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寧小釵 (連載中)

 
忘情痞子 2014-4-20 15: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6 547491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6 20:40
第一百一十章 南北士林
       
       
    ()    這一聲怒喝,把個正瞧得興起的徐濟唬的魂飛魄散,叫了聲可惜。如果池子裡只有朱巧巧一人,他一准壯著膽子沖上去強行歡好,說不定朱巧巧羞怒之餘不敢聲張,也就忍氣吞聲的就此從了他。

    可惜他不是那野史小說中的主角,堂堂郡主沐浴身邊四五個人服侍都是少的,頓時有丫鬟走了過來。

    徐汶迅速爬起來轉身飛快逃竄,強行闖出門去,嚇得看門的兩個小丫頭直哆嗦,仗著黑夜很快消失無蹤。

    這邊丫鬟們都發現真的有人偷窺,也嚇得大聲尖叫起來,反倒是朱巧巧還以為那賊人乃是徐灝,因為除了徐灝誰人如此肆無忌憚的膽大至此?不打算聲張了,皺眉道:「算了吧。今後派人看緊門戶,晚上誰都不許放進來。」

    朱巧巧沒往心裡去,她眼下越來越把徐灝當成親弟弟般看待,即使被他看了什麼去,那也就看了。這一點朱巧巧和普通人家的閨女不同,只要沒有彼此苟且,姐姐弟弟的一起摟摟抱抱,親親熱熱的全都無關緊要,也是她孤身嫁入徐家後,急需一個人來填補親情上的空虛。

    就這樣徐灝無緣無故的被誤認為偷香之人,錯開今晚,萬一朱巧巧哪天不小心說出來,可謂是今後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徐汶早早就過來,慇勤的等著朱巧巧起床梳洗更衣。朱巧巧似乎因昨晚溫泉之事有些愧疚,面上和緩下來,對待丈夫開始和顏悅色,把個徐汶激動的險些手舞足蹈。

    稍後夫妻二人去福壽居給長輩們請安獻茶。而徐濟昨晚一宿沒睡好,生怕有人闖進門來捉拿他,心虛的厲害,天濛濛亮時就穿衣出門避禍去了。

    竹園裡,徐灝操勞了這麼多天,總算是睡了一個安穩覺。日上三竿方起床,竹蘭等丫鬟邊伺候他梳洗,邊笑言全家人都一早趕到福壽居瞧新媳婦了。

    徐灝懶洋洋的抬手打了個哈欠,「她們去她們的,等回頭我去見嫂子問好就行。今日家裡還要繼續擺宴席,我得先過去看看。」

    「對了。」竹蘭想起一件事來,對著屋外喊道:「秋香你把凝雪姑娘的單子拿進來。算了,麝月你去拿過來。」

    麝月忙答應一聲放下水盆,轉身出去了,很快拿著一張紙走進來,遞給徐灝。

    原來自從秋香有了心上人後,等閒再也不近徐灝身前,臥室更是離得老遠,日夜盤算著日期,就等著嫁人了。

    又因出去的日子指日可待,秋香一掃原先的動輒訓斥人而變得平易近人,是想著留些香火情,今後不定什麼時候能用上。她倒是希望等嫁人後一樣留在徐灝身邊做事,領取豐厚的月錢等,可惜徐灝早就發話嫁人了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其實即使秋香如今和徐灝不再親密,但她對徐灝的忠誠毋庸置疑,徐灝是打算等秋香成親後,讓他們夫妻倆北上燕王府,看守在那裡的產業。

    徐灝接過單子一瞧,有些暈,沐凝雪竟然讓毫不客氣的讓他去買些藤蘿、刺璟、翠蝴蝶、月季、玫瑰、牡丹等花卉,還得用頭髮絲拴著的蝴蝶在花上飛舞盤旋,然後還得買三十簍的大螃蟹,各色菊花千盆。

    八月份確實是觀菊吃蟹的好時候,蝴蝶又是鬧哪樣?徐灝自己理虧在先,知道人家凝雪是在藉機小小的報復,還能說什麼?

    男女之間就是那麼回事,巴不得彼此糾纏的越多越好,有事在身的徐灝當即去了外院看了下準備中的宴席,腳步不停的往京城而去。

    吩咐王虎李秋他們到處蒐購最肥美個頭最大的螃蟹,他自己帶著馬車跑到了燕王府,連朱高熾兄弟倆都沒知會一聲,跑到朱高熾最心愛的花圃前,命公公們往馬車上搬各式鮮花。

    又拉過來十幾個宮娥,徐灝說道:「讓所有人幫著一起抓蝴蝶,抓到了用頭髮絲繫著,綁好了一隻你家世子賞銀二兩,要快。」

    此舉頓時轟動了整個燕王府,馬上所有人都忙著趕製抓蝴蝶用的工具,所有人齊上陣,為了賞銀奮勇撲蝶。

    稍後朱高熾氣急敗壞的被扶著過來,心疼的道:「我心愛的花啊!徐灝你想幹啥?」

    徐灝頭也不回的道:「我姐開詩社,要賞花。」

    朱高熾眨眨眼,義氣衝天的馬上說道:「這些夠不夠用?不夠宮裡有的是奇花異草,要不咱們哥倆進宮去偷些?」

    徐灝摸摸下巴,心動的道:「好主意,聖上不會為此龍顏大怒吧?」

    朱高熾笑道:「皇祖父最不屑觀賞這些花花草草,最喜歡看的是各式莊稼,就算把御花園的鮮花都拔了,也不會說什麼。」

    徐灝卻搖頭道:「算了吧,宮裡那麼多寂寞女子就守著那些花草聊以過日子,丟了哪一株都會有人心疼的要死。對了,禁止纏足的事你說了沒有?」

    「說了。」朱高熾正經下來,嘆道:「皇祖父倒是很贊同,特意召見了多位大臣詢問他們的意見,可惜遭到了群起反對,說纏足乃是南方習俗,朝廷可以不提倡,卻不能強行禁止。說白了那是民間百姓家裡的習慣,關朝廷何事?」

    徐灝皺眉問道:「難道就沒有一位籍貫北方的大臣同意此事?」

    朱高熾心疼的看著一盆盆被抬走的花卉盆景,說道:「朝中稀稀落落就那麼幾個北方重臣,人言輕微誰聽他們的?其實大臣們說的在理,纏足皆是出自那些大戶富戶,普通百姓家尤其是農家幾乎未聞,因人口就是勞力,誰捨得白養個閨女不干活?是咱們倆小題大做了。」

    徐灝冷笑道:「如今是沒有,等將來人口繁衍就說不準了。好歹你再去說說,纏足可以,但是絕不能纏那什麼三寸金蓮,那得把骨頭從小硬生生的弄成畸形,受多大苦楚?長大了走路時的模樣你又不是沒見過,那形狀瞧著都令人毛骨悚然,這不是禍害人嘛?就為了滿足一些文人的變態嗜好?」

    朱高熾搖頭道:「這幾日皇祖父脾氣不大好,我不敢去求見,等等再說吧。」

    徐灝輕輕點頭,陰森森的道:「等我派人去打聽打聽,南方到底是誰在一直鼓吹三寸金蓮乃風雅事的。不是喜歡嘛!好,我非得把他的雙腳給掰斷了纏起來不可。」

    朱高熾忙勸道:「你莫要任性行事,人家自家的閨女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沒觸犯律法,你若是有樣學樣非得被抓起來問罪。」

    徐灝又點頭,心說等將來你爹當了皇帝,有他撐腰的話,我一准非往死了整整那些噁心變態的江南士子不可。

    朱高熾打算分走徐灝的注意力,說道:「你先前不是說想安排幾個人去遼東朝鮮歷練一番嘛?父王已經同意了,其實朝鮮語不學也罷,是個貴族就會說漢話。」

    徐灝果然開心的道:「再說吧。如今我那幾位好友皆高中舉人了。學朝鮮語還是有必要的,我想深入瞭解朝鮮的風土人情,並不單單和貴族官員打交道。」

    朱高熾不以為然的道:「如果籍貫北方,那你乾脆讓你的朋友直接投到我燕王府門下,三年後不見得就得不到個一官半職。你不見今次科舉取得大多是南方士子?根本沒幾個北方人。」

    「還有此事?」徐灝大吃一驚。

    朱高熾嘆道:「科舉以來,南方士林就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起初北方還能佔據一席之地,慢慢變得越來越難以考中進士,近幾次更是難如登天。我父子雖然替北方讀書人鳴不平,奈何此乃朝廷的事,礙於身份不便指責什麼。」

    徐灝眯著眼道:「勞煩兄長告訴燕王殿下,就說此事徐灝知道了。」

    朱高熾忙說道:「你不可造次,此事豈是你能攪合的?小心因此丟了性命。」

    徐灝笑了笑沒說什麼,暗道此事自然不是我一個人在戰鬥,北方人無法做官,尤其是出自北平人做官的太少了,對此朱棣應該最著急,那意味著燕王府在官場上的助力太小,儘管可以舉薦賢者為官,可只能偶爾為之無法形成人數上的規模。

    如今朱棣無非是等待著發作的由頭。等到了下次科舉,只要自己從中串聯寫寫大字報,搞一搞遊行即可,不難驚動朱元璋,而作為帝王又豈會任由南方一家獨大?採取平衡策略勢所必然。

    徐灝目光極遠,看著遠處的紫禁城,心說為了朋友們,看來還是得和文臣集團較量一番了。

    PS:下周又沒有推薦,太悲催了,只能求大家的支持了,唉!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8 23:36
第一百一十一章 花四姐
       
       
    這幾日沐昂度日如年,每日揣著二三十兩銀子往樂戶花家尋那花四姐,好在花老娘得了徐灝的警告,不敢再訛他的銀子了。

    徐灝打燕王府出來,吩咐家人把花卉和螃蟹送回家去。他找到沐昂以沐夫人想他為藉口,把人強行帶到了鄉下。

    琢磨再三,徐灝覺得此事恐怕最終瞞不過沐夫人,何況萬一惹出事紙包不住火,自己總歸都得陪著吃掛落。因此一等沐昂無精打采的出去玩了後,小聲對沐夫人說了出來。

    沐夫人聽了後很詫異,問道:「昂兒和那妓女有染了?這孩子恁的糊塗,就不怕添了什麼病症?」

    徐灝解釋道:「那花四姐開門接客還不到三個月,我又讓人帶著她去了教司坊檢查了下,身上很乾淨。」

    沐夫人苦笑道:「這孩子打小就腦袋一根筋,喜歡什麼就死也不放手。這樣,還得勞煩你把人給贖出來,先放到他屋裡做個開臉丫頭吧。等新鮮勁過去了再說。」

    徐灝心裡咋舌,十二歲的孩子就有通房丫頭了,我咋就沒這待遇?不過沐夫人如此處置倒是顯得很心善,就算將來沐昂厭倦了花四姐,花四姐自可另嫁他人,不用在做迎來送往的生涯。

    當下徐灝親自去操辦此事,去了一趟教司坊花了五百兩銀子,取得了一份賣身契。又去了花家,花老媽一聽是黔寧王府要買人,哪還有不樂意的?一口價八百兩銀子就把女兒賣了,當然此賣非彼賣,對女兒來說那是天大的好事,今後花家也算是朝中有人了。

    其實沾染上院子人家,麻煩是很多的,先不說有什麼事一準會求到府上,煩不勝煩。此中妓女即使從良也和自家割斷不了聯繫,一等男人有個三長兩短,大多數都會被家裡攛掇著馬上帶些金銀細軟出來,然後繼續嫁人求財或者重操舊業。

    當然,仗義每多屠狗輩,古時妓女名聲最賤往往也最是懂得感恩的,湧現很多深明大義之人,不可一概而論。大抵這古老行當還得分人,只認錢不認人的似乎更多。

    徐灝倒是不擔心沐家,沐家門第太高了,和親王府差不多平起平坐的存在,花家根本高攀不上。最難得的是沐家的勢力遠在云南,反而於京城內地位最是超然。

    親自把一臉驚喜的花四姐送入沐家,這位十六歲的女孩哪裡能想到當日不過撞見一撒尿的半大學子,竟然稀里糊塗的把自己的命運給尿改變了?

    當下花四姐千恩萬謝的和徐灝辭別,歡喜雀躍的隨著沐家下人進了內宅。徐灝心裡有些替她擔心,一入豪門深似海,能否活著出來都是未知之數。

    以沐夫人和凝雪的為人,人身安全沒什麼問題,問題是花四姐在沐家舉目無親,萬一沐昂也不護著她,有的是下人會趁機欺負她,宅斗豈是說笑的?最毒不過婦人心吶。

    既然有了一面之緣,徐灝把花四姐記在了心裡,他不想因自己的緣故而把人從火坑中救出又親手送入另一個火坑。

    反正今後會隨時關注花四姐,不能把人家給害了。正好沐夫人派人來請,徐灝帶著心事去了內宅大廳。

    沐夫人讓他坐下,問道:「聽說昨晚巧巧沒讓你大哥洞房,可有此事?」

    「有這事,都是我大哥行文不檢點,怨不得嫂子。」徐灝實話實說。

    沐夫人立馬緊張的道:「最近聖上脾氣不大好,你回去叮囑一下你大哥,讓他收收心好好對待巧巧,不然一旦夫妻倆吵了架,巧巧一氣之下跑回宮裡訴苦,你大哥還要命不要了?」

    徐灝愣住了,忙問道:「不至於吧,夫妻間的事,聖上不會管吧?」

    沐夫人沒好氣的道:「那可不一定,別忘了你家的身份。實話和你說,好幾位在外統兵的公侯都被召喚回京了,指不定哪天稍有不慎觸怒了聖上,全家就得被下了死囚。唉!總之先給你說一聲,你得有心理準備,二三年之內連訂親也不許提及,萬一,反正我可不想女兒陪著你全家送命。」

    徐灝除了苦笑就是苦笑,仔細想想,朱元璋在世時不敢成親,那朱允炆登基之後?還是不敢,等靖難之役都打完,十年之後凝雪早就嫁人生子了。

    好在自己乃是徐門旁系子弟,自家和府上又是分了家的,除了謀逆兩家互相間不會牽連,如今家裡除了三叔做個縣太爺外再無一人做官,因地位無足輕重也就無人會惦記。

    但是起步造反還真算是謀逆?會連累到家裡人。徐灝皺著眉頭出來,心想總得想個圓滿解決的法子,如果實在不行,就忍痛放棄去北方建功立業的打算,乾脆和凝雪躲到云南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家族太讓人牽絆了,徐灝有些一籌莫展,他曾多次旁敲側擊去北方安居樂業,卻都被全家人直接回絕。

    沒有特殊原因,要讓祖祖輩輩土生土長在南方的徐家人集體搬到寒冷的北平?難度太大。

    最終徐灝只能以還有時間來安慰自己,過幾天趙鶴松等人就要回家了,他趕去請朋友們吃酒送別,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回到家中。

    一進福壽居,就見朱巧巧含笑陪在老太君身邊,乖巧的令人髮指。徐灝還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趕緊揉揉眼睛,沒錯是她本人。

    朱巧巧記起了昨晚的偷窺,不著痕跡的瞪了眼徐灝,笑問道:「玩了一整天不見人影,去哪了?」

    徐灝走過來答道:「給幾位同窗送行,喝了很多酒,頭有些迷糊。」

    正在和二位二媳婦商議什麼事的老太君聞言忙吩咐道:「快取來一碗醒酒湯。」月蘭答應一聲出去了。

    蕭氏皺眉搖搖頭,繼續說道:「這一下子留下了這麼多親戚,人吃馬喂處處都要花錢,咱家現在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馬上又要給老二訂親成親。難!按月按人頭每月分給一份錢糧的話,暫時尚可,久了定會無法支撐;而一勞永逸的撥給田產地產,咱家就非得大傷元氣不可。」

    王氏也愁道:「誰說不是呢。沒想到汶兒成個親,竟使得親戚們賴著不走了,也是鳳陽老家近幾年年景不好,即使朝廷再三減免錢糧賦稅,可他們早已習慣了好吃懶做,都不想著辛苦種地,此次留著不走我看是早有預謀,無非尋到了好藉口而已。」

    老太君緩緩說道:「事已至此,牢騷話就別說了。總得想辦法把人給安頓下來。就先按照人頭每月發一份錢糧,撐過這一年再說。對了,汶兒的院子都是灝兒一手修的,據說沒花費多少錢?此事看來還得交給你去辦,給親戚們把宅院都修起來。」

    徐灝看了眼馬上扭過頭去的朱巧巧,壞壞一笑,說道:「以前我可以,現在就不行了。此事必須得大哥親自出馬才行,嘿嘿!」

    老太君心領神會的笑道:「那就讓你大哥去辦此事。」

    徐灝故意問朱巧巧:「嫂子我大哥呢?」

    「不知。」朱巧巧溫柔一笑,伸手接過來月蘭拿過來的醒酒湯,輕輕放到徐灝身前,「好生喝著,別嗆著了,乖!」

    徐灝笑著拿起來一勺一勺的小口喝著,問道:「有親戚們要留下來?」

    朱巧巧撇撇嘴偷偷揉了下雙腿,馬上又若無其事的直起身子。她身為媳婦婆婆在場時,一般沒有坐著的資格,偏偏她又最是要強,長輩幾次讓她回房休息,她就是不肯,好在昨晚沒有行房,走路站著時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趁著陪徐灝說話的時候,朱巧巧難得放鬆放鬆。徐灝看出她的不適來,故意說道:「嫂子你坐下陪我說話,又不是吃飯時等你布菜呢,站什麼規矩?」

    蕭氏早就站習慣了,太瞭解其中的苦頭,聞言扭頭過頭說道:「要你坐著就坐著,你身份不同又是新婦,不妨事,再說咱家沒那麼講究。」

    王氏倒是想讓朱巧巧繼續站下去,又不好明說出來,心說你要是今晚再不乖乖洞房的話,明天還讓你陪我過來繼續站一天。

    朱巧巧忙道了謝,有徐灝在這兒令她心安了不少,而如果徐灝不在打死都不會坐下。因此緩緩坐在徐灝身邊,低聲道:「總算是你有良心,沒看錯人。」

    徐灝一笑,沒有接茬,自顧自的喝著他的醒酒湯。

    朱巧巧抬手整理下耳畔幾縷散亂的發絲,徐灝留意到她的臉上依然有娘胎帶出來的淡淡微不可見的絨毛,略粗略濃密的眉毛也沒修整,沒洞房自然就沒時間開臉修眉,不夠清湯素面也顯得非常靚麗。

    像大姐凝雪她們莫不如是,完全是憑著自然之美笑傲人間,從來不濃妝豔抹妝扮自己,頂多塗塗胭脂摸幾下水粉。而等修眉開臉後又是另一番光景,如果不是天生的絕色,化不化妝完全就是兩個人了。

    女人年齡越大越注重保養和化妝,可惜徐灝對此沒什麼研究,不然倒是可以開一個美容院。

    此時朱巧巧沒話找話,說道:「你家親戚僅僅留下了七八戶,就讓長輩為此頭疼,到底你家家底如何?」

    徐灝笑道:「區區幾個莊園和幾間店舖而已,每年的花銷抵不上你家一個月。對了嫂子,你帶了多少嫁妝過來?」

    朱巧巧得意笑笑,高深莫測的道:「不多也不少,按照你的說法,足夠你家吃喝幾十年了。」

    徐灝一拍大腿,說道:「那還愁什麼,一家分給一塊田地五百兩銀子安家費得了,省的沒完沒了的接濟。」

    朱巧巧目光不善,冷哼道:「休想打我的主意,那是我的嫁妝,可不是你家的。」

    徐灝失笑道:「都嫁過來了,還分什麼你家我家?今後這家都得你來打理,我就不信你會眼睜睜看著全家人挨餓受窮,不管不顧。」

    朱巧巧頓時傻眼,直愣愣的瞅著怪笑的徐灝,無話可說。

    ps:感謝祾???和emodemon兩位大俠的評價票,另外準備趕路回家的筒子們,一路平安。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8 23:42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兄弟倆
       
       
    天上下起了雨,天香閣內擺滿了菊花,高低重疊,顏色參差,不時有只蝴蝶扇著翅膀為了避雨而飛進樓裡,靜靜停留在黃色的花瓣上。

    小池邊昨日被挖開了一道淺淺的溝渠,用來放養數百隻螃蟹。另一邊盡頭處的閘板落了下來,截住了水。由此藉著大雨水面越升越高,丫鬟們嘻嘻哈哈的捲起褲腿撩起裙襬系在腰上,相互潑水玩,有的丫鬟把紙船放在水面上,觀它悠悠蕩蕩,池子裡還有水鴨子、鴛鴦等水禽悠然自得的於雨中游來游去。

    因下雨無事可做的徐灝就撞見這樣一幅生機盎然的場面,院子裡就屬紅葉青霜綠竹三個丫頭鬧得最凶,像個小子一樣瘋瘋癲癲跑來跑去的,不時拿起一隻八腳螃蟹去嚇唬她人。

    到處歡聲笑語,女孩們身子都濕透了也渾然不顧,徐灝一進來迎面就被潑了很多水。對於他這個闖進來的男人,沒人在乎,大大方方的任他觀看濕漉漉的玲瓏身段,這就是身為原住民的最大福利了。

    上輩子身穿比基尼的女人見得多了,此種香豔場面對於徐灝來說,根本沒什麼誘惑力,心無邪念的頂著水花往前走去。

    昨天送回來的螃蟹難道沒吃?徐灝帶著疑問走進樓裡,脫下身上的蓑衣遞給春月,走到正在倚欄觀看外面的徐青蓮身邊。

    另一側的沐凝雪收起笑意,她用心觀察徐灝一路行來目不斜視,幾乎沒有順便偷看一眼女孩們的那些敏感部位,對此心裡很滿意,暗道難怪她們凡事都不避著他,也是,都是一起長大的,早就見怪不怪了。她還是不適應和徐灝近距離的接觸,故作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倒是沒有走開。

    徐灝問道:「姐,昨兒個沒開社?」

    徐青蓮聞言皺起眉頭,說道:「我們本來請的是嫂子,誰知大哥就跟了來,鬧得凝雪她們姐妹倆逕自離開了,因此沒有開成。」

    徐灝抬頭看看雨勢,說道:「今天再不開的話,那些螃蟹就得通通死光了,怪可惜的。」

    徐青蓮伸出手來,任由房簷落下的水線濺在手心上,很舒服的感覺,「雨天有雨天的好處,本來想派人邀請大家過來,可一早又收到二哥的信,說什麼要求入社,因此今天就算了吧。」

    徐灝奇道:「他不是一向不屑於和咱們打交道嗎?怎麼想著湊熱鬧來了?」

    「誰說不是呢。」徐青蓮微微搖頭,「往日也就罷了,如今有初嫁的嫂子,有凝雪和青霜來咱家做客,按理說應該懂得迴避。又不好明說傷了他,又怕他自顧自的闖進園子裡,因此我乾脆讓丫頭們把院門關上,大家一起躲在家裡戲水。」

    徐灝憑直覺覺得裡面有問題,莫非是徐濟想藉機親近凝雪?香焦你個芭樂,徐濟你未免太下作了,都要和王玄清訂親了,還要惦記明知是我的女人,豈有此理。

    本來徐灝還想說在一起吟詩作賦沒什麼不好,願來就來唄,如此一想馬上改變了心意,雖說毫不擔心凝雪會移情別戀,連如此想都覺得唐突了人家,畢竟那是面對滿京城勳貴子弟都從沒有動過心的人。

    可是任由一個覬覦佳人的徐濟像蒼蠅一樣的嗡嗡叫,屬實怪噁心人的。

    徐灝說道:「一會兒把螃蟹取出來都蒸了,咱們留一半自用,其它都分送出去。對了昨晚在老太太屋裡看到了上好黃酒,要幾罈子過來熱好了吃,蟹肉性冷,這樣嘴饞的多吃幾個也不妨事。」

    徐青蓮點頭道:「只好如此了,就按你的意思辦。」

    「那些千辛萬苦抓來的蝴蝶哪去了?」徐灝說完有意無意的對著沐凝雪笑了笑。

    沐凝雪明明聽見了只當做沒聽到,嘴角卻微微上翹。徐青蓮見狀笑道:「有的人見了很是歡喜呢,愛不釋手的逗了會兒,又目不轉睛的看了會兒,就小心翼翼的把髮絲都剪斷,統統放飛了。」

    徐灝聽了很是開懷,笑道:「早知你們女孩子喜歡小活物,我多給你們張羅一些來。」

    沐凝雪此時忍不住說道:「不要。我大哥人在云南,什麼珍禽沒有?你可看到我家花園裡有一隻嘛?」

    徐灝頓時肅然起敬,讚道:「你比紅葉的覺悟高多了,那丫頭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象牙都給拔了。我記得去年家裡還有幾隻天鵝,紅葉和綠竹自從打獵歸來後,成天拎著小弓箭追著天鵝跑,生生折騰了幾天把天鵝給折騰死了。」

    沐凝雪想像著兩個小女孩追逐可憐天鵝的場景,撲哧一笑道:「青霜那丫頭也壞著呢!在云南時常把個家裡攪得烏煙瘴氣,大嫂成天來信訴苦,說好漂亮的孔雀讓被她把雀翎都拽下來縫在自己的裙子上,然後跑到白孔雀前顯擺自己的美麗。而鬧得那幾隻尾巴光禿禿的的孔雀再也開不了屏,一見青霜這位大仇人來了,馬上群裡而攻之,結果氣的青霜拎著把木頭寶劍又去報仇,冤冤相報的雞飛狗跳。」

    徐青蓮又笑又不無擔心的道:「沒想到青霜也是這頑皮性子,唉!都怪灝兒一味的寵溺紅葉和綠竹,寵溺的過了頭。如今就連老太太都不讓管教了,誰說一句馬上他和人家翻臉,長此以往怎麼得了?女孩家沒個女孩樣,像個假小子。」

    沐凝雪對此有些訝異,扭過頭去,就見徐灝得意洋洋的道:「我的妹子我當然得寵著,就是她不想嫁人我也支持,這麼大這麼精彩的世界,何必被男人拘束一輩子圈在家裡?盡可自己經商賺錢養活自己,有錢了想去哪就去哪,看盡天下名山勝景,這才不枉此生。」

    沐凝雪眸光一閃,突然毅然的道:「如果我也想如此,你會支持嗎?」

    徐灝緩緩轉過頭來,清朗的目光滿是鼓勵,輕聲道:「凝雪可願有我陪伴?正好我準備去一趟北方,不如你我一起同行?」

    沐凝雪衷心笑道:「固所願而,可惜孤男寡女,人言可畏。」

    徐灝不假思索的道:「並非你我單獨同行,姐姐和紅葉一輩子沒有離開過京城,我是打算帶著她們倆順便遊山玩水,一起去拜訪姑姑燕王妃,領略下北國風光就啟程南歸。」

    沐凝雪真的很想去,見識見識各地的景色和風土人情,可惜沒名沒分的委實無法同行,再說娘親一準不會同意,臉色暗了下來。

    徐灝大概也猜到了她的顧忌,說道:「來日方長,反正有我在,就不愁凝雪沒有周遊天下的那一天。」

    「嗯,來日方長。」沐凝雪笑著說完,忽然笑容僵住了,心中大恨!自己竟無意中又被惡人給誑了,賭氣扭頭就上了樓。

    徐青蓮大笑道:「可憐的凝雪,這輩子看來是無法逃過灝兒的算計了。」

    與此同時,徐汶徐濟哥倆冒著大雨進了園子,身後追著幾個打著紙傘的丫鬟,深一腳淺一腳的,整個身子都被雨水打濕了,而兄弟倆還不停的埋怨她們走得太慢。

    昨晚徐汶依然沒有心想事成,因為朱巧巧來了月經,倒是大方的讓秋月陪他睡。可是徐汶早就膩了秋月,嫌她笨手笨腳模樣不好看,當日是因閒著無聊時順手把人給糟蹋了,這時日久了新鮮勁過去,如今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漂亮的春喜配了小廝,原本還有幾個出挑的丫鬟,可是人家女孩一早就看出徐汶喜新厭舊的缺點,又眼見郡主即將進門,屋裡未必容得下她們,是以早早求了太太放出去嫁人了。

    而朱巧巧的四個陪嫁丫頭很是奇葩,光名字就可見一斑,分別是大喜雙喜三喜四喜,如此土裡土氣的名字,模樣也就不言而喻了。

    徐汶昨晚曾仗著酒勁求妻子給討幾個美人暖床,朱巧巧頓時翻臉冷笑說想都別想,屋裡這些隨你做什麼我不管,可是別指望我給你張羅什麼美人,我又不是那老鴇子?

    沒辦法,徐汶就摟著秋月將就了一晚上,他哪知道朱巧巧那是故作大方呢?夜裡氣得夠嗆,已經在盤算著這幾日隨便尋個由頭,把秋月也給弄出去。

    正好徐濟今日一早壯著膽子過來想親近下朱巧巧,朱巧巧已為人婦自然守著本分,神色淡淡的說了幾句話就讓徐濟走人。徐濟不甘心,臨走時趁機說了句曖昧之言,想借此挑逗嫂子,氣的朱巧巧當時就拉下臉來,幸運的是徐汶此時進了屋,朱巧巧沒來得及翻臉罵人。

    徐濟碰了一鼻子灰和徐汶一起出來,就說家裡都在說老三看上的沐家郡主比蕭家表姐還要絕色,尤其郡主的妹妹那什麼大理郡主,同樣是個萬中無一的美人坯子,咱家去見識一番如何?

    徐汶早聽說過沐凝雪的傳奇,他如今都成親了,又作為長兄昨日離得老遠見過一面。美則美矣!但那不是自己有資格惦記的人,再說去了也見不到人,何必自討沒趣?

    徐濟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忽然一朝考中了秀才,整個人好像開了竅,變得開始風騷無比,其實他當初的志向可不就是為了娶個能和朱巧巧旗鼓相當的大家閨秀?

    徐濟就說現如今家裡最漂亮的丫鬟都在園子裡呢,尤其是老三身邊的什麼晴雯和麝月還有一個叫香玉的小丫頭,模樣最是出挑拔尖,要不咱們去竹園逛一逛?

    徐濟的意思是拉著徐汶一起進園子,反正是老大要來的,省卻了自己貿貿然的跑來招人厭,久了久之也就習慣成了自然,最好趁機也搬進來同住。憑著自己的文采和長相,萬一能從弟弟那裡橫刀奪愛,自己不一樣要成為堂堂郡主駙馬?

    說白了徐濟一心一意要和徐汶一別苗頭,更重要的是做給朱巧巧看。你當初不嫁給我,是你瞎了眼。那我徐濟就娶位不比你身份差,比你還要漂亮的美人,讓你一輩子後悔。

    也是王玄清過於草率的私下裡點了頭,使得徐濟的自信心急劇膨脹,他自覺輕輕鬆鬆的就令曾對徐灝表示過好感的女人投入他的懷抱,由此可見要是讓沐凝雪改變心意,似乎也容易的很,起碼得去碰碰運氣。

    而徐汶則對徐灝身邊的丫鬟們產生了強烈興趣,在他看來,張口討要丫鬟一樣容易得很,即使是老三用過的也無所謂,自家兄弟嘛不在乎。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8 23:47
第一百一十三章 香玉
       
       
    竹園裡,香玉安安靜靜坐在茶房裡,膝蓋上放著一本醫書,神色認真的小聲朗讀。

    外面瓢潑大雨,屋裡生著火爐很是潮濕悶熱,爐子上坐著個銅壺,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

    自從當日徐灝一拍腦袋掀起了學醫熱,起初最多時有十多個丫鬟跟著徐青蓮學習,漸漸就被枯燥繁雜的醫學嚇得紛紛打起了退堂鼓,人數變得越來越少,如今只剩下蕭雨詩孜孜不倦的自學苦讀,麝月斷斷續續的時學時不學。

    倒是小小年紀的香玉因其祖父做過幾天野郎中,對於醫術很感興趣。可惜她不認識幾個字,有一次開口求了徐灝,徐灝對此很支持,每天讀書時就帶上香玉,手把手的教她認字,沒時間就讓蕭雨詩教她。

    而香玉非常聰慧也不怕吃苦,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記住了不下三千個字,千字文等啟蒙書倒背如流,直到現在很多書都可以自讀無礙了。可是其他丫鬟對此都頗有微詞,罵她狐狸精會鑽空子,借讀書親近少爺,香玉為此很苦惱也很傷心,因此不敢當著人前看書學習,天天躲在茶房裡偷著看會兒書。

    悶熱潮濕的環境下,熱的香玉渾身香汗淋漓,她卻依然咬著一塊用冷水浸泡過的手巾,借此讓自己清醒些,背誦那些生澀的詞彙,想著等有空時去請教幾個姑娘。

    香玉至今記得徐灝說過讀書全靠死記硬背,腦袋裡的知識積攢的多了,距離融會貫通的那一天也就為期不遠了。

    「香玉,香玉,晴雯姐姐要熱水。」

    「來了來了。」

    香玉搖搖頭趕忙站起來,把醫書用手絹包好放在角落裡藏著,吐出手巾纏在手上,用力提起銅壺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外面大雨嘩嘩下,喊人的小丫頭香草一直嫉妒她的容貌,故意不過來撐著傘幫她擋雨。

    頃刻間香玉裡裡外外都被澆透了,薄薄的衣衫緊緊貼著如玉般潔白的肌膚,香玉任由雨水澆下,緊走快走上了迴廊,可是自己全身都濕透了,怎麼進去送水?

    香草早跑的沒了影,香玉沒辦法就站在廊下喊道:「晴雯姐姐,晴雯姐姐。」

    「大呼小叫什麼?有事不會進來說?」

    很快晴雯皺眉走出來,就見香玉可憐巴巴的像個落湯雞似的望著自己,幾步走過來雙手叉腰,罵道:「又躲在茶房裡看書被捉弄了吧?和你說了幾次了,看書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書房,誰愛嚼舌根子儘管讓她們說去,有我護著你怕什麼?」

    香玉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叫道:「姐你快別教訓我了,我堅持不住了,水壺太沉。」

    「給我吧。」相比香玉的瘦弱,今年十五歲了的晴雯比她發育要好得多,單手毫不費力的接過來銅壺,「跟我進屋去,你看你都濕透了,可別受了風寒。」

    正好香玉打了個噴嚏,她初涉醫學,知道自己可能要生病,因此也不顧會弄髒了地板,乖乖的跟在晴雯姐姐的身後。

    徐灝的竹屋經過幾次擴建修繕,共有兩棟一模一樣的主建築和兩棟小一些的附屬竹屋。相互之間皆是用帶著棚頂的竹橋連接成一體。主屋採取的是一圈圈的複式結構,外面是寬敞的迴廊,中間一圈是外廳,裡面又是一圈過道,然後是一個個丫鬟們住的小房間,最內圈則是徐灝的臥室。

    另幾棟則完全是開放式的觀景台,各有書房涼亭琴室餐廳等一系列的功能,丫鬟們沒事就喜歡在各處下棋嬉戲,或者去泡溫泉。

    屋裡沒什麼人,就竹蘭和麝月二個人在忙著整理衣櫃裡的衣服,天氣潮濕,怕捂出什麼味來。

    竹蘭見一身**的香玉跟著進來,忙說道:「快脫下來換上件乾淨衣服,要不你去池子裡暖暖身子?正好你秋香姐在洗澡,對了還有一鍋薑湯,煮開了給你喝。」

    麝月也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抬手摸了摸香玉的額頭,話說她們三人都很喜歡懂事乖巧又勤奮刻苦的香玉。她們更清楚香玉在徐灝心裡的地位與眾不同,算是徐灝正了八經的半個弟子,而且模樣生的太漂亮,一等秋香嫁人後,香玉肯定會補上秋香的位置,因此待她又與旁人不同。

    倒是其他小丫鬟都妒忌香玉的美貌和被少爺重視,故合起伙來排斥於她。

    香玉不好意思當著人前脫衣服,笑嘻嘻的轉身跑回屋去了。正在這時,徐汶徐濟兩位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因香玉不在茶房裡,院門沒有人把守,徐濟叫了半天沒有動靜,雨越下越大,乾脆使勁把門給推開。

    院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徐汶低著頭跑到迴廊下把髒兮兮的鞋子踢掉,光腳踩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徐濟有樣學樣,幾個隨著而來的小丫頭凍得直哆嗦,手上的油傘早以四處漏風不堪使用了。

    徐汶還是第一次來徐灝的竹園,看了看四周的迴廊把個所有建築連接成了一體,霧氣渲染下,一派古香古色的天然風趣,大有唐宋時期悠然南山下的無拘無束,不禁讚道:「老三倒是會享受,果然這裡別有一番雅緻。」

    徐濟則對著小丫頭們吩咐道:「你們先回去,油傘不中用取兩套蓑衣來。」

    打發走小丫頭後,徐濟忽然指著竹苑的後方,擠眉弄眼的笑道:「這裡一個人都沒有,莫非都隨著老三一起洗溫泉吧?哥,要不咱倆悄悄過去觀賞一番?」

    徐汶聞言看了弟弟一眼,心說你小子如今怎麼學的如此下流?這算哪門子的讀書人?就算老三帶著丫鬟們大白天的胡天胡地,你做哥哥的也不能前去偷窺,看來今後得防著他些。

    徐汶當下說道:「少說這些胡話,隨我進屋去。」

    徐濟撇撇嘴,心說這會子你裝什麼正人君子?都忘了以前帶著我半夜去瞧李寡婦洗澡?讓你裝相,你媳婦的身子都被我看了呢,只可惜當時太黑看不清什麼。

    正好香玉換了一身乾淨翠綠長裙,邊繫著腰帶邊走出來,冷不丁的撞見兩個男人,嚇得大聲尖叫,扭頭就往內屋跑去。

    徐汶兩眼放光的望著香玉的背影,喜道:「好一個揚州瘦馬,絕了。」

    徐濟隨著笑道:「那揚州瘦馬都是自小被生生餓出來的,如此模樣如此嬌小身段的堪稱絕品,可惜沒有纏足,也不知道學沒學過琴棋書畫,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徐汶不以為然的道:「我不是你們這些文人,纏不纏足的我不在乎,有才華固然好沒有也無所謂。就是如此美人坯子老三未必會捨得忍痛割愛,唉可惜!」

    徐濟笑道:「大哥乃長子長孫,又身為堂堂駙馬,老三有什麼膽量敢拒絕?再說還有我幫你,只要大哥偶爾把她賞給我用上幾天就行。」

    徐汶皺眉道:「好歹都是正經閨女,又不是買來的舞姬,哪能任由咱們送來送去?」

    徐濟不屑的道:「老三都受用過的,又不是什麼處子,無非是多賞幾個錢而已。」

    徐汶越發驚奇於弟弟身上的變化,哪還是昔日那位老實巴交的讀書人,怎麼變得比紈袴公子還要紈袴三分?他哪知道徐濟在國子監時,時常與一幫自詡為風流公子的富家學子混跡一處,逛青樓游畫舫什麼的早就如履平地,互相間享用對方的美人如今以為成時尚。

    此刻竹蘭她們急衝沖的走出來,一見是自家兩位少爺頓時一怔。竹蘭迅速朝著身後的晴雯麝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倆回房去,她自己走過來道了萬福。

    對於竹蘭,徐汶徐濟都很熟悉,徐汶仗著身份指著扭頭就走的晴雯和麝月,心裡癢癢的,說道:「幹嘛不過來見見?躲什麼,又不是外人。」

    竹蘭馬上說道:「總歸男女有別不方便,大少爺是來找灝兒的吧?他不在家。」

    徐汶難掩失望的道:「不見就不見吧,等老三回來再說。外面下著雨,我們想走也走不了,就在你這兒坐一會兒,討杯熱茶吃。」

    竹蘭沒辦法,指著孤懸一側的竹屋說道:「那裡寬敞,大少爺請跟奴婢來。」

    當下兄弟倆一步三回頭的隨著竹蘭穿過竹橋去了一角沒人的竹屋裡坐下,風雨都被白色的帳幔擋住,屋裡顯得乾乾淨淨又不悶熱。竹蘭說了聲稍等片刻,腳步匆匆的去張羅茶水點心了。

    莫名其妙的家裡多了兩個男人,即使是自家少爺也讓竹蘭心裡不放心,趕緊讓晴雯帶著麝月和香玉冒雨去天香閣躲躲,順便把徐灝給叫回來。

    送走三女,她親手泡了兩盞清茶準備了幾碟子點心,端過來給一一擺上,她自己一個人不願陪著伺候,起身說了一聲慢用,轉身緩緩去了。

    徐汶盯著竹蘭的窈窕背影,咂了咂嘴,後悔道:「竹蘭越來越有味道了,猶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越品越有股子獨特的魅力。可嘆當初我還求祖母把她賞給我來著,可惜竹蘭不願意,我也就沒勉強。」

    「不願意是她自己沒福氣!我就不明白了,老三有什麼好的?要學問沒學問,要武藝沒武藝,長相也遠不及咱倆,無非是仗著嘴甜會討女孩子歡心罷了。家裡幾乎人人都心向著他,真是有眼無珠。」

    徐濟不服氣的說完,趁勢站起,「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回。」

    ps:昨天四個人打賞啊!驚喜,貪財的小釵不能不感謝一下,gengsu、junjun軍、shtnshtn、死前之藍四位客官多謝了,請受偶一拜!還請大家繼續一如既往的支持本書。

    話說又想描寫好人物間的衝突又怕太狗血,好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8 23:53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電閃雷鳴
       
       
    天空中烏云密佈,突然間電閃雷鳴,下起了滂潑大雨。唬的正在戲水的丫鬟們紛紛湧入到房裡,徐青蓮趕緊讓人把薑湯分下去,以防生了病。

    正在哄紅葉喝薑湯的徐灝隱約聽見外頭有人在用力敲門,對著一臉苦瓜相的紅葉笑著說了聲乖乖聽話,不讓丫鬟們冒雨去開門,而是自己披上了件蓑衣趟著水過去。

    瞧著他一舉一動的沐凝雪見狀微微一笑,對著同樣不情願喝薑湯的青霜,柔聲道:「你看紅葉妹妹都喝了,青霜乖。」

    「我又不是小孩子,真是的。」青霜嘴上埋怨,心裡甜滋滋的,聽話的張開了小嘴。

    喀嚓一聲,不遠處一株柳樹被一道閃電擊中,一段樹枝呼啦一下落了下來,嚇得樓裡尖叫聲四起。

    沐凝雪整個人都僵住了,緊張起來,一眨不眨的凝視走動中的某人。青霜瞅著姐姐的緊張模樣嘻嘻一笑,對著紅葉使了個眼色,紅葉立即哈哈大笑。

    徐青蓮忙笑罵道:「笑什麼笑,大家都在關心灝兒,沒個眼力見。」紅葉吐了吐舌頭,不敢再笑了。

    外面的徐灝也被嚇了一跳,感覺第一次和閃電這麼親近,念了聲祖宗保佑,趕緊快走幾步迅速打開門閂,就見晴雯披著蓑衣摟著嬌小的香玉,身後站著一臉雨水的麝月。

    晴雯臉上貼著一綹髮絲,快言快語的道:「大少爺二少爺去了竹園,竹蘭姐讓你回去。」

    徐灝想了想說道:「你們先進屋去避避雨,放晴了再回來。」

    說完徐灝冒著大雨朝竹園趕去,一路上半空中不時轟隆隆一聲雷響,很快閃爍銀蛇,他不敢靠近樹木又不敢在空曠的地方行走,邊跑跑停停的在建築下躲避,還得選擇最近的道路,很是辛苦。

    走著走著眼看就要到竹園了,雨勢忽然漸漸小了下來,雷也不打了。徐灝笑罵自己有些心急,這要是感冒了也算是活該。

    不想打竹園裡衝出來幾個小丫頭,瘋了一樣的往這邊跑,有一個不慎跌倒整個人都躺在了水坑裡,濺了一身髒兮兮的泥水,卻依然不管不顧的爬起來又往前跑。

    徐灝笑意漸漸凝滯,抬手把頭上的斗笠摘下來,皺眉道:「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跑在最前的是小丫鬟香草,氣急敗壞的叫道:「少爺不好了。秋香姐洗澡時被二少爺撞見了,秋香姐一時想不開觸了大石頭,也不知是死是活。」

    徐灝大驚隨即大怒,顯然是徐濟意圖不軌。那院子裡的溫泉位於竹園後方,供女士之用的池子以前用帷帳擋著,因經不住風吹日曬,前幾天剛剛用一人多高的竹子圍了一圈,如果不是故意闖進去,根本不會發生無意中撞見的尷尬場面。

    而且廁所修的非常醒目顯眼,就算徐濟因尿急而找不到,那溫泉也是個人都能看出是怎麼回事,不至於忙中出錯。就為了照顧害羞的丫鬟,每當有人洗澡時,外面都會掛上池子有人的木牌,徐濟難道會看不見?

    徐灝二話不說朝著竹園跑去,一進院子就見有人躺在迴廊裡蓋著錦被,竹蘭流著淚跪坐在一邊,院子裡唯一的兩位年長婆子忙著掐人中,唸咒語。

    徐汶皺著眉站著,不時搖搖頭嘆口氣。而徐濟則沒事人似的,說道:「她當時腳下一滑就撞上去了,與我無關,感覺力道並不重應該死不了。大不了我討了她將來做個妾,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如果沒福氣,多賞她家裡幾十兩銀子,厚葬也就是了。」

    徐灝心中暴怒,不聲不響的大步走過去。徐汶馬上對著他苦笑道:「皆是出自一場誤會。誰知來尋你聊聊天,竟遇上了不幸。」

    徐濟有些心虛,強撐著主動埋怨道:「我就是想解個手,誰知道那茅屋竟然是個池子?害得我險些攤上了人命官司,再說你這的下人連個規矩都不懂,沒個人招待不說,我出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但凡有人提前說一聲,我也就不會撞見洗澡的秋香了。」

    竹蘭死死握著人事不省的秋香的手,聞言抬頭怒道:「你胡說,我已經派了小丫頭守著門,當時就在場呢。而你是打另一側偷偷繞過來企圖偷窺,踮著腳爬到了上方被秋香無意中發現了,大聲喊叫,你就誣陷她故意勾引你,以此來狡辯,秋香是一時氣不過這才撞的石板。」

    徐濟氣的叫道:「你這賤人血口噴人,若不是她故意弄出聲響來勾引我?我豈能好奇之下湊過去?本來我要走開,都是秋香威脅說不和她歡好就喊人來,我才是氣不過就罵了她一句不知廉恥,誰知她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正好碰到了石板上。」

    徐灝面無表情的道:「說完了?」

    徐濟憤怒的點點頭,大聲道:「老三你可別偏聽偏信袒護這些賤人,她們為了勾引咱們什麼手段使不出?類似的事我見多了,哼!想訛我,沒門!」

    砰!徐濟剛一說完就被徐灝迎面重重一拳,當場打的鼻血四濺。砰!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了徐濟的左眼上。

    「啊!」徐濟一聲慘叫,雙手趕緊捂著臉。

    暴怒的徐灝又是一拳揮出,這一次打在了徐濟的肚子上,藉著徐濟吃痛弓起身子的時候,抬手攥著他的頭髮往下狠狠一用力,膝蓋迎著他的臉部迅速撞了上去。

    喀擦發生一聲清脆的聲音,徐濟慘叫著蹲在了地上,鼻樑骨一下子被撞斷了。這還沒完,徐灝陰沉著臉,動作敏捷的抬起腳照著徐濟的太陽穴就踢了過去,得虧了徐汶及時拽了徐灝一下,沒有踢中地方而是掃到了徐濟的肩膀上。

    徐汶使勁抓住老三的雙臂往後拉,朝著失去理智的徐灝吼道:「你瘋了,那是你二哥?」

    徐灝怒視徐汶,連帶著遷怒於他,雙臂下沉用力一扭,眨眼間就架開了徐汶的雙手,朝著徐汶的臉就是一拳,啪的一下把個徐汶打的臉部桃花朵朵開。

    見了血的徐汶大怒之下進行反擊,可惜他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早已不是天天練武的徐灝對手,拳腳的力道軟綿綿的,打在徐灝身上無關痛癢,而徐灝隨便一拳都令他呲牙咧嘴。

    頃刻間徐汶渾身都疼的要命,而徐灝的精力似乎無窮無盡,一拳快過一拳。噗噗噗!徐汶被連續三拳重重擊打在了胸部上,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跌倒。

    徐灝快速轉過身去,再次照著神色恐懼的徐濟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狂踹,很快徐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要死了。」

    兩位婆子此刻終於如夢方醒,忙跑過來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不依不饒的徐灝。而竹蘭嚇得花容失色,跳下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灝兒你醒醒,你醒醒,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徐灝使勁要掙脫兩個婆子,緩緩說道:「此事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將來保不準誰就糟了他的禍害。你們鬆手,就讓我出手廢了他,省的再出現第二個秋香。」

    「住手。」

    此時徐青蓮等人全都趕了過來,就連沐凝雪情急之下也隨之而來,上前不由分說拽著徐灝的手就要走,不想徐灝手臂稍微用勁整個人紋絲不動,皺眉道:「你來做什麼?快回去。」

    沐凝雪扭頭怒道:「你跟我走。」

    「我得守著秋香,對不住了。」徐灝朝著沐凝雪微微搖頭,一下掙脫她的手臂,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徐汶和徐濟,人人一臉鮮血,狼狽不堪。

    為了秋香一個丫鬟動手毆打兩位哥哥,此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自古長幼有序,自己要受到一頓重重責罰必不可免,長輩們全都會一面倒的責備自己,至於可憐無辜的秋香,再體面的下人那也是下人,她的生命就如同草芥一樣不值錢。這家裡除了自己,誰又會把她放在心上?

    徐灝一點都不後悔,他也清楚徐濟根本死不了。當下擠進人群中仔細看了看秋香的臉色,見她的面色蒼白如紙,俯下身來緊貼著嘴邊感覺好像斷了氣,馬上說道:「你們都散開些,讓秋香能呼吸下新鮮空氣。」

    女孩們聞言都後退幾步,這邊徐青蓮皺眉看著亂鬨哄的院子裡,人滿為患,心裡替弟弟擔心。先歉意的對沐凝雪苦笑了下,說道:「勞煩妹妹把紅葉青霜她們年紀小的孩子都帶走,萬一有個好歹也讓她們離得遠些。來人,把兩位少爺扶回去療傷。」

    誰也不知此刻的沐凝雪在想些什麼,默默點了點頭,而是說道:「青霜你懂點事,把紅葉她們都拉走。姐要留下來陪著你幹哥哥,有我在這裡,看誰敢讓他受皮肉之苦。」

    青霜使勁點頭,使勁拉著流著淚的紅葉和神色悲傷的綠竹朝著外面走去。徐青蓮則精神一振,能有沐凝雪這位貴客仗義出頭自然再好不過,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肯為了弟弟而出頭露面,心裡萬分感激,大喜過望。

    正在這時,就見女孩們齊聲驚呼,徐青蓮和沐凝雪趕忙扭頭看去,就見蕭雨詩嘴對著嘴的和躺著的秋香親在了一起。

    竹蘭手足無措的雙手放在秋香的胸口上,徐灝緊張的說道:「竹蘭你使勁壓擠秋香的心臟部位,對,是這裡。」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蕭雨詩不時往秋香口中灌輸空氣,竹蘭費力的擠壓秋香的心臟和肺部。很快閉過氣的秋香咳嗽一聲,氣若游絲的急喘起來,當即所有人歡聲雷動。

    沐凝雪不可置信的看著這神奇一幕,凝望著一臉欣慰的徐灝,心中猶如驚濤駭浪,暗道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而此刻大管家王福帶著一群家丁闖了進來,冷冷的道:「三少爺,老太君和老大爺有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8 23:58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拒不認錯
       
       
    福壽居,全家人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人人心思各異,但都曉得闖了禍的徐灝將要面臨一劫。

    北院裡,經請來的御醫診斷,徐汶受的傷不重,將養幾天也就好了,朱巧巧鬆了口氣的同時並未就此怨恨於徐灝,反而感激他出手教訓了一頓徐汶和徐濟兄弟倆。

    尤其是徐濟的被打,朱巧巧暗自拍手稱快,心說看來老三是借此替自己出口惡氣,我得親自過去替他說說好話。因此朱巧巧讓丫鬟們守著丈夫,自己匆匆趕到了福壽居。

    至於徐濟受的傷就有些重了,鼻樑骨斷了還好說,主要是身子骨本就虛弱,禁不住一頓暴打,斷了幾根肋骨,今天還挨了一場雨淋,又驚又嚇的兩下里一夾攻,抬回來後就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胡言亂語。

    一會兒說嫂子你真好看,不穿衣服時更好看;一會兒說秋香你慢點洗,我還沒看夠呢。一會兒又說玄清你別跑啊,讓我親幾下,回頭我就讓娘去你家提親;一會兒手舞足蹈的叫道老三你別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御醫聽的眉頭皺起,抬頭看了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王氏,開了幾副藥就走了,邊走邊嘆道:「咎由自取,有辱斯文。」

    王氏氣的對著床上的徐濟罵了一聲不爭氣的東西,眼看兒子沒有性命之憂,放下心來命丫鬟不許休息照看好他,帶著幾位姨娘也來到了福壽居。

    屋裡,徐灝面無表情的站在當中,接受全家人三堂會審,一句話也不辯解,任由暴怒的徐耀祖破口大罵。

    「孽障,你動手毆打兄長,險些置人於死地,這就是忤逆犯上之罪!若不是念在你乃是二弟獨子,老子恨不得把你給除去族譜,轟出門去遞交官府發落。」

    蕭氏臉上頓時不悅起來,念在自家理屈忍著沒有開口。而徐慶堂則賠笑道:「大哥息怒。犬子今日失心瘋了是以闖下大禍,您大可重重責罰一頓,以為懲戒。」

    徐耀祖沒好氣的扭過頭去,心說我倒是想狠狠打一頓板子出口惡氣,可是我敢嗎?不消說老太太還沒發話,那裡還坐著位虎視眈眈的鳳陽郡主,擺明了是給那孽障撐腰來的!

    王氏躲在外頭聽個真真,頓時哭天抹淚的走進去,哭道:「母親您可給媳婦做主啊!眼瞅著濟兒是活不成了。」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老太君急道:「快扶著我過去,哎呀!不就是孩子們打了一架嘛!何至於就不行了?」

    王氏嚇了一跳,感覺自己表演的過火了,忙說道:「還好經過御醫妙手回春,人已經昏睡過去了,暫時無礙了。」

    老太君鬆了口氣,當下神色複雜的看著徐灝,說道:「你這孩子,為了區區一個丫頭?你就能狠心的要打死自己的哥哥?你還懂不懂得什麼叫做骨肉親情,什麼叫做尊卑上下?」

    徐灝並非是不知變通之人?而是他擔心此次認了錯息事寧人後,等他不在家時萬一又發生類似之事該怎麼辦?莫不如今天死撐著就是不認錯,只要挺過去誰都知道自己護著身邊丫鬟的決心,今後誰若有什麼歹念,都得先掂量掂量面臨自己報復時的嚴重後果。

    如此徐灝幽幽說道:「我的人我就要護著,不管是誰若敢欺負她們,我都不會手下留情。今次我有錯但絕不認錯,不管什麼責罰我都認了。」

    「你。」老太君見徐灝至始至終冥頑不靈,連個軟話和道歉都不說,竟是要一根筋的認死理了。

    徐耀祖大步走過來,抬手指著徐灝的鼻子,厲聲道:「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囂張的態度,打了人還不認錯,為了個丫鬟難不成還要六親不認?老子乾脆一掌扇死你得了。」

    徐灝猛一抬頭,冷冷看著徐耀祖,心說你若敢動我一下,拼著從此反出家族,我也要把你打的半死。這一刻他身為後世人的傲氣發作,親爸爸氣急眼了還會對罵幾句呢,現代和古代在這方面完全是兩個世界,而徐耀祖在他眼裡算個什麼?動起手來一點顧忌都不會有。

    徐耀祖上過戰場殺過人,侄子眼中的冷意對他來說不起任何作用,倒是礙於沐凝雪在場不便真的動手打人。而且老二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他清楚一旦動手打了徐灝的耳光,老二別看平日裡和和氣氣的,生平最在乎的就是老娘和妻兒子女,一旦翻臉那可不是說笑的。

    權衡再三,徐耀祖最終悻悻的放下手臂,說道:「此事不算完。我清楚你是仗著手裡有了產業,就越來越不把長輩兄弟們放在眼裡。那好,把你名下所有的店舖錢財全都充公,並且要辭去燕王府門下的差事,從此在家閉門思過,不許走出你院子半步。」

    徐灝對此冷冷一笑,滿不在乎。幾個店舖而已儘管拿去,除了九萬兩借給燕王府的銀子外,已經花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送到了賬房裡封存,早就充公了。

    蕭氏心裡肉疼的緊,但此時也無法據理力爭了。徐慶堂則笑了笑,他和兒子一樣不把身外之物放在眼裡,他太瞭解大哥大嫂貪婪的德性,也因此一直沒有積極經營產業,就是不想讓兄弟間為此產生什麼矛盾,為了錢財爭來爭去的沒意思。

    徐家三老爺徐增福坐在一邊猶如老僧,他天性喜歡清靜,不愛參與到家裡面的任何事,此刻也不打算開口,思緒早就飄到了自己的仕途上,琢磨著此次回京,是不是該陞官了?

    劉氏冷眼旁觀的夫唱婦隨,對於長房和二房間的衝突偷著樂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連個勸慰話也不說,選擇坐山觀虎鬥。

    老太君心想老大的處置倒也算公允,若不是灝兒賺了錢後自覺腰桿子硬實,也就不會連兄弟們都打的那麼毫無顧忌?先讓他安生一段日子,好好冷靜下來再說吧。能體會到自己的錯誤最好,大不了今後私下裡自己偷偷給他些本錢,重新經營個產業就是了。

    唯有紅葉不甘願自己的產業被奪,可是剛要開口就被徐青蓮使勁掐了一下,對著她搖了搖頭。

    坐在角落裡的沐凝雪徹底放鬆下來,這個處罰結果挺好的,只要他不挨打就好。

    屋子裡的下人們其實大多都心向著兇手,畢竟公道自在人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三少爺能為了自己的丫鬟毅然和親兄弟反目,這樣的主人才值得自己一心追隨。

    尤其是守在外面的大多數丫鬟,都很同情秋香的遭遇,眼見各方主人連是非多錯都不提,光一個勁的指責三少爺打了人,都為徐灝深感不平。

    而此刻王氏卻依然覺得不解氣,冷著臉道:「不行,必須得狠狠的打一頓,這樣才顯得公道。而那產業什麼的本就是全家的,憑什麼讓兇手逍遙法外?我兩個兒子不能白挨了一頓打。」

    徐耀祖覺得妻子說得對,看了眼蹙著眉的沐凝雪,對著母親說道:「娘,您看呢?不打不足以警示他本人。」

    老太君權衡一下利弊,畢竟得把一碗水給端平了,無論此事對與錯,徐灝動手打人就不對,因此點頭道:「於祠堂召集全家人,當眾打三十大板,以儆傚尤。」

    沐凝雪暗自惱怒起來,可是此話是老太太說的,她不好出言反對,當下冷冷的站起來,二話不說就走了,借此來表明自己的不滿。

    王氏頓時冷笑著譏諷道:「一個外人,輪得到她來咱家作威作福?笑話。」

    誰知馬上徐灝給惹毛了,陰森森的瞪著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蕭氏大驚,趕忙大聲道:「灝兒你閉嘴。」徐灝強忍著出手揍人的衝動,心說這事沒完。

    王氏心裡暗喜,馬上對著皺起眉頭的老太君叫道:「娘您可都聽見了?他明明就是一頭白眼狼,忤逆子,眼里根本沒有長輩。」

    忽然站著的朱巧巧快步走到徐灝身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吃驚的道:「兄弟你發燒了,怪道說起胡話來了呢。快來人,把灝兒扶回去躺著休息。」

    王氏當即怒道:「你回來?這家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朱巧巧頓時一臉委屈,故作驚愕的道:「母親,我關心自己兄弟有錯了嗎?手掌手心都是肉,灝兒就算有錯那也是徐家人,為了心愛之人口不擇言也是有的,他年紀輕輕的還是個孩子,您又何必不依不饒的?」

    王氏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好多說什麼了。先前她口不擇言的罵了朱巧巧,現在回過神來可就不敢了,畢竟才嫁過來不到三天,萬一把郡主媳婦給激怒了,一氣之下返回秦王府那就糟了。

    如此被朱巧巧這麼一攪合,緊張的氣氛鬆懈下來,老太君作勢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連罰徐灝板子索性也不提了。

    徐耀祖還指望著兒媳婦替他謀個前程呢,眼見兒媳婦向著徐灝,剛要開口說點什麼,以顯示自己的公正。就見打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幾個婆子,一進來就叫道:「老太君,可了不得了,燕王府的公公過來傳話,說聖上要召見三少爺進宮面聖。」

    全家人都驚呆了,紛紛朝著同樣一臉驚訝的徐灝看去。唯有徐青蓮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說他總算是不負所托,竟搬出了皇上來。

    老太君這時候什麼也顧不得了,趕緊吩咐道:「快去給灝兒準備一身新衣,讓家裡備好馬車,送他即刻進宮。」

    ps:感謝死前之藍和重劍無鋒2011兩位筒子的打賞!

    現在是星期一凌晨,祈求大家點擊本書和投出您的推薦票,咱們這周沒有推薦位,全憑著大家的幫助才能在點擊榜和推薦榜佔據一個有利位置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9 00:02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面聖
       
       
    一場大雨過後,半空中隱約現出一道如夢似幻的七色彩虹,引得百姓們紛紛抬頭觀賞。

    鄉下官道上的泥土道路坑坑窪窪的滿是積水,馬車出行不便,徐灝換了一匹馬,怕污水濺到行人,一行人緩步慢行。

    徐灝不以為朱元璋會召見自己,應該是朱高熾情急之下假傳的聖旨。

    因此不著急的一邊慢慢趕路,一邊騎在馬上胡思亂想。今天這事發生的偶然中帶著必然,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身邊的漂亮女孩多了,焉能不招蜂引蝶?

    就算這一次警告了徐汶和徐濟,今後不敢隨便跑過來調戲妹子。可是每個女人都有其獨立的思想,就像表姐一樣,千萬別以為人人都會圍著你轉,總會有人不滿足於自己目前的處境,甘願冒險一搏。

    要想腦袋不變得綠油油的,就不要縱情濫性,或者四處留情後也不要奢望繼續霸佔其整個身心。而一個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無法對所有人的關心做到持之以恆。

    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出身環境不同,價值觀不同,行事方式不同的女人們都捏在一起,那樣做的後果無疑是災難性的。

    徐灝一直想不通的是很多穿越前輩,娶了公主、官宦千金、武將之女、青梅竹馬、地主家的閨女、宮女、丫鬟、俠女、百姓之女、寡婦、叛臣、出家人、皇族遺孀、妓女、外國人等等。這麼多的女人都心甘情願的守著一個男人,即使人人都經過生死或愛情上的種種考驗,可也未免太和諧了吧?太不現實。

    感覺採取古代的高壓政策,把女人們嚴格限制在家裡,天天派人日夜看守或許可行。可惜那些穿越前輩一個個那麼的鍾愛妻妾,對於每位美人皆呵護有加,體貼備至,任由美人們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對著這個海誓山盟,對著那位山盟海誓,然後每個女人就會從此死心塌地的忠貞不二,真是令人敬仰萬分。

    徐灝非常沮喪的發現,自己沒有成就一番偉業的本事也就罷了,於女人上頭還是沒什麼能耐,做不到把一群女人牢牢拴在褲腰帶上。

    西門大官人無論是對待女人的水磨工夫還是床笫間的真功夫,都堪稱男人中的戰鬥機。連這樣的男人,綠帽子都戴了不止一頂,看來男人於床上的戰鬥力,非是女人衡量男人的唯一標準,有錢有權也不中用,君不見有的是貴婦出軌?至於風流瀟灑武功蓋世什麼的就更扯淡了。

    看來總歸得以忠誠換忠誠,女人在乎的永遠是男人的真心,君以至誠待我,妾以忠心對君!其他相對來說都是次要的,當然物質條件又必不可少。

    擦!繞彎彎的繞來繞去,最終鬧得徐灝不耐煩起來,心說回到古代談個屁情說個屁愛?除了凝雪之外,老子就要像那蜜蜂一樣,爽完了提起褲子就走,愛誰誰!

    結果胡思亂想了大半天,徐灝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事實上從古至今,男女之事上頭又有誰想明白過?那就是一本糊塗賬。

    進了京城慢悠悠的晃到了燕王府,徐灝準備在朱高熾這兒住上十天半月,等拖到了徐濟養好了傷再回去。

    等朱高熾返回北平的時候,徐灝還打算帶著大姐和小妹一起同往,不知凝雪到時會不會同行,一路上大家一起散散心旅旅遊。

    不想不耐煩的朱高熾二話不說,拉著他坐上轎子就往紫禁城而去。

    徐灝吃驚的問道:「真的要進宮面聖?」

    「廢話。」朱高熾沒好氣的道:「難道我嫌命長了敢假傳聖旨,自然是真的。」

    徐灝緊張起來,說道:「聖上見我做什麼?我一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朱高熾譏笑道:「您可別太自謙了!皇祖父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和做的那些事,這裡自是有我的功勞,你可得好好謝我。」

    「我謝你?我他娘的想揍你。」徐灝頓時氣急敗壞,抬手指著朱高熾,「覲見皇上很好玩嗎?我要是觸怒了陛下被廷杖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得得得,別高看了自己。」朱高熾好笑的道:「你以為你是三公等大臣,有資格被廷杖?放寬心,你一個地位無足輕重的勳貴小輩,即使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皇祖父也不會在意。但是你要記著,在聖上面前必須得說實話。」

    徐灝嗤笑道:「拉倒吧,說實話死得更快。等陛下問我,『你小子對藍玉案怎麼看啊?』我難道還要傻乎乎的說實話?『皇上,冤枉死的好人真的太多了,我不有病嘛?當然得昧著良心說殺的對,殺得好,殺的呱呱叫。』」

    朱高熾鬧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別貧了。這些事你知道就好,說出來也不怕犯了忌諱,被人揭發出去。」

    徐灝舒服的往後靠了靠,說道:「我朝好在沒有因言獲罪的事發生過。」

    那可未必,朱高熾不動聲色的扭過頭去,掀起轎簾觀看起外面的熱鬧街市。良久說道:「你本是聰明人,曉得面聖時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總之時刻謹言慎行,寧可少說也不要被皇祖父激勵下一時忘乎所以的信口開河。往往很多人都是因此而失態以至於口不擇言,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為皇祖父所厭惡。」

    徐灝認真起來,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朱高熾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稍後轎子徐徐進了午門,從朱紅色的牆壁間巷道中路過三大殿,於一座宮門外下了轎。二人步行來到壯麗的乾清宮外。

    望著蹲在田地裡正在整理莊稼的老人,一身尋常百姓家的穿著,背部微微有些佝僂,臉部和無數的農民一樣丘壑縱橫,膚色黝黑,徐灝升起敬仰之心。

    這一站就是整整一個多時辰,朱高熾早已悄無聲息的離去了。諾大個乾清宮附近,除了幾十位錦衣衛像個釘子之外,只剩下忙於農活的朱元璋和傻站著的徐灝。

    朱元璋有條不絮的整理完最後一塊地,費力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泥土,說道:「你這孩子不懂事。老夫辛苦了半天,你都不過來幫忙?這出生於富貴恐怕從未看過農夫伺候莊稼吧?」

    徐灝恭敬的道:「此乃聖上的田園樂趣,小臣不敢擅自打擾。」

    朱元璋緩緩從田地裡走出來,身上到處都是泥土,笑道:「倒也是,老夫親手種的地,最討厭被人隨意糟蹋了。民以食為天,農為國為本,因此朕最是厭惡糟蹋農田之人,一經舉報必不輕饒。」

    徐灝默默點了點頭,距離朱元璋足足有三米遠,亦步亦趨的跟在帝王身後。

    朱元璋停下腳步朝他招了招手,說道:「你向來是膽大之人,那天在這裡還敢嘲笑老夫的兒孫們,多威風?今日怎麼就膽怯起來?來來,到老夫身邊,你是徐兄弟的後人,還說朕乃是你的親姥爺嘛?既然在姥爺身邊,無需顧忌。」

    徐灝頓時汗顏,快走幾步來到朱元璋身邊,說道:「小子頑皮慣了,多謝皇姥爺體恤包涵。」

    「哈哈!」朱元璋仰頭大笑,顯得很是歡愉,「要不說朕就喜歡和你們這些晚輩在一起,說起話來也輕鬆自在。朕實在是不耐煩應付那些老夫子,一個個說話咬文嚼字,慢慢吞吞,不痛快。」

    徐灝眼見一代雄主說話如此隨和,心情放鬆下來,本待說些什麼俏皮話,忽然記起朱高熾的警告,頓時把話語生生嚥了回去。

    事實上朱元璋壓根也沒打算和徐灝嘮家常,見此子謹守著規矩話不多,感覺有些滿意。身為帝王自然不會隨隨便便的找人來聊天,肯定是有大事要徐灝去辦。

    朱元璋並未進宮殿,而是在外面的空地上站住腳步,沉吟良久道:「朕看重的是你的清白出身和謀逆大案前後的一系列作為,稱得上有情有義,有膽有忠!加上又有朕的四兒子一力舉薦,是以朕有意命你去做一件事,你怎麼想的,直說無妨?」

    徐灝低著頭思索了下,說道:「陛下差遣小臣,小臣義不容辭。」

    朱元璋稍顯失望,因為徐灝明顯沒有說出實話,心裡還是有顧忌的。反應回答中規中矩,不過但凡任何人都會這麼回答,倒也不怪他小心謹慎。

    朱元璋緩緩問道:「當日藍玉謀逆,黨羽者眾,滿京城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唯獨你敢隻身到午門外收屍,你是不是曾埋怨過朕誅殺的人太多?而你的好友也因此而慘死。」

    徐灝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時間上不容許他有過多考慮。當下心一橫輕輕點頭,說道:「想過也埋怨過,小臣不敢隱瞞。」

    朱元璋嘆道:「本該如此,此乃人之常情。其實朕何嘗不知會冤枉到無辜之人?很多時候想一想也很是不安啊!可嘆當時被人給矇蔽了,怒急之下一道聖旨,當即萬千人頭落了地,每每思之悔不當初。唉!逝者已矣,而那活在世上的小人絕不能放過了,不然何以面對眾多枉死之人?」

    徐灝不為所動,心說您就裝吧?您老什麼事都會後悔,唯獨殺起人來從不會後悔,哪怕稍微有點仁慈之念,您也就不是朱元璋了。

    ps:感謝23222333筒子的打賞!還感謝大家的一力支持,使得今天咱們排在了歷史推薦榜和會員點擊榜的首頁,開心開心!請筒子們一定要繼續堅持住,小釵在家裡給各位作揖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9 00:09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際遇
       
       
     乾清宮外,迎著徐徐晚風,朱元璋一臉的憤慨和懊悔,就好像真的悔不當初似的。於傍晚抬頭凝望著天邊那燦爛晚霞,那麼的偉岸滄桑,那麼的慈祥和藹,一派帝王長者的仁義風範。

    而俗話說主辱臣死,身為臣子的徐灝自然神色激動,一副恨不得馬上把那矇蔽聖上的小人逆臣,當場砍死的怒火衝天。

    隨後做足了戲的朱元璋覺得可以了,面對區區一個年輕人,稍微點撥幾下就能驅使其盡忠辦事。當下殷殷勉勵一番,讓徐灝逕自去找曹國公,到時李景隆會告知詳情。

    如此初出茅廬的徐灝拜別演技爐火純青的皇帝,跟著個小黃門一路出了紫禁城。

    呸!差點就著了道,淪為大明教元璋大教主的教徒,今後得離您老人家遠點,徐灝扭頭朝著黑夜中的乾清宮做了個鬼臉。感慨著這才叫做霸王之氣,一個簡單造型一句話,自己當時就有一股子為其去死的衝動,太可怕了。

    徐灝猜測那小人十有八九指的就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朱元璋為何要殺他?因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手上的血腥太重了。

    就像他前任那位,已經死去的第一任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辦完胡惟庸案後,居然目標直指李善長,那可是地位不亞於徐達的元老功勛。而且李善長背後站著殘存的淮西集團,門生故吏遍天下加上錦衣衛辦案的手段實在太兇殘,導致所有文臣們也站出來群起反對錦衣衛。

    結果整整十年的時間裡,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錦衣衛為此連番損兵折將,雖然最後毛驤成功了,殺了李善長全家八十七口。其代價就是為了平息眾怒,朱元璋竟然以胡惟庸黨羽的可笑罪名,處斬毛驤並當眾焚燒刑具,撤銷錦衣衛辦案的職能。

    歷史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反覆上演,當年蔣瓛就是靠揭發並捉拿上司毛驤,脫穎而出做的指揮使。今日輪到徐灝要出手誅殺他,就是不知徐灝將來的命運又會如何?

    蔣瓛替朱元璋親手導演了藍玉謀逆大案,慘死在前後兩任指揮使手裡的公侯多達三四十人,可以說一半開國功臣直接死在此二人手裡。

    此人必須得死,此乃必定無疑的,誰站在朱元璋的角度都會這麼做,好處太多了。

    徐灝覺得膽顫心驚,他不可憐狡兔死走狗烹的蔣瓛,而是可憐那些功臣們,現如今掐著指頭算了算,健在的竟然不足十人了?

    二爺爺徐達倒是活的挺滋潤,可是早晚得先朱元璋而去。信國公湯和,鳳翔侯張龍據說在老家都已然不行了,能不能活過今年都是未知之數,大抵也算是善終。而馮勝王弼傅友德三位大將被圈在家裡,吉凶未卜。

    倒是長興侯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早早退休在家頤養天年,也不知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得以善終,其他功勛病死的病死,戰死的戰死,被殺的被殺,族滅的族滅,反正看來朱元璋已經是鐵了心臨死前要剷除一切阻礙。

    到底老朱同志平日看的是哪朝的史書?最混亂的五代十國?不然哪來這麼大的猜忌心?

    徐灝感覺不單單是為了翦除後患,恐怕還是和朱元璋的窮苦出身有關聯,這位帝王痛恨一切壓迫老百姓的權貴,怕是為了預防權貴尾大不掉,大肆吸食民脂民膏禍國殃民,從而悍然要把權貴們的危害親手減至最小。

    當下感慨萬千的徐灝匯合家人,騎馬去了曹國公府。

    京城郊外的徐家,此刻人人都在翹首等待來自徐灝入宮後的消息,可是久久沒有任何動靜。

    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測皇帝召見徐灝的目的,可是誰也猜不出為了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徐灝從此成為徐家最不能得罪的人物。類似徐灝這樣身份的勳貴子弟京城太多了,而徐灝竟能夠入了皇帝的法眼,何等幸運?

    進宮面聖的時間越久,越說明皇帝重視徐灝,徐灝就越有可能將來平步青雲,話說這些年來,皇帝的脾氣越來越不好,很少直接召見外人。

    不管如何,徐灝能進宮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這時候,徐耀祖夫婦腸子都悔青了,後悔今日不該和侄兒之間鬧得那麼僵,好在彼此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皮,尚有幾分轉圜餘地。

    尤其是徐耀祖去探望兒子的時候,親耳聽到徐濟那些胡話,當時氣得指著王氏破口大罵。罵妻子溺愛孽子以至於使得自己錯怪了侄子,對著妻子咆哮道,你聽聽,偷看人家的丫鬟還不算,竟然還惦記著親嫂子?這還是人嘛?

    罵完後徐耀祖為了今後的前程,直接去找二弟徐慶堂,沒想到老三徐增福也在場。對弟弟簡單的表示了下歉意,直言侄兒雖說打人不對,但回去仔細想想,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徐濟那孽子有錯在先,年輕人嘛一時衝動可以原諒。

    徐慶堂心裡冷笑,面上表現的受寵若驚,趕緊請兄長上座,很快兄弟三人言笑甚歡,其樂融融。

    至於被教訓了一頓的王氏,下令不許任何人來探望徐濟,鄭重警告徐濟身邊的幾位丫鬟,任何話都不許洩露出去,派心腹把院子給鎖上日夜看守,生怕有任何閒言碎語傳出去,尤其是傳到兒媳婦的耳朵裡。

    她拉不下臉來去討好弟妹,乾脆帶著和徐灝交情好的朱巧巧,一起去了福壽居。

    千方百計的求老太太派人把沐凝雪給請了來,當面賠了不是,借此來緩和和蕭氏之間的緊張關係。

    蕭氏大度的露出笑臉,笑言嫂子您真是大人大量。而蕭氏的左手一直握著沐凝雪的小手,右手則拉著朱巧巧的手,握的很緊。

    對於沐凝雪,蕭氏真是越來越滿意她的人品和作為,這樣蕙蘭心智的姑娘提著燈籠上哪找去?一邊感嘆兒子的好眼光,一邊今日不知替兒子親口賠了多少不是。反正言不由心的在沐凝雪面前,大罵自個兒子不知好歹,不懂得感恩戴德,慢待了姑娘云云,反正千錯萬錯都是我兒子的過錯,你千萬別放在心裡,鬧得沐凝雪啼笑皆非外,很是不好意思。

    此刻蕭氏面上帶笑,心裡則暗嘆人的際遇真是說變就變,上午兒子還是大逆不道呢,這轉眼間就成了人人爭相讚揚的好孩子。心裡默默期盼此次進宮是福別是禍,兒子可千萬別在惹出禍事來了。

    老太君也在後悔呢,後悔今日的態度過於持重或是有些偏袒於長房了,明明秋香那丫頭都為了受辱而尋了短見,不然為何灝兒會憤而出手?當時自己不該對此視而不見,不單單此舉會令二兒子夫婦和灝兒深感不滿,連帶著使下人們產生情緒,埋怨自己平日裡口口聲聲說什麼善待下人,最重視人命,而事到臨頭反而不把下人的性命當回事。

    有鑑於此,老太君帶著所有女眷一起浩浩蕩蕩的去竹園探望了秋香,當著秋香父母的面,認了秋香為乾孫女,並許諾一定會隆重操辦秋香的婚事。

    秋香也算是命運多舛,連著兩件事都使得她站在了徐家的風口浪尖上,秋香的大名如今可謂是家喻戶曉。幸運的是她跟了徐灝,每次事後皆會因禍得福。

    至於被徐濟偷看了身子,除了受到了羞辱之外,身為丫鬟並不會引起人們的輕視,被主人用過之後嫁人的丫鬟比比皆是,這也是身為家奴的宿命了。

    老太君覺得做的還不夠,走在園子裡的時候,當眾說道:「今後這裡除了灝兒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許隨便進出。如今汶兒已經成親,濟兒眼瞅著將要成親,既然都長大了,自是不便再與妹妹們來往過於頻繁。還有淞兒那個沒良心的,等他回來就勒令多學學他三哥,好生用功讀書,不考上個童生,就不許他隨意進園子裡玩耍。」

    一邊的劉氏氣得夠嗆,心說您老未免太偏心了吧?老三進宮還沒有下文呢,這就忙著立規矩討好一個孫子?不過老三確實是厲害,又一次不動聲色就攬到了天大的頭彩。

    不行,我得把淞兒叫回來,都呆在燕王府快一年了,也沒見混出什麼出息。還不如和老三在一起呢,保不準就被提攜進宮見到皇上,從而賞賜個一官半職。

    如此一想,劉氏幾步走到蕭氏身邊,親熱的攙著嫂子的胳膊,笑著說起了親密話。

    走在她們身後的朱巧巧見狀笑了笑,她早打定主意今後多和二太太走動聯繫。因為她很欣賞蕭氏的精明和果斷,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今後好生請教下太太關於馴夫的法子,也好用在自己丈夫身上,何況還有徐灝這一層緊密關係。

    再說二房今後的前途看樣子不可限量。至於將來好友凝雪嫁過來後,會不會與自己爭權?到時再作計較也不晚。

    自己的公公一介粗鄙武夫,今日的說話行事令人失望,婆婆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什麼主見,處事糊塗。朱巧巧觀二老爺的為人,覺得和徐灝一樣錦繡於內,屬於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三老爺就是一介書生,醉心於仕途,可以不必理會;對於三太太劉氏,朱巧巧向來最瞧不起商賈之女,因此不想過多親近對方,面上做到恭敬親熱也就夠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當然,朱巧巧最重視的還屬老太太,而老太太今年六十歲,身體健康,看樣子活到七老八十沒什麼問題。老人家在徐家的地位高高在上,一言九鼎,乃是全家人的主心骨,必須奉承好了,有了老太太和徐灝撐腰,如此自己在徐家的地位就會穩如泰山了。

    此外朱巧巧覺得徐灝對待老太太的態度也不同於任何人,就算親爹親娘都沒有老太太一句話來的管用。

    她自然不知徐灝對自己故世的奶奶姥姥的感情特深,現在漸漸把這份思念之情全部轉移到了老太君身上。對徐灝來說,父母依然在世活得挺好,徐慶堂夫婦只能算是替代品。

    而祖母外祖母則全都不在人世了,子欲養而親不待,這份遺憾身為子女都應該明白。

    ps:咱們的成績一直很穩定,欣慰!都是託了大家的福。

    貌似從沒求過收藏,還沒收藏的好漢好歹順手點一下唄,推薦票都砸到小釵的身上唄!

    汪汪!搖尾乞憐。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9 00:13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任務完成
       
       
     趁著夜色徐灝來到曹國公府時,身邊多了兩位年輕的燕王府護衛。一位叫丘義,一位名叫張輔。他二位的父輩都是追隨朱棣多年的大將,備受信任,整個家族與燕王府休戚與共。

    徐灝是有感於此次責任重大,不敢怠慢,而李景隆多少又有些不著調,故派人去找朱高熾,把朱高熾身邊最得力的護衛張輔,朱高煦手下最能打的護衛丘義借來。

    有這二人在,徐灝可以隨時借調出燕王府最精銳的上百侍衛。即使要和蔣瓛的手下殊死一搏,徐灝也有信心戰而勝之。

    國公府門前懸掛著六串白色燈籠,顯得很詭異,徐灝以為李家死了人呢,趕忙問道:「府上哪位斃了?

    管事搖頭不語,徐灝來過幾次李家,當即皺眉帶著護衛長驅而入,就見空曠的院子裡,李景隆一身孝服獨坐在酒桌前,自斟自飲。

    徐灝對著張輔使了個眼色,讓其帶領護衛們守著院門,他走上前去,緩緩坐在李景隆身邊。

    「李大哥為何要戴著孝?」徐灝低聲問道。

    李景隆舉著一杯酒,答非所問的道:「老三你終於來了?我知道你一向瞧不起我,昔日兄弟們的屍首都是你親手收斂,你講義氣,而我這做大哥的卻躲到了老家,慚愧啊。這幾次你來我家,次次家中皆是高朋滿座,坐著的又是一群阿諛奉承的狐朋狗友,你看不慣,就從此疏遠了我,再不來找我了。」

    徐灝頓時默然,自從李景隆回京之後,起初他還把對方當作朋友,來過幾次。可是李景隆被朱元璋重用之後,身邊又圍了一堆陌生的勳貴子弟,徐灝嫌人多嘴雜,乾脆就不來了,沒想到李景隆竟都記在心裡。

    李景隆一仰頭把酒喝乾,重重往地上一摔,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指著周圍說道:「老三你瞧瞧,這家裡沒了客人,陰森森的連個人都沒有,我心裡堵得慌!」

    徐灝頓時一驚,站起來扶著已經有些醉了的李景隆,說道:「大哥你清醒些,可別忘了還有正事要辦。」

    「屁的正事。不就是殺一個蔣瓛嘛?沒了聖上護著他,就是一隻野狗而已。」李景隆忽然雙手使勁捏著徐灝的肩膀,眼睛都紅了,「老三你知不知道?我爹我娘就是死在了蔣瓛的手裡,我忍了這麼些年,就等著這一天呢。老天總算不負我所望,得償所願了,哈哈哈!」

    徐灝這下真的是驚呆了,扭頭朝著護衛們做了手勢,命他們全都出去守著。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你說明白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景隆眼淚吧啦吧啦的往下掉,哽咽道:「那年我爹生了病,聖上就吩咐蔣瓛那廝帶著幾個御醫過來診治,誰知第二天聖上親臨探望我爹的病情之後,那蔣瓛就暗自下了毒手,然後誣陷我娘和御醫聯手害死我爹,聖上一怒之下就把我娘和御醫流徙千里,半路上蔣瓛帶著錦衣衛把他們全都給絞死了。弟弟年幼遠在老家,全家只剩下我這一個孤魂野鬼,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啊!」

    徐灝聽得頭皮發麻,他根本就不信蔣瓛會如此膽大包天,沒有朱元璋的暗中授意,誰敢下手害死堂堂國公,帝王義子?朱元璋竟然狠心至此。

    突然徐灝想起了凝雪的父親沐英,都說沐英是因為太子病死而傷心欲絕,三月後跟著病逝。現在想想怎麼可能?一位正值壯年,見慣了生死的成年人會因為傷心而暴斃?根本不可能。

    徐灝心中震驚,決定把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永遠埋藏在心裡,永遠都不能說出來,即使對方是凝雪。

    鎮定了下心神,徐灝柔聲道:「大哥你先去歇息,蔣瓛的事就交給我了,定會為你報仇。」

    李景隆感激的拍了拍徐灝的肩膀,獰笑道:「多謝兄弟了,你是我真正的好兄弟,這情哥哥領了。來人,把蔣瓛的人頭拿過來。」

    隨後徐灝瞠目結舌的看著一位家丁拎著個血淋淋的人頭走過來,藉著火把的光亮,可不就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嘛?

    李景隆似乎清醒了,指著人頭嘲笑道:「這惡賊有預感死期將近,連續幾晚和他的那些心腹聚在城外別院裡商議對策,正好今晚被老子的人給一窩端了,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都叫我的人給宰了,哈哈痛快!」

    徐灝把目光從人頭上移開,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令他吃驚的是李景隆竟然簡單利索的就把蔣瓛及其心腹全都殺了,看來要重新評估李景隆,此人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紈褲草包,而是深藏不露。

    蔣瓛已死,朱元璋交代的任務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解決了。徐灝鬆了口氣,他還真不想成為朱元璋殺人的那把刀。

    當下李景隆命人把早已準備好的香案抬過來,把蔣瓛的首級供上,對著父母的牌位大哭一場。

    徐灝陪著一起磕了幾個頭,把泣不成聲的李景隆攙扶起來,好生安慰。

    二人連夜把蔣瓛的頭顱帶進宮獻給了朱元璋,這麼大的一場殺戮,竟然沒驚動任何衙門,正在審閱奏摺的朱元璋對此很是滿意,對於整個經過和細節卻問都沒問。

    李景隆還真把徐灝當成昔日的老兄弟了,並未獨攬功勞,誇讚了徐灝幾句。而徐灝哪敢隱瞞?老老實實說出此事其實於己無關,皆是出自李景隆一人之功。

    朱元璋笑言李景隆功勞最大,而你徐灝一樣有功。朕命你二人一起共事,結果事情辦得很順利,可見你徐灝乃是一員福將,你小子可別以為朕有意取笑於你,縱觀朕一生戎馬生涯,福將確實存在,有的人身經百戰而毫髮無損,有的人一上戰場就死了,軍中最是信奉這個,人人都想跟著福將一起打仗。

    徐灝有些牙疼,心說我算哪門子的福將?反正今後要是上了戰場,我就專挑最安全的事幹,誰願意殺敵誰去,反正我是不想親手殺人。

    朱元璋話鋒一轉,忽然問他們倆可願意做貼身保護朕的錦衣衛?甚至將來有可能執掌整個錦衣衛所有衛所,竟流露出了招攬之意。

    若是以前,徐灝肯定想都不想的會說我願意,錦衣衛多威風?今後只有他欺負人,別人誰也甭想欺負他。可是在見識到錦衣衛的黑暗之後,起碼是在朱元璋活著的這幾年,打死都不想幹。

    徐灝委婉的表示自己如今已經是燕王府門下,希望將來能夠追隨燕王殿下北伐蒙古,成為一員真正的福將。

    朱元璋聽了後很開心,說你不還是朕的帶刀侍衛嘛?朕就把御賜的繡春刀還給你,在京城時你就繼續兼著府軍前衛的差事,領取兩份俸祿。

    徐灝憑直覺朱元璋是沒安好心,可是又不敢拒絕,只有忐忑不安的認命吧。

    而李景隆生平最痛恨的莫過於錦衣衛了,當然搖頭拒絕,給出的原因和徐灝差不多,都是一心想建功立業。

    朱元璋對於李景隆格外偏愛,李景隆現今在左都督府任職,官升一級外說什麼希望你文武並重,再說你最近負責考核勳貴子弟的文章武藝,又把國子監也交給了李景隆掌管。

    出了宮後,李景隆親親熱熱和徐灝道別,笑道:「沒事時多來和哥哥一聚,活著的老兄弟不多了,我們要珍惜這份情意。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現在徐灝完全對李景隆刮目相看,笑著點頭表示同意,朝著對方拱手道別,目送李景隆帶人策馬而去後,這才和張輔等人一起去了燕王府。

    朱高熾兄弟倆早已睡了,徐灝沒驚動他倆。讓管家張羅了幾桌酒宴,請張輔和丘義及沒睡的侍衛們吃酒,即使什麼事都沒做,還是得感謝一番。

    丘義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長得五大三粗,屬於那種不喜歡動腦筋,打仗時喜歡直來直去的猛將,據說性子酷似其父親丘福。

    而張輔今年剛剛十一九歲,相貌英俊,性子老實本分一向話語不多,年紀輕輕辦事沉穩,深為朱高熾所器重。

    其父張玉和當日攻佔李景隆營寨的朱能並稱朱棣的左膀右臂,皆是不可多得的良將。

    徐灝知道這些人將來一准都要追隨朱棣南下,未來的大明功勛棟樑,因此留了心眼。

    他越看張輔越滿意,尋思著他倒是和紅葉乃是天生一對,嘿嘿!

    宴席上徐灝幾次旁敲側擊張輔成親了沒?張輔紅著臉說沒有,徐灝心裡偷著樂,又問他有意中人沒?張輔還是紅著臉搖頭。

    最後徐灝當即說道:「這些天你就跟著我,可願意?」

    張輔迷茫的看著徐灝,不由自主的點頭道:「公子垂青,末將自然願意。」

    徐灝哈哈一笑,心說你小子這輩子算是交代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4-29 00: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人嫂子
       
       
    京城郊外,徐家。

    眾所期盼的徐灝終於返回家中,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交代皇帝再次賜給繡春刀並恢復了侍衛身份外,隻字不提為了什麼。

    眼看徐灝平安歸來並且沒了皮肉之苦,沐凝雪當即告別老太君,要帶著青霜一起返家。

    徐灝二話不說轉身去為她備好馬車,親自護送,這令沐凝雪心裡很是甜蜜,沒有拒絕徐灝的慇勤,依依惜別徐家各位長輩和姐妹後,訂下了再會之期,坐上馬車去了。

    福壽居院門外,全家人一起目送精神奕奕的徐灝騎著馬陪著馬車,漸漸遠去,這才各自散去,人人都在猜測徐灝應該是沾了燕王世子的光,運氣也極好,要不然聖上會認得徐灝是哪根蔥?

    徐耀祖對此很是豔羨,自從背著府上投靠了藍玉後,從此和那邊斷了聯繫一併也失去了往日最大靠山,深感後悔之餘沉溺了一段時間的酒色,隨著郡主朱巧巧嫁過來後,徐耀祖又看到東山再起的希望。

    把正在養傷的長子徐汶叫到身邊,徐耀祖對兒子狠狠訓斥一頓,責備兒子不會做人,連兄弟都不如,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然後命徐汶備上一份厚禮進京親近朱高熾兄弟倆,意圖也謀個燕王府門下的差事。

    徐汶老大不樂意,有心想說這才成親幾天?連媳婦的手都沒摸過呢,就叫我天天去巴結燕王家的兄弟?可又不敢說出來,當下悶悶不樂的帶著人去了京城。

    他前腳剛走,後腳朱巧巧就把丫鬟秋月叫到身邊伺候。大熱天的要飲葡萄酒解暑,吩咐秋月去拿來,而秋月倒也實誠,巴巴的去庫房討了一壺酒,轉身就給端了過來。

    朱巧巧正躺在床榻上翻看徐家的賬本,順手拿起來吃了一口,劈頭就把杯中的殘酒潑在了秋月的臉上,怒道:「這時節不拿冰過的來?會不會做事。趕緊去給我換甜膩膩的桂花酒來。」

    秋月心裡不服氣,低著頭的道:「我又沒伺候過夫人,哪裡曉得這些?」

    朱巧巧冷笑道:「這火爐似的天氣,你喝水不喝涼的?你哪裡是不曉得這些,分明是眼裡沒有我,仗著被男人用過自覺高人一等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秋月可算意識到了等級差距,趕忙低著頭端著托盤出來,又去了庫房要了一壺桂花酒,這次學了聰明,特意用冰塊把酒給凍得冰涼透骨,然後送進了。

    誰知朱巧巧一接過來酒杯就怒了,把杯子一扔,厲聲道:「黃酒要熱著吃難道你也不知嗎?用冰剌剌的酒是想著傷了我的脾胃,要我早死是不是?」

    秋月還從沒受過此等刁難,一時忍不住說道:「就沒見過夫人這樣的,不去支使身邊的老人,憑白使喚奴婢做什麼?從來伺候少爺就沒這麼多的講究。」

    朱巧巧頓時怒道:「人賤嘴也賤,竟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了?今日不好生整治整治,今後還不騎在主人身上拉屎拉尿?來人,把她的衣服都給我扒光,罰她跪在外面的空地上舉石板。」

    早就候著的丫鬟大喜領頭掀起了珠簾衝進來,抓著秋月的頭髮就往外走,其他幾個丫鬟也一擁而上,幾下就把秋月的長裙給脫了下來,又搶下肚兜等小衣。

    秋月光著身子被眾人推搡到了院子裡,哭哭啼啼的跪在陽光底下,被勒令舉著一塊曬東西用的薄石板。

    此事頓時轟動了整個北院,有那徐汶身前的小廝故意跑過來觀看,守門的管事婆子也不管,放任小廝們輪流趴在牆邊,看那赤身露體的秋月。

    舉著石板的秋月被日頭曬的羞憤欲絕,死了的心都有了。

    很快王氏就得到了消息,根本沒往心裡去,逕自去福壽居找妯娌們打牌了。

    半個時辰過去,打外面來了位徐家族人名叫徐漢的少年,乃是徐灝這一輩的,也就是那因為徐汶大婚而從老家搬過來投靠的親戚之一,親爺爺乃是徐達的堂弟,戰亂時死了。他是家中獨子,前幾年父親也病故了,病死時把個家中積蓄花的所剩無幾,此次進京時就把祖產田地統統變賣,帶著不多的錢財和寡母一心要留在京城。

    先是準備投靠府上,可是那邊最近時刻小心做人,不敢隨意收留親戚們,是以徐漢母子等親戚們就一起投奔過來,老太君念舊沒有推辭,把所有人都收留了下來。

    問題是拋家舍業的過來,徐家每月一份錢糧剛剛夠滿足三餐之溫飽,徐漢就想著找些事做。徐家別看成天說什麼日子過得艱難,到底算是家大業大的豪門,對於徐漢這樣的普通人家來說,徐家五根手指隨便漏一漏,百八十兩銀子就足夠一家子一整年吃穿不愁了。

    因此徐漢沒事就請徐家小廝們吃酒,沒幾日就大家都混熟了,打聽到自從郡主嫁過來後,大太太王氏第二天就把管家大權交給了兒媳婦,二太太蕭氏對此表示贊同,三太太劉氏也就沒說什麼。

    既然管家的乃是堂兄徐汶夫婦,徐漢就動了心思。趕巧昨日徐汶挨了打,徐漢一邊震驚於徐家老三的膽量,一邊忙不迭的把家中殘留的藥材包裹好,連著一張藥方送了過來。

    這現如今長房上上下下,誰不一心想巴結大奶奶朱巧巧?沒事都擠破頭了想過來示好呢,當即就有管事婦人把徐漢的藥材當成了寶貝,顛顛的跑過來稟告朱巧巧。

    要是擱在往日,朱巧巧眼裡哪有什麼窮親戚?頂多打賞個十兩銀子把人打發走就完事了。如今卻不同以往了,郡主正琢磨著培植些自己的親信,徐漢在怎麼說也是徐家少爺,年紀又不大,又和自己一樣都是剛來的,正是最聽話的好時候。

    如此朱巧巧就吩咐管事婦人,讓徐漢明日過來見一見,如果是可造之材就留著使用,如果是那愚鈍不堪的,就命其趕緊滾蛋。

    朱巧巧生長在王府,勾心鬥角的事可謂是熏陶已久,正好覺得秋月礙眼。心生一計打算把秋月順便賞給徐漢,因此故意把秋月刁難一頓,讓她光著身子跪在院子裡,就等著徐漢前來了。

    果然徐漢如約而來,此刻看夠了的小廝們都被轟走了。興沖沖的徐漢一進門就瞧見有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赤條條的跪在那裡,細皮嫩肉的煞是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忽然間雙喜跳了出來,氣沖沖的雙手叉腰,怒道:「你是誰?大白日的闖進內宅,有什麼好看的?再看我就叫人了。」

    徐漢趕忙目不斜視,正色說道:「在下名叫徐漢,乃是徐家族人,我此來是要求見嫂子。」

    「呦!原來是本家少爺呀。奴婢給您見禮了。」雙喜裝模作樣的一臉驚喜,上前給徐漢道了個萬福。

    徐漢規規矩矩的問道:「姐姐好,請問嫂子在家嗎?」

    雙喜笑道:「在家呢,你等著,我這就去幫你稟報一聲。」

    「有勞姐姐了。」徐漢趁著雙喜轉身進屋的時候,又忍不住瞅了眼秋月胸前那兩座小山峰,白嫩嫩的誘人之極。

    秋月的姿色擱在徐家不過是尋常,可是到底自小就在徐家長大,吃的穿的用的比起大戶人家還要講究富貴的多,嬌養中的女孩皮膚白皙,善於打扮,發育也好,又是年輕無醜女的妙齡,這在徐漢眼裡已經是一位嬌滴滴的美人了。

    何況秋月比起雙喜的模樣要強上太多,一對比馬上高下立判,也更顯得秋月長得清秀可人,不然徐汶即使再飢不擇食,也不至於對秋月下手。

    徐漢感嘆著這樣一位美人,在徐家僅僅是個地位最低等的丫鬟,任人輕賤,真乃暴殄天物,要是我打死也不會這麼折磨人,還不得成天供在屋裡?

    心裡為秋月打抱不平的徐漢很快被迎進了正房裡,一進屋,徐漢立時被屋子裡的奢華貴氣給驚呆了。

    其實別說是他了,就是徐家人第一次進朱巧巧的屋子,都得被震一下。說好聽些這叫富貴極品,說難聽點實在是太庸俗了。

    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俱都雕龍刻鳳,鑲金嵌玉;無數珍貴古董,名人字畫,金銀玉器,宮廷寶物什麼的,反正是玲琅滿目,應有盡有,總之把個打鄉下來的徐漢給迷花了眼。

    朱巧巧出身於皇族,並非不懂得品味,可是誰讓人家郡主天生就喜好富貴堂皇的裝飾擺設?而且為了先聲奪人,把徐漢徹底降服,還特意吩咐把嫁妝裡的好東西全都擺出來。

    徐漢先是被滿滿一屋子的金碧輝煌給嚇住了,呆呆的被引到花廳裡,當看見一身盛裝打扮的朱巧巧時,完全被朱巧巧的豔麗容貌給震撼了,竟是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直盯盯的看著生平僅見的大美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朱巧巧心裡暗笑,氣勢十足的命丫鬟搬過來一把椅子,板著臉叫徐漢坐下。沒話找話的詢問了句徐漢的家裡情形,徐漢立刻竹簡倒豆子一樣,把個家中幾口人等等詳情一股腦的和盤托出。

    忽然朱巧巧冷冷的道:「來時可看見我的丫頭了?一個閨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你看了,該怎麼說?」

    徐漢愣住了,急的腦門冒汗,他擔心萬一被美人嫂子給誤會了,把他當做登徒子那可就糟了!何況撞見了人家光著身子的丫鬟,這等尷尬事最是要命,自己一個男人,嫂子一位婦道人家,今後大家還怎麼有臉再見面?

    就在這緊要關頭,站在門邊的雙喜興奮的道:「回夫人,三少爺來了。」

    徐漢心裡一驚,暗道那不就是揍了堂哥的徐家老三嘛?他來幹什麼?莫非是來道歉的?

    同仇敵愾的徐漢下意識的朝朱巧巧看去,頓時傻眼,就見朱巧巧一掃先前的冷淡,此時一絲欣喜躍上了眉梢,忙不迭的道:「快讓他進來,大熱的天,可別中了暑。」

    徐漢嫉妒的心裡哀嘆,真是同人不同命,果然在美人嫂子的心裡面,嫡親的兄弟哪怕是仇人,也遠遠比自己來的尊貴體面。

    ps:明天同學聚會,不對是今天下午,很久不見的同學們,肯定要喝酒了,小釵還得忙著打掃房間,反正一定會按時更新,大家繼續賞推薦票和收藏吧,打滾賣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忘情痞子

LV:8 領主

追蹤
  • 21

    主題

  • 34398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