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68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24
第12章 榖中(下)

    就算是安東尼再傻(何況他不算傻),也明白了李必達這出戲的意思,這時候波蒂和科琳娜走上前,雙雙朝安東尼行禮,“李必達烏斯馬上就要出征,他畏懼城內他的敵人會加害於我,所以他認為應該將我們托付給最親信的朋友這裏,才能安心,請原諒我們的莽撞來訪和寄居。”

    這個時候,安東尼所能做的,也只是微笑和點頭而已。

    “現在他的妻女在這裏,大好機會來了!”午後,庫裏奧再度出現在書齋裏,對在這裏等待著的安東尼說到。

    “我不可以這麽做,如果讓李必達的女人和孩子在我的宅第裏被殺害,或者被拘禁,或者被驅逐,我可就身敗名裂了,真真正正身敗名裂!”說完,安東尼用拳頭擊打著腮幫,呻吟著回答說。

    庫裏奧隨後大喊說,這是李必達的奸謀!

    “管他什麽奸謀,我有我的出事方式庫裏奧!那就是我最怕的就是身敗名裂,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絕不允許,你們要對李必達動手那就去吧,好了現在庫裏奧你是不被歡迎的人物,即刻離開這座宅第,不要再來了,我怕我的妻子遇到你會立即將你殺死。”安東尼說完,就做出個揮手的姿勢。

    庫裏奧稍微楞了下,隨後他歪裂的鼻嘴動了幾下,這是他笑的神態,說這倒也無所謂,反正首要的目標是那個異邦男人。說完便退去了。

    這時候在雙子神廟前,李必達對所有老兵和民眾,主題是關於他出征達契亞的決心。和與安東尼的友誼,的演說便已經結束,收獲了雷鳴般的喝彩,許多民眾都說這下羅馬城可就太平了。

    接著,在六名扈從和相關幕僚及衛隊的引導下,李必達順著城門,準備朝拉文納的方向而去。在陰暗骯臟的城門前,他看見了披著巫師鬥篷的埃提烏斯。正手持詛咒用的皮革板,陰森森地坐在一群乞丐間念念有詞,他身邊的乞丐有的拿著死人尚未爛完的骷髏頭,有的捏著死人的毛發。有的還捧著從屍體上拔下的牙齒,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從城門外的亂葬坑裏弄來的。

    “埃提烏斯,你這是在詛咒我嗎?”在城門外跨上坐騎的李必達,對著埃提烏斯問到。

    “不,恐怕不是詛咒了,因為詛咒是對未來的,而你的懲罰怕是就在眼前了。”埃提烏斯皮笑肉不笑地說,隨後便慢慢將詛咒的皮革給焚毀掉。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小心反噬。埃提烏斯。”李必達也陰冷地說了這句,而後便浩浩蕩蕩向著街道走去。

    在行進了大約十個羅馬裏後,李必達忽然在馬鞍上笑起來。鬧得身邊的人都不明所以,接著李必達收斂了笑容,說當年凱撒的心情我體會到了,而後他將漢斯克給喚到身邊,“從這裏到阿裏米隆,以你坐騎的腳力。大致多少時間?”

    “我的是三歲牙口的駿馬,若是快的話三個白日刻就能回來。最遲不超過四個白日刻。”漢斯克拉著韁繩,很有自信地說。

    “不用回來了。”李必達突然語出驚人,“你直接去阿裏米隆城,如果六軍團的營地還在那裏,就於彼處等待我;假如不在了,你便無需回來找我,也不必去找六軍團,想必他們應該被誆騙到了某處去了,而是徑自帶著我給你的錢財,火速租賃船只渡過亞得裏亞海,將所有一切告訴前往薩羅那城的佩特涅烏斯與薩博凱穆斯。”

    還有些納罕的漢斯克,也不顧去追問總督閣下為什麽要這樣說如此做,而是頭也不回地夾緊馬腹,喝啦喝啦地朝阿裏米隆城疾奔而去。

    本能感受到戰爭來臨前緊張氛圍的阿爾普,則舉著李必達的努馬王畫像旗標,不安地詢問說到底出什麽事了,這時候周圍農莊和山麓,都是鳥兒在亂飛。

    “不要緊張阿爾普,不要緊張——繼續走下去,保持慣常的速度就行。”李必達沒有直接回答什麽,而是慢悠悠地將馬鞍下掛著的鍍金指揮棒摸摸,隨後就繼續朝前走著,其余的扈從與衛隊也只能納悶著,跟著總督的步伐開步走。

    這時候,蹲坐在朱庇特神廟前的奴隸與匠師們,已經看到了雨雲鋪天蓋地過來了,便紛紛起身,希望在下雨前能將剛剛鐫刻好的銅表給運進去,結果這時候有一個身穿紫邊長袍的元老,忽然帶著束棒扈從站在他們的面前,帶著得意輕佻的語氣說,“這個銅表今日不宜安置進去,因為剛才的馬路拉斯護民官,在天空裏發現了雷電的不祥預兆,所以馬上元老院要在茱莉亞會堂召開緊急的聚會。”

    “是,茱莉亞會堂?”某個坐著的工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特選父親這麽多天,不是一直都窩在卡皮托兒山上不敢動的嗎?

    “是的,是在會堂聚會。”監察官司平澤爾萬分激動地說到。

    而後,雖然天空裏陰雲密布雷聲陣陣,但從羅馬城中的豪華別墅、宅第裏,一個又一個的元老揚眉吐氣地走出,在武裝奴隸的前呼後擁下,紛紛朝著會堂走去。

    而安東尼也神情覆雜地站在會堂的門廊前,看著人群不斷湧入,雷聲裏隱隱覺得情態不對的群眾,有不少人圍了上來,詢問安東尼到底要在此聚會為了什麽,“為凱撒覆仇的事情到底如何了,兇手會不會得到應有的審判和懲處。”當大家都七嘴八舌時,安東尼有些忍受不了了,他當著民眾的面,將袍子給拉開,接著所有人都赫然發覺,他的內裏蒙著的是鎖帷子,意思是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了,於是民眾便發出了陣陣憤怒的喊聲,針對元老院的指責也洶湧起來。

    待到人員陸續坐定後,在門口的扈從便用束棒不斷敲打地板,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傾聽今日值班的司平澤爾的發言與提案。

    “諸位,原本在這樣的天氣裏,我是不會將大家召集來議事的,但是方才我才得知,在整個共和國發生了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有一位前任的獨裁官副手,企圖重走凱撒的覆轍,在國家邊境與和戰問題上欺騙了所有元老,企圖借此攝取軍權,構築鐵血的新的獨裁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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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公敵(上)

    “我情願正大光明治理一個貧窮的國家,也不願用暴虐和不義的手段謀取財富。”——古羅馬皇帝佩爾蒂納克斯,在位一年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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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大部分元老和預先得到指令似的,都故作驚慌地大喊大叫起來,還有的人幾乎都要昏厥過去。而站在席位邊角的巴薩圖斯和埃布羅,卻真的要昏過去了,他們這才明白,李必達是中了特選父親的奸計了,特別是埃布羅都要淒慘地哭出來,要知道他才從逃亡的淒慘境遇裏擺脫,返回羅馬還沒有一個月的光景呢!

    但是司平澤爾明顯沒有停下的意思,在嘈雜聲裏他將手擡高,幾名奴隸將支架文書給擺了出來,“諸位請看清楚,這是前任騎兵長官,現任馬其頓總督李必達烏斯在三日前呈獻給元老院的報導。在上面,大夥兒看到了沒有,沒有錯,一行行的文字,都詳細地列舉好了達契亞的兵員駐地、要塞地點、各個部落邦國的特性、國王與將軍的喜好,以及草擬的進軍路線——沒有錯,李必達早就將這場戰爭預謀好了,達契亞戰爭對於他來說,不是臨危受命,而是場從頭到尾的策劃,他需要這場戰爭為自己鋪路,為了這場戰爭的爆發是不擇手段。多麽愚蠢,一個異邦歸化公民也妄圖稱王,這不正表明現在共和國已經處於何種危險境地了!”

    “戰爭販子,非法戰爭罪!”許多元老即刻鼓噪起來。而巴薩圖斯與海爾西烏斯也站起來。大聲喊著“否決抗議”的口號。其中海爾西烏斯更是用濃濃的西西裏土腔,不停地說到“聲稱色雷斯、馬其頓與山南高盧邊境遭到達契亞入侵的,可是元老院本身”的辯解之語,但是根本無人理睬,而後司平澤爾又要求出示“最關鍵的證據”。

    這時候,凱撒黨派的人員大部分在抗辯著,安東尼則坐在原地,表情變幻不定。而更多的元老則高呼著要治李必達烏斯的罪行,布魯圖和西塞羅坐在了對面的席位上,也沈默不言,整個場面充滿了躁動與詭異。

    司平澤爾的證據,居然是達契亞的使節團,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羅馬城的,根本無人知曉,這群蠻子披上了希臘人會穿的長袍,使用生硬的希臘語和司平澤爾對談。

    “你們的意思是,達契亞很早前就派遣了和平使者前來。但是先被凱撒,而後被李必達所阻攔截殺嗎?”

    “是的。我們的國王使用了各種方法來探測與羅馬開戰後的命運,血祭、占卜,還有請來迦勒底占星官,但結果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開戰會導致覆亡的命運,所以我們很早就撤離了邊境上的軍隊,歸還了原本占據的領土,並希望睿智的羅馬執政官員能夠原諒我方一時的魯莽之舉,偉大的布雷比斯塔陛下希望成為羅馬的忠實盟友,雙方互不欺騙,互不兵戈相見,陛下願意在共和**事行動裏,提供三萬名仆從軍,只是貴國應該允許給我方一個表達申訴和誠意的機會。”

    達契亞使節團的話語,激起了更大的聲浪,司平澤爾對所有元老說道,“哲學家曾經說過,朋友永遠比敵人可貴,再壞的和平也勝過最好的戰爭,更何況我們的共和國而今蹣跚艱難,莽撞無謀的戰爭只會催生養肥越來越多的野心家,先前有馬略、凱撒,以後不可以再重蹈覆轍了。現在我們不談李必達的行為,只要求所有人投票,議論與達契亞的戰和問題,是的沒錯,我請求所有人現在就此事務做出表決,馬上再交給百人團和祭司團履行。”

    “反對,因為今天當工匠要把新銅表送入朱庇特神廟時,監察官您曾經說過,按照護民官提供的預兆,今日是不可以安置銅表的,那麽同理,今天也是不可以進行外交事務的表決的。”巴薩圖斯與埃布羅起身抗議說。

    “我想前任的執政官,你誤解了馬路拉斯的意思,他是說按照天氣和星象的走向,安置銅表會讓共和國的敵人得逞,而現在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誰已經一目了然,所以我們現在的表決,恰好是為了向神表示國家對他警示的莫大尊重。”旁邊的卡斯卡回敬說,“但是我不希望見到有任何懷有私心的人士,阻擾元老院正常的議事流程,假如再繼續有人胡亂實施否決權,我就將他拖出去關入監獄裏去!”

    不少凱撒派的元老,都移到了安東尼的身邊,高聲要求他來鎮撫這個局勢,因為要是李必達的“非法戰爭罪”定案的話,那麽他會成為公敵身份,官階、財產乃至生命安全都不會得到保障,“他會被元老院流放到達契亞人的王國去,任由對方怎麽處置他!”

    但安東尼卻不發一語,只是蹲在原地,猶豫而痛苦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不久,表決的結果出來,以六百三十一票讚同,二百一十八票反對,其余棄權的局面,宣告了羅馬共和國願意與達契亞媾和,雙方簽訂盟約。

    “我相信李必達的罪行,會在隨後公正的審判當中水落石出的,但現在不管如何,那就是馬其頓行省已經成為了完全和平的地區,我建議原本撥歸給李必達的六個軍團,即行省兩個駐守軍團,以及十軍團,還有準備覆役的十三、十六與二十八軍團,全部撤銷行軍指令,全員朝布林迪西港集結,全部由共和國指認專門人員接手。”司平澤爾說,“另外,即刻發出元老院的通牒敕令,傳喚正在路途上的李必達烏斯返回羅馬城來,接受問訊!”

    “抗議!”

    隨後,海爾西烏斯當場就被束棒扈從們給拉了出去,隨後巴薩圖斯也起身發表演說,“諸位,我們千萬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眼睛,罷黜並草率宣判李必達有罪,無異於是刺殺凱撒悲劇重演,這樣只會讓共和國陷於更大的動蕩,而不是讓現在暴亂和戰爭苗頭偃旗息鼓,諸位請聽我說......”但巴薩圖斯也無法繼續說下去,在一片叫囂聲和紛飛的手勢手語裏,他也被幾名扈從給架走了。

    “馬路拉斯,帶著人手去追捕李必達回來,現在可以剝奪他水與火的權益了。”司平澤爾冷冷地當眾宣布說,“如果他敢於反抗的話,就地處死。”

    所謂剝奪水與火的權益,就等於宣判李必達極刑了,這樣整個意大利地區都不能給他生火,也不能提供飲水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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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公敵(中)

    到了如此時刻,再加上安東尼的態度**,所有的凱撒派元老都鼓起了腮幫,於驚懼和憤懣裏呆坐下來,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而安東尼本人則怔怔靠在了坐席上,雙手無力地張開,不發一語,但是那個神態是明顯默認了元老院派的處置。

    於是司平澤爾與卡斯卡更加得意了,他們舉高了手臂,帶著不疾不徐的語調宣布,“那麽,我再補充一句,既然李必達烏斯已經被特選父親們宣判有罪的話,那麽先前的銅表也就不用再繼續安置進入神廟了,我們可以修正個新的,諸位人員也不用驚慌,我們只不過是將民眾和國家的自由權利還諸而已,但是凱撒生前列舉官員的備忘錄我們還是可以繼續承認三到五年的,循序漸進,共和國自此便會安若泰山。”

    就在大部分元老都發出舒心的鼓掌聲後,誰想到布魯圖卻站立了起來,高聲說,“我反對,我希望形成個新的動議,來挽救阻止這一切,趁著馬路拉斯護民官還未出發前。”

    “馬路拉斯護民官已經出發了,布魯圖。”似乎早有準備的卡斯卡,冷笑著說。

    “你們本身要求護民官處理這個事務就是極端不合法的,因為護民官的權力只限於城市周圍一羅馬裏內,他又有什麽權力來追召名已經接受任命的行省行政長官?”

    “我們已經使用了凱撒生前的委任便箋,臨時委任馬路拉斯為都城法務官了。”司平澤爾舉出了那張便箋,“上面還有尤利烏斯的印章。”

    場上頓時嘩然。特別是凱撒派的元老。他們憤怒地瞪著司平澤爾手中的便箋。但上面清清楚楚地刻著委任的內容,表示這是由尤利烏斯.凱撒與諸多特布裏斯氏族聯合決定的,印章也是赫然無比。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向了臉色發青的安東尼,因為誰都知道,凱撒的地產、契約、文書與印章,在其死後全部由科爾普尼婭交給他管理的,現在這份委任便箋的出現。等於將安東尼的叛賣行為表露無遺。

    “如果要對抗獨裁與暴君,就不要使用與他們一模一樣的手段,那樣只能將我們所熱愛的共和國推向無窮的深淵,我憎惡你們,我詛咒你們,我為自己與你們站在同一面旗幟下感到無盡的羞辱。”布魯圖情緒也激動起來,他跳躍下坐席,很快和沖上來的其他元老與扈從打成一團,“共和國完了,共和國完了!”他大笑大哭大叫著。直到被打得頭破血流,也被拖出去為止。

    待到會堂上大部分人散去後。幾位核心人物,還意猶未盡地坐在了席位上,這時候門廊上,埃提烏斯也帶著詭異得意的笑容,出現在了彼處,接著在掌聲裏,走上了屬於自己的席位,連連自語說,“完美,真是太完美了,我們就像布匿戰爭時期的漢尼拔與西庇阿那般,成功地將敵人一擊斃命。”

    “率先叫傳令官騙取了李必達的印章文書,再找到匠師加以竄改,將六軍團提前調派去了盧卡尼亞地區,隨後指令他在海洋對岸的其余軍團,急速朝布林迪西集結,這樣整個羅馬城周邊就剩下了安東尼的五軍團,等於翦除了李必達的武裝。”埃提烏斯開了個頭。

    隨後卡斯卡接著說到,“而後再利用時間差,先是謊稱邊境遭到達契亞的入侵,叫李必達緊急去行省赴任,將他調離羅馬,而後再接見真正的達契亞使節團,定了他的非法戰爭罪,在他接觸到自己軍隊前,將他給處置掉。”

    “接著給安東尼那個蠢貨幾個高帽子就結了,再找到恰當的時機,也把他給根絕掉。”司平澤爾撫摩著指環,開始思索著下一步的動作,“幹脆教唆他和山南高盧的狄希莫斯自相殘殺好了,兩敗俱傷後我們再收拾局面,反正這兩個與李必達,在我眼中都一樣厭惡。”

    高級祭司長美魯特一直在旁,宛如個學習的小學生般,不斷睜大訝異的眼睛,鼓掌喝彩。

    這時候,角落裏忽然傳來了輕微的掌聲,眾人被嚇得一激靈,轉頭看去,這才發覺西塞羅一直呆在原處並沒有離去,接著西塞羅便帶著那種諷刺的語調,說,“諸君的謀劃,真的與當初刺殺凱撒一樣的圓滿,無懈可擊,現在你們只剩下一個難題了,那就是將李必達追捕到手。”

    “你說了句無謂的廢話,雄辯家。我再重覆遍,馬路拉斯已經上路了。”卡斯卡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他極度不喜歡這個來自鄉下,說話陰陽怪氣的老叟。

    “你們就派出個西裏西亞的蠢笨海盜,去攸克興海捕捉一頭巨型的,千變萬幻的達契亞龍,真是個謹慎的好計劃。諸君——再會,我想我們一定會再會的。”西塞羅而後站起來,便徑自走出了會堂,似乎還能聽到他不屑的笑聲。

    “混蛋,別理會他和那個布魯圖,我們的計劃絕對是完美的,只要按照步驟順利進行下去就行!”這話是埃提烏斯說的,他先前和西塞羅是摯友關系,但現在卻因為理念的差別漸行漸遠,在他眼中現在的西塞羅已經完全是個懦夫。

    當安東尼走出了茱莉亞會堂時,他在台階上看到了對他怒目而視的潘薩與赫久斯,“如果這裏不是神聖的殿堂,不是尤利烏斯為了祭奠他女兒的亡魂所建的廳堂的話,我應該將吐沫噴在你的顏面上,安東尼,你這個卑劣的叛徒。”

    “兩位來年的執政官,難道你對於我所做的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每個人只要管好自己就行,這只是我與李必達間的事,和其他人無關,況且我只是在剛才的會議上沒有發言罷了,但是蠢貨都明白,行動永遠比言語更為有效,對不對。”安東尼沒有看這兩位,而是自顧自地不知道說點什麽。

    “混蛋叛徒,現在李必達烏斯的冤屈我們暫且擺在一邊,那即是你和你的五軍團,要變成元老院的幫兇了嗎?你真的要不為凱撒閣下報仇了嗎?”潘薩怒目圓睜,上來就要扯住安東尼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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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公敵(下)

    安東尼喊了句混蛋,就將瘦小的潘薩給推翻在地,但是潘薩很快又爬起來,揮拳對著安東尼的照面就是一下,打得他鼻血流出,扶著柱子彎下了腰,“這是我代表凱撒和李必達給你的!”那邊,赫久斯稍微冷靜些,便上前擋在兩個人的中間,不斷地將潘薩往後推,並擋開了安東尼報覆的路徑。

    這會兒,那邊安東尼的純由百夫長組成的貼身衛隊,都迅速朝台階這裏奔過來,原本站在安東尼身後台階處,原凱撒的文書伊久魯斯見不是事,也快速跑下來,擋在所有人的面前,對著那些脾氣暴躁的百夫長喊到,“這只是些私人的爭吵,你們應該在神聖會堂前退下!”

    “退下,退下。”那邊安東尼捂著滴滴答答往下流的鼻血,也對著那些百夫長喊到,於是對方紛紛收起了短劍,識趣地站在了廣場的邊沿,眼睛繼續盯著潘薩與赫久斯不放。

    “我的新袍子,全部臟了,潘薩你這個沒教養的牧人,凱撒就不該將你從坎佩尼亞的牧場糞堆裏給提拔上來。”安東尼隨後撕下了弟弟蓋烏斯的衣角,揉好塞到了鼻孔裏,而後整理著淩亂的衣服,但他並沒說其他的話語,只是仰著頭嘀咕個不停。那邊怒氣仍盛的潘薩卻不斷地暴跳著,“所以我可沒有什麽回旋的想法,安東尼你現在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會完蛋的,神和鬼靈都會懲罰你的,你會眾叛親離!”

    那邊,赫久斯也拉住了潘薩。對安東尼說。“你這樣的行為。會付出代價的。”說完,兩個人與其余的凱撒派元老,便集體離去了。

    安東尼還在那裏,用手指在柱子上塌著鼻涕和血沫,“該死的,他剛才這下還真是不留情面。”

    “現在的輿情對你非常不利,兄長。而且我覺得,馬上就算李必達被擊垮了。元老院下一步肯定會對付我們。”一邊遞來藥膏的蓋烏斯,勸說著。

    “算了,蓋烏斯,我懶得和庸人解釋過多的東西。馬上你和我去貝加隆帝莊園避讓段時間,因為富麗維亞肯定是會來找我的麻煩,殺了我也未可知。而你叫溫蒂提斯帶著我的衛隊,去帕拉丁宅院,一方面是保護李必達的妻女,一方面將富麗維亞與克勞狄婭圍起來,不叫這些禍害事端的娘們打攪我。”安東尼說完。用一根手指摁住鼻孔,噴出了帶血的布條。接著就在百夫長衛隊的護送下,朝城西南的貝加隆帝莊園走去。

    “要是李必達真的完蛋,怎麽辦?”蓋烏斯在身後跟著,還繼續追問著。

    “笑話,那家夥怎麽會被這群玩意兒給收拾掉,哎,疼疼疼......蓋烏斯我得繼續仰著面,你上來扶著我......該死,我的淚水都順著耳朵流下來了。”

    富麗維亞拋出的沈重首飾盒,將名衛隊的百夫長的帽盔給砸掉在地,其本人也被打得不輕,但是他後面隊列的其余人員很快將鼻青臉腫的他給拖走,並填補了空隙,將富麗維亞繼續給擋了回去,這會兒站在拱門處的,足足有三百名衛隊,他們正好是奉命來“保護”帕拉丁上安東尼宅地的。

    溫蒂提斯愁眉苦臉地蹲在門外,全力避免和大叫大嚷的富麗維亞起沖突,“真是沒想到,我的丈夫竟然是這種角色!肩輿呢,仆從呢,都跟著我啊,我要去貝加隆帝,放把火,把他給殺了,反正他早晚也得死在公正女神的劍下,還不如我了結他的命更爽快些,你們都給我讓開,都給我讓開!”富麗維亞咬著牙,和在邊上吶喊助威的克勞狄婭一起,像頭狂怒的母獸那樣,沖撞著東歪西倒的衛隊,但是對面的百夫長還是不斷用盾牌將她往後推著。

    這時候,波蒂與科琳娜哭著跑出來,將富麗維亞給拉住了,“請相信自己的丈夫吧,就像我一樣,他前半生遭逢的風險,可是比現在要大多了,命運是弄不死他的,所以他在出發前,就將我們托付在此處,足見他是安排好的。要是富麗維亞你由此有任何折損的話,那可真的讓他的下半輩子都愧疚到死了。”

    這邊是吵吵嚷嚷,就在旁邊宅第,只隔一個過道與花墻的西塞羅卻不勝其擾,他實在是靜不下心來研讀書籍,而是慢慢走出來,來到了自家的庭院裏,他女兒圖裏婭的墓就在花園裏——當圖裏婭不幸難產死後,西塞羅沒有將她安葬在城中的墓園裏,而是在這裏,他相信女兒的魂靈會陪伴自己的下半生。

    花園裏滿是蜻蜓與蝴蝶在飛舞,草兒與野花在恣情地怒長,西塞羅在坐榻上稍微休憩了下,接著垂簾閃動,他的女婿優拉貝拉與弟弟奎因都司,都走了進來。

    “我的晚年很淒慘不是嗎?妻子離異,女兒二嫁,現在也因難產離開了,現在我的親人,便只有你們倆了。”西塞羅邀請二人坐下,接著說,“所以我現在必須得問你們,而你們也必須得誠實作答——這場針對李必達的陰謀,優拉貝拉你,還有奎因都司你,參與了沒有?”

    奎因都司搖搖頭,而優拉貝拉則滿是不置可否的模樣,西塞羅嘆口氣說,“高乃留斯.優拉貝拉,我得敬告你,就像朋友對朋友那樣,而不是翁對婿,那就是你的魯莽,會給自己與整個親族帶來莫大禍患的,就比如刺殺愷撒時......”

    “岳父,我已經得到了元老院的默許,我被分配到了小亞某個行省裏去,甚至可能在不久後取得敘利亞行省,指揮帕提亞的戰爭。”優拉貝拉不耐煩地打斷了老人的勸誡,而後他的眼睛都在放光,“西比爾預言書裏,曾經說有三個高乃留斯會當上羅馬的王,蘇拉是一個,秦納是一個,下一個應該就是我了!”

    “你在說什麽蠢話,你知道為了驗證第三個高乃留斯,死了多少個蠢貨嗎?預言的準確性都是用人的血肉屍骨堆積而成的,它是種最殘忍的獻祭,昔日安東尼的繼父,後來的西庇阿,都是迷信這個,才變得狂妄自大,喪失了性命的,就算是秦納又會有什麽好下場,就算是善終的蘇拉,最終也是全身潰爛死去。這是個魔咒,它只會吞噬越來越多的性命而已。”西塞羅也忍受不住,訓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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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消失的龍(上)

    “當他在西瓦神廟接受了神秘的感召後,就由被哲學家教育的國王,搖身一變成為君權神授的國王了。”——亨利.貝爾評價亞歷山大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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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優拉貝拉根本無意將西塞羅的訓話放在心中,只是起身,對圖裏婭的墓碑進行了祭拜,隨後便隨意找個由頭離開了。

    當他走後,氣得半死但又無可奈何的西塞羅,躺在坐榻上,看著夕陽裏的晚霞,聽著旁邊宅第裏依舊不停的吵鬧,不斷嘆氣。

    “難道真的沒有解決這個難題的法子嗎?”弟弟奎因都司也感到有些不安了,雖然他並不認為兄長是個經天緯地的巨人,但從政這麽多年,西塞羅比許多淺陋之輩看得更遠更深,這倒是真的。

    “先前,小加圖在反對凱撒前去高盧時,我也和大部分人一樣,覺得小加圖完全是多慮了,因為自古以來共和國就有它的天然疆界,不光存在於山河,也存在於每個公民的心中,但我現在得承認小加圖是個惹人生厭的鬥士,也是個無力回天的預言家。在利益和軍隊面前,什麽疆界都不存在,凱撒說自己希望得到什麽,他就能得到什麽,也許從許多年前,這個國家就不再受約束於道德、律法和傳統了,現在李必達的手中,有六個軍團,這些官兵對共和國的理念絲毫不感興趣,他們只聽李必達個人的號令,就像當初許多兵士唯凱撒的馬首是瞻一樣。血腥的傾軋和內戰又要爆發了。李必達是絕不會束手就擒的。但卡斯卡與司平澤爾那些蠢材,還在相信只要元老院多數通過了敕令,就能萬事大吉了。”西塞羅說完這裏,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疲憊與頹勢,他慢慢捂住了臉,反覆講弟弟的疑問“難道真的沒有解決的法子了嗎”。

    一會兒後,他忽然放下了手掌,說起來。“不,我應該相信自己的夢境,危險雖然在眼前,但手持馬鞭的少年一定會籽平這個亂世的。是的,我聽說那個孩子,現在就在意大利南部,奎因都司,奎因都司,你現在就喚泰羅來,他的耳朵現在不太好。叫他來為我草擬信件。西塞羅,在他生涯的最後時刻。要真正為共和國做出最璀璨的獻禮。”

    “但是,我覺得兄長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對李必達的審判問題,他會不會被站在朱庇特神殿的高巖上,被劊子手推下,成為聖山上烏鴉的美餐呢?如果你不希望共和國因為他陷於戰亂,那為何不替他辯護呢?”奎因都司抱怨著。

    “審判?是這麽讓你產生如此幻覺,認為卡斯卡那幫人有力量審判他,我幹了一輩子法庭的工作,他是唯一能擊敗我與小加圖聯手的人,那時候他還什麽資本都沒有呢!而今幾個笨手笨腳的海盜,居然要在海洋上,去追捕一條滿是鱗片與獠牙的達契亞龍,天啦。”西塞羅砸著嘴,輕蔑地說到,“馬上元老院就得慌啦,司平澤爾、埃提烏斯和卡斯卡,很快就得面面相覷,他們要痛哭流涕了,而我們得抓住先機,迎接那個少年進入羅馬城來,首善之功是屬於我們的,奎因都司我的弟弟。”

    在前往阿裏米隆的街道上,臨時法務官馬路拉斯帶著一個大隊的城市軍團,是氣喘籲籲,“再加把勁,他跑不遠的!”馬路拉斯很執著地順著埃米利大道,鼓舞著都快嘔出酸水的諸位兵士,他認為李必達就在前方五個羅馬裏的地帶。

    最後,他們在一處農莊前的大樹蔭下,看到了在彼處休憩的束棒扈從與衛隊,這些人全是李必達帶出來的,馬路拉斯大聲歡笑起來,而後他下令兵士全部上前,豎起了隊標,要求樹蔭下所有的人都起立,並且李必達烏斯出來,他要宣讀對馬其頓行省總督的敕令。

    但沒人聽他的,為首的阿爾普使用希臘語,對馬路拉斯說,“總督已經快馬離開了。”

    “什麽,是誰允許他不在原地聽從元老院的敕令的?”馬路拉斯帶著種委屈的憤怒。

    阿爾普聳聳肩搖搖頭,說“哎呀大人,他願意離開就離開,我們只是下從,而且事先不知道元老院會來敕令。”

    這時候馬路拉斯將敕令端著,要求阿爾普傳達給他的主人,但阿爾普站得遠遠的,拒絕接受,“哎呀大人,這種東西你得親手交給他。”

    “可是他在哪?”馬路拉斯的內心現在幾乎是崩潰的。

    “哎呀大人,這種東西我可不知道,我們只是下從。”後面的扈從們七嘴八舌說到。

    “總的有個方向吧!”馬路拉斯帶著哭腔。

    “哎呀大人,這兒是埃米利大道,那邊是皮努凱姆,那邊是伊特魯尼亞,那邊是翁布裏亞,那邊是南下去盧卡尼亞的,總督閣下走的時候,可沒告訴我們他的目的地。”

    “把你們全都抓回去拷問!”馬路拉斯喊到。

    接著,他看到己方城市軍團的人,居然在往後退縮,將他晾在了前頭,於是他實在找不到勇氣和資本,來將他的話語轉變為行動,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這時候,李必達的扈從和衛隊在一陣哨聲裏,紛紛起身,開始背負行裝,拿起旗幟與武器,阿爾普回頭對馬路拉斯說,“總督倒是對我們說了,叫我們的隊伍在阿裏米隆等待他,請問大人要不要跟來,和我們一起等待,我想到時候您是一定會被允許宣讀敕令的。”

    “元老院宣布他為公敵!沿途剝奪水與火的權力!”馬路拉斯終於鼓起勇氣,對著阿爾普喊到。

    而對方只是用手點點耳朵,表示無法也沒興趣理解,隨後便在喇叭聲裏邁步前行了。

    現在只剩下馬路拉斯,和一個大隊的兵士,還立在原地,臨時法務官哭笑不得地望著天空,那上面的飛鳥正掠過頭頂,“難道李必達變成鳥兒,飛走了?”

    “什麽變成鳥兒了!你個蠢貨!”入夜後,在喀西約的家裏,前來與會的所有元老,將抄著手滿臉哭喪的馬路拉斯罵的狗血淋頭,接著所有人都抱著腦袋,要求司平澤爾盡快想出叫李必達乖乖回羅馬城受審的法子。

    “別慌張,好好梳理分析,並等待著消息,總有蛛絲馬跡的。”這是最後司平澤爾的結論,簡直和沒說一樣,現在所有人瞬間都陷於被動了,一個國家被個公敵牽動起來了,“等待消息,等待消息,審判者居然還要等罪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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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消失的龍(中)

    第二天的清晨,果然有緊急的消息傳來,盧卡尼亞的六軍團忽然騷動起來,開始劫掠周邊的城鎮,“果然他朝自己的軍團那裏去了,叫安東尼的五軍團武裝起來,前往盧卡尼亞,將李必達徹底擊敗,另外宣布對龐培兩個兒子的赦免令,叫西班牙和西西裏的軍團與艦隊也急速來到羅馬。”

    但還沒到傍晚,伊特魯尼亞傳來消息——費蘇萊的老兵和奴隸發生變亂,開始瘋狂切斷北方的道路,並攻擊降服周邊的城鎮。

    會堂裏的元老們哀叫一片,隨後只能派出名法務官帶著束棒扈從,前去鎮靜事態,但是更多的人在質詢,“李必達到底在哪,盧卡尼亞在騷亂,但北方的伊特魯尼亞也在不安寧,他會出現在何處?”

    “安靜,安靜!我們應該公開討論個預案了,那就是李必達的逃逸路線。”卡斯卡要求眾人群策群力。

    “他的妻子和家族基盤在薩丁尼亞,所以他會模仿以前的老李必達,前去彼處可能性最大。”

    “不,他的軍團大部分都在馬其頓或希臘,他一定會渡過亞得裏亞海,前去接手那些武裝的!”

    “也許,他藏匿在盧卡尼亞、伊特魯尼亞或者山南高盧的某處,因為那裏的新公民與自由民都擁戴他。”

    “你們有無想到,他可能聲東擊西,騙過我們,隨後由布林迪西悄悄乘船,去昔蘭尼加,那裏也有他的城市、商會和一個覆役軍團。”

    “也許走得更遠。去了東方。他扶持過帕提亞的那個王子。也與蓋拉夏、埃及和優伯特尼亞的王室保持良好密切關系,凱撒還在亞歷山卓城留有三個軍團,據說凱撒生前就托付給他了。”

    “也可能前往努米底亞,就像當年馬略那樣,那裏的行省使節塞勒斯特,還有兩個四分領主希提烏斯與馬哥,都是他的親交。”

    眾說紛紜當中,卡斯卡與司平澤爾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冷汗直流,他們覺得現在不是己方在追捕李必達,而是李必達消失不見,接著會在任何一處冒出來,從容發起對羅馬城的圍攻。

    羅馬城,就是這頭怪獸掌中的一個玩物了?

    “派出傳令官和侍從官,前往你們所提醒的任何一個方向,告訴......不,是昭告所有人,就說李必達如果願意發誓不危害共和國的話。那元老院可以考慮撤回敕令。“最終,司平澤爾說出了這句毫無立場的話語。頓時激起怒罵一片。

    這時,西塞羅仰面大笑起來,他的預言成真了,這群蠢貨很快就會重新聚在一起,不過是相顧流淚流汗,不少元老看到這個場景,便拋棄指責了無謀的卡斯卡、司平澤爾等人,紛紛簇擁到了西塞羅的周圍,懇請雄辯家若是有良策的話,不妨說出來,因為現在國家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你這位愛國者總不能坐視國家陷於波亂當中吧!

    但西塞羅則站起來,直接喊到,“你們打壓李必達的方法簡直愚不可及,元老院何時被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給占據了,居然想著拉攏安東尼,這樣只會叫國家陷於可怕的劫難裏。所以,卡斯卡的腦袋裏滿是暴戾,司平澤爾的智慧只有他老婆願意承認,至於盧加已經為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價了。現在所有危險的淵藪,其實就是凱撒的遺產,也就是共和國這個國家,以前在蘇拉時代就流行一句名言,共和國是個誘人漂亮的寡婦,誰都想將她占有,不光是美妙的**,還有豐厚的嫁妝,那麽當我們無力阻止各色人等覬覦她時,唯一可做的,就是為她挑選個相對不那麽壞的男子。這難道不是元老院綿延數百年的智慧所在嗎,兩害擇其輕。現在你們的目光不要盯著李必達烏斯了,他必然是在逃亡途中還不斷地發出文書的,你們在追捕他,他則像達契亞龍般,能噴出黑色的毒霧,遮蔽擾亂整個海洋與陸地,他的文書技術是師承凱撒的,不但采用密碼保護,並且可以在馬背上口占成文,速度極快,這個國度布滿了他的親友和爪牙,我早就勸說你們不要貿然與之為敵,他是要為凱撒覆仇的,這點我想是命運與國家都阻擋不住的。”

    西塞羅的宏論,當即讓許多元老頹然坐下,難道真的已經鬥不過了嗎?據說現在李必達的手中有六十人名單,要是他清算起來,在座的許多人可就要前去瘟神閻王的殿堂那裏了,但隨後西塞羅“欲揚先抑”的說法繼續吸引了所有人,“但是我還是有辦法的,消弭可能發生的屠殺。”

    這下子,所有人將那群貨色給扔在一旁,都央求著西塞羅,並稱呼他為“羅馬真正的國父,喀提林陰謀的終結者,共和的標桿”,見到時機已經成熟,西塞羅得意地笑著,“現在的情況,必須還要秉承那個觀點,兩害擇其輕,李必達烏斯的身份是什麽?是凱撒養子的監護人,所以只要我們能安安分分地叫那位少年,繼承到凱撒的遺產,整個的態勢,包括李必達的覆仇計劃,就此也就......”說著,西塞羅做了個演說裏“安靜”的手勢,意思只要抓住屋大維的心,這個事情就解決了。

    許多元老讚嘆地頷首,看來還是西塞羅的目光更為深遠,也更為獨到簡練。接著,西塞羅也愜意地坐定下來,環視所有人,帶著肯定的語氣說,“至於那名叫圖裏努斯的少年,請大夥兒放心,他與許多羅馬優秀的少年一樣,都是極其仰慕我的,渴望得到我的指導的,只要我出面,他必然言聽計從。”

    “那現在李必達烏斯到底怎麽辦?”

    “安撫他,他的兒子與圖裏努斯是同伴,只要我們先叫他兒子當上來年的護民官,就等於向他釋放出善意和平的訊號了——隨後,羅馬城就永遠安泰了!”西塞羅這句話,被回報以滿堂的喝彩與歡呼聲。

    於是,元老院很快緊急通過了敕令,召集屋大維等人前往羅馬城,擔當的角色是“元老院、人民與前任騎兵長官的仲裁人”。

    這時候,屋大維已經抵達風景如畫的卡普阿城,他身邊的隊伍也膨脹到了三千人,沿途繼續不斷有人加入。

    “此事沒有仲裁的余地,除非元老院解除我監護人的公敵宣告。”面對元老院的傳令官,手持文書的屋大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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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消失的龍(下)

    幾名傳令官萬分尷尬地杵在了台階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其中領頭的清清嗓子,對屋大維解釋說,“其實,解除公敵宣告只是個過程,不過元老院在步驟上尚需要時間,既然已經集體同意在民會上推舉你與利奧為護民官,那實際就等於是要與李必達烏斯將軍和解了。”

    但屋大維卻冷笑了幾聲,將文書送給了傳令官,說,“難道我與利奧在競選當中,成為護民官,還需要元老院私相授受嗎?不好意思,我覺得這種行為,對於代表人民的元老院,還是身為少凱撒的我,都是種不折不扣的恥辱。”

    “可是,按照規定,您與利奧的年齡都不太符合,起碼也要等到十三年後才可以提出候選申請。”那傳令官還在做著笑顏,解釋說。

    “那不過是蘇拉遺留下來的規定,只有墨守成規的人才將它奉為不可逾越的東西,難道確定一個人是否能勝任官職,不是看能力與品行,倒要看年齡了?上了年齡的廢物,依舊還是廢物。請你回去尊告協和神殿,我們將直接從卡普阿城,前去羅馬城,讓民眾和老兵的雙臂一個接著一個,將我們給擡入聖山上去,成為名副其實的護民官。”屋大維傲然地答覆說。

    但這時候,坐在旁邊的利奧卻摁住了話頭,他很有禮貌地詢問傳令官,到底是哪位元老願意將護民官的榮譽讓給我方?

    當得知是西塞羅後,利奧立即恭敬而謙遜地站立起來,做出了學生向師長行禮的姿態。而屋大維也不得不隨他站起來。而後利奧便說元老院的敕令我們一定會考慮。另外請代少凱撒閣下轉達向協和神殿和西塞羅閣下的謝意,並保證我方的人員會和平地進入羅馬城。

    當傳令官離去後,幾位小兄弟立即在卡普阿的公共別墅裏,展開了討論,“利奧要清楚,現在是你的父親被發出了公敵宣告。”屋大維有些焦急地說,這也是他剛才執拗要求元老院取消公告的原因。

    “沒有關系,現在西塞羅既然派遣人來了。就代表在元老院裏是他說了算,先前的那些人必然已經失勢,所以問題還是可以在和平框架內解決的,而我父親也絕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我在等待著他的來信。”利奧非常肯定地說,而後他走到柱廊包圍的庭院中央,拉住屋大維的手,低聲對他說,“圖裏努斯,你去羅馬城後,一定要對西塞羅恭敬。就像對待先輩與尊長那樣,他對你的觀感始終很好......”

    恰好在此刻。梅塞納斯繞過那邊的門廊,額頭上微微滲著汗珠,將份信件交給了屋大維的手中,“你母親與繼父的急信,是雇傭了快腳的騾馬送來的。”

    裏面阿提婭與菲利普斯的心態是萬分緊張的,他們集體勸說屋大維與利奧,不要回到羅馬城來,因為李必達烏斯已經被宣告為公敵,現在生死未卜,並且屋大維“凱撒遺產繼承人”這個敏感身份,來到了七丘之城,獲取的敵人會遠比朋友多,到處都會充滿危險,所以“你和利奧應該前去馬其頓,或者小亞細亞繼續遊學,權作避難。”

    連父母都這麽說,少凱撒的豪情頓時衰減了不少,他有些疲累地坐在石椅上,接著他好像是在為自己打氣,“不行,為養父覆仇是我的誓言,此外現在我可以避難,但利奧卻不行,我們必須不折不饒地將整個事情給進行到底,就像荷拉斯三兄弟面對敵人那樣,總有人會在最後博取到榮耀的。”

    這時,陰雲已經垂下,這在五六月的亞平寧是常見的氣候,所有人都覺得渾身悶熱出汗,都坐下來,胸口覺得透不過氣,先前在學院裏是他們三四個同時行動,但現在可是有幾千人在追隨著他們,如果在和平環境下他們就是領袖,如果在戰爭環境下他們就是指揮官,這種既是身份,但更是負擔與責任,也難怪屋大維這幾日身體又開始不好,似乎有三日瘧的癥狀。

    忽然,一只灰色的鴿子在屋脊上停下腳步,接著蹦跳了下來,“是軍鴿。”阿格裏帕將手臂伸開,讓對方跳上來,接著從腿上的筒裏取出了一小卷文書。

    “是密文。”屋大維攤開了看了下,接著將字母重新給拼組了下,這套系統只有凱撒原先的高級指揮官才知道,旁邊的梅塞納斯很快就將正式的文書給抄錄完畢了,“是李必達閣下的,他要求我們不要退縮,在羅馬城裏,是無人奈何得了我們的,既然元老院願意給予‘武器’,那我們就拿來武裝自己好了。”

    “是的,是的,就應該這麽辦!”屋大維擊打著拳頭,幹脆利索地下決定說。

    但第二天,屋大維的三日瘧發作,他臉色紅一塊白一塊,渾身害熱,連馬都騎不了,利奧與阿格裏帕便將他扶到了輛鋪上茅草的騾車上,帶著隊伍迤邐著朝羅馬城挺進。

    誰想剛出卡普阿的郊區,雨水就劈頭蓋臉地傾瀉而下,追隨屋大維的百夫長們將皮革鬥篷與蓑衣脫下,交到了站在騾車的利奧手中,為躺在板上的少凱撒遮蔽風雨,但還是有風雨不斷亂飐而入,“你們都圍上來,擋住這場風雨!”於是許多的百夫長與民眾都自覺圍在了騾車四周。

    這時候,屋大維喉嚨裏的痰就像雷鳴般,他痛苦蜷縮在板車上,雨水不斷滲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利奧在不斷朝他嘴裏送橘子皮,“我不能退縮,我不能退縮,我多害怕在三十歲前我就會死去,那樣的話,我會錯過這個英雄的世代的。繼續前行著,我從小就是這樣了,病魔要是想帶走我的話,早就實施了,沒必要讓我能活到成為尤利烏斯養子的那天了。”

    少凱撒進入羅馬城是不夠威風的:他根本不像個凱旋的年輕將軍,而像個癆病鬼,只剩下半條命,直挺挺躺在板車上,周圍都是濕答答的亂草,和零亂的橘子皮。

    “我要第一個去見父母,去見姐姐——對了,我還想見科琳娜。”雙眼血紅但病情稍微停歇下來的屋大維,勉強扶坐起來,對利奧要求說。

    “你先得見見一個叫提莫修的醫生,也許他對你的病情有辦法,不然你見誰都是做不了任何事的。”渾身同樣濕透的利奧搬動著行李,提醒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28
第15章 索取遺產(上)

    “一百名武裝人員,控制不了一座一萬人的城邦;但一萬名禁衛軍,卻可讓一千萬人的國家噤若寒蟬。”——愛德華.吉本

    ——————————————————

    “叫他來見我好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算是監護人的克裏恩了吧?”屋大維掙紮著,隨後他對所有跟隨而來的民眾與老兵們說,“前方有養父的園林,按照遺囑的要求,它是免費向任何公民開發的,我們不需要擾亂市集和街道的秩序,就前往彼處紮營好了。”

    幾千追隨者隊伍,都井然有序地背負著行李和物品,朝著屋大維所說的那處廣闊的園林走去,結果當人群與車隊走到外圍的柵欄時,卻被幾個胸甲上掛滿飾物的百夫長給攔住了,“滾遠些,這裏不是流民和窮鬼來的地方!”

    頓時吵鬧和怒罵聲四起,但是那幾個百夫長的表情更加兇惡,直接拔出劍來,好像根本不將對面的人們放在眼中,而此刻羅馬看熱鬧的市民也陸續圍了過來,屋大維依靠在車轅上,他央求夥伴們打聽前面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尤利烏斯的遺囑,不是規定了他在梯伯河兩岸的園林,可以自由對所有人免費開放嗎?”得知實情的屋大維,十分不解。

    而後阿格裏帕朝滋事的方向看去,接著對周圍人說,“那些百夫長都是高盧人,羽翎很明顯是五軍團的,都是安東尼弟弟蓋烏斯的屬下。”

    這時候,利奧已經大步走上前。請求那些百夫長尊重凱撒閣下生前的遺囑。因為它不是針對某個人的福祉的。而是饋贈給所有市民的。利奧的話語,讓許多大膽來圍觀的人,也起哄起來。

    那幾個五軍團的百夫長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揪住利奧,但是利奧身後的許多凱撒老兵,包括阿維努斯也紛紛上前,亮出暗藏的短劍匕首,讓那幾名百夫長嚇得倒退了幾步。其中一位還在那裏氣焰囂張,“餵,你,快吹響哨子,馬上就會有兩個軍團到來,把這群膽敢侵擾園林清凈的家夥統統殺光——你們完蛋了!”說完,他還用手指指著利奧,還有車上無法起身的屋大維,恫嚇說。

    這時候,屋大維強忍著痛苦和虛弱。毅然下了車,隨後搖搖擺擺地站在那幾個五軍團百夫長面前。說到,“我不管你們現在是奉了何人的何種命令,把守著這裏,不讓其他人享受到凱撒的恩澤與慷慨,但我得正告你們,你們錯了,我是他的遺產繼承人,我現在的名字已經由原先的屋大維,改為了他的名字。我旁邊的這位,是前任騎兵長官李必達烏斯之子,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放棄這次勤務,離開我養父所有的園林,你們根本無權拒絕我的要求!”

    誰想那幾個百夫長,聽到這話後,沒有離去也沒有負隅頑抗,倒是很爽快地噗通跪倒在屋大維與利奧的面前,直接當著所有人流淚下來,高呼我們渴望為死去的尤利烏斯閣下覆仇,但始終沒有人帶領我們如此做,既然你已是新的“凱撒”,並且繼承了他的遺產,那麽可以寄希望於你,為死難的閣下雪恨嗎?

    “那麽我問你,你們的最高指揮官是如何做的?”屋大維的語調十分平靜,並沒有做出正面回答。幾個“雲雀”的百夫長面面相覷,接著低下頭來,像是有難言之隱似的,屋大維也微微嘆口氣說,“我們還是離開這座園林吧,利奧,但願你父親的奧斯蒂亞河港的產業還沒有被沒收。”

    “不用了,我們直接前往新構築起來的行政院,聽說那裏在你養父去世後就完全被廢棄了!”利奧建議說。

    於是隊伍將那幾位還跪在地面上叫喊呼籲的百夫長給扔在了一面,而是浩浩蕩蕩地朝著河港那邊的行政院廳堂走去,接下來他們所有人沿著此處,直到埃文迪尼山,都立下了行障與帳篷,阿格裏帕當眾告誡所有人,不得胡亂走動,不得有任何侵暴行為,不得讓任何小販和妓女進入營地,所有的後勤給養由梅塞納斯與阿維努斯統一前往昆塔平原地帶采購。

    但面帶難色的梅塞納斯,而後過來,對躺在行政院廳堂裏休憩的屋大維說,“先前在盧比伊折賣籌募來的金錢,已經花完了。”

    “這個我明白,所以現在就派人,邀請裴迪斯與狄奇阿斯前來,我要向他們行禮致敬,並且可以按照養父的遺囑,合並他們所取得的遺產。”

    “為什麽不去要求安東尼與科爾普尼婭,將大頭遺產給交出來。”旁邊坐著的利奧,輕聲問到。

    “今天的態勢很明顯了,大頭的遺產已經被安東尼給吞掉了,起碼是現金方面,我唯一可以企盼的,就是地產還能歸還到我的手中。”屋大維沈吟著說,“現在局勢可不太妙,現在得到的情報,利奧你的母親與妹妹,都在安東尼的控制下,監護人公敵身份還未解除,我的遺產繼承依舊沒有塵埃落定。所以,監護人叫我們進入羅馬來,是考驗我們的實力嗎?有意思......利奧、阿格裏帕,你們說,下面的事情應該如何辦?”

    “可以分兩步,圖裏努斯你首先應該全力兌現凱撒的諾言,贏得所有民眾與老兵的支持;再者,你要去向安東尼索要遺產,即便當中他會像個老人那樣斥責你,但道理在我們這邊,無需害怕。”利奧建議說,“至於我的妹妹和母親不用擔心,她們被我父親安放在安東尼自己家中,反倒叫他根本不敢將她們如何。”

    “那就好!我要寫信,不但請求裴迪斯與狄奇阿斯的那部分遺產給我,還叫我母親變賣所有的家產,來兌現養父的諾言。”

    次日,“少凱撒”屋大維來到羅馬城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七丘之城,但元老貴族們,甚至包括極力主張他來到的西塞羅,都很有默契地不做聲,因為這群老家夥,都在暗處觀察著,他們實在是對這群少年的能力不是特別放心認可,“姑且先看看,這個少凱撒能走到何種地步吧?”

    貝加隆帝莊園,安東尼自然也得到這個消息,不過此刻他的心理負擔,確實要比李必達尚在羅馬時要輕得多,無賴習氣也浮現出來,“我們可以主動些,將那些地契文書直接送給那個孩子,省得他嚼舌根。”安東尼如此對蓋烏斯與一邊的庫裏奧說。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28
第15章 索取遺產(中)

    就在管家奴仆搖著腦袋,搬出地契匣子時,燈火下安東尼暢快無比地轉動了下手指,接著旁邊的多慕蒳就笑吟吟地給他送來了新鮮可口的李子,“庫裏奧,我的客人邀請到了嗎?”

    “當然,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庫裏奧笑著說,“要知道我們現在也於兩道戰線上作戰,我也不會愚昧到信任元老院,聽說那個少凱撒就是西塞羅為了遏制我們,從盧比伊城拉來的旗。”

    這時候,從門廊的暗影裏,蹩出了一位年輕人,居然是優拉貝拉,“騎兵長官,希望你在凱撒的居所園林裏,享受原本應該分發給他繼承人與民眾的福祉,而感到高興。”看來他就是安東尼的“客人”。

    “你這些話,不應該在這處密會裏訴說,而應該去元老院裏說,讓所有人認為我倆還是水火不容的關系最好。”安東尼毫無在意,打趣如此說。

    旁邊的庫裏奧,站在第三方所處的角落裏,也是笑而不語。

    “這真是說笑了,難道我們不是敵對的關系嗎?說到底,你不就是想利用我先前擔當護民官與行政長官時,在羅馬城裏擁有的票民網絡嗎?”

    “沒錯,你與馬可,指望元老院都不現實,如果讓元老院為所欲為的話,安東尼會因為先前凱撒黨的立場,而你優拉貝拉會由於接近平民的作風,都會被清算掉,早晚的事,再加上你還太年輕,先前的代理執政官那是凱撒破格提拔的。要是仰鼻息在元老院之下。那就很難說了。誰又願意從先前的一流人物,跌落到二流三流呢?“庫裏奧起身,開始遊說道,“所以,現在恰好趁著放開恢覆競選時,打元老院個措手不及,你先通過特布裏斯民會謀取敘利亞行省,而安東尼會全力假裝阻擊你。繼續誆騙那群特選父親,讓他們支持你當選,但隨後你再前往敘利亞行省。”

    “但是眾所周知,元老院希望將那個行省,還包括凱撒留在埃及的三個軍團,都給喀西約。”優拉貝拉顯然對這個方案不夠信心。

    “那又如何,你只要得到敘利亞就行,而且我們可以保障你能得到,只要你能將民眾的力量,與馬可的軍團結合在一起的話。現在元老院已經喪失了隨他們意思授予軍團和行省的威望與權力。自從凱撒死後,他們這群人在國家和民眾的地位一落千丈了——包庇殺害獨裁官的兇手。還有比這更加惡劣的行為嗎?隨後,,謀取馬其頓行省!”

    “謀取馬其頓行省?”

    當優拉貝拉詫異地說出這話後,坐在對面的安東尼羞澀而驕傲地笑了,大約有種“討厭,這都被你發覺了”的意思。

    “沒錯,馬可需要更多的軍團,李必達原先的精銳軍團都集中在那個行省,只要馬可贏取了行省指揮權,下面就方便了。”庫裏奧解釋說。

    “哇哦,等等,現在難道不是元老院已經發布敕令,宣布與達契亞王國締結和平,同時馬其頓行省沒有理由擁有六個軍團軍力,要將它們送往帕提亞了嗎?”優拉貝拉激動不已,就好像原本屬於自己的軍團被篡奪了那樣。

    庫裏奧和安東尼一起笑起來,接著安東尼走到他的面前,遞給他杯酒水,接著說,“我並非看不起閣下,不過就憑你,怎麽指揮得起李必達的軍團?你的下場怕是會被兵變給幹掉。”

    “你怎麽不知道這個下場不是你的?”優拉貝拉也冷笑回敬說。

    “很簡單——我需要時間,我先是將凱撒的遺產饋贈給這些軍團邀買人心,接著我才會宣布為凱撒覆仇,只要使用這個名義,即便不是全部,但起碼會有三到四個軍團是會歸屬我的,不要問為什麽?李必達現在行蹤不明,一面元老院找不到他,但另外一面他也不敢貿然露面,所以兵士唯一的選擇,就是曾經擔當他副將的我了,,我也是這支軍隊的締造者,股份有我的,這種優勢和你一對比,就凸顯無疑了。”安東尼信心十足。

    優拉貝拉無心和他多做口舌之爭,便舉手說可以可以了,我圖謀的只是敘利亞行省,這個交易我覺得可以履行,隨後他又盯住了安東尼,“你要為凱撒覆仇的話,那麽就得拿出實際行動來,因為那幫大頭兵不是好糊弄的,你會對整個羅馬城進行公敵宣告,並且實施大抄斬,是不是。”

    “我沒那麽殘忍,優拉貝拉。我保證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安東尼笑吟吟說。

    “你能保證你不會屠殺嗎?”

    “不,我只能保證我不會隨便屠殺罷了。”安東尼的眼睛閃出一道兇光。

    “這可嚇不倒我,安東尼。有得必有失。”說完,優拉貝拉不以為意地笑笑,“有時候,野心真是個甜蜜的好東西,它讓人生充滿了各種意料不到的樂趣。在這座城市,和這個國家裏,誰都想當擲骰子的人。”接著,他便行禮告退了。

    時間飛快流逝著,數日後,蒙蒙細雨裏,當羅馬廣場上到處都在搭起競選台子時,屋大維與利奧,及其余的人,也在廣場上對著所有人發布演說,“諸位,我是新的凱撒。”

    “你的領養過繼文書呢?小子。要知道先前有個家夥冒充是馬略的孫子,然後他的人頭就掛在了廣場柱子上。”人群裏發出了嘲弄的聲音,很明顯是敵手派來攪局的,在笑聲和罵聲裏,屋大維不慌不忙,“請不要用身份來質疑我,我的家族與尤利烏斯家族有著天然密切的聯系,這是依舊在世的任何凱撒的親屬都能證明的。此外,我身上備有領養文書,並且得到了許多養父生前老兵的支持,在這個演說結束後,我就會前往庭所在處,向今年的務官申請,正式在文書上簽約蓋章。”

    “臭小子,別太得意忘形了!”被雇來攪局的人,在各個方向此起彼伏地挑釁,“這兒是大人來的地方,不是你們玩核桃遊戲的場所,快滾回去,吮吸你媽媽的吧,或者你蒙師的也可以,男人的就是鹹一點而已,能讓你多點見識。”接著就是怪異的笑聲。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28
第15章 索取遺產(下)

    屋大維聽到這話,並未有發作,而是不動聲色地給利奧與梅塞納斯使了個眼色,接著利奧便接替了演說,“請所有羅馬和全意大利加的良善公民放心,也請特選父親安心,我們擁戴少凱撒歸來,並未有其他的野心,我們當然明白以我們的年齡和資歷,還不足以履行國家與人民賦予我們的公職,所以我們前來,真的只是為了吊唁逝去的獨裁官,並將尤利烏斯閣下生前許諾對市民的饋贈給實現,我們是完全講信用的——由於凱撒的地產在交割方面還需要時間,所以少凱撒將他兩位舅舅和父母的家產全部變賣,首先給予在場的每位市民一百塞斯退斯的饋贈!”

    利奧話音剛落,在絕大多數人的歡呼裏,許多奴隸搬著算籌和桌椅,分開了人群,最早跟隨屋大維的人率先上前排隊,其余市民也收到感染,也都圍上來取錢——按照梅塞納斯的策劃,每份禮物都用細布包著,裏面是足額的一百枚小銀幣,並且在外面包裝上塗抹上了“少凱撒贈最愛的市民”的字樣。

    不一會兒,當領錢的氣氛達到最時,幾名同樣被雇——不過是被屋大維雇傭的人員趁機大哭起來,“尤利烏斯閣下是說話算話的,哪怕他被死亡奪走了性命,還不忘記讓繼承人來履行他的承諾,你要說他企圖當暴君坐在民眾的頭上作威作福,剝奪所有人的自由我可不信!”

    “想想殺害他的都是什麽人?有幾個是我們當中的人?我前段時間還在河港那裏遇到了那個卡斯卡,我對他說大人啊,自從李必達烏斯將軍離開羅馬城後。奧斯蒂亞的港口都沒運糧船了。我妻子和孩子都餓了好幾天了。想想辦法吧大人——結果你們知道他說了什麽?他說,滾開吧米蟲。我們被兇手肆意代表了,還有比這還要骯臟惡心的事情嘛你們說!”

    群眾們不管是拎著錢袋的還是正在等候的,也再度被激起了怒火和傷感,很快就大夥們互相呼和,自發地將幾個家夥給推出來,“剛才就是這幾個混蛋在場地裏中傷少凱撒!”

    “看看吧,我認得這些人。都是些壞良心的,他們走到市場上都沒人願意借錢給他們,壞心種子!肯定是被人指使的,侮辱完凱撒和少凱撒,還要混進來領取饋贈。”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人群奮勇而上,將那幾個人立刻打得頭破血流,他們手裏緊緊握著的錢袋也被撕扯下來,阿格裏帕也帶著老兵組成的衛隊上來,用荊條鞭打這幾個剛才還在台下鼓噪起哄的家夥。

    “不要打人。放開他們,只是理念不同罷了。”這時台上的屋大維很威嚴地說到。而後他對阿格裏帕揮揮手補充道,“錢也歸還他們,我相信這些人也是被勢力和金錢所迫,才做出違心的事來。”

    這時候,那幾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有的不吭氣,只是躺在地上,死死抓住臟兮兮的錢袋不松;但也有兩個慚愧不過,爬到了屋大維的腳下乞求原諒,“我們確實是被生活逼迫,是有人叫我們來攪局的……”

    下面利奧突然喝斷了這兩位的說話,他說“我們返回羅馬來,不是為了樹敵的,只要能讓民眾回想起尤利烏斯的慷慨和無辜就行,所有人都不該繼續抱著仇恨的酒盅狂飲爛醉,戰爭和騷亂已經讓太多公民失去財產和性命了,所以少凱撒方情願這樣,假如你倆說出了某人的名諱的話,也許事態真的會惡化到無可收拾的地步。”那兩個家夥,當即就理解了利奧的心態,接著他們就迅速爬到了台上,將手中的錢袋還給了屋大維,聲稱願意擯棄原先的主人,加入屋大維的隨從裏,保護少凱撒和他的朋友,除死方休。

    但是利奧勸說他們將錢幣收回,那幾個人都高喊說,“這些錢,我已經沒將它們看作是死去的尤利烏斯閣下的禮物,而是少凱撒閣下的,我們要追隨的,也就是少凱撒閣下!”

    這會兒,廣場所有的人都被感動了,他們高呼“願意追隨少凱撒閣下”的口號,勢如泉湧地冒著細雨,簇擁著屋大維朝庭走去。而廣場上很快就余者寥寥,氣得剩下幾個台子上的掮客跳起腳來,是破口大罵。

    法庭內,新任的務官蓋烏斯心神不寧地坐在了席位上,先前已經有人,既有屋大維的申訴代理人的報告,也有眼線密探的通風報信,“還能如何辦?哥哥自己犯下的事,就叫他自己來償好了。”接著在屋大維走過來後,蓋烏斯儀式化地詢問了幾個問題,就請求屋大維叫先前凱撒的收養文書給交出來。

    勘合印章無誤後,蓋烏斯又在文書上蓋上了法庭公章,隨後他笑著對屋大維說,“你現在即可使用凱撒的名號了,因為你已經正式成為了他的後人,也是現在尤利烏斯家族的主事男子。”

    “那麽,理論上我的兩個舅舅的財產,我是有支配權的是不是?”屋大維對著席位上的蓋烏斯問到。

    “當然可以。”蓋烏斯如此回答,他是在法庭側邊的小房間接待對方的,因為這樣可以有效避免民眾因某些敏感話題而騷動起來。

    “那麽,我現在還有些地契文書,也就是凱撒的不動產需要索回,我在先前與友人去拜謁過了舅姥科爾普尼婭夫人,而後她很明確地告訴我,現在所有的地契文書都在你的兄長那裏。”屋大維終於,還是說出了這話來。

    “是的,是的......當然,理論上我兄長是應該將這批地產還給你,所以我身為務官,是無條件保護你的訴求的。”蓋烏斯支吾著說。

    “那就請給予我們執行文書吧,馬上我就前去拜謁安東尼閣下,他現在應該在貝加隆帝莊園內吧?”屋大維將手伸出,說到。

    蓋烏斯苦笑著,隨後在那份執行文書上也蓋上了公章,接著叫扈從遞交給了屋大維,屋大維簡略地看了看,便向蓋烏斯鞠躬道謝。

    而後,屋大維帶著許多人參加的隊伍,朝貝加隆帝莊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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