你走人,不服你也得認了。

    當下徐灝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不行,此事往後不用再商議了,我是你表哥,你親爹親媽都不在了,所以你什麼事都得聽我的,行了就這麼著吧。」

    留下一臉震驚一臉無奈又非常委屈的蕭雨詩,心裡忽然升起一絲甜蜜和一絲憤怒,總之一時間攪得心亂如麻,而徐灝則瀟瀟灑灑的走人了。

    PS:吃了藥養了一天感覺好多了,趕緊把昨天的一章給補上,凌晨應該會上傳新的一章,請求大家給推薦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19:46
第一百零四章 郡主下嫁
       
       
   
    正當徐灝忙著跑前跑後時,很快護衛傳來了確切消息,沐昂竟然真勾搭上了妓女,即使並不歧視樂戶人家,可是你沐昂才多大?就跑去玩女人?真是豈有此理。

    好在那位叫什麼花四姐的妓女最近被商人包養了,一連多日不在家中。鬧得沐昂為此日日抓心撓肝,一天幾次跑到人家家裡詢問花四姐什麼時候歸家,也不知被老鴇子趁機訛了多少銀子去。

    徐灝暫時沒時間處理此事,馬上吩咐護衛帶著一百兩銀子,繼續把花四姐包上一個月,隨便找個地方安置,先讓沐昂冷靜冷靜再說。

    「花四姐,怎麼這名字聽起來那麼耳熟。」徐灝喃喃自語,說完後逕自去做事了,如果徐汶在他身邊,恐怕就會得意的告訴他,那位花四姐的姐姐花三姐乃是哥哥的相好,而花四姐的初夜就是勞哥哥我辛苦了整整一宿。

    今天徐灝又奉命跑到秦王府,詢問秦王本人會不會及時進京,朱尚炳告知父王來信說封地有事發生,不會趕來了,有他代替父王即可。徐灝出來後又去了宗人府,詢問大婚時來自皇族的賓客多不多?需要注意些什麼。

    官員告知皇族的親事不同於民間百姓,聖上擔心婚事會使得親家們不堪重負,是以不許皇族去婆家,因此你家無需準備什麼,順其自然就可。

    徐灝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嘛?都這節骨眼的才說出來,為何不早說?要不然會節省多少銀子?明顯朱元璋還是希望風風光光的嫁孫女,而俺家看樣子又不缺錢,不使勁折騰又折騰誰去?

    去你姥姥的,乾脆老子也不仔細問了,反正到時萬一有個什麼不妥,我就說那都是出自聖上的意思,順其自然嘛!

    徐灝氣呼呼的走出宗人府,日頭炎熱整整一上午都在趕路,使得他早已是渾身大汗淋漓,伸手接過李秋遞過來的葫蘆,仰頭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

    李秋趁機笑道:「剛剛收到喜訊,京畿附近的紅榜吊牌已經下來了。不單單少爺和沐家公子俱都榜上有名,二少爺也順利中了秀才。其中沐家少爺還高中第六名,而少爺您則是第五十四名。」

    徐灝聽了後很開心,能取得五十四名的佳績,也不枉自己一年來的辛苦。事實上如果沒有周鵬等良師益友的大力幫助,恐怕連五百四十名都考不上。

    趕忙追問周鵬等人的成績,沒想到竟然全都心想事成,五個人皆中了舉人,連馮全也考中了秀才,徐灝直呼不可思議,未免太幸運了。

    誰知無意中被宗人府的某位官員聽見了,淡淡的問道:「是很幸運,那本官問你,你那幾位朋友籍貫都在何處?」

    徐灝不明白其意,說道:「好像除了一位朋友之外,其他人都是家住北方。」

    官員頓時輕笑道:「那你可高興的太早,你就等著下次科舉,看看是否依然這麼幸運吧。」

    徐灝追問道:「你能不能把話說的清楚些。」

    官員說道:「有些東西又不是什麼秘密,不會自己去打聽?」說完逕自去了。

    徐灝有些迷惑不解,盤算著找哪個明白人問問,思來想去也不知該找誰好,想要去六部打聽下吧,又怕惹出什麼麻煩來。

    好在還有三年的時間,足夠自己慢慢打聽了,帶著這個疑問,徐灝動身趕回家。

    當晚陸陸續續開始有親戚進家來,甚至還有些遠親打老家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一併送來了各式禮物,鬧得家裡的庫房不夠用了,還得臨時騰出來幾間房。好在徐家為此提前有充足準備,雖然親戚很多,好一番忙碌折騰下來,基本都安排好了住處。

    府上和定遠侯王家皆由嫡長孫親自過來送上一份厚禮,燕王府這邊也由朱高熾登門送來三千兩銀子。黃鼠狼拜年純是不安好心,看著朱高熾笑眯眯堂而皇之的被迎進園子裡,和大姐並肩而站,徐灝就一肚子的邪火。

    一大早,徐家所有直系旁系的同輩子弟皆一身禮服,聚集一堂。集體於祠堂拜過祖宗後,燃放了一通鞭炮,然後一起簇擁著一身大紅新郎服的徐汶,好似猴子一樣的任人觀看,騎上戴著大紅絹花的純白良駒,帶著八人抬的龍鳳花轎,前方鑼鼓齊鳴,後方吹拉彈唱,就這麼熱熱鬧鬧的動身趕往京城。

    遠近村子裡的人們都跑來看熱鬧,身為最大功臣的徐灝反而呆在家裡,對於整個細節流程皆瞭如指掌的他,壓根就不想跟著過去。

    徐灝根據自家身在鄉下的特點,特意於大門外搭建好了十幾座花棚,聘請幾十位廚娘熱火朝天的烹煮菜餚,外面足足擺了三百桌酒席,供四鄰八鄉的百姓全家過來吃流水席,打算要持續整整三天才算完事。

    所有花費都是他自掏腰包,一共也花不上兩千兩銀子,這幾天他經人中介以一萬五千兩的高價又賣出了一間店舖,騷包的很。

    老太君和太太王氏對此皆無話可說,畢竟此乃一樁好事,而徐灝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鄉親們同樂。

    家裡同樣擺上了二百桌酒席,供親朋好友之用,這筆錢徐灝原本也打算一併出了,卻被蕭氏給喝止了。

    不想他一時心血來潮的舉動很快傳進了宮裡,七拐八繞的結果,就被朱元璋無意中知道了,由此還引出一件事來,當然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徐灝笑眯眯的看著村裡人拖家帶口的過來,人人偷偷帶著鍋碗瓢盆等物,估計是打算吃完後把剩下的肉菜給拿回家去。

    有鑑於此,他對著二管家李老爹吩咐道:「有多少口豬羊就宰多少口,不夠再去想辦法,反正要讓鄉親們吃好喝好,想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管夠。」

    李老爹覺得肉疼,心說灝哥兒你就是一敗家子,面上卻笑著說知道了。回頭就對下面人發出指示,除了事先定好的十八碗大菜之外,只許再添加兩道肉菜,如果有那閒漢潑皮喊著吃不飽,就讓他明天再來,不行就後來繼續,我就不信撐不死他。

    徐灝對此一無所知,看著蜂擁而來,興高采烈的人群,很是有種滿足感,心說這才叫做過紅紅火火日子。

    忽然就見李秋打裡面跑出來,興奮的叫道:「少爺,少爺,沐家夫人帶著兩位姑娘前來賀喜,人已經從後門引進內宅,此刻應該見到老太君了。」

    「真的?」徐灝大喜過望,人卻穩重的沒有動彈,他覺得這要是匆匆忙忙跑進去的話,不說會惹得親戚們笑話,連帶著使凝雪也下不來台。

    故此徐灝馬上皺起眉頭,道貌岸然的道:「別叫喚了,人家能來那是好事,是出於對咱家的尊重,來者是客,非得吵吵的人盡皆知嘛?沒個禮數。」

    「行,我不說了。」李秋朝著徐灝做了個鬼臉,心說少爺你就裝吧,誰人不知你那點小心思?可真夠虛偽的。

    當親身面對熱熱鬧鬧,喜慶非常的此情此景,徐灝不由得浮想聯翩,心想什麼時候能和凝雪一起經營個溫馨小家,那該有多好?甚至想著把屬於自己的小村莊經營的富足而文明。

    可是一想到二百年後乃至近代的百年浩劫,又讓徐灝變得索然無味,看來還是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小家,還是得尋找機會做些什麼事,哪怕最終徒勞無功,起碼自己已經盡力了。

    他一邊瞎琢磨,一邊等待著,宴席得等到拜完天地後才能開始,此刻不過是擺上了一些點心糖果之類。儘管如此,那爐火上飄來的濃郁肉香味足以使人垂涎欲滴。

    徐灝懶得去猜測進京的隊伍會見到什麼隆重場面,秦王府他都去煩了。不外乎是挨個拜見一大群的皇族以及皇族親戚們,那娘家只定要給婆家人一個下馬威,徐汶等人一定像個龜孫子似的逢人就拜,不跪都不行跪少了更不行,這還不算完,還得遭遇一系列的刁難。

    而朱元璋在三令五申,也擋不住自家人都跑去湊熱鬧,但總算是這些朱家人自持身份不會隨之而來,要不然就有的頭疼了。

    而且徐汶這一趟注定了是走一走形式,身份所限是不可能親自把郡主用花轎抬回來的,那叫做迎娶媳婦。而人家朱巧巧是下嫁給你徐汶,自有皇族的一套禮儀規矩。

    就算如此,徐汶也可以知足了,比他還可憐的駙馬比比皆是,不怪乎古時稍有才華的人就不想當駙馬,委實太傷男人的自尊了。

    徐灝就這麼胡思亂想了好半天,終於打京城傳來消息,徐汶等人總算是挨過了層層刁難和戲弄,雙手奉獻出無數紅包之後,連郡主的人都沒見到,就被原班人馬打道回府了。

    此時內宅裡,府上徐達的續絃夫人和沐夫人並肩坐在左右,中間坐著精神奕奕,一身大紅吉服的老太君,身邊站在伺候的大太太王氏,一樣的精神抖擻,全身上下插滿了珠寶首飾,整個人紅豔豔的盛裝打扮,笑容滿面的和滿滿一屋子的女眷說話。

    因親戚朋友家的女眷實在太多,而且身份參差不齊,從沐夫人這樣的超品夫人乃至官太太到鄉下村姑都有,即使老太君不講究這個,還是把賓客分流了一些出去,由另兩位兒媳婦各陪著相熟的親戚們喫茶敘話。

    年輕小姐們則都被請到了園子裡,八月份天氣炎熱,景緻最佳,也不必呆在屋裡,大可自由自在的在花園裡散步玩耍,而且園子有專人看守,不用擔心因今日人多混亂撞到什麼陌生男人。

    至於朱高熾這樣的野男人,嗯,估計所有女眷都巴不得再多來幾個呢,哪怕把自家閨女給強上了,那也是祖上燒了高香,開心還來不及。

    當時朱高熾過來時,徐灝忍不住鄙夷道:「哎呦,您這是過來當婆家人?稀奇。」

    朱高熾估計是和徐灝廝混太久,也學了不少新鮮詞彙,很風騷的回道:「沒法子,那邊娘家人不要太多,總之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19:56
第一百零五章 凝雪
       
       
   
    園子裡,沐凝雪和芷煙主僕二人漫步於遊廊小橋,興致盎然,青霜被紅葉拉著去打鞦韆了,不在身邊。

    起初打天香閣出來,處處皆有女孩們在觀賞風景,她倆選了相對人少的地方一路行來,遠遠瞧見一大片的紫竹林,特意過來參觀。

    「芷煙,你在這等我會兒,我想自己過去走走。」沐凝雪留芷煙等在竹林外,獨自一個走了進去。

    沐凝雪聽說過徐灝住在竹林裡,是以忍不住一時好奇,她有種很奇妙又怪異的感覺,就好像一下子進入了某人的世界裡,令人不自覺的有些雀躍而又覺得倍感難堪,就好似承認了什麼一樣。

    清風吹拂竹子瑟瑟,等走近了那掩映在蔥鬱竹林中的清靜小院前,沐凝雪悄然駐足門前,默默看了一會兒。

    他倒是會選地方,此處景色極佳適合修身養性,以竹喻人,可稱君子也。沐凝雪心裡先讚了一句,隨後卻暗道幽靜歸幽靜,卻多少有種荒涼之感,給人以主人離群索居的孤寂,而印象中他乃是非常喜歡熱鬧的,為何偏偏選擇這裡獨居?令人疑惑不解。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年紀輕輕的,不去選擇花紅柳綠的堂皇宅院,而是像個世外高人一樣選擇僻靜竹林中?忽然莫名的心裡竟有些微微痛楚傳來,當下沐凝雪蹙著眉轉身返回,芷煙見自家小姐沉思不語,識趣的遙遙跟在後面,而沐凝雪則一路上都在思索著某人的性子。

    莫非他真的是帶著前世的記憶而來?上輩子是我傷害了他?不然又怎麼解釋眼下情形?難道他說的皆出自真心,還是僅僅出自天性喜歡竹子?

    「王家姐姐,前些日子還聽人提起過,你要和徐家三少爺訂親了,怎麼後來就沒了下文?」

    正低著頭走路思索難題的沐凝雪聞言一怔,暗道三少爺不就是他嘛?抬頭一瞧,就見不遠處一株茂盛古樹下,幾位姑娘在鬆軟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就聽其中一位穿著緋紅春衫的姑娘說道:「謠言而已。」

    另一位穿著墨綠湘裙的姑娘笑道:「姐姐別想矇混過關,我知你來這裡住上了一段時日,據說就住在了這花園裡呢,而這花園裡好像只有人家三少爺一個男人呦。花前月下,此中深意還用說嗎?」

    「那又如何?」王家姑娘神色淡淡的,「長輩確實是有此意,可是我不喜歡什麼三少爺,因此後來長輩們就不過問了。」

    幾位姑娘頓時都來了興趣,有人問到:「是不是那人長得醜陋?或是舉止粗俗,要不就是不學無術之輩?今日遠遠瞧見新郎官,真真一表人才,那書上形容的玉樹臨風,大概就是這般風姿瀟灑。」

    王家姑娘正是嫡出二小姐王玄清,一想起住在徐家的那段日子,幾乎和那位三少爺總共沒見過幾面,每次見面又都是好多人同在一起,既然對方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會下作的去主動留情於人。

    當然,最初見到他本人時還是有些好感的,他身上有種令人覺得親切的特質,很容易放下戒備心理。卻也很快隨著那句童謠而徹底改變了印象。倒是時至今日,活著的閨中姐妹聚在一起說起大劫時,方後知後覺的感覺他當時是多麼的有先見之明,但大概也是出於自家長輩的暗中授意。

    王玄清摒除掉漸漸埋葬了的那一絲情愫,很中肯的搖頭道:「模樣倒是不差,舉止也挺斯文,好像文武皆有些涉獵,他是那種相處之後給人以輕鬆自在的性子,不裝腔作勢說話爽快風趣,這裡每個人都喜歡和他在一起玩耍。可惜才幹比不得他兩位一文一武的兄弟。」

    遠處的沐凝雪頓時會心一笑,心說這位姑娘的評語倒是一針見血,觀她的評論,足以證明與他沒有什麼私情,莫名的鬆了口氣。

    此時墨綠湘裙姑娘說道:「那也頗為難得了,今日觀徐家的氣派,竟是不比京城各家來的稍差,現如今除了魏國公老爺子健在外,我朝還有幾位開國功勛?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公子姐姐都看不上,真不知你的意中人會是誰?」

    王玄清一愣,激起了傲氣,冷道:「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豈不知婚姻大事得由長輩做主?我可不屑於和一個惦記著其他女人的公子有任何瓜葛,這人家世優越性子隨和又如何?不過一紈褲公子。」

    幾位女孩皆驚訝的面面相覷,她們身份都比不上貴為侯府千金的王玄清,容貌才華更是拍馬難及,這個圈子裡一向以王家姐妹馬首是瞻。別說徐家只是支系,就算許配給本家少爺也堪稱門當戶對了,誰知這位什麼三少爺還尤不知足,背地裡跑去勾搭別的女子。

    墨綠湘裙姑娘同仇敵愾的罵道:「果然是個紈褲公子,姐姐你都住到他家裡來了,竟然還惦記著外面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八成是一邊忙著奉承姐姐,一邊暗地裡又去勾三搭四,真是無恥之徒。」

    另有女孩慶幸的道:「得虧了姐姐明察秋毫,不然一不小心同意了親事,那豈不是要遺憾終身?何況以姐姐的花容月貌,那無恥之徒竟然還不滿足,實在是貪得無厭。若是我,一定一輩子只深愛著姐姐一個人。」

    這話一出,幾個女孩都嬌笑起來,王玄清心裡非常受用,心說徐灝啊徐灝,是你自己有眼無珠,將來可別後悔。

    遠處的沐凝雪至此忍無可忍,緩緩走上前去,立時有女孩震驚站起身來,磕磕巴巴的道:『你,你是沐郡主?「

    「沐郡主?」其他姑娘都大為驚奇,趕忙隨著站起來見禮。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沐凝雪在閨閣圈子裡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了。

    尤其是沐凝雪的容貌足以匹配她的名聲,即使是一向自持美貌的王玄清見了都不由得大為驚豔,知曉自己的美貌和人家無法匹敵,暗道難怪那麼多人爭相追求她,果然名不虛傳。

    沐凝雪停下蓮步,正對著王玄清,輕聲道:「我就是那位被惦記的女子。而我與徐家公子之間發乎情止乎禮,清清白白天地可鑑。徐家公子非是什麼無恥之徒,正相反,如果他也留情於你的話,那才算做朝三暮四,不對嗎?所以我希望你們今後不要在背後議論他人是非,給自己留些口德,眾口鑠金,好好一個人就這麼被你們說成了花花公子。」

    王玄清心中震驚,不可置信的道:「他喜歡的竟然是你沐郡主?怎麼可能?」

    沐凝雪嫣然一笑:「為什麼不可以?我不過一蒲柳之姿,尋常女兒,有這樣一位有情有義的男兒心裡記著我,那可是凝雪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與此同時,被佳人在外人面前讚揚有情有義的某人,悠閒坐在一張椅子上,身邊都是村子裡的鄰居,互相大聲談笑之外,徐灝一邊暗自偷笑,一邊看著打京城回來的隊伍。

    好似被烈日暴曬過的蔫茄子,一身繁瑣禮服的徐汶等人早已是熱的滿身大汗,一路蔫頭耷腦的返回來,有那身體虛弱之人險些暈了過去,勉強被下人攙扶支撐著平安到家。

    問題是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休息,連被汗水浸透的衣裳都不能換。隨之而來的太監馬上示意他們到門前排隊站好,好在瞧見幾個年輕人已經又熱又累的搖搖欲墜,心一軟把他們放進了花棚下藉以避暑。

    而坐著瞧熱鬧的徐灝謹記著皇帝那句『順其自然』,根本不把太監和所謂的皇族威儀放在眼裡,頂大天不過是一位郡主下嫁,即使是公主又如何?誰也沒規定你見了皇族就得規規矩矩的行禮磕頭,反而除了帝王本人之外,很多奴性都是莫名其妙約定成俗的。

    對於給朱元璋磕頭徐灝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因為人家把元朝給滅了,跪的心服口服。對於給朱棣下跪也沒什麼,因為永樂大帝畢生北伐,武功蓋世值得欽佩;給徐達下跪還是沒什麼,那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就和許許多多的先賢英烈一樣,作為崇拜祖先為信仰寄託的漢人後代來說,三跪九叩都是應該的,理所當然。

    但是對於神馬王公大臣,公主郡主甚至是朱高熾等人,徐灝就不樂意了,有的人願意跪舔,可是咱不願意。

    往下的事情發展多少令徐灝覺得噁心又很是感慨,那邊郡主還沒有任何動靜呢,大伯徐耀祖就帶著清晨匆匆返回家的三叔徐增福和一群同族兄弟,神色肅穆的排成兩行魚貫而出。

    根本不用人家太監有所指使,就那麼自動站在道路中間,任由炎炎烈日肆無忌憚的照曬,一群人連個咳嗽聲都不聞,靜靜的恭候郡主大駕光臨。

    這就是剛剛說的跪舔了,僅僅是為了功名利祿和對於皇權愚昧的頂禮膜拜,連身為長輩的臉面都不在乎了,看那一個個虔誠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等著迎接聖駕呢,徐灝看得直搖頭,來了一句:「荒唐。」

    反觀百姓則坐著言笑無忌,在他們心裡壓根沒有對於皇族的太多敬畏,因為太遙遠搆不著。如果此時徐耀祖或者里長一聲吆喝,保證大多數人都得跟著跪下。

    總算是便宜老爸沒有在人群裡陪著罰站,這讓徐灝心裡好過了不少,也讓他第一次捫心自問,這樣利益熏心的家族值得自己去守護嘛?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20:06
第一百零六章 種瓜得瓜
       
       
     前後三波馬後豎著明黃鳳旗的太監趕到,反覆報之郡主行程。隨著第四波太監飛馬到來,捲起一片塵土,大聲告知鳳架即將進村,這使得蕭家村的所有人全都精神大振。

    生怕被長輩瞧見命令陪著罰站,徐灝一早就悄悄從後門溜進了內宅,路上發現便宜老爹正裝模作樣的帶著幾個管事,四處溜躂檢查衛生。

    大大的狡猾,徐灝對此哈哈一笑,尋思著是不是該去見凝雪一面?或者是回竹園歇息片刻,最終打消了誘人念頭。今日家裡客人太多,不便和凝雪見面,本來兩個人之間就很尷尬,幾乎私下裡沒說過什麼話,而且一會兒還要很多事情要做,一點時間都沒有。

    如此徐灝去了北院,如今這裡完全換了模樣,房舍都被擴建的煥然一新,一側小花園修的堪比江南園林,精致淡雅,特有的小中見大。亭台樓閣假山瀑布等等自不必多言,波光粼粼的水池和只有皇家才有資格休閒的九曲灣橋躍然水上,人工湖中間還有一座宮殿式的三層高巍峨繡樓。

    花園的規模佔地擴大了一倍有餘,這一頭是徐汶夫婦居住的院子,任何地方都未起名,留著讓朱巧巧自己慢慢命名玩,他們夫婦佔據了花園三分之二的面積,用粉牆拱門區隔;另一頭的院子則是預備給徐濟將來成親之用,可以使用花園另外三分之一。

    所有花費大部分皆是由秦王府一家承擔,徐家沒花太多錢。只可嘆徐灝的所有付出沒幾個親人為此感激,大多認為理所應當。反而三太太劉氏有時埋怨老三厚此薄彼,說就不能一併把你弟弟的院子請秦王府給修出來?那樣省下的錢不就更多了?

    對此徐灝只能報以一聲冷笑,什麼都不說直接走人。這人總是習慣站著說話不腰疼,解釋都是多餘的。

    徐灝很欣賞江南園林,可說實話不怎麼想住在裡面,因為成天走來走去的累得慌,不是山就是水的也太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

    此刻外面傳來三聲炮響,徐灝知道朱巧巧的儀仗已經到了。為了顯示徐家的排場,晴雯等丫鬟今日都被抽調過來,每隔幾步就有下人手持宮燈。

    家裡的賓客開始朝著這邊蜂擁而來,都想著一睹郡主成親時的風采,徐灝趕緊朝著福壽居趕去,正好在半路上撞見笑開了顏的老太太。

    沐夫人含笑朝著他輕輕點頭,攙扶著老太君的大太太王氏淡淡問道:「郡主可是進門了?」

    徐灝搖頭道:「沒有,規矩習俗太多,還得再稍等片刻。」

    老太君笑道:「那咱們先過去,正好順便瞧瞧新房子。」

    王氏卻皺眉道:「那你還不過去幫忙,跑來內宅做什麼?這全家上下人人都有事做,就你一個人遊魂似的東逛西走,不成體統。」

    徐灝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但礙於此時有太多外人在場,忍了下去。當下默不作聲的低頭不語,心中卻從此發誓,今後長房的任何事都和自己無關了。

    老太君欲言又止,她哪裡不曉得跑前跑後出力最多的就屬老三?可是同樣礙於親戚們沒法開口,心說委屈灝兒了。今日乃大喜之日,無論如何得當眾給王氏幾分顏面。

    當下一群女眷打低著頭的徐灝身前走過,沐夫人皺著眉搖了搖頭,心說徐灝就憑你在自己家族裡的輕賤地位,讓我今後怎麼放心把凝雪託付給你?

    等周圍空無一人的時候,徐灝閉著眼連續深呼吸,把一腔憤怒壓了下去。很快整個人恢復如常,他不準備和王氏計較什麼,王氏此舉無非是因媳婦進了家,馬上迫不及待的要在人前顯示下自己的太太威風。

    老子懶得和一介婦人一般見識,徐灝對著自己說道,振奮下精神,該做什麼事還是得繼續做下去,不能因為受到了小委屈而撂了挑子,那樣才是不成熟的表現。

    大門外經過一系列的繁瑣儀式後,朱巧巧和上百宮女被一起迎進了北院。而來自宗人府的整個依仗隊伍被請到後宅喫茶休息,徐灝趕來感謝領頭的宗人府幾位官員,吩咐取出賞錢來,然後送這些人出門返回京城。

    另一邊,一身耀目妝扮的朱巧巧被太監跪著恭請下輿,在周圍眾多女眷的注視下,頭戴鳳釵的朱巧巧壓抑著內心複雜情緒,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來,看都不看兩邊,目光直視,逕自進了北院特意臨時修的聖恩殿。

    這時候男人們皆排成兩行的候在門外,繼續默默忍耐呢。院子裡則站滿了宦官宮女和觀禮的女人們。

    正好當時王氏笑吟吟的主動走了出來,想當眾來一段新媳婦淚雨婆娑拜見婆婆,而婆婆慈祥撫慰兒媳婦的煽情大戲。不想卻被郡主朱巧巧無視擦肩而過,頓時下不來台,笑容都僵住了。

    也是她先前故意噁心了一把徐灝,也算是咎由自取。要不然徐灝跟著過來的話,定會及時出言道明規矩,不會令她當眾出醜。

    沐夫人到底還是向著徐灝,剛才忍著沒開口,此時輕笑道:「皇族和百姓家一樣,這進家的頭第一樁事,自然都得先拜過長輩。而聖上日理萬機,郡主要想叩謝天恩,自然得先進屋更衣梳洗完畢後,恭恭敬敬的向北磕幾個頭,然後才輪得到老夫人和太太,您啊真是太心急了。」

    紅著臉的王氏總算弄明白怎麼回事,忙說道:「都是我一時心急,那咱們現在該怎麼做?不會就這麼傻等著吧?」

    沐夫人訝異的看了她一眼,驚奇的道:「莫非太太什麼都不清楚?你不清楚不打緊,怎麼你家府上連個明白人都沒有?」

    王氏如夢方醒,忙詢問左右:「老三人呢?哪去了?這些事皆是他一手操辦的,豈有此理!這關口他怎麼就沒影了?」

    沐夫人越發驚奇,她身份地位與眾不同,即使在宮裡貴妃面前同樣說話直來直去,沒什麼過多顧忌,因此無語的道:「先前你還說徐灝無所事事,這怎麼就成了他一手操辦了?你不是還有個二兒子和管家嗎?徐灝乃你家二房太太的獨子,怎麼見你話裡話外,就成了任打任罵,任勞任怨的下人?」

    王氏頓時被擠兌的啞口無言,燦燦的說出話來,臉上通紅,心中不由得大恨。身旁的徐翠桃見狀趕緊賠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二哥他忙於會考,不得閒。因此三弟負責打理一應外事。」

    沐夫人心裡越發的不滿,冷笑道:「這可奇了,徐灝和我兒子也是一起忙著考試,怎麼他有時間操辦婚事,你二哥就沒工夫?還有你大哥身為郡主駙馬,他應該對這些規矩最熟悉不過,眼下竟像個木偶似的的任人擺佈,連個話都不會說了?」

    周圍親戚女眷一聽,敢情是這麼回事,人人神色都有些不以為然,都為先前那被數落一頓的小公子感到不值,同樣身為徐家的少爺,他出力不討好,長房這邊坐享其成還埋怨於他,未免太過分了。

    老太君始終面無表情的沒說話,除了大感面上無光之外,很是後悔適才沒有替老三解圍,以至於眼下被沐夫人一通譏諷,無顏出言辯解。

    在場的人中最開心的莫過於蕭氏了,真真是出了一口胸中噁心,把個沐夫人感激的無以復加。

    而沐夫人替徐灝打抱不平了一下後,見好就收不再言語了。就在此時徐灝匆匆打門外進來,快步走到老太君身前,他沒注意人人都在盯著他看。

    「祖母,等得到明日郡主和駙馬方能過來拜見您老人家,今日是不便敘親情了。您先和有身份的長輩們進樓裡坐著觀禮,等拜完天地後,都回去吃喜宴,因這邊大伯他們還得依宮廷禮數一一拜見郡主,不便彼此相見。也得明日郡主方能按照天倫給族中長輩獻茶。」

    老太君心裡暗嘆,面上笑道:「做得好,那咱們就聽灝兒的安排好了。」

    周圍女眷完全看明白了,果然真的是這位小公子負責打理一切,難為他小小年紀操持一切。而觀近日的婚禮,下人們進退有據,忙而不亂,足以彰顯小公子的慎密心思,頗為難得。至於那位玉樹臨風的駙馬和文質彬彬的二公子,卻從始至終像個木頭似的只知道站著袖手旁觀,於此事上頭就不免顯得有些繡花枕頭了。

    其實徐汶和徐濟此刻腸子都悔青了,都怪自己當初任何事都不管,什麼都不懂,結果連句話都不敢多說。

    徐汶多少還好點,畢竟他乃是駙馬,人家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而徐耀祖和徐濟每當忍不住想要走出來過問些閒事的時候,馬上被監督的太監一眼給瞪了回去。

    誰讓都是徐灝一個人跑到秦王府和宗人府進行溝通,朱巧巧數次發下話來,明言只信任徐灝一個人,實則朱巧巧也暗恨徐耀祖父子三人連個面都不露,哪有如此處事的?自然這些宦官就只認得徐灝,除了徐灝進進出出沒人幹涉之外,其他人走錯一步都不行。

    徐灝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間,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他記起朱巧巧的囑託,目送老太君等有身份的太太夫人進了樓裡,朗聲道:「有請沐家小姐進去陪伴郡主。」

    沐凝雪聞言一笑,大大方方的打小姐堆裡走了出來,盈盈進樓去了。身邊的王玄清目不轉睛的盯著於眾人中依然神色從容的徐灝,幽幽一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20:14
第一百零七章 咱也拜天地
       
       
   
    沐凝雪今日來徐家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和朱巧巧乃是閨中密友,好姐妹的終生大事,自然是要義不容辭的趕來做伴娘。至於來徐家做客云云,不過是順便而已!至於挺身而出替某人出頭,完全是因為事關自己的清白,不得不然。

    那為何不直接去秦王府陪著郡主一併而來?反而先到徐家呢?咦!今天的天氣好好哦。

    此時樓裡上上下下站滿了手持冠袍帶履、香巾繡帕、漱盂拂塵等的宮女,沐凝雪盈盈進來,不慌不忙的先給樓上兩側坐著觀禮的長輩們道了萬福,逕自上樓進了房裡。

    「那是誰家的大家閨秀?模樣生的拔尖也就罷了,難得的是有一股子飄逸出塵的秀雅,修長身段也無可挑剔。」

    立時有人出言詢問,老太君聽了後呵呵直笑,含笑看了眼莞爾而笑的沐夫人,意味深長的笑道:「你們可別惦記了,這位姑娘可是有意中人嘍!」

    那夫人聞絃歌而知雅意,故意嘆氣道:「哎呦老太君,那麼俊俏的郡主成了你家媳婦也就罷了。連這位堪稱萬中無一的美人難道也要被你家攬入懷中不成?還有沒有天理了。」

    另有夫人好奇打聽:「到底是相中了你家哪位公子?」

    老太君不想得罪沐夫人,趕忙解釋道:「大傢伙可別亂猜,八字還沒一撇兒呢。是我家老三就是外面忙裡忙外的那個,是他一心一意的喜好人家姑娘。而這位姑娘乃是咱們沐夫人的長女,堂堂郡主,最是明理懂事的好姑娘。因她有故世的馬皇后娘娘准許她自主擇婿的緣故,因此我家老三雖有求偶之心,可今後還要徵得沐夫人的同意,人家郡主親自點頭,可謂路漫漫久著呢,總之兒孫自有兒孫的姻緣,就讓孩子們自己鬧去吧。」

    沐夫人含笑點頭,看似同意老太君的這番話,實則既沒有對此表態但也沒有明著反對。

    不提外面對此議論紛紛,都說徐家老三倒是敢想敢做,竟愛慕連聖上都寵愛非常的沐郡主,而且看樣子沐家對此並沒有反對,順其自然的任其發展,相比以往那些不假思索就直接拒絕的無數豪門,光這態度已然是天差地別了。

    房間裡,朱巧巧已經換了一身繡金錦繡大紅宮裝,正在任由丫鬟為她撲粉描眉,沐凝雪輕輕走到她身邊,嘆道:「我都替你累得慌。」

    朱巧巧一反其潑辣性子,可憐巴巴的抬手緊緊抓住好姐妹的玉手,「可不可以不成親了?現在我後悔了。」

    「你呀!」沐凝雪又憐又氣的用另一隻手點了下郡主的腦門,「後悔是來不及。此乃喜事誰都要經歷一遭,來笑一笑,別說喪氣話。」

    「唉!」朱巧巧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沒來由的嘆息道:「真羨慕你。」

    沐凝雪伸手接過來丫鬟手中的眉筆,精心的給好友親手畫眉,奇道:「羨慕我什麼?」

    朱巧巧緩緩說道:「我當日曾問過徐灝,說大婚時可不可以一切從簡,我父王親人又不在場,弄得再奢華又有何用?徐灝告知這邊老爺太太都想著大婚操辦的越風光越好。我就問他,如果將來你和凝雪成親時,她也希望簡簡單單的話,你會如何?你猜他說了什麼?」

    沐凝雪俏臉緋紅一片,跺腳慎道:「要不是今日乃你大喜的日子,瞧我不把你的嘴撕爛?你和小叔子說話是你們的事,好端端的扯上我作甚?我才不會嫁給他。」

    說完後沐凝雪又忍不住板著俏臉:「你快說,他到底說什麼了?」

    「你呀,就是愛口是心非。」朱巧巧嘻嘻一笑,「他還能說什麼,無非是一定要滿足他親親心上人的心願唄!說什麼自己的婚事當然得自己做主,關旁人什麼事?做父母的不能只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就不顧及兒女的感受。他說反正我一定會盡力最大限度的平衡雙方意見,儘量做到皆大歡喜,要不然就斷不能委屈了凝雪。唉,你說能不讓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嗎?」

    沐凝雪心裡甜滋滋的,依然口不應心的道:「哼!觀你今日之排場,就是公主都沒你來的風光,明明屬你最在乎這些虛榮,還好意思說別人。」

    朱巧巧馬上得意的道:「這還得多虧了你家的那位,重新制定了很多細節,連宗人府的官員都讚他的建言非常好,今後也要用在公主出嫁上頭呢。要不是擔心真的逾禮,我又被郡主的身份所限,加上外面那不爭氣的死駙馬,是以徐灝的好多想法都忍痛放棄了,估計這一輩子都得後悔當初嘍。」

    「你家的是你家的,什麼我家的?你再胡說六道我可就走了。」沐凝雪給了郡主大大的白眼,賭氣把眉筆遞還給丫鬟,終於又忍不住小聲問道:「什麼手段?說來聽聽?」

    朱巧巧立時捧腹大笑,笑道:「時候不早了,等下次你來看望我的時候,我再仔細說給你聽,很多驚喜呢。」

    「好吧。」沐凝雪並非是心急之人,曉得輕重緩急,趕緊扶著郡主起身,又抬手為她整理了下頭上的璀璨鳳冠。

    樓外徐灝忙著吩咐完諸事,想了想無有遺漏後,鬆了口氣伸手接過竹蘭的絲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看了眼身後立著的那六十位手持龍旌鳳旛,雉扇鵲爐的宮女,抬腳走進樓裡。

    正好沐凝雪陪著朱巧巧下得樓來,徐灝閃到一邊示意丫鬟一個一個的把話傳上去,頃刻間樓上的女眷們全都站起身來,神色肅穆。

    朱巧巧嘴角微微翹起,看著徐灝一步步的走下來,沐凝雪則稍微偏過頭去,避開某人眼神中的炙熱。

    等下到了一樓的花廳,朱巧巧於正中央的位置面朝皇宮方向緩緩跪倒在地毯上,隨著她的動作,所有人都跟著雙膝跪地。唯有徐灝有禮賓的職責在身,原本不必磕頭,但是他卻快步走到朱巧巧身後,惹得沐凝雪忙狠狠剜了他一眼,用眼神精告他不要亂來。

    撲通一聲,就見徐大官人已經是雙膝跪了地,一本正經的作勢要磕頭。鬧得沐凝雪又羞又氣,偏偏於此時此刻不敢甩袖離去,只得任由他跪在自己身邊,二人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徐灝你就是個大混蛋,太無恥了。」

    沒法子,沐凝雪憤怒的低聲罵了一句後,只得輕輕一跺腳,心裡大嘆遇人不淑,然後萬般委屈的陪著跪下了。接下來就好像是他倆在拜天地一樣,一起朝著北方三跪九叩。把個沐凝雪磕的眼淚汪汪,心裡把個身邊的混蛋恨得咬牙切齒。

    樓上的沐夫人一樣又氣又笑,暗道這孩子實在是太頑皮太混賬了,虧了我今天還幫你說話呢,你等著,看老娘回頭怎麼收拾你。

    蕭氏等女眷見狀都為之捧腹,因有了先前的對話,大家自然都樂意見到一對小冤家間的愛慕糾纏,大多數人都希望徐灝能夠心想事成。這男孩子自然要主動厚臉皮的鬥智鬥勇,而女方的嬌憨反應一樣惹人又是好笑又是憐愛。

    尤其徐灝好歹也是平均水準稍往上一點點的相貌,身材挺拔,氣質出眾。和沐凝雪站在一起異常的登對養眼,堪稱一對璧人。

    等完事後徐灝笑著道了一句辛苦,迅速起身一溜煙的跑了,留下沐凝雪暗自咬牙,無可奈何的去扶著朱巧巧起身。

    稍後郡主出來,帶著那些宮女去了祠堂給徐家列祖列宗上香。等她回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有女眷們往她身上撒鮮豔的玫瑰花瓣,整個場面蔚為壯觀煞是好看。

    任由漂亮的花瓣在身前身後的隨風飄落,看著半空中花的海洋,沐凝雪心說一準是那冤家的主意。你剛才故意戲弄於我,此仇不報非姑娘,看我今後還理不理你?

    等郡主踩著鋪滿玫瑰花的大紅地毯返回,氣氛漸漸趨於高潮,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接下來的儀式。

    院門緩緩打開,暈暈乎乎的徐汶隨著八位太監進來。一進樓裡,一眼就發現了清麗無雙的沐凝雪,下意識的就朝著人家走去。

    沐凝雪頓時嚇了一跳,趕忙扔下新娘子朝著樓上快步走去,朱巧巧見狀狠狠瞪了徐汶一眼,徐汶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下,腳下馬上改變了方向。

    朱巧巧心裡惱怒之極,面前不動聲色,暗中給了心腹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會意,大聲讓新郎官給位於北方的皇帝以國禮跪拜,完事後,又示意徐汶先給郡主磕頭,然後在夫妻一起拜天地。

    遠處的徐灝眯起眼來,心說要是我打死都不會磕頭。當然了,如果是在閨房裡鬧樂子時什麼的無所謂,但是這麼多人在場時,絕對不可以,即使是沐凝雪也不行。

    徐汶就沒他那麼有骨氣了,規規矩矩的給郡主身份的朱巧巧磕頭見禮,他自己覺得還挺滿意,笑容滿面的爬起來。

    整個過程自有八位宮中女樂吹奏音樂笙歌,在人們的目光祝福下,朱巧巧和徐汶手牽著大紅絲綢,拜了天地,和合,遙拜老太君等長輩後,被宮女簇擁著朝新居而去。

    一位太監大步走到院門外,來了一句:「新人禮成!一應稟賀人員,概行辭免。」

    此舉頓時把個苦苦站了將近足足兩個時辰的男人們氣的七竅生煙,臉都綠了,敢情咱們白等了大半天?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20:15
第一百零八章 婚禮尾聲
       
       
    老輩們皆隨著老太君等人回到主宅吃喜宴去了,年輕姑娘們有的離去,有的跟著去了新房想繼續瞧熱鬧。

    禮成也就意味著郡主成了徐家媳婦,太監宮女職責已了都要返回宮去。本來可以留下一些秦王府的人,卻因有徐灝的激烈反對,除了陪嫁丫鬟外,一個太監都不留。

    不過這些自小服侍朱巧巧的公公們並不會失業,京城新建了一座駙馬府,他們今後將在那裡當差。如果朱巧巧夫婦願意,每年大可回京住上一段時日。

    雖然沒有人為限制,可新房位於內宅裡,依然是男賓止步的。自討沒趣的徐耀祖和三弟徐增福帶著全族老少去吃喜酒了,等明天郡主自會以新婦的身份過來給他們獻茶問安。

    徐耀祖臨走時吩咐徐濟進去幫襯下兄長,當下徐濟抬腳進了內宅,正好撞見了王玄清。

    許久未見自己的表妹,徐濟險些認不出了,吃驚的問道:「你是玄清?」

    「見過表哥。」王玄清淺笑著上前道個萬福。

    真是女大十八變,昔日那流著鼻涕的小丫頭,也長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看著漂亮的表妹,徐濟心中一蕩,父親的吩咐馬上拋到腦後,笑道:「難得見面,表妹可願意陪我去花園走走?」

    王玄清有些吃驚,印象中二表哥從來沒這麼慇勤過,心裡有些得意,而腦海中不其然的想起了徐灝來,頓時含笑點頭,當下二人朝著花園而去。

    也不消去過多形容新房裡的富麗堂皇,總之是庭燎繞空,香屑布地,金堂玉檻,繡戶錦帷。

    用一句對聯來形容的話,不外乎「金門玉戶神仙府,桂殿蘭宮貴主家。」

    遍佈大紅喜字的新房裡,朱巧巧豈會任由被人當猴子一樣觀賞?一進門馬上命宮娥放下了細密珠簾,只留下三位太太和沐夫人等人。在長輩的指導下,行合巹、撒帳等等禮儀習俗,又被沐夫人親自送入了洞房。

    最後只有沐夫人代替其生母的身份守在朱巧巧身份,等徐汶出去敬酒時,秘密傳授男女之事。而沐凝雪連屋子都沒進,目光不善的到處尋找那位敢和自己拜了天地的『大俠』,可惜大俠早就心虛的逃之夭夭了。

    徐灝其實也在忙著找人,他可算想起落入朱高熾魔爪中的大姐來,貌似整個觀禮過程都沒發現朱高熾的存在,可別把大姐拐到沒人的地方,強行非禮了。

    總算是經過丫鬟的指引,於那湖中央的繡樓裡找到了朱高熾,還好現場不單單只有他和大姐兩個人,還有紅葉綠竹等一群女孩。

    最令徐灝哭笑不得的,是一等儀式完成,紅葉就迫不及待的張羅起麻將來,這丫頭還在惦記著做買賣呢,倒是會挑選好時機。

    紅葉做生意上了癮,如今除了帶頭打理姐妹們共有的酒樓之外,還把哥哥的一間店舖要到了手裡,賣起了麻將和一些風雅之物,可惜沒人對麻將感興趣是以生意慘淡。如果能借今天把麻將風行起來,以紅葉的黑心腸,不難賺的盆滿缽滿。

    以前紅葉曾為了一副價值五百兩黃金的麻將煞費苦心,可是誰家能有那麼多的象牙等物?徐灝反覆勸說什麼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咱們要從小愛護珍稀動物,奈何鑽進錢眼裡的紅葉壓根聽不進去。

    徐灝又沒時間去思索用什麼替代,這年頭沒有塑料什麼的,倒是可以用琉璃,但琉璃廠那是供皇族御用的。

    最後沒難住比徐灝還聰明的紅葉,大象哪裡最多?云南啊!云南歸誰管?沐家啊!如此紅葉就鼓動哥哥帶她去沐家做客,又順桿爬的認了沐夫人做乾娘,徐灝曾答應替她守口如瓶,不止一次的感嘆妹妹的心機委實太深了。

    有了來自沐家的充足供應,紅葉又從燕王府於各地籌備中的商舖裡,借徐灝之手調過來一批翡翠瑪瑙等寶貝,用自家的匠人,很快就擁有了十幾副最高檔的麻將牌。

    籌備已久,就準備著今天展示給各家女眷們看,好借此再大發一筆橫財!

    徐灝站在漸漸走出悲傷的綠竹身後,幫著她打了幾張牌,就聽丫鬟們大呼小叫,走過去一瞧,正好望見徐濟和王玄清並肩走在湖邊,他笑了笑剛要走開,又望見凝雪和芷煙朝著這邊而來。

    「不好。」徐灝趕緊告別姐妹們,下了樓由朝著對面逃竄,上了岸後繞過一座假山,消失不見。

    此後一整天徐灝都在忙著招待賓朋,吩咐家人收拾殘羹碗筷,又陪著徐汶到處敬酒,少不得幫著喝了很多酒,有些醉了,而徐汶又是從始至終沒有露面。

    忙碌喜慶的一天過去,夜晚送走了最後幾位客人後,徐灝讓丫鬟把醉醺醺的徐汶扶回新房。

    他去了福壽居,就見徐汶神色靦腆的坐在一邊,三位太太正在熱火朝天的說著什麼,而老太君笑吟吟的看著。

    蕭氏笑著朝兒子招手,說道:「告訴你個大喜事,你二哥相中玄清姑娘了,玄清姑娘也對你二哥很有好感,過幾日咱家就請媒人上門提親去。」

    王氏還記得今天的遭遇,心裡尷尬彆扭,可一想到老三的辦事能力,笑道:「等你二哥的親事定下來後,還得繼續勞煩你呢。」

    問題是徐灝已經不願意了,淡淡的道:「今後有大哥大嫂夫妻同心,哪裡用的到我?等到時再說吧。」

    王氏頓時不悅起來,暗道老三這是帶著怨氣,責怪我上午罵了他。我一個長輩訓你幾句怎麼了?你做晚輩的像話嗎?冷哼道:「今日人人都讚你懂事能幹,難道到了晚上就居功自傲了?罷了罷了,你快歇息去吧,這婚事我親自來操持。」

    徐灝不為所動,說道:「新房和一應喜慶之物,整個流程規矩都是現成的,再有太太親自居中指揮,自然是萬無一失,那侄兒就趁機告假偷懶好了。」

    王氏面上一紅,聽出了徐灝話中隱含的譏諷,令她吃驚的是一向溫順禮敬於人的徐灝竟然一反常態,當面就敢直接出言頂撞。

    蕭氏也吃驚於兒子的反應不同以往,笑容冷淡下來,挺身而出說道:「嫂子您就高抬貴手,好歹饒過灝兒這一遭吧。為了汶兒的婚事,灝兒累了整整大半年,光是京城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相比之下你們一家子又在做什麼?現在濟兒又要成親,難道要累死我兒子不成,他才多大點年紀?就被你們當牛馬一樣的使喚?」

    老太君看不下去了,沉聲道:「這親事就由你這做母親的自己費心,讓汶兒夫婦出面打理。灝兒最近確實是累慘了,他還只是個孩子,往後讓他自由自在的玩幾年,任何人都不許拘束了他。」

    徐灝大喜,可沒等他高呼萬歲,老太君話鋒一轉,笑罵道:「趕緊滾回去陪你的心上人吧。奶奶可警告你,不把人家郡主娶回來的話,我饒不了你。」

    徐灝愣住了,忙問道:「怎麼回事?莫非她沒走?」

    蕭氏使勁推了兒子一把,笑道:「快走吧,凝雪答應要留下來陪你嫂子幾天,現在人就在天香閣呢。」

    「瘋了,她一定是瘋了。」徐灝傻眼。

    還沒等大喜過望的徐灝走人,就見徐汶的貼身大丫鬟春喜哭喪著臉匆匆過來,說道:「郡主命人把門給拴上了,不讓少爺進洞房,而且還不叫少爺住在內宅呢。氣的少爺在外院書房裡大吵大鬧,把屋裡的東西都給砸了。」

    老太君大驚,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吵架了?你給我說清楚。」

    春喜搖頭道:「奴婢不知。」

    老太君氣道:「你們這些丫頭太糊塗了,這麼大的事都一問三不知,豈有此理!而這郡主也未免太過分了,即使汶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今晚那可是洞房花燭夜啊,怎能把夫君攆到外面去?你們都趕緊過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哎呀快去。」

    「哎。」王氏趕緊答應一聲,帶著徐濟等人去了。

    蕭氏本想一併過去,卻被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的徐灝拉住了,母子二人出了福壽居,徐灝這才把前後因果說了一遍。

    蕭氏聽後哭笑不得,嘆道:「不怪人家郡主要給你大哥一個教訓,要是我也一定會如此。對了,那春喜就是你大哥的房裡人,不讓他住在內宅,看來也知道了內情,郡主對此說過什麼嗎?」

    徐灝搖頭道:「不清楚,感覺以嫂子的性子暫時會選擇不動聲色,往後估計都得給打發走。」

    蕭氏想起自己成親時的往事來,和眼下朱巧巧的遭遇差不多,昔日徐慶堂也是到處留情,被她成親沒幾天就狠狠整了幾次,以各種藉口把那些女人通通送去嫁了人。

    這新婚妻子如此強勢又太過善妒,自然會遭到人人白眼和不理解,日子過得舉步維艱,幾乎整個徐家都是敵人,當時面臨著各方壓力,稍微抗不過軟下來就會後患無窮,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萬幸當時老太君雖然看不過眼,卻沒有明確表態,而丈夫儘管十分憤怒還是選擇了忍受下來,不然一紙休書自己也就完了。

    不行,我得過去給郡主撐腰,叫她知道這家裡,有長輩支持理解她。如此一想,蕭氏當即讓兒子自己回園子,她帶人興沖沖的趕往北院。

    ps:今天貌似是過小年,先給大家拜早年。感謝junjun軍,23222333,死前之藍,顧樹林等筒子們的打賞,馬上快過年了,很期待壓歲錢的說。

    今晚要陪老娘包餃子看電視,請假偷個懶,就這一章。要是推薦票和打賞收藏什麼的很多的話,嗯,見錢眼開的小釵就算熬夜也要加班碼字,您可千萬別因心疼我而手下留情。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20:17
第一百零九章 再次聚首
       
       
    且說朱巧巧於新婚之夜命人把徐汶給趕出門去,起初徐汶還以為是妻子害羞的緣故,舔著臉站在門外輕輕敲門,左一句賢妻右一句愛妻的,不想一連敲了老半天,裡面也不見任何動靜。

    徐汶酒醉上頭,漸漸不耐煩起來,乾脆不管不顧的使勁拍打著門。而屋裡的朱巧巧不動如山,慢慢吃著香茶就是不發話。

    屋裡丫鬟並不多,原來朱巧巧人雖強勢,處事卻很細心,從徐灝嘴裡打聽到老太君身邊服侍的一等丫頭不過八人,太太只有四人,因此陪嫁的大丫鬟就精挑細選四個來。

    那奶媽早就返家去了,而這四位丫鬟素日都曉得郡主的脾氣,清楚此時不能勸,是以各自忙著收拾衣衫等物,拖延時間。

    屋裡還有徐汶收用過的春喜和秋月二人,心裡替少爺委屈,面上保持著恭謹。因有婚前那檔子事的緣故,大氣都不敢吭下,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側。

    最後一肚子火氣的徐汶忍不住轉身走了,本想隨便找個屋子睡下,可是北院哪個小丫鬟敢收留他?不是裝睡就是死死護著房門,氣的徐汶一跺腳,逕自出了內宅。

    他一走,朱巧巧就笑吟吟的吩咐開門,春喜和秋月藉口打水逃了出來,其中春喜更是自作主張的跑到福壽居告密,卻不知就被朱巧巧記住了她。

    很快王氏帶著幾位姨娘等婦人氣勢洶洶的趕過來,問道:「今晚洞房花燭,媳婦為何不讓夫婿進門?」

    朱巧巧含笑起身迎接,說道:「這個就得問您兒子的屋裡人了。他昨晚兒都做了些什麼,自己清楚。我好歹也是位郡主,豈能和一個不乾不淨的人同臥而眠?」

    王氏一聽就明白了,這幾天千叮嚀萬囑咐兒子要潔身自好,留著精力準備洞房花燭。沒想到還是被賤人勾引上了床,當下狠狠的瞪了眼低下頭的春喜,嘴上說道:「這算個什麼事兒,男人嘛都這樣。娘馬上命人伺候汶兒沐浴,好好洗乾淨,今晚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彼此空守著。」

    朱巧巧輕笑道:「娘您就別管了,他既敢偷腥,我就斷斷不會委屈了自己,就這麼彼此晾著吧,反正他身邊又不缺女人侍寢。」

    王氏皺眉道:「這成什麼了?那娘給你出口氣。來人,把春喜的東西收拾一下放回家去,等明日就給她配個小廝。」

    春喜大驚,馬上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王氏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硬下心腸揮手命人把她帶走。

    頓時有幾個婦人上前強行拉著春喜就走,唬的秋月死死低著頭,生怕下一個遭殃的人是自己。

    朱巧巧卻不為所動,淡淡的道:「多謝娘為媳婦做主,天色不早了,都請回去吧。」

    「你。」王氏大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到底顧忌著朱巧巧的郡主身份,氣沖沖的扭頭就走。

    王氏身為婆婆不好多說什麼,惱恨出來就有意讓兒子繼續鬧下去,媳婦不讓丈夫進屋過夜,走到哪都是理虧,王氏心說我倒要看看你該怎麼收場,有本事就硬撐下去,因此派了人去知會徐汶。

    沒想到那住在外院書房裡的徐汶得知春喜被攆走了時,竟然什麼情緒也沒有,就好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走了而已。滿腦子都是想什麼法子讓朱巧巧氣消下去,然後和美人郡主共效於飛。

    王氏被氣的七竅生煙,暗罵了一聲不爭氣的孽障,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那老娘幹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賭氣回自己院子去了,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丈夫,徐耀祖同樣不當做事,笑說那位好歹是一郡主,讓著她些也就是了。

    這邊蕭氏也到了北院,好言好語的陪著朱巧巧說了會兒話,臨走時說有事儘管派人去知會一聲,什麼時候嬸嬸都會幫你。

    朱巧巧很感動,心說到底是徐灝的娘親,親自把蕭氏送出院子外,這才依依不捨的分別。

    來來回回這麼一折騰,長房這邊都知道郡主當先給了大少爺一個下馬威,大少爺不但失去了個暖床丫鬟,還是沒能心想事成,這下子人人都清楚朱巧巧不是尋常女人,今後不能得罪了。

    所有人當中唯有徐濟心裡樂開了花,此刻對著天上的圓月,暗道她定是後悔當初沒選擇我,要不然為何死撐著不洞房?可嘆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命運弄人啊!

    表妹的身影漸漸淡去,徐濟和他哥哥一樣,腦袋子都是朱巧巧的靚麗倩影,一顰一笑都令他無法自拔。正好大晚上的他睡不著,一個人在小花園裡四處溜躂觀賞夜景,走到專為朱巧巧修的溫泉池附近時,老遠瞧見四五個女人提著宮燈緩緩而來。

    「莫非巧巧要溫水洗凝脂?那該是怎樣一番動人情形?」徐濟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撲騰撲騰的亂跳,一時鬼迷心竅,趁著夜色摸了過去,竟是打算暗中偷窺親嫂子洗澡。

    園子裡,徐灝本著醜媳婦也得見公婆的心態,來到了天香閣。

    誰知沐凝雪剛剛沐浴完,赤著雙足,披著一件浴袍正在廳裡等著自然晾乾滿頭濕漉漉的秀髮,聞之徐灝進來了,嚇得一躍而起落荒而逃。

    徐青蓮趕忙說道:「讓灝兒回去吧,平日這時辰他肯定不會來這的,奇怪。」

    正在和青霜猜枚玩的紅葉聞言衝了出去,片刻後回來笑道:「我哥喝酒喝得醉了,聽說姐姐在這兒,自然就當即趕了過來。好了,他走了,凝雪姐姐你可以下來了。」

    樓上的沐凝雪鬆了口氣,又是氣的直咬牙,還真是舊怨未消又添新的一樁,把個徐灝『恨之入骨』。

    剛要下樓,就聽樓下傳來動靜,原來是徐翠桃和兩位妹妹還有綠竹都來了。徐青蓮笑道:「我就在琢磨,今日咱們詩社成員時隔快一年了,再一次重新聚首,可巧你們就自己都來了,省了我派人一一去請。」

    徐翠桃當先一身素白長裙的走進來,說道:「就為這個而來的,雖說如今沒什麼心思去作詩了,但總算趁著大家都未嫁人時哪怕多聚幾天也好。對了,我二哥要向玄清表妹提親了,她們姐妹住在咱家多日,明日也寫信讓她們過來。」

    徐青蓮笑嘆道:「既然人家玄青姑娘都要訂親了,又哪裡好意思過來?」

    「這倒也是。」徐翠桃失笑道:「那咱們樂咱們的,加上青霜妹子算一算也差不多十個人了,足夠再次起社。」

    樓上的沐凝雪早呆住了,馬上想起正是因偶然間撞見了徐家的詩社,恰逢其會時被那個惡人糾纏到至今,真是冤孽呀!沐凝雪苦笑著走下樓去。

    彼此見了面,除了朱巧巧不在外,徐青蓮、沐凝雪、徐翠桃、徐翠云、徐翠柳、蕭雨詩、徐綠竹,徐紅葉,沐青霜正好十個人,還缺了個管事徐灝。

    徐翠桃提議道:「咱們先商議,等明日一早派幾個人去請大嫂過來,至於籌備採買自然有管事負責跑腿。三日一東道如何?」

    大多數人都點頭同意,唯有徐翠柳徐翠云姐妹倆和蕭雨詩神色有些為難,她們比不得其她姑娘手同富裕,畢竟十個人的吃喝花銷並不是小數,不單單得挖空心思的琢磨用什麼好東西款待客人,一次最少不得用去十兩八兩的銀子?

    徐青蓮對此心裡有數,說道:「十個人你請我請的,太頻繁了也就失去了意趣。不如兩人一起,一個月聚個三五回也挺好。如果期間誰來了興致要臨時召集大家,自可自己來做東。這樣,我和雨詩一對,翠桃和翠柳一對,嫂子和翠云一對,綠竹和紅葉,凝雪和青霜妹子。」

    大家都點頭稱善,沐青霜卻說道:「也不知會在這裡住多久,乾脆這第一次就由我和姐姐來張羅,省的沒輪到我們就返家去了。」

    紅葉不在乎的道:「又離得不遠,大不了一起去你家叨擾,我幹娘定會歡喜的很。」

    「哼!」青霜大聲道:「今兒個你娘答應我了,要認我做乾女兒呢。」眾人大笑。

    沐青霜早已經在苦思該準備什麼好?總之最好能狠狠折騰回那跑腿的惡人,方能出一口惡氣。

    與此同時,朱巧巧一身赤裸,浸泡在霧氣繚繞的溫泉裡,她自小生長在以華清池名聞天下的西安,也不知泡了多少回的溫泉,沒什麼過多感受,一邊任由丫鬟往池子裡撒各式花瓣,一邊目光四處打量。

    突然,朱巧巧杏眼圓睜,發現了一鬼祟身影正趴在欄杆後朝著自己窺視,大怒道:「有賊人。」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4-26 20:3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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