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笑談渴飲匈奴血
第三十九章 窮途末路也梟雄
不提謝寸官的想法,這邊徐敬生掛上電話,就吐出一口氣來,他打開抽屜,拿出一盒煙來。極少抽煙的他並非完全不抽煙,只有在需要時才抽。
他點燃了一根煙,輕輕地吸進肺里,然後緩緩地吐出去。他知道,明天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如果明天不能讓謝寸官收手,那就只能是魚死網破了。
他讓人看管顏裴,其實並非是謝寸官想像的那樣,將顏裴做為談判的籌碼。他只是需要謝寸官那樣以為而已。就好像他不能明白謝寸官那樣的江湖人物的所思所想,很難判斷這種人何時會隱忍不發,何時會快意恩仇一樣,謝寸官這樣的江湖人物,又怎麼能完全理解這種體制內的梟雄呢。
他只不過使了一招緩兵之計!
徐敬生抽了幾口,就將香煙摁滅在桌上的煙灰缸里,然後打開桌上的電腦,一條條指令下達下去,很快的,GA7里最精英的幾名從事“清道夫”工作的職業殺手都被“退休”,這些人都是他一手招收並秘密訓練的。
其他幾名殺手,也都接到了“清除”的指令。清除對像的資料,卻是他的另外幾名文職親信。最後,他的目光盯著桌面上的一個年輕漢子的照片,良久,才嘆息一聲,從電腦上調出謝寸官的資料以及指令,發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來,走出書房。
客廳里,小舅子曹宴海和妻子曹月亮都坐在那里,倆人都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徐敬生向他們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不用太擔心,大不了徐曹兩家再回到從前……”
“敬生。回到從前就回到從前,你也不要太勞心了……我倒是喜歡以前那種單純的日子……”曹月亮看著已經人到中年的徐敬生,她是一路陪著他走過來的,只有她最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恢復徐曹兩家的榮光。吃了多少苦,費了多少心力。
當年意氣風發的年輕漢子,轉眼間已經鬢角白發、眼生皺紋。雖然他很注意形象,總是將白發染黑,但卻撫不平眼角那些歲月的紋路。
“姐夫……”曹宴海叫了一聲,知道就里的他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阿月你去睡吧。我同宴海再說點事情!”徐敬生對著妻子輕聲道。
曹月亮就笑著站起身來,對著徐敬生道︰“你也不要太晚了……”然後就離開了客廳,去了臥房。然而,她畢竟不是未經世事的無知婦人,雖然臉上帶著一些故意做出的輕松,但任誰都能感覺到眸子里的擔憂。
目送妻子的身影轉過玄關。徐敬生嘆子口氣,多年的老夫妻,他如何看不明白妻子的擔心。他微微地閉了一下澀澀的眼楮,再張開時,已經將那一抹柔情抿去。
成者王候敗者寇,事情不濟,總需要付出代價。
既然走上這條路。就有這個覺悟!他此時已經將自己的命置之度外了,徐曹兩家那怕不能再度崛起,卻需要留下些香火。希望謝寸官那里,能明白這一點,見好就收,否則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想得好去。
王家舉行的宴會終于在其樂融融中結束了。
以王老爺子的資歷,加上兒孫滿堂,自然不需要做什麼迎來送往的事情。他只是將幾個老伙伴送到酒店門口,看著那些腳步蹣跚。卻依然腰硬背挺的老家伙們離開,就向不遠處的謝寸官招了招手,示意他陪自己上樓去。
謝寸官忙走上前去,同肖翰業、王傾城一起扶老爺子走電梯。
這次來京,王老爺子帶了肖翰業和王傾城。顯然有意栽培這兩人,開始為王家的第三代鋪路了。
幾個人走到電梯前,一個年輕的待者立刻幫他們按下電梯鍵。
電梯下來時,那待者等他們全部進入電梯,才從後面跟了進來,彬彬有禮地微笑道︰“請問幾樓?”
“二十一樓……”本來想去按電梯的王傾城就沒有過去。
令人奇怪的是,中途竟然也沒有人上下,電梯很快到了二十一樓。
電梯門打開,那名待者就先出了電梯,站在電梯門旁,一手扶著門,等候幾人出入。打頭出去的,自然是王傾城扶著的王老爺子,然後肖翰業和謝寸官謙讓一番,倆人才一起把臂同出,就在倆人出電梯的瞬間,謝寸官突然間渾身一陣悚然,他猛起一扯肖翰業的胳膊,往下蹲身的同時,將他猛往前拉,同時右腿就伸出去,拌在他的前面。
肖翰業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下子拌倒在地上,而他的頭頂上,此時就傳來撲地一聲悶悶的輕響,然後遠處就傳來一聲重物擊中牆壁的聲響。
謝寸官立刻回身,對著剛才侍者站的那個方向,退步出肘,就是一個起身的拔劍式。同時口中吼道︰“保護老爺子!”
猴蹲身,前打起手橫拳,後打一怒撥劍!隨著這一肘出,就听到一聲悶哼,顯然對方被擊中了。謝寸官此時一回頭,就看到那名待者已經一手抱腹,踉蹌後退,在後退的同時,手中的槍口再抬。
謝寸官想也不想,往前猛竄,翻滾而也。
他這剛竄出去,又一聲悶悶的撲聲,他剛才呆的地方不遠的地上,就爆起一點火花。
此時,爬起一的肖翰業已經擋在王老爺子身前,護著老爺子往後退開。
而謝寸官一個翻滾之後,立刻起身,身體繼續前竄。
在電梯口外面,有一個用來裝飾的花架上,坐著一個手拿元寶,憨態可掬的彌勒佛。
謝寸官一步竄前,就被花架子擋住了,他想也不想,直接就是一個猴蹲身。
猴蹲身,屁股坐腳跟,這是個極低的勢子,因為謝寸官並不能看到後面的情形,所以他只能盡可能地低下去。果然,他這一低下去,又听到一聲輕微的撲聲,然後眼前那只彌勒佛就一下子炸開來。
顯然對方一槍,打在了佛像上。而此時,謝寸官已經伸手扯住那個花架的一條腿,身體往斜面起,手中的花架已經隨著起身,向著撲聲那個方向甩過去。
隨著他往前這一進步,又是撲地一聲響,對面的牆上就多了一個洞。
而此時,花架甩出,謝寸官已經回過身來,就看到,此時那名扮做侍者的刺客左手往體前一曲,擋住飛來的花架,右手的槍就往起一抬。
謝寸官在他手往上抬時,身體就往旁邊一縱,一下子蹲伏下去,又是一式猴蹲身,但手里已經順勢抓起地板上一塊被擊碎的玉石。又是一聲響,旁邊的牆上已經又多了一個洞。謝寸官再次起身,手中的碎石就如箭一般,直射向對方的面門。
對方不由一偏頭,碎石砸到牆上,反彈起來。但對方的槍,此時也沒了準頭,一聲悶響中,這一槍就打在了地上。而此時,謝寸官的手再度揚起,他的手機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對方的頭往回擺的過程中,手機就在對方的側臉上炸了開來。
而在此瞬間,謝寸官又是一個箭竄虎踐,猛向對方撲去。臨近身時,猴子蹲身,起手橫拳。雙手抱拳擊在對方的胸口上,將人打得一下子往後騰空,貼到了牆上。一擊得手,動作不停,前進步,接沉劈,一把就劈在對方持槍的右手上,將槍直接打落。然後順勢挑領,一靠將人再放出去。
那刺客的身體踉蹌後退,口中就不停地滲出血來。
謝寸官則緩緩地逼近對方。
隨著他的進逼,那個刺客卻一直在後退,正在此時,離電梯口最近的那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個腦袋。頭上還帶著浴帽,顯然是正洗澡的客人被剛才的聲音驚到了,開門來看動靜。而此時,那名刺客後退的速度突然加快,直接撞開那道門,沖了進去。
謝寸官急忙一個縱步,追了進去。
他進門時,那刺客已經沖到了房間的陽台門口,轉身看著他,臉上卻帶著一絲笑容。
“徐敬生大哥讓我向你問好!”刺客看著追進來的謝寸官,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就迅速退入陽台。接著就听到了玻璃的碎裂聲,謝寸官緊追兩步,只看到一條黑影,一躍而起,從陽台破碎的玻璃窗中一躍而出。
謝寸官一步跨出,只看到墜落的影子一閃,立刻沒入黑暗中。
片刻後,就听到了重物墜地的聲音,以及樓下人的驚呼聲。
他站在窗前,此時他的身體才有些放松下來,但卻有些微微地發抖。
雖然說這麼多年,他東打西殺,已經看淡生死,但不得不說,這次卻是他自從出道以來,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從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將肖翰業摔開的瞬間,謝寸官的體一直就像一只靈猴,左蹦右竄跳動不停。他根本無暇想對方怎樣,自己怎樣,一直都憑著本能在動。
這種激動的情態,一直把持著他的神經。
所以放松下來時,因為大量腎上腺的作用,難免會有些抖。這是生理現象,並不是心理能控制的。
徐敬生,好一個徐敬生!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