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沒事忙
即使凝雪住在了徐家得以近水樓台,只可惜依然無法朝朝暮暮花前月下;這村裡來了新人,各路邀約很快就排的滿滿噹噹,根本沒有徐灝的份兒。 ..
話說這閨閣裡要說無聊能把人給生生悶死,而要是想有事可做,又能使人一刻都不得閒,尤其是女孩子多的人家,一人一個主意,隨時隨地都能尋到一起玩的名頭來。
如此凝雪青霜姐妹倆忙著各處過生日開詩社不說,翠柳想繪畫請她來教,徐青蓮請她去佛堂聽禪,紅葉想和未來嫂子合夥做生意,翠云要和她一起做些小東西,而翠桃患上了婚前恐懼症,要找她來訴訴苦;綠竹想讓凝雪教她作詩,蕭雨詩想找她討論醫術。
此外朱巧巧身為閨中密友,有的是心裡話要和好姐妹說。月蘭竹蘭等丫鬟誰不想親近親近未來的三少奶奶?是以每日清晨有的是人早早來到聽雨觀瀾出面相請,就連老太君和蕭氏都喜歡和凝雪說說體己話,以至於徐灝從早到晚竟連凝雪的影子都看不見,除非是耐著性子相陪,問題是徐慶堂近日不在家,徐灝瑣事一大堆分不開身,只能徒呼奈何了。
恰逢家裡人最近喜歡上了聽戲,每當逢年過節時,教司坊就會準備些新曲目,各地戲班子也云集京城,就這樣仍然供不應求,最有名的班子想請來自家需得排好長的隊,因此每當戲班子來家獻藝,徐家都堪稱萬人空巷,男女老幼都擠在千壽堂附近的院子裡聽戲。
徐灝不喜歡聽戲,哪怕為了凝雪也不願意,嫌太墨跡人了。於是他坐鎮書房裡指揮著家人,因每當此種時候,大抵是小偷小摸或偷情幽會的多發期,不得不防。
當然如今的徐灝很輕鬆。最該讓人防範的徐家爺們一個都不在,只要他自己不去偷雞摸狗,徐家的門風自然就不會遇到危機。
三叔夫婦倆今年要在德州府過節,老四徐淞請了假趕過去和父母團圓,這邊人人捨不得綠竹,就沒有放人走。
姐妹們都未嫁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啥公子才子等能混進家來;徐灝自己沒有成親,就算丫鬟們有個外遇也和他無關,雖然沒有可能。
至於偷偷摸摸的行為和下人之間的爬牆之舉。秉公處置就行了,貌似兩三天了,連一起都沒發生過,令徐灝窩在書房裡沒事可幹。
此時李秋走了進來,徐灝眼睛一亮,趕忙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李秋無語的道:「少爺您就這麼唯恐天下不亂?咱家現在吃穿不愁,人人有事做,誰會為了區區錢財而鋌而走險,真是的。」
徐灝卻不以為然的道:「古人云飽暖思那啥。這麼混亂的時候,就不信啥事沒有。」
李秋笑道:「就算有也不會輕易被人發覺,我倒是知道家裡現在有不安分的,就不知會暗地裡勾搭誰了。」
徐灝驚訝的道:「我就是說說而已。難道真有?」
「有。」李秋一副看著嫌疑人的表情,湊到跟前笑嘻嘻的道:「您是真的不知,還是故作不知?」
徐灝沒好氣的道:「老子豈是那種人?我警告你,敢把我和凝雪想的不堪。我真會翻臉無情。」
李秋趕忙說道:「小的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誤會到郡主身上,絕對不會。在小的心裡,郡主那就是天上的仙子,也就少爺能配得上了,雖說還差那麼一點點。我是指另有其人。」
「切!算你小子會說話。」徐灝嚴肅起來,問道:「是誰?
李秋笑道:「您別著急,非是大奶奶和姑娘們,這方面小的敢以命打包票,就連園子裡的姐姐妹妹一樣敢,這家裡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過我?我是指的小奶奶身邊臘梅。」
「臘梅?哦,王玉的媳婦。」徐灝馬上認為李秋此話不假,耿氏就是那樣人,她身邊的丫鬟媳婦近黑者墨,想必也是紅杏裡的翹楚。
李秋小聲道:「不是我故意血口噴人,實在是此事並非隱秘,大少爺身邊的書僮有叫墨童的,那是我三姨媽的大妗子家小舅子堂外甥的二小子,成天跟在大少爺身邊,有一晚隨大少爺去了王玉家,你猜怎麼著?」
徐灝無語的道:「還能怎麼著?大哥當真混蛋,可憐王玉才剛剛成親多久?妻子就給他戴了綠帽子。」
李秋不屑的道:「王玉在家呢,不但把媳婦送給大少爺享用,竟連丈母娘一併附送。」
徐灝驚訝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嘆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王玉圖的什麼?」
李秋嗤笑道:「好像是王玉和張管事之間有些齷蹉,大少爺一連在王家睡了三宿兒,回頭就把張管事帶到外地去了,到時隨便尋個過錯,別說張管事,他一家子都別想回京了。」
「原來如此,值得嗎?」徐灝覺得自己無法理解王玉,這手段實在是太匪夷所思,本錢下的太大了。
李秋可算是與人分享了王玉的丟人事,心情大為愉悅,故怪笑道:「現今那臘梅住在這邊,少爺你要不也嘗嘗她的滋味?或是我帶去你她家裡,那丈母娘還沒走呢。」
徐灝沒吱聲,仰著頭思索著什麼,李秋見狀嚇了一跳,忙說道:「我就是說笑而已,少爺你當真了不成?」
好半天,徐灝沉吟道:「正好我要做一件事,沒個好人選,就她母女倆了。」
李秋頓時一副苦瓜臉,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心裡那個後悔呀,暗嘆這下子自己算是自找苦吃,將來不定得被太太和大奶奶怎麼怪罪呢。
中午徐灝去了聽戲的院子,戲台上正唱著咿呀咿呀的南曲。今日請的乃是教司坊裡的班子,清一色都是十來歲的女孩子,而外頭的戲班子則清一色都是些男人。
女眷都坐在後面的小樓裡,下人們一家家的擠在兩側的抄手遊廊,津津有味的吃著茶水聽著戲曲,有那不怕冷的,神色得意的坐在戲台前的最佳觀看位置上。不時鼓掌叫好。
家人們一見三少爺來了,紛紛笑容滿面的打招呼,徐灝笑著點點頭,有小丫頭笑嘻嘻打起厚簾子,徐灝朝她一笑,從側門樓梯蹬蹬蹬的上了二樓,迎面就見四個婆子嗑著瓜子堵著路。
「媽媽們繼續,不要理我。」
徐灝笑著走上來,婆子趕忙朝左右讓開,神色親熱的伸手為他身上打了下浮塵。唬的站在裡面的月蘭臉色一變,呵斥道:「把手拿開,一個個沾了吐沫的髒手,仔細噁心了少爺。」
幾個婆子頓時臉上燦燦的,束手退了幾步。徐灝沒說話,他倒不是反感媽媽們,而是身邊女孩子們大多素來好潔,這要是當場說沒什麼不在乎之類,保準從今以後被集體視為埋汰人。人人離他遠遠,那就未免得不償失了。
月蘭皺著眉走過來,親手替徐灝解開絲絛,脫下滾毛邊的大紅猩猩大氅。沒有遞給趕過來的麝月和香玉,而是說道:「這件髒了就賞給李秋好了,老太太屋裡有件新孔雀毛的錦繡斗篷,是沐夫人打云南帶來的。本來就是預備著給灝哥兒過年時穿,待會我吩咐小丫頭送來。」
麝月香玉都沒有意見,月蘭如今在徐家的地位越發超然。堪比太太的存在,就算脾氣不好的晴雯見了她都得規規矩矩,更別說旁人了。
徐灝還是沒說話,有丫鬟端著盆溫水過來,洗了手後接過麝月遞過來的絲巾,麝月瞅了神色不善的月蘭一眼,趕緊說道:「這絲巾我不要了。」
徐灝終於嘆道:「你們就**吧,也好,就當促進經濟民生了。」
月蘭笑了笑沒開口,盯著麝月把絲巾扔進了銅盆裡,這才滿意的道:「你打外面過來,誰知道和哪個髒兮兮的小廝接觸過,沒的熏染了我們大家。」
徐灝無語的叫道:「這話怎麼聽的那麼彆扭呢?月蘭咱倆今天沒完,非掰扯清楚了不可。」
月蘭臉色一紅,知道自己口誤了,忙使勁推搡著徐灝笑道:「哎呀你就別計較了,趕緊去尋你的郡主妹妹吧。」
這話一說出口,惹得正看好戲的女人們哄堂大笑,凝雪紅著臉不依的道:「月蘭姐你等著,今晚咱倆也沒完。」
月蘭笑道:「奴婢惹不起還躲不起麼?我現在就回千壽堂去,老祖宗您好歹抓著他們倆。」
老太君湊趣的一擺手,笑道:「要是灝兒老身能護著你,諒他也不敢欺負人。可你得罪了凝雪,那是我最寶貝的嬌兒,愛莫能助嘍。」
沐夫人見狀笑道:「好啦好啦!再取笑下去,凝雪臉皮子薄就得離席了。」
耳聽連娘親都跟著打趣自己,沐凝雪氣的扭過頭去,不理睬走過來的徐灝,徐灝笑吟吟的瞅了眼坐在她身邊的紅葉,紅葉兔子一樣的跳了起來,咋呼道:「青霜綠竹咱們去那邊玩兒。」
「別別,我馬上就走。」徐灝伸手攔住紅葉,把妹妹推回原位。
坐在後面的徐青蓮端著茶盞,奇道:「來了就要走?什麼事這麼忙,你就不能多陪陪凝雪。」
徐灝解釋道:「確實是有事,你們不用理我,我找嫂子去。」
「哦!」徐青蓮以為徐灝真的要尋嫂子商量正事,少不得對凝雪說道:「別往心裡去,父親不在家,灝兒確實瑣事纏身。」
「我曉得。」凝雪感受著徐灝走過去時,不著痕跡的用手指劃過自己臉頰,觸電般的異樣感,微笑道:「他一個爺們,不便成天和咱們廝混一處。」
徐青蓮失笑道:「那你可說錯了,他是見你來了,故意沒事找事忙呢,豈不知?算了不說也罷。」
沐凝雪會心一笑,說道:「也是大家都爭著和我玩兒,故冷落了他的緣故,倒是我的過錯了。」
徐青蓮怔怔看著凝雪半響,嘆道:「不怪他喜歡你,實在是善解人意。」
凝雪嫣然一笑:「姐姐千萬別誇我,不信你問問青霜,家裡屬我最小氣小心眼不過。實不相瞞,他能為了我千里迢迢遠赴云南,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自當事事依著他,不願因小事而耍小性子,發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