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64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0
第22章 新拉科尼亞壁壘(下)

    “我們不要戀戰,李必達明顯是希望我們強攻拉科尼亞城,雖然我在軍力上有明顯的巨大優勢,但這完全沒有必要,不要做敵人企圖我方做的事情,在巴利阿裏取道補給後,我們直接航向薩丁尼亞,但是避開李必達的堡壘,直驅南端的卡拉裏斯,叫西西裏的艦隊來接應我們就行。”這是出征前,特盧雷亞斯給予諸位副將的預定方案。

    在他們於巴利阿裏群島經過短暫休整後,並繼續啟航時,李必達已經抵達了新拉科尼亞,並迅速帶著騎兵隊伍,來到了奧裏斯塔諾平原地帶,並且迅速集合了所有城鎮的代表,就在滾滾麥浪前,對他們十分清楚地要求著,

    “這次的戰略就是堅壁清野,換言之我們不知道敵人會何時,或者在哪個地點上岸作戰,所以所有的城鎮都要自保,並且不要把糧秣和草料留給敵人,時間十分緊迫——而今城鎮和農莊,對田地的收割任務必須在三日內完成,而後由各區的巡察官繳納入各城鎮倉庫,留下四分之一後,四分之三必須即刻轉運到拉科尼亞城中。此過程裏,膽敢有阻擾者,一律按照敵人間諜身份處理,本人處死,家人全部沒收為奴。”

    這個命令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但顯然是不可置疑的——李必達的騎兵,全部駐屯在平原的核心地帶,在當日入夜前,就斬殺了三名膽敢抗命的地方人士,田地前豎起了示眾的十字架,尤莉亞更是派出了當地人最為害怕的“棍子隊”:全部由埃米利烏斯家族釋放奴和門戶奴隸組成。帶著三角小帽。帶著簡陋的銅胸甲。手持帶著荊刺的棍棒和砍刀,熟悉當地的任何地理,在各個農莊和城鎮穿行恫嚇。

    任務在規定時間內很快完成了,而特盧雷亞斯的艦隊也在四天後,出現在新拉科尼亞城偏南方的海岸上,現在恰好是整個海洋最柔順的時節,很少出現亂流和颶風,所以特盧雷亞斯的軍隊很精準地得以選擇一處狹長的平坦海岸。而後所有的軍團花了半日的時間,登上了陸地。

    接著謹慎的特盧雷亞斯,要求兩個輔助軍團在副將居裏阿的帶領下,前行搜索劫掠補給,隨後四個軍團繞著這片海域,忙著構築半在水面半在陸地的堡壘,將船只全部圈在其間,來防備敵人或風暴的襲擊。

    居裏阿帶著剽悍的塔拉科騎兵,排著菱形隊,後面跟著數個大隊的伊伯利亞輔助輕步兵。朝著最近的幾個城鎮撲去,結果到處都是鼓聲和喇叭聲。所有城鎮都閉門自守,青壯帶著棒投器登上了城墻,老弱婦孺也在下面搬運給養助戰。

    感到喪氣的居裏阿,帶著騎兵繞了幾個羅馬裏,始終未能搜尋到任何糧秣和草料,當他們抵達處村落時,不但空無一人,所有的牲畜也不知所蹤,就連水井也被投下了毒,氣得所有人都破口大罵,疲累口渴。

    日頭漸漸西沈,就在居裏阿下令休息結束,全軍退回船只停泊點時,忽然聽到了四面八方的喊殺聲——從街道和山頭處,急速奔襲來無數李必達的騎兵,他們的鎧甲和旗標於陽光下亮閃閃,攝人心魄,“騎兵隊前進,把他們給擋回去,所有的步兵握緊標槍和盾牌,跟著我的旗幟不要松懈!”接著,居裏阿派出幾名輕騎,急速朝己方營壘沖去,希望得到主將特盧雷亞斯的支援,“總之我軍的情形危殆,許多兵士和馬匹都沒有飲水了。”

    苦戰裏,居裏阿發覺對方的騎兵簡直是源源不斷,並且進退有序,李必達登上了座制高點,可以鳥瞰整個戰局,從容指揮——當居裏阿的騎兵剛剛上前,準備逐退阿維爾尼騎兵時,李必達便對帕魯瑪說,“你舉著旗幟,帶著所有的日耳曼騎兵,切過去!”

    帕魯瑪二話不說,就嫻熟地操控著坐騎,舉著努馬王的旗標,帶著數百名日耳曼騎兵,排著密集的隊形,沖著居裏阿騎兵和步兵隊列的間隙而來,就如同般銳不可當的長劍般。

    一時間,居裏阿實在未能反應過來,只能繼續朝前沖鋒,等於將步兵扔在了後面,但就在他的西班牙步兵準備舉起盾牌與武器,列陣對抗騎著矮小馬匹的日耳曼人時,所有的日耳曼騎兵卻在五十羅馬尺開外,集體朝右呼嘯著轉彎,接著徑自沖到了居裏阿騎兵的側翼,隨後又紛紛熟練地躍下馬背,挺著手中的長劍,對著居裏阿騎兵的坐騎猛刺猛砍,這種變騎為步,再以步制騎的招數,是日耳曼武士最為擅長的。

    致命的打擊下,居裏阿的騎兵滾滾墜馬,其余僥幸地也扭頭就跑,那邊正面的李必達騎兵也雷霆般壓了過來,居裏阿後面的步兵隊形也被沖撞得七零八落,待到他們的騎兵四散逃逸後,速度不快的他們,被李必達隨後沖來的騎兵肆意踐踏砍殺——日耳曼騎兵的矮小坐騎,在主人們下馬前去步戰後,都能很順服地呆在原地,或者跟著主人步伐徐跑,就像拴在腰上般輕松乖巧。

    待到特盧雷亞斯親自帶著兩個軍團,前來接應時,李必達已經見好就收,紛紛後撤了,只剩下數百具在潰散裏被殺死的西班牙步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栽倒在原野裏。

    回去後,所有的西班牙行省指揮官氣憤無比,他們失去了冷靜,集體要求特盧雷亞斯帶著所有的主力,在次日列陣和李必達決戰,對方不過只有兩個軍團,還有一個是馬匪改編的,戰力不強,我們完全能在野戰裏擊垮他,或者攻陷他的城市,將他的屬民全部變賣為奴!

    但特盧雷亞斯還是苦口婆心地勸說所有人,說如此做的話,就恰好中了李必達的奸計,並且從今日的戰局來看,整個平原的城鎮都被他給控制住了,我方很難輕易取得補給了,所以我決定明日就拔錨開撥,水陸互相配合,攜帶最後的五日口糧,朝卡拉裏斯港推進——如果李必達不來追趕,我軍就等著西西裏的艦隊來接應;如果他來追趕,我方就集中所有兵馬,回身與他決戰,擊潰他!

    然而,李必達在己方的聯席會議上,語出更加驚人,“在兩個集市日內,我要全部吃掉這股來自西班牙的敵軍。”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1
第23章 不存在的艦隊(上)

    “先生,你想親吻每一個匆匆路過的人嗎?”某人諷刺古羅馬詩人巴勒莫,對方是個接吻狂和色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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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必達如此自信,當然是有緣由的,他與保盧斯的密信,在先前就出現在了利利俾城中,即西西裏財務官馬爾克盧斯與馬克西姆斯的桌上,他們奉使節阿奎拉之命,帶著大部分的艦隊鎮守此地,而阿奎拉則在麥加那城,負責扼守住墨西拿海峽,並且正在與元老院討價還價。

    阿奎拉的要求很簡單,他希望自己統括整個西西裏與薩丁尼亞的戰局,從而請求元老院將特盧雷亞斯軍隊的指揮權轉交給自己,這樣他就能獨享榮耀:假如李必達占據薩丁尼亞抗拒的話,他就能憑借來自西班牙的軍隊取得勝利,因為他自己的陸軍是薄弱的;但假如李必達不敢如此做的話,他可以帶著特盧雷亞斯軍隊渡海北上羅馬,收取鎮撫局面的最大利益。

    但元老院卻十分猶豫,阿奎拉和特盧雷亞斯都出賣了凱撒,並且在凱撒備忘錄裏職務是對等的,理論上也就不存在誰指揮誰的問題,所以元老院只是送來文書,許諾將來會在執政官席位上,考慮到阿奎拉。

    所以,阿奎拉還在麥加那打著筆墨官司時,在西西裏島嶼的另外一端的利利俾城港口船塢,卻發生了非常嚴重的騷動——原因很簡單,艦隊的槳手和兵士。都對凱撒被刺殺的事情感到憤慨。對使節阿奎拉的行為感到恥辱。又擔心自己被官長的私人利益出賣掉,所以開始在街市上滋事乃至劫掠起來。

    所以官邸裏的“二馬”,看到李必達與保盧斯的書信,是百味交錯,保盧斯的書信裏滿滿是勸說,並且許諾兩位反戈成功後,馬爾克盧斯是來年薩丁尼亞的使節,而馬克西姆斯則是克裏特島的使節。並且告誡他們要盡快抉擇清楚,不然悔之晚矣;而李必達的信件則強硬許多,現在就對著所有的槳手和兵士,宣布為凱撒覆仇,並將利利俾城交出,不然你倆很可能會直接喪命於兵亂之中。

    “終究還是到了攤牌的時刻了嗎?”馬爾克盧斯嘆息說,接著他又說,“有時候不是我們墮落了,而是時代在洶湧變化,凡人是很難看得透命運和神祇的選擇的。當初我們都認為,龐培是多麽強大。他身後有軍隊和元老院支持,整個國家機器都為他的戰爭服務——但凱撒越過盧比孔河後,他卻一潰千裏,最後在阿非利加喪失了性命。”

    “但現在凱撒已死。”馬克西姆斯不甘心就這樣投降。

    “凱撒是死了,但大部分的民眾和兵士都是希望為他報仇的,如果元老院真的可靠的話,那麽他們當初為什麽不講凱撒明正典刑,而是采用了暗殺這種手段呢?”說完,馬爾克盧斯最終下定了決心,“將所有的中高層指揮官喚來,達成口令和密約,另外面不要驚動特盧雷亞斯與阿奎拉,我們繼續出航去‘接應’。”

    此刻,在奧裏斯塔諾平原與海洋間,特盧雷亞斯的六個軍團,包括所有的輜重,和船只都在列著長長的縱隊,在烈日和大風下行軍,所有人全副武裝,缺少淡水和糧食,因為為了能及時達到卡拉裏斯周邊的海岸,得到友軍艦隊的接應渡海,特盧雷亞斯下令所有的給養做“減配”,來延長堅持的時間。

    帕魯瑪統率所有的騎兵,死死咬在特盧雷亞斯軍隊的後衛上,而李必達則帶著兩個軍團和輕裝部隊,又跟在先鋒帕魯瑪的身後。很快西班牙軍隊的士氣出現了問題,很多人無法忍受困苦,開始掉隊或者投降。

    然而特盧雷亞斯還在不斷鼓舞著所有人,他下令將船只上運載的幹柴、皮革都拆卸下來,給兵士們煮著吃,“只要再前進一天半,對面就會有艦隊來接應我們了!”特盧雷亞斯還是極有信心的。

    不過在夜晚宿營的時刻,西西裏島嶼送來的令牌官,卻送來了阿奎拉的訊息,“我已派遣了強大的艦隊,並且帶著給養,在個叫蓋布拉的海邊接應你們,但是奉元老院的要求,閣下在登船後,就必須將指揮權移交於我。”這訊息惹得特盧雷亞斯勃然大怒,他將書信撕扯得粉碎,接著就召集來所有將佐商議,“沒想到阿奎拉是個如此狹隘自私的小人,他居然想的不是如何幫助我方作戰,而是要搶奪我的軍團。”

    大部分將佐也十分憤慨,最後特盧雷亞斯決心,要和李必達決戰,他設置了個計劃,在奧裏斯塔諾平原與卡拉裏斯港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叫科裏奧尼的重要據點城鎮,裏面的物資倉庫十分龐大,而李必達應該沒有能力將其全部運送到新拉科尼亞城去。

    所以特盧雷亞斯,將兩個西班牙輔助軍團的殘留兵馬全部拉過去,圍困了科裏奧尼;自己則帶著其余四個軍團,及所有的騎兵順著科裏奧尼與海岸一線排開,船只就栓在入海河口處停泊,等著李必達的到來——如果李必達援救科裏奧尼的話,那他就和其決戰,利用兵力優勢碾碎對方;如果李必達不願意援救科裏奧尼,他就趁機攻陷之,取得補給,再進擊卡拉裏斯港,奪取所有的船只與倉庫,那麽他依舊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並不用看討厭的阿奎拉臉色行事。

    黎明來到前,李必達的斥候報告了敵人的動向,“今晚使用豐富的給養物資,大大犒賞所有兵士,來日面向敵人列陣,利用我方的體力優勢,抗拒住敵人!”而後,李必達將康巴諾給找來,並且將尤莉亞的仆人哈巴魯卡叫來,問到“你應該非常熟知這一帶的地理。”

    “是的,這裏就像奧菲勒努莊園的後院,對我而言。”

    李必達點點頭,對康巴諾說,“從二十八軍團選出二百名騎兵,並帶四百名輕裝步兵,以及百頭攜帶大量弓矢鉛彈的馱馬,跟著哈巴魯卡的指引,從側邊的山地迂回到科裏奧尼城去,幫助城市加強防守。”

    “放心吧,我選出來的全是以前在盧西塔尼亞積年的慣匪,爬起山來比角羊還要迅捷。”康巴諾拍著胸脯保證說,而李必達也很滿意,對待不同的人才,就是要量材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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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存在的艦隊(中)

    康巴諾與哈巴魯卡是提前一個步哨時進發的,而後在天麻麻亮時,其余的隊伍全部武裝起來出營。李必達的陣地設置在距離特盧雷亞斯四個弗隆的地帶,沿著平緩起伏的丘陵列陣,並且在後方的河川上搭起了浮橋,盡量做到可進可退。

    而後,在面向海岸的一邊,李必達將自己的右翼特意延長了,並且將四門從船艦上拆卸下來的“馬塞利亞貴婦砲”,及四台野驢拋石機,十二門騎兵砲,密密地按照各自的射程排開,派遣了七軍團五個大隊的步兵,和特萊維利騎兵,豎起了木柵與壕溝護衛起來。

    而左翼,李必達盡量列陣十分緊湊,能和自己的中央互通起來。陽光下,特盧雷亞斯的四個軍團,背靠著科裏奧尼河一字排來,布陣十分狹長,到處是頭盔、旗標與盾牌的閃耀,他如此做應該是為了防備李必達的部隊突破滲透,去救援科裏奧尼城。

    但李必達似乎沒有救援科裏奧尼城的意思,在砲兵陣地準備好後,鉛彈、投槍,還帶著貴婦砲射出的恐怖木杠彈,就呼嘯著飛向了河口處特盧雷亞斯的艦隊,其船只甲板和劃槳被打得粉碎,桅桿與帆索四處飛舞,人員也不斷慘叫落水,當即就有十幾艘船被打傷打沈,幾艘帶甲板的喪失了劃槳動力,只能在原地打轉轉,而其余的見大事不妙,便迅速拔錨遠離河岸。

    “混蛋,毫無貴族武士的精神,哪有這麽作戰的?”特盧雷亞斯憤怒地抗議到。

    己方艦隊的潰逃。很快就引起了岸上軍團的不安。特盧雷亞斯覺得再不出擊兵士的士氣便可能自動瓦解掉。便下令將重裝步兵與騎兵,集中在左翼,而後朝著李必達的砲兵陣地綿延攻去。

    結果,當李必達指揮處所在的山丘上豎起信號旗後,炮兵陣地上的騎兵砲迅速機動起來,砲手將其推到了前方一百步,即木柵後的預先挖好的淺坑裏,接著七軍團的步兵和李必達派來的弓箭手。也都齊集在木柵後,接著隔著木柵的騎兵砲率先射出火力,像狂風折樹般,將前隊奔跑著的西班牙軍團掃到一大片,而後弓箭手也齊齊拋射壓制,沒過一會兒,特盧雷亞斯的鋒線就潰敗了下來,李必達的炮兵陣地巋然不動。

    收容了敗兵與傷員後,特盧雷亞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沈默對峙著。寄希望於科裏奧尼城,為此他還特意從四個軍團裏各自選出兩個大隊。去加強對城市的攻堅。

    但到了午後,喪氣消息傳來,李必達的分遣隊從他所不知道的山隘小路迂回,提前進入了科裏奧尼城協防作戰,現在城中士氣高昂,並且據可靠消息,卡拉裏斯城的戍防部隊也在急速朝此地靠攏——短時間內拿下科裏奧尼城成為妄想。

    現在特盧雷亞斯的處境已經十分尷尬艱難了,他的人馬馱獸都十分缺水少糧,兵士也很難得到休整,他相信在科裏奧尼城下的兩個西班牙輔兵軍團就快發生嘩變,那麽一旦這件事成真,他這裏的四個軍團就會陷於腹背受敵的境地。到了下午第三個時刻,特盧雷亞斯命令手下燃起三堆火炬,示意先前被驅逐的船隊靠岸,但是等到它們進入了李必達砲兵陣地的射距內時,拋石機和貴婦砲又開始肆虐起來,鬧得直到晚上,才有不少傷痕累累的船只,重新回到河口處,分散下錨,但徹夜李必達軍的值班砲不絕,船只甲板上特盧雷亞斯的船員槳手不敢生火,也不敢降帆,境遇十分淒涼。

    是夜,在西北角刮起了大風,不少沒敢降帆的船只,被洶湧起來的波濤和海風,刮到了岸頭擱淺,一部分人溺死,更多的人被沖到了陸地上遭到俘虜。

    李必達的傳令官與使節,也來到了特盧雷亞斯的營帳,帶來了對方勸降的消息:

    “提圖斯.森布裏亞克斯.特盧雷亞斯將軍,你我先前長期在凱撒帳下服役,同為獨裁官的副將輔佐,轉戰南北東西,立下汗馬功勞,深孚凱撒親任,原本在凱撒遇刺前,就已委任閣下為西班牙總督,恩遇不可謂不隆,但閣下卻一時失智,但刺殺事件發生時刻,閣下並未直接參與,事情仍有回轉余地,所以我以少凱撒監護人的名義,要求閣下所屬所有軍團解除武裝,即刻投降,所有兵士保障安全,閣下不失其位。

    以努馬王、李烏斯王、法厄通後裔的神聖名義立誓。”

    特盧雷亞斯默不作聲,而是很快將信件毀掉,隨即下令科裏奧尼城下兩個輔兵軍團擔任後衛,其余四個軍團外帶艦隊繼續南撤,抵達蓋布拉海灘,只要能登上對岸前來接應的船只,只要有軍團在手,哪怕讓他和阿奎拉在西西裏內戰,也比束手就擒,將軍團部眾與象征榮耀的軍旗上繳給李必達要強。

    第二天,特盧雷亞斯的四個軍團轟然後撤,無奈的兵士將所有馱獸和輜重全部拋棄在營地裏,輕裝朝著蓋布拉海灘的方向退去。

    “暫時不用管他,帕魯瑪小鴿子你繼續為選鋒,帶著所有騎兵,越過科裏奧尼河,直接猛沖城下的敵人後衛與圍城部隊,我與加利烏斯將軍帶著軍團步兵,與你夾河並進,互相策應。”李必達登上山丘,望著漫山遍野退去的敵軍,下令說。

    而後,帕魯瑪帶著的數千名騎兵,風馳電掣地沖到了科裏奧尼城下,特盧雷亞斯的兩個西班牙輔兵軍團不願意成為殉葬,在他們的氏族軍官短暫商議後,就達成一致,大約五千人,全部舉手投降了李必達。

    “交出名冊和營地,交出所有輜重武器,所有人徒手列隊走到我的營地裏去接受暫時的看管,我與凱撒閣下在多年前就多次在伊伯利亞半島征戰,沒想到現在你們聽到了敵人是我,還敢壯起膽子來對抗。”李必達對著跪拜在馬前的氏族長官們,舉著鍍金指揮棒訓斥說。

    而科裏奧尼城則在所有的城門都掛上了彩飾,長老與壯丁們都走出城外,熱烈歡迎李必達的軍隊,“暫時入城休整,補充好物資後,我們再追擊特盧雷亞斯的四個軍團——他們走不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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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存在的艦隊(下)

    於是特盧雷亞斯的軍隊,在遺棄了自己的營地後,又前行了大約十六個羅馬裏,他們的艦隊已然半毀,騎兵大部分也丟棄了坐騎,步兵許多連裝具都沒有攜帶,許多人只戴了個頭盔,接著就是兩桿標槍和短劍,跌跌撞撞怨聲載道,接近了蓋布拉城鎮。

    毫無例外的是,蓋布拉城也上下晏門自守,成千上萬的西班牙軍隊亂哄哄湧上了海岸,接著他們的船隊也混亂不堪地駛了過來,“豎起木柵,搶占高丘,組織起防線,我方的船隊尚未來接應,敵人的追兵隨時可能會來。”特盧雷亞斯如此命令所有的百夫長,但整個軍隊早已失去了應有的調度和秩序,到處都是人在喊叫著,來來去去。

    這時候,有余裕的李必達軍,麻麻地也出現在了蓋布拉前的荒野上,依舊是帕魯瑪統括所有的騎兵,列陣在前,如墻壁般徐徐推進,旌旗招展,人馬嘶鳴,“就讓我為父親取得偉大的勝利,來慶祝今年的黛安娜節日好了!”小鴿子對著身邊的騎兵隊長喊到,接著他看到了隔著河川,對面的西班牙軍僅剩的有生力量,正在沿著河岸,排好了鹿砦準備抵禦時,便毫無猶豫地當先,帶著日耳曼騎兵浪湧般沖了過去,踩著跳躍的水花,在鹿砦前再躍下馬來,挺著長劍與長矛,和沖出來抵擋的敵軍混戰一片。

    所有接戰的人,都在泥水和土地上廝打一片,許多人的衣甲、標識被鮮血和泥漿染成一片,根本不分敵我。帕魯瑪提著劍。一瘸一拐地和圍上來的敵人肉搏——許多敵軍看他披著將軍用的披風。但身體卻有明顯的殘疾,便欺身而進,卻被帕魯瑪一一砍倒——因為特盧雷亞斯的精兵,自前幾日的行軍和作戰後,始終得不到有效的休整與給養,早已是精疲力盡,在殺死李必達一名騎兵的同時,自己往往要付出死傷好幾個人的代價。

    “加利烏斯。帶著預備隊沖上去,把河川防線給我徹底攻破。”一陣刀劍的鏗鏘聲,和激越的喇叭聲,加利烏斯帶著七軍團的首席大隊,在兩翼弓箭手的掩護下,也涉過河川,大肆砍殺阻攔在面前的敵人,最終西班牙軍隊全線敗退下來,四個軍團全部猬集在蓋布拉城與海岸間,傷員滿地。哀聲沖天。

    接著,加利烏斯與帕魯瑪。將繳獲的木柵和鹿砦,全部拔出來,順著己軍方向的前沿重新排列齊整,隨後李必達軍的騎兵砲、蠍子弩和弓箭手、投石手大隊,紛紛增援了上來,對著特盧雷亞斯軍隊的陣地,是瘋狂射擊。

    戰至日暮,特盧雷亞斯擔任前衛防護的第一軍團與第四軍團,已經損失了上千的人員,並且他們在遺棄營地時,重型的器械全部都扔下了,對李必達軍隊無恥的遠程打擊,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利利俾那邊的艦隊就來接應了!”這是特盧雷亞斯最後鼓舞士氣的辦法。

    夜幕降臨後,李必達下令全軍,從容不迫地構築封鎖壁壘,並且安排了密集的崗哨監視敵軍,還開辟了個甬道,直抵蓋布拉城,與其成呼應之勢,將敵人全部封死在海岸的狹窄地帶。

    此外,李必達再度派出了使者,要求特盧雷亞斯盡快投降,不然“我將會全部屠殺你和你的部眾,再把所有的屍體拋入大海裏,去祭祀尼普頓神,隨後我還是會進軍西西裏島,將阿奎拉的腦袋給砍下來,祭祀維納斯神。”這次李必達的話語不再像先前那麽客氣,而是充斥著暴力和恫嚇。

    特盧雷亞斯猶豫著,但他手下的大部分百夫長和護民官忍受不了,要求總司令官投降,因為靠著現在的艦隊,根本無法橫渡到西西裏,它們大部分因缺乏給養和維修,在半道上遭遺棄,要不就是被李必達軍的砲擊重創而沈沒;而指望利利俾的船隊,本來確實是既定的目標,但問題是為什麽到現在它們還未來?也許它們到來時,我們的屍體早已漂滿整個蓋布拉的海灣了。

    “明天再抵禦一天,到時候我給所有人一個答覆。”這最後是特盧雷亞斯的決定。

    第二天,當朝陽在海面無拘無束地升騰起來後,整個海面的霧氣消散,蓋布拉海岸邊上,屍體和傷員橫陳幾個弗隆,剩余的人員都擠滿了狹窄的地區,眼睜睜地看著海面,企盼著友軍艦隊的到來。

    但馬爾克盧斯的艦隊確實在三日前起錨了,但目標地根本是蓋布拉,而是卡拉裏斯港......

    終於到了白日第三刻時,海面上劈波斬浪,從各個方向駛來了大批艦船,但是特盧雷亞斯營地的歡呼是短暫的,因為待到近後,他們全都發覺,這些艦船上全懸掛著紫色的風帆,並且很快就施發著弩箭和火焰,在逐個摧毀燒毀他們已非常孱弱的艦隊了。滾滾煙火裏,特盧雷亞斯的人狼奔豸突,而在李必達的壁壘封鎖線後,步騎掩護著所有的騎兵砲,也轟隆隆地壓了上來。

    一陣抵進射擊後,特盧雷亞斯再也承受不住了,他宣布所有人放棄抵抗,投降。

    “我被阿奎拉這個可恥的家夥給出賣了!”

    四個軍團除去戰死重傷外,投降的足有一萬五千人,再加上先前兩個輔助軍團的降服,李必達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取了兩萬俘虜,但他明顯沒有全部納入囊中的意思:李必達和當初的凱撒一樣,將有家室在西班牙的,全部發放適當的川資,並許諾提供船只加以遣散;但有志繼續服役的,則收編了進來。

    即便如此,最後投入李必達帳下的,也足有一萬名精兵,李必達將他們編成了兩個新軍團,“喀西約先前在盧西塔尼亞組建的是一、三軍團,為了表示對他的仇恨,我繼續保留這兩個番號,但是要將這群兵士化為喀西約的噩夢,變為他的敵人。”李必達這樣對前來繳械投降的特盧雷亞斯說。

    聽到這話後,特盧雷亞斯總算是松了口氣,看來李必達畢竟還不準備將他給血祭掉獻神。

    “但是,特盧雷亞斯將軍,我可以寬宥你和你的部下,不過在馬上的西西裏戰役裏,你要帶著一、三兩個軍團,擔任先攻職責。”然而,李必達也絕不做虧本的買賣,這是他的原則。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2
第24章 阿奎拉授首(上)

    “這是戰爭裏萬古不變的真理,保障你軍隊的側翼和後方,而設法迂回攻擊對手的側翼和後方。”——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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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果然馬爾克盧斯的第一軍團,和特盧雷亞斯擔當的第三軍團,在原本屬於西西裏的艦隊運載下,沖入了利利俾城市的港口,沒有經過任何抵抗,此扼守薩丁尼亞、西西裏與阿非利加三角要害海區的據點宣布易幟,所有的兵士、槳手和市民聯歡走向街頭和廣場,在他們眼中,“利利俾獲得了應該獲得的命運與地位,它倒向了曾經的解放者,現在的被暗殺的英雄凱撒,即便他已不在人世。”

    在島嶼另外一角麥加拉城的阿奎拉,頓時被驚呆了,他原來還在與特盧雷亞斯打有關於最高指揮權的官司,可沒想到對方的六個軍團,從登上薩丁尼亞,再到於蓋布拉的淒慘全員投降,首尾才過去短短八日,恰好是一個集市日。

    那麽隨著利利俾的陷落,擺在阿奎拉面前的問題就凸顯出來:是戰,是降,還是逃跑。

    在卡拉裏斯港城的行營裏,出兵前李必達曾經召開過一次軍團司令官與首席百夫長的聯席會議,會上許多人關心的是,何時統帥兵馬,開進意大利加與羅馬城,徹底剿滅兇手集團和龐培殘黨,增援少凱撒屋大維的戰爭。

    “我的計劃是,先奪取西西裏。免得它在側翼構成威脅。因為這裏的使節阿奎拉也是位臭名昭著的叛徒。我的隊伍如果像繼續壯大,就必須要做出點實際的行為,來告慰凱撒於天上的英靈。”李必達將眾人的提案否決,似乎有更深的著眼點。

    接著李必達的檄文也風也般地送到了麥加拉城,裏面內容只有寥寥一行,“埃米利烏斯氏族的高貴後代,已經為背信棄義的您準備好與您頭顱等重的黃金作為賞格。”

    看到這個,阿奎拉心驚膽裂。他明白李必達不準備寬宥自己,要殺一儆百,看來還是特盧雷亞斯合算,身為首降者得以保全了職務和性命,但他就晚了那麽一招。

    現在拿什麽和李必達對抗?一個集市日內,對方搖身一變,屬下壓縮過後,依舊有四個滿編軍團,再加上強大的弓箭手和騎兵輔助,還有龐大的艦隊。而自己的屬下早已叛離得差不多了。想通後,阿奎拉就折賣了總督府所有的公產和私產。招募了西西裏的傭兵,這在大希臘時代就是世界聞名的“土特產”,接著又宣布解放了所有門戶奴隸,將他們武裝起來作為自己的衛隊,準備從墨西拿海峽逃跑去意大利。

    結果這時,消息傳來,布林迪西港上,李必達覆役的十三軍團和十五軍團,以及使用本開鑿修築地峽的高盧、日耳曼戰俘組建的“地峽軍團”,已在佩特涅烏斯的帶領下登陸了,三個軍團完全將意大利的南部控制了起來,他已經無路可去了。

    次日,李必達的艦隊,護從著其本人的行營,和七、二十八軍團,在麥加拉城東北的科塔羅港口登陸,朝自己的城市逼來。

    同時,他剛剛降伏的第一軍團和第三軍團,也沿著南西西裏街道,朝麥加拉壓了過來。

    阿奎拉此刻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招募的衛隊也無用武之地,在他仿徨走出城門不到十羅馬裏後,就作鳥獸散了。

    渾渾噩噩的阿奎拉,只能騎著馬,自己找到科塔羅城外李必達綿延數裏的營地,走入了寨門,宣布向李必達投降。

    坐在營盤前沿小廣場的李必達,命令扈從和衛隊一擁而上,將阿奎拉從馬背上扯下來,接著當著所有兵士的面,將他的馬鞍、籠頭給打碎,再將他的衣甲與披風全部扒下,將他頭往下赤條條地摁在了李必達面前。

    “你在先前阿非利加的征戰裏,就素來以平庸無能而著稱,你指揮的艦隊既不能保證物資的安全輸送,也不敢和敵人的艦船奮勇對抗,但凱撒還是認可了你,但是你絲毫不認為那是統帥對你的垂憐,居然愚昧地認為這是理所應該的,但即便如此也就罷了,你還與兇手們合謀戕害尤利烏斯閣下,犯下了如此駭人聽聞的罪行,你還不知羞恥地占據要職,搜刮兵士和民眾,今日我李必達烏斯就要為凱撒覆仇,而你就是獵物。”說完,李必達將手往後面一招,哈巴魯卡就端出了木匣,打開成為個盤子後,所有人都看到,裏面確實是個純金打造的人頭!

    而後李必達走上前,將阿奎拉的頭顱踩在了泥土裏,讓他根本無法出聲,接著就宣布說,“我言出必行,這個金人頭就是來換阿奎拉的真頭顱的!”

    接著,幾名扈從從束棒裏抽出了寒光閃閃的斧頭,接著紅光一閃,阿奎拉的頭顱與身體分離,李必達用腳一踢,頭顱滾出了好遠!

    所有官兵都高呼起來,接著李必達對法西斯扈從,指著阿奎拉的頭顱說,“侮辱他的屍體,隨後送往元老院去!”隨後他又對著部眾說,“這個金頭顱,是你們的榮耀與功勳,馬上等到一、三軍團來到此地後,我將它融化,折換成等價的銀幣,賞賜給軍團所有人,此外再額外賞賜所有人二百第納爾銀幣,這筆款項由西西裏所有資助逆賊阿奎拉的城鎮均攤,你們現在應該喊出感謝阿奎拉的口號。”

    大夥兒都哄笑起來,但而後他們果真喊起,“感謝阿奎拉的死亡”。

    阿奎拉慘不忍睹的屍體,是裝載在石槨裏,用屠夫的鐵鉤鉤起來,運到羅馬城裏去的,李必達為此特意撥出了四艘快速劃槳船,此刻屋大維已經誓師出征,所以當奴仆將石槨擺放在茱莉亞會堂,而後將阿奎拉幾乎支離破碎的屍體,和被削掉口鼻耳目的頭顱,運到了會堂當中央時,幾乎所有的元老覺得肝臟都蹦出來了,他們用長袍將自己的眼睛或鼻子給掩住,不敢面對阿奎拉屍體的恐怖模樣,也受不到那種屍臭。

    其中卡斯卡和司平澤爾,這才回想起,先前李必達帶著衛隊登上卡皮托兒山時,對他們公開說的話語,“我要向你們——羅馬共和國的特選父親們宣戰!”

    “李必達烏斯送來屍體,就是對元老院的挑釁與威脅啊!”想到此,卡斯卡不由自主尖叫起來,接著和兇手集團有關聯的所有人都哭嚎起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2
第24章 阿奎拉授首(中)

    下面,就是一片“盡快逃離羅馬城”的訴求聲,好像他們不再是依靠門楣和光耀家族治理共和國的特選父親,而是個畏葸巡查官制裁的小賊和強盜般。

    “你們何必這樣,何必。現在局勢並沒有惡化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先前我西塞羅能在安東尼的權柄下拯救所有人,現在我也能在李必達的軍鋒下再次力挽狂瀾。”這時候,披著紫邊長袍的西塞羅,再度中氣和信心十足地發言說。

    顯而易見,西塞羅又一次成為了眾所矚目的焦點,這讓他大大滿足,接著西塞羅拋出的方案,是“安撫.寬容.和解”。

    首先,卡斯卡、司平澤爾是需要懲處的,直接參與刺殺凱撒的十六人(這是西塞羅自己在元老院細心統計的),除去已死或者出逃的之外,其余人與卡斯卡等同等待遇,元老院盡全力在可及的框架內,對這些人施以“溫和的極刑”,也就是剝奪政治名譽和前途,勒令隱居,乃至流放去克裏特、雷斯波斯島等偏遠地區,用來平息李必達、屋大維等凱撒黨的怒火,這叫“安撫”。

    接著,恢覆李必達的所有名譽,將原本褫奪蓋烏斯的首席**務官的頭銜給予他,並且許諾他擔任薩丁尼亞與西西裏兩個行省的使節長官,並撥給他十六名束棒扈從,並承諾他為來年執政官的候選人,並保證能當選——因為對特盧雷亞斯的拉攏已破產,這項“政治款項”暫時閑置下來,這便叫“寬容”。

    最終。只要李必達烏斯放棄進軍羅馬城。元老院便發出呼籲。針對整個凱撒黨派進行無差別的大赦,重申對凱撒備忘錄和既定律法條款的尊重,對行省和軍團進行合情合理的再分配,消弭任何人的爭鬥,至於龐培余黨,則暫時撤回特赦令,以待時局緩和再提不遲,這就是西塞羅口中的“和解”。

    “完全是一派胡言。”法務官埃提烏斯首先怒斥起來。“西塞羅是多麽清楚地展示了他投機者的嘴臉,他就是個來自鄉村的蝙蝠,卻到處兜售他那有毒的羽毛,這種對國家長遠毫無益處的策論,應該寫成阿庫塔形式,再由任何人逐條加以批駁,張貼於大廣場和集會所前。現在李必達烏斯依仗著威權與軍隊,對共和國與其委任的官員犯下了如此殘毒的罪行,但我們還要安撫他?這還是民眾寄予希望的共和國嗎?它還能為所有良善提供依仗嗎?”

    “那你說應該如何做?”司平澤爾苦惱不定地詢問埃提烏斯。

    “血戰到底,李必達和當年的凱撒毫無不同。也和三百五十年前的高盧蠻族毫無不同,他們就是要沖入偉大的七丘之城。偉大的羅慕路斯所建之城,毀滅它的驕傲和榮光,荼毒所有的精英,在它的廢墟上建起異邦野蠻人肆虐的國度,我們所有人的祭壇、爐竈和家人都會蕩然無存,他們若不選擇光榮戰死,就只能屈淪為奴隸輩。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在全意大利征兵,堅決地將這群兇徒阻擊在外,如果力有不逮的話,那麽就盡數光榮戰死好了——就如同西庇阿在迦太基的廢墟上所慨嘆的,腓尼基女王的子孫已然消亡,那麽什麽時候輪到埃涅阿斯的後代呢?”

    然而,埃提烏斯慷慨激昂的發言,根本獲得不了認同,元老們在交頭接耳後,就開始投票,最後四百一十一人讚同西塞羅的提案,一人反對——此人毫無疑問是埃提烏斯。

    “這種投票都是在不折不扣地浪費寶貴的時間。”這是西塞羅對此的評論,接著布魯圖與喀西約被宣布為公敵,優拉貝拉被宣布為公敵,對龐培黨的特赦令無限制擱置。

    接著,代理法務官馬路拉斯再度“臨危受命”,因為在元老院的眼中,派這位癡傻人物去和李必達打交道算是輕車熟路了,結果馬路拉斯哭喪著臉,坐著騾子拉著的輕便的車子,開始朝布林迪西行去,因為那裏有李必達的十三、十五和“地峽”三個軍團,並且不出意外,李必達也會在短期內趕到,這樣他恰好抵達彼處時,能遇到對方,而不是像上次那般失之交臂。

    但馬路拉斯又算計錯了,在阿奎拉的屍身踏上去羅馬城的旅程同時,李必達就坐著改造後的“卡拉比婭號”,帶著行營,急速渡過了墨西拿海峽,接著馬不停蹄來到了布林迪西港。

    在彼處,所有的將佐都聚集在他的身邊,在昔日龐培所居的塔樓裏,李必達召開了聯席會議,主題無他,就是“北上處理山南高盧和羅馬事務,接而征討兇手集團”。

    “此次追隨我的軍團所有官兵,不但有豐厚的戰時津貼賞賜,還有一倍的退伍安置金和田產,至於剿滅狄希莫斯、布魯圖、喀西約、優拉貝拉後的所得,不問所得款項在凱撒生前是被安排於何種用途,都全部分發給將士。”李必達拄著鍍金指揮棒,旁邊的書記員和奴隸毫無停滯地記錄著,不過不少人註意到,李必達的所言,其間並未涵蓋“馬可.安東尼”這個名字在內,足見他還是顧及到戰友的香火情誼的。

    “拔擢居裏阿為地峽軍團的司令官,此刻重新渡海返回伊庇魯斯,監視布魯圖和喀西約的動向,並密切聯絡利薩和薩羅那等殖民城市,籌措戰備物資。”

    “命令鎮守李必達堡的薩博凱穆斯,配合優伯特尼亞、蓋拉夏、博斯普魯斯等附庸王國的艦隊,並且要求色雷斯提供仆從軍,截殺公敵名單裏的所有人!”

    “凱撒閣下生前留在亞歷山卓的三個軍團,現在統一給盧菲奧統帥,發信給他及克萊奧帕特拉女王,提供船只,運載其中兩個軍團圍攻喀西約前去的克裏特島,一個軍團前往敘利亞協防,防備帕提亞入侵。”

    “二十八軍團和第七軍團而後返回薩丁尼亞,監視意大利北部戰局及西班牙,我軍艦隊切斷第勒尼安海、亞得裏亞海的所有海運。”

    “第一、第三、十三、十五四個軍團,即刻隨我北上盧卡尼亞、皮賽利亞、坎佩尼亞,直逼羅馬城!”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3
第24章 阿奎拉授首(下)

    接著,李必達披上了藍色毛料的披風,戴上了鍍金的頭盔,上面是五顏六色鮮艷的羽翎,在眾多扈從和將佐的簇擁下,走向了塔樓外的高台,這裏本是布設弩砲和棒投器,控制整個布林迪西港口的城墻與船塢之用的,它恰好能俯瞰下面的廣場,以及城外的營地,此刻在其下,李必達看到了順著整個城市的圍墻,綿延而設的木塔、營盤、柵欄、通道,兵士燃起的炊煙彌漫得如流動的飛雲般,到處都是執勤的巡邏騎兵在走動,排列在木柵和武器架上的標槍、盾牌,就如同一排排整齊的灌木,在海灣上停泊的船只就是水面上的一堵堵高墻,他現在手頭這四個軍團的所有百夫長,恰好是二百四十人,齊齊站在高塔的下面,但是還不僅僅是這些人,所有的留任老兵、旗下精兵,加在一起共有千人左右,都準備聆聽李必達的演說,“前任騎兵長官,究竟要將我們帶往何處去?”

    面對著所有人,李必達手扶城垛的第一句話,就是“難道凱撒還不夠仁慈嗎!?”

    “布魯圖、喀西約等這些醜類,先前難道凱撒不可以隨便舉起個手指,就能將他們給幹掉嗎?下面讓我來列舉這些極有說服力的事好了,布魯圖和喀西約是在以弗所外的海面上,被凱撒俘虜的,他寬恕了他們;司平澤爾先前因背負了四千萬塞斯退斯的債務,無法喘氣,他的政治生涯即將終結,是凱撒大度幫他償清了所有的債務。讓這個混蛋能夠繼續人模人樣地在會堂上屍位素餐;卡斯卡。是的。卡斯卡,他先前在行省總督的任上不但毫無作為,還肆意搜刮民眾,卸任後被追訴了三次,每次都是凱撒動用各種力量幫他走出泥淖;埃提烏斯,先前他在克拉蘇出征時公然發出詛咒,導致克拉蘇葬身荒漠,還有許多軍團的兵士魂斷異鄉。這種人,這種對國家和軍隊肆意攻擊用心險惡的人,卻能繼續在元老集會場所胡說八道為所欲為,難道不是因為凱撒閣下的寬宥嗎?兇手當中的許多人,都會使用這樣的說辭來蒙騙愚昧無知的人,說凱撒是國王,是暴君,但是這種話能騙得到我們嗎,我們都是與凱撒一起征戰多年的,凱撒在戰場上和我們共同吃住。一起住在帳篷裏,一起在野外行軍風餐露宿。他從不稱呼我們當中任何一員叫‘兵士’,而是喊我們‘朋友’、‘同袍’,在他內戰的時刻,也從來沒有因私怨或者敵對關系,隨意殺害過任何個人,當他知道軍團裏有的兵士家境不好時,就會自己掏錢,或者動員家境富裕的幫助他們,兵士們捫心自問下,你們當中不都曾經受過他的恩惠嗎?”說完,李必達將手揮舞起來,“我和所有人一樣,都是軍人,軍人的理念很簡單,不要忘恩負義,要有始有終。我記得當年在盧比孔河邊上時,凱撒身邊的軍團兵士都曾集體發出誓言,為了洗刷統帥的恥辱,願意追隨凱撒到天涯海角,但現在我要說的是,凱撒早已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化為了一樁卑劣無比的暗殺的犧牲品,倒在了會堂上,他死前毫無戒備,因為殺害他的,全是被他視為友人和孩子的吃人禽獸!”言及此,當著所有人的面,李必達將披風的紐扣給扯開,揪住了自己的胸口,悲憤地呼喊,“我現在真的想將這群吃人禽獸的胸膛給剖開,看看他們的心臟是怎麼長的!”

    “將所有禽獸都殺死,為死難的獨裁官閣下覆仇,不管是追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要兌現當初在盧比孔河邊上的諾言!”十三軍團的首席百夫長波羅,第一個帶頭喊起來,而後所有人都應和著這個口號,如怒濤般層起卷覆。

    “也許這個時候,元老院畏懼了我們,又會派遣某個法務官前來,開出各種空頭的許諾,要求我們停下腳步,但兵士們請隔絕這種可笑卑微的阻攔吧!在兇手得到應有而嚴厲的處罰前,我們絕不會停下來,而相反一旦那些兇手伏法,我們就立即再度會放下武器,和平返回各自的安置地去。”這是李必達的要求,所以當第二天時,四個軍團的掌旗官,就高高擎著各自軍團的徽標,第一列走在了布林迪西城外堤壩之上,在他們的身後,是綿綿不絕的行軍隊伍——旗下精兵、騎兵、大隊步兵、弩砲、輜重車輛、軍奴......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羅馬城。

    幾個輕裝的斥候騎兵,馳在了外圍,李必達交授這些人的指令是,“告訴沿途的城鎮放棄抵抗,為我軍提供糧秣給養,另外令牌官快速繞道前去穆蒂納城下,告訴我的監護對象少凱撒,叫他等著我主力軍團的抵達,再發起對安東尼的進攻。”

    布置完這一切後,拉著韁繩的李必達嘴角,再度浮現出了笑容。

    一切都在榖中了。

    半路上,馬路拉斯坐在了車上,晃晃悠悠地順著街道前行,直到他看到路邊的白楊樹陰影下,急速馳來幾名斥候騎兵,統一都佩戴著百裏香的花瓣,這是李必達部屬喜歡給自己張貼的標志,便急忙請求一名騎兵停下來,詢問他布林迪西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前任騎兵長官李必達烏斯閣下,決定要憑借軍團的力量,為死難的凱撒閣下覆仇,督促元老院盡快對兇手下達處置決議。”那騎兵毫無表情地回答,顯然這些內容是事先就爛熟於心的。

    “可是元老院,已經在西塞羅閣下的倡議下達成決議了,就要對兇手頒布處置的敕令了,此次派鄙人前來,就是希望你們停下腳步,等待協和神殿的公論的。”馬路拉斯急得連說到。

    “我們等不及了。”那騎兵簡捷地說到,就揚起馬鞭,就馬路拉斯扔在了路邊,讓他吃了滿嘴滿面的灰塵,於原地發呆。

    “還是先回去吧,看來李必達的怒火是甚囂塵上,我去見他,怕是會直接遭逢與阿奎拉一樣的下場,被殺死的。”馬路拉斯沒多想會兒,就下令轉向,後來又覺得回羅馬城也不行,幹脆就將長袍給脫下,逃到盧卡尼亞的莊園別墅裏躲藏起來了,自此不問政事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3
第25章 莽撞的出戰(上)

    “在土耳其,只要是出自一名基督徒之手的禮物,哪怕再微小也會遭到猜疑。”——1835年在伊斯坦布爾幫助奧斯曼帝國訓練軍隊的老毛奇沮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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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路拉斯私自逃跑後,羅馬城的元老院是一日三驚,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得知李必達軍隊的具體動向:他們會不會沿途洗劫城鎮?會不會攻擊羅馬?會不會......“褫奪馬路拉斯的所有官銜,另派遣其他的使節前去。對的,是全權使節,可以和李必達烏斯商議任何有關於官位和軍團的事情。”西塞羅在元老院鼓動著,但反對的人員也越來越多,態度也日益激烈,這群人死到臨頭了,還不願意折衷妥協,要死抱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力,到進入墳墓的那一刻為止。

    時間就這樣推移下去,每當個星辰升起或墜下時,意大利的南部、中部,與西西裏其他地區,都不斷有城鎮投降李必達,它們當中大部分是樂意的,因為是拉丁同盟城市或者殖民地,都是擁護著先前李必達所提出的埃米利烏斯法案,而害怕元老院會反攻倒算剝奪它們的權益,但也有少部分是心不甘,不過這些對於李必達而言都問題不大——由於他只要求,沿路和周邊的城市,按照各自的人口規模、經濟繁榮程度,上繳不等額的錢財貨物就行,李必達把它們拿來貯藏在軍隊金庫當中,用於兵士的賞賜和犒勞。作為回報李必達嚴禁軍隊駐屯在城市當中。同樣都宿營在野外。對私自騷擾民間的兵士毫不容情地處以極刑,所以推進的速度是極快的。

    待到坎佩尼亞的邊界線時,元老院的使節已經開出了“就任獨裁官”的價碼,但李必達嗤之以鼻,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語,就將他們給打發走了,因為他明白元老院裏肯定用群不知死的,在明裏暗中反對這個任命。他和龐培不同,對這些虛的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不過,而後讓協和神殿所有人松口氣的是,李必達的四個軍團,就在坎佩尼亞那裏停下來,不知原因,也許是等待什麽,也許是畏葸什麽,也許是發生了什麽。

    西塞羅的信件,與李必達的令牌官在同一時刻。抵達了屋大維的營地,距離穆蒂納城大約十個羅馬裏左右。與安東尼的圍城陣地相距有四五個弗隆,被許多山地與河川分割開來。

    安東尼也急速從圍城軍裏抽出了五、八、十,這三個戰鬥力最強的軍團,以及所有精銳的騎兵(大約有四五千人),回頭來對付“親愛的小孩子圖裏努斯”,但在戰鬥動員上,安東尼卻隱瞞了一切,他對所有的百夫長、十夫長與騎兵隊長發言說,“這些全是元老院授命,在意大利新募的菜鳥,他們沒有訓練和戰鬥經驗,連裝具都不全,騎兵也少得可憐,這些人只是作為支援狄希莫斯的援軍存在的,是協和神殿和西塞羅這群嗶人徒勞無益的產物,我們很輕易就能將他粉碎掉——你們全是昔日追隨凱撒的功勳軍團,首席百夫長胳膊上的阿米拉比羅馬貴婦滿身的首飾加一起還要多,再加上我的聰明決斷,在短時間內我們就能擊敗這支軍隊,只要這軍隊失敗了,穆蒂納城也就無法支撐下去,只要進入穆蒂納城,殺掉狄希莫斯,我宣布可以取消紀律和宵禁,大縱三日。”

    “可聽說穆蒂納城自己都餓死人和兵士了。”十軍團長色克底流斯帶著疑問說到。

    “那就劫掠整個山南高盧行省!”安東尼將手一揮,十分大氣地說。

    會議結束後,安東尼走出帳篷,巡察勤務時,發覺利奧與文書們坐在一起,還是在營地的廣場上,為兵士寫家書——因為自從元老院的通牒下達後,所有人都很擔心繼續追隨安東尼,家業和親人會不會遭到迫害。

    “沒關系的,據說西塞羅只是加稅而已,並沒剝奪任何人的生命和財產。”每寫完一封信,利奧都要如此寬慰番。

    “你不應該太寵溺這個小娃娃,想當年蘇拉對所有人說,當心那個叫凱撒的浪蕩少年,他連長袍束帶都不好好束。”旁邊,走出了披著鬥篷的庫裏奧,“而我今天要警告你馬可,當心這個叫利奧的。”

    “為什麽?”

    “因為他連睡覺就寢時,就規規整整地系著束帶。”

    安東尼噗嗤笑了出來,而後並不以為意,“從後面營市裏選出幾個妖冶點的妓女,送到他的帳篷裏,叫他松松束帶,李必達父子都這副德性,假正經。”

    接著,安東尼與庫裏奧,將八軍團拆分開來,沿著屋大維四個軍團的陣線對面,利用山丘、堤壩與溝渠,設立了七座連環營寨,讓屋大維認為他是要持久守禦,或者先取穆蒂納城,在來全力擊敗自己。

    “作試探性的攻擊。”屋大維下令說。

    而後在兩軍對壘的中間地帶,展開了激烈的騎兵戰,不得不說安東尼選擇陣地的眼光獨到,這裏恰好是塊狹長的平原地帶,騎兵不費什麽功夫就能縱橫馳突,戰了整整兩日,屋大維本來就不多的騎兵隊伍就幾乎被打廢了。

    屋大維而後企圖采取政治攻勢,他不斷帶著扈從和旗標出現,並且要傳話或者捎信給對方的官長,不過安東尼也早有預備,他派去領隊作戰的都是親信的百夫長,並且每戰必換,根本不給屋大維滲透攻心的機會。

    另外,屋大維始終發覺,不管是十二軍團和六軍團,還是潘薩與赫久斯的兩個軍團,都他的指揮都采取著消極態度,也許大夥兒根本看不起他的資歷和威望,人微言輕何能指揮得動驕兵悍將?

    苦惱的屋大維,只能下令叫阿格裏帕與梅塞納斯出陣,帶著斥候去詳細偵測地形,找出破解之法,但而後幾個軍團的司令官都拿著李必達訊息的信件,包括潘薩等人在內,都勸告屋大維不要急躁,布陣堅守住營地即可,“只要李必達烏斯帶著四個軍團來與我會合,安東尼根本不足為懼,閣下到時候移交下指揮權就行,勝利後的榮譽還是少凱撒您的。”

    聽到這話後,屋大維明裏沒說什麽,但暗地裏卻心塞無比,故而他還是執拗地叫阿格裏帕等親信前去,並且將衛隊長阿維努斯也派出去輔助了。

    因為少凱撒必須要一戰來證明自己,他不要假手於監護人。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3
第25章 莽撞的出戰(中)

    最後結果出來了,在安東尼軍團布陣的營寨,和山脈間,有條狹窄的隘道,看起來似乎無人把守,並且它可以通往穆蒂納城。

    聽到阿格裏帕的回報後,屋大維的眼睛在發光,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個隘道上做文章了,但是當他將所有的將佐指揮官匯集起來,將自身的計劃公諸於世時,卻滿是噓聲一片,人們根本不相信安東尼不在這個隘道上布置人馬,慘遭奚落的屋大維脾氣上來了——他勒令各個軍團的首席百夫長都出列,跟著阿格裏帕做第二次的偵察工作,以此來服眾。

    傍晚時分,所有的首席百夫長都回來了,他們已經互相宣誓不得說謊:確實有條隘道,從此可以穿過精銳兵力,去與穆蒂納城取得聯系,裏應外合打破安東尼。

    “如何?”屋大維對所有人說到,意思是要求對方盡快表態。

    結果十二軍團的司令官卡勒努斯直話直說,“我們相信屬下百夫長的偵察結果,也相信少凱撒您親任的騎兵隊長的,但是我們不相信的是您的決策和運道。”

    “什麽決策和運道?為什麽使用這麽虛無縹緲的詞匯。”屋大維面帶慍色的說。

    “說直接些,兵士和百夫長不服膺你的指揮,明白嘛少凱撒。他們認為你是個孩子,並且只是個孩子,那麽你在戰場上的草率魯莽,會給整個軍隊帶來災難。”卡勒努斯下面的解釋,更加不客氣。

    屋大維的臉紅一塊白一塊,他將手指頭在地圖桌上劃動著。“沒有完全正確的老者。也沒有完全錯誤的孩子。所以我才需要你們所有人的齊心協力,不是嗎?這樣吧,我的衛隊走在最前面,而卡勒努斯將軍的十二軍團與潘薩的四十二軍團跟在後面;安岡第努斯將軍的六軍團保持正面攻擊,而赫久斯的四十三軍團擔任遊動誘餌,朝穆蒂納城的左側行走,吸引安東尼的註意力,讓他不知曉我們的奇襲。”

    這個安排。等於叫軍隊裏的所有山頭和派系都出力,並且屋大維要做出表率帶頭作用。

    最後,大夥兒還是通過了少凱撒的方案,他們找到了當地的向導,隨後屋大維全部由老兵組成的五個大隊,在夜晚第二個步哨時全部進發,由阿維努斯帶隊;而潘薩和卡勒努斯的兩個軍團緊隨其後。

    在出戰時,這些軍隊的不協調性就展現出來了,老兵衛隊在夜晚裏在隘道如履平地,十二軍團也毫不相讓。緊隨其後,但新兵為主的四十二軍團則行動艱難。顯得十分不習慣,兵士找不到百夫長,馱獸也喜歡到處胡亂走動,耽擱了很長時間。

    穿過隘道,抵達了山坡的最高點時,按照事先的約定,阿維努斯在上面最高的樹丫上,系上了紅色的軍團汗衫,宛如信號旗般,告知後面所有軍隊,和屋大維的主營成功的消息。

    此刻,在營地神像前禱告的屋大維,欣喜若狂,而後赫久斯按照計策,帶著四十三軍團出營,沿著相反的方向行軍。

    “溫蒂提斯,敵人果然使用了很無聊的計策。”站在營寨邊高地,觀測這一切的安東尼哈哈笑著,對部將說到,“隨便從八軍團撥出三個大隊,陪著著這群人一起遊行好了。而後,那邊的指揮就交給你了,溫蒂提斯。”

    “是的,我會把對方殺得片甲不留的。”溫蒂提斯回應說,接著就騎馬離開了。

    這時候,在隘道上,卡勒努斯忽然說,為了保險起見,我必須留下軍團裏六個大隊,在這裏構築個前進的小營地,萬一戰事不利,還可以退回,不至於演變為潰敗。

    這時,帶著老兵衛隊的阿維努斯看著下面,完全是片長草地,和些零零碎碎的灌溉渠,都已幹涸了,看起來先前這處隘道下是田地,後來才被廢棄的,“直接穿過去就行,既然是奇襲,還要構築營地豈不是笑話,也讓別人小覷了我們對少凱撒閣下的忠誠。”阿維努斯熱忱地說到,接著不管卡勒努斯了,“他愛給我四個大隊,那就四個大隊好了。”便直接下令五個大隊排成長縱隊,順著山道走了下去,因為穆蒂納城隱隱就在面前了,用肉眼便能觸及,並且前方並沒有安東尼的營寨,也沒有巡邏的騎兵,此處的地形,讓安東尼無法形成鐵壁合圍。

    潘薩的四十二軍團,因大部分新兵還在隘道上走著,於是心急的潘薩也帶著最先抵達的四個大隊,與阿維努斯一起下了去。

    等到走到一半時,阿維努斯才訝異地發覺,草地的下面根本不是幹燥的地面,而是潮濕的軟泥,並且讓他恐怖的是,兵士的軍鞋上沾染的汙泥越來越多,行動越來越艱難,看起來這片草地根本就是個沼澤。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他,頂著熱騰騰的陽光和霧氣,才聞到了從腳下泥地裏冒出的難聞氣味,一名舍棄了坐騎的傳令官,艱難地跋涉到他的面前,“官長,該如何做?”

    “不要急著後退,叫我們的人列在正面,十二軍團與四十二軍團的各自四個大隊列在後方兩翼,呈三角形互相支援,接著徐徐後退,這裏可能有敵人伏兵。”阿維努斯喊到。

    接著,他聽到了銳利的口哨聲四面想起——在荒蕪的堤壩後,灌木叢裏,和蘆葦蕩中,紛紛站起來了許多兵士,他們原先的帽盔上帶著爆竹柳,盾牌和旗標都套上了布,現在全部揭下來了,在陽光下到處閃光,有的兵士盾牌上是大象,有的兵士的盾牌上是葡萄。

    “五軍團和十軍團......是大象軍團和巴克斯軍團啊!”最先是前方識貨的兵士恐慌地喊出來,接著這種情緒就像狂風般,傳遍了整個的陣地。

    “不要驚慌,列好戰鬥隊形。”阿維努斯所帶領的五個大隊的老兵,是資格最老的家夥,他們早已對死亡和受傷感到麻木了,便密密地挨在一起,握緊手裏的短劍,對著四面包抄而來的五軍團和十軍團大吼道,“凱撒的叛徒。”

    而對面的兵士也喊著,“尤利烏斯事業的叛逆。”

    安東尼的百夫長衛隊也走在了最前面,很快就哢擦哢擦地,和屋大維的衛隊,在沼澤地裏拼殺在一起。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4
第25章 莽撞的出戰(下)

    這是殘忍的命運女神的圈套,兩軍一線作戰的,都是凱撒所遺留下來的最具資歷的老兵,許多人都是從普通行列兵士,到留任老兵再到百夫長,享受雙倍、四倍乃至八倍糧餉,退伍兩次又覆役兩次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安東尼的屬下是百夫長頭銜,而屋大維的衛隊更多是大頭兵,但這群人無論是誰,在野外戰場上任何敵人想殺死他們的可能性基本是無限趨於零,全部都是“不死鳥”、“老狐貍”級別的百戰精英。

    能殺死老兵的,只有其他的老兵。

    現在,雙方都將對方視為凱撒的叛徒,因為他們都遭到了高薪資的誘惑,和最高指揮官有意無意的煽動和欺瞞,忘我的廝殺在一起。

    由於狹窄的戰場是泥濘的沼澤,雙方無法迂回,無法沖鋒突擊,甚至無法快速奔跑,他們只能艱難邁著雙腳,保持著密集的隊形互相“挪靠”在一起,沒辦法揮動盾牌,也沒辦法投擲標槍,就如此喊完一嗓子後,默默無聲地面對面逼近對手,接著就用手中的劍朝著對方的要害致命處刺去,當然對方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最前線,兩軍數千名凱撒老兵,就這樣沈默,帶著萬分恐怖的沈默,互相劈刺,大多數情況下只能聽到骨肉斷裂攪動的聲音,許多人還時不時說著對方的名字和綽號對罵著,因為他們都曾是並肩戰鬥過的同伴,被殺死者往往默不作聲地,也是沒有多大痛苦地。就腦袋低垂陣亡了。因為殺死他們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精銳。出手就是一擊斃命。

    而殺死人的人,滿身血汙與淤泥,繼續往前艱難地走著,幾乎讓人分辨不出他的容貌,直到同樣喪命倒下而至。

    而雲雀軍團和第十軍團,則在沼澤兩側同樣艱難地迂回包抄,和十二軍團與四十二軍團絞殺在一起,十二軍團的帶隊是首席百夫長塔古斯。他抵住了五軍團的攻擊——“山隼軍團”也是在李必達麾下百戰錘煉出來的精銳,沒理由輸給單靠阿非利加一戰出名的雲雀軍團。雙方同樣在一線排上四個大隊,也同樣組成密集陣列,前方的人受傷死去,後方就有預備隊填補上來,就這樣一進一退地激烈拉鋸著,誰也無法後退,也無法前進。

    而那邊潘薩的四十二軍團就不行了,原本在最前面的老兵還能抵擋一陣,但後方的新兵蛋子。見到前線發生戰鬥,就匆忙上前來。他們缺乏戰場經驗,新兵最大的特征,就是初次上戰場十分沖動,但也十分容易喪膽,原本精明的潘薩對後方大喊道,“叫新兵隊伍不要上來搏戰,退去新築營地那裏,列好陣型準備接應即可。”

    但他的指令並沒有很輕易傳出去,大部分新兵還是亂哄哄湧了上來,但而後就因陷足在戰場上驚恐萬分,隨即看到對面十軍團滿身泥巴的老兵輕易就滲透過來,將前方的同伴挨個利索砍倒,鮮血和內臟流的到處皆是時,部分人變得像祭壇前等待宰殺的牛羊般只會榖栗不動,而部分人則開始扔下武器鎧甲逃跑。

    這會兒,安東尼的副將溫蒂提斯已經趕到,他站在高堤上觀看了下戰局,就下令:“百夫長衛隊繼續死咬住少凱撒的衛隊,五軍團咬住那群山隼軍團的老兵,十軍團進行突進,但不要貿然攻擊對面敵人的新築營地,追殺那群亂跑的敵人新兵就行。”

    指令傳達後,十軍團齊聲發出了恐怖的號叫,已經將四十二軍團的隊形徹底壓迫出了沼澤地,來到平地後,他們將手中的標槍飛也般擲出,原本就頹勢明顯的潘薩的軍團頓時被紮翻了一大片,原本還能保持逐隊交替後撤的軍團老兵,呼啦下就像群受驚的蜘蛛蟑螂般,四處鉆隙逃逸,潘薩則在群忠實扈從的保護下,朝卡勒努斯的營地而走。

    而此刻,卡勒努斯已經第三次舉起退兵的信號旗了,塔古斯的人馬傷亡過半,但總算成功退回來了,他們迅速入營後,接著卡勒努斯下令十二軍團其余大隊再出營列陣,逼退了尾隨而來的五軍團。

    但五軍團也沒有攻堅的意思,他們很沈默地調轉了下進擊的方向,就繞到了尚在沼澤裏孤軍苦戰的屋大維衛隊的側翼和後方,將這群人全部包圍了起來......

    阿維努斯死戰不退,最後被對方一名鬥劍奴出身的,使用十字鎬砸碎了頭盔,腦門上血流如註,視線也完全模糊起來,但他還是不肯下去,直到被幾名老兵強行拖到擔架上捆起來帶走,後面殘余的人一個接一個,將他的擔架和衛隊的軍旗一起送往了卡勒努斯的營地。

    晌午後,十軍團還在整個山地上追逐屠殺著四十二軍團的新兵,倒下的屍體滿山滿坡,而屋大維的衛隊也沒了聲息——五個大隊的老兵,全部被殺死,沒有一個投降告饒的——安東尼四個大隊的百夫長,也戰死了七成以上。

    十二軍團死死據守住小營,絕不丟棄,也絕不出擊,陸續收容了不少敗兵和傷員,就這樣堅持到即將日落。原本負責調動敵人的四十三軍團,最後慢慢才發覺安東尼指派過來,陪著赫久斯一起遊行的,不過區區幾個大隊而已。

    “快去解救我方那邊的軍隊!”赫久斯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而後他急忙下令全軍團回轉成縱隊急行軍,但在穿過對壘線中央時,卻遭到了事先隱蔽在營寨裏的安東尼精銳騎兵的突擊,全軍大敗,起碼損失了三個大隊,後來在六軍團的策應下,才逃回了己方營地。

    得知敗戰的屋大維,從中午一直呆坐到了晚上,“還是在次日的時候,去收斂屍體,並且發表演說吧,不然對士氣的傷害將更甚。”他身邊的梅塞納斯,最後勸說了這一句。

    “是的,是的。”少凱撒的嘴唇泛著灰白色,“入夜後,我應該先去探望下重傷的阿維努斯,他從盧比伊城時就前來追隨我了。”說完,少凱撒的嘴唇劇烈抽搐起來,終於捂住了臉,帶著懊喪的心情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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