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寧小釵 (連載中)

 
忘情痞子 2014-4-20 15: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6 549072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14:47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微服私訪

    天氣日漸炎熱,徐灝換上了大姐親手縫製繡著嵩山飄雪圖的雪白文士長衫,戴上凝雪親手做的鴛鴦紫翡翠金順袋兒,上方用五色絨纏就的一個精緻同心結,下面串著珍珠的七彩穗子。
  
    徐灝愛不釋手的把翡翠袋貼身放好,生怕給弄丟了,腰間白玉帶掛上芷晴閒來無事時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玉珮瓔珞和香囊。
  
    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看著眼前翩翩濁世佳公子,又恢復成原先的丰神如玉氣質飄逸,芷晴歡歡喜喜的替他把長髮梳好箍了一塊白玉,滿意的拍了拍小手。
  
    徐灝問道:「你說這一身逾越身份了沒?」
  
    芷晴笑嘻嘻著拉長了音線,嬌笑道:「沒有,非是綾羅非是朱紫非是官服,無非就是有玉了,像個瀟瀟灑灑的大才子。」
  
    徐灝故意仰著頭,驕傲的道:「俗話說君子如玉,我不帶玉誰配帶玉,是不是?」
  
    「真是的,哪有自己誇自己?」芷晴捂著嘴輕笑連連,沒來由的撇了撇嘴,「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君子最討厭了,薛家嫂子說的一點不假。」
  
    徐灝好笑道:「女人啊永遠都是口是心非。你說咱倆都守身如玉的這些年,難道就差這一年半載?堅持就是勝利,對你對我都好。」
  
    芷晴頓時慎道:「你渾說什麼呀!哎呀趕緊走吧。」
  
    徐灝笑了笑當先走了出去,芷晴大概是幽怨這一個月來自己單獨住在外面。沒有和她耳鬢廝磨的緣故。沒有辦法,守著她夜夜同房而眠豈能不禽獸?而沐家自有沐家的規矩。跟了自己這麼久,她回去後沐家豈能不疑心?一旦查出失了身絕非一樁小事,天知道會出現什麼變故來?徐灝不想一時衝動而因小失大。
  
    沐春向來軍法持家,有名的翻臉不認人,如果要拿芷晴殺雞儆猴做給自己看呢?徐灝相信沐家絕對會做得到,不管為了什麼緣由,區區一個家將之女身為丫鬟的性命,在這時代根本沒有任何保障。
  
    徐灝自然不會對芷晴點破其中險惡。其實他還有著一層顧慮,就是擔心沐夫人為了家族計而改變心意,要知道世事難料,甭以為關係好就可以麻痺大意,這天底下凝雪可以嫁的人多了,不管如何起碼自己不能給沐家留以口實。
  
    當徐灝帶著芷晴坐著碧油車來到水月寺的時候,就見金陵三犬被捆綁著跪在地上。前後左右跪滿了潑皮無賴。
  
    李秋和沐皙帶著人聚了過來,朝著普通人服侍的錦衣衛校尉亮出了銅牌,那校尉立即躬身退讓。
  
    求子橋前,白髮蒼蒼的方孝孺臉色鐵青,一身道袍的朱允炆一樣臉色很不好看,而一邊的徐濟鼻子都氣歪了。殺氣騰騰的舉著繡春刀。
  
    徐灝心中暗笑,走下車問道:「怎麼回事?」
  
    沐皙走過來低聲道:「皇太孫和方先生先是去了附近的白雲觀,方家女眷和你二哥的小妾們就先來一步,這不就被這些傢伙給把人堵住了,你大伯馬上下令把人都給抓了起來。」
  
    徐灝明知故問的道:「為何不提前清場呢?」
  
    沐皙怪笑道:「還用問?皇太孫難得出來微服私訪。怎能把百姓都給轟走?」
  
    徐灝看著那些混賬,說道:「正好威海衛缺少修築碼頭要塞的苦力。把這些人的過往劣跡都審問出來,然後押送過去苦役三年,做得好的可以轉為軍戶或將功贖罪返回原籍。不過你要格外留意他們,這些人品行不端受不得苦,可不能放縱逃跑淪為了海盜。」
  
    沐皙點頭道:「我曉得了。」
  
    那一邊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三個讀書人即使很憤怒,臨了也沒準備把人怎麼樣,方孝孺疾言厲色的訓斥一番後,皺眉道:「放他們走吧,希望今後都好自為之。」
  
    朱允炆則對著一頭冷汗的徐耀祖徐汶父子說道:「這京城附近竟然還有此等惡事發生,你等身為朝廷命官都是怎麼做事的?竟放任光天化日之下,無賴聚眾攔截上香婦人,豈有此理!」
  
    徐汶正待解釋這不歸我錦衣衛管,被徐耀祖狠狠瞪了一眼,沉聲道:「殿下息怒,臣定當重辦首惡。」
  
    朱允炆頗感失望的道:「本來想和方先生無所拘束的體驗下百姓生活,這一來就暴露了身份,無趣。」
  
    方孝孺不想為難大家,笑道:「無妨,能為百姓除去一害,今日倒也不虛此行。殿下請!「
  
    朱允炆露出笑容,恭敬的道:「先生請。」
  
    「嗯。」方孝孺讚許的微微額首,拉著皇太孫的手一起往前走去,徐濟見狀忙亦步亦趨的跟在二人後面。
  
    鬆了口氣的徐耀祖抬手抹了下額頭上的的汗水,恨鐵不成鋼的對徐汶怒道:「你是怎麼做事的?明明囑咐你一定要護住女眷,竟然就出現了閃失,如不是殿下和方先生仁慈為本,你我父子今次一個玩忽職守之罪,這頭上的烏紗可就沒了。」
  
    徐汶一臉委屈的道:「我都吩咐下去了,反覆提醒校尉們一定要小心謹慎,誰知他們到底是晚了一步。」
  
    徐耀祖有氣無力的歎息道:「老子教了你這麼多年,竟然還沒學會帶好兵,你和老三相比就是個廢物。」
  
    徐汶不服氣的道:「我時常觀察老三做派,就沒見過他親自帶領錦衣衛操練辦案,他還不如我呢。」
  
    徐耀祖苦笑道:「所以說你遠不如他,豈不知古人云上者勞人中者勞心下者勞力,他有心腹沐皙,又何須自己去操心瑣事?」
  
    徐汶撇嘴道:「老三不就是仗著聖上寵愛嘛?所以人人爭相巴結,算什麼能耐。」
  
    「你。唉!」徐耀祖眼見兒子依然毫無長進,清楚多說無益。而此刻也沒時間循循教誨,心裡歎息說都是自己自持比二弟三弟有出息,兩個兒子又自小聰慧樣樣拔尖,結果近些年來疏於管教,現在才體會過來他們兄弟太缺乏人事上的經驗和歷練了,對官場更是一無所知。
  
    徐耀祖指揮屬下把人給統統押走,心裡有些納悶,怎麼侄子就能短短時間內洞悉人情事故。以至於尋覓到一絲機會即能一飛沖天呢?奇怪。
  
    這邊徐灝早帶著沐皙等人打小路繞到了水月寺一側,途經工地上時,飛天鬼和工匠們全都震驚的看著他,人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侯海苦笑著拱手道:「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子原諒小人怠慢。」
  
    徐灝笑道:「關侯大哥何事?這大殿不要建了,大傢伙辛苦一場等事後會發下十倍工錢,也算是我和諸位兄弟的一場緣分。」
  
    侯海愕然道:「這是為何?」
  
    徐灝說道:「沒什麼。是我自己很討厭那些番僧,堂堂聖天子腳下,不想被外來的和尚佔據此地。」
  
    侯海馬上拍著胸口說道:「那小人就和大傢伙把這裡都給拆了,給公子出一口氣。」
  
    徐灝說道:「等明日再動手不遲,這些磚瓦木料等都拉走給自家蓋房子用,不然太可惜了。那工錢我必會十倍補償大家,絕不食言。哦,這裡有沐皙大人作證。」
  
    侯海笑道:「公子為人大傢伙早就領教到了,鐵打一樣的漢子,說過的話豈能不算數?」
  
    徐灝笑著拱手:「多謝侯大哥信任。請侯大哥把人都給帶走,不能走漏了風聲。」
  
    「是。」
  
    侯海當即揮手大聲告訴匠人們帶著工具下山。徐灝給沐毅使了個眼色,沐毅幾步走上前去朝著原地觀望的飛天鬼等人亮出了錦衣衛官牌,頓時唬的匠人們再不敢有其它心思,全都隨著侯海去了。
  
    「留下十個兄弟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廟裡通風報信。」
  
    徐灝神色平淡的吩咐完,當先朝著水月寺而去,跟在他身後的芷晴偷偷吐了下小舌頭,心說原來公子在外竟是這麼大的威風,明明這裡面屬他年紀最小,發號施令舉手投足間都和大老爺毫無二致。
  
    徐灝對水月寺裡的一切都很熟悉,是以胸有成算,不緊不慢的走到山門前,,吩咐沐皙等十來個心腹手下扮作香客混進去,留下其他人等在外面,他只帶著芷晴李秋和沐毅進了去。
  
    外面的動靜並沒有引發混亂,絡繹不絕的遊人無不拍手稱快,話說金陵三犬等人一向肆無忌憚的調戲女人,早晚都會得罪慕名而來的某個大人物,以往只是幸運而已,誰讓水月寺這麼有名呢?
  
    事實上也是如此,當然沒有人會想到得罪的乃是一國之儲君,而那金陵三犬等潑皮無賴完全是受到了無妄之災,堵住女眷的惡人其實乃是徐灝派人假扮的。
  
    進了寺廟走過甬道,前方正殿前站了一圈軍士,徐耀祖父子三人緊張兮兮的瞪著周圍人等,一副防範刺客的忠臣架勢,鬧得香客只能紛紛繞行兩側。
  
    徐灝遠遠瞧著被圍在裡面的朱允炆微皺著眉頭,心裡暗笑大伯到底是沒有特務經驗,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即使安全無憂,實際上在皇太孫心裡已經留下了無能的印象。
  
    徐灝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右邊側殿,說道:「李秋你留在這裡,芷晴和沐毅隨我過去。」
  
    側殿內供奉著一尊純金觀音,大約和真人大小差不多,位於離地三四尺高的法台之上。下面周圍盤膝坐著二三十位神色虔誠的信徒,等待著長老升座講道。
  
    徐灝笑吟吟的拉著芷晴走到其中兩位老人身邊,尋了墊子坐下來,芷晴好奇的東瞧西望,沐毅則神色突然間嚴肅起來,選了個不遠處的位置雙膝跪坐。
  
    徐灝笑道:「沒想到姥爺您真的來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3 14:5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23:19
第二百三十章 參禪
       
       
    水月寺偏殿,面對突然出現的徐灝笑嘻嘻的招呼,老朱同志絲毫不感到意外,不苟言笑的輕輕哼了一聲。

    因身處於寺廟裡,這令徐灝想起後世被妖魔化的朱元璋來,記得書裡說什麼誰敢提及和尚乞丐等字眼都會被砍頭,以至於洪武朝人人自危,實則那些被殺的官員皆是因施政不當,造成國家損失或激起民怨而被處死的。

    朱元璋審閱奏章時看到滿篇胡話瞎話自是會怒極發作,結果令後世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據此而大肆污衊,也不想想朱元璋何等人也?一代開國之君焉能如此心胸狹隘?乃是殺的官員太多有此一報罷了。

    徐灝本以為隨著而來的那人是朝中哪位大臣,當下朝老朱同志身邊一瞧,頓時愣住了,忙恭敬的道:「侄兒拜見姑父。」那位扮作老者的男人扭過頭來笑了笑,竟然是燕王朱棣。

    朱元璋下意識的皺起眉頭,說道:「你小子為何這麼死心眼?難道允炆會容不下你,非要將來去投靠老四?」

    徐灝飛快瞧了眼神色不太自然的朱棣,笑道:「我打小就胸無大志,就想將來庇護在姑姑姑父羽翼之下,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再說這除了姑父外,我也沒別的去處。」

    朱元璋搖頭道:「老夫知你不喜當官厭惡繁瑣,可是你總得有事可做,如果老四叫你替他做事,到頭來還不是一樣要忙於政務?」

    徐灝平靜的道:「老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小子若沒有姑父提攜。也不會有今日之際遇,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朱元璋說道:「那你就留在京城扶持允炆。老夫也不逼你娶福清了,成全你於凝雪如何?不單單如此,錦衣衛和中軍都督府你可任選其一,日後作為允炆的顧命大臣之一輔佐朝政。」

    朱棣頓時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父皇竟然這麼看重徐灝?暗道你小子真是鴻運當頭,這麼好的事都叫你碰上了,趕緊謝恩啊!

    誰知徐灝卻不假思索的道:「小子還是希望去北平做個富家翁,高官厚祿對我來說如同浮云。」

    朱棣心中百感交集。深深看著面對權勢富貴而毫不動搖的青年人,一時間大為感動。

    朱元璋目光炯炯的死死盯著徐灝,沉聲道:「你連想都不想就拒絕老夫好意,你可知道先前那番話的重量?」

    朱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敢於拒絕父皇之人,生怕父皇惱羞成怒之下,下旨砍了徐灝的腦袋。同時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救他性命,徐灝能以赤誠待我,則我必當加倍回報。

    但見徐灝目光清澈,輕笑道:「難得出來散散心,您老何必拿小子來看玩笑?」

    「哼!」朱元璋重重冷哼,隨即失笑道:「罷了。既然你不識抬舉,那就繼續跟著老四好了。老夫清楚你顧慮到和允炆讀書人的性子合不來,倒是老四性子最像我,唉!難得咱爺倆相處一場,你這份情我領了。」

    朱棣只覺得滿天電閃雷鳴。被震撼的無以復加,心裡狂叫徐灝和父皇之間的情意深到此等地步了?怎麼可能?

    徐灝起初也愣住了。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完全沒想到被老朱同志給誤會了,啼笑皆非的同時也很是感慨,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難道要肉麻的裝作一副舔犢情深?抱著帝王大腿流下捨不得您老駕鶴西去的淚水?

    此刻的朱元璋並沒有去留意兒子和徐灝的反應,已經沉浸在了餘日無多的思緒中,這身體健康每況愈下沒有人會比本人更清楚,也正因此,往日那殺伐果斷精明睿智六親不認的一代雄主,才會罕見的把理智拋在一邊,流露出一絲身為長輩的人情味來。

    帝王自然永遠不會猜到徐灝為什麼非要去投靠朱棣?更不會想到四兒子將來成就的偉業堪比他這位父親。先前一番話不過是隨口一說,後面一番話也不過是想當然,正因為徐灝親口拒絕了他開出的誘惑,一時的感嘆而已。

    如果徐灝當著燕王的面前答應下來,那麼朱元璋就會從此視徐灝為小人,別說莫須有的顧命大臣了,十有**臨死前都會令徐灝陪葬。

    問題是此時三人都各有所想,誰都不會刻意解釋清楚,這誤會永遠都得誤會下去了。

    朱元璋是有意故意試探,徐灝是因為先見為主,早打定主意一條路走到黑了,此時不大表忠心更待何時?反正老朱同志也不知身後事。

    果然這一番投機取巧,生生把朱棣給感動的一塌糊塗,想如今他只是位藩王,徐灝能不惜捨棄未來的皇帝而要死心塌地的隨著他混,尤其是當著父皇的面前,能不激動嘛?

    不提朱元璋父子各自默默想著心事,徐灝啥心思都沒有,他絕不會天真的把老朱同志的話信以為真,誰要是自認為和帝王有了交情,那才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閒著沒事的徐灝伸手握住芷晴的小手玩,發覺那手心全是汗水,朝芷晴一看,就見小丫頭已經徹底石化了。

    就在此時,魚貫走進來十六個女僧坐在法台周圍,俱是白面緇衣,僧鞋僧帽,在旁管著打磐和佛。

    朱元璋回過神來,隨口問道:「對了,你為何要把允炆引到水月寺來?」

    徐灝清楚帝王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是以長話短說:「就是想為二嫂出口氣,誰知竟然把神仙都給招來了。」

    朱元璋思索片刻隨即釋然,徐灝暗中打探水月寺為了什麼他很清楚,而徐濟的說辭他也知道,大抵是這水月寺太有名了,以至於都趕到了一塊兒,不過徐灝選擇允炆來此的時候動手。這裡面無疑就大有玄機了。

    大抵是為了拉大旗扯虎皮,借允炆的身份把那些潑皮無賴重辦。未免實在是小題大做,是以朱元璋不以為然的道:「既然你私仇已報,那就陪著老夫多坐一會兒。」

    此刻又進來六個舉著黃綾幡的小尼姑,走上法台站好,又走進來位六十多歲的女長老,生的黃面長眉,胸前掛一串金剛子數珠,穿著大紅袈裟。手執九環錫杖。

    徐灝瞅著長老緩步走到法台中間,對著觀音佛像略舉了下手,便轉身盤膝坐在了蓮花寶座上。

    徐灝心中暗罵一聲妖人,也不聽長老都在講些什麼,四處打量起殿內的擺設和善男信女來。

    而朱元璋年輕時做過幾年的和尚,津津有味的聽長老說禪,朱棣則深受道衍和尚的影響。對於佛教一向敬重,因此聚精會神的凝神聆聽。徐灝看到這一幕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聽著聽著,朱元璋神色漸漸凝重,原來長老講著講著就講到了色上頭,輕聲說道:「你們倆都好生聽聽。今後當以為警戒。」

    朱棣當即點頭道:「是。」

    徐灝正待說話,就聽有人朗聲道:「鬼話連篇,一味宣講夫妻男女之事,不勸人夫妻和睦,反而盡說些什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兒女情腸,好似燒瓦窯。一水和成隨處去,莫非要世人都及時行樂才好?簡直荒唐。」

    徐灝驚訝的扭頭看過去,那人竟是皇太孫朱允炆,身邊陪著徐汶徐濟哥倆,而方孝孺卻站在殿外,礙於儒家子弟的身份不便進來。

    朱元璋神色不變,饒有興趣的看著孫兒對長老叫板,朱棣也眯著眼盯著侄兒的一舉一動。

    那女長老緩緩說道:「既然施主要來參禪,先得過行住坐臥這一關。」

    朱允炆昂然道:「可以,請教了。」

    長老手持佛珠問道:「請問施主如何是行?」

    朱允炆略一思索,答道:「行不與人同行,出關兩足云生。為看千峰吐翠,踏翻古渡月明。」

    朱元璋很是欣慰連連點頭,手縷長髯笑道:「說得好。」朱棣神色複雜的無奈附和道:「不錯。」

    長老不為所動的又問道:「如何是住?」

    朱允炆背上雙手,不緊不慢的道:「住不與人同住,茅屋青山自去;庭前老鶴吟風,門外落花無數。」

    朱元璋神色越加舒暢,對孫子的表現大為滿意。朱棣則一臉平靜,徐灝留意到燕王緊握的雙拳青筋暴露。

    接下來朱允炆對答如流,把坐臥都對了出來,引得所有信徒都自覺大開眼界,老朱同志見狀更開心了。

    長老忽然又問道:「如何是色中人?」

    朱允炆當下一怔,皺眉苦苦思索起來,想他身為儲君日子過的如履薄冰,要不就是刻苦用功要不就是打理朝政,就和他父親太子朱標一樣休息的時間少得可憐。

    而且沒有登基為帝前,嬪妃絕不會超過三五人,以他身份又從沒談過情說過愛,年紀又不大即使一肚子學問,也難以回答出來此等看破滄桑的刁鑽難題。

    身後徐汶徐濟哼哈二將即使有心想幫襯皇儲,奈何哥倆自己都沉迷於女色中,如何解得出來?

    這時候朱棣再也忍耐不住,信心十足的開口說道:「嫫母西施共一身,可憐老少隔千春;今朝鶴髮雞皮媼,當年玉顏花貌人。」

    朱允炆皺著眉輕輕嘆了口氣,有感於學問不如對方,竟然二話不說轉身出去了,徐汶哥倆趕忙跟了過去。

    「這孩子。」朱元璋沉下臉來,暗道允炆到底年輕不穩重,稍一受挫馬上離開,有失了風度不說,竟連對方是誰都不問清楚,太不禮貌了。

    那長老看了眼這邊的三男一女,繼續問道:「如何是人中色?」

    不料朱棣含笑不答了,能在父皇面前把侄兒壓過一頭已經足矣,再對答下去的話,恐怕會給父皇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朱元璋說道:「繼續下去,無妨。」

    朱棣故意苦笑道:「兒子這些年來一心忙於正事,專心帶兵,再答下去就要出醜了。」

    朱元璋笑道:「嗯和老夫一樣,哪裡有閒情逸致去精研佛法,允炆也是一樣。」

    徐灝突然說道:「要不小子來答她?得了頭彩您就把凝雪賞給我得了?」

    朱元璋笑了,含糊其辭的道:「那你就來試試。」

    徐灝精神一振,高聲說道:「花開花落兩悲歡,花與人同總一般;開在枝頭防客折,落來地下有誰看?」

    朱元璋讚道:「說得好。」而芷晴都聽得痴了,一眨不眨的看著芳心所繫的男人施展才華。

    那長老心中一驚,沉聲道:「如何是人中鏡?」

    徐灝略一沉吟,說道:「滄海儘教枯到底,青山直待碾成塵。」

    「如何是鏡中人?」

    「翠竹黃花非外境,白雲明月露全身。」徐灝說完朝著芷晴眨了眨眼,鬧得芷晴臉色大紅。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23:31
第二百三十一章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聽說有人和水月寺大德法師正在參禪,很快聞訊湧來了數百人之多,還有更多人往這邊趕來,都想目睹這難得一見的場面,想水月寺裡前來上香之人何止二三千眾?
  因金陵三犬等人被一網打盡,來人大多數皆是女客,人人挨肩擠背把個側殿擁堵的密不透風。
  而徐灝這一邊前後左右皆是喬裝打扮的宮廷侍衛,又因是男客是以把女人們都給阻隔在外,一時間別說侍衛了,就連朱棣都大為緊張,一隻手護在父皇身前,虎目圓睜神色有些猙獰。
  反倒是朱元璋顯得很高興,饒有興致的看著周圍的女客們,從女人身上的穿著和佩戴的首飾等,無不彰顯大明朝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作為三十多年來無時無刻不在勵精圖治的帝王,還有什麼比這更能令他開懷的?
  而徐灝有些無語,瞅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女人們,心說這算是追星吧?罷了!揚名立萬就在今朝。
  與此同時,方孝孺指著成群結隊的香客遊人,痛心疾首的道:「殿下瞧瞧,這佛教香火何等昌盛?越來越多的百姓拋家舍業出家為僧,僧人從而大肆聚斂民脂民膏圈佔田地不用上繳賦稅,長此以往必將使得國庫日漸空虛。」。…。
  朱允炆鄭重說道:「先生放心,此事孤記在心裡了。」
  方孝孺神色和緩下來,衷心笑道:「殿下心繫社稷虛懷納諫,我大明後繼有人了。老夫雖年邁才淺,今後也當不惜肝腦塗地盡此殘力全心輔佐殿下,也算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了。」
  朱允炆大喜道:「能得先生當世大才,實乃孤之生平夙願。」
  徐濟趁機對哥哥使了個眼色,故作激動的道:「臣父子三人也當誓死追隨殿下於鞍前馬後。」
  朱允炆笑道:「好好!今日孤很開心,既得了方先生又得了你等忠勇之士。國之幸甚!日後還請諸位齊心協力,共同輔佐孤治理好我大明萬里錦繡江山。」
  徐汶笑的合不攏嘴,暗道自己兄弟再不必事事看老三的臉色生活了。你得聖上垂青又如何?這將來的九五之尊乃是眼前這位,老三你就鼠目寸光的得意一時吧。早晚你定會悔不當初。
  側殿內,徐灝為了凝雪可謂是拼盡全力,面對長老連續幾道難題,不假思索的對答如流。把個近千女客看的如痴如醉,誰讓相比法座上風燭殘年的老尼姑來,誰不留戀丰神如玉的瀟灑青年?耳聽人家確實有才華,頓時一面倒的支持起徐灝來了。。…。
  朱元璋側頭低聲道:「老夫就說這孩子乃是劉基第二。文章平平卻精通於雜學,算是博學之士,今日可算逼他顯露出真才實學,果然非同凡俗。」
  朱棣贊同的道:「兒子也發覺他無論是言談舉止。為人處事等無不大異常人,大抵非常人行非常事,是以特別關照於他。以往每每交談不管說到哪裡,似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論今說古也往往有別具一格之新穎觀點。完全不受史書所拘束。只可惜往往一知半解而已,但其勝在駁雜,此子顯然不是專才而是通才,今後稍加磨練任何職位皆可以勝任。等兒子加倍用心栽培於他,若干年後舉薦進京。則此子或許就是宰相之才了。」
  朱元璋緩緩說道:「玉不琢不成器,你看著辦吧。但你要時刻牢記為父之言,今後朝堂上決不許復立丞相,允炆登基後若要立丞相,你一定要堅決反對,他對你這個四叔很尊重,會聽你之建言。」…!
  「是,兒子謹記在心。」朱棣心中暗嘆,到了現在父皇依然執意選擇侄兒為皇儲,豈不知會亂了承繼法統,今後皇族紛紛有樣學樣,不論嫡長則皇室永無寧日矣!。…。
  外頭的朱允炆此刻也提及此事,表示了憂慮。方孝孺對此不以為然的道:「殿下無需介意,上古三皇無不是立賢。老夫私以為不管是立長立嫡皆是弊病多多,唯有立賢才能保證國有賢君萬世穩固,何況王妃已經被聖上冊封為正宮,有了名分大義,殿下是長也是嫡,不必再擔憂了。」
  朱允炆嘆道:「話是如此,可是齊黃二位大人時常說起漢代七國之亂乃前車之鑑,如今各地王叔要名分有名分,要兵權有兵權,聲望如日中天。唉!都是我朱家子孫何必爭來爭去?孤時常就想乾脆辭去諸君之位得了,把皇位讓賢。」
  方孝孺趕忙沉聲道:「萬萬不可,殿下乃故去太子之血脈,乃是大統承繼之正朔,焉能私授予旁人?老夫說句不中聽的,身為儲君已然是不能回頭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殿下乃至誠君子,天下士林中人誰人不仰慕?憑此人心所聚何須擔心各地藩王?」
  朱允炆嘆道:「可是孤總是心裡不安,方先生可有和對策?」
  方孝孺沉吟道:「老夫向來不同意齊黃二位大人的削藩建議,各位親王皆有功於國,同為陛下血脈,一日不曾流露出反意,朝廷就不能對之動手,不然骨肉相殘有干天和並會引發天下臣民不服,乾坤動盪宇內不安。大可潤物無聲的漸漸減少藩王府實權,待時機合適之時轉封別地就是了。」。…。
  朱允炆面上點頭贊同,實則心裡並不認同,只因處理政務時往往很多政令先得通過各地王府,然後才能下達地方,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怪異感覺。皇祖父在世時一切好說,沒有人敢陰奉陽違,而等他登基之後呢?面對一大群長輩,政令還能保證朝發夕至,暢通無阻麼?
  自古帝王權威就容不得任何人挑釁,意氣風發的朱允炆早就想一展胸中報復。而頭一道絆腳石就是各位王叔,如果不把能夠掣肘自己的叔叔們一腳踢開,就好像頭上壓著十幾個太上皇一樣難以忍受,更何況這還都是些手裡有兵有權的皇位爭奪者。
  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已經品嚐到皇權醉人滋味的朱允炆,是無論如何無法忍受至高無上的權力被他人制衡,儘管這都是皇祖父處心積慮而設。
  幾乎一輩子沒出仕過的方孝孺自是體會不到權勢所衍生出來的奧秘,很是為得遇明主而欣慰心喜,指著周圍景緻談笑風生。
  卻不知身邊的皇太孫已經並不看重他了,只把他視為有名望的當世大家而已,越發認定有著豐富為官經驗的齊泰黃子澄二人才是將來的左膀右臂。。…。
  側殿之內氣氛火熱,哪怕徐灝沒有賣弄,但每一句對答都能引起現場女人們的一片喊叫,惹得芷晴一臉的不樂意,氣呼呼的折磨著手帕。
  漸漸徐灝察覺出老朱同志有些不耐煩了,朗聲道:「最後兩道禪,沒工夫陪你羅唣。」
  長老額頭冒汗,苦思良久問道:「如何空即是色?」
  徐灝不屑的道:「你也就這麼點能耐了,翻來覆去都離不開色,可見你之為人。」此言一出,惹得無數女子哄堂大笑,有人笑道:「此乃水月寺,長老不言色還能言什麼?莫非公子是打石頭裡蹦出來的不成?」…!
  徐灝無奈一笑,說道:「鶯囀千林花滿地,客遊四月草連天。」
  讚賞聲中,那長老說道:「何解?」
  徐灝笑道:「我現在看著你呢,這就是空即是色。」
  「這真乃空即是色也!答得妙。」朱元璋頓時撫掌大笑,女客們大多不懂何意,眼見長老立時無言以對,轟然跟著使勁鼓掌。
  長老黑著臉又問道:「那如何是色即是空?」
  徐灝笑道:「女和尚聽好了!萬象全歸古鏡中,秋蟾影落千江裡。」。…。
  那長老有氣無力的問道:「何解?」
  徐灝朗聲一笑,悠然道:「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具體則是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不生不滅,不垢不淨,死亡才是解脫一切苦痛本源,這不就是你等忽悠世人的道理嘛?出家人但凡對佛祖和輪迴轉世有一丁點的敬畏之心,也不會用那純金來鑄造佛像了,自種罪孽。」
  此刻朱元璋語重心長的對著女客們說道:「不執著於色,也不執著於空,色空不二,不二之法,即為佛法。這為人處事,只要一心向善腳踏實地做人,又何必跑來燒香拜佛?你等把辛苦賺來的錢財都供奉給了出家人,一心指望佛祖保佑,其實已然是著了相曲解了佛法,奉獻萬貫家財不如日行一善,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所以無處不可修行。」
  「一群蠢人!」
  朱棣心說對牛彈琴而已,要讓這些愚昧婦道人家明白父皇您這番金玉之言,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這水月寺來的直接有效呢。
  當下一行人緩緩走出側殿,那長老焉敢阻攔?巴不得把神都給請走呢,而女客們眼見這些老少個個氣度凜然,都自覺地讓開道路。。…。
  朱元璋帶頭朝前走去,一個個殿宇駐足觀賞。走在後面的徐灝趁機對朱棣低聲道:「等一會兒有事發生後,姑父您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再當眾表明態度了。」
  「為何?」朱棣心裡一驚。
  徐灝說道:「您就別刨根問底了,總之您這次一定要聽孩兒的。」
  要說朱棣絕非是輕易被他人能夠左右的,不過今天親眼目睹徐灝被父皇看重,又見他表現了超卓一面,又不禁對徐灝高看一眼,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3 23: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3 23:45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古代夜場也瘋狂

  朱允炆和方孝孺邊走邊談來到一處偏殿前,前方扮作閒漢的沐皙快速掏出五十貫寶鈔,對守門的僧人說道:「我家老爺和公子要進去見見世面,隨喜活佛。.」
  僧人笑容滿面的把寶鈔放入功德箱內,心照不宣的道:「知道規矩吧?」
  「知道。」沐皙笑嘻嘻的說完,先一步走了進去。
  隨後朱允炆等四人過來,幾個僧人沒有阻攔把人放了進去。稍後徐灝引著朱元璋父子過來,那僧人認得他,奇怪的問道:「徐海你遇到貴人發跡了?」
  徐灝笑道:「可不是嘛!這是我家兩位老爺。」說完反手把一貫寶鈔扔進了箱子裡。
  僧人隨手放行,心說這些上了年紀的貴人倒是人老心不老,家裡不定養了多少美人,卻還要出來尋刺激。
  前後兩波人穿過偏殿來到一處正殿前的空地上,聚著不少穿金戴銀的紅男綠女。
  有十位頭纏番帽高突起黃錦緞子,一個個腰裹長衣,斜披著紅錦擋裹,外罩著烈火袈裟覆到腳面的喇嘛,胸前伽楠香磨成的一百零八顆佛珠,手裡搖著懸鼓,耳朵上吊著金蛇墜子,喃喃唸著誰都聽不懂的梵語。。…。
  朱元璋見狀笑道:「原來今年進京的喇嘛到了水月寺。走,咱們去見識見識。」
  徐灝腹誹道這都是您給放進金陵的,待會您一准長了見識,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朱棣小聲問道:「這些喇嘛什麼來頭?」
  「就是些打青藏來的妖僧,咳咳。」徐灝不失時機的提醒一句。
  朱棣明白過來,他對這個太熟悉不過,心說原來是西域小乘歡喜佛派,話說紫禁城裡起初就養了幾個前朝留下來的番僧,負責傳授成年皇子床笫之術。
  朱棣清楚今次有熱鬧可瞧了,無論如何朝廷是不會允許此等喇嘛來中土傳教,本著先前徐灝的警告,決定不發表任何意見,就看看朱允炆會怎麼處置這些傷風敗俗之流。
  殿內沒有供奉任何佛像,而是坐著一位十來歲的少年活佛,據說是上代活佛轉世。兩側站著黃布纏頭紅棉披肩的女喇嘛,有些膚色黝黑明顯是藏女,而有些膚色**的則是中土無恥尼姑和不守婦道的女人,拜在了活佛座下。
  徐灝目光來回巡視,想找到今曰也來上香的福清公主,這要是被捉個現形,老朱同志自是無話可說,可惜沒找到人。。…。
  徐灝為了先前參禪之事很是耿耿於懷,早知老朱同志耍賴何苦出那風頭?白費心機了半天不說,連大名都沒留下來。
  徐灝隨朱元璋坐在了長凳上,朱允炆和方孝孺坐在另一頭,大殿內昏昏暗暗不下二百多人。
  很快女喇嘛遍送了茶,徐灝先端起來低頭嗅了嗅,朝帝王微微搖頭,手疾眼快的把茶杯往地上一潑,又拿起朱元璋身前的茶盞把茶水倒了乾淨,朱棣當下有樣學樣。
  徐灝解釋道:「茶中摻了迷神亂姓之藥,劑量倒是不多,能使人精神比平曰亢奮一些。」
  朱元璋恍然大悟,怒道:「原來這就是你的真正目的,此等邪魔外道,為何推延到今曰才打算剷除?」
  眼見帝王被打了臉,徐灝心中暗笑,表面上苦笑道:「水月寺和京城達官貴人牽連太多,小子怎敢妄動?沒得抓不到人證物證反而得罪了整個佛道,被朝中大臣們群起而攻之。」
  「嗯!」朱元璋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目光冷了下來。…!
  朱棣頓時體會出徐灝先前之言的深意來,一時心中大為震動,暗道敢情徐灝是準備把朱允炆推到風口浪尖上,先讓他親自查封水月寺,這僅僅是個開始。。…。
  朱允炆自詡儒家子弟不喜佛道二教人所眾知,經此一事後無疑會引起他對於佛道的偏見來,加上身邊大儒無不對佛道深惡痛絕,則此後必定會下旨徹底查處取締不法寺廟,則勢必會引起天下佛道的強力反彈,助我成就大業。
  此子果然是劉基第二,心機實在是算無遺策,朱棣驚喜非常,以燕王區區一隅之地的弱小實力,自然對任何助力皆多多善益。當然,等成就大業後,一樣得著手削弱宗教,不然每年賦稅就要持續減少。
  茶罷擺上素齋來,每人面前四碗菜,有香菇蘑菇燕窩等貴菜也有油炸麵筋,糖灌鮮藕,青菜豆腐等普通素菜。
  眾香客裡就沒有窮人,飯都吃不飽誰有心思來這兒?自然對素齋都瞧不上眼,大多略微吃了幾口意思一下後便紛紛放下竹筷,而朱元璋祖孫三代更是一口未動,其實就算想嘗嘗鮮身邊人也不會允許,萬一出了事誰擔待得起?
  剩下的素齋不會被浪費,被普通喇嘛們拿走分食,地位高的喇嘛們則坐在另一張長桌,面前有糖卷蒸飯,各有素菜十分豐足。徐灝清楚這些喇嘛晚上是吃肉喝酒的,水月寺有多達數百畝寺產,每天都有莊戶送來幾車雞鴨魚肉供喇嘛們享用,現在無非是做個樣子而已。。…。
  朱棣很喜好收藏奇珍異寶,因此盯著台上活佛吃飯時使用的各種造型別緻的精美器具,隨口說道:「父親您瞧,那酒盞倒是很稀奇,圓滾滾的像個未長成的南瓜,非金非鐵似乎是用木頭雕刻而成?」
  朱元璋順著指引望了過去,微笑道:「這西域類似稀奇古怪的玩意多了,這算什麼!這番人素不知禮,越是沒廉恥的就越要堂而皇之的當做曰常之物使用,化外之蠻。」
  不料徐灝幽幽來了一句:「那是用少女頭骨製成的酒器。」
  朱元璋和朱棣終於悚然變色,朱棣記著徐灝的提醒,搖搖頭沒說話。朱元璋有意鍛鍊孫兒,冷笑著吩咐道:「來人,把此事告訴允炆去。」
  不提朱允炆對此事的反應,喇嘛們吃飽喝足後撤去桌椅,懸掛上數十盞琉璃彩花燈,燈上畫的是以各種姿勢盤膝打坐摟抱在一起的男女,分明是二十四式椿宮圖,喇嘛非說那是佛門五十三參法相。
  俗話說君子不涉險地,朱元璋既然已經清楚這番僧是怎麼回事了,吩咐徐灝保護好朱允炆,他和燕王朱棣帶著侍衛們悄然離去。。…。
  殿內又陸續掛上了由十幾幅匯成一幅的西番神相圖,騎獅跨象頂開天眼三頭六臂,青臉紅發手執人頭的修羅,鬼怪一樣的天師神將,袒胸露乳匍匐在腳下糾纏在一起的無數男女,喇嘛指著說此乃西方極樂世界。
  展開番經幾卷,喇嘛指引著上面蝌蚪一樣的真文唸經,敲打用人皮做成的法鼓,揮舞用頭骨製成的法器。
  又有喇嘛當眾吐火吞刀,愣說成羅漢之身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表演大變活人說什麼是和泥運水五鬼搬家,總之就和走江湖賣藝的雜耍百戲差不離。
  鬼哭狼嚎的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後,喇嘛開始挨個化緣,徐灝大方的掏出一錠金子扔了過去。另一邊朱允炆臉色不大好看,由徐汶出了十兩銀子。而方孝孺眼見不對勁,剛剛領著方家女眷和徐濟小妾們走了,那些不捨得花大錢的香客也都被強行請了出去。…!
  此後就像是後世夜場一樣,上了年紀之人都站在外圍觀看,年輕男女嘻嘻哈哈的聚在前方。
  徐灝一抬頭就見上面站著一些穿著土黃僧袍的蒙面女子,頓時心中瞭然,原來有身份的貴婦被單獨招待,不知福清公主在不在其中?應該在,想此種火辣場景對於狼虎之年的婦人殺傷力太大,哪怕純是為了一窺究竟也不會捨得離去。。…。
  喇嘛們開始裝模作樣的做起功課,完畢後吹起四支海螺來,嗚嗚之聲響起,二十四面大鼓同時敲響,轟隆隆的把所有聲音都給壓了下去。
  十六位喇嘛抬來一尊奇形怪狀的烏斯藏滲金大佛,足有兩丈多高,一佛雙生就是所謂的歡喜佛了,佛男佛女闔眼相抱,赤身裸-體那把至陽之物直貫至陰之體。
  徐灝就當欣賞藝術品了,若無其事的瞅著那陰陽和合之處存縫不留,連掛在外面的兩顆小蛋蛋都被雕刻的精緻逼真。
  芷晴糗的死死閉著雙眸,雙手使勁攥著男人衣袖。徐灝湊近她耳畔,笑道:「你忘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了嘛?睜開眼大大方方看就是了,反而你越是如此,越是顯得心裡有鬼,正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男女之間就是這麼點事,沒什麼大不了。」
  芷晴跺腳道:「話是如此,可是我就是不好意思嘛!」
  徐灝失笑道:「那就算了。」
  頃刻間又被抬進來一尊佛像,用一烏木螺甸九重寶塔龕內安坐,使黃綾幔帳遮蓋,不許外人窺看,徐灝猜測大概裡面的是大喜樂禪定佛祖,喇嘛教派的至尊。。…。
  徐灝覺得大開眼界,貌似和後世夜場的姓質完全一樣,可見古人對於娛樂也頗有心得,原來法台上活佛身邊出現了個露著肚皮的白人美女,美其名曰百花聖姑,估計是打波斯弄來的舞姬。
  金發碧眼的美女一出場,現在氣氛立時趨於高潮,香客們都為之瘋狂。那美女口中唸著番咒,繞著活佛轉了三圈走下來,拿起一柄銅鼓下墜銅環,搖著****唱起了有著異域風情的浪曲,非常好聽。
  那些女喇嘛紛紛跟著又跳又唱合著番曲,鬧得地動山搖,根本聽不清楚唱的是什麼,男喇嘛也跟著手舞足蹈,跳著跳著就跳一塊去了,接下來男女齊跳,女搭著男肩,男搭著女背,前合後仰,側腦歪頭,備極那戲狎的種種丑狀。
  女客們受此群魔亂舞的影響,就和後世的年輕女孩子一樣豈能不瘋狂動火?都跟著扭著腰相互對戲。
  徐灝都看呆了,心說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要是在秦淮河上開幾個迪吧?
  此時場面越發癲狂,加上懸掛四周的那些男女圖畫和佛像渲染,喇嘛們開始不分男女混在一處,這令一些年長老成的香客和識羞女子轉身逃之夭夭。。…。
  喇嘛中的番僧見有人要走,紛紛跳起了聞名已久的胡旋舞,轉的和風車似的確實好看,百花聖姑獻出了絕技波斯肚皮舞,白花花的肚皮就跟抽風似的。
  忽然又出來位漢家女僧玩起了民族舞蹈,生得二十餘歲,白淨面皮柳眉星眼,唇若涂朱,戴著錦姑姑帽兒,手裡拿起兩面銅拔,各帶紅繩,撇有一丈餘高,一上一下,一東一西,對著這擊鼓的並舞不祝真如飛鳳游龍,令人看的眼花撩亂,這叫是「天魔舞」。
  徐灝估計這位一準是從秦淮河上招來的,這些番僧可謂是下足了本錢,就不知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抬頭看了看上面搖晃著身軀的貴婦們,促狹心升起。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4 01:10
第二百三十三章 和公主有個秘密

    聚幾百人當眾那個啥,即使放在後世也稱得上駭人聽聞,而放在古時除了戰亂時期或某些特殊時代,根本是不可想像之事,尤其是儒教獨尊天下以來。

    因此這些喇嘛即使膽量再大,也不敢當眾和香客隨地宣-淫,而是企圖是把人引誘為喇嘛教徒,則不受世俗觀念所影響了。

    而即使如此,表面上也得完全按照修行那一套的規矩來,所謂男女雙修共參大道,當然背地裡則是另一回事了。

    天魔舞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有那堅持不住的香客紛紛離去,剩下的大概就是心意堅定的佛家有緣人。

    芷晴被李秋護送回家了,徐灝趁人不備時打暈了個喇嘛,把他身上的袈裟套在身上,堂而皇之的上了二樓。

    因得知皇祖父今日來了水月寺,朱允炆心驚之餘是鐵了心要拿喇嘛們立威,一邊暗中命徐耀祖調集兵馬,一邊和徐汶徐濟低聲交談,討論時下金陵周圍寺廟道觀尼姑庵等是否普遍有此等傷風敗俗之事。

    徐汶哥倆巴不得把事情給鬧大,好藉機表現,當下添油加醋的講訴些這方面的醜事惡事,朱允炆聽得暗暗心驚,越發堅定要嚴厲打擊佛道的想法。

    這時候喇嘛們把火燭大多熄滅,殿內變得昏暗不明,那些男女喇嘛開始走上禪床放下帳幕,一個個面壁盤膝摟臂貼胸,坐那歡喜禪去了。

    一時間床榻搖動人影憧憧,鬧得周圍的香客看的如痴如醉。有些人漸漸不可自持,可惜喇嘛們根本碰都不碰她們一下。還禁止香客之間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總之必須散盡家財出家為僧,拜在活佛座下方能同修天道。

    不消說一個個健壯如牛的男喇嘛對於不守婦道的女人之吸引力,那百花聖姑等美貌女喇嘛何嘗不令男人心癢難搔?禪床前排隊等著三四個男僧。男客們親眼目睹教眾之間可以隨意搭配修參,貌似入了教後能夠夜夜當新郎,眼下就多達六七十個女喇嘛了。

    這邊徐灝走上二樓,那些貴婦都已經隱入禪房,喇嘛教除了發展教眾之外。最大財源就是滿足達官貴人家的女眷了。

    徐灝尋思著福清身為公主,怎麼著出手也不能寒酸,肯定會不惜花費重金被視為一等一的貴客,因此他觀察哪間禪房看似最大最氣派。

    最終徐灝的目光定格在最左側的禪房前,慢慢走了過去附在門板上聽了下動靜,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原本想在福清公主和喇嘛翻云覆雨的時候,他衝進去大叫一聲錦衣衛臨檢。轉念一想不妥當,萬一福清事後無顏見人尋死覓活的,老朱同志不得把他給活剝了?

    而且朱允炆即將動手,下面那些香客畢竟沒有親身參與,罪責不大況且法不責眾。樓上這些貴婦就不同了,一旦被曝光身份恐怕一個都活不了。想男人逛青樓被視作風雅。難道女人偶爾花錢買樂子就必須付出死亡的代價嘛?

    當下徐灝走到欄杆前朝著底下的沐皙打了個手勢,等人上來低聲道:「趁著喇嘛們沒上來的時候,你把裡面的女人都給送回家去。對了,得挨個記下名字家世,或許今後用得上。」

    「好。」沐皙先前不以為然。在他心裡這些女人自然死有餘辜,等聽到後一句馬上反應過來。人活著才有利用價值。

    不提沐皙暗地裡指派人手,徐灝上前一腳踹開房門,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

    一瞬間,徐灝傻眼了,坐在屋裡的兩位女人也傻眼了,竟然不單有福清公主,臨安公主也在。

    此情此景雙方尷尬的照了面,什麼都別說了總之一切盡在不言中,頓時把個兩位公主鬧得羞愧欲死,臉色慘白。

    徐灝乾笑道:「您二位趕緊走吧,稍後官兵就要來了。」

    福清公主回過神來,疑惑的道:「為何你穿著袈裟扮作和尚?」

    徐灝嗤笑道:「怎麼不行嗎?我要來和你洞房行不行?」

    福清公主怒道:「先前和大姐還說起此事來著,你明明矮了我一輩,我豈能嫁晚輩?」

    徐灝沒好氣的道:「那你找你爹說去,我扮作喇嘛是為了要辦案,誰知就遇上了你。」

    雖說沒有被在床榻上抓個現行,可是這樣子也不亞於光著身子被逮到,福清公主索性破罐子破摔,說道:「我和大姐都是寡婦,身心苦悶那也無需多言,你若要宣揚出去隨你,大不了一死而已。」

    臨安公主嘆息道:「灝兒不會如此絕情,只是今後再也無顏見他了。」

    徐灝走過去把臨安公主扶起來,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可以,為何女人非要一輩子守活寡?您這是情有可原,我豈能對您心有成見。」

    福清公主冷笑道:「大姐你別聽他甜言蜜語,今後咱們有了把柄在他手上,不定趁機要挾什麼呢,或許還會強逼著咱倆委身於他。」

    徐灝無語的道:「你當人人都和你滿腦子齷蹉一樣?既然你這麼說,行!今後老子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行了吧?」

    「你!」福清公主大怒。

    臨安公主神色複雜,羞慚無地的道:「總歸今後在你面前一點臉面都沒了,你若真要覬覦咱們姐妹的身子,無非給你就是了,那樣反倒是能令我心安,就怕,唉。」

    徐灝皺眉道:「現在沒時間廢話,您二位無權無勢的寡婦公主,我惦記咱們做什麼?走吧。」

    不想福清不願意聽了,忍不住氣道:「難道我和大姐生的很難看麼?你就一點都看不上眼?」

    徐灝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要不說這女人大多分不清孰輕孰重。這關口倒是斤斤計較起來自身有沒誘惑力?真是作死。

    給徐灝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和公主有一腿,就算老朱同志駕崩。那還有個永樂大帝呢,這要是被發現舉報,貌似就是抄家滅族之罪,為何不是唐朝呢?其實他也知道不盡然,公主向來是特殊存在,紅杏出了牆誰管得著?歷朝歷代沒聽說過被浸豬籠的公主吧?

    徐灝不稀罕招惹對方,可也不準備被福清鄙視,三人並肩走出來的時候。灝一伸手按在了福清的臀部上,福清身子一顫,怒氣衝衝的扭頭死死瞪著他,卻不敢開口喊叫。

    徐灝使勁揉了揉捏了捏,手感不錯最重要人家是公主,身份上帶來的體驗比手上的滋味更加美妙,也算是得償夙願了。就當是拿回張麟欠咱的利息。

    福清忍受著男人的祿山之爪,發覺那手竟然摸到了禁地附近,問題是她看了半天的秀,下面早已濕透了,趕緊低聲警告道:「你瘋了不曾?你真要娶我?」

    徐灝當即抽出手來,笑著搖搖頭。氣的福清怒道:「那你等著,今後咱倆沒完。」

    「那就來唄!我等你。」

    徐灝哈哈一笑,知道福清這是自找台階下呢,順便藉機點明大家今後可以做一對快樂的『炮-友;,也算是從此兩家前嫌盡棄。

    徐灝並沒打算和福清之間有任何瓜葛。而是要化解她對自己的怨氣,有些人往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眼下不給她一絲期盼的話,保不準就會因一時任性而激起大家功歸於盡的想法,非要哭著喊著嫁給自己,則那時就無法收場了。

    福清果然中計,臉色多少好看了些,暗嘆誰讓今晚最大的醜事被徐灝給抓住了呢?為了兒子為了名聲,不給他一些甜頭嘗的話,他隨時隨地都可令自己身敗名裂。

    這裡最難受的莫過於臨安公主了,身為長輩的顏面可謂是蕩然無存,對此徐灝一樣很糾結,不知今後該怎麼面對她。

    徐灝親自帶著兩位黑紗遮面的公主出來,身後跟著那些貴婦,平日裡一個個趾高氣揚,此刻威風掃地戰戰兢兢,像被人給侮辱幾千幾萬次似的。

    一起趁著黑夜朝外面匆匆走去,沒等走出多遠,就見徐耀祖率領一群舉著火把的官兵圍了過來。

    沐皙搶先走上前去,他官職和徐耀祖平級,說道:「奉聖上口諭,這些人要帶回去單獨審訊。」

    徐耀祖沉聲道:「那位何在?」

    沐皙說道:「還在殿內,就等著徐大人前去聽命了。」

    徐耀祖心裡著急,揮手道:「放行。」說完後看都不看這些人一眼,帶著官兵呼啦啦的衝了過去。

    沐皙嘀笑皆非的道:「這就放咱們走了?」

    徐灝小心扶著臨安公主一步步走過來,沒好氣的道:「誰不知你直接聽聖上調遣,就算出現差池那也是你的錯,怪不得別人。」

    沐皙看了公主一眼沒在意,低聲笑道:「那父子三人都不是很精明,將來有好戲看嘍!」

    說著話的時候,就聽後面傳來喊殺聲,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哭喊,不時傳出四周官兵的怒斥警告,似乎是有人逃了出來被發現,結果被官兵上前一頓圍毆。

    徐灝和沐皙當下相視一笑,帶著人一路經過層層盤查,無驚無險的出了水月寺,兩位公主都有心腹家人徹夜等在外面,有的貴婦有,有的則沒有,她們都要被沐皙先押送到隱秘地方留下姓名家世,然後才能派人送她們回家。

    混亂中,徐灝故意把李秋等家人都叫到身邊來,臨安公主趁機拉著妹妹的手,急衝沖的上了馬車,急道:「快走快走。」

    當晚朱允炆親自坐鎮,先是收拾了金陵三犬等人,又把整個喇嘛都給一網打盡,水月寺給查封,所有人統統關進了刑部大牢審訊。

    因那活佛身份尊貴,朱允炆沒敢怠慢,令人把他單獨關在一間乾淨的牢房裡,誰知牢門不知怎麼打開了,衝進去一群死囚,生生把活佛給撿了肥皂後弄死了。

    消息傳出,朝野和佛道都為之嘩然,那可是青藏至高無上的活佛,一個處置不好就能引起邊境戰亂,朱允炆有口難辯,氣的託病不出。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4 01:18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出氣
       
       
    皇儲雖稱病不出,可有的是文臣立即對同僚和佛門進行口誅筆伐,尤其是方孝孺帶頭抨擊水月寺,聲聲泣血字字如刀,士林清流無不隨風而動,到處都是對朱允炆的一片稱讚之詞,

    受此影響下,各地官員紛紛上書朝廷揭發出家人之不法惡事。與此同時,徐耀祖父子三人抓緊時間率領錦衣衛對金陵各大寺廟道觀進行仔細搜查,很快查出諸多踰越律法之處和大量男娼女盜之事。

    朱元璋索性把案子完全交給孫兒處理,精神大振的朱允炆不負眾望,下旨天下各地官府徹底清查境內佛道產業,收繳土地和聚斂來的財物,勒令大量出家人限期還俗,嚴禁官府不得濫發度牒。

    朱棣為之暗暗歡喜,經此一事朱允炆可謂徹底得罪了佛道二教,馬上修書給遠在北平的道衍和尚,讓他借用自己在佛門的影響力,安撫各地主持長老。

    單說徐灝第二天帶人又去了水月寺,依然有很多不明就裡百姓絡繹不絕的前來上香。

    學著金陵三犬的作風,徐灝把求子橋給堵上了,過了橋的百姓不讓回頭,只得打小路失望而歸。

    沐皙騎著馬匆匆趕到,下馬拉著徐灝走到一邊,神色凝重的道:「老天爺,昨晚一查竟然捅出來個馬蜂窩,和水月寺有牽連的人家多達上百家,這要是傳揚出去,你我可就沒立錐之地了。」

    徐灝皺眉思索不語,想著此事該怎麼應對。沐皙見狀說道:「把名單和口供如實上交給陛下處置如何?」

    「不行。」徐灝搖頭道:「這樣一來,你我可真就要在官場無有立錐之地了。縱使如今有聖上護著,今後呢?那些因妻妾出了大醜的文武百官還不得把咱倆恨之入骨,將來一有機會有的是人會落井下石。」

    沐皙又建議道:「要不把這燙手山芋扔給皇太孫?」

    徐灝還是搖頭道:「不保險,難保會有人把咱倆始作俑者給揭發出去。」

    沐皙頓時獰笑道:「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此事把這些官員都牢牢掌控在手裡。」

    徐灝驚訝的道:「怎麼操作?」

    沐皙陰笑道:「把那些女眷都給帶到教司坊去,讓兄弟們集體樂上幾天。讓她們沒了羞-恥心找出弱點威逼恐嚇,逼她們把自己的醜事全盤托出後簽字畫押,何愁苟且偷生的婦人不從此死心塌地的效忠你我?然後命人把她們教成細作放回家去,此後或秘密監視或安排殺手進府,總之那些官員的陰私性命完全操之我手,用上時把人關起來施以酷刑用妻妾醜事來要挾,兼之誘之以利動之以情,不難令其不乖乖聽命行事。」

    徐灝幽幽問道:「這都是錦衣衛早年幹過的吧?」

    沐皙微微點頭,說道:「正所謂無毒不丈夫,聖上年歲已高。你我也該提前做些自保手段了。」

    徐灝凝視著沐皙好一會兒,忽然笑道:「行就這麼定了,都交給你去辦。「

    沐皙惡狠狠的回瞪著徐灝,好半響頹喪的道:「他娘的,你明知老子做不出來。」

    「哈哈!」徐灝開懷大笑,伸手摟著沐皙肩膀笑嘆道:「你我皆非鐵石心腸之人,再說何必呢?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就把那名單口供一把火都燒了吧,然後你挨個通知一下。省的那些女子為此寢食難安。」

    沐皙不甘心的道:「就這麼平白放過她們,起碼得勒索些錢財吧。」

    「拉倒吧,沒事找事。」徐灝很是無語,「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這人心最是奇妙不過,做做好事沒準將來還會收到回報。」

    「不報復你就算不錯了,異想天開。」沐皙儘管不以為然,還是聽話的匆匆去了。

    徐灝獨自站在大樹底下。輕笑道:「倒霉的時候,自然那些女人巴不得趁機要你我性命,可要是得意的時候呢?這醜事可也是最好的投名狀了。」

    站了一會兒。遠遠望見蕭家村一干打扮花枝招展的婦人們結伴而來,不消說又是來找野男人解悶子的,臘梅母女和那于氏都在其中,還好經過昨晚一事,大哥二哥生怕被戴了帽子,不許妻妾出門燒香拜佛。

    話說這于氏也算是個人物,自從丈夫於員外一連納了多位小妾後,她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勾搭了很多男人來報復丈夫,並把附近好此道的同道婦人集結起來,如此人多勢眾可以打著各種名目出門找樂子。

    於員外眼見妻子不妒忌,儘管聽過一些不堪傳聞,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樂的不管妻子閒事。誰知于氏暗中鼓勵小妾們爭寵,並挨個偷偷給了些狼虎之藥,讓她們無所不用其極的爭相和丈夫歡好,就等著丈夫消受不起早日一命嗚呼呢,從而把持家中大權說一不二後,再和那些小妾們秋後算賬。

    于氏是什麼人徐灝知道歸知道,但也懶得出手干涉,問題是于氏不該間接害死了他未出世的侄兒,雖然不用一命換一命,可是這口氣必須得出。

    此刻于氏等人覺得很奇怪,怎麼以往相熟的漢子們都不見了?瞅著站在橋上那些男人很是面生。

    臘梅害怕的道:「莫非這些強人把人都給打跑了,霸佔了這裡?這不知深淺的,別把咱們都給抓走活活糟蹋了呀。」

    于氏笑道:「你不一直埋怨這裡的男人皆是銀樣鑞槍頭吧?就是那三位薄情寡義的公子都有賊心沒賊膽,知道是你徐家媳婦後膽子都嚇沒了。這下好了,這幫初來乍到的爺們要是把你給抓走,保準今晚你就會稱心如意了。」

    周圍的婦人紛紛捂著嘴嬉笑,媚眼朝著男人們飄飄飛去。臘梅趕緊說道:「被侮辱事小,就怕他們把咱們拐到外地去賣給妓館,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于氏漸漸收起笑臉,點頭道:「不錯,咱們姐妹不能不防著點。這樣,今天就算了,咱們進廟裡找大喇嘛講禪去。沒準見識下那歡喜禪呢。」

    當下婦人們變得和尋常女客一樣,規規矩矩目不斜視,低著頭打算穿過求子橋。

    有漢子把手一攔擋住了于氏,睜眼說瞎話對著半老婆娘嬉笑道:「好一位美人,今年多大了?」周圍男人都跟著起鬨,于氏見對方人多勢眾有些害怕,選擇忍氣吞聲也不言語。

    倒是臘梅一直覺得身份上矮了各家夫人們不止一頭,平日裡未免有些自卑。最近仗著和自家兩位少爺有染,早就有意在同伴面前支瞎架子,從而令大家都高看她一眼。因此挺身而出張嘴就罵:「那裡的撒野村囚!一個良家的婦女燒香,你敢用言調戲!沒娘教的滿口狗毛!」

    漢子們故意叫道:「反了反了,養漢的婆娘也敢罵人了。」鬧得周圍百姓都駐足瞧起了熱鬧。

    于氏等心裡有鬼,頓時臉色都不太自然起來,恨不得雙手捂著臉趕緊返回家去。

    閱人無數的臘梅壓根滿不在乎,怒道:「好一群撒野混人血口噴人,你看誰才是養漢婆娘?」

    漢子們互相看看,一起叫道:「你們這群成天來這兒勾搭男人的養漢婆娘,當誰不認得怎地?不要臉的臭娘們。大夥揍她們。」

    有人一聲呼喝,呼啦一下許多人蜂擁出來,對著婦人們就是一頓老拳,然後按在地上盡把那衣衫給剝得精光。其中于氏和臘梅母女最是吃虧,揍得滿臉青紫,連裹腳和繡鞋都給搶了去。

    男人們得手後一散而光,現出滿地精赤不著寸縷的女人來。遠處的徐灝冷笑著丟下一句「便宜了你們」。翻身上馬如飛而去。

    徐灝清楚別看把人給徹底羞辱了一頓,實際上對那些婦人沒什麼殺傷力,因此乃民風淳樸的明朝初年。實際上即使到了明末。此種事也不會令女人被逼著尋死,倒是偶爾會發生在書香門第裡,往往也堪稱罕見。

    徐灝所料不差,周圍上香的女人們馬上伸出援手圍成了一圈,你脫件衣裳我脫件布裙,粗粗的遮蓋了于氏等人的身子,有蕭家村的鄰居馬上僱人跑回去報信,叫各家拿衣服鞋襪來迎。

    回家不久的王玉正在村口酒肆裡和人吃酒,只見有人慌張張的跑來,叫道:「王玉你媳婦和丈母娘在求子橋上被人打了個臭死,衣服鞋襪都被搶走了,快取衣裳去接回來吧。」

    王玉大驚,一躍而起撒腿就往家跑,匆忙收拾了兩套衣物,跑到徐家要了一匹馬飛奔出來,正好和於員外等人匯合一起。

    男人們急急忙忙的趕到水月寺,就見橋頭站著無數百姓,王玉忙說明身份擠進人群裡,就見各家老婆光著胳膊衣不蔽體,一臉傷痕的團坐在一堆。

    站在外面的於員外等人都鬆了口氣,幸喜被無數好心婦人圍得緊密,不會被外人偷看到自己老婆身體。

    王玉沒好氣的把衣服扔在媳婦面前,一肚子惡氣的臘梅張口罵道:「老娘受辱你連句安慰話都不說,還敢跟老娘置氣?你不把衣裳撿起來,我就光著跑出去給你現眼。」

    王玉頓時又氣又惱,可誰讓如今媳婦有兩位少爺護著呢?狠狠一咬牙俯下身去。

    陸續有衣服鞋襪被送進,女人們各自穿戴整齊低著頭走出來,各家來接的有丈夫有兒子,做兒子的自然不敢做聲,做丈夫的則沒有不罵的。

    「臭淫-婦!整日裡跑來上廟燒香,把衣服都給燒沒了,還有臉活著見人?」

    臘梅立即叉腰罵道:「憑什麼去死?養漢了麼?你說要你們這些男人作甚?老婆來上香不陪著過來,都折了腿了?」

    男人們也就是順嘴罵罵發發牢騷而已,聞言都奇怪的道:「這是誰家的媳婦?」

    有人就說道:「她就是王玉剛娶的媳婦。」

    於員外意味深長的道:「你說你一個年紀輕輕的新媳婦,不在家呆著陪著這些老婆出來鬼混什麼?我要是王玉,不把你打死也得打個八分死。」

    王玉忍著氣說道:「好了好了,再說下去沒的丟了蕭家村的臉,都回去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4 01:24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欺負你欺負誰

    燕王朱棣此次回京是為了公事,二月時寧王朱權奏報邊塞道路上發現有胡兵往來,恐有邊患,因此想請旨帶兵出擊。朱元璋擔心皇十七子朱權年輕冒進損兵折將,命四子朱棣帶精兵北巡大寧等地。

    朱棣領命遂帶著次子朱高煦出發,留世子朱高熾坐鎮北平。朱元璋清楚朱高熾身體狀況無法統兵,又命皇五子周王朱橚世子朱有燉率河南都司精銳往北平塞口巡邏。

    三月七日,朱棣北至徹徹兒山遇胡兵,一場遭遇戰殺敵八百多人,擒獲首將孛林帖木兒等數十人,一直追至兀良哈禿城,遇北元大將哈剌兀,復與戰,哈剌兀大敗而逃,朱棣遂班師而還。

    人數相當的騎兵對騎兵,能夠一鼓作氣戰而勝之,又以疲憊之師對以逸待勞的守軍,依然能夠把蒙古人打的抱頭鼠竄,徐灝對朱棣的勇武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縱觀這麼多位藩王,唯有朱棣敢真刀真槍的和蒙古騎兵血戰,就憑此點,徐灝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說起來徐灝主動投靠朱棣已經將近兩年時間了,這兩年來,徐灝從沒做過一件背棄燕王府之事,並且在京城裡毫不隱瞞,擺明車馬自稱燕王府門下出身,這份人品擔當令朱棣最為滿意。

    尤其是徐灝乃是猜測出朱棣野心的區區幾個人之一,執掌炙手可熱的錦衣衛卻不曾對燕王府有過如何動作,反而不時調派北方錦衣衛遠離北平。不管朱元璋對朱棣多麼信任,但凡徐灝利用手裡的權利壓制北平就不難成為朱允炆心腹。面對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而不屑一顧,這份忠義怎能不讓朱棣為之感動?

    正因有感於此,朱棣漸漸把徐灝視為最可信任的嫡系,本身就是一家人,無疑更覺得親密很多。

    京城徐府,也已經擺明車馬投靠皇儲的徐耀祖近日春風得意,父子三人俱被封賞了世襲,京城正五品的錦衣衛實職世襲千戶。哪怕地方正二品的都指揮使,見了他也得規規矩矩。

    據說朱允炆還有意抬舉徐耀祖為錦衣衛鎮撫使,取徐灝而代之,可是不知何故,帝王對此沒有表態,任由錦衣衛明面上群龍無首。

    不過徐耀祖的前程已然是不可限量,前來攀交情的官員絡繹不絕。徐耀祖倒是很清醒,不方便往來的官員一律婉言謝絕。

    王氏眼看女兒出嫁的日子快要來臨,想起自家準備的豐厚嫁妝,心裡開始不平衡,有意無意的放出風聲不滿先前聘禮,臨安公主得知後很無奈。此刻長子李芳和晉王家郡主於四月成親後,朝廷賞了個福建衛所世襲百戶,夫妻倆一起赴任去了。

    臨安公主如今手裡積蓄不多,李茂一場大婚沒少花錢,所幸有父皇賞賜和皇族親戚送來的金銀禮物。把婚事操辦的風風光光。問題是次子成親不好再主動張嘴了,再說皇族間的婚喪嫁娶日漸繁多。有進就有出。

    正好徐灝帶著紅葉和丫鬟們過來探望,在屋裡逗著李萌玩耍,自從水月寺一事後,鬧得臨安公主每次在自家裡見到徐灝時都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就是一家之主似的。

    李萌受紅葉攛掇,給徐灝塗了一臉墨汁,徐灝無可奈何的把小姑奶奶交給了大姑奶奶照看,讓她們去花園玩,洗了臉後接過麝月遞過來的絲巾,走到臨安公主身邊。

    臨安公主微微紅著臉問道:「幾時送你姐姐去北平完婚?」

    徐灝一如往常一樣,不假思索的坐在公主身邊,邊擦臉邊說道:「等二姐和李芳成親後就動身,或許會和姑父同行。咦?姨你怎麼臉紅了?」

    「去!」臨安公主沒好氣的道:「明知故問,唉!真是冤孽。」

    徐灝好笑的道:「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麼久了還記著那事呢?」

    臨安公主感受著和年輕男子並肩挨著的異樣感,苦笑道:「都怨福清非要拉著我去水月寺,一失足成了千古恨。實不瞞你,多年來心如止水,現今則是吃吃不下,睡睡不香。」

    徐灝敏感察覺風韻猶存的美婦公主已然對自己毫不設防了,連所思所想都直言不諱的說出來,有意無意等著自己主動出手。本身對方乃是長輩,身邊女人又一堆,實在是無法長期滿足人家,凡事有一就有二,公主一旦破了戒又盼不到自己前來撫慰,早晚必會投到別的男人懷裡,妄想談感情一往情深神馬的趕緊歇了吧。

    再說公主膝下有兩個兒子,會眼睜睜放任不管?貌似手刃姦夫在大明朝都不算犯法,因其情可憫,所以做事一定要考慮到後果,別為了下半身一時爽快而從種下了殺身之禍。

    徐灝笑道:「那賤人呢?怎麼沒過來?」

    臨安公主慎道:「怎麼說話呢?難聽死了,下人說今日她身子不舒服。」

    徐灝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來時給了賬房一千兩銀子,用來添加聘禮吧,李芳找我來訴過苦了,走了。」

    臨安公主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有心想說好歹留下多陪我一會兒,可畢竟身為長輩說不出口,一猶豫的工夫,徐灝已經帶著麝月揚長而去了,頓時幽幽一嘆。

    這邊徐灝帶著麝月返回園子,腳步匆匆直奔絳雪齋而去,麝月氣喘吁吁的叫道:「幹嘛急哄哄的?」

    徐灝頭也不回的道:「好不容易把她們都支走了,現在家裡沒人。」

    麝月羞喜交加的緊張道:「少爺你要做什麼?」

    徐灝回頭一笑:「實在是忍不住了,要你來幫幫我。」

    麝月眼眸一眨,嬉笑道:「是不是要我學香玉呀?」

    徐灝驚訝的放緩腳步,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麝月扭著頭撇嘴道:「那晚上你們倆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香玉直埋怨手都酸了,被我起夜時無意隔著簾子聽得一清二楚。就會欺負我和香玉老實。怎麼就不去找晴雯和竹蘭姐?」

    「知道自己老實還問?不欺負你我欺負誰去?」徐灝道貌岸然的嘆道:「我也是沒法子,這些日子老是撞見令人冒火的人和事,你們幫我解決,難道要我找外人去?」

    麝月心裡受用,笑嘻嘻的道:「那先說好了,我也和香玉一樣,姑娘沒嫁過來之前,可不能被你佔了身子去。」

    「切!掩耳盜鈴。」

    當下二人鬼鬼祟祟的溜回絳雪齋。自以為沒人發覺,誰知卻被附近正在散步的朱巧巧遠遠望見,吩咐道:「都散了吧,我去老三院子裡串串門。」

    卻說此刻徐家來了客人,乃是隨朱棣一同進京的張輔堂兄張信及其生母蔣氏。

    蕭氏早早安排了一干丫鬟僕婦把人給接進來,蔣氏今年四十多歲,一身素白綢子長裙。長相很端莊。而張信二十歲生的眉清目秀,身材消瘦,秀才身份來年要準備參加鄉試。

    原來張信乃張家唯一的讀書人,年少有才在北平素有大才子之名,朱棣很欣賞張信有意帶他來京城增長見聞,張信侍母至孝因此就把寡母也帶了出來。而張玉夫婦就請嫂子代為去徐家探望。

    徐張兩家書信往來頻繁,對彼此家事都很清楚,張玉夫婦膝下共有三子一女,長子張輔不必多言,女兒張瀾今年一十四歲據說過兩年要給朱棣做嬪妃。次子張輗和三子張軏年紀皆比徐灝小。

    張家祖上本為南方書香門第,後來張玉家這一支被遷徙到了元大都定居。前文提過張玉早年做過前朝樞密知院。主管過軍政,洪武十八年全家歸降大明時,張玉父母都已故世了,僅剩下的兄長不久也病逝,遺留下嫂子侄兒母子二人。

    因此張玉格外疼愛侄兒,擔心有人欺負張信,就把他認為從子,其實從子就是侄兒的意思,這在身份上會多了一層保護,當親生兒子般撫養長大。

    張玉文人出身足智多謀卻更加勇武過人,以至於三個兒子都側重習武學習兵法,將來都要走武官的路,唯有張信自小就不喜舞刀弄槍,要讀書做文官。

    此刻被簇擁著的蔣氏初次進京顯得很緊張,兼且掄起富貴張家遠不如徐家,心裡很是忐忑生怕一個不注意出了醜,兒子張信被引到外書房去見徐慶堂了。

    蔣氏隨著丫鬟們來到千壽堂,廊下兩個小丫頭笑嘻嘻的朝她喊了聲太太好,道了萬福打起珠簾。

    穿過鋪飾華麗的迎暉堂,蔣氏就見花廳正北方一具楠木大彌陀塌,榻上兩個紅緞繡繡墊繡枕,前方擺放著紫檀木的四方矮桌,那床榻上坐著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兩邊清一色的官窯五彩大花瓶,斜插嬌豔欲滴的鮮花;牆壁上懸掛著一幅松鶴圖,兩旁大紅團鳳描金五言絕句,墨彩濃厚,一筆蒼勁有力的顏字,那落款赫然是出自當今天子御寶。

    蔣氏心中一震,不著痕跡的匆匆凝望一眼,果然是聖上的詠竹,「雪壓枝頭低,雖低不著泥;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

    兩旁楠木小單靠椅十六把,用大紅繡鶴縐紗墊,大紅繡鶴縐紗椅帔,坐著四五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家。東邊壁上是大才子前兵部尚書茹瑺親筆寫的八條珊瑚箋小屏條,西邊壁上乃三老之一劉三吾的工細蝴蝶。另有嵌螺七言木對一付,不知是何人寫的。

    聯云:花簾紅漾詩魂瘦,蕉館青扶鶴夢涼。

    地上鋪著梵文五福步步生蓮波斯地毯,上邊是廣漆海牙天平頂,地中間一隻紅木大百靈桌,桌上一隻周代古銅鼎燒著安息香。

    兩位一身綾羅綢緞的太太含笑立著,周圍站滿了衣衫華貴的婦人丫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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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4 23:56
第二百三十六章 投名狀

    蔣氏拜見完老太君後,和徐家兩位太太分別見禮,蕭氏給她指引徐族各家太太等眾親戚,稍後徐青蓮等姐妹一起過來拜見她,蔣氏眼見徐家人個個親切有禮,先前的一絲忐忑消失不見,心裡很是高興。

    客套一番後,老太君讓蔣氏坐在身側,說道:「老身娘家姓蔣和太太祖上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子,老大遠來一次不容易,就在我家多住上些時日,燕王府雖好可規矩大,比不得咱自家親戚裡道來的隨意舒坦。」

    蔣氏嘆道:「可不是嘛!不瞞您老說,一路而來我見了燕王殿下就直哆嗦,連日來住在王府裡一步不敢出去走走,既然您老發了話,我也正巴不得呢。」

    老太君笑道:「這就對了,二媳婦你好生安排下,派人去王府把行李都接回來。」蔣氏趕忙起身道謝。

    蕭氏答應下來,習慣性的想找朱巧巧商量,一回頭可人不在,看了身邊的大嫂一眼,親自去安排不提。

    原來自從長房一家搬到京城之後,為打理家事苦不堪言的王氏念起媳婦的好來,後悔當初了,可是因先前雙方差不多撕破了臉,就不好意思主動拉下臉來討好兒媳婦,每當朱巧巧對蕭氏稟報家事的時候,她看不過眼就對著老太君說這說那,指桑罵槐滿腹牢騷。

    雖說有耿氏近日幫著料理家事,王氏多少能抽出空閒來,可是論起眼光手段為人處事,耿氏和朱巧巧相比差的太遠。

    這些指責無疑正中朱巧巧軟肋。長房不來時,她幫著二太太打理全家瑣事名正言順。而來了後長房二房已經分了家,身為長房媳婦豈能一心幫二房做事?蕭氏體諒就讓她暫且休息一段時日,不給王氏以口實,因此今日朱巧巧滿園子裡悠閒散步。

    要說朱巧巧和徐汶之間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就算尚有一絲轉圜餘地也隨著後來徐濟娶了耿氏後,令朱巧巧不再對徐汶抱有任何幻想,暗地裡降服了耿氏不假,可耿氏背後畢竟站著侯府耿家。明媒正娶的二房,身份地位不亞於正妻,就拿皇太孫朱允炆來舉例就可見一斑了。

    如果說是別的女人這時候一定會擔憂正妻地位被取而代之,而朱巧巧身為郡主一時半會兒的倒是並不擔心,為可慮者是無有子嗣將來沒有指靠,不過這難不倒她,等把徐灝的兒子過繼一個來就是了。

    其實徐耀祖夫婦做主給徐汶娶了耿氏。毫無疑問乃是一大昏招,竟給了朱巧巧以擺脫丈夫兩地分居的藉口。想丈夫娶了二房,心高氣傲的郡主如何能夠忍受?索性陪老太君住在一起乃情理之中,反倒世人都會指責徐耀祖夫婦不會做人,徐汶薄情寡義,而不會指責朱巧巧不守婦道。

    而徐灝之所以從沒替嫂子考慮過。一來嫂子本非軟弱之人,二來郡主身份太強悍了,一切壓制女人的世俗規則對於郡主都沒用,也不是沒用而是分人,何況還有他呢。

    幾年後老太君會隨著一起遷到北平。大伯一家子愛去不去,要是不去的話。嫂子自可借伺候孝順老太太為名一併搬過去,正所謂孝道大過天,則到時就連長房也不便指摘什麼,說到底那是郡主不是普通女人,就算想詆毀也得考慮下污衊皇族的風險。

    世間事就是如此,有心想報復什麼罪名找不到?徐灝不介意出手把背後嘲笑嫂子之人全家弄死。

    這邊朱巧巧獨自來到絳雪齋,她熟門熟路逕自走了進去,邊走邊納悶怎麼一個人都不見?哪知一早都被放了假。

    走到外間朱巧巧越發奇怪了,連留守的丫鬟都沒有,頓時預感到徐灝正在不干好事,走到裡間前微微俯身側耳一聽,果不其然。

    「我說你趕緊著呀!別等會兒回來人了。」

    「哎呀憑什麼叫我含著?噁心死了,我不干。」

    「這叫吹-簫,乃是閨房裡一種很有趣的花式,個中滋味你嘗嘗就清楚了,再說人家都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

    「反正我不做,要不我去把香玉喊來吧?」

    「我生氣了啊!慣的你們一個個蹬鼻子上臉,你以前最乖巧不過,現在被晴雯給帶壞了。」

    「嘻嘻!我在你心裡真的最乖麼?」

    「那當然,滿屋子裡屬你最聽話,你摸著良心說,我對你好不好?」

    「嗯!」

    朱巧巧險些笑出來,原來老三也知道哄女孩子上手呀!心說閒來無事就抓你們兩個偷吃的孩子樂一樂,當即挑起簾布闖了進去,但見徐灝歪在床上玩著一支玉簫,晴雯坐在一邊歪著腦袋。

    「你們倆?」

    朱巧巧立時傻眼,徐灝似笑非笑的道:「咦!嫂子您來了。」麝月趕忙起來嘻嘻一笑。

    一頭霧水的朱巧巧疑惑的道:「大白天的,躲在裡屋鬧什麼呢?」

    徐灝舉起手中晶瑩剔透的蕭,笑道:「玩它呢,我尋思著教晴雯吹曲,她不干,要不嫂子你來試試?」

    朱巧巧納悶的走過去,一時不察就說道:「正好左右無事可做,那你教我好了。」

    「這可是你說的!」徐灝笑吟吟的給麝月使了個眼色,麝月羞澀的上前伸手給男人解起了腰帶。

    朱巧巧驚得魂飛魄散,叫道:「住手,你們倆要幹什麼?」

    徐灝笑道:「嫂子不是要學吹-簫嘛?」

    「你們倆,氣死我了。」朱巧巧明白過來被他倆合夥給耍了,惱羞成怒上前一把掐住麝月小耳朵,痛的麝月哎呀呀的討饒道:「我錯了,我錯了,再不敢了。」

    「你這死丫頭,這玩笑也是能隨便開的?」

    朱巧巧鬆開了手,憤憤不平的怒道:「有了這一遭後,今後大家還怎麼相處?莫非你是要逼嫂子離開你徐家不成?你好歹說句話,我朱巧巧馬上收拾行囊走人。」

    徐灝神色平靜的坐起身來,皺眉道:「最近遇到了很多唾手可得的女人,可是我一個沒要,但是這股邪火一直在心裡盤桓。嫂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朱巧巧聽了一怔,滿腔怒火隨之不翼而飛,坐在床邊柔聲問道:「你講清楚些,我聽不明白。」

    徐灝說道:「嫂子我問你,你覺得我一輩子只守著凝雪一人好,還是把麝月她們都護著好呢?」

    朱巧巧想起徐灝的為人來,感慨的道:「這怎麼說好呢?如果是別人我定會嗤之以鼻,當婊子何必立牌坊呢?可要是你的話,我倒是多少看明白了,你除了也是要霸佔麝月她們之外,還存了一份有始有終的心思,算是很難得了。」

    說完後朱巧巧突然揚眉冷笑道:「可是嫂子我還是瞧不起你,想你做事何等果斷?偏偏在這男女情事上頭優柔寡斷的像個娘們,你要曉得事事周全就是事事都不周全,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瞻前顧後?你既然能護住身邊之人,大可直截了當想做就做,擔心凝雪被她們欺負還是擔心她們日後各有心思?要說我都是放屁,憑你日後身份地位,誰敢如此直接處死就是了,管她有什麼心思?不然你枉自生為一爺們。」

    徐灝不禁苦笑道:「嫂子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為何你就容不下大哥拈花惹草?我娘為何獨霸了我爹一輩子?我不想看到身邊女人一個個懷恨在心的離我而去。」

    朱巧巧嗤笑道:「這男女事上頭,不是西風壓倒了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個人有個人的命,自覺委屈怨得誰來?你想人人都好,不如守著你的凝雪好了,趕緊把麝月她們都放出去嫁人,一了百了。」

    說完朱巧巧失望的搖了搖頭,心說老三到底不是心狠之人,女人上頭都狠不下心來,可見將來成就有限。要說自己也是自尋煩惱,為何一看到丈夫就覺得噁心,偏偏對老三這麼在乎呢?

    正當她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徐灝伸手把她一下子按到了床上,就見老三對著自己緩緩說道:「我想明白了。」

    朱巧巧嚇得叫道:「你想明白了什麼?」

    徐灝一根手指點在嫂子的朱唇上,慢慢向下滑到胸前衣襟,輕輕一勾挑開了一顆金鈕子,「我想明白了我做事無需對任何人解釋,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那關我何事?你趕緊鬆手。」朱巧巧怒道,卻奇怪的沒有出手抵抗。

    徐灝探手伸進嫂子的緋紅色肚兜裡,輕輕揉捏著,笑道:「除非你答應給我吹-簫。」

    朱巧巧險些暈了過去,轉而對著手足無措的麝月怒道:「死丫頭你看什麼熱鬧,快把你家瘋子拉走呀!」

    徐灝把手抽出來,翻身而起淡淡的道:「要走儘管走,不過走了今後咱倆之間一刀兩斷,我徐灝向來言出必踐。」

    朱巧巧氣得渾身哆嗦,到底沒有奪門而出,躺在床上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想要我是不是?有膽你來啊!」

    徐灝笑道:「麝月你幫大奶奶脫衣服去。」

    「哦。」麝月畏畏縮縮的走到床邊,朱巧巧立馬雙手護胸,叫道:「你敢,趕緊滾開。」

    麝月緊張委屈的都快哭出來了,徐灝笑著把麝月攬過來,心情舒暢之極,因為今次已經和嫂子之間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至於什麼時候把人佔有,徐灝反倒不是很著急,他不想因一時倉促而導致朱巧巧心性大變。

    當然投名狀是非得立下不可的,徐灝拍了拍麝月肩膀,麝月會意蹲下身子,動作熟練的把褲子拉下來,輕啟朱唇湊過頭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5 00:03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被嫂子調戲了

    千壽堂。

    蔣氏陪著老太君撈起了家常,一來二去說到了徐青蓮嫁妝一事,笑道:「當日貴府箱籠吹吹打打的來家時,轟動了整個北平城呢,那氣派真是沒說的,就連王妃都直念叨娘家出手太大方了。」

    老太君笑的合不攏嘴,說道:「太太有所不知,她老子娘疼閨女不假,可我家還有一對揮金如土的魔王,為了他們大姐什麼都舍得,青蓮那丫頭有福氣。」

    蔣氏心裡羨慕,試探的道:「聽說大小姐有位同胞妹妹,不知可曾許配人家了?」

    老太君笑著一指紅葉,說道:「那就是我家五丫頭,太太瞧著如何?」

    蔣氏趕忙望過去,就見一明眸皓齒的嬌俏女孩笑吟吟的坐在那裡,芳齡不上十四歲,瓜子臉柳葉彎眉,眉目靈動翠點朱唇微微嘟著,眼眸轉動間透著難以言喻的嬌憨慧黠,令人一見歡喜。

    頭上閃亮如芒碎珍珠細緞抹,額帶著雙捧心翠蝶珠花過橋鑲翠嵌珠金鳳嬌,丹鳳朝陽連花瓣四合如意百寶鑽石嵌金環,品藍緙絲醉仙閃銀羅緞仙字石鼠襖,湘金迴紋青蓮貢緞衣邊,三條頭銀線月華帶,月藍廣縐遍地金和合百褶裙,錦緞弓鞋,不盈一掬。

    蔣氏眼睛一亮,讚道:「好一個鐘靈如玉的姑娘家,這麼好的女兒,那得多少聘禮才能娶回家呀。」

    不想紅葉聽了後氣呼呼的扭過頭去,鬧得蔣氏為之訝然。老太君和大傢伙就笑,蕭氏一本正經的嘆道:「養了個禍害哪還敢要聘禮?送到人家這心裡就夠愧疚了。倒貼萬貫嫁妝都於心不忍呢。」

    老太君大笑道:「太太別見怪,那就是我家開心果大財主,大傢伙平日裡就喜歡逗弄她鬧樂子。要說她娘說的不錯,這丫頭被她哥哥寵的無法無天,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產業,閤家上下就屬她有錢,你說這樣的孩子誰家敢要?」

    蔣氏陪著笑了笑,頓時熄了求親的念頭。暗道這麼厲害外向鑽錢眼裡去的姑娘可不敢娶回家來,會辱沒了書香門風。

    蕭氏察言觀色,心中鄙夷憑你們寡婦孤兒也配惦記紅葉?原來朱棣有感於徐灝的忠心,打算把紅葉許配給朱高煦,前日派人來透了下口風,蕭氏和老太君自然又驚又喜,可又不便說出來。眼見蔣氏似乎流露出求親的意思,婆媳倆馬上一唱一和。

    絳雪齋。

    梳著盤云大圓髻的麝月眉目如畫,發澤平滑晶光一絲不起,當中用楊妃色絲繩扎心,髻下旁邊又有銀扎心一段,一隻碧玉茉莉雙頭簪。髻縫嵌著四五朵臘梅花,額頭兩側掠著兩片圓光蟬煙鈿花。

    朱巧巧目瞪口呆的欣賞著俏丫頭跪在地上全神貫注一吞一吐,津津有味的模樣當那是甜甜的甘蔗呢?不過灝兒的本錢倒是不小,死丫頭兩隻小手都握不住,情知今次是躲不過這一劫了。老三顯然是想通了,再不會為身邊的女人瞻前顧後。

    如果自己此時離去。恐怕就算返回長房他也斷斷不會放過自己,甚至會出手把徐汶給整的不死不活,在這一點上朱巧巧和徐灝可謂是一對知己。

    朱巧巧並不怕被徐灝要了處子之身,話說她不願讓丈夫沾身不就是為了他嘛?想朱巧巧自小生長在王府什麼沒見識過,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更不在乎什麼倫理道德。

    而且和徐灝相處了這麼久,她的野心已經被徐灝挑唆的近乎無限膨脹,區區掌控徐家大權早已滿足不了了,她想要的更多。

    這世上男人千千萬,唯有一個徐灝能理解支持她。當下朱巧巧心一橫,學著麝月的模樣雙膝跪地,爬到徐灝腳下,閉著雙眼緩緩張開了嘴。

    「睜開眼。」

    上面傳來徐灝近乎冷酷的聲音,朱巧巧委屈的慢慢睜開眼簾,忽然探手死死攥著那男人的命根子,揚眉笑吟吟的道:「你說什麼?」

    「哎呀!」徐灝倒吸一口冷氣,也學著先前麝月叫道:「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朱巧巧媚眼如絲白了他一眼,伸出舌尖來湊上前嘗嘗了味道,嗯!除了死丫頭髒兮兮的唾沫外,沒任何異味,冷笑道:「就算老娘和你見不得人了,那我也是你嫂子,想羞辱我?做鬼夢去吧。」

    朱巧巧順手使勁掐了那話兒一下,盈盈站起身來,對著麝月嗤笑道:「沒出息的浪蹄子,趕緊把你家少爺伺候好了,老娘上輩子作孽,要出去替你們望風。」

    說完朱巧巧不屑一顧的扭著腰腳步輕盈的出去了,留下徐灝和麝月傻乎乎的面面相覷,徐灝撓著頭無語的道:「這算什麼?我怎麼覺得是咱倆被她一起侮辱了呢?這人可丟大了。」

    麝月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你們倆的事兒我可惹不起,完了,我死定了。」

    徐灝順勢坐在椅子上,把麝月拉起來笑道:「你偷著樂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這有了共同的秘密,嫂子今後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她急需信得過的幫手。」

    麝月揉著白嫩嫩的臉腮,苦著臉道:「都含了快半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呀?」

    徐灝嘆道:「你技術不好怨得誰來?」

    「哦。」如一張白紙般的麝月頓時信以為真,心裡很是愧疚,羞答答的低頭瞅著男人象徵,話說她服侍徐灝洗澡時也不知見過了多少次,嬉鬧玩水時還曾經故意碰觸過,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

    外間朱巧巧坐立難安的坐在八仙桌前,無聊的把玩著手上四隻金鑲方寶石紫藍寶石嵌的戒指,端詳著手腕上的四對金包風純金鐲子,想起剛才情景臉上火辣辣的。

    「呸!」

    又想起晴雯唾沫來的朱巧巧把茶壺拿過來,掀開蓋子嗅了嗅,是一壺清晨泡的雨前茶,倒了一茶盅漱口後吐了回去。

    此時聽見外面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朱巧巧遂大聲說道:「麝月你去打些清水來。」

    不等麝月出來,朱巧巧摘下鬢角上的水仙花,對著走進來的竹蘭晴雯皺眉道:「一個個都死哪去了?麝月又忙著伺候灝兒休息又要忙著招待我。」

    竹蘭歉意的解釋道:「早上去了公主那邊,不知奶奶要過來,罪過罪過。」

    晴雯笑道:「我給奶奶打水去。」說完轉身出去了。

    此刻麝月臉色紅撲撲的低著頭走出來,朱巧巧趁著竹蘭不備狠狠瞪了她一眼,把手中茶盅遞了過去。

    麝月趕忙接過來一飲而盡,感激一笑,朱巧巧心中暗笑可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竹蘭站在梳妝台前,把自己的首飾取下來放在了匣子裡,脫下湖水綠的比甲解下外裙,端端正正的疊好碼在衣櫃中。

    朱巧巧見狀奇怪的道:「竹蘭你不是有段日子不進臥房了嘛?」

    竹蘭回過身來微笑道:「先前是我一時糊塗,如今想通了。奶奶中午還沒吃飯吧?」

    朱巧巧說道:「你這兒有何好吃的,說來聽聽。」

    竹蘭笑道:「這幾日我們自己動手煮的粥拌的小菜,有油松豆腐乳醬菜和甜酸黃瓜,沒什麼出奇之處。」

    「你這一說我還真饞了。」朱巧巧說完瞧見徐灝沒事人似的出來,氣不打一處來,「有人作惡生了一肚子氣,上火什麼都吃不下去,呸!口中一股子腥味。」

    徐灝失笑道:「我倒是有一妙方可解,童子尿一碗保管去火。」

    麝月頓時撲哧一笑,生怕被看出破綻趕緊快步走了出去,竹蘭笑道:「又在胡說六道了,奶奶您別介意,我給你張羅午飯去。」

    眼見屋裡只剩下了徐灝,朱巧巧隨口問道:「舒服了?」

    「沒呢!」徐灝皺著眉頭坐下,「越是心急越是不行,算了不說這個了。燕王有意要紅葉做他家媳婦,嫂子你看合適嘛?」

    朱巧巧把手裡的茶盅倒扣放在一邊,說道:「紅葉古靈精怪一肚子心眼,高熙飛揚跳脫不拘小節,我看正是天生一對。再說現如今都小,等過幾年穩重下來和尋常夫婦都一樣。」

    徐灝卻知道朱高煦不甘心位居兄長之下,將來一定會積極爭奪太子之位,不過朱棣春秋正盛,起碼得做二三十年的皇帝,倒是不必為此提早擔心。

    自從聽到朱棣有意聯姻的意思後,為了紅葉徐灝一夜之間回憶起歷史來,他先想起的是著名的土木堡之變,那來回篡位玩的哥倆皇帝不就是仁宗的孫子嗎?

    而仁宗乃是朱棣的兒子,能被稱為仁除了朱高熾還能是何人?如果是朱高煦絕對評價為一個武字。

    說起來朱高煦的性子和歷史上的正德皇帝很像,但朱高煦似乎要比正德強得多,首先武力方面絕對完爆正德,才學也要優於對方,沒有正德荒唐一面,殘暴方面似乎半斤八兩,總而言之,朱高煦和正德皇帝相比,優秀的太多了。

    對於明朝最令人痛心的莫過於土木堡之變,一戰葬送掉朱元璋父子五十年心血,北平徹底淪為了國門,年年要受到北方侵襲,從而種下了亡國禍根。

    徐灝有一種荒唐想法,反正自己知道的明朝歷史都那樣了,那為何不乾脆把朱高煦送上皇位呢?他的後代就完全是另一波大明天子,最不濟也就是走向滅亡。

    不過嘛!將來武人的地位一定不會比文人低,因為朱高煦和祖父父親一樣,都是武人出身。如此將近一甲子的時間裡,憑藉靖難之役同氣連枝的勳貴世家,應該能夠聯手和文臣集團相抗衡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5-15 00:10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子

    愛屋及烏的徐灝和張信一見如故,親自陪著他滿京城遊玩,逛了國子監和貢院等士林聖地,請來周鵬薛文趙亮等好友同遊秦淮河吟詩作賦,夜晚和李景隆等兄弟聚會飲酒。

    張信對此很是受寵若驚,遂傾心結納徐灝,想來時堂弟張輔曾談論過徐灝此人,說現如今京城年經一輩勳貴子弟裡頭,最有名的莫過於李景隆和徐灝二人,各方面都遠超其他人。相比李景隆的自負高調好友遍天下,徐灝則最為神秘低調,各種應酬場合幾乎都見不到他的身影。

    徐灝在京城乃有名的難以親近,不喜與人交際應酬,對待陌生人很冷淡,朋友屈指可數但人人以認識他為榮,而京城有的是人想千方百計接近卻不得其門而入。一般朋友邀約基本統統不給面子,尤其是目的不純的那種所謂詩會家宴等。

    張輔笑言徐灝對待真正的兄弟無可挑剔,不失身份地位,不管什麼事皆有求必應,召之即來,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必定會熱情款待於你,果然張輔所言不假。

    有感於徐灝確實是不喜應酬,因每次出門和友人聚在一起時,周圍都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堆陌生人來,從勳貴子弟官宦公子名士文人,到秦淮花魁大家閨秀乃至皇族貴女,這些人總之各有其目的,張信能看出徐灝對此很無奈,是以不想太過打擾對方,直言和周鵬薛文等讀書人一起會文即可。

    這世上不缺少善於投資的聰明人,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來的收益大,如果能在徐灝身為草民時結交於『患難』之中,則今後隨著徐灝再次被帝王重用,自然會跟著受益無窮。

    燕王府,徐灝含笑坐在朱棣身邊,亭子外站著朱棣未來女婿袁容和李讓兩位儀賓,這段曰子下來,朱棣對他倆的能力才幹都很滿意,有意今年安排閨女出嫁。

    朱棣有些感慨,說道:「不知不覺你們這一輩都長大成人即將成親,本王要做祖父了。你該何去何從?沐春就是不同意你於凝雪的婚事,福清那邊倒是鬆了口,要不要本王替你開口求情?」

    徐灝輕笑道:「說到底沐家還是嫌棄我份量不夠,把凝雪嫁給蜀王一脈無疑對沐家經營云南最有利,不過沐家也知乃奢望而已,聖上為何允許凝雪自主擇婿,就是不想沐家和皇族聯姻後趁機割據一方。」

    「云南叛亂頻發,沐英父子二人皆是難得文武雙全的將才,坐鎮云南聖上會很安心。」朱棣又笑道:「沐家也是有難言之隱,沒有父皇點頭,沐春焉敢私自做主把凝雪許配給你?如今凝雪守孝期滿,福清也點頭答應改嫁給你,連本王都替你頭疼。」

    徐灝說道:「不著急,和陛下對弈我有的是耐心。倒是得請姑父出面邀請我祖母隨著一起去北平。」

    朱棣心中一驚,沉聲道:「你這是打算不回京了?「

    徐灝輕聲道:「我得回來,倒是全家人就從此定居北方吧,我想姑姑一定會開心得很。」

    朱棣苦笑道:「你姑姑是開心了,本王就要頭疼了,總得給父皇一個解釋,不然本王不會同意。」

    徐灝笑道:「這有何難?我大姐要成親,紅葉要訂親,兩位郡主要大婚,這麼多喜事連在一起,起碼得在北平住上一年之久,等到了那時,陛下曰理萬機豈會在意我家裡事?」

    朱棣問道:「那你呢?什麼時候打算過來助本王一臂之力?」

    徐灝看著遠方連綿宮殿,微笑道:「自然要和凝雪成親之後,陛下恩准才行。」

    朱棣點點頭不再開口,雙方心知肚明曰後圖謀,為了家族安全計,徐灝是必須要把親人提前遷往北平的,而且越早越好。

    朱棣很清楚假如自己不同意的話,徐灝絕對會馬上翻臉,即使是用某個藉口應付,以徐灝之精明責一定會立即反悔大姐和小妹的親事,甚至會從此選擇站在朱允炆一方,現階段朱棣根本承受不起徐灝的背棄。

    不管如何,朱棣都不想冷了徐灝的心,也對徐灝要隻身留在京城非常滿意,離開中樞的徐灝價值無疑要大打折扣,而有了徐家家眷在北平,朱棣再不必擔心徐灝的忠誠了。

    總之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權勢面前所謂親情一文錢不值,唯有利益交換才是最保靠的,當下雙方心照不宣的算是默認下來。

    一時間朱棣有些感嘆,不知不覺徐灝竟然有了和自己討價還價的本錢,想一年前他在北平時,自己毫不猶豫的把他踢回京城並有要他去送死的打算,那時他只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而已。

    曾幾何時,徐灝不但成為父皇心腹,也成為燕王府不可或缺的存在,果然不愧為父皇親口讚許的劉伯溫第二。

    等徐灝走了後,朱棣坐在那裡皺眉思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按理說徐灝一直牢牢掌控著錦衣衛,為人小心謹慎公事上頭從沒出過岔子,那為何會一而再的丟官復職再丟官呢?明明父皇對他異常信任偏愛,為何忽然拿寡婦之身的福清來噁心人呢?

    朱棣直起身來,吃驚的道:「會不會福清是那小子自己弄的鬼?道衍你怎麼看?」

    不知何時姚廣孝坐在了對面,聞言點頭道:「王爺所料不差,應該是徐灝故意設計,以求明面上遠離錦衣衛,也就等於遠離了是非漩渦。」

    「此事一定是駙馬王寧和大姐合夥幫的他。」朱棣冷道:「本王明白了,他是擔心本王逼他行險,而父皇則順水推舟,不給本王以插手京城的機會。」

    道衍和尚神色凝重的道:「貧僧總覺得看不透徐灝,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提前落子,先幾步堵住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不給任何人以可乘之機。每當想安排他做事的時候,他就先一步丟了官職,令屬下感到匪夷所思。或許倒是貧僧想的多了,那就是涉世不深的年輕人而已。」

    朱棣沒好氣的道:「就因為他太聰明,聰明的自以為是,手裡一有了權馬上一驚一乍的想辦法擺脫掉,聰明反被聰明誤。也不想想就憑區區錦衣衛能做什麼?本王難道會逼他去下毒行刺?都是史書野史讀多了的緣故,你說得對,空有才幹到底還是涉世未深。」

    道衍和尚心中一動,說道:「他未必沒有成事的心機手段,而是不想以身犯險。

    「徐灝對本王的忠心毋庸置疑,他以國士待我,我豈能叫他冒險?天下人又會如何看待本王?此種事不要再提了。」

    朱棣眉頭舒展開來,說道:「或許是他察覺到了威脅,他反覆數次來信提醒本王要注意飲食安全,剛才臨走之時又提醒本王留心身邊之人,莫非二哥的死?」

    道衍和尚想了想說道:「王爺自當小心防範,就是晉王那裡?還有就是萬一遇到不測,要搶先一步安穩住秦王府和晉王府,據說世子也和皇儲關係密切。」

    朱棣沉默半天,目光閃爍的道:「此事本王自會知會三哥,本王會和徐灝相商。你繼續去拜訪天下各地主持長老,徐灝這步棋下的妙不可言,將來一旦獲得佛道支持,抵得上百萬雄兵。」

    道衍和尚微笑點頭,他清楚燕王絕對不會知會晉王,至於晉王死後晉王府和秦王府會不會就此倒向朝廷?他壓根不擔心,因朝廷削藩不僅僅針對燕王府,到時唇亡齒寒,由不得兩家王府心寒之餘不得不為了自己的權勢富貴,選擇作壁上觀兩不相幫。

    乾清宮前,徐灝蹲在田地裡拔除雜草,戴著草帽的朱元璋撫摸著綠油油的枝葉,嘆道:「老了不中用了,御醫勸朕不要下地干活,你既然來了就多出出力氣,好生體驗下種田的辛苦。」

    徐灝起身拍了拍手,笑道:「臣懂事起就體會到了,倒是應該命全京城勳貴集體下地干活,他們急需勞動改造。」

    朱元璋說道:「西北大旱令朕心裡不痛快,據鳳陽官員稟報,有大量流民跑到鳳陽冒充本地人,西北各地鄉紳豪強趁機大肆購買土地,你家是不是也買了不少田產?」

    徐灝走到帝王身邊,說道:「我買的都是遼東無主之地,想今後多遷些流民去充邊,陛下您不知遼東是黑土地,最是肥沃不過,一年一茬糧食抵得上中原兩季。」

    朱元璋嘆道:「委屈你了,只希望他朱棣不要讓朕失望,做出弒兄的傻事來,你身家姓命都捏在他手裡,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徐灝柔聲道:「不單單是臣,陛下也要保重龍體。」

    「哼!」朱元璋冷冷的道:「有的是人想朕死,可也沒那麼容易。去北平前你先走一趟鳳陽,把冒充土人的流民遷回原籍妥善安置,朕要督促戶部著手再遷徙天下富戶入京,絕不能任由這些為富不仁之徒強佔土地,為非作歹。」

    徐灝恭敬的道:「臣遵旨。」

    朱元璋有些動容的道:「寧王年輕不經事,你今後要時常扶持於他,朕答應給遼東遣送過去兩萬人定居,和種子農具耕牛等一併走海路,賞你實打實的千口農戶,或許這是朕對你的最後一點心意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5-15 00: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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