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60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4
第26章 真相(上)

    公民得全薪航行八個月,以學習和實踐海員經驗。”——古代雅典執政官伯裏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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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隘和沼澤之戰,屋大維依仗的老兵全部陣亡,阿維努斯傷重僥幸逃回,潘薩的四十二軍團兩千名新兵被殺害,再加上其余軍團的損失,只有六軍團還是堅整無損的,可以說安東尼徹底擊敗了“親愛的小朋友圖裏努斯”。

    而後,十二軍團也廢棄了新築的營地,從山隘上撤了下來,與屋大維的其余軍力會合,閉營堅守。因為害怕影響士氣,卡勒努斯下令在夜晚撤兵,他們連白日戰友的屍體都來不及收斂,就匆匆帶著傷員和輜重下來了。好在安東尼的傷亡亦算嚴重,再加上卡勒努斯安置了後衛兵力,與難行的沼澤地帶,所以並未有余裕實施追擊。

    屋大維在深夜,私下探訪了傷重的阿維努斯,對方躺在行軍床上,亞麻布做的裹頭,將他的眼睛、眉毛與額頭全部遮蓋,只露出個鼻孔在艱難呼吸著,血流得到處都是,幾個醫務兵和低級祭司正在忙來忙去,好像在冥冥當中有預感似的,阿維努斯顫抖著將手伸出,觸摸到了坐在榻邊的屋大維,而後屋大維緊緊將他的手攥住。

    “我也是凱撒一步步提拔出來的,出身平民氏族,在你養父很年輕時就追隨他。先是他的競選動員人。而後就隨著他到行省擔當低級官僚。直到在高盧地區我當了他的軍事護民官,我被他褫奪過軍職,但並不恨他,因為沒有凱撒就沒有我的一切,真正的朋友並不是沒有爭吵的,只是沒有算計和坑害,就像獨眼的斯卡瓦一樣,即便他在阿非利加沒被龐培軍隊害死。最後還是會毫不猶豫為凱撒而死的,不管在何時何地。所以在李必達烏斯的勸告下,我在少凱撒你登上意大利陸地第一刻起,就帶著其他人加入進來了。”說完,燭火下的阿維努斯呼吸開始艱澀起來,屋大維輕聲勸說他不要這麽急著說話,先將傷勢給緩和下來再說。

    但阿維努斯卻艱難地搖搖頭,他的眼睛已經無法看得見,“少凱撒,我的致命傷勢並不在頭上。服役這麽多年我自然清楚——敵人的劍刃紮到我的腿了,我只能流盡血而死——不。不是敵人,他們都是昔日我們的同袍,是什麽讓我們在泥地裏自相殘殺,少凱撒明日天亮後你應該去看看,那個淒慘的戰場,天父和天母啊。這是元老院在坑害所有的凱撒黨人,他們不斷挑唆你與安東尼,還有李必達之間互相戕害,他們才是用心最險惡的。”話音落下後,阿維努斯的軀體越來越冰冷,生命的溫熱正在快速流失,他好像害怕有話說不完似的,發過來死死鉗住了屋大維的手臂,“答應我,答應我,少凱撒。”

    “說,說......”屋大維哽咽著。

    “將凱撒黨團結起來,為死去的獨裁官覆仇......”說完,阿維努斯就猛地松手,氣絕身亡。

    周圍的人都簇擁過來,而屋大維則看著他的遺體,良久無言,呆坐不動,接著他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站起來回過頭來,對著站立其後的潘薩、赫久斯、阿格裏帕、梅塞納斯、卡勒努斯、安岡第努斯等將佐說,“阿維努斯的遺言,你們都聽到了嗎?特別是潘薩和赫久斯,你們是元老院指認的執政官,現在我決定聽取阿維努斯的話,聯合所有曾經的養父部眾,向兇手集團,不,是整個元老院覆仇——潘薩和赫久斯,我明白你們的職責,如果你們希望將我捆縛獻給協和神殿那就請便,或者你倆要帶著四十二和四十三軍團回羅馬去那也請便,我相信這兩個軍團還是願意跟著我的,如果六與十二軍團還不願意跟著我的話,那我就帶著剩下的扈從和我的友人,前去與安東尼作戰,或者勸服他,不然我寧可接受死亡。”

    所有人都短暫沈默了下,潘薩便接著說,“阿維努斯說的話,其實就是我們心中所想的,沒有凱撒就沒有我們的今日,我們的榮譽和官階是凱撒生前就指認好的,我們在心中根本不感激元老院,也不虧欠任何什麽。如果必要,我願意和赫久斯聯合推舉少凱撒你為獨裁官。”

    屋大維點點頭,他看到在對付元老院這個問題上,眾人才保持了高度一致,於是他開始策劃說,“獨裁官的推舉,還是暫且緩下,而安東尼因為先前的大勝,恐怕也不屑於和我握手言和,我們必須要爭取盟友,不過我的監護人四個軍團此刻還在意大利南部邊界,所以我需要更加鄰靠的力量。”

    最終,屋大維決心給穆蒂納城內的狄希莫斯,想盡一切辦法聯絡上他,請求他擯棄昔日私怨,裏應外合與安東尼作戰;接著,屋大維又給利古裏亞與阿奎利亞等周邊的附庸城市寫信,極力邀請當地出兵作戰:利古裏亞城邦的首席執行官伊塔索斯手裏有兩個軍團,而阿奎利亞這座意大利東北處,與達契亞交界的要塞據點,也可以出三千名拉丁戰士前來。

    因為安東尼的軍力有限,只能做重點的防守,故而屋大維的信使在經歷了幾次失敗後,還是成功地將密信送到了城中。

    這個行動引起了庫裏奧的警覺,他而後在營帳內找到安東尼,建議說使用八軍團拱衛城外防線即可,其余的軍團全部集中起來,猛攻穆蒂納城,越快越好:真的叫狄希莫斯與屋大維聯手,局勢還是對我不利。

    “單單一個八軍團,萬一扛不住怎麽辦?”安東尼來回踱了兩步,接著疑問說。

    “先前的戰鬥裏,屋大維的衛隊盡喪,連那群人的屍體都是我們清掃的,那個小朋友的膽子已經被嚇裂了,而據我所知卡勒努斯、安岡第努斯這些宿將不怎麽聽調,而潘薩和赫久斯在以前一直在凱撒身邊擔任文職,所以只要八軍團保持在營地裏,並且在要道上設置幾處騎兵伏擊地,屋大維是不敢輕舉妄動的——馬可你看,既然屋大維都已經到了要和狄希莫斯聯手的地步了,那也足見他已是山窮水盡了。”庫裏奧邊分析,邊打氣到。

    安東尼聽完後,點點頭,擊拳說到,“就按照你說的做,時間很緊迫了,要是李必達那家夥四個軍團來到的話,我們局勢可就不妙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5
第26章 真相(中)

    接下來的兩三日裏,屋大維果然只敢堅守營地,並未出戰,安東尼為防止夜長夢多,便急速抽出了五軍團和十軍團,並且叫自己的親信百夫長監管宿營和行進,防止這兩個軍團和屋大維方的人“接觸變質”。

    庫裏奧建議安東尼就先前的戰勝,給兵士對應的賞賜,安東尼思前想後,便召集了所有的百夫長,說馬上就會在配給日給予參戰三個軍團每人八十個塞斯退斯,百夫長翻倍。這樣微薄的賞賜,惹得這三個軍團十分不滿,紛紛在行軍裏抱怨,在監管百夫長的棍棒下才勉強於半日之內抵達了穆蒂納城的外圍。

    但到了夜晚,這三個軍團居然推選了所有的軍事護民官,共有十七人來到安東尼的主帥營帳,前來申訴兵士的怨恨,當然還有第十八個,那便是在戰前被強迫成為五軍團軍事護民官的利奧,他同時還是安東尼的同營傳令親兵,這十七人故意對安東尼視而不見,卻對利奧呈交了申訴書,因為兵士都喜歡利奧,每次家書都是他幫忙操辦的。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坐在利奧邊上的安東尼很生氣。

    “他們明顯是覺得這次的賞賜太低了,父執安東尼大人。”利奧便代替這些人回答。

    “我沒問你!”安東尼帶著怒氣,他覺得利奧簡直是多管閑事,但後來看到所有部下的眼神不對,才醒悟到他先前誆騙兵士的時候,曾拉住了利奧當“和李必達所謂的盟約”的大旗,於是頓時緩和了語氣。將話題岔開了。“我送給你的那些漂亮的舞娘。你怎麽處置的?”

    “安排兩個人替我做著雜務,余下的全部都打發給您的貼身百夫長了。”利奧這回答差點沒讓安東尼給噎死——他原本是讓這些女色來腐化利奧的,但沒想到卻被利奧反過來撬了自己的墻角。“好了,雲雀軍團的護民官利奧,你現在可以將我部下的申訴書遞來給我了。”安東尼對著利奧不斷打著手指,提醒著。

    利奧果然畢恭畢敬地遞交了過來,但他隨後又畢恭畢敬地站在了父執安東尼大人的身邊不離開了,親切地盯著對方不松開。“好了。這份申訴我會及時考慮的。”安東尼打起了官腔。

    “沒關系,我想在攻打穆蒂納城前,所有兵士都會很急切知道父執您對這件事的看法,所以我還是建議您盡快就在這裏處理好比較妥當。”利奧不疾不徐。

    安東尼當真是滿腔憤怒,但又不好發作,他覺得整個頭皮都要燒沸炸裂了,於是只能苦笑著對所有人宣布,他將原先預定的賞賜,上升兩倍,看所有的軍事護民官依舊面露不忿和難色後。無奈的安東尼只得翻成了三倍,所有前來申訴的人這才算離去。

    “好了。可以了孩子親愛的友人李必達之子!看看你,你這是在為我好是不是?反正你一定會這麽說的。”隨後在營帳裏,安東尼跺腳繞著利奧大聲埋怨。

    “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還沒等利奧說完,安東尼就立即做出個“你給我快得像嗶那樣徹底打住”的手勢,接著他叉著腰喘著粗氣,“攻打穆蒂納城的戰鬥裏,不再允許你替代兵士做任何事,必須每時每刻都在我身邊——是的,你就像瘟疫般恐怖,沒錯,宿營就寢你也要在我的床榻前,我會叫那個胖大的妓女叫你做人的,反正她也垂涎你很久了這就是我的報覆手段,你到時候可別哭鼻子,要哭的話等到你父親來了再撲到他懷裏再哭好了!”

    但是安東尼發火完畢後卻真的看到利奧的眼眶發紅了,“怎麽了現在知道告饒了,你這假裝溫順的小狐貍。”

    “我想到了母親——但更想到了父親——要是我父親來到這裏,像三天前你與圖裏努斯那樣,進行恐怖而不留情的戰鬥,那該要是多傷心欲絕的景象,你為什麽不能和父親握手言和呢?”利奧毫無矯飾地說話,倒讓安東尼霎時安靜了下來,他也覺得疲累了,倒是回想起以前和利奧父親一起在塞浦路斯、埃及還有阿非利加等地的奮戰,那樣的日子多好啊,人如果沒有真正私產的話,也就沒有私心了,不是嗎?說來說去,都是那凱撒留下的幾千塔倫特的資產,讓自己嘗到了權力毒品的味道,自此不可收拾。

    安東尼拍拍利奧的後背,說我和你父親間的事情不需要你關心,你妻子我妻子、你母親我母親暫時在羅馬城裏很安全,男人之間有些小抵牾很快就會揭過去的,不過作為代價,總得死些人,說完安東尼就慢慢扶正了手腕護環,說“比如穆蒂納城上下。”

    穆蒂納城北部,一片喧嘩和馬蹄聲——狄希莫斯的騎兵又從暗門裏出來,偷襲安東尼軍的土木作業了,“將在後方休息的五軍團,抽出四個大隊去攻城壁壘,把敵人的騎兵給抵回去。”安東尼騎著駿馬,從城西一路狂奔疾馳到了戰場,後面跟著利奧與庫裏奧,還有大批的塔拉科騎兵,待到他們趕到彼處時,壁壘上的弩砲已經大發神威,將從坑道和暗門裏沖出的狄希莫斯軍打得潰不成軍,下面的壕溝和木柵前,堆著許多屍體,還有許多殘火在燃燒。

    “敵人撐不了太長時間了!”安東尼來到壁壘裏,就鼓舞九軍團的兵士說,“將更多的弩砲和拋石機,集中在這段城墻上猛砸,明日我就安排其他軍團接替上來總攻!”

    接著,九軍團的執勤百夫長跑來,將崗哨位置的字板交給安東尼過目,他匆匆看了幾眼後,就點點頭,說一定要防護好壁壘,防止敵人垂死前的反撲。接著,他隔著木柵和壘墻,朝著穆蒂納城裏望去,但看見許多民眾被驅趕著,登上了城墻,正在哭哭啼啼地搬運著木材,膽戰心驚地修補著破損的地方。

    “他們這是在使用神廟的橄欖樹木啊......”安東尼喃喃說,接著他看了九軍團首席百夫長一眼,“敵人氣數已盡,你可以叫弩砲手暫停一個白日刻在進行攻擊,殺那麽多平民確實也不是件多好的事。”說完,他便又帶著利奧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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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相(下)

    安東尼驅馬來到距離九軍團攻城壁壘大約一個半羅馬裏的地帶,宣布在此紮營,將自己的行在、文書和衛隊全部遷到這裏來,那邊十一軍團也將攻城的工事基本完成好了,對穆蒂納城的徹底包圍大致形成,那邊隆隆的弩砲聲在一個白日刻後隱隱傳來,安東尼便很輕松地坐下來,大喝了幾口葡萄酒水,看起來心情那是相當的不錯。

    結果利奧又開腔了,“尊敬的父執安東尼大人,我覺得您應該稍微將十軍團的營地和九軍團的攻城壁壘分開,待到明日總攻的時候再加以調動派遣。”

    安東尼直接翻到了行軍床上,側過去,不理會他。

    “我還是解釋下吧!因為您今天特意下令對三個軍團進行賞賜,但九軍團和十一軍團卻沒有,那麽如果駐屯的營地過近的話,就沒有不通風的墻,一旦九軍團的軍心對您產生怨恨,這樣會貽害整個攻城大業的。”利奧還未說完,就聽到了安東尼的鼾聲,於是也只能搖搖頭,退到了一邊。

    入夜後,庫裏奧親自來到了八軍團的外圍防線,負責繼續監視屋大維的動向,但這時候變故恰如利奧所說的般發生了,九軍團和十軍團幾個巡哨的兵士,在營地的邊界壕溝前遇上了,便就著家書的事情隨便聊了幾句,結果十軍團的就誇耀自己馬上就要得到筆賞賜,可以給家中買兩個奴隸或者許多山羊,九軍團一聽就不高興了,結果這事深夜裏就在營壘當中傳開了。許多九軍團的兵士湧到十軍團的營地前高聲大喊。說你們不要過分得意了。我們先前都是凱撒閣下的老兵,但現在安東尼正在對少凱撒動武你們都知道嗎?居然還要當幫兇,但九軍團始終在圍攻穆蒂納城,就算賞賜再少那也問心無愧。

    十軍團的兵士和百夫長稍微有些回轉過心神來,很快質詢和流言就瘋狂蔓延開來,他們紛紛找到了軍事護民官和司令官色克底流斯,追問是不是在那日與我們作戰的,不是元老院的軍團。而是少凱撒的?

    色克底流斯支支吾吾,雖然心中有數,但嘴上卻不敢承認,這時幾名安東尼安插進來的親信百夫長,闖進來聲色俱厲地要求所有人都各歸各位休息,等待來日的攻城決戰,假如有誰再敢喧嘩騷動的話,必定用棍棒和石塊就地處決。

    軍團的幾個首席大隊百夫長,從來都是心高氣傲火爆脾氣,從移營的時候。就不服這幾個安東尼親信很久了,於是兩派很快就當著“莽夫”的面對毆起來。接著就動了刀劍,安東尼的親信當場被殺死兩個,其余的落荒而逃——接著,十軍團呼啦將自己的營地四面緊閉,自守起來。

    隨後,九軍團也占據了營壘,將弩砲全部對外,既對著穆蒂納城,也對著安東尼的營帳所在地,反正當淩晨時分安東尼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走出來時,他確實看到了對面九軍團的騎兵,正齊齊地舉著火把,排在距離自己營帳前兩個弗隆的地帶,那態度是十分之不友好。

    安東尼的汗水刷地下來了,他沒想到兵變居然會在這個關鍵性時刻發生,看來他做事情還是過於魯莽了,應該聽從利奧那個小孩子的話的,再加上庫裏奧又不在身邊。

    不一會兒,十軍團的三百名ala騎兵也從自己營地裏步出,所有人將安東尼的營帳圍住,請求對方給予個解釋,激烈地質詢他是不是利用了已死的凱撒,是不是脅迫了李必達烏斯的兒子,來欺騙兵士為他效力賣命,與少凱撒自相殘殺?

    營帳裏,安東尼貓著腰,朝利奧擺擺手,接著拋給他把短劍,“你騎術不錯,現在看看外邊,到處都是火光和想殺我的亂兵,馬上我就和你互相掩護沖出去,去五軍團的營地那邊。”

    “這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那樣會激起兵士更大的怨憤的,父執安東尼大人。”利奧低聲回答說。

    安東尼一臉“你找死”的表情,但隨即利奧還是直起身子,徑自走了出去,幾個親信百夫長急忙跟在他身後,安東尼在心中大罵晦氣,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出去。

    營帳前的高地上,利奧站了出來,他的四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騎兵,和亂動的火把,“諸位兵士,不要因為我是個青年就忽視了我的言語,如果你們需要答案的話,那就是我父親確實和安東尼、少凱撒是互相協助的盟友關系,還有他們的目標,你們也完全不用懷疑,那便是替獨裁官閣下覆仇。不然的話,我父親的四個軍團為何要在意大利北進呢?”

    聽到利奧這話後,所有的人稍稍安靜了下來,而安東尼也心花怒發,看來帶著這小子果然還是有些好處,但接著許多百夫長都在質詢安東尼的態度。

    “我的父執安東尼,還有我的摯友少凱撒,都是被元老院離間了,先前父執安東尼得到了元老院的公敵宣告,說要使用軍團來進攻他,並且元老院居然還赦免了殺害凱撒的頭號兇手狄希莫斯;而另外一方面,元老院又以扣押少凱撒家族為籌碼,逼迫他前來與我們作戰——所以,要說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元老院,而不幹少凱撒和安東尼任何一方的事情。”利奧對著所有人,異常鎮靜地敘述說,而後他轉向了安東尼,意思是叫安東尼表態。

    可苦了安東尼了,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是的,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不然的話我怎麽會因為你們殺傷的是少凱撒的部隊而賞賜你們呢?是不是,要不然我這樣的行為,可真的就身敗名裂了,身敗名裂了......我剛準備在來日,去和那邊的少凱撒隊伍接洽和談呢!”

    就在安東尼還在費力辯解時,那邊的屋大維卻準備猛攻了,他這次學精明了,叫梅塞納斯、阿格裏帕等人反覆地偵察,將安東尼騎兵的設伏地點全部都標志清楚了,接著才緩緩地在地圖桌上畫出一道進攻路線,面朝安東尼外圍陣地中間的那個營寨,而後屋大維還謹慎地看著其他的將軍,表示希望征詢他們的看法再做定奪。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6
第27章 不相離棄(上)

    “若無伊斯蘭教徒,則無法蘭克帝國;若無默罕默德,則無查理曼。”皮倫尼探討歐洲與穆斯林崛起的辯證關系感言

    這次,卡勒努斯與安岡第努斯並沒有什麽好說的,只是告誡年輕的少凱撒,要註意先調節好兵力,將安東尼警戒的各處騎兵給沖破,接著集中兵力,摧垮占領他的一座營寨,再伺機奪取其余的。

    “諸位,我已經偵察清楚了,現在面對我們的安東尼壁壘裏,大約只有一個軍團,其余的都被他帶去圍攻狄希莫斯去了。”這次屋大維挺有信心,接著梅塞納斯站出來,展示並口述了作戰計劃:將整補後的四十二軍團和四十三軍團,拆成幾個分遣支隊,用來掃清安東尼外圍騎兵,接著六軍團與十二軍團的首席大隊,擔任攻拔營寨的尖刀隊伍,其余隊伍負責牽制其余營寨。

    那就這麽辦了,在喇叭軍號聲裏,兩個新軍團,在潘薩和赫久斯的帶領下,與屋大維安排的向導下,自左右兩翼的營地,突然沖鋒了出來,開始按照事先標識好的,開始在各處樹林、山丘,驅逐攻擊安東尼的小規模騎兵隊伍,他們讓年輕的兵士輕裝起來,只攜帶標槍不斷投擲,連帶還得到了後面弓箭手的支援,安東尼的騎兵因為分散而戰力不支,就成群結隊地朝己方的防壘方向奔逃。

    怒吼聲裏,六軍團和十二軍團的首席大隊,在海布裏達和塔古斯的帶領下。列著整齊的攻擊隊伍。快速跑動著。就跟在安東尼巡哨騎兵後,以不遜色於馬匹的咋舌速度逼近了八軍團中間的那座營寨。

    庫裏奧這時候恰好在己方右翼所處的營寨裏,在一片告警聲裏,他驚慌地登上了塔樓,看到了中央的營寨正在猛攻下岌岌可危,便要求身邊的令牌官急速騎馬前去告警安東尼請求增援,另外直接叫兵士燃起烽煙,叫整座穆蒂納城都知道。屋大維發難了。

    這時候,六軍團和十二軍團帶著鐵護盾的騎兵砲也神速推進到了營寨前大約三百羅馬尺的地帶,在那裏工兵們早就在盾牌掩護下,掘好了射擊用的淺溝和土圍,而後騎兵砲位居中央,其余步兵散在兩翼,一面用鉛彈石彈傾瀉,一面兩翼不斷沖擊,終於營寨當面的木柵和胸墻盡碎,而後海布裏達在前。塔古斯在後,帶著兵士爭先恐後地湧了進去。而騎兵砲也靈活地轉換了方向,對營寨兩側的山脊線上做阻斷射擊,將其他營寨跑來增援的八軍團兵士打死打傷不少,逼得他們全部退回去自守了,不久後中央營寨宣告陷落,兩面繳獲的營旗被送到了後面督戰的少凱撒面前,讓他是激動不寧。

    大約一個白日刻後,四十二軍團與四十三軍團也奮勇直上,各自奪取了個營寨,或者說更多的是八軍團主動放棄的,他們意識到敵人這是各個擊破的策略,便迅速猬集在剩下的據點裏,集中兵力開始做激烈的反抗,八軍團可也是凱撒的班底老兵軍團,自高盧戰爭和內戰一路廝殺過來的,是敗而不亂,舉著盾牌陸續登上了塔樓和墻壘上,也開始用弩砲與棒投器猛烈射擊,由於七座營寨是中央低矮,兩側高聳,所以占據了居高臨下的地利,頗是讓少凱撒的軍隊損傷不輕。

    “堅持住,馬上行政長官就會帶著騎兵來增援我們了。”庫裏奧則在幾座營寨裏來回跑動,不斷鼓勵,並且調度人馬,到處支撐危局,而那邊山脊上的兩座營寨,也在各自百夫長的帶領下決死抵抗,一時間倒沒有陷落之虞。

    天已放亮,安東尼自然看到了告警的烽火,他當著九軍團和十軍團前來“談判”隊伍的面,大喊道“這是元老院的陰謀,少凱撒為了滯留在羅馬人質的安全,不得不進攻我們,雖然我無意和少凱撒兵戎相見,但當刀劍向我們的脖子刺過來時,即便刀劍的主人是無辜的,但它還是會危害到我們的性命,不是嗎?如果有什麽事情,先打完這一仗再說好了。”

    “不行,我們絕不和少凱撒作戰,若是他的軍隊攻過來後,正好就勢投降。”兩個軍團的騎兵是這樣說的,“但我們也不反對你保命,現在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只要把李必達烏斯將軍的兒子交給我們就行。”接著,他們就拔出刀劍來,要安東尼交出利奧。

    “這可不行,這孩子是我的,我需要他來證明與少凱撒及李必達的盟約。”安東尼一下子勒住了利奧,也拔出了劍來,“聽著利奧,你得救我,我知道你是會救我的是不是?我和你父親是有過節,但現在全煙消雲散了,馬上我們就攜手,一起打回去。”安東尼用劍架在利奧的脖子上,還低聲求著。

    “兵士們,盟約是我父親事先就和父執和少凱撒間暗中確定好的,如果現在你們強行逼迫的話,那就會違反盟約了。”利奧果然這樣喊到。

    那邊,安東尼的大將溫蒂提斯,始終和五軍團宿營在一起,在得知令牌官送來的情況後,即刻意識到安東尼遇到了麻煩,便要求雲雀軍團集體武裝起來,隨後簡短地告訴他們,“九軍團和十軍團也許為了賞賜問題嘩變,並挾持了行政長官。”五軍團大部分都是直腸子的高盧人,這樣一聽還得了,便立刻披掛整齊,誓言要維護安東尼的周全與榮譽,最後包括最齊整的塔拉科騎兵大隊在內的所有人,就隨著溫蒂提斯一道沖了出去。

    接著,不明所以的十一軍團的達爾馬提亞騎兵大隊,也沖了出來,和溫蒂提斯會合在一起,朝著相距三十斯塔狄亞的主帥營帳逼去。

    煙塵裏,溫蒂提斯的騎兵迅速趕來,九軍團和十軍團圍困安東尼的騎兵數量較少,也不願意和其大規模交手,累及無辜,便各自撤走,安東尼就拉著利奧,火速跑下了山坡,而後各自跨上了溫蒂提斯送來的坐騎。安東尼表情覆雜地看了利奧眼,最後說了句,“放心,我是說話算話的,但我不會在戰敗的情況下,接受這樣的條件的,一切等到我戰勝後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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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相離棄(中)

    說完,安東尼就對著所有騎兵喊到,“不用管嘩變的軍團,他們暫時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危害,因為大部分兵士還被蒙在鼓裏心中猶豫,而你們應該先跟著我的旗幟,前去增援八軍團,打退元老院軍隊的偷襲!”

    “哦!”雲雀軍團的騎兵都舉高長矛與砍劍,應和說。

    誰想這時候,穆蒂納城殺聲四起,原來是狄希莫斯見到了烽火,也心知是屋大維發起攻擊了,便組織了還保留戰鬥力的幾個大隊,也奮勇從城的西北角出擊,企圖打破十一軍團的圍城壁壘,狄希莫斯在軍事上很精明,他知道九軍團那邊的壁壘必然是安東尼的主攻方向,精兵強將定然放在那邊,這叫避重就輕,避實擊虛。

    “怎麽辦?”安東尼沒有思索很長時間,就叫溫蒂提斯,“你帶著步兵和投射手,依托五軍團營寨前組織防線,敵人如果沖下來不要硬戰,拖住他們就行;我先帶著騎兵去殺退狄希莫斯,再反過來救你。”

    溫蒂提斯表示無異議,而後安東尼也對他保證,“我想明白了,凱撒黨徒不應該再繼續這樣自相殘殺下去了。”接著安東尼又對利奧說,“緊緊跟在我身後,我會適當叫坐騎的跑速減慢下來,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這是在保護你而不是在束縛你。”

    利奧點點頭,接著就和安東尼一起驅馬,帶著所有的喊著戰鬥號子的騎兵,繞著矢石飛舞的城壁和壕溝,朝十一軍團的壁壘處殺去。

    “盡情踐踏敵人。”安東尼大吼著。加快了速度。橫著切入了木柵前拼命突圍的狄希莫斯軍。揮舞著劍,一劍就削去了個鬥劍奴的頭顱,連帶帽盔一起。在城頭上,百姓和兵士一起,不斷被後面的督戰隊逼迫,點燃塗滿松脂的火毬,不斷靠手朝十一軍團的攻城塔和壁壘上拋擲,因為狄希莫斯的守城器械已被摧毀殆盡了。看到主帥帶著騎兵來援的十一軍團兵士,威風大振,他們到處撲滅燃燒起來的火焰,還重新操控弩砲射擊,被安東尼衛隊送到壁壘墻壁後保護起來的利奧,清楚地看到每一發弩砲的標槍射出去,就有兩三個城頭上的人被活活刺穿,墜入城下。但後面又有人來接替,接著又被刺穿擊中,周而覆始。直到十一軍團的弩砲手不耐煩了,直接使用了帶火的輕木箭發了出去。不但射穿了城頭人,還帶著他們身後的火毬全部怒燃起來,人和城垛瞬間被一片慘烈的火海纏繞,慘叫聲不絕於耳。

    而在外圍戰線上,屋大維也已經親自帶著衛隊,來到了剛剛奪取的營寨前,接受了兵士的歡呼,少凱撒的心情極好,但當將佐詢問他下一步的戰略時,他卻語塞了:是沖下去直接攻擊安東尼的營地,還是循序漸進些,將八軍團的營寨全部攻陷掉再說?

    後來,見將佐詢問得緊,屋大維就認為穩妥而上,“先依次攻陷這條戰線上,敵人所有的營寨。”

    但八軍團的七座營寨之間,大多被壕溝、陡坡和溪流阻隔,接下來的攻取行動,變得十分艱難,騎兵砲和拋石機也正在拆卸,準備運上去,又耽擱了些許時間,這給了庫裏奧好整以暇的時機,重新將防線組織完畢。

    大約半個白日刻後,溫蒂提斯的步兵隊也出現在山腳下。見到五軍團的旗標後,四十二軍團完全能用分外眼紅來形容,再加上他們又是新勝之師,便不計後果地漫山遍野地沖了下來,接著赫久斯的四十三軍團也壓了下來。

    溫蒂提斯牢記著安東尼的教誨,指揮屬下節節抵禦,不斷叫輕步兵繞到屋大維軍的側翼進行阻滯。這時,六軍團也架起了騎兵砲,對著溫蒂提斯的部眾就是幾發,溫蒂提斯開始慢慢後撤,很快四十三軍團就沖到了安東尼那懸掛著常青藤,頂端豎著金鷹的營帳,心知這是敵人主帥的所在地,就一股腦沖了進去,安東尼的軍奴四散奔逃,當四十三軍團的兵士進去後,看到了安東尼日常所用的桌椅、櫃子、行軍床,各種名貴的雕刻和器皿,還有鍍金鑲銀的祭壇和圈椅,便大呼勝利了,喊起了口號,要求後面的赫久斯前來接受這偉大的勝利。

    “勝利”的高呼聲一浪接著一浪,甚至傳到了營寨駐馬的屋大維耳朵裏,他衛隊的許多兵士簇擁過來,要將他擡上肩輿,去一同接受這偉大的勝利,甚至連殲敵數目都出來了屋大維的文書跑來說,有超過一萬名敵人被消滅了,少凱撒初次指揮征戰就可以贏得“英佩拉托”的榮譽,並且整個共和國會給予他盛大的凱旋式,以及謝神祭。

    屋大維的臉上,滿是微醺般陶醉的神情,他接受了“英佩拉托”的歡呼,並有意將掃蕩其余營寨的任務,交給了監護人所屬的六、十二軍團,自己則在無數兵士和軍奴的歡呼裏,許多人牽著他肩輿上的彩帶,隨著他一起跑動著,指著說“安東尼的營帳給我們攻陷了”。

    “圖裏努斯,現在前方的營寨與敵情都不明朗,不要再往前去,太危險,這件事情就交給赫久斯即可。”騎著馬護衛在旁的阿格裏帕,不斷提醒著。但屋大維卻不以為意,“敵人的指揮中樞已經被搗毀,安東尼已然遠遁了,我必須到場去,兵士們都在等著與我分享喜悅。”

    這時候,九軍團與十軍團也派出了軍中的使節,來到了屋大維的面前拜伏,說他們先前遭到了安東尼的誆騙,現在願意投向少凱撒這邊來,於是整個隊伍就在山下被堵住了,屋大維絲毫不像是來指揮作戰的,而像是在羅馬的市民大廣場要發表即興演說似的,他很親切地和兩個軍團的使節打招呼,並且請求他們交出表冊來,並發誓絕不會對兩個軍團的榮譽和人員造成任何危害,“我當然知道,你們全是我養父最倚重的屬下。”

    “圖裏努斯,不好了,你看!”阿格裏帕手指著那邊的方向,匆忙喊起來,屋大維在肩輿上扭轉身軀,看著距離自己十個斯塔狄亞距離處,是煙塵滾滾,刀劍閃亮,安東尼帶著騎兵殺回來了,他們事先躲在五軍團的步兵和營寨後,待到前方的斥候看到了屋大維那華麗醒目的肩輿後,安東尼便立刻下達了突擊的命令。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6
第27章 不相離棄(下)

    屋大維見勢不妙,速度極快地從肩輿上躍下,接著又躍上了阿格裏帕的馬背,他的騎術已經和他死去的養父差不多精妙,而後他轉頭一看,居然看到了利奧也跟在當面沖來的安東尼身後,“看來是被挾持了。”但他不及細想,阿格裏帕與梅塞納斯所帶的騎兵隊伍,就將少凱撒緊密地衛護起來,隨後朝著山脊上猛沖回去。

    安東尼的騎兵,而後瞬間將原本圍在屋大維肩輿邊的步兵和軍奴,大多是赫久斯四十三軍團的,沖撞得死傷塗地,塔拉科騎兵直接從累累屍體與傷員上一躍而過,接著就劈入了前方孤立的四十三軍團幾個大隊,將他們與後方營寨的兵士給割裂開來了——接著,溫蒂提斯的步兵也全部壓上來,赫久斯脫身不及,在剛剛得手的營帳邊陷於重圍。

    屋大維沖上了山脊後,就對卡勒努斯和安岡第努斯要求,前去救援被圍的執政官,“務必要將赫久斯給救出來,不然整個軍團都要蒙受失去執政官的恥辱了!”說完,他跳下了馬背,來到了營寨裏自己的指揮室裏,在那裏還排列著前戰所繳獲的數面敵人營旗,坐下來一言不發——看來少凱撒剛才是被安東尼的突擊給嚇怕了,他的臉色又開始蒼白泛紅,這是害病的先兆,阿格裏帕與梅塞納斯急忙上來敷草藥,而少凱撒也一動不動,就像手足無措的傻子般。

    待到兩位受命的將軍,帶著兩個軍團的首席大隊沖下去後,局勢已經太晚。赫久斯在營帳邊奪路而逃時。遭遇了一群塔拉科騎兵。他們當時已經分散為小群,到處捕殺崩潰的四十三軍團兵士,結果領頭的騎兵隊長用拉丁語喊了下,“意大利加人都閃開,我們只殺追隨敵人的蠻族。”於是赫久斯身邊的衛隊在恐怖下,全一哄而散,那騎兵隊長乘馬飛來一刀,用狗腿般的西班牙利刃。砍掉了赫久斯半個肩膀,赫久斯跌倒在地,挪動了幾下後就死去了。

    在四十三軍團遭到毀滅性打擊時,山脊上的六軍團與十二軍團的騎兵砲率先狠狠砸來一波,把安東尼留置在其下的警哨隊伍像螞蟻般打散了,接著兩個首席大隊的精銳都持劍迅猛突擊下來。

    “回身作戰!”安東尼發出了指令,但是他的騎兵久戰疲累,他的步兵還沒來得及抽回來抵禦,所以又被李必達兩個軍團突擊得七零八落,這時候連原本觀戰的十軍團。都派出了騎兵來給六、十二軍團助戰。安東尼的騎兵收不住腳,也只能朝著己方營寨逃跑。伴隨其後的輕重步兵將鎧甲、武器扔得滿地,接著穿著軍衣、短衫,拽著馬尾巴一起迤邐逃跑。

    戰局在兩個白日刻內,就發生了反覆的逆轉,入夜後庫裏奧也燒毀了營寨,帶著八軍團退往前去和安東尼會合,而安東尼則忍痛下令,撤去對穆蒂納城的圍困,並叫十一軍團也向自己靠攏,而後又後退了六個羅馬裏,才算是收住了陣腳。

    至於屋大維,則派遣兵士進入了被安東尼軍事先焚毀的營地,並未能繳獲任何有價值的物資,比如軍旗和財貨,但九軍團和十軍團跑過來了,願意為他所用,這倒是個最大的收獲。

    換言之,現在起碼有六個軍團歸於屋大維的麾下,雖然四十二和四十三兩個都遭到了重創,但他還是認為自己有了充裕的力量,接著許多將佐和老兵都叫他繼續攻擊穆蒂納城,“因為此行我們的目的,不是來消滅安東尼的,而是要取代安東尼來消滅狄希莫斯的。”

    屋大維卻請求所有人稍安勿躁,個中原因只有他知道,那就是他沒有錢了,他害怕就算將穆蒂納城給奪取下來,劫掠所得也不足以償付他的許諾,那就是“給予普通兵士五百第納爾,百夫長和軍事護民官十倍於之”這個沈重的負擔,所以他必須要取得元老院和國庫的幫助,所以他在結束軍事會議後,就找到了梅塞納斯與潘薩,“我想把執政官赫久斯的屍體給運送回羅馬城,並且請求元老院通過戰勝安東尼的謝神祭,以及國庫對軍團的犒賞,我請求梅塞納斯執筆報告,而潘薩閣下護送赫久斯的靈柩回去。”

    潘薩心知,這是屋大維的計策,說白了他對軍隊的指揮權,是絕不想被他與赫久斯兩位執政官掣肘的,現在赫久斯身死,他也要被以這種形式排擠走了,但是潘薩不敢也不想多做流連,害怕時間長了也會遭遇與赫久斯類似的下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的,他決計要走了,於是便在心中盤算了下,很利索地答應了屋大維的請求。

    在營帳的桌子前,梅塞納斯起草了屋大維對元老院的報告文書,而後他將正本和副本完筆後,交給了潘薩和屋大維各自對照掂量了下,在勘合無誤後,兩人便各自蓋上了雙方的印章,接著梅塞納斯將正本交給了少凱撒屋大維,副本交給了潘薩負責帶給元老院。

    在接過副本時,潘薩敏銳地察覺到了書信有些不對勁,但他快速地看了下梅塞納斯,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接了過去。

    次日,潘薩以執政官的身份啟程返回,屋大維將他送到了盧比孔河的河畔才歸去,並且一再恭謙地請求潘薩要替他將請求轉達給元老院與民會,潘薩也滿口答應。

    但是等到扈從隊伍越過河流,走出大約二十羅馬裏,在樹蔭下休整時,潘薩與幾名心腹走入了葡萄園的農莊下,將封存好的匣子打開,赫然發覺在書信字板下,壓著塊很薄的青銅銘板。

    那是梅塞納斯做的手腳,他是個身手很靈活的青年,潘薩咋舌了下,便取出了銘板,上面刻著“某段某行”的標示,還有幾個字母,在凱撒屬下與伊久魯斯擔當許多年文書機要工作的潘薩,自然明白這是種密碼——接著,他使用了這套訊息,將那段那行的,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句話,重新仔細調配了下字母的順序,結果拼寫成了另外句話,“阿裏米隆城,阿爾普”。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7
第28章 西塞羅大勝利(上)

    “任何地方,只要能通過一個人,就能讓一支軍隊通過。”——拿破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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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裏米隆城,是越過盧比孔河後,意大利本土的第一座城市,也是整個羅馬城與北部交界的要沖,當年不管是馬略反攻,還是凱撒進軍,第一個奪取的要點都是它,但在更多和平歲月裏,它是個不太起眼的小城而已。

    按照梅塞納斯的提示,潘薩很快就在城中,找到了那個叫阿爾普的黑人貴族青年,他很有禮貌地站在羅馬執政官面前,能說較為流利的希臘語,並自稱自己是李必達烏斯忠實的仆人和勇敢的戰士。

    “那你的主人想要做什麽?”潘薩當頭就問到。

    “主人是很愛護少凱撒的,但是又害怕他做出些年輕人都會犯的過錯,比如態度過激,或者對權柄過於獨斷。”阿爾普回答說。

    “你意思是,征討殺害凱撒兇手的事業,要叫李必達烏斯來完成?”

    阿爾普點點頭,表示並不否認,潘薩笑了起來,說你主人的野心我已經一清二楚了,少凱撒的身邊已經被他安插上了釘子和內線了,他屬下四個軍團也快抵達羅馬了吧?

    “所以執政官閣下此次返回羅馬,恰好協助主人完成這個偉大的局面,主人是絕不會虧待朋友的,更不會背叛朋友。”

    “如果我以最高執政官的榮譽表示,我不願意呢?”潘薩試探性地笑著問到。

    “那結果也是一樣。”阿爾普說話絕不拖泥帶水。

    潘薩面色凝重地想了會兒,便長嘆著走到了農莊的瑣窗前:沒辦法了。他和赫久斯一樣。原先是因為出色的行政幕僚能力。被凱撒突破限制提拔出來的,早就是元老院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些協和神殿裏的門閥之所以還沒有拋出代理人來擠走他,不過是為了緩和局勢所需,收買人心罷了,現在赫久斯死了,恰好給予元老院個借口,因為羅馬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只有一個執政官的。除非自己是蘇拉、龐培或凱撒,方有資歷和能力就任‘單獨執政官’,但他不是,那麽現在一旦他將赫久斯的靈柩送回羅馬城,那麽元老院立即會推舉個代理人出來接任赫久斯的位子,連競選的程序都不需要,羅馬的緊急程序法規定,大祭司在臨時突發情況下,可以直接轉任執政官,而現在的首席祭司長。是美魯特那個反凱撒黨的家夥。

    所以說白了,元老院的如意算盤是。將美魯特推上執政官的位子,和他打擂台,而後利用少凱撒人微言輕、財力不濟的困難,勒令他解散軍團,“說穿了,少凱撒這次還真走了步臭棋呢。”,接著潘薩繼續想到,少凱撒這次算是完蛋了,而李必達正是利用這個節點,來拉攏我這個關鍵性人物,要同時對付元老院和少凱撒,他才是那個穩居幕後、笑到最後的,藏身於海霧和礁石間的達契亞龍嗎?真是恐怖啊!

    “不過,像我這樣沒有軍隊根基並出身寒微的人,還是善保自己更為重要——凱撒已然逝去,活著的人更應該好好努力,不是嗎?好在我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李必達才會來極力拉攏我,不要連這最後的機遇都失去,換言之只要能為凱撒覆仇,不管是誰我都會報以認可的態度,叫元老院得逞或者少凱撒得逞,對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甚至會遭到殺身之禍。人啊,有時候連隨波逐流都要把握航向嗎?”潘薩仰面長嘆,在心中暗語,親愛的尤利烏斯,我也只能做到這步了。

    接著,潘薩便回頭,對著阿爾普頷首。

    五日後,潘薩才返回了羅馬城,這明顯比理論上的路程要慢了接近三日,但很有默契的是,當他前腳來到帕拉丁山下時,李必達的四個軍團後腳就抵達了羅馬城郊的帕西尼和城防要塞前。

    就在整個城市雞飛狗跳時,潘薩登上帕拉丁山,秘密和西塞羅商議了半日,接著西塞羅就興奮異常地走出自家宅院,召集了所有元老,表示“李必達願意和元老院妥協了!”

    “不過,他希望謀取大祭司的位子。”西塞羅而後拋出了這個條件,埃提烏斯和卡斯卡幾乎同時帶著許多元老起來抗辯,“開什麽玩笑,居然叫一個異邦歸化的公民擔當最神聖的職務,擔任無冕之王?”

    “說到這個,擔任過大祭司的尤利烏斯.凱撒的先祖不也是相對於羅馬的異邦人,被征服後才被授予了貴族和元老的席位的,我們誰都看不到三百年後的局勢,凡事都會有第一次。”巴薩圖斯與埃布羅,起來為李必達幫腔。

    這時,早有默契的潘薩也站起來發言,“李必達在接受到特赦後,就將登記申請的文書,送到了我與赫久斯處,當時我倆正在穆蒂納城的前線,所以還來不及對元老院匯報,但是我這次帶來了我與赫久斯核準的文件。”說完,潘薩將蓋有兩個執政官印章的審核文書,交出來給在場所有人過目。

    “你混蛋,你作弊,赫久斯現在已經死掉了,再無對證。”埃提烏斯破口大罵起來,但潘薩根本不理會他,而是徑自將文書交給了值班主席元老西塞羅,接著西塞羅點點頭,向所有人宣布,“自從凱撒身亡後,祭司長轉入了美魯特的手中,現在赫久斯既然死了,美魯特按照緊急律法,可以接替次席執政官,而空出的大祭司位子——我認為可以考慮李必達,特別是他的四個軍團就在城外的情況下,更何況他算是努馬王的後裔,努馬王正是制定羅馬人所有祭祀條例和律法的先祖人物。”

    西塞羅這話說出來後,一部分原本就持搖擺或中立態度的元老,頓時就軟化了,因為畢竟美魯特當上了執政官,也標志著凱撒的備忘錄破綻已出現,他遺留下來的“五年體制”有望更快突破掉,至於大祭司這個位子,被李必達占據了,因為其極高的榮譽度,想必他也是不會做出任何危害共和國及國家精英貴族的惡行的——更何況,大祭司理論上是不允許帶兵出征的,雖然先前有凱撒這個例外,但元老們還是有信心在這個位子上控制住李必達——他一個異邦人,也就止步於此了吧!

    當然有個密約,西塞羅並沒有說,那就是李必達已經暗中答應他,使用財力和人脈,將他扶上最榮耀的台階,即接替司平澤爾出任監察官,穿著著雙紫邊的長袍的監察官。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7
第28章 西塞羅大勝利(中)

    所以這個條件更加堅定了西塞羅的信心,在而後的公開辯論裏,他大展所長,不斷諷刺、挖苦和駁倒所有敢於持反論的人,比如他就邀請埃提烏斯現在就去城外,和四個軍團談判,“也許我該撥給你半個城市軍團做保鏢,但他們也可能在李必達營地邊就以五百塞斯退斯的價格把你給出賣”,“在座還有任何人比我更加接近李必達烏斯嗎?我熟悉他,我了解他,他不過是希望得到個公正的結果,當年凱撒越過盧比孔河時,小加圖曾經說過龐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就貿貿然挑起了場戰爭,現在這個評述放在某些人的身上也是再合適不過了。”

    接下來,西塞羅又不斷地拋出承諾,“少凱撒是個極度崇拜我的年輕人,而李必達又願意坐在席位上與我談笑風生,現在羅馬城周圍就像個堆滿幹柴和火種的場地,都是軍團,元老院的敕令稍微有所偏激的話,必然會燃起滅頂之災般的烈焰,將你我全部燒死。所以我們是在葡萄藤上,跳著獻給牧神的舞蹈,所以這時候必須要相信真正的長者,是會鎮定這一切的。”

    在西塞羅的軟硬兼施下,已經有許多元老屈從了,元老院也曾不懼刀劍過,但那只是面對外敵入侵的時刻,民眾在這種時刻是樂於接受特選父親的領導的,但他們害怕當年馬略和蘇拉那般,這群滋生於共和國內部肌體上的毒瘤是沒有任何律法和邏輯可言的,他們想如何就如何,只要有軍團的支持認可。

    結果最終的投票。以七成對三成的優勢。認可了西塞羅的提案。

    司平澤爾頹然地癱倒在席位上。自語說一切都完了,現在的共和國就像個巨大的堡壘,從外面看起來無懈可擊,但每個堡壘城市在修築時神就給它設置好了一個缺口,只要敵人知曉了那個缺口,任何兵士站在那裏,甚至是使用女人的經血潑在上面,城墻就會自動坍塌。塔樓便會自動傾斜,守軍便會自動崩潰,在巨大繁華的城市都會化為廢墟,它的榮耀變為過眼雲煙,曾享受自由權利而不知感恩的市民會因自己的喋喋不休和蠢笨低能而遭到報應,他們曾憎惡精英,但現在再也沒有精英願意保護他們了,他們的報應來到了,那就是永遠淪為奴隸。

    隨後,西塞羅當著所有人。以值班主席元老的身份頒發一系列的敕令:

    給予赫久斯國葬的待遇,並且褒獎英勇奮戰的四十二軍團與四十三軍團。授予鷹標和花冠,許可他們而後參加凱旋式,獎勵每名兵士一百第納爾銀幣;

    對於從安東尼那邊棄暗投明而來的九軍團和十軍團,元老院特意從國庫裏撥給每人五百第納爾銀幣,以資褒獎;

    為勇敢在穆蒂納城抵抗安東尼的狄希莫斯舉辦十二天的謝神祭,為勇敢替穆蒂納城解圍的兩位執政官潘薩、赫久斯舉辦八天的謝神祭,對同樣指揮軍隊的少凱撒的感謝,並在其中;

    原本的大祭司美魯特轉任次席執政官,李必達烏斯就任空出的大祭司職位;

    追擊安東尼的任務,全權由狄希莫斯負責,狄希莫斯的山南高盧總督職務不變,少凱撒的使命告一段落,可以返回羅馬城,接手十二名法務官的席位之一。

    公布完這些後,西塞羅對著所有人舉手高呼,“共和國的不安定,就著這個敕令,便可以煙消雲散了!”回報他的,也是的呼聲:李必達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安東尼已是窮途末路,少凱撒馬上就不得不回來,在熬資歷的漫漫長路上磨平戾氣,凱撒黨的勢力就要被成功拆分化解了。

    毫無疑問,西塞羅的安排裏,對少凱撒的輕蔑和埋沒,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而在城外的駐屯營地裏,四個軍團的兵士們,就像參加慶典般喊著“英佩拉托”的口號,從營市裏買來各種各樣的花冠、搖鈴和小禮物,湧到了李必達的營帳前表示慶賀,許多人伏倒在努馬王的神像前叩拜,而李必達則微笑著走出來,跨上了黑色的駿馬,繞著營地的壕溝界限,在兵士的喝彩聲裏,足足跑了一圈,接著又下馬,走入了營帳裏,不一會兒他再走出時,則改變了裝束,公然戴上了大祭司用的特制的橄欖枝葉帽,披上了帶坎肩的羊皮大氅,“萬歲大祭司!萬歲雷克斯!”兵士見到後,情緒達到了最,紛紛互相使用手臂握緊,舉高放低,像洶湧起伏的海洋般喊叫著。

    “這暫時是我就任你們統帥的最後一日,也可能是得到大祭司職位的第一日,因為大祭司是民會選舉出來的,而非是在馬爾斯大校場上百人團選舉,故而我呼籲你們當中所有人的協助。”

    李必達的意思很明顯,當即整個營地除去留守的老兵外,所有人都即刻脫去了戎裝,暗藏著短匕首,走出去,前往集會所為李必達投票,這在三頭怪物時期就是個極為便利的事情——凱撒就多次叫軍團兵士於冬營期間回羅馬,為克拉蘇與龐培,或者各自的代理人親信投票,謀取各種職務。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李必達當晚就披著這樣的裝束,在新公民和兵士的夾道歡迎裏,在舊公民的噤若寒蟬裏,宛如當年的凱撒般,走入了裘可拉大街,不過不再是返回先前自己來到羅馬城所租賃的那套公寓,而是進入了大祭司豪華氣派的專有官邸,他已成為了此地的主人。

    官邸裏的壁櫃擱架上,李必達慢慢地將庇主生前所遺留下來的,那個人牛一體的古怪銅像,擱在了上面,凝神看著,但他知道,一切都尚未結束。

    次日,元老院會堂的集會上,李必達準時來到了,並且請求兩位執政官接手自己的軍團,前去配合狄希莫斯追討安東尼,他身為大祭司理應坐鎮卡皮托兒山上。

    “追討安東尼,有狄希莫斯的軍團和少凱撒的軍團就可以了。”這時候,西塞羅說。

    但李必達卻笑起來,“難道我的六個軍團會接受就地遣散的處置結果嗎?”

    他就是這樣放肆地在會堂上笑著,像是是嘲弄所有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接著西塞羅提出了,“那可以叫潘薩和美魯特去接過這個征討的使命好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8
第28章 西塞羅大勝利(下)

    兩執政官聯合征討安東尼的提案一通過,李必達就氣定神閑地端坐在席位上,直到散會為止。

    第二天,次席執政官美魯特帶著印章、束棒和權標進入軍營,遭到十五軍團兵士的圍毆,本人差點喪命,兵士將他摁在了木柵上,用棍子猛揍了頓,隨後是他的奴仆和扈從將他用擔架給擡回來的。

    接著,首席執政官潘薩要單獨領軍出征,結果兵士全部就地坐著,沒有服從命令的。

    元老院被嚇得不敢吱聲,準備取消出征敕令,但四個軍團而後派出軍事護民官,居然又將茱莉亞會堂圍住,恫嚇所有人,“必須有人帶著我們去山南高盧,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人做到這一步的話,那麽我們將對違背諾言的人進行懲戒。”

    而現在距離事先,元老院使節得到的西比爾預言書裏出陣的吉日,只剩下四天的時間,元老院必須給兵士給交待才行,此外兵士還要求見到殺害凱撒的兇手得到懲處,他們才甘願服從指揮。

    根據這個議案,元老院內吵成了一片,卡斯卡等人堅決徹底地反對兵士的要求,他們直接指著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李必達說,是他策劃了這一切。

    “可是西比爾預言書總得要遵守,這是宗教界定下的規矩,共和國不管是誰都不能逾矩。”李必達來來去去,便是這一句話。

    而後,他對著卡斯卡、埃提烏斯等人掀起袍子,有意露出裏面的鎖帷子。接著他又指著站在會堂外的麥德捷與盧西塔尼亞蠻族的衛隊。這是種無言的警告。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對付凱撒的那套,對我是毫不合用的。

    事態越來越走向激化,最後還是西塞羅趁機出來收拾局面,“現在我們有兩個亟待解決的議案,一個是對安東尼的征討出軍問題,對於它我們既必須要出征,又要鎮撫好所有的兵士;還有一個,是對殺人兇手的懲戒問題。”

    “為什麽要將兩個問題混為一體呢?我完全覺得可以分離。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按照順序來解決。”李必達撫摩著手指上的指環,開始繼續“調戲”特選父親了,“比如說,可以先解決好山南高盧征討行動的統帥,而後再在安東尼伏法後,商討對兇手的懲處問題,不就可以了?換言之,只要我麾下的將士在這場戰事裏都發了財,得到了豐厚的犒賞和合宜的安置田產,到時候他們的怒氣就能得到控制。對尤利烏斯閣下遇害的憤激也會降低很多,我相信這對所有人都是個利好現象。”

    李必達的言語落定後。會堂內又是副死氣沈沈的景象,幾乎所有人都低眉垂眼各懷心思,按理說除去首惡的十幾個人,還有有參與嫌疑的六十人外,其他的元老心中還是很“坦然”的:最多也就是凱撒死後,我們站錯了隊罷,總不至於會趕盡殺絕吧?只要滿足李必達烏斯的願望......

    一名叫卡波尼烏斯的元老,沈不住氣,站起來,說現在無需拖延了,我建議李必達以執政官的身份,與潘薩一起統軍出征。

    一片喧嘩聲裏,李必達面無表情,紋絲不動,顯然卡波尼烏斯的提案並未讓他感到滿意。

    “不是代理執政官,而是正式的執政官,李必達以合法當選的大祭司的身份,再度轉任執政官。”卡波尼烏斯加上了這個條件,差點讓在場的美魯特昏厥死去,要知道他這個執政官才當選沒有三天的時間啊!

    但李必達還是坐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

    最後,元老們開出的砝碼,是李必達以大祭司身份兼任執政官,席位在潘薩之上,有單獨統軍的權力,並且國庫即刻賞賜四個軍團每人六百第納爾,換取他願意出征山南高盧,追討安東尼。

    李必達這才緩緩站起來,對西塞羅使了個眼色,接著他當面要求美魯特脫下執政官的袍子。

    “可是,您身上已經披著大祭司的服裝了,沒必要再要這件長袍吧......”美魯特哭喪著臉,帶著顫抖的聲音乞求說,“起碼允許我在私人宅邸接受慶賀,完成就任典禮再說。”

    “親愛的美魯特,你單管去舉辦慶典好了,我可以借給你舞娘、小醜、樂師還有表演用的猛獸與鬥劍奴,不過長袍還是給我好了,我相信這點應該不會讓你很為難的。”李必達帶著溫和的語調,將手給伸了過來——結果那天傍晚,美魯特是哭著,披著普通元老的袍子走出來的。

    兩天後,李必達強行再度召集所有元老,而後他宣布和潘薩聯合提出彈劾案,要求在“前任獨裁官尤利烏斯.凱撒意外死亡”裏行為蒙受汙點的監察官司平澤爾、都城行政長官卡斯卡、前任執政官班克斯、法務官埃提烏斯、法務官特朋紐塔斯,即刻褫奪他們的身份和職務,並且不得離開羅馬城,等待著審判和發落。

    “你們要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當扈從和衛隊沖入會堂,將這群人統統給抓捕起來時,司平澤爾勃然大怒,對著李必達喊到,“你為什麽如此對待我,你有什麽資格?”

    “司平澤爾,你家宅院屋舍上的烏鴉在不詳地叫喚呢,我想你在前來集會時,家中的女人和奴仆都聽到了這個兇兆,但對於遭受神譴,耳目不靈的人來說,一切都是徒勞的。”李必達開著這個陰冷的玩笑。

    班克斯低垂著頭,他在經過李必達面前時,極力辯解自己並沒有參與到刺殺行動裏,李必達對他的回答說,“一切等我出征回來後,會有公正的對待的。”

    最後走到李必達面前的,是埃提烏斯,李必達盯著他,而後低低地說,“你可以召喚鬼靈來讓我暴斃當場,還是說那些鬼靈已經開始反噬你了?你的報應來了,埃提烏斯,我早就警告過你。”

    埃提烏斯不言一語,只是狠狠瞪著大祭司,接著就被衛隊給推搡了出去。

    其余的元老都“粘”在了席位上,兩腿和篩糠般,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李必達繞著會堂發言台一圈,而後猛地將個字板摜在了案頭上,本鴉雀無聲的會堂,頓時隨著這聲響,抖昏了好幾位。

    “還不夠!這份名單上還有幾十人,我需要監察官先把這些人,包括剛才帶出去的那些人,統統在元老院名單上除名!”李必達吼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18:48
第29章 三角關系(上)

    “永遠不要同時和兩個敵人開戰。”——古羅馬諺語

    ——————————————————

    一會兒後,李必達才好像想起什麽似的,說這事情應該是監察官的事,但司平澤爾剛才已經被帶了出去,他的職務也已被褫奪,而另外位監察官畢索閣下,不能單獨行駛權力,所以我們還需要位年長德劭的人來繼任司平澤爾空出的職位。

    “我推薦西塞羅閣下,只有他能是守護整個共和國的長者。”這是巴薩圖斯與科塔聯合發出的訊號。

    而後,墻頭草們也紛紛附和,因為他們看到李必達臉上分明十分讚同的樣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最終的結果,就是當場投票,當場選出了西塞羅為畢索的同僚監察官。

    這下子真的可以談得上是“皆大歡喜”,但對於相當多的元老可就不是這樣了,剛剛披上紫邊長袍的西塞羅,立即就和畢索敲定了七十人的“除名名單”,其中大部分是謀害凱撒的兇手,或者與這場兇殺案有一定牽扯,還有些許是西塞羅的私敵,這點任何時代任何人都能表示理解和懂得。

    元老院遭逢了巨大的清洗,就像猛然遭到風浪的航船般,不過對凱撒黨來說,這絕對是個令人矚目的勝利,李必達的外線軍團進逼,和內線西塞羅的站隊反水相聯手,取得了驚人的效果。

    普來瑪別墅裏,所有的女眷和奴仆都排成隊列,恭賀著主人、男人和父親角色於一身的。穿著執政官長袍的李必達成功執掌共和國的最高權柄。先前他逃離羅馬時還是個法務官。後來為公敵,現在他榮歸此處,卻成為了最顯赫最有力的人物。

    像養父請安問禮完畢後,走到庭院裏的李必達,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女兒科琳娜,和兒媳薇薇婭,女兒看起來心情不錯。“圖裏努斯再度返回後,是可以就任法務官的?”

    “是的,他在這麽年輕的時刻就擔任了如此榮耀的官職,這不但是我的驕傲,也是你的是不是,乖女?”李必達摸了摸科琳娜的頭發,對她同樣表示祝賀。

    但薇薇婭明顯心神不寧,因為她的丈夫可還羈押在安東尼那裏,“父親,我想提醒您的是。你在明日就要出去作戰了,可利奧還身陷在敵人的營地裏。”

    “我會將我的孩子帶回來的。沒人可以傷害得了他,特別是現在和過去的安東尼。”李必達寬慰兒媳說。

    接著,他看到克勞狄婭與富麗維亞從花園那邊走出來,她倆近前拉住李必達的袍角,苦苦請求著他對安東尼的憐憫,“既然你執掌了進討的權力,那就應該對馬可網開一面,馬可這次是犯錯了,但是對於李必達烏斯來說,他有被你原諒的權力。”

    “我的兒子,是將馬可當成父執輩來看待的。”李必達的這個回答,叫所有人當場都感到安心。

    但隨後餞別宴會結束後,波蒂悄悄拉住他的手,在廳堂的角落裏對他說,“布魯圖逃走了,成為公敵了,我的好友也是他的妻子波西婭卻要死了......”

    手握著酒杯的李必達,看著自己的女人,明顯她為波西婭而感到傷心,當布魯圖走出宅院去刺殺凱撒的那一刻起,波西婭的精神就不正常了,她的梳發侍女清楚地看到,波西婭在廳堂裏歇斯底裏地走來走去,時而幾乎要昏過去,而當布魯圖離去後,她已經徹底崩潰了,人們看著她穿著睡衣睡袍就在門閽和花園裏遊來蕩去,她已經記不清任何事情,除了三月十五日前的那一夜,“我不可以也沒辦法阻攔我的丈夫,正義的事業總是要有犧牲的”,這是她掛在嘴邊唯一條理清楚的話語了。

    “夠了,心地善良的女人,不要再說了。”李必達擱下了酒杯,“既然你還願意將布魯圖和波西婭當成朋友來看待,那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入夜後在我前去軍營前,跟我一起來吧。”

    夜晚時分,二十名麥德捷衛隊舉著火把佩劍在前面開道,李必達騎著馬,護送著坐著肩輿的波蒂,來到了布魯圖幾同廢棄的宅院前。

    仆人已經幾乎全逃走了,朋友也畏懼遭到牽連而離去了,門閽和柱廊上滿是積壓的灰塵和蛛網,連布魯圖的母親都很少前來探望,也許是還恨著波西婭沒能勸阻布魯圖,也許是沒有心情面對殺害凱撒的兇手妻子。

    波西婭穿著不合身的袍子,就那樣坐在正廳的坐榻上,僅存的些爐火像清幽的鬼魅般搖曳著,說是不合身,不是因為原本的袍子太大,而是由於她變得太瘦。

    看到李必達與波蒂走入,波西婭擡起她窈陷的眼眶,和散亂的頭發,用空洞的眼神看看這兩人,波蒂率先忍不住,撲上去扶著波西婭的臉龐哭泣了起來。

    “你的孩子都已經娶妻或者出嫁了嗎?”這是波西婭的疑問。

    李必達點點頭。

    “多好啊,我想你家院裏的花園和果樹也都是繁茂的,家神庇佑了你們所有人,讓你們沈浸在快樂當中,但大地的養料永遠是不變的,有怒發的,就必然有枯萎的。”波西婭的眼睛很難說是在看著誰,她所經受的打擊太大了,李必達還記得在去薩丁尼亞島的航船上,和她丈夫初次相遇時,布魯圖曾說過自己的表妹的頭發就像橄欖園的泥土般,而臉龐就如同維納斯手裏的蘋果。

    “咎由自取,我與喀西約攛掇了他,他只是個單純到有些愚笨執拗的人,他從未養過情人,一心一意愛著我,重視著與所有人的友情,從來沒見風使舵。即便我們沒有孩子,他也從來不去沾花惹草,更沒有提過休棄我的半個字。他愛他的養父,但是又深受我父親的影響,好像所有殘忍的抉擇都降到了布魯圖的頭上,所有的——也許,娶了波西婭,本身對他來說,也是種殘忍吧,讓他將自己獻祭在了共和國的祭壇上。”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波西婭。那是男人廝殺的世界,我們不必要管它。”波蒂摟住波西婭的脖子說,“我祈求我的男人,他是會放過布魯圖的,他是會送布魯圖回來與你團聚的,你們只要去鄉下,去那裏不問世事就好,羅馬人不是說過嗎,只要一個人願意放棄在市民廣場上演說競選,那他就不存在任何的危險,這樣就安全了。”

    波西婭拉住了波蒂的手,眼睛放出點點光芒,連說是真的嗎,李必達烏斯願意赦免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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