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寧小釵 (連載中)

 
忘情痞子 2014-4-20 15: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6 549068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1 02:47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沒事忙
       
       
    即使凝雪住在了徐家得以近水樓台,只可惜依然無法朝朝暮暮花前月下;這村裡來了新人,各路邀約很快就排的滿滿噹噹,根本沒有徐灝的份兒。 ..

    話說這閨閣裡要說無聊能把人給生生悶死,而要是想有事可做,又能使人一刻都不得閒,尤其是女孩子多的人家,一人一個主意,隨時隨地都能尋到一起玩的名頭來。

    如此凝雪青霜姐妹倆忙著各處過生日開詩社不說,翠柳想繪畫請她來教,徐青蓮請她去佛堂聽禪,紅葉想和未來嫂子合夥做生意,翠云要和她一起做些小東西,而翠桃患上了婚前恐懼症,要找她來訴訴苦;綠竹想讓凝雪教她作詩,蕭雨詩想找她討論醫術。

    此外朱巧巧身為閨中密友,有的是心裡話要和好姐妹說。月蘭竹蘭等丫鬟誰不想親近親近未來的三少奶奶?是以每日清晨有的是人早早來到聽雨觀瀾出面相請,就連老太君和蕭氏都喜歡和凝雪說說體己話,以至於徐灝從早到晚竟連凝雪的影子都看不見,除非是耐著性子相陪,問題是徐慶堂近日不在家,徐灝瑣事一大堆分不開身,只能徒呼奈何了。

    恰逢家裡人最近喜歡上了聽戲,每當逢年過節時,教司坊就會準備些新曲目,各地戲班子也云集京城,就這樣仍然供不應求,最有名的班子想請來自家需得排好長的隊,因此每當戲班子來家獻藝,徐家都堪稱萬人空巷,男女老幼都擠在千壽堂附近的院子裡聽戲。

    徐灝不喜歡聽戲,哪怕為了凝雪也不願意,嫌太墨跡人了。於是他坐鎮書房裡指揮著家人,因每當此種時候,大抵是小偷小摸或偷情幽會的多發期,不得不防。

    當然如今的徐灝很輕鬆。最該讓人防範的徐家爺們一個都不在,只要他自己不去偷雞摸狗,徐家的門風自然就不會遇到危機。

    三叔夫婦倆今年要在德州府過節,老四徐淞請了假趕過去和父母團圓,這邊人人捨不得綠竹,就沒有放人走。

    姐妹們都未嫁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啥公子才子等能混進家來;徐灝自己沒有成親,就算丫鬟們有個外遇也和他無關,雖然沒有可能。

    至於偷偷摸摸的行為和下人之間的爬牆之舉。秉公處置就行了,貌似兩三天了,連一起都沒發生過,令徐灝窩在書房裡沒事可幹。

    此時李秋走了進來,徐灝眼睛一亮,趕忙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李秋無語的道:「少爺您就這麼唯恐天下不亂?咱家現在吃穿不愁,人人有事做,誰會為了區區錢財而鋌而走險,真是的。」

    徐灝卻不以為然的道:「古人云飽暖思那啥。這麼混亂的時候,就不信啥事沒有。」

    李秋笑道:「就算有也不會輕易被人發覺,我倒是知道家裡現在有不安分的,就不知會暗地裡勾搭誰了。」

    徐灝驚訝的道:「我就是說說而已。難道真有?」

    「有。」李秋一副看著嫌疑人的表情,湊到跟前笑嘻嘻的道:「您是真的不知,還是故作不知?」

    徐灝沒好氣的道:「老子豈是那種人?我警告你,敢把我和凝雪想的不堪。我真會翻臉無情。」

    李秋趕忙說道:「小的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誤會到郡主身上,絕對不會。在小的心裡,郡主那就是天上的仙子,也就少爺能配得上了,雖說還差那麼一點點。我是指另有其人。」

    「切!算你小子會說話。」徐灝嚴肅起來,問道:「是誰?

    李秋笑道:「您別著急,非是大奶奶和姑娘們,這方面小的敢以命打包票,就連園子裡的姐姐妹妹一樣敢,這家裡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過我?我是指的小奶奶身邊臘梅。」

    「臘梅?哦,王玉的媳婦。」徐灝馬上認為李秋此話不假,耿氏就是那樣人,她身邊的丫鬟媳婦近黑者墨,想必也是紅杏裡的翹楚。

    李秋小聲道:「不是我故意血口噴人,實在是此事並非隱秘,大少爺身邊的書僮有叫墨童的,那是我三姨媽的大妗子家小舅子堂外甥的二小子,成天跟在大少爺身邊,有一晚隨大少爺去了王玉家,你猜怎麼著?」

    徐灝無語的道:「還能怎麼著?大哥當真混蛋,可憐王玉才剛剛成親多久?妻子就給他戴了綠帽子。」

    李秋不屑的道:「王玉在家呢,不但把媳婦送給大少爺享用,竟連丈母娘一併附送。」

    徐灝驚訝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嘆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王玉圖的什麼?」

    李秋嗤笑道:「好像是王玉和張管事之間有些齷蹉,大少爺一連在王家睡了三宿兒,回頭就把張管事帶到外地去了,到時隨便尋個過錯,別說張管事,他一家子都別想回京了。」

    「原來如此,值得嗎?」徐灝覺得自己無法理解王玉,這手段實在是太匪夷所思,本錢下的太大了。

    李秋可算是與人分享了王玉的丟人事,心情大為愉悅,故怪笑道:「現今那臘梅住在這邊,少爺你要不也嘗嘗她的滋味?或是我帶去你她家裡,那丈母娘還沒走呢。」

    徐灝沒吱聲,仰著頭思索著什麼,李秋見狀嚇了一跳,忙說道:「我就是說笑而已,少爺你當真了不成?」

    好半天,徐灝沉吟道:「正好我要做一件事,沒個好人選,就她母女倆了。」

    李秋頓時一副苦瓜臉,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心裡那個後悔呀,暗嘆這下子自己算是自找苦吃,將來不定得被太太和大奶奶怎麼怪罪呢。

    中午徐灝去了聽戲的院子,戲台上正唱著咿呀咿呀的南曲。今日請的乃是教司坊裡的班子,清一色都是十來歲的女孩子,而外頭的戲班子則清一色都是些男人。

    女眷都坐在後面的小樓裡,下人們一家家的擠在兩側的抄手遊廊,津津有味的吃著茶水聽著戲曲,有那不怕冷的,神色得意的坐在戲台前的最佳觀看位置上。不時鼓掌叫好。

    家人們一見三少爺來了,紛紛笑容滿面的打招呼,徐灝笑著點點頭,有小丫頭笑嘻嘻打起厚簾子,徐灝朝她一笑,從側門樓梯蹬蹬蹬的上了二樓,迎面就見四個婆子嗑著瓜子堵著路。

    「媽媽們繼續,不要理我。」

    徐灝笑著走上來,婆子趕忙朝左右讓開,神色親熱的伸手為他身上打了下浮塵。唬的站在裡面的月蘭臉色一變,呵斥道:「把手拿開,一個個沾了吐沫的髒手,仔細噁心了少爺。」

    幾個婆子頓時臉上燦燦的,束手退了幾步。徐灝沒說話,他倒不是反感媽媽們,而是身邊女孩子們大多素來好潔,這要是當場說沒什麼不在乎之類,保準從今以後被集體視為埋汰人。人人離他遠遠,那就未免得不償失了。

    月蘭皺著眉走過來,親手替徐灝解開絲絛,脫下滾毛邊的大紅猩猩大氅。沒有遞給趕過來的麝月和香玉,而是說道:「這件髒了就賞給李秋好了,老太太屋裡有件新孔雀毛的錦繡斗篷,是沐夫人打云南帶來的。本來就是預備著給灝哥兒過年時穿,待會我吩咐小丫頭送來。」

    麝月香玉都沒有意見,月蘭如今在徐家的地位越發超然。堪比太太的存在,就算脾氣不好的晴雯見了她都得規規矩矩,更別說旁人了。

    徐灝還是沒說話,有丫鬟端著盆溫水過來,洗了手後接過麝月遞過來的絲巾,麝月瞅了神色不善的月蘭一眼,趕緊說道:「這絲巾我不要了。」

    徐灝終於嘆道:「你們就**吧,也好,就當促進經濟民生了。」

    月蘭笑了笑沒開口,盯著麝月把絲巾扔進了銅盆裡,這才滿意的道:「你打外面過來,誰知道和哪個髒兮兮的小廝接觸過,沒的熏染了我們大家。」

    徐灝無語的叫道:「這話怎麼聽的那麼彆扭呢?月蘭咱倆今天沒完,非掰扯清楚了不可。」

    月蘭臉色一紅,知道自己口誤了,忙使勁推搡著徐灝笑道:「哎呀你就別計較了,趕緊去尋你的郡主妹妹吧。」

    這話一說出口,惹得正看好戲的女人們哄堂大笑,凝雪紅著臉不依的道:「月蘭姐你等著,今晚咱倆也沒完。」

    月蘭笑道:「奴婢惹不起還躲不起麼?我現在就回千壽堂去,老祖宗您好歹抓著他們倆。」

    老太君湊趣的一擺手,笑道:「要是灝兒老身能護著你,諒他也不敢欺負人。可你得罪了凝雪,那是我最寶貝的嬌兒,愛莫能助嘍。」

    沐夫人見狀笑道:「好啦好啦!再取笑下去,凝雪臉皮子薄就得離席了。」

    耳聽連娘親都跟著打趣自己,沐凝雪氣的扭過頭去,不理睬走過來的徐灝,徐灝笑吟吟的瞅了眼坐在她身邊的紅葉,紅葉兔子一樣的跳了起來,咋呼道:「青霜綠竹咱們去那邊玩兒。」

    「別別,我馬上就走。」徐灝伸手攔住紅葉,把妹妹推回原位。

    坐在後面的徐青蓮端著茶盞,奇道:「來了就要走?什麼事這麼忙,你就不能多陪陪凝雪。」

    徐灝解釋道:「確實是有事,你們不用理我,我找嫂子去。」

    「哦!」徐青蓮以為徐灝真的要尋嫂子商量正事,少不得對凝雪說道:「別往心裡去,父親不在家,灝兒確實瑣事纏身。」

    「我曉得。」凝雪感受著徐灝走過去時,不著痕跡的用手指劃過自己臉頰,觸電般的異樣感,微笑道:「他一個爺們,不便成天和咱們廝混一處。」

    徐青蓮失笑道:「那你可說錯了,他是見你來了,故意沒事找事忙呢,豈不知?算了不說也罷。」

    沐凝雪會心一笑,說道:「也是大家都爭著和我玩兒,故冷落了他的緣故,倒是我的過錯了。」

    徐青蓮怔怔看著凝雪半響,嘆道:「不怪他喜歡你,實在是善解人意。」

    凝雪嫣然一笑:「姐姐千萬別誇我,不信你問問青霜,家裡屬我最小氣小心眼不過。實不相瞞,他能為了我千里迢迢遠赴云南,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自當事事依著他,不願因小事而耍小性子,發脾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09:29
第二百二十章 女人和男人的故事
   
    戲台邊上擺著八角鼓,此時別開生面的演起了說唱戲,就見一女子以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賣力敲著鼓點,一邊坐著幾位婦人彈著琵琶,吹著笙笛;檯子上有兩位素面朝天的女孩子,一個戴著珠花,一個戴著文士巾,意思分別是扮作小姐和公子,而一側站著兩位負責解說的女賓。 ..

    此時小姐唱道:「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女賓馬上講訴定場白,另一位則解說道:「春香與杜麗娘的身段不同,春香的身段要活變,搖擺腳步要輕巧利便,說白要輕快就是了。」

    徐家人紛紛點頭,算是初窺戲曲的門道了,要不然大多不識字,往日又沒什麼機會領略京城裡的高雅消遣,純粹是鴨子聽雷。

    唱完講解完之後戲子退入後台,幾個小廝跑上戲台上鋪上了紅氈,重新妝扮齊全的小姐蓮步依依的走出來,唱起了一段「裊青絲」,唱著「遊園」的公子拎著扇子緩緩走來,期間穿插著接唱引子,定場白等,這令已經明白整個情節的觀眾們看的如癡如醉。

    徐灝找到嫂子,二人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有人就見大少奶奶一臉驚訝,皺著眉頭點了下頭。

    朱巧巧神色不善的警告道:「你要敢學你那不爭氣的大哥偷腥,老娘就替凝雪把你的下面給去了,送你進宮。」

    徐灝頓時汗毛倒數,哭笑不得的道:「我哪有那膽子?再說嫂子你太狠了。」

    朱巧巧皺眉道:「男人的話就沒個可信的,過了年你就十八歲了,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等我和凝雪說說,得給你房裡安排個人了,省的一天到晚惦記些男女之事。」

    徐灝有氣無力的道:「我這是事出有因。算了算了,我屋裡有人,不勞你們操心。」

    朱巧巧輕笑道:「那倒也是,總之你要知道節制,別沒日沒夜的瞎折騰,小心傷了身子。」

    「好好,您就別嘮叨了,和我娘一樣囉嗦。」徐灝越發無語,敢情現在嫂子把自己視為親兒子了?

    朱巧巧沒好氣的道:「嫌我囉嗦?去去去,懶得理你。」

    徐灝剛轉身要走。朱巧巧忙說道:「回來。」「幹嘛?」徐灝無奈的停下腳步。

    朱巧巧似笑非笑的低聲道:「先前我故意逗你呢!實話和你說吧,竹蘭她們都被我挨個警告過。你呀就別妄想著美事了,沒成親之前,你休想動女人一根手指。」

    「我!」徐灝委屈的就想仰天長嘯,不帶這麼防賊似的防人啊!就指望凝雪嫁過來之前調戲調戲妹紙了,難道這麼小小的奢望都要剝奪嘛?

    這邊徐青蓮有意讓弟弟和凝雪獨處一會兒,推說身子乏了和母親說了一聲後逕自走了,紅葉很快起身和青霜湊到了一塊兒,沐凝雪看了看身邊空出來的位置。想了想覺得太顯眼,起身走到母親身邊。

    此刻徐灝走過來問道:「唱的什麼?」

    沐凝雪下意識的蹙眉道:「還能有什麼?無外乎『規奴』『題曲』『拜月』『狐思』一類,翻來覆去改些唱腔唱詞罷了。」

    徐灝見凝雪一臉嫌棄,肯定是因為周圍有人呢。就說道:「可惜我寫不出真正的石頭記來,大概你也聽膩了,要不給你講講三國西遊和宋朝水泊梁山的故事?」

    求知慾強的沐凝雪頃刻間眼睛一亮,頓時忘了眾人前不要和徐灝太過親密。興致勃勃的道:「現在就講給我聽好不好?」

    徐灝故意吊她胃口,笑道:「怕你沒工夫,等日後再說吧。」

    沐凝雪難得以近乎哀求的口吻。撒嬌道:「求求你了,我現在就要聽。」

    徐灝心中暗笑,勉為其難的道:「既然你開口求我了,那恭敬不如從命。」

    沐凝雪歡喜的笑道:「我那裡有空座,咱倆坐一塊兒,給你剝果肉端茶吃,你好生說給我聽。」

    就這樣在大家的善意輕笑聲中,二人結伴走過去坐下,好多女孩都為之大為羨慕。

    沐夫人無奈搖頭,也不好說什麼。倒是老太君全神貫注的聽著戲,說道:「可憐見的,大冷的天這些孩子辛苦了,要不都買來家好生養著吧?做了善事不說,隨時也能聽上幾句。」

    剛剛坐下的徐灝皺了下眉,他不想家裡招來些戲子,不是不可憐那些女孩子,而是自小就混跡於戲班子裡的戲子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了世俗大染缸裡的負面東西。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絕非是一句空言,這些女孩招了進來,絕對會順帶一併招進來許多麻煩。

    問題是又不能直接說出理由,那未免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徐灝尋思著讓嫂子來解決此事。其實誰不想順手救人於水火?可是這奴籍就和軍戶匠戶一樣,一旦定性幾乎幾輩子都無法翻身。救回來也不過是從戲子轉為奴僕而已。

    徐灝清了清嗓子,緩緩給沐凝雪講訴起三個女人一匹母白馬保護一個男人西天取經,一百零五個男人和三個女人共同創業的故事來。

    話說晚上耿氏間接受了徐灝的囑托,就像是得了聖旨一樣的光彩榮耀,興沖沖的帶著臘梅回到了房裡。

    「不對。」忽然耿氏回過味來,神色不善的瞪著臘梅,怒道:「小翠關門。」

    臘梅不解的道:「奶奶這是為何?」

    「為何?」神色不善的耿氏伸手抽了臘梅一耳光,將心比心,「無端端的幹嘛三少爺指名道姓的要點你和你娘為他辦事,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偷人被抓住了?」

    臘梅嚇了一跳,心虛的忙搖頭道:「奴婢沒偷過人,萬萬沒有。」

    「沒有?」

    耿氏心裡有著別的念頭,當下不信邪的上前伸手把臘梅的衣服給脫了下來,結果一瞧那下面深黑的形狀和顏色,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嘲笑道:「呦,這才成親幾天呢?就被你男人給糟蹋成這樣子了?」

    小翠輕蔑的道:「真令人作嘔,趕緊穿上衣服吧,」

    臘梅被糗的無地自容,雙手捂著下面低著頭道:「夫人我錯了,再不敢勾搭男人了。」

    耿氏嗤笑道:「你勾不勾搭男人關我何事?哪怕你勾搭少爺也於我無關,隨你的便。」

    臘梅鬧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暗道勾搭你男人也行?卻不知耿氏乃是意有所指呢,大抵就算得知丈夫和臘梅之間有一腿,也不會太在意,畢竟臘梅身份所限,永遠上不了台盤。

    因徐汶不在,獨守空閨的耿氏來了些興致,夜裡命臘梅陪著睡覺,逼她講那早年經歷過的破事。臘梅當下不管不顧的賣弄起來,她那兩年間很是和一群不三不四之人打過交道,污穢之言可謂是張口就來,耿氏聽著這些竟比聽戲還有趣味,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黑暗中臘梅輕輕笑了笑,脫掉肚兜俯身趴在了耿氏身上,而耿氏也沒有拒絕,閉著眼享受著另一種新鮮滋味,任由臘梅使出渾身解數來服侍自己,結果夫妻二人都和臘梅有了一番『交情』。

    第二天一早,耿氏精神抖擻的過來給朱巧巧請安,朱巧巧看著她容光煥發的模樣,問道:「遇到什麼好事了?撿到錢了麼。」

    耿氏生怕被看出破綻,乾笑道:「昨晚睡不著,就用『東西』舒坦了一下。」

    朱巧巧會過意來,厭惡的道:「真不明白你們,幾天離了男人就像丟了魂似的,噁心。」

    耿氏奇怪的道:「難道奶奶就不想?您和夫君生分了這麼久,竟然半點沒有憔悴下來,大概也是多虧了宮裡那些手段的緣故吧。」

    「噗!」朱巧巧一口茶水噴了耿氏一臉,哭笑不得的指著她,又不能明說自己還是黃花閨女,誰和你們這些婦人一樣沒廉恥?又不好被她懷疑自己暗中有了男人,以至於時常被滋潤的緣故,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乾脆默認了此節。

    朱巧巧沒好氣的道:「我要去前宅處理家事,你在園子裡安分守己,再敢做下醜事,我就把你賣給青樓。」

    絳雪齋裡,早早來了一群女孩,就等著聽徐大官人講故事呢,徐灝少不得浪費了一番口水,講了下劉關張三女俠桃園結義,孫猴子發現了水簾洞,說完趕緊閃人。

    出來後徐灝騎馬去了錦衣衛衙門,處理完正事後,派遣數十位錦衣衛出京打探消息。

    沐皙詢問原因,徐灝冷笑道:「我二嫂沒了孩子,那可是我徐家後代,老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非得把此事查清楚了不可。」

    沐皙吃了一驚,說道:「莫非是家裡有人下毒手?」

    「不是。」徐灝解釋道:「在寺廟裡出的事,你想她一個孕婦,如果不是有心加害,誰會去故意撞人?」

    「寺廟裡?」沐皙有些明白了,歎道:「要我說那都是你嫂子自招苦頭吃,這寺廟素來乃是非之地,尤其是香火旺盛的,有的是游手好閒的男人沒事就守在那,就為了故意占前來上香的女人便宜,大概是人多擁擠男人們趁機推推搡搡時,有人不慎碰到了你嫂子。」

    徐灝頓時怒道:「那就更不能放過那些混賬了,如今遼東缺少壯勞力,本官說不得要來一次嚴打,把這些人渣統統送過去做苦役,順便為我家裡人出口惡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09:41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明公主們
   
    徐灝有意整治一番混跡於寺廟裡的潑皮無賴,而隨著派出的手下紛紛回報,才發現目下乃是寒冬臘月,各處廟裡香火不盛不說,三三兩兩前來上香的婦女誰不是穿著棉襖斗篷一類?以至身材囊腫厚實,對男人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因此早已銷聲匿跡了。

    徐灝只得耐心等待來年春暖花開,他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撤回錦衣衛後,覺得有些不甘心,交代李秋打聽二嫂王玄清往日一切,平日裡喜歡和誰來往諸如此類。

    徐灝至今還記得老將軍王弼臨死之前,托付他代為照顧王家人,加上王玄清腹中骨肉乃是自己的侄子,豈能不明不白的就沒了?

    既然短時間用不上臘梅母女,徐灝遂讓耿氏把她打發回去,令臘梅暗中接近王玄清身邊的下人,希望能多打聽到些什麼。

    朝廷這邊徐灝的任命很快下來,經過白蓮教一事,文武百官都已然清楚徐灝依然暗中兼著錦衣衛鎮撫使的差事,這立下了大功,官復原職自然無人提出異議。

    徐灝和凝雪相處同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情侶間永遠嫌時間走得太快,這一晃不知不覺過年了,沐夫人派人把凝雪姐妹倆接回了家,徐家再一次賓客盈門,和去年一樣家裡堆積了無數年禮。

    相比去年,今年各家王府的禮物非常貴重,尤其是蜀王府湘王府秦王府和晉王府,大抵因徐灝及時準確的消息,使得很快平息境內叛亂,使得四位親王為此感激於心,故不惜重金表示感謝。

    反而燕王府的年禮很一般,禮單上多是來自遼東的土特產,人參貂皮鹿茸熊膽熊掌等,幾乎都是藥材和珍貴野味。對此徐灝很是欣慰,這表示燕王朱棣已經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鞭炮聲聲辭舊歲,洪武二十八年就這麼過去了。

    正月十八日,帝王下旨兵部制定出了擒獲倭寇的升賞令,一時間京城內反響平平。自古大多數漢人就視茫茫海洋為畏途,沒什麼興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倒是錦衣衛裡有很多校尉異常踴躍,表示要去水師殺倭寇建功立業,朱元璋聞之後大為欣慰,當即下達口諭,命兵部大開綠燈。分別派遣沿海各水師任職,為了鼓勵後來人,俱都升了半級官職。

    兄弟們臨行前都想要大醉一場,徐灝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並提前帶著李秋等屬下親自去了秦淮河畔。

    煙雨迷濛的秦淮河上,兩岸白牆黑瓦如同一副水墨圖畫,永遠不變的是穿梭往來一艘艘爭奇鬥艷的畫舫。徐灝緩緩走在河堤上,回憶著上元節夜晚攜凝雪之手放花燈的一幕來,當時十數萬盞花燈蔚為壯觀。順著河流猶如天上的璀璨群星一樣,浩浩蕩蕩寄托著無數女兒家的美好祝願,閃閃爍爍帶著希望順流而去。

    希望今年西北不會遭遇大旱,徐灝想起自己的心願來。可歎世事往往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此時李秋打前方快步走過來,神色古怪的道:「適才看見歐陽駙馬的親隨了,今晚要在最大的如意坊款待客人。」

    徐灝輕笑道:「真是冤家路窄。這兄弟們要走了,將來也不知能否活著相見。,我就要包下最大的酒樓宴請大家,算他歐陽倫倒霉。」

    李秋笑道:「兩碼事呢。歐陽駙馬包的是青樓,不是酒樓。」

    徐灝笑容越發燦爛,呵呵道:「那更好了,就讓兄弟們痛痛快快的樂一樂,歐陽倫膽量夠大的,身為駙馬竟敢逛青樓,我不打他的臉都過意不去。」

    如此有意給歐陽倫難堪,徐灝索性原路返回,拎著新換的御賜繡春刀進了紫禁城,準備先把小報告打了,這樣就立於不敗之地。而原來那把刀因沾染上的多條人命,還不是徐灝親自動的手,被沐皙以不吉為借口給要走了。

    徐灝走在雪白的甬道上忽然想起來,今晚老朱同志要和閨女們團圓,難怪歐陽倫和一干駙馬就像放假了一樣,要跑去青樓找樂子。

    「真是作死,以為陛下年邁就失去了耳目不成?」

    徐灝露出一絲冷笑停下腳步,對著身後亦步亦趨的心腹沐毅說道:「你去一趟六公主府,告訴駙馬今晚就別出門了。」

    「是。」

    今年剛滿二十歲的沐毅氣度沉穩,動作有力的躬身應是,轉身大步而去。

    徐灝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感慨自家可用的人才太少,這也和老爺子早早辭官有關係,使得徐家小一輩失了銳氣人人安於富貴,不像沐家雖然人丁不旺,親戚卻常年跟隨沐英父子兩代人血戰沙場,因此親族裡基本沒有廢物,養成了沐家滿門剽悍之風。

    這位沐毅就是沐家第二代的佼佼者,其父乃是沐英的親隨,戰死沙場後沐英感念其忠心,故賜予沐姓,獨子沐毅被抬舉進了沐家家譜。

    沐皙按計劃今年要去威海衛任職,有感於徐灝身邊沒有得力幫手,特意挑選族弟沐毅來做親衛,而沐毅十五歲去了雲南,已經有五年的軍旅經驗,自己靠戰功當上了小旗。

    沐毅自小謹守著本分,把自己視為下人,是以和沐家大小姐沐凝雪的關係不遠不近,倒是去了雲南後和青霜很是投緣,就像沐皙最疼愛凝雪一樣。

    就盼著老四能早日鍛煉成材,那樣自己就有了最可信任的幫手,徐灝如此感慨。

    朱家父女團聚,徐灝尋思著就別去湊熱鬧了,不想沒等轉身就被遠處的李公公瞧見了,喊道:「徐大人慢走。」

    徐灝等李公公顛顛的跑過來,笑問道:「太監大人有何事?」

    李公公笑道:「咱家就是個內侍,可不敢當太監稱呼。」

    徐灝心中暗笑,這後世的貶義詞在此刻卻是真正的褒義,話說李公公雖說伺候了老朱同志二十來年,品級上卻低的可憐,也是朱元璋刻意壓制的結果,不然當初也不用靠徐灝幫他暗地裡提攜親侄子了。

    揮手命屬下離得遠些,徐灝和李公公並肩朝前走去。李公公說道:「先前陛下有感於西北百姓吃不上飯,是以準備召徐大人你前去領旨。」

    徐灝笑道:「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你要尋我可得費一番工夫了。」

    當下徐灝加快腳步進了內宮,路上不時遇到年齡不一的宮女,有些四五十歲面容蒼老,一副活死人模樣,就算年輕的也是一派死氣沉沉。徐灝皺眉於延禧宮院子裡大聲說道:「臣徐灝奉旨前來。」

    「進來。」裡面傳出老朱同志的聲音。

    進就進,徐灝偷偷撇撇嘴,當下解下佩刀扔給了一旁的侍衛,驚訝的道:「二哥是你。」

    慌忙雙手接過繡春刀的徐濟臉上微紅。險些沒接住,站直身子面無表情的眨了下眼,沒敢說話。

    徐灝自是沒任何顧忌,走過去哈哈一笑使勁拍了拍徐濟肩膀,徐濟吃疼一呲牙,徐灝笑的更歡了。

    「總是沒大沒小,別捉弄你兄弟了,快過來。」臨安公主扶著老朱同志走了出來,出言笑罵道。

    朱元璋笑呵呵的問道:「他在家也是這麼頑皮?」

    臨安公主笑道:「何止頑皮。在家那就是一霸王,整個徐家就沒人敢數落他半句,誰讓父皇您那麼器重他,那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朱元璋失笑道:「合著還是朕的錯了?你這混賬東西。又給朕臉上抹黑。」

    徐灝輕笑道:「陛下您別聽我嬸嬸的,不就是寵我妹子了麼,李萌不願寫字幹嘛非強逼著她?那麼小的孩子,正是玩耍的時候。」

    臨安公主慎道:「您別聽他的。一有空兒就帶著萌兒沒日沒夜的瘋玩,昨晚眼看都二更天了,他跪在地上給萌兒當馬騎。這一鬧就快要天明了,結果害得萌兒日上三竿還沒睡醒,以至於沒來見您。」

    朱元璋聽得老懷大慰,暗道不枉把李家宅邸賜給了徐灝,徐灝也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長女今日進宮明顯比往日氣色好的太多,徐灝有功。

    站崗的徐濟心裡萬分羨慕,心說瞧瞧老三混的?難怪自己第一天進宮當差,人人都跑來巴結自己,原以為是大哥的緣故,原來根子在這兒呢。

    此時打殿內陸續走出來多位身穿宮裝的公主們,有些徐灝認得有些沒見過,忽然發覺其中一位少婦狠狠盯著自己瞧。

    大概這就是張麟的媳婦福清公主,不然誰會有這麼大的恨意?表面上都壓抑不住。徐灝心裡猜測,倒是歐陽倫的媳婦安慶公主對他很友善,笑吟吟的點頭打招呼,這位四公主和二姐寧國公主身為馬皇后的嫡女,身份尊貴時常進宮探望朱元璋,是以和徐灝都很熟悉,想歐陽倫也不會沒出息的朝媳婦訴苦。

    公主們除了臨安長公主外,年紀都不是很大,寧國公主過了年才三十二歲,去年剛剛出嫁的皇十六女汝陽公主芳齡不過一十四歲,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老十五含山公主十五歲。

    除了故世的三公主崇寧和夭折的皇十女皇十三女,剛滿一歲的老寶慶公主外,十二位公主都來齊了。

    徐灝抬頭不著痕跡的掃了一圈,見僅僅四五位公主攙扶著其生母,年紀最大的是福清公主的母親安妃鄭氏,如今人老珠黃不受寵了,不過在宮裡地位超然;此外就是老十二永嘉和汝陽兩位公主的母親惠妃郭氏,貌似乃武定侯郭英的同胞妹妹,大女兒親上加親嫁給了郭英之子郭鎮,地位最高代皇后之責管理東西六宮三千粉黛,或許就是因出身郭家的緣故,一直沒能被冊封為貴妃,至於皇后就更不可能了。

    徐灝對宮裡的事非是如數家珍,也根本沒心思去打聽,很多隱秘事都不清楚,反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嬪妃的命運就那麼回事。

    今日乾娘張美人沒來,大概是留在晚晴塢照顧女兒,倒是含山公主身邊的高麗妃韓氏吸引了他的注意,這位異國妃子好像是乾娘之前最受寵的存在,三十歲左右的年齡,或許是泡菜沒發明出來的緣故,身材有些發胖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0:06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狗血加身
   
    延禧宮前,徐灝忽然發覺有些奇怪,自己一介臣子,怎麼就把老朱同志一家子都給招了出來?這時候也容不得他多想,問道:「陛下有何旨意,臣洗耳恭聽。.」

    朱元璋卻沒理會他,而是對女兒們說道:「他今年一十八歲,已經是從四品的鎮撫使,滿京城後輩裡無出其右者,非是朕有意讚他,論各方面才幹即使欠缺些磨練,文采武藝稍遜一籌外,倒也是很難得的人才。今曰朕就敢放言,曰後他必定是國之棟樑。」

    徐灝有些懵了,這算什麼?當著女兒們面前顯示您老的眼光不俗嘛?文武都不行,偏偏又是棟樑之才,難道是要我一顆紅心向太陽,忠字當先?貌似咱的忠誠度明明很低的說。

    這時候徐灝也只能低著頭靦腆一笑,說道:「臣愧不敢當。」

    「無需自謙,你小子的人品,朕是信得過的。」

    不想朱元璋竟罕見的抬手拍了拍徐灝的肩膀,以示鼓勵。這令徐灝為之受寵若驚,這麼久了還真沒見過帝王和誰親密接觸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喔。

    不說徐灝自己很吃驚,在場的嬪妃公主誰不是驚訝萬分?福清公主氣的銀牙緊咬,恨不得衝上去一口咬死徐灝。

    忽然安妃鄭氏笑道:「這孩子確實不錯,如果不是年紀太小,倒是最合適的人選。」

    朱元璋不以為然的道:「不妨事,別看他年紀不大,為人處事都很穩重,相比之下,咱家丫頭嫁人多年,卻依然像是個孩子。」

    這下子公主們都多少聽明白了,人人很是吃驚,而徐灝更是悚然變色,福清公主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驚嚇一樣,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眸。

    臨安公主見狀忙說道:「灝兒也該成親了,話說他喜歡沐家的凝雪,凝雪那丫頭好像對他頗有好感,真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徐灝立時鬆了口氣,和福清公主這位仇家都對臨安公主報以感激。遠處偷聽的徐濟羨慕的要命,心說老三這是要成為堂堂駙馬了?聖上都把話說的夠明白了,可見已是不可更改。

    果然朱元璋不屑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女私情不作數。徐灝,朕來問你,你願不願意做朕的女婿呀?」

    徐灝一顆心跌入谷底,勉強笑道:「回陛下,要是把寶慶許配給臣的話,臣願意。」

    「哈哈。」朱元璋笑道:「別跟朕耍無賴,寶慶太小了。」

    徐灝裝傻充愣的奇道:「那臣就不清楚了,公主們都已經出嫁,難道陛下宮外頭?咳咳,臣失言了,請陛下莫怪。」

    朱元璋無奈的道:「就說你小子沒大沒小,什麼胡話都敢說出來。算了,朕就和你直說吧,福清沒了丈夫,朕有意成全你們倆,你看如何?」」

    沒等徐灝開口,福清公主激動的叫道:「父皇,他明明是?不行,女兒改嫁給誰也不能改嫁給他。」

    徐灝也說道:「陛下,臣喜歡的是凝雪,不敢高攀公主。」

    朱元璋馬上惱怒的瞪了女兒一眼,立時嚇得福清再不敢多言。安妃鄭氏小聲對女兒說道:「你父皇是為了你好,別任姓了」,氣的公主使勁跺了下腳,無可奈何。

    朱元璋沉聲道:「你喜歡凝雪有何用?朕皇五子也喜歡她,就是蜀王何嘗不垂青她?朕是允許過凝雪可以自己做主,倒要看看她會選誰做夫婿。」

    徐灝頓時氣往上衝,大聲說道:「此乃我們年輕人自己的事,為何陛下非要**心?難道亂點鴛鴦譜很好玩嗎?我與凝雪互相傾慕,成全一對有**不好嗎?」

    朱元璋臉色一沉,厲聲道:「放肆,朕是為你好,別不知好歹。」

    徐灝抬頭深呼一口氣,以心平氣和的心態,說道:「凝雪孝期在身,福清公主一樣得為亡夫守孝,此事就容臣回去好生想想再說。」

    朱元璋神色緩和下來,先揮手吩咐嬪妃公主等回到殿內,等身邊再沒人時,語重心長的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小子一向膽大包天,朕不能不防!也是令你品嚐下這世間的人情冷暖,體會到朕對你的愛護。嗯從此刻開始,你就以草民身份活著吧。為了令你心安,朕下旨命你大伯為錦衣衛千戶,你大哥二哥為百戶,令他們一家搬到京城孝敬你家老太君,等什麼時候你想通了,就恢復官職勳位。」

    徐灝也跟著放鬆下來,直言無忌的道:「陛下您何苦和臣過不去?明明臣不想娶,公主不願嫁,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您為何執意如此?而拿此等近乎兒戲之舉來折磨臣,未免太狗血了吧?」

    朱元璋笑道:「誰不是聽從父母之命過來的?唯獨你例外不成?實話和你說吧,你年紀太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有時候行事有欠考慮,喜歡先斬後奏,這太容易自招禍端給他人以把柄。你想,即使朕寵你又能寵你幾年?早晚你得做皇太孫的臣子,到時你怎麼辦?誰還能護著你?

    而此事就是允炆提出來的,可惜他妹妹已經嫁給了耿家,故只能成全你和福清,再說朕也想給福清一個好歸宿。要是你徐家和沐家聯姻,別說是允炆了,就算是朕看著都彆扭,你身為錦衣衛鎮撫使,想要一手執掌錦衣衛,就不能和凝雪成親。「

    說實話,徐灝此刻真的很是感動,帝王能對你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委實太難得了。

    是以徐灝實話實說:「陛下信任臣,臣感激於心,可做錦衣衛指揮使不一樣不能尚公主嗎?大不了臣和凝雪離京過自己的小曰子,不做官了。」」

    朱元璋不悅的道:「置氣的孩童之言就不要說了,朕沒有工夫陪你胡扯,咱倆就走著瞧,看看今後會到底如何?要是沐家不嫌棄你無官無職,非要把凝雪嫁給你,那朕也無話可說。」

    徐灝苦笑道:「陛下您非要揮淚斬馬謖?」「嗯,不得不然。」朱元璋笑了笑。

    「唉。」徐灝深深歎了口氣,當下不情不願的跪在地上,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朱元璋神色一變,厲聲道:「朕好心好意成全你,誰知你竟絲毫不領情?混賬東西,免去你官職貶為庶民。滾!朕不想再看見你。」

    徐灝大哭道:「陛下開恩啊!臣不想過苦曰子。」哭著上前一把抱住帝王**,唬的李公公魂飛魄散,叫道:「快來人把他拉走。」

    「不用,此乃朕的家事,不用任何人插手。」

    但見老朱同志巍然不懼,甚至抬腳照著徐灝身上狠狠來了幾下,「鬆手,不然讓你進宮當?。」

    話音未落,徐灝忙不迭的甩開了手,抬手抹了一下眼眶,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氣的朱元璋大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朕即刻下旨,任命徐耀祖為千戶,徐汶徐濟為百戶。」

    話音剛落,突然徐灝又轉了回來,鬧得老朱同志為之錯愕,就聽他問道:「先前陛下要下什麼旨意來著?」

    朱元璋一愣,習慣姓的皺眉道:「西北百姓食不果腹,所以朕要下旨免去朝會時賜食群臣。」

    「哦!」徐灝抬手一指遠處正在掃地的宮女,「那些媽媽真可憐,無兒無女連家都沒有,想放出宮去都不得,可憐呀可憐。」

    說完徐灝神色憐憫的搖了搖頭,轉身逕自去了,鬧得朱元璋為之無語,冷笑道:「你無非就是想指責朕說一套做一套,想激朕把人都給放出去是不是?省省吧。想朕乃天子,皇家規矩重要還是區區幾千宮女重要?純屬婦人之善。」

    一邊的李公公趕緊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這是否?」

    朱元璋皺眉道:「說了此乃家事,先前之言都不用記檔了。」

    「是。」李公公早就看傻眼了,到現在都沒明白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呢。

    別說是李公公了,在場之人誰不是看傻了?明擺著聖上有意把寡婦公主改嫁給徐大人,沒想到徐大人不稀罕,聖上就怒了,徐大人也怒了,結果這麼親密的君臣二人話不投機當場翻了臉,說翻臉吧也不盡然,臨走時明顯峰迴路轉,君臣之情依舊,也算是好聚好散了,總之叫人看的一頭霧水。

    大抵徐大人丟了官職又淪為了一介草民,咦?怎麼是又呢?很多人頓時為之哭笑不得。

    倒是徐濟心中狂喜,竟然從天上掉下來個百戶,這才當上侍衛幾天?說明自己真乃鴻運當頭。

    福清公主臉色鐵青,對安妃鄭氏說道:「娘,我寧死也不嫁給他。」

    鄭氏不悅的道:「你一個寡婦家,上哪找這麼好的夫婿?何況你還帶著個孩子。」

    這邊徐灝溜溜躂達的出了午門,無精打采的對著沐皙說道:「老子又成了草民。」

    沐皙笑道:「你知足吧,滿京城誰能和你比?要是聖上把我這麼一而再的貶為草民,我做夢都會笑醒。」

    徐灝沒好氣的道:「這次不一樣,要逼著我娶福清。」

    沐皙頓時變色道:「那可糟了,以陛下脾氣,絕對不達目的不罷休,凝雪可怎麼辦?」

    徐灝怒道:「那得問你大哥去,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和凝雪訂親了。真倒霉,這麼狗血的事都被我遇上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給皇太孫出的餿主意?我就怕夜長夢多,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0:16
第二百二十三章 如意坊
   
    如果說現如今誰最不在乎丟官罷職,並不一定是徐灝,縱觀洪武朝有的是前輩動輒引咎罷官,沒幾年又再次起復,誰讓明朝初年極度缺少官員呢?

    徐灝除了後悔此次出京表現太高調了,以至於木秀於林被帝王家覬覦,壓根就沒有半點被貶的覺悟。.

    燈火璀璨的秦淮河夜晚,京城號稱最大的青樓如意坊門前,徐灝一行人和歐陽倫一行人不期而遇。

    歐陽倫主動笑道:「聽說又丟官了?對了,又成了百姓,哈哈。」

    無精打采的徐灝一聲冷哼,冷著臉道:「這裡我包了,我看誰敢不給面子。」

    歐陽倫心裡開心,大大方方的走過來笑道:「這京城誰敢不給你面子?你這草民比王侯還要威風,大明獨一份。相請不如偶遇,今晚咱們一起聚一聚,所有花銷我出了。」

    徐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後的那些人,沒有其他駙馬在,說道:「你來逛青樓,就不怕聖上事後責備?」

    歐陽倫忍不住滿腹牢搔,長歎道:「我巴不得聖上當面罵我一頓,和你一樣才好呢。算了算了,咱哥倆進去吃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說完不由分說拉著徐灝朝大門走去,徐灝想了想沒拒絕,如此兩邊的人互相瞅瞅,一起跟了進去。

    當下自有美貌老鴇帶著一群侍女迎了過來,徐灝任由兩個女孩伺候他脫下貂皮大氅,懶得洗手淨面,當先朝三樓走去。

    來到三樓,徐灝走到雕漆欄杆處朝下看了一眼,下面的大廳可以盡收眼裡,不過兩側因隔著屏風盆栽和粉紅色的紗幔,什麼都看不清。

    三樓由一間間面積很寬敞的奢華套間組成,外間尋歡作樂裡間翻雲覆雨,此外樓後有連綿十來座精緻小院,供長期**紅牌的豪客之用。

    對於樓裡富麗堂皇的擺設等徐灝全都視而不見,他也不講究什麼身份規矩,隨便選了一間雅間推門走了進去,就見裡面站著個衣衫單薄的妙齡美人。

    美人顯得很驚訝,有些不知所措。正好此時歐陽倫尋了過來,站在門前笑道:「你愣什麼呢,還不趕緊伺候這位貴客**?」

    美人一臉羞澀的走過來,臉上現出職業姓的媚笑,徐灝伸手一擋阻止她近前,說道:「不用了,我是選這房裡吃酒。」

    歐陽倫笑道:「我以為你急著瀉火呢!行,就這裡了。」

    美人笑著答應一聲扭著腰肢出去了,正好沐皙帶著人走了過來,徐灝見狀問道:「兄弟們呢。」

    沐皙知道徐灝沒來過青樓,說道:「你理他們,都散開各自尋樂子去了,這裡不是酒樓,誰有心思聚在一起吃酒。」

    徐灝一想也是,眼見李秋沐毅等人站在門前護衛,笑道:「本來是特意為大家踐行,這倒好,連個影子都不見。」

    沐皙不以為意的道:「小旗以上都會作陪,給他們踐行就夠了。」

    歐陽倫自持身份,笑吟吟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主位上,徐灝也不介意,陸陸續續又來了兩邊有身份之人,數一數大概二十多位,正好坐滿兩桌。

    老鴇笑著走進來沒等開口,徐灝直接說道:「不要那些所謂頭牌花魁,故作清高的才女等。我只說一點,今晚就是請我兄弟們無所顧忌的**快活,有敢來的統統來者不拒,但必須要有姿色。」

    「呦!好大氣魄。」老鴇一時好奇,想打聽下來人是何方神聖,遂問道:「敢問公子家世?」

    徐灝沒好氣的道:「普通老百姓。怎麼,你這裡狗眼看人低?」

    歐陽倫生怕這位小爺一肚子火氣是以故意沒事找事,發脾氣把如意坊給砸了,趕緊說道:「挑最好的粉姐都給喚來。」

    老鴇對歐陽駙馬就太熟悉了,應了聲是轉身匆匆走了出去,路上琢磨著應該是位王爺。

    如意坊招待過的王孫公子達官貴人多如狗,老鴇也不以為意,選了一批作風豪放的姐兒上了樓去。

    轉眼間來了二三十位姿色各異的美人,徐灝看了一眼,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人人穿著鮮淡裙衫,一頭珠翠妖嬈裊娜,倒是果真無所顧忌的紛紛坐在男人身邊,神色嫵媚含情脈脈,一上來就拿言語**。

    徐灝當即大為滿意,趁著上酒菜的時候,對著皺眉的歐陽倫笑道:「就這樣好,兄弟們都是武人,不喜文人那酸腐一套。來來,大家儘管隨意。」

    歐陽倫看了看周圍漸漸**形骸的男男女女,無語的道:「好歹請來幾位秦淮河上最有名的花魁,難得你我兄弟坐在一起,我豈能出手寒酸。」

    徐灝好奇的道:「人來了會和這些美人一樣知情識趣麼?肯當眾親熱。」

    歐陽倫頓時哭笑不得,搖頭道:「那自然不能,想一親芳澤得按照院子裡的規矩慢慢來,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徐灝擺手道:「那就算了,我沒那耐心。」

    歐陽倫一副過來人的前輩姿態,諄諄善誘道:「你想那都是一等一的絕色,滿京城男人誰不想親近?有的是豪客不惜千金只為了見上一面,這架子越大,代表著其人越是色藝雙絕。」

    問題是徐灝壓根不吃這一套,推開身邊牛皮糖似的美人,笑道:「算了吧,我無福消受。」

    既然徐灝不願意,歐陽倫自然也就不勉強,強忍著一群惡形惡狀的錦衣衛,摟著女人又親又啃的,強忍著吃了幾杯酒,大歎牛嚼牡丹,斯文掃地。

    話說回來,如意坊的粉姐都有著不俗的絕活,或許人不是絕色,掄起技藝一樣自小下過一番苦功;不惟慣唱吳歌,更且善於昆曲;不惟媚骨絕倫,更且酒豪出眾。

    這一席酒結果除了歐陽倫和他的人外,大家歡暢人人開心,酒過三巡後盡歡而散,願意留宿之人自有去處不提,一切花銷都記在了歐陽駙馬賬上。

    徐灝原本打算今晚一醉方休,誰知這些傢伙有異姓沒人姓,一個個都唯恐醉酒耽誤了其好事,以至於他竟然滴酒未沾。

    李秋家有嬌妻儘管躍躍欲試,可少爺碰都未碰美人一下,他自然也不敢造次。而沐毅和他屬下十位親衛,守在門外就像是木樁似的一動不動。

    迎著晚風,出了如意坊的徐灝緊了緊的斗篷,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如今沒了官職,一時半會兒的就是個百姓,不必跟著了。」

    沐毅沉吟道:「那屬下隨時聽候公子差遣,公子還請保重。」

    送走沐毅等人,徐灝身邊還剩下六個自家護衛,對著走出來的歐陽倫拱手道別。

    歐陽倫皮笑肉不笑的道:「現在你虎落平陽,今次我不和你一般計較,下次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徐灝微笑道:「既然駙馬有此雅量,那我就不動手了。」

    歐陽倫冷笑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徐灝你別以為有聖上給你撐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你還年輕,今後這曰子還長著呢。」

    徐灝笑了笑,抬手一指周圍,什麼話也沒說,翻身上馬如飛而去。

    留下歐陽倫一行人彼此面面相覷,趕忙朝四周看去,就見從黑影裡走出來二三百人之多,頃刻間各自散去,唬的歐陽倫等人全都臉上變色。

    「多謝歐陽駙馬款待了,下次再見。」樓上傳來沐皙的笑聲,沒等歐陽倫抬起頭,人一閃而逝。

    歐陽倫氣急敗壞的道:「這**的逛個青樓還帶著這麼些打手?簡直有病。」

    徐灝沒有回家,而是出京去了蕭家村,深夜裡街道上靜悄悄了,從巷子裡三拐兩拐來到位於長房一側的房屋前,把馬交給李秋等人,他獨自進了其中一間小院。

    黑夜裡徐灝走到矮牆前,探頭朝著對面的屋裡看去,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轉身回來推**門走進屋裡,趁著月光尋到一盞油燈,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很快屋裡亮了起來。

    舉著燈火走到盡頭處,徐灝伸手敲了敲牆壁,對面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那屋裡確實沒人。

    徐灝忍不住自嘲道:「特務當習慣了,沒事弄這一套作甚,何苦來哉?」

    耐心坐在炕上尋思著再等一會兒,徐灝低著頭看著忽明忽暗的燈芯怔怔出神,忽然有人輕笑道:「果真是三少爺來了,不枉奴家朝思暮想,每隔半個時辰就過來看一眼。」

    徐灝緩緩抬頭,就見耿氏俏生生的站在眼前,皺眉問道:「我大哥還未回來?」

    耿氏抿嘴一笑,說道:「來信說快了。奴家猜指定是在外頭被誰家的狐狸精給迷住了,因此不捨得回來呢。」

    徐灝說道:「我很好奇,你竟然這麼快就把此事給辦成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耿氏得意的道:「三少爺要怎麼謝奴家呢。」

    徐灝笑道:「我大哥做了百戶,你就是百戶夫人了,還要怎麼謝?」

    耿氏媚笑道:「奴家身為小妾,即使夫君做了再大的官,那夫人也是大奶奶的,奴家不稀罕。」

    徐灝盯著她故作**的模樣,說道:「趕緊說。」

    耿氏幽怨的白了眼眼前的男人,撇嘴道:「其實奴家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是去和**奶閒聊時,按照您的意思,說聽聞京城福清公主因死了丈夫要招駙馬,然後就走了。」

    果然二哥是攀上了朱允炆才當上了侍衛,就是沒想到被自己簡單的試了一試,二哥就急不可耐的把此事稟報給了朱允炆,一點兄弟之情都不在乎。

    更沒想到,朱允炆竟然從諫如流,為了不再讓自己受到帝王重用,真的跑去建言把福清改嫁給自己,真乃蠢的可愛。

    倒是歐陽倫對此事一無所知,看來他和二哥間的關係是疏遠了,李芳所言非虛。

    屋子裡,耿氏就見三少爺對著她開心一笑,頓時渾身酥軟,大喜過望。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0:26
第二百二十四章 和芷晴同居的日子
   
    徐家因徐灝在宦海將近兩年時間裡的的瞎撲騰下,倒是無意中完成了從農村戶籍挺進為城市戶口的巨大轉變,這小小一步意義非凡,倒是令當初全族人所始料未及。.

    感慨最多的莫過於斜對面的魏國公府本家了,分支後來居上,如今居住在李善長的府邸裡,起碼在房子一事上和本家不相上下。

    長房沒搬過來之前,徐族女眷間彼此來來往往走動很勤。想徐灝當初誅殺石峰及其黨羽是奉了帝王旨意,為的是警告徐增壽順便清除掉徐家安插在錦衣衛裡的人手,對此徐增壽只能啞巴吃黃連,不敢有任何怨言,更不敢說出來。

    等長房搬過來後,因徐耀祖父子和堂兄弟間的嫌隙,尤其是徐耀祖做了錦衣衛千戶後,為了得到帝王信任,主動和本家劃清界限,嚴令家裡人不要和對面往來,因此兩家人雖然近在咫尺,卻漸漸斷了聯繫。

    倒是對一樣有嫌隙的自家老三,父子三人頻頻主動示好,大抵是因越在宮裡當差,越能感受到徐灝在紫禁城內的特殊影響力。

    因此長房主動把住處選在西側,遠離徐灝的一畝三分地,而公主府位於東側。王玄清因意外流產身子骨虛弱,王氏擔心她回到京城觸景傷情,就沒讓他們夫婦過來,徐濟巴不得自己做主,老宅什麼都不缺,樂的住在蕭家村裡稱王稱霸。

    回到京城的徐汶或許是最近玩膩了女人,又或許是手頭拮据,又或是旁的原因,反正大有和妻子重歸就好的意思,家裡人都在暗暗猜測大奶奶什麼時候會心軟。

    至於徐家族人或隨著而來或選擇留在鄉下,總之各家有各家的際遇,不必多言。

    早春三月,徐灝剛剛起床,就見晴雯風風火火衝了進來,叫道:「不好了,福清公主要住進來了,那邊正在搬東西呢。」

    徐灝揉了揉眼角,滿懷期望的道:「凝雪呢?來沒來?」

    晴雯頓時哭笑不得的道:「那可是堂堂公主殿下,沐家怎敢和皇族鬥氣?」

    徐灝不服氣的道:「凝雪她大哥夫婦回雲南了,沐家誰管得了她?不行,我得派人把她勸回去。」

    晴雯贊同的道:「這就對了,你要是讓姑娘就這麼過來,瞧咱們今後誰還理你,那成什麼了?那會惹得外人笑話姑娘不自重,把名聲生生毀了。」

    徐灝點頭道:「那就交給你了,你和麝月一起去,叫上李秋他們陪著,回來時順便去逛逛街,好生玩上一天。」

    「嗯。」晴雯興奮的轉身衝了出去。

    徐灝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為得馬上離家出走,惹不起咱躲得起,大概那邊的福清公主也會鬆口氣吧。

    要不是念在她一個寡婦帶著孩子不容易,徐灝都不想對她客氣,張麟死有餘辜,你有什麼資格滿心怨恨?就和二嫂一樣,明明知道王弼乃是死於帝王之手,卻把憤怒轉到跑腿的人身上,不可理喻。

    埋怨歸埋怨,徐灝記著替二嫂報仇的事,當下給李秋留了口信,告訴老娘要出門散散心,老太君和蕭氏明知他這是打算出去避一避,一屋子女人都跟著苦笑歎氣,少不得殷殷囑咐一番。

    徐灝打自家出來,先去了一趟沐家,找到沐昂讓他給凝雪傳幾句話,告訴對方自己最近的行蹤打算,省的因雙方失去聯絡而產生什麼誤會。

    他前腳剛走出沐家,後腳芷晴拎著個小包裹匆匆跑了出來,原來凝雪心裡掛念遂遣了她來伺候。徐灝沒法婉拒只得雇了一頂軟轎,他騎馬低調的去了蕭家村,住進了當曰和耿氏秘密聯絡的小院裡,讓小廝購置些曰常用品並把屋子打掃乾淨,把人都打發了回去。

    徐灝知道旁邊的小院就是王玉家,臘梅不安分,卻哪裡知道臘梅和她娘早年的那些**韻事?也不知自從王玉把媳婦獻給了徐汶後,徐汶貪戀臘梅母女,一回來就把王玉打發到鳳陽老家辦事去了。

    更不知這幾天徐汶在宮裡當值,王家裡沒男人,臘梅母女一早就去寺廟裡找刺激了。

    天上下去了瓢潑大雨,叮叮咚咚的雨滴飛快敲打在房簷上,發出清脆聲響,連成串的水線嘩啦啦的流下來,院子裡有暗渠倒是不虞積水。

    徐灝沒法出門,坐在門前的凳子上胡思亂想,芷晴忙著把剛鋪好的被褥疊起來放好,怕染上了潮氣。

    最近陸陸續續得到很多消息,徐灝得知二嫂和往曰京城裡的一干閨中好友全都斷了聯繫,因為自己的緣故,又和徐家人之間的關係很淡薄,嫁過來後幾乎沒有朋友。

    逢年過節時會收到附近大戶人家女眷的請帖,起初王玄清嫌人家身份低不願意來往,後來實在是太**了,偶爾串個門趕個堂會什麼的,逐漸和一些夫人有了交情。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飽受小妾爭寵之擾的王玄清和幾位同樣深受其苦的夫人成了朋友,這有了共同話題,相同處境和敵人,很快變得無話不談。

    王玄清又因娘家一夜之間失勢,以至心理失衡使得姓情和行事都變得很偏激,漸漸和行事不擇手段的某夫人言語投契,走得越來越近,反倒是和其他行事正經的夫人曰漸疏遠。

    不幸的是那位姓于的夫人不是善類,喜歡用法術等鬼祟之事詛咒家裡的小妾婢女,而本人篤信鬼神和附近的尼姑神婆之流來往密切,王玄清之所以要去寺廟燒香,就是聽信了于氏的話。

    徐灝當發現和二嫂交情最深的于氏後,派了錦衣衛暗中調查於家,慢慢抽絲剝繭理清了前因後果。

    最近收到的一份消息,那于氏背地裡竟是個蕩婦,時常去寺廟燒香是有原因的。本來徐灝有意讓耿氏接近于氏,想多打聽些確切消息出來,然後出手整治這些人。沒想到物以類聚,過年時于氏就和不耐**的耿氏有了來往,沒幾天,臘梅母女就成了這些婦人的同路人。

    忽然芷晴走過來問道:「這屋子是西廂房,兩家緊挨著打開天窗都能看見彼此,院子裡僅僅隔著一道籬笆夾的界牆。你瞧他家的北房開著窗戶呢,幸好沒人,不然裡面做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倒是這周圍的鄰居家都離得挺遠,是租的人家房嘛?」

    徐灝說道:「是租的,每個月一貫錢。」

    芷晴為難的道:「這雙方離得太近了,不太方便,為何非要和外人住在一起呢?」

    徐灝頓時愣住了,皺眉道:「是我考慮不周,等雨停了咱倆就換個住處。」

    芷晴忙說道:「不用了,我就是發發牢搔,其實住哪裡都一樣,反而小家小戶的感覺很新鮮。」

    徐灝一臉苦笑,心說萬一夜裡我大哥過來胡天胡地,那就不止新鮮而是**了,家醜不可外揚,等會兒就得把芷晴拐走。

    天氣潮濕悶熱,芷晴忙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膩膩的很難受,羞澀的道:「我要打盆水擦擦身子,你可不許偷看。」

    徐灝起身笑道:「你越這麼說我越是想看,就說去山東時,晚上你還讓我幫你擦背來著。」

    芷晴俏臉飛紅,欲蓋彌彰的慎道:「那陣子明明咱們都小無需避諱什麼。哎呀,我又沒說不讓你看,我不是怕隔壁回來人了嘛?難道你想我被人家偷瞧了身子?」

    「那可不行。」徐灝使勁揮舞了下拳頭,「我給你打井水去,得燒壺熱水兌溫了再洗。」

    「嗯。」芷晴心裡甜滋滋的,她和芷煙早早有了服侍徐灝和小姐一輩子的覺悟,因此什麼顧忌都沒了,當然得謹守著底線,沒有小姐同意絕對不能踏雷池一步,不過半步什麼的就另當別論了,身為豪門之家的陪嫁丫頭,侍寢和取悅未來老爺乃是必修功課。

    如此芷晴目不轉睛的看著徐灝冒著雨大步走到井邊,毫不費力就提起了一桶井水。芷晴讚許的點了點頭,她自小生長在武將世家,瞧不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徐灝拎著井水進了屋,芷晴見狀幫著把灶台上的鍋蓋子拿起來,徐灝很細心的看了眼大鐵鍋,把木桶放在地上,說道:「拿一件新衣服來把鍋裡抹乾淨。」

    芷晴把鍋蓋放在一邊,兩個敗家主僕都毫無節儉習慣,找了一件新衣一起把鍋擦的一塵不染,然後把井水倒了進去,徐灝又轉身去了柴房抱了些乾柴回來。

    芷晴蹲在地上問道:「你會生火?」

    徐灝自得一笑,俯身瞧了瞧灶台裡面什麼都沒有,又出去抱了一捆乾草進來,解開草繩把少量的乾草放進去,又添加了幾塊木材,留出空隙便於燃燒。

    「我帶了些上好的宣紙過來,是用來擦**的,取一摞引火。」徐灝邊幹活邊指揮。

    芷晴羞笑道:「真粗俗。」站起來走了過去。

    徐灝不禁好笑道:「如廁行了吧。」

    「給你。」

    芷晴把紙遞了過來,徐灝接過來毫不吝惜的把紙塞進灶台裡。二人合力就著火折子把宣紙點燃,很快把乾草給點著了,火苗越少越旺。

    「哎呀熏死人了。」芷晴受不住煙氣,站起來使勁用手扇風。

    徐灝閉住呼吸觀察著火勢,手裡拿著鐵鉤子,說道:「大概煙道堵了,今天下雨氣壓低,這一屋子煙味一時半會兒的消散不了。」

    芷晴忍不住慎怪道:「都怨你非要燒水,這下子滿身煙火味,連衣服都要熏上了,洗和不洗有何分別?」

    徐灝嗤笑道:「難道你不喝水泡茶?晚上不煮飯?不洗臉刷牙?」

    芷晴笑嘻嘻的道:「我不會去鄰居家討要一壺熱水來?順便拿些錢請媽媽幫著煮飯吃?」

    徐灝歎道:「你也是千金大小姐,不會過曰子。」

    芷晴不服氣的道:「莫非你就是窮人家的孩子不成?」

    正彼此鬥著嘴的時候,就聽外面傳來了動靜。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1:31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放蕩不羈
   
    聽到外面傳來動靜,芷晴跑到房簷下翹腳朝對面院子裡望去,徐灝也受不住滿屋子裡的煙霧,跟著出來。

    「咦?怎麼都是婦道人家。」

    芷晴俏臉微微變色,扭頭表情頗有些不善,「公子起的什麼心思?哎呀你別看了,人家落湯雞似的非禮勿視,也不怕生了雞眼。」

    徐灝遠遠看著臘梅和她娘被雨水澆透了跑進來,現出女人特有的美好身段來,很是過了下眼癮,笑道:「這裡是蕭家村,住這裡很正常。」

    「別看了。」芷晴不樂意的抬手擋在男人面前。

    徐灝朝著一邊閃躲開不以為然道:「瞧瞧有什麼打緊?哇!」

    「怎麼了?」

    芷晴好奇的又趕忙探頭看過去,就見那兩位婦人進了北方西間門去,天氣暄熱,年長些的成熟美婦和盛妝美貌的少婦俱都脫了外衣裙子。

    芷晴立馬跺足慎道:「往日也沒見你死盯著誰看過?今日這是怎麼了?人家的女眷反而目不轉睛。」

    徐灝瞧得津津有味,笑道:「就是別人家的才要瞅兩眼呢,再說人家都不在乎,你操什麼心?」

    果然對面婦人站在窗戶前看到了這邊的滾滾白煙,一點都不介意身上只穿著小衫單褲,依然搔首弄姿的任意取涼,濕漉漉的小衫完全暴露了豐滿酥胸。

    芷晴下意識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貌似很有些差距,氣的罵道:「沒廉恥,沒廉恥。」

    徐灝好笑的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在自家就算脫光了又如何?罵人是不對的。」

    芷晴不服氣的撇了撇嘴,不管不顧的伸手使勁把徐灝推回房裡,徐灝無奈的道:「那你趕緊擦擦身子,完事換上我的衣裳。扮作俊俏小書僮,我帶你吃飯去。」

    「好。」芷晴露出笑臉,指著天窗說道:「你幫我盯著點。」

    「知道了。」

    徐灝走到盡頭處,背著手來回走來走去,不時抬頭瞧一眼天窗,又扭頭瞧一眼正在脫衣服的俏丫頭。

    芷晴紅著臉沒有迴避,故意脫到僅僅剩下一件淡綠色的肚兜和半透明的褥褲時,展現出少女圓潤纖細,充盈青春光澤的完美嬌軀,冷著臉又得意的開始準備溫水和絲巾等梳洗之物。

    食指大動的徐灝無奈收回目光。芷晴到底是凝雪的丫頭,別看她不防備自己,可是想要更進一步絕對不可能,沒的撩撥自己情緒高漲怎麼收場?莫非要去隔壁?

    如此徐灝大步走出房門,伸手接著串串雨滴,藉著涼意目光很快恢復了清明,索性連對面的春景都不看了。過了好一陣子,芷晴悉悉索索的扮作一嬌媚可人的小書僮,笑吟吟的走出來。

    芷晴剛要出言誇讚對方是位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不想徐灝朝自己溫柔一笑,冰涼的手掌順著衣襟長驅而入,使壞把水漬抹在了嬌嫩的酥胸上面,甚至還頑皮的撥弄下小小的蓓蕾。

    「討厭。」芷晴紅著臉低著了頭。神色乖巧。

    徐灝緩緩抽出手來,感慨的道:「上天待我不薄,做人要惜福。」

    芷晴眼眸如水,柔聲問道:「何意?」

    徐灝笑了笑沒有解釋。此時雨勢已經變小,迎著絲絲春雨,拉著芷晴的手抬腳朝著外面走去。

    薛家。薛文和徐灝坐在放晴了的院子裡吃酒,陪坐的都是同窗好友,芷晴被薛文媳婦拉進了屋裡吃飯。

    徐灝難得回來一次故很是興奮,頻頻舉杯勸酒,大家見他格外高興,因此酒興都被調動起來,幾杯酒下肚後興致高漲,天南海北的胡扯開來。

    因徐灝不喜談文,眾人聊起了村裡的趣聞,說到興起時一起舉杯痛飲放聲大笑。

    屋裡的芷晴不時好奇伸脖子朝院子裡看去,盯著某人那不同於平日的放蕩不羈,問道:「薛嫂子,我家少爺平時在你這兒宴飲時,都是這般不拘小節的樣子嘛?」

    薛家媳婦今年不過二十歲,一位模樣清秀的江南溫婉女子,處事賢惠性情溫柔,就笑道:「我記得去年有一次,你家少爺嫌他們喝酒吃菜斯斯文文慢吞吞的,罵道一個個都是軟蛋,一揮手把滿桌子的菜都給掃到了地上,叮叮噹噹的盤碗碎了一地,當時唬的我以為他生氣了呢,趕緊跑出去勸架。」

    芷晴興致盎然的追問道:「難道不是生氣?真是對不住嫂子了,我家少爺莫名其妙的發脾氣,給你家添麻煩。」

    「赫赫!」薛家嫂子莞爾道:「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呢,別說是他了,就連我都看不慣你大哥他們,斯文綿軟沒個男子氣概,說話做派倒是比女人還女人,就連晚上做房事時都一味的輕拿輕放,規規矩矩的一成不變,愁死人了。」

    芷晴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臉色大紅,薛嫂子過來人一看就知怎麼回事,心說徐灝還真是個正派人,未成親前,如此可人漂亮的丫頭都不受用,和他那好色如命的大哥二哥天差地別。

    薛嫂子笑道:「嫂子不怕你笑話,我和你大哥那陣子成親都小半年了,白天時我正在換衣裳呢,你大哥無頭蒼蠅似的走進來,看見我身子後哆哆嗦嗦的叫道,『娘子,你原來生的這麼好看,哎呀呀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也。』我當時就怒道;『你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只喜歡男人呢,成親這麼久了,愣是晚上一次都沒摸過。』你大哥哭喪著臉道:『小生不是不敢嘛,娘子您又沒有恩准,可惜可惜。』氣的我當時真真哭笑不得,你說拿他該怎麼辦?咱們婦道人家豈能好意思主動?唉,竟是嫁了位一等一不解風情的木頭秀才。」

    芷晴笑的花枝亂顫,捂著肚子在炕上翻滾,忽然想起先前一幕來,喘著氣嬌笑道:「這才才真正的君子,我家少爺最討厭了,總是故意來惹你,惹完了就沒事人似的跑了。」

    「富家少爺嘛!最懂得討好女兒家的種種溫柔小手段了,如今我算是體會出來,寧嫁風流郎,不嫁木疙瘩,你將來是有福的。」

    薛嫂子不以為意的笑道,繼續回憶起來,「那天你家少爺吩咐小廝們買回來一頭活豬一口活羊,逼著所有人看那當場殺豬宰羊,殺完了架起來用炭火燒烤,要求男人們都大碗吃酒,把所有人都嚇呆了。他振振有詞說古時君子有六藝加身,怎麼時至今日單單只剩下讀書了?宋朝文人受到的慘痛教訓還不夠多麼?你等要是再這麼沒出息下去,將來遇到事後連老婆孩子都護不住,不要求你們精於習武,可總得有個男人模樣吧?是男人就得大碗吃酒大口吃肉,勤練體力,談笑無忌,仗劍橫行天下。」

    芷晴眸光大亮,與有榮焉很是驕傲,笑道:「說得真好,一味斯文就會帶著一身脂粉氣,那和女子又有什麼不同?記得我家少爺在成都府時,逛街時遇到幾個臉上抹粉鬢角插花的公子哥,哪知他上前就把人家給揍了一頓,又扒光衣服綁在了樹上,在身上寫了我是娘們四個大字,罵人家說川人向來深明大義悍不畏死,你等真是給川軍丟臉,當時轟動了整個四川呢。」

    薛嫂子又笑又歎道:「也就是你家少爺才能仗劍橫行天下,你也得以隨著見過世面,令人萬分羨慕。」

    芷晴笑嘻嘻的悄聲問道:「嫂子,經此一事,房事是不是有了變化?不然你先前埋了伏筆,沒改變可就沒意思了哦。」

    「你這鬼丫頭,不比你家少爺稍差。」薛嫂子神色甜蜜,一臉滿足的笑罵道:「人小鬼大,早晚被你少爺欺負個夠!呵呵,大哥確實是受到了震撼和啟發,當晚藉著酒興非要點著燈做那事,結果我就慘了,被他生生折騰了一晚上,竟把那養生方里的路數統統耍了一遍,險些把我給羞死。」

    芷晴撫掌大笑道:「老天爺,恭喜嫂子夫妻倆苦盡甘來,修成正果。」

    此時院子裡,薛文講起了自從蔣師死後的各人際遇來,他兒子蔣濤起初整夜聚眾賭博,村裡人輪番勸說卻屢教不改,有一晚蔣濤自己因幾句口角和賭徒打了起來,鬧得很不像話。

    里長和村裡人一商量,有意借此事給蔣濤一次教訓,結伴連夜去報了官,縣官把蔣濤等人重重打了一頓,罰他們修橋挖路三十天。

    此後每當蔣濤去賭時,就會有村裡人輪流告官,然後蔣濤就被罰做苦役,一年下來被勞動改造的變了模樣,突然間大徹大悟表示要痛改前非,請了全村人一起去蔣嵩墳前見證,當場揮刀剁去一根手指頭。

    蔣嵩留下的積蓄大部分由徐灝當日做主,放在里長和薛文手裡保管。過了幾個月後,果然蔣濤說到做到,再沒賭過一次,村裡人遂欣慰的幫他說了一門親事,娶了一正經人家閨女。

    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全村男女老少都很開心,如此全村人可謂是傾巢而出,齊心協力熱熱鬧鬧的幫蔣家操辦了一場大喜事,如今小夫妻倆彼此扶持,日耕而作日暮而息,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徐灝聽完後二話不說拿起酒碗一乾而盡,欣慰歎道:「蔣師地下有知,可以含笑九原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1:40
第二百二十六章 荒唐之夜
   
    薛文說完蔣濤後,自是會順便提到劉老實夫婦,徐灝就發現大傢伙都一片唏噓。 ..

    原來自從劉老實當日於墳前把崔氏娶回家後,每每行房時壓著蔣嵩媳婦,又是得意又是暢快無比,自覺報了大仇。興起時甚至白天也要強迫崔氏脫衣,邊做邊惡罵蔣嵩生前種種,盡使出那市井小人之囂張惡態,日日如此做給鄰居們看,很快就鬧得全村人盡皆知。

    倒是崔氏家學淵源很會說話,又跟了蔣嵩那麼久,起初逆來順受,後來忍受不住就說道:「他已死了,你拿我婦道人家逞兇又有何用?你再羅皂我就晚上吊死,再不用聽這等厭聲了。」

    劉老實到底骨子裡懦弱,眼見妻子不是個軟弱的,此後就漸漸不再咒罵囉嗦了,

    那時候蔣濤賭博很凶,手裡的錢輸了個精光,劉老實見狀提出要買蔣家院子,想把自家被佔的土地給奪回來。

    里長和薛文等村裡人本來不讓,後來崔氏把她爹崔保人叫了過來,大家見蔣濤執意要賣死活不聽人勸,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和商議,以三十八兩的價錢把蔣家一分為二了。

    蔣濤得了錢跑出去晝夜不歸,劉老實得意洋洋的攜崔氏住了過來,結果蔣老師虎死威風在,夫婦倆心裡有鬼總覺得到處都有蔣嵩鬼魂出沒,做什麼事都會聽到突然一聲響,把人嚇個半死,無意中似乎老能撞見蔣嵩站在遠處慘白著臉陰笑。

    很快因蔣嵩陰魂不散,唬的劉老實住了不到半個月,連滾帶爬的搬了出去,沒幾日竟中風了,口眼歪斜躺在床上小半年,做法吃藥通不見效,家裡積蓄都被崔氏暗地裡折騰沒了,崔保人帶著人過來強行立了休書。把女兒領回了家。

    薛文說到這兒神色古怪,說道:「當時咱村裡人氣不過,就找你大哥要他出頭為劉老實報仇,咱蕭家村的人豈能被外村人欺負?你大哥這次很仗義,當即帶領幾十個後生去找崔家理論。不想那崔保人竟然犯了事,父女二人和親族俱被押解遼東苦役,真是老天有眼。」

    徐灝微微一笑,也不說破此事其實是他背後指使錦衣衛出的手,笑道:「老天有眼,咱們痛飲此碗。干!」

    屋裡的芷晴生怕徐灝喝得酩酊大醉。到時她自己無力善後,眼看天色已晚就出來說道:「入夜了,夜路不好走,咱們該回去了。」

    薛文等人都偷偷瞧著面前打扮成書僮的小美人,人人大為羨慕,倒不是因為容貌,而是自小生長在豪門的女孩子所處環境的緣故,各方面都有別於尋常女子,絕非是後天可以刻意彌補的。

    芷晴發覺人人看她。當下羞澀的笑了笑,舉止越發莊重起來,她六歲時就服侍沐凝雪,琴棋書畫等可謂是樣樣皆通。掄起氣質才華來,晴雯她們幾個遠不如她和芷煙。而且芷晴會武,要不是懂事後不想因練武而導致身段走形,估計兩三個徐灝都絕非人家對手。

    徐灝一向謹慎。感覺自己有了四五分酒意不能再喝了,何況今夜要和芷晴住在一起,遂起身告辭。薛文等人把二人送出了大門。

    回到住處,芷晴擔心的道:「要不你先去躺下,我去做一碗羹湯,趁熱吃了醒醒酒。」

    徐灝笑道:「你坐著,我幹活。」

    不由分說,徐灝轉身忙活去了,芷晴心裡甜蜜非要過去幫忙,二人再一次生火後才發現,煙道竟然通了,竹籃裡放滿了雞鴨魚肉和各種作料。

    還不止於此,芷晴非常開心的指著角落裡的浴桶,叫道:「晚上可以洗澡了。」

    徐灝滿意的道:「算李秋那小子會做事,不聲不響就把該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記他一功。」

    芷晴喜滋滋的道:「那你燒水我切菜好了。」

    不料見徐灝拿起籃子嗅了嗅發覺沒什麼異味,說道:「不用麻煩了,這些食材咱倆吃不了,放一晚上非得餿了不可,我把它送出去。」

    芷晴飯量小晚上幾乎不吃任何宵夜,聞言點了點頭。當下徐灝拎著竹籃出了門,熟門熟路的挨家把食材都給分了,有村人非要給他些乾果水果雞蛋之類當做回禮,徐灝收了一些回來。

    忙碌了一個多時辰,二人分別洗完了澡,各換上乾淨衣服。徐灝把髒水倒掉後順手把衣物都給洗了,晾在竹竿做成的架子上,結果又出了一身的汗,這才發覺貌似順序上出了問題,澡白洗了。

    芷晴跪坐在炕上輕柔的梳理著秀髮,借用清涼夜風吹乾,順著敞開的窗戶看著徐灝無語模樣,忍俊不住撲哧一笑。

    「你進來,鍋裡還有些熱水,我給你擦擦身子。」芷晴笑道。

    剛想沖個涼的徐灝停住了腳步,三月份到底井水太涼,萬一受涼生病未免得不償失。

    就著月光,芷晴用手巾溫柔的給徐灝擦拭上身,不停地給自己暗暗打氣,心說要是他有了需要,好歹得大大方方的給他舒爽一下,可不能給小姐丟臉。

    臉紅心熱的芷晴苦苦回憶著看過的書籍,尋思著該怎麼做才對呢?這第一次接觸不能聽任男人的吩咐去做,不然羞死人了不說,男人有了這次定還會念著下次,那就真沒完沒了了,自己一定抵擋不住他的水磨工夫,失了手又失了身。

    芷晴一時左右為難,最終橫下心來鼓足勇氣,正待用小手褪去男人褲子的關鍵時刻,忽然打隔壁屋裡傳來男人的笑聲和女人的喘息聲。

    當下芷晴和徐灝彼此面面相覷,芷晴就見徐灝臉上微微變色,小聲問道:「怎麼了?」

    「別出聲。」徐灝眉頭緊鎖,他聽出那發出笑聲的男人竟然是二哥徐濟,自然不好明說出來。

    紅著臉的芷晴低頭瞅了眼某人昂然奮起的部位,咬著朱唇朝著徐灝做了個鬼臉,以為對方有意要去偷窺,打死她都不會一邊聽著對面的噁心動靜,一邊陪他胡鬧,乾脆自己轉身出去了。

    而此刻的徐灝皺眉心說二哥怎麼來了?徐濟是男人倒也罷了。可是這臘梅娘倆實在是太那啥,把自己家當青樓了不成?

    不過他沒有出手整治臘梅母女的心思,又不是道學先生,人家背地裡的事兒與任何人無關,你情我願的,他懶得替王玉打抱不平。

    壓抑不住強烈的好奇心,也是被芷晴給刺激到了,徐灝悄悄搬過來一隻板凳,踩在上面順著天窗看了過去。

    但見徐濟正光著身子摟抱著臘梅她娘親嘴,一雙手忙著解開腰帶。那裙子滑落下來,徐灝厭惡的挪開目光,不想看到二哥的身體。

    衣衫不整的臘梅站在一旁,笑嘻嘻的把圈椅歸置一處,錢婆子順勢躺在了椅子上並把雙腿高高抬起。

    徐濟似乎知道隔壁有人,上陣之後不敢十分放肆,倒是錢婆子肆無忌憚旁若無人,淫哇徹耳歡聲如雷,臘梅抬手摸著徐濟的屁股蛋子。笑道:「使勁呀,先前吹牛自己能夠夜御十女,誰知也不過如此。」

    徐灝險些笑出來,不願多看就從凳子上下來。就聽對面徐濟低聲道:「那邊有人呢。換個房間好了。」

    錢婆子見狀吆喝道:「隔壁那位不是俺漢子,管不得俺家的好事。」

    徐濟嚇了一跳,他如今做了百戶怎麼說都得顧著些體面,可惜已經來不及摀住美婦的嘴了。

    「哎呦。」錢婆子不依不饒的故意喊出聲來。大笑道:「對面的小相公,你聽得見俺這邊快活麼?你浪呀不浪?」

    徐灝立時啼笑皆非,一時心血來潮。捏著嗓子湊趣道:「我浪的很,那可怎麼辦呀?」

    臘梅笑嘻嘻的接過話茬,媚笑道:「你要是浪了就請過來,也像入俺娘一樣入我一頓,就不浪了。」

    徐灝搖頭無奈一笑,拿起外衣轉身走了出去,芷晴氣嘟嘟的雙手叉腰,怒道:「你不能過去,隔壁都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學壞了。」

    徐灝失笑道:「誰說要過去了?這裡已經不能待了,咱倆去薛家借宿。」

    芷晴很高興,滿意的換上笑臉,主動伸手摟住男人的胳膊以示獎勵,徐灝感受著手臂傳來的那軟綿綿的美妙滋味,無聲一笑。

    這邊徐濟發覺隔壁已經人走樓空,馬上精神大振,有感於臘梅娘倆皆是風月場上的女將,遂把蔣嵩賣給他的最後一點藥物取出來,尋思了下全都吞入口中,就著一壺燒酒服下。

    第二天一早,徐灝悄無聲息的溜了回來,準備一等二哥走人後就質問臘梅到底怎麼把人勾搭上的?順便問一下于氏的事,沒想到竟然從隔壁傳來耿氏的聲音。

    徐灝吃了一驚,要說徐濟和臘梅有染算是小事,而和耿氏有染就是大事,這要是傳揚出去徐家的名聲就沒了,不過徐灝好歹有著現代人的思想觀念,沒有攤在自己身上,貌似就不算大事。

    這難題依然交給大嫂去操心吧,徐灝不願管此等男女之間的齷蹉事,瞇著眼眸站在屋簷下,默默注視著對面院子。

    過了好一會兒,就見徐濟被心腹小廝攙扶著出來,蔫頭耷腦前仰後合,連續打著哈欠一副整宿沒睡的荒唐模樣,連馬都騎不上了,被一個小廝背著去了。

    耿氏陪著出來不時捂著嘴偷笑,無意中發現隔壁有人後頓時眼眸一亮,等徐濟不見了蹤影,興沖沖的繞了個彎小跑過來。

    徐灝心情放鬆下來,耿氏敢直接過來見自己,應該能證明她並沒有和徐濟有一腿,想想也是,被捏著偷人的把柄還敢去勾搭二少爺,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邊耿氏樂呵呵的跑過來,等走到近前忽然臉色一變,立馬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戰戰兢兢慌忙解釋道:「三少爺您可千萬別誤會,昨日說好了今天要去燒香,沒想到就遇見了二少爺。」

    「不用跟我解釋。」

    徐灝皺眉看著穿著單薄衣衫的耿氏,面帶冷笑,「今日要去燒香?」

    耿氏心裡發緊,這才回味過來說錯話了,又急忙忙的解釋道:「奴家本來想進城稟報,後來想想應該再多探聽些確切消息為好,因此今日就準備拼著被那些王八蛋佔盡便宜,也得完成您的交代。」

    徐灝目光變冷,幽幽說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此事之後你是不能留在我徐家了。」

    耿氏嚇得急忙跪在地上,叫道:「三少爺我再也不敢了,您好歹高抬貴手,只要不趕我走,叫我做什麼都行。要不我去把好友都領過來,加上臘梅母女隨著您心意願怎麼樣就怎麼樣,可好?」

    眼見徐灝沉默不語,耿氏一把扯開胸前的衣襟,楚楚可憐的道:「三少爺,奴家其實喜歡的是您呀!」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1:54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番僧喇嘛

    耿氏好歹名分上是嫂子,又是婦女同志,這光天化曰之下袒胸露乳豁出一切,別說徐灝是個男人就會沒轍,你能拿人家怎麼辦?要是再被人撞見的話?

    是以徐灝趕緊呵斥道:「把衣服合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

    耿氏心中暗笑,就知三少爺臉皮薄就怕這個,反正胸口都給他瞧見了,也算是彼此說不清道不明有了孽緣,以三少爺的為人身份,曰後自己無疑多了一層保靠。

    「多謝少爺。」

    耿氏故意哽咽著慢慢用手整理衣襟,不時擠壓下顫顫巍巍的雙峰,有意拖延下時間好叫對方看個飽,可是她哪知道面前這位生冷不忌,看也是白看,壓根沒有半點負擔,人家上輩子看了那麼多盜版都沒見有過任何愧疚。

    等耿氏穿好衣服後,徐灝問道:「臘梅和我二哥是怎麼回事?」

    耿氏自持如今又不同以往了,和三少爺親密了許多,起身皺眉看著裙擺上面都沾上了髒兮兮的泥水,說道:「還能怎麼回事?臘梅那小娼婦時常進出他院子裡,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唄。」

    這問題問的很傻,徐灝抬手摸摸腦袋,又問道:「今曰你們又要去那水月寺?」

    「嗯。」耿氏笑嘻嘻的媚眼一拋,說道:「原本外面就是些潑皮閒漢,這深宅大院裡的婦人借燒香拜佛過去,無非就是希望和男人有個接觸而已,也就算是解解小渴。誰知年後來了幾個喇嘛番僧,祈求子嗣最是靈驗不過。據說是打青藏大密宗寺裡來的高人,私底下兜售的卻原來是早年歡喜禪那一套,這不於太太她們就動了心思。那番僧據傳個個有一套威猛床第之術,她們這些久曠之人就想嘗嘗其中味道,就是前去的貴婦絡繹不絕,人家番僧看不上不捨得花錢的她們。」

    徐灝吃驚的道:「竟有此等駭人聽聞之事?不可想像,這不擺明了就是接種嗎。」

    「呦!少爺果然看書見識多,還懂這些?」

    耿氏不著痕跡的再一次扯開衣襟,嬉笑道:「那是三少爺你畢竟年輕沒經歷過,此等勾當其實前朝多了去,在女人之間不是什麼隱秘。有的是多年沒有子嗣的女人跑去求子呢!以往水月寺裡的和尚們就幹這個,可是沒有番僧厲害有手段,就是這些年銷聲匿跡,頭一次聽聞京城附近又來了喇嘛。()」

    徐灝緩緩點頭,暗道原來早在元朝時就有,那時候民族混雜不稀奇了。

    說起來徐灝不信宗教,起初對於佛道等很是反感,後來接觸到基督教綠教等極端的一神教後,這才發覺中國本土的佛道相比之下太有節艸了,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既然百姓想有個信仰寄托,那還不如去信佛信道呢。

    說起來宗教只能抑制不可能根除,誰要是想把宗教徹底剷除乾淨的話,那此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如果穿越者企圖毀佛滅道的話,那下場絕對會很淒慘,連現代社會都依然存在的事物,怎麼可能呢?

    「你走吧,繼續去你的水月寺,不過你得守著本分。」

    徐灝沒心思理會耿氏,把人打發走了後,進屋坐在炕梢上思索起來。對於他來說,想要把那些番僧整死就好比碾死個臭蟲般輕而易舉,那些番僧既然死定了,可以藉機做些別的事。

    半個時辰後,徐灝施施然回到薛家,帶著芷晴離開蕭家村,不知所蹤。

    三月十六曰趕廟會,水月寺山門前人山人海,男女混雜擁擠不透。此等時節但凡知書達理的君子和秉禮守義的婦人都不會來湊熱鬧,而是那些游手好閒的光棍和無拘無束婆娘們的天下。

    有那不知情的婦人過來燒香,有點姿色的就會被一群男人圍上,被摸一下擠一下吃了虧,眼見光棍無賴人多勢眾,大多『打落牙齒和血吞』不便聲張,忍一口氣轉身死命擠出去,再不來也就是了。

    倒是有個別脾氣不好或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受不得辱,那些無賴很會見人下菜碟,惹不起的就走開,而惹得起的舉起拳頭就打,哪管你是不是女人?

    此刻徐灝就坐在山門牆下,倚著牆根兒,面向太陽邊看遠處的熱鬧,邊捉身上的虱子玩。親眼目睹那些男女之間叫罵打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累的附近香客頃刻間亂成一團,不時有人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就知道二嫂當曰絕對是受了無妄之災,倒霉的挑選了廟會之曰上香。

    徐灝叼著樹枝目光轉到一夥豪奴身上,他們中間簇擁著三四個錦衣華裘的公子哥,兩個是附近衛所千戶百戶家的少爺,一位是高官之子,三人乃是水月寺周圍一霸,臭味相投拜了把子,號稱金陵三義。

    「呸!」徐灝吐出樹枝,一臉鄙夷,「金陵三犬還差不多。」

    原來這水月寺就是三個公子哥平曰裡逗樂子的地方,老朱同志在世的洪武朝,當官的人人自危,他們三兄弟自是不敢欺男霸女,沒事就過來看那潑皮無賴采打女人或勾勾搭搭為樂。

    水月寺前有一座求子橋,乃是進寺的必經之路,這夥人就堵在橋的兩邊,中間也站著人,供少爺們指著美貌女子品頭論足,故意擋住去路以拖延時間,試問百姓誰敢多嘴?

    往曰遇見類似臘梅于氏這樣的婦人,有事沒事就喜歡跑來燒香大肆和光棍們相互嘲諷,金陵三犬嫌對方身子不乾淨,偶爾引到寺廟後的禪房裡銀-樂一番,事後不會留戀,他們真正垂涎的是那些達官貴人家女眷,奈何不敢放肆只能遠觀。

    自從番僧來了之後,金陵三犬有了指望,馬上拜番僧為師父,搖身一變成了水月寺的珈藍護法,當然專門護的那門子法就只有老天曉得了。

    徐灝通過人介紹結識了土作頭兒侯海,這侯海管著五十多戶匠人,接了水月寺長老的活計指派五十人過來做工,那長老聽從番僧建議,要修建法王殿以及什麼曼茶羅道場。

    當曰過來時,侯海領著他來到寺外賃下的院子裡,讓徐灝住最外面的半間夏子,裡面狹小侷促牆壁黑黑,倒是燒著炕柴,破櫃子裡有些碗盞家活。

    住在魏家村裡的芷晴得知後未免很是心疼,奈何徐灝本人滿不在乎,當晚背著一床半舊被褥住了過去。

    早晨上工,管事叫名字,那些匠人看見穿著補丁衣服的徐灝皆很是新奇,哪怕徐灝再裝相,在眾人眼裡乃是不上二十歲的俊俏小伙子,神清目朗一看就知不是尋常百姓家孩子。

    大抵京城人氏對抄家滅族早已司空見慣,徐灝不外乎是誰家後人,人人懶得去刨根問底,倒是得知他是侯海兄弟後,有好事之人就問:「後生,你叫什麼名字。」

    徐灝靦腆的道:「我叫徐海。」大家就笑了,先前那人笑道:「他海你也海,你倆海一塊去了。」

    徐灝一愣,暗罵自己起什麼名字不好,這下要被誤會是兔子了!罷了,兔子就兔子吧,誰讓上輩子自己就是兔子家一隻人畜無害小兔子呢。

    有位雙手滿是老繭的中年男人皺眉道:「小小年紀,怎幹這營生?辱沒了你家先人。」

    好事人嬉笑道:「你挨得過侯海那大扛頭子?」

    徐灝頓時無言以對,正好侯海及時趕到,他雖說不清楚徐灝的真實身份,可是那介紹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張嘴罵道:「怪花子,你等奚落人家作甚?這後生是我家親戚,來這兒為了混一口飯吃,人家識得字會算數,不是你等大老粗。」

    好事人聳聳肩走了,此人大約二十七八歲,長得很白淨眉目清俊,姓桂人送外號飛天鬼,後來徐灝知道原來這位才是侯海的「好兄弟」,因生恐被取而代之,故意出言挑釁,想把徐灝給臊得無顏待下去,自己走人。

    此後徐灝有侯海刻意關照,先做了兩天的抬土,眾人見他年紀小力氣卻大,而且很有一股子韌勁,竟能和常年抬土的從人不相上下,從早干到晚一聲苦不叫,都不由得暗暗佩服。

    所以當第三天侯海把徐灝提拔去鏟土時,沒有人提出異議,工錢增加了,徐灝又干了三天鍬土。這次倒是大傢伙擔心徐灝強驢子脾氣,身體吃不消別種下了病根,主動勸他去和泥。

    徐灝清楚自己快承受不住,他憋著勁賣力幹活純屬沒事找事,無非就是玩那白龍魚服的把戲而已,自找苦吃,是想起以前康熙微服私訪記和戲說乾隆神馬的,力求逼真。

    如此徐灝順從民意玩起了和泥,相對來說不算累,幹完了一堆能休息片刻,三天後派去打馬,即打樁子。打馬需要爆發力和經驗,得眼疾手快和其他人配合好,不然很容易傷人,好在徐灝有著年齡上和心理上的雙重經驗,上手很快,動作沉穩迅捷,很多人都喜歡和他一起組隊。

    打馬在閨閣裡另指一種遊戲名稱,徐灝學過幾次但不精通。據說李清照最喜歡玩,漸漸成為流傳甚廣的閨房雅戲,很有講究的一門遊戲,他覺得似乎就是馬吊和麻將的前身,因為規則很像。他不知打馬隨著簡單易懂的麻將問世後,不知不覺就失傳了。

    做了半個月的苦活,侯海對徐灝的表現非常滿意,就叫他去記數對賬,就這樣徐灝直接越過藍領成為了白領階層。

    工作清閒下來,徐灝遂有時間蹲在牆根底下曬太陽,觀察寺裡寺外等待著時機來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3 14:2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4:25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句承諾
   
    忙裡偷閒的日子,徐灝刻意籠絡寺廟裡的僧女僧人等,得知這水月寺並非源自中土禪宗,而是西域喇嘛教分支。

    更是早在北宋時就已經存在於東京汴梁,後來隨康王泥馬渡江落戶於金陵城外。因不忌男女一同出家修行,不忌酒肉,供奉的是歡喜佛,從而在金陵各大寺廟中獨樹一幟。

    大明立國後,番僧不是被殺就是被趕出中原,歡喜佛也被封存改為供奉觀世音菩薩,倒是男女同處一廟的規矩被保留了下來,男女比例變成了一比九,主持長老等皆是女僧,大抵這也是一些尼姑庵的常態,得需要少量男僧幹些粗重活計,當然後來隨著大明風氣日趨保守,漸漸被杜絕了。

    徐灝有些感慨漢家文化實在是太包容了,不單單允許喇嘛教,回人的伊斯蘭教,一些色目人信仰的教堂都有其存在。

    說起回人,自家這一年來吃牛肉吃上了癮,就從回民手裡購買新鮮牛肉,大明官府嚴禁百姓殺牛,卻出於尊重回民的風俗習慣,允許其圈養大批牛來宰殺吃,連帶著京城許多酒肆都提供醬牛肉等菜餚。

    (這並非是小釵杜撰,確實是最近查資料時無意中發現的,明朝書籍有很多關於回民養牛吃肉的記載,貌似很多文人就是為此而吐槽。)

    徐灝沒事就藉故溜進寺廟裡,聽女僧們傳教布道,幾天下來很有些心得體會,透過現象看本質。越來越認定這水月寺就是貨真價實的邪教一流,遂不動聲色的籌謀計劃。

    這一天晚上下了班。徐灝趁著黑夜回到魏家村和芷晴團聚,李夏夫婦等家人紛紛趕過來相見,大傢伙瞧著三少爺這一身誇張的補丁裝,笑言少爺比丐幫還丐幫,可別被人家拿了去打斷手腳以乞討為生。

    所有人都光顧著出言笑話,誰都沒察覺徐灝臉上微微變色,唯獨芷晴留意到了,沒有馬上詢問。

    等把人都送走了。徐灝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沉思不語,芷晴回憶著先前的對話,恍然道:「是不是想著丐幫的事?聽到打斷手腳而悶悶不樂。」

    「雖說我淪為一介草民,可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徐灝實實在在的點頭承認,他自是沒有把此丐幫當成彼丐幫,而是聯想到了上輩子所深惡痛絕的回憶來,故意把孩子折磨成殘廢毀了一生。那些惡人何等喪盡天良?那時沒有能力去管什麼,這輩子明明有能力卻故意視而不見,那還是人嘛?

    徐灝忽然站起身來,冷冷的道:「若要叫我查處來確有其事的話,不把那些混蛋凌遲了,我就不姓徐。」

    芷晴心中一震。心說憑此一句承諾,就不枉自己跟他一輩子了。

    芷晴多少聽說過丐幫的種種傳聞,歎道:「只可歎此等惡行往往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聖上龍潛時做過乞兒,深知其中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登基後曾下旨查處天下乞丐,作惡多端之輩都被處死了。而有手有腳之人發給田地房屋種子讓其自食其力,年老殘廢的由官府一體供養,流民也都遷徙到別省妥善安置,使得乞丐一時間幾乎沒有了,誰知這才過去了幾年?京城就有人出來乞討。」

    徐灝也歎道:「別說這時代了,將來也會有的。乞討為生的大多是可憐人,而正是可憐人就必有可恨之處,總之我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只要有能力,就非得多管閒事不可。」

    蕭家村,卻說徐濟和臘梅母女一場大戰之後,結果因長期服用狼虎之藥的副作用爆發,好在仗著年輕沒和蔣嵩的下場一樣,只是腰酸腿疼起不來床,精神不濟尿頻尿急外加連續多日提不起興致。

    這下可急壞了屋裡的小妾們,如今正妻王玄清沒了孩子,誰不想搶著生下長子?又恰逢春暖花開的好光景,勤於耕耘不難心想事成,怎知徐濟突然竟不行了。

    趕忙派人請來位名醫,大夫診了脈之後,說此乃虛火上炎,腎水下竭,元陽大損不能得濟,乃濫用藥石縱-欲過度之症,吃藥好生休養一陣,房事有度即可痊癒。但今後一定要注意莫要貪縱而不知節制,則一時不慎或會有暴斃之虞。

    聞訊而來的王氏大驚之下大怒,把個小妾們罵的狗血淋頭,嚴令兒子養好了身子之前,不許行房,怒氣沖沖的走了。

    王玄清和小妾們都很委屈,明明定好了輪流夜宿的規矩,大婦和丈夫每個月同寢十天,其她五個小妾每人每月四天,為此王玄清時常囑咐她們莫要一味求歡,徐濟是人不是牛,即使小妾們陽奉陰違,可王玄清知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能讓丈夫好生休息。

    問題是這出了事怨得誰來?王玄清埋怨小妾們只知討丈夫歡心而不管不顧的幫他四處勾搭野花,而小妾們則埋怨她拴不住夫君的心,使得徐濟一天到晚不著家,也不知和誰夜夜鬼魂傷了身子。

    反正吵來吵去倒是吵出結論來,貌似姐妹們都沒啥大錯,這男人不回家妻妾誰有法子?算了大家認命吧,也別相互埋怨了,當下齊心協力一起去服侍丈夫,精心養了十來天後,徐濟元氣恢復自覺沒啥事了,忍不住要求和妻妾同房。

    不過被王玄清苦苦勸止了,小妾們也沒偷偷跑來那啥,都怕激怒了太太。徐濟也決定再養幾天,實則他自己並不糊塗,人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無需急在一時。

    這期間于氏等人輪番過來探望王玄清,王玄清吃了大虧後越發崇敬鬼神,對道姑那一套小人作祟之說深信不疑,不惜重金每月供奉三十斤燈油,以求佛祖護佑。

    豈不知此等道姑之流實乃地地道道的陰邪小人,從王玄清這邊撈取好處。轉頭又從小妾們身上騙取錢財,連說辭都一模一樣。

    小妾們都期盼早日能夠藍田種玉。自然都想去最有名的水月寺祈求送子,紛紛求徐濟允許她們出門上香。

    王玄清不樂意就用各種借口阻攔,這家宅之事徐濟不便頂撞妻子,小妾們不甘心輪番朝他訴苦,鬧得他不勝其煩。

    不愧和徐灝是兄弟,惹不起還躲不起的徐濟果斷銷假去宮裡當差了,在班房裡休息的時候遇上了徐汶,哥倆多日未見自然湊到了一處。

    徐濟忘了自己的處境。說道:「你說老三傻不傻,放著駙馬不做現在連家都不敢回,可歎。」

    徐汶則不贊同的道:「娶了公主就不能納妾,何況還是年紀比他大的寡婦,為了個駙馬就放棄沐家絕色和滿屋子美人?換了我也不願。」

    「那倒也是。」好色的徐濟將心比心,覺得自己一樣不會樂意,除非魚肉熊掌兼得之。「那公主到底願不願改嫁?有來過咱家麼?」

    徐汶搖頭道:「昔日前駙馬之死和老三大有干係,怎麼可能願意嫁給仇家?得知老三偷偷跑了後,一次都沒有串過門,倒是咱家女眷時常過去探望。對了,你二嫂說邀請了公主要去城外水月寺禮佛。」

    徐濟無語的道:「怎麼又是水月寺?」當下把自家事講了出來。徐汶聽了後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我就是要和你商量,那水月寺據傳求子非常靈驗。你想皇太孫成親兩年來一直沒有子嗣,你找個機會對殿下建言走一趟,如果能心想事成的話,好處也不消多說了。」

    徐濟眼睛一亮,笑道:「大善。大哥你這主意好,令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

    徐汶笑道:「不瞞你說。此乃你二嫂無意中說出來的,我當時聽了就覺得此事可行,最不濟勞動一次腿腳,以皇太孫為人絕不會怪罪於誰。」

    徐濟眉開眼笑的道:「不錯,順便咱兄弟也去碰碰運氣,正所謂心誠則靈。」

    如今弟弟已經拜在皇儲門下,是以徐汶有此提議,徐濟當即抽空去了一趟東宮求見朱允炆,卻沒想到皇太孫妃馬氏竟然已經有了二個月的身孕,剛剛被御醫確定,這讓徐濟大歎天大機會被晚了一步,假如兩個月前拉著皇太孫去水月寺的話,此刻他不就是第一功臣了?

    徐濟當時靈機一動,對朱允炆說道:「近日聽聞城外水月寺來了一批高僧,佛法無邊,臣願陪同殿下前往為皇太孫妃祈福,祈禱上蒼保佑母子平安。」

    朱允炆眉頭一皺,他深受儒家熏陶,子不語怪力亂神,自是對佛道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又因身為儲君常年受身邊大儒影響,不願見到佛道昌盛以至影響到國庫賦稅。

    徐濟一樣是讀書人,察言觀色馬上會意過來,就笑道:「偶爾為之無妨,再說殿下常年身處於深宮內,為何不借此機會出門散散心呢?順便察訪民情探一探佛道虛實,可謂是一舉數得。」

    「嗯!」朱允炆對此很認同,恰好他最近請來了當世名家方孝孺,有意邀請先生通往踏青深談一次,當下含笑點頭。

    徐濟大喜過望,出來之後把此事稟報給父親,徐耀祖馬上求見帝王說了此事。

    正在批閱奏折的朱元璋聽了後沒在意,隨口問道:「徐灝哪去了?命他負責允炆此次出行。」

    徐耀祖心裡有些不舒服,朗聲道:「啟奏聖上,臣侄兒有段日子不在家了。而臣敢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令皇太孫出現任何閃失。」

    朱元璋抬起頭冷笑道:「你擔保得起麼?此事交由千戶沐皙並限期命徐灝滾回來見朕。不是朕不信任於你,而是你初來乍到豈能對錦衣衛如臂指使?下去吧。」

    「是。」

    徐耀祖沉聲磕頭,心中又是難受又是委屈,想自己也算是戎馬半生,原來在皇帝眼裡什麼都不是,要不是因侄子的緣故,豈能被任命為堂堂錦衣衛千戶?

    他正待起身告退,朱元璋忽然笑道:「別灰心,朕還是很欣賞你的資歷,你也算是有功之臣了,奈何你身為徐家人,唉!不說也罷,也只有徐灝懂的這個,去吧,今後用心做事,朕不會虧待你等。」

    徐耀祖熱血上湧,激動的道:「陛下明鑒,臣雖是徐家人可是早已自立門戶,並不願庇護在徐家門下。是以早年一時愚昧拜在了罪臣藍玉麾下,時至今日仍然為此事而愧疚於心,要不是聖上開恩,臣已是糊里糊塗的送了命。今日臣對天發誓,願為聖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絕不受家族和任何人牽絆,定當一心為國忠心無二。」

    「說得好。」朱元璋神色欣慰,頻頻點頭表示讚許,「身為臣子就當如此,既然愛卿有此擔當,那允炆出行一事就交給愛卿了。」

    徐耀祖好懸沒幸福的暈過去,當下精神抖擻的重新推金山倒玉柱,給帝王行三跪九叩之國禮。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忘情痞子

LV:8 領主

追蹤
  • 21

    主題

  • 34398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