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笑​​傲行 作者:普祥真人(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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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9-18 11:44: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11202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0
第二十九章 單丁勝十傑


    藍鳳凰啐了一口道:“你才是豬嘞。”說完後又醒悟過來,好像自己關注點錯了。這國舅看模樣,當真是不準備放過自己,這叫什麼事啊?明明是給聖姑找男人,哪能先把自己搭進去?難道漢人說的“大姑娘做媒人,自身難保”便是這個意思?

    她久走江湖,類似場面並非沒經歷過。不過一來她有毒物防身,二來苗疆蠱術被傳的神乎其神,三來身前身後總有教眾護衛,因此得保清白。如今麼,她也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了,與任盈盈無非五十與百步的區別。便是有那膽大不怕死的,也要考慮個成本問題,一樣是作死,找個年輕的下手不好麼?何必在她這個年紀的人身上打主意。

    眼看國舅離自己越來越近,藍鳳凰心頭抨抨亂跳,若是能成為國舅的如夫人,或許也不錯?至少不用大半夜的跟巡檢司賽龍舟,也不用到處冒充老鄉去推銷玉料、首飾、紀念品。可是一想起任盈盈的手段,以及另一樁隱憂,她心頭打個寒顫。急忙向旁一躲,總算沒被國舅抓住。羞怯的說了句:“等一下……。”

    鄭國寶道:“怎麼?藍教主還拿起架子來了?你別忘了,現在你可是在我的船上,你不會真以為一個教主身份,就能唬住我吧?還是說你販賣阿芙蓉那事,你以為真就可以這麼算了?”

    藍鳳凰道:“民女不敢。只是國舅見諒,我這次出來的急,身邊沒帶著教眾侍女,否則定讓她們伺候您。而鄙教向來有個規矩,教主必須是處子,否則就要受五毒噬身……”

    鄭國寶擺手道:“行了別說了,要想不受此刑,除非是那男人肯單身闖五毒教總壇,與教中十大長老過招,一人勝十傑。要么就是甘願替失貞教主而死,否則便絕不能解救,是也不是?”

    藍鳳凰道:“國舅果然好見識,既然你知道,就不要難為我。除非,你肯替我……”

    鄭國寶道:“我替你們五仙教做宣傳,也不是不行。不過那咱就得侃侃價了。”他一邊說,一邊自己坐到床邊道:“我不上你這當。你們那規矩,最早確實是真的。不過如今早就變了味,是你們和雲南布政使司,宣威知府他們聯手搞的,為了拉客的項目對吧?我記得是前些年官府出錢包裝,參與經營的,這事騙江湖土鱉行,可騙不了官面。什麼闖關、殉情,哪個不是表演?上一任教主我沒記錯的話,是五年前退的位,當時是慕容世家少主,單騎跑到雲南,結果被十大長老這通揍啊。打的那叫一個慘,不過後來觀眾不干了,說要是不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就下台。當時我記得去了觀眾得有三千多人,來一半你們總壇那點人就都得成肉泥,因此不得不宣布讓他們成親。”

    藍鳳凰點頭道:“國舅說的對。我師姐得遇心上人,從此過上好日子,鳳凰心裡也是高興的很。那三天,來觀禮的賓客絡繹不絕,每個人都對他們送上誠摯的祝福……”

    鄭國寶道:“還買走了好些紀念品呢,你怎麼不說?為這事點蒼派都憋著和你們火併了,要不是打不過你們,早跟你們拼了!打有這規矩那天,你就說,有不成的麼?你師父,你師姐,你師祖,哪個沒嫁出去?哪個不是在婚前就和男人上床了?否則怎麼表演單騎勝十傑啊。只是慕容世家少主倒霉,我記得一般人都是能力勝十傑的,怎麼到他那就被揍成那倒霉德行了,據說彩禮要的也格外多。弄的到現在,慕容世家也沒恢復元氣。”

    藍鳳凰道:“既然國舅都知道了,那也不瞞了。當時羅長老的侄兒也看上了我師姐,結果沒想到被那慕容公子捷足先登,那羅長老能沒氣麼?他事先做了工作,再加上那慕容公子到地方後,直接就喊他要打十個,那幾位長老都生氣了,結果表演的時候就沒放水。”

    鄭國寶點頭道:“原來如此。單就說那三天,你們光賣飯就掙了多少錢啊。一碗米飯你們敢說四十八文錢,真黑啊。說是什麼暹羅特貢香米,賣那個算良心價,你覺得我信麼。還有那魚,你們仗著語言不通,就裝對漢話一知半解。誰一問價,你們立刻就把魚摔死,那魚就算賣給他了,對吧?”

    藍鳳凰道:“那天莫非你也去了?不對啊,你要去了,我肯定記得你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鄭國寶道:“我是沒去,不過我們衛里有人全程盯著這事,怕有人藉機煽動叛亂。結果倒是沒人煽動叛亂,就是花的差旅費,到現在還沒報完呢。所以啊,你們那些把戲就別跟我使了,你如果真想讓我去演什麼千里救嬌娘的戲碼,也不是不行。不過代價麼,可能就有點大,到時候就得你們自己掂量,付的起還是付不起。”

    藍鳳凰聽到這,又後退了兩步,說道:“你聽我說。我今天上船時,身上灑了點我們教裡秘製的香料,是能撩撥人的。你如今腦子裡想幹什麼我知道,不過這樣對你對我還不太公平。這個藥喝點涼水就行,好解的很。你今天救了我,我肯定要報答你,你也許過段時間就有好事上門了。你要是信我,先在這裡歇馬三天,然後再上路,我保證不會騙你。”

    鄭國寶這才明白,為什麼今天渾身不對勁。原來是藍鳳凰為了贏官司,故意使了手段。他搖頭道:“鳳凰,你這話說的,有你個現成的大活人在,我去喝涼水?這不沒病找病麼,萬一拉稀怎麼辦?來來,既然這毒是你幫我下的,就得你幫我解了。你也別做那什麼鬼教主了,留在我身邊,當個姨娘多好。大不了我多掏點彩禮,咱就把那什麼單人會十傑的戲給去了吧。”

    藍鳳凰急忙又一閃,躲避開鄭國寶的一抓。雖然以武功論,她可以保證自己安全,但聽著國舅的條件,只覺得自己身上也有些無力,怕是再這樣下去,就真走不了了。若是能嫁到這樣遮奢的皇親家裡做姨娘,確實比當個偏僻地區的教主風光。至於嫁人,師姐當初嫁到慕容世家,聽著很風光,實際過的那叫什麼日子,自己心裡有數。慕容家就剩個空殼子,為了彩禮又藉了印子,現在夫妻兩拼命幹活,就為了還印子錢。

    若是能嫁給個皇親,到時候師姐準得羨慕死我。還有那幾個師妹,徒弟,要是知道有這事,肯定削尖了腦袋去爭一爭這個名額。

    鄭國寶又棺材敲釘道:“再說你想想,你們五仙教光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雲南那山高路遠的,誰樂意去那旅游啊,點蒼派還總憋著和你們火併呢。大明朝花錢有的是地方:杭州美景,邂逅白娘子,一夜風流;襄陽憑弔,一代大俠夫妻埋骨地愛朝廷教育宣傳;三兩銀子帶你游遍蘇松常。我告訴你,這些點子好多都是我琢磨出來的,我要不要也幫你們五仙教想幾個來錢的辦法,準保比你們倒騰阿芙蓉掙的多。”

    藍鳳凰心說:我們倒騰阿芙蓉壓根就不賺錢啊。可是這涉及教中隱私,怎麼也不能對他說起。但這些路子還是讓她大覺眼前一亮,忍不住問道:“那四川自流井的鹽引,你能幫我弄到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1
第三十章 栗子花香(上)


    鄭國寶哈哈笑道:“那算多大點事?朝廷裡勳貴討引,都是討兩淮鹽,尤其是淮北鹽。長蘆鹽、浙鹽,都差著。至於說四川井鹽的引票,更是沒多少人搶。我知道你們那裡需要鹽巴,幫你的忙,也不是不行。不過麼……,這鹽引不能白給,來來,咱們只要成了一家人,鹽引要多少有多少。”

    藍鳳凰只覺得身子發軟,這男人像個魔鬼一樣,不斷拋售出自己無法拒絕的條件,讓她恨不得就此陷進去。可是一想到與任盈盈的交情,以及她那恨嫁的心情,還是無法忍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再說,今晚上要是真在這過夜,怕是要有幾千顆腦袋落地。

    鄭國寶那邊,眼看使出了這個大殺器,打的藍鳳凰玉體輕搖,心道:有戲。這個時代,如果要求一個男人對女人從一而終,那簡直就是個笑話。那位只有一個皇后的明孝宗,被文官上本戳臉各種罵,就已經能說明問題了。鄭國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相反,倒是專一在三街六巷行走,教坊司中常來常往的放蕩角色。

    因此,要他像某些穿越者那樣,玩什麼從一而終,到了解放前也要堅決奉行單配偶制,除非往他大腦裡灌進幾斤水去,否則萬不能成。藍鳳凰不但模樣夠俏,身材更是火辣,即使不用藥,已經讓鄭國寶色心大動,不打算放過了。尤其這個時代的大家閨秀良家婦女,穿的衣服大多看不出身材,所謂閨閣千金懷胎不被發覺,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畢竟那衣服在那,腰粗了幾圈,也是看不出來的。像藍鳳凰這種一身短打,又露了不少不該露的地方,自然更引人興趣。

    只見藍鳳凰一咬銀牙道:“國寶,你聽我說。你說這事,實在是有點倉促……。我們苗人的風評很不好,如果我今晚上就答應你,恐怕你會更看不起我。再說了,這裡面還牽扯到一些其他人,你給我點時間。也許到時候,你會能得到的更多一些。

    鄭國寶沒想到,連鹽引都使出來了,居然還沒讓這個阿芙蓉販子自願躺平,這倒是有點失算。江湖女俠他見的多了,除了張芙蓉等極端個案外,大多是裝模做樣的表示自己不是那種人,只要條件開的足,就會變成奴家今天是你的人。與那些清樓坊司的女子比,她們無非少上了一份花捐,害大明朝流失了不少脂粉錢,除​​此便無甚麼區別。

    還有一些則是比較開放,看著順眼就可以來一發,鄭國寶未發跡時,也是潘驢小三項技能專精的人物。野店破廟,與路遇的俠女來一發的事也沒少經歷。而苗女在自己的所知中,更是容易上手的典範。苗疆生活困苦,物質條件落後,因此對於漢家文化很是仰慕,因此勾搭起來也格外容易。

    會幾句歪詩,認識點字,哪怕是運氣好,趕上孤身苗女沐浴時去偷窺,都可能獲得一段風流姻緣。五仙教主又算個什麼?不也是苗女麼?按說自己堂堂國舅,拿她還費勁麼?因此之前藍鳳凰的種種舉措,他也只當是故意搪拿橋要高價而已。可是連鹽引都給了,對方還不肯脫衣服,那就證明,是真有苦衷。

    如今看來要對方主動躺下是不大可能了,若是用強的話,藍鳳凰好歹有滿身武功,自己肯定是製不住她。只能喊幾個錦衣衛進來捆好了再弄,但是這也未免太殺風景了。再說船上還有華山派一堆人了,即使他們不正義感氾濫,出來與自己動手,至少評價也會大為降低,這未免劃不來。

    那就只好出絕招了!鄭國寶長嘆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鳳凰,我對你一見傾心,不忍見你受江湖上的奔波之苦,想讓你過些安生日子。只是沒想到,你卻對我拒之千里。算了吧,你如果執意要走,我也不攔你,不過我得給你弄個文書,讓你以後行走水上暢通無阻。免得下次再遇到巡檢追,可就沒這次的好運氣了。再說晚上行船不安全,等明天早晨再上路吧,我吩咐飯頭腦給你弄點吃的。湯食點心,想吃什麼只管來說,我吩咐下去做。那阿芙蓉本小利薄,今後也不必販了,還是販些鹽、茶,或是乾脆放印子,等到有了本錢就蓋房子,那才有的錢賺。”

    所謂潘驢鄧小閒,這一個小字,甚是難以修煉。聽上去覺得無非是說個小話,賠個小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可問題是即​​使到了2XXX年,還有大批人叫喊著見了妹子不能腿軟,男子漢大丈夫要主宰一切等等,視在妹子麵前俯首帖耳為恥辱,何況是大男子主義奉行的明朝?

    尤其跑江湖的,講的是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一等要緊輕易不能丟。更不肯隨便對女子低頭,因此江湖女俠們大多寧可嫁為商人婦,嫁為宦門妾,甚至去賣,也不願意嫁給同行。概因一樣是受氣,好歹前者能讓自己過上舒服日子,後者卻最多只能給口飽飯,腦子沒洞的話,谁愿意去選擇這條路啊。

    聽了鄭國舅這幾句溫柔言語,藍鳳凰彷彿中了那泰西洋槍的彈丸一般,身子搖晃了一下,往日里這位豪爽不輸男兒的藍教主,此時卻霞飛雙頰,低頭道:“你們漢家兒郎,就是會甜言蜜語的哄人。”

    鄭國寶起身拿出空白路引,刷刷點點,龍飛鳳舞寫好,又取出北鎮撫司的大印朝上面一蓋。對藍鳳凰道:“有了這個,從今日起,那些巡檢司就不敢隨意招惹你。鳳凰,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沒有什麼虛假啊。”

    趁著交接路引這當,鄭國寶的手一把抓住藍鳳凰的手,藍鳳凰臉上一紅,卻也不抵抗。鄭國寶暗喜道:有門,這回總算是成功了。拉著藍鳳凰就一路來到床邊,輕聲道:“今晚留下吧。明天一早,咱們一起登程。慕容家的少爺能打十個,我也能。”

    藍鳳凰方要說什麼,兩片櫻唇卻已經被鄭國寶張口覆住,藍鳳凰剛一張開嘴,就被他的舌頭侵入,撬開牙關,肆意侵略。同時,鄭國寶的一隻手已經摟在腰間,另一隻手則伸向那高聳的胸脯。藍鳳凰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腦海裡只是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對抗的念頭,什麼姐妹情義,祖宗基業,也只好讓他們全去見鬼好了。

    “啊!”就在藍鳳凰神魂顛倒,任國舅施為時,卻聽鄭國寶一聲慘叫。踉蹌著後退,那隻摸向藍鳳凰胸脯的手甩個不停,“好疼好疼!”

    藍鳳凰此時才恢復了神智,見自己已經酥兇半露,暗叫:好險。看鄭國寶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又忍不住笑道:“活該!明知道我是五仙教主,還敢毛手毛腳,活該你倒霉。這個只是一點赤蠍粉,沒什麼大不了。一會就不疼了。”說著話,低頭拾起扔在地上的路引放到荷包裡,也不掩上衣服,就這樣露著身子來到鄭國寶眼前道:“還要不要摸摸看?”

    鄭國寶這時候疼痛略好了一點,想起五毒教的厲害,慾念消失大半:“你……你平時也是這般屬刺猬的?”

    藍鳳凰道:“那倒不是,只是方才那幫官兵追的急,我怎麼知道能不能遇到救星。只好先把身上帶的毒藥用了幾樣,免得被壞人白佔便宜。”

    她一邊說一邊取藥為鄭國寶解了毒,這種藥來的快去的快,用上解藥,倒是不疼了。見她那白花花的雪丘,還有那大紅主腰,鄭國寶又吞了口唾沫道:“鳳凰,你那主腰上繡的是什麼,讓我看看可好?”

    藍鳳凰道:“要看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可得小心點,要是被掙扎咬了,可就不好辦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2
第三十一章 栗子花香(下)


    鄭國寶一愣道:“什麼?什麼玩意咬人?”

    藍鳳凰道:“掙扎啊。就是我教教主才有的護身蠱王。”鄭國寶也聽說過,五毒教奉蛇、蝎子、蜘蛛、蜈蚣、蟾蜍為五仙,通過鬥蠱的方式,獲得蠱王。再以教中秘法豢養,使蠱王不傷主人。但陌生人若是被這蠱王傷了,毒性也十分難解。為了求取解藥,往往要傾家蕩產,才能買上一顆解毒丸。

    鄭國寶道:“蠱王我知道。但是為什麼蠱王的名字那麼奇怪。”

    藍鳳凰道:“那是我太師祖當年看過一本奇書,裡面寫著上古大神把人抓去鬥蠱,其中的蠱王好像便叫做這個名字。威風八面,神鬼莫敵。從那以後我教代代蠱王,都叫掙扎。”

    鄭國寶暗道:僥倖。幸虧那玩意不叫楚宣,否則怕是無藥可解。可是現在,自己又該怎麼下手啊。看這意思,藍鳳凰還是個雛,讓她自己主動脫光了解除防禦,貌似還有點難度啊。

    藍鳳凰見他坐在床邊那懊惱模樣,心裡又一軟,主動湊過去與鄭國寶相! ! !口勿,鄭國寶初時雙手遠遠放著,不敢再去碰她。可後來漸漸動了火性,忍不住就去脫她的裙子,藍鳳凰方有發覺,鄭國寶已經像個木樁子似的倒在床上,雙眼緊閉人事不醒。

    藍鳳凰見腰帶已經被解開,暗叫好險。喃喃道:“怪不得當初師姐說過,絕不要和男人親親。否則就要倒霉,我師姐要不是當初洗澡時被慕容公子抱住親親,也就不用現在玩命去賣玉石還債了。我現在都被你親的,心裡有點癢癢的,要不是有這殭屍散,就真的要對不起聖姑她老人家了。”

    天下間萬物相生相剋,殭屍散也不是什麼無解之毒,但是嗅上解藥甦醒的鄭國寶,感覺四肢還是有點發僵,身體不大靈便。藍鳳凰赧然道:“這個沒辦法的,中了這個毒,確實有幾個時辰,身體不大靈巧,那個你忍一忍就好了。這樣也好,省得你總想使壞。”

    鄭國寶氣呼呼地道:“那不成。你都毒了我兩回了,今天晚上,我怎麼也得回點本。”他低頭看去,正看到藍鳳凰那潔白的玉足,足背瑩潤剔透,如同玉雕。他問道:“你腳上沒染毒吧?”

    藍鳳凰有生之年,還未經歷過這般情景。她原本是穿著繡花鞋的,只是上大船前故意甩脫了,誘惑漢家的官兒。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漢人見了女人的腳就像發了瘋一般,如今卻是作繭自縛。

    雖然未曾真個銷魂,但用手口雙足去去服侍男人,這種事她以前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真不知道這漢家官兒怎麼腦子裡有那多的奇怪辦法,弄的她身上酥麻,全無氣力。

    好不容易伺候著國舅滿意,她連忙告辭,逃出了房間。只怕若是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她用汗巾擦了好幾遍,只覺得腳上還是膩乎乎的。收拾好衣服,躡手躡腳走出房間,卻見走道裡幾個錦衣衛正在巡邏。放哨的錦衣見她面帶嬌羞,雲鬢散亂,只當已經完事了,也不阻攔,任她回了自己那艘小舟。她見那錦衣衛瞅自己,以為方才的荒唐舉動被人看到了,腳下一軟差點滑倒。恨恨的跺跺腳,估計著那臟東西全都蹭在了船板上,這才順著繩梯到了自己的小船。

    藍鳳凰等回到那艘小船上,那幾個漢子裡,為首一人冷聲道:“教主,他有沒有對你……”

    藍鳳凰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鮮紅的守宮砂道:“這回放心了吧。刀英,我真不知道你是我五仙教的勇士,還是播州楊家的狗。”

    那漢子臉上神色連變幾變,但還是施禮道:“對不起!教主。但是在下實在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是楊千歲選好的妃子,必須為他守著貞潔。咱們是連彩禮都收了的,可不能反悔。”

    藍鳳凰哼了一聲道:“不必提醒,這事我清楚的很。不過今日若沒有國舅爺,你那楊千歲能保住咱們幾個人麼?丟了這麼多阿芙蓉,還不知道聖姑那裡如何交代。與其想著怎麼給楊千歲交代,還不如想著怎麼給聖姑交代。開船,到聖姑面前,接受處置就是了。”

    小船在夜色之中,順水而行,藍鳳凰雙臂環膝坐在船頭,想著方才親熱時的情景,臉上熱烘烘的,像有火在烤。那些臟東西不​​知道擦乾淨沒有,這事也不知道能瞞多久。刀英是過來人,肯定聞到了自己身上那股栗子花味,這瞞不了他。不過他也不傻,知道自己固然是楊應龍的親信,但同時也是五仙教教眾。

    苗人迷信巫蠱,五仙教在苗疆權勢不小,楊應龍想娶五仙教教主做側室,自然不是看上了藍鳳凰這個老女人,而是因為五仙教主這塊招牌打出來,就能讓一群無知峒主追隨自己。因此為了維護楊千歲的權威,刀英有義務守護藍鳳凰的貞潔,但同樣,刀英也知道萬事有度,如果真觸怒藍鳳凰,惹的對方動殺手,楊應龍也未必會替自己出頭。

    面子和綠帽子屬於楊應龍,生命屬於自己。刀英又不是白痴,自然知道這其中怎麼取捨,因此他不會逼迫藍鳳凰過甚,也知道什麼時候該當瞎子,什麼時候該當傻子,什麼時候該假裝聞不見。藍鳳凰也有自信,這事不會讓楊應龍知道。

    可是即使他知道又怎麼樣呢?藍鳳凰在腦海裡回憶起方才用國舅含著自己的腳,還說要嘗整隻雲腿的模樣。羞的低下頭,心裡卻充滿了甜蜜。又想起楊應龍那宛如熊羆成精的兇惡面皮,苗人管那叫英雄相。呸!明明就是只沒毛的狗熊。打死也不能和他弄那事!藍鳳凰心裡暗下決心,若是那廝逼迫的緊,大不了就放出掙扎,大家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想到此,她又有些後悔,“剛才要是膽子大一點,就跟他睡了,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若是到死的時候還是個姑娘,可就冤死了。”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艘大船,心道:你等一等啊,等過幾天,本教主把今天這事補上,再賠你個聖姑,看到那時候,你有沒有膽量到五仙教總壇,喊一聲我要打十個。再把楊應龍的爪子砍下來,做一道扒熊掌。

    次日清晨,鄭國寶從床上起來,這四肢總算是恢復了正常。回想昨晚的情景,他撓了撓頭道:“這雲腿味道還不錯,不過可惜啊,只舔了舔,卻沒能真吃到肚裡。等下回逮住後,把她先洗幾回再吃,我看她還有什麼招?”

    等到吃早飯時,他發現一個問題,劉菁派來的觀察員曲同學,好像生氣了。見曲非煙鼓著腮幫,瞪著眼睛怒視自己,小拳頭攥的緊緊的,彷彿要撲過來把自己按倒狂揍一頓的樣子。他有些心虛,強笑道:“**,給姐夫樂一個?”

    見曲非煙把頭別過去,他又轉到另一側,嬉皮笑臉道:“**要不樂,那就姐夫給你樂一個。”

    曲非煙這才開口道;“別理我!我!在!生!氣!”

    鄭國寶笑道:“原來在生氣啊。到底誰那麼大膽子,惹我們小姑奶奶生氣了,告訴姐夫,姐夫把他屁股打爛給你看!”

    “哼!”曲非煙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氣呼呼地道:“我是臭丫頭,不是小姑奶奶。逗你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去。人呢?是不是還賴在床上沒起呢?”

    鄭國寶暗自叫苦,心道:怎麼醋罈子這工作也能兼職的啊,這小丫頭生氣也不好惹啊。忙笑道:“沒有,沒有,人早走了。”

    曲非煙道:“走了也不行!你剛和我姐姐分開,就去找這種壞女人,你沒有良心。你還兇我,還把我拎出去,還不給我講故事!”說著說著,小丫頭雙手摀臉,大哭起來,鄭國寶無奈,只得手忙腳亂的去陪小心,說小話,哄曲非煙高興。

    這時候外面孫大用走進來道:“國舅爺爺,小的們昨晚後半夜拿住一個刺客。還請國舅下令發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3
第三十二章 田伯光(一)


    鄭國寶回頭道:“沒工夫!沒看我這小姑奶奶哭了麼?天大地大,小姑奶奶最大,其他事都給我靠邊站。”

    曲非煙聽他這麼說,哭聲才小了一點,鄭國寶也發現,小丫頭哭著兇,但實際眼淚沒多少。只聽曲非煙道:“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許再見那個壞女人。”

    “好好好。”

    “還有,不許催我早睡覺,我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我想吃多少甜食就吃多少甜食,還得給我講故事,還得帶我去京師看大象……”

    等到鄭國寶簽訂了無數喪權辱國條約後,曲非煙才露出笑臉,道:“孫大叔,拿住刺客你們砍了就是,何必告訴我姐夫。想必那刺客身份不太一般吧。”

    孫大用腹誹道:孫大叔,國舅姐夫,這都什麼輩?但他哪敢得罪這小祖宗,忙回道:“姑娘好見識,那賊人確實身份特殊,也是我錦衣衛內掛名捉拿的要犯,只是此人身份特殊,按說是拿不到的。不知道他抽了什麼瘋,自己上門尋死。”

    鄭國寶聽這麼一說,知道這人非同小可不是等閒人物,臉上神色也凝重起來,問道:“哦?還是個掛了名的要犯?他是何人?”

    孫大用看了看曲非煙,似乎有些不大想說。曲非煙心頭一緊,暗想:莫非大叔拿住了我聖教中人,難道是爹爹?急忙說道:“快說快說。你看我幹什麼,難道那刺客是女的,你們想把我騙走,然後把人送到姐夫房裡麼?”

    孫大用道:“姑娘說笑了,那刺客不是女的,是個大鬍子。名字叫做田伯光,江湖上人送綽號,萬里獨行。”

    這名字一出口,曲非煙花容變色,一頭扎進鄭國寶懷里道:“姐夫救我,姐夫救我。那田伯光是大壞蛋,快讓孫大叔他們打死他啊!說不定,他就是來抓我的。”

    鄭國寶暗想道:“你若是抱的再緊點,我也要變田伯光了。”只得好言安慰道:“非煙不怕,有姐夫在,料也無妨。”又對孫大用吩咐道:“那人可曾捆牢了?聽說他會什麼解索法,會什麼縮骨術,留神莫讓他逃了。”

    孫大用道:“國舅放心,小的們知道厲害的。從昨天拿住他到現在,就沒給飯吃,大夥輪流上手打,連華山派的幾位少俠,船上的水手都輪班去揍,打到現在就沒停手,任是個銅金剛鐵羅漢,也都打酥了,不怕他作怪。”

    鄭國寶點頭道:“記住,萬事小心無大錯。咱們去審審他。”

    曲非煙道:“我也去,我也去。”

    鄭國寶卻知,田伯光牽扯進一樁皇宮醜聞的案子,這事還真不能讓她旁聽。只得道:“你回房去吃零食,待會姐夫回去再與你講好不好?”

    曲非煙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不離開姐夫,我自己在房裡我害怕。”

    “那要不讓岳姐姐陪你?”

    “這什麼主意啊?那要是田伯光來了,還不是買一個饒一個,白白便宜他麼?”

    正在僵住之時,幸虧岳不群來救駕,他對曲非煙道:“曲小姐可與岳某對弈一局,以侯國舅。有岳某在,那田伯光慢說被擒,就是他身上無傷,又能如何?”鄭國寶忙謝過岳不群又道:“​​還請岳兄督促這小丫頭把早飯吃了。小孩子不吃早飯,長的慢。”

    安排好了小姑奶奶,鄭國寶帶著孫大用直奔船的底艙,還沒到地方,只見幾個水手一臉興奮的走出來,邊走邊道:“奶奶的,當了這麼多年水手,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好事,聽說還是個江湖好漢呢。過癮過癮。”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提褲子。

    鄭國寶面色一變道:“老孫,你說實話,他們在艙裡到底對田伯光乾了什麼?”

    孫大用笑道:“這幫人吃飽喝足沒事乾就下去打人,連上廁所都省了,沒別的沒別的。”

    此時已經將將走到關押田伯光的艙門前,只聽艙內有陣陣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出來,“我冤枉!我是大明的功臣,我救過駕,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鄭國寶有心進去提審,但是一想到不知道多少人在這半夜的功夫,拿底艙當了廁所,還是止步不前。吩咐孫大用道:“把那孫子洗一洗,留神別跑了。押過來,我審審他。”

    孫大用道:“您就放心吧,您聽他那動靜,連底氣都沒了。這人要是跑了,老孫賠您顆人頭,把這孫子逮著,咱可是大功。”

    鄭國寶搖頭道:“這不是什麼大功,實際是麻煩。這裡的事你知道就完了,下面的人就別通知了。”

    說來田伯光在江湖上名聲響亮,前幾年行走江湖的可能不知道東方不敗是誰,但絕對要知道,田伯光是誰。因為這是個傳奇,是菜花界的模範,是一個集中了前進路上突擊手,新大明菜花模範,菜花百起無事故等光輝頭銜集於一身的男人。

    傳說中,他玉樹臨風,風流不羈笑點低……,算了沒最後這三字。傳說中他英俊瀟灑,武功蓋世,無數閨閣少女、豪門貴婦、江湖女俠憑窗以待。願意為他輕解羅衫,任君憐惜。正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而菜花君子田伯光,則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從不為任何女子羈絆。

    直到這位菜花模範遇到了他命中天女:保日其其格。蒙古右翼三萬戶及土默特部共主,俺答大汗的親孫女,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二人一夜纏棉,田伯光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從此放棄了原本的人生,安心與蒙古公主塞上隱居。每日里牧馬放羊,逐水草而居,看日昇日落,觀雲起雲滅,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那保日其其格既是蒙古大汗的孫女,身家自然豐厚,據說光陪嫁女奴就有六十名,皆花容月貌,任憑自己夫君享用。而且那公主十分賢惠,從不要求獨占田大俠的愛,據武林銷量第一的《知己》小報《君歡我樂,那一夜的野蠻衝刺締造了傳世姻緣》一文記載:保日公主曾對田伯光溫情款款的說:“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中俊傑,不會只屬於我一個。我不求獨占你的愛,只要你能雨露均霑,心裡永遠有我就好了。”還主動問起田伯光有哪些紅粉知己,情願都接到塞上,同享富貴。

    至於這種閨房私話,知己的撰稿人如何得知,這種問題千萬不要問。要知知己小報,向來以能了解閨房私話聞名,便連天子與貴妃私下裡說的話,人家都一清二楚,小小蒙古公主算個毛球?

    總之那一期的知己小報,大賣特賣,江湖上無數少俠視田伯光為偶像,弄的那幾年,師娘、師妹人人自危,“愛國愛家愛師妹,防搶防騙防師兄”印刷在無數門派的女弟子自我防範手冊上,師父更是仔細盯著門徒,生怕一不留神,就多了頂翡翠冠。大戶人家更是多雇了許多護院,防著兩眼冒綠光的江湖俠少到自己家裡,實現人生價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4
第三十三章 田伯光(二)


    但是這屬於江湖傳說,在官府層面就是另一回事了。田伯光直接上了錦衣衛和東廠的黑名單,必除之以後快。罪名從魔教骨幹分子到勾結蒙古等等不一,但真正的錦衣高層知道,這些都是無中生有的捏造。田一個銀賊,別無所長,魔教也不要這種人,你當那些長老、堂主沒有女眷麼?至於勾結蒙古,有晉商在,田伯光算哪根蔥,躲遠一點,別擋著晉商賣糧食給韃子大爺。

    真正導致他成為通緝要犯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上錯了窗,睡了他不該睡的女人。隆慶四年,俺答封貢,得順義王的封號,從此至少在名義上,西蒙古便算做大明的臣屬了。萬曆十年,俺答病故,其子辛愛看上了自己的庶母,自己老爹俺答的外孫女兼妻子(這關係真亂),忠順夫人三娘子,鐘金哈屯。

    按說依草原規矩,父死子繼,倒也算尋常事。辛愛黃台吉不光是看中了三娘子的美貌,更開中了三娘子手上的實力。但是三娘子卻看不上辛愛,率兵遠去,不肯合帳。本來雙方眼看就要火併,大明朝趁機禍害草原,挑動韃子鬥韃子的大好時機就要來臨。沒想到當時的大明宣大總督鄭洛,是個絕品腦殘,不但不趁火打劫,反倒出面調解,親自發書信,讓鐘金哈屯領兵回歸化城,與辛愛成親。

    辛愛完成了對草原的一統,心中感激,便將自己的侄女保日其其格送給大明萬曆大皇帝去做妃子。為這事,大明朝堂還有過爭議,一方面認為按規矩,朝廷與勳貴不結姻親,以防外戚專權。那徹辰汗(辛愛)手下控弦引弓之士號稱二十萬眾,若是他的侄女做了皇妃,日後內外勾結,出賣大明,又該如何制之?

    而贊成派則認為,朝廷柔遠人,是既定方針。今聖天子在位,四夷賓服,納女乞求和親也是題中應有之義。想漢唐時,朝廷的公主為了安撫蠻夷都要外嫁和親,可憐金枝玉葉女,就要陪著渾身臊氣的野蠻人敦倫。如今風水輪流轉,蒙古人主動提出把公主送與我家天子敦倫,這種事哪有拒絕的道理?

    這邊還沒爭論出個結果,那邊送親隊伍已經進關了,就在大家商議著該如何處理這位草原明珠時,驚聞噩耗。公主居然在路上,被菜花大盜田伯光污了身子,無顏侍奉君王,不得已委身銀賊,已經被挾持離開隊伍,下落不明。一同失踪的,還有公主的好姐妹,貼身女侍衛娜仁。

    這兩人是在大明地界失踪的,這事就是個很嚴重的外交事件,更別說,雖然沒定名位,但好歹人家是打著成親招牌進的關,被田伯光睡了。那也是給皇帝戴了綠帽子,這種人不通緝,還通緝誰?

    通緝了六年,沒見到人,今天居然撞到了自己的船上。鄭國寶也覺得有些棘手,這事怎麼處理,還是有點麻煩啊。過了頓飯光景,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田伯光被壓了上來,只見這位菜花界的楷模,無精打采,有氣無力道:“草民田伯光,叩見國舅爺爺。”

    鄭國寶見此人身材倒是頗為高大,可是面黃肌瘦,皮膚黯淡,一臉大鬍子,。怎麼看怎麼也跟玉樹臨風不挨著啊。一拍桌案道:“大膽賊人,你也敢冒充田伯光,來欺騙本官?”

    那人急忙磕頭道:“國舅爺爺明查,小人真是田伯光,我可不敢騙您啊。”

    鄭國寶道:“按那知己小報上說,無數豪門千金,世家貴婦,江湖俠女都痴迷於你,情願獻身。就你這倒霉模樣,她們也情願獻身?到底是她們眼有毛病,還是我眼有毛病?”

    田伯光嘿嘿一笑道:“國舅爺爺,您說那知己小報啊,草民也愛看。期期都買,一期不落。那上面寫的故事,尤其是我寫那幾段,我看著都挺過癮的。可是那上面的事可不是真的,小人是菜過花,不過哪有什麼自願獻身的?哪次不是撲上去剝了衣服硬上,最多用點悶香,連清樓的姐兒都得給錢才能上,哪有傻子自願獻身的。除非是國舅這種人,連五仙教主都能弄上窗去。”

    鄭國寶只當昨夜的事,被田伯光偷窺了,不由勃然道:“好個大膽的賊子,居然敢窺探我的起居,來人啊,拉下去,手打斷腿打折,肋巴扇打骨折。給我狠狠地打!”

    田伯光被打了半夜,一聽這話,嚇的魂都飛了,忙道:“別打!別打啊!國舅爺爺恩典,我可沒偷看,只是看到五仙教主下了您的船,料來已經被您得了手,才有此說。”

    鄭國寶道:“少說廢話,南海劍派飛瓊仙子、古墓派掌門凌波仙子楊三妮女俠、還有關中金家的大小姐,這幾筆債,你可逃不掉。”

    那些錦衣一想到那麼多聽上去就飄然出塵的仙子,被這麼個玩意給拱了,頓時怒火上升,恨不得把田伯光食肉寢皮。拳頭捏的咯嘣作響,這要是打下去,田伯光怕是不死也差不多了。

    他急忙分辨道:“國舅爺爺冤枉啊。那南海派許飛瓊是與她大師兄私通,出嫁時有了身孕,掩蓋不​​過去,便賴在我頭上;楊三妮是什麼東西?我不認識啊。再說您想想這倒霉名字,能是古墓掌門麼?估計是看著神鵰俠那一枝絕嗣,便來冒認掌門抬身價,又想製造桃色消息讓人知道自己吧。關中金家大小姐原本是與個才子有私情,結果那才子後來沒能中舉,她便不肯下嫁。想要嫁她那表兄,新婚之夜,也只好用我的名字來過關。誰讓江湖​​上都說,萬里獨行,非美不採。這幫人見瞞不過去失申的事,索性用我的名字抬舉自己而已,我真沒動過她們,小民冤枉。”

    鄭國寶冷森森道:“以上便都是冤枉你,那保日其其格的事,也是冤枉?你放著蒙古駙馬不當,來大明送死,這便是天要收你。這回你就別想再回蒙古,做那駙馬了。”

    田伯光聞聽保日其其格,臉色變的蒼白,高聲道:“國舅爺爺,我的武功秘籍,春工圖、迷藥都送你,只求你別把我送回蒙古,別再讓我見保日其其格啊!”

    鄭國寶怒道:“得了便宜賣乖!保日其其格草原明珠,都被你采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春工,迷藥,我用的著麼?”

    田伯光也醒悟過來,對面的可不是什麼江湖俠少,而是朝廷國舅。他的身份地位權勢,就是最好​​的春要,把身份一拍,有的是大姑娘願意脫衣服,哪還用的著自己那東西?

    雖然事關一段巨大恨事,但為了不被送回保日身邊,也只得招供道:“那個草原明珠,誰愛要誰要,我反正是不想再看見她的臉。我這次好不容易從她的魔掌裡逃出來,您可千萬別把我送回去啊。我對大明是有貢獻的,是我捨身飼虎,才讓那蒙古妖女不至於進宮去禍害萬歲,我有這救駕大功,我要求享受功臣待遇!”

    鄭國寶聽他話裡有話,便問道:“怎麼,那保日其其格,竟意圖刺王殺駕,行刺萬歲不成?難道徹辰汗意圖謀反?”

    田伯光道:“您說的那些,我卻是不知。但我知道這娘們要是進了宮,圓了房,萬歲非得活活嚇死不可。我這算是替萬歲擋了一劫啊​​。”

    按田伯光所說,當初保日其其格進關時,他正好在山西,想要試試那恆山尼姑的味道,結果沒想到恆山派結好官府,地方上軍衛的人馬也支持恆山派,他差點挨了三眼銃,嚇的狼狽而逃。恰在此時,聽說蒙古公主,草原之花進關,要給天家當妃子。他當時年輕氣盛,又剛被評選為**百起無事故的**模範,正在春風得意的當口,做事也沒輕沒重。尋思著,若是把這塞上嬌花給采了,從此以後,同行看到自己,不是只剩下跪舔的份了?他也是敢想敢幹,尾隨著隊伍一路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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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田伯光(三)


    這隊伍本來進關時人數就多,地方官府雖然不能篤定這蒙古女人將來的身份,說不準還要怎麼來的怎麼送回去。可是自古外交無小事,支應差事格外賣力,從縣令到縣丞親至一線指導工作。身旁的僕役長隨,跟班等等就更不用說。而且這種事花的是公款,誰會吝惜財力?花的越多,證明你對外交問題越重視,誰能說你不好?

    因此沿途招待規格越來越高,這一縣的知縣往往要跟著到下一縣,吃幾頓公務餐,拿點禮品再走人。當然公務餐十分簡單,無非是四菜一湯,蒸羊羔啊、蒸熊掌啊,按這個標準準備,禮品麼也無非是金銀綢緞而已,俗氣的很。總歸是從外交招待的費用上走,報銷方便,誰還不利用這好機會,走走私人交情?如此一來,那支隊伍就越發壯大。人多漏洞就多,田伯光就這樣混在廚子裡面,進了館驛。

    進了館驛後他發現這地方防衛外緊內松,許是蒙古人草原游牧習慣了,於安保工作粗枝大葉,實在是防不住他這等大盜。館驛內安全又是他們自己負責不讓明朝插手,那所謂的防衛,漏洞百出不值一提。他也聽說過,保日其其格身邊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娜仁,作為護衛。據說是巾幗英雄,武功高強,時刻不離左右。田伯光也存著一箭雙雕之心,但這事不能動手硬做,便用迷香打進去,然後撲進去,來了一番銷魂

    鄭國寶道:“你這賊子好大的狗膽,做下這等事,你還想活麼?”

    田伯光道:“國舅爺啊,這是晚上。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想​​活了,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啊。”

    原來他摸進去後,黑燈瞎火看不清,又不敢用火折子,怕引來人。只好摸著走,摸到一個女人戴的鳳冠,料來就是公主本人。可一摸之下,只覺得皮膚粗糙,還不如一般漢人的小家碧玉皮膚光滑,但看在公主面子上,也就忍了。等到這頭完事,想來那邊必然是娜仁,等摸過去,卻感覺不對。這是什麼體形啊?一摸只摸到了一手的肉,這是腰是腿還是肚子?這個女護衛到底多少體重啊?他正想腳底抹油,一走了之。哪知剛一起身,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抱住,有人在他耳邊道:“郎君方伺候了公主,就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聽了半夜,不讓我滿意,可不會放你走呢。”

    這聲音中氣十足,如同黃鐘大呂,田伯光幾乎以為自己趴在個男人身上。想要掙脫逃走,奈何對方的力氣遠勝於他,更兼精通擒抱之術,這一抱之下,田伯光只覺五臟六腑都要被擠碎了,眼前冒金星,想要逃脫勢比登天。識時務者為俊傑,田伯光未必是俊傑,但絕對識時務,只好按著對方吩咐,使出手段,與對方周旋。但沒想到,這女子簡直力大無窮,田伯光若非仗著身上有藥,還真應付不下來。

    等到好不容易完工,那人抱緊田伯光道:“如今還有半夜光陰,不可辜負。咱們已經歡樂了,郎君再去伺候公主幾回。”話音剛落,一隻胳膊已經伸過來抓人,田伯光此時才知,方才那迷藥根本就沒發揮作用。

    這後半夜,田伯光直接就從施害方變成了受害方,那兩個蒙古女子需索無度,饒是他這種久經沙場的,也不得不靠連續吃藥才頂了下來。至於說跑,那位蒙古女侍衛乃是夜眼,晚上視物如見,還是塞上有名的女哲別,田伯光輕功再好,他也跑不過狼牙雕翎箭。更別說那女侍衛又是蒙古摔跤術中頂尖人物,練過絕技“蒙古霸極道”,抓拿鎖抱等手法爐火純青,田伯光根本沒跑的可能。

    到了天亮,陽光照入,一室皆春。田伯光藉著日光端詳二女模樣,便連頭天吃的飯,都差點嘔了出來。

    這就是草原明珠?這坑爹呢吧!長方臉小眼睛,塌鼻樑翻嘴唇,許是長年放牧,受風吹日曬的關係,皮膚黑紅,且十分粗糙,粗看根本就無法確定她的性別。看了這副尊容,田伯光頓時後悔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大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改惡向善之心。

    而那位貼身女護衛娜仁,前文已講,其是蒙古摔跤術的頂尖狠人,而一個蒙古摔跤術的高手,你就不能指望她身材苗條。楊柳細腰,盈盈一握的根本就摔不了跤。這位女護衛赤條條躺在那裡如同肉山一座,若是長上鬍子剃了頭髮,活脫就是個魯智深,這就難怪她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讓田伯光無法掙脫自己的懷抱了。

    田伯光直到此時才知,自己悄悄跟踪早被蒙古人發現,但是保日其其格卻對他一見鍾情,故意放他進來。天亮之後更是硬拉著他私奔,他有心不去,問題是娜仁的邀請,可不是那麼容易拒絕的。至少田伯光沒有拒絕娜仁邀請的實力,他被娜仁折騰半夜,又被這公主折騰半夜,再加上看到她們的模樣,手軟腳軟,輕功施展不出來。至於那一路快斬刀法,不等他拿到刀,娜仁就能坐在他身上。考慮到雙方體重差異,這一坐怕是就再也沒有什麼然後了。

    鄭國寶問道:“你難道動手之前,都不曾看她們模樣的?”

    田伯光道:“那個醜鬼保日是來大明當娘娘的,怎會被普通人看見五官?整日就躲在馬車裡,哪裡看的見?娜仁與她形影不離,也是不出大車,我又不能時刻守在左近,便吃了虧。”

    一行三人離了隊伍,逃出了館驛,製造了大明一起外! ! ! !交醜聞。田伯光道:“後來我才知道,這保日其其格早就想跑。是辛愛告訴她進了大明境內,再行逃跑。這樣可以歸罪於明朝,討要補償。國舅請想,若是萬歲真見了那保日的模樣,怕是驚嚇之間,就再也難有子孫後代繼承江山了。我替萬歲擋了這一劫,難道算不得功勞麼?”

    鄭國寶怒道:“少說廢話!那保日的模樣……雖然奇特了一些,可是她身家豐厚,堂堂公主。有六十個女奴任你享受,你還有什麼不滿?”

    田伯光道:“國舅啊,那是你不知道啊。她當初一被送進大明,她的那點財產就被她伯父辛愛奪了,她哪還有家產?她要是受寵,能被送進京麼?而且她當初苦日子過的多了,進了大明就是要享受,硬是從我這奪走了全部積蓄,買了幾十個丫頭到草原上伺候她,好讓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啊。那些丫頭我看得吃不得,日子過的苦啊!那兩個女人簡直是魔鬼,根本不知飽足,尤其娜仁,本就是肉厚身沉,後來養尊處優,敞開了吃喝,體重加的更快。到了做事的時候,她還喜歡在上面……。我的國舅爺爺,您想想,小的也是個人啊。”

    鄭國寶道:“她們不是說還要找你的紅顏知己,一起來分享你?”

    田伯光道:“那種事怎麼可能?娜仁倒是問過我在中原有沒有什麼相好,有的話她就上門去殺人滅口,省得我總想跑回中原。在塞上放羊,那日子苦啊。您想想要是不苦,他們吃多了撐的每年都要來我大明搶劫啊。那些說草原放牧是好日子的,全都沒長腦子,要是真好,就該是咱大明去蒙古打草穀了啊。塞上放牧,成天到晚與風沙為伴,與牛羊為伍,這身上的味,您琢磨琢磨,能好的了麼?而且蒙古水源珍貴,不像咱大明,有混堂子洗澡,有香水堂子伺候女客。那保日一輩子就洗三次澡,還沒事總揀幹糞來燒,那身上的味啊!當時進大明,是身上用了熏香,等回了草原她就不講究了,那味道我​​一想都噁心。我這幾年被折磨的,已經快連香臭都不分了,皆是拜那兩個女人所賜。”

    鄭國寶聞言也生了幾分同情,不由問道:“那既然你受如此非人待遇,為什麼不想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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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田伯光(四)


    田伯光道:“我怎麼沒跑?跑一回逮回去一回,逮回去一回就是一通打啊!我是個壯勞力,能幹活,白天才能在外頭晃蕩。否則早被她們鎖起來,只等著晚上上床時再放開。她們善於騎射,講騎術,我兩個也不如她們一個,這還沒算套馬桿子呢。我哪跑的了?這回還是我保日其其格有了身孕,她們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拴住我,便放鬆了些。奶奶個熊,我怎麼知道那孩子是誰的。我趁著有商隊來部落販賣物品時,混在商隊裡逃了出來。”

    鄭國寶不知怎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邊遠山區”“女大學生”“盲山”等字眼,同情之心更增幾分。又問道:“那你跑我船上幹什麼來了?”

    田伯光道:“實不相瞞,我是受張家委託,前來搭救他家被拿的子侄。只是我哪知道,拿他家子侄的居然是國舅?要知道的話,打死我我也不來啊。我只是實在缺錢,看中了那筆賞金而已。國舅高抬貴手,就把小的放了吧。我現在已經做不成菜花賊了,於人無害,國舅大可放我,不必擔心我去禍害別人。”

    鄭國寶道:“你如何做不成菜花賊?難道改惡向善了?”

    田伯光這才說道,他之所以逃,就是因為經過幾年壓榨,他早已經油盡燈枯空流淚,那兩個女人欲求不滿,各自找了許多面首。但是田伯光畢竟曾是個熟練的技術工,二女還盼著他有朝一日恢復,因此留他不死。可他自己情況自己知道,只怕是萬一哪天確定恢復無望,就被兩個女人一刀砍死。與其那樣,還不如骸骨還鄉呢。

    他逃出來後,在衡山城外,遇到了恆山派的小尼姑儀琳與大隊人馬走散。他故態復萌,將儀琳制服,想試試能不能提槍上馬,卻發現根本不能交戰。正在他懊惱之時,有華山派大弟子令狐衝趕到,他索性做個順水人情表現的光棍一些,落個豪傑做派。他最後說道:“若不是如此,我何必與那令狐衝坐鬥?我吃多了撐的啊!實在是我真不成了,只能留個好名聲。我都這樣了,留在世上也不害人,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鄭國寶道:“先別說這個,我先問你,那老張家又是怎麼回事?”

    田伯光道:“我回了中原找了幾個​​朋友,卻也不是長久之計。後又聽說播州楊應龍,廣納天下英雄,便想去投奔他,可是身上盤纏不夠。被您拿的那位張彪兄弟,本是當初我行走江湖時一個伴當。又聽說他如今做了巡檢,便想著到他那拿點錢用,誰想到他卻被你拿了。”

    鄭國寶道:“你是說你這矬鳥還懂的什麼叫義氣,便來我船上救人?你覺得這種話我會信麼?菜花賊講義氣?這個笑話可不大好聽,你是不是剛才還沒享受夠,來人啊!”

    田伯光急忙喊道:“別!我招。不是什麼講義氣,是我到張家時,張家聽說張彪被擒,但不知道得罪的是誰,只知道是惹上了貴人。便請我出手,把人先救回來再說,許下給我一百兩銀子的好處費。我要是知道救他是惹國舅,殺了我我也不來啊。”

    鄭國寶這才點頭道:“這回說的像是實話。算了,既然該說的都說了,那就拉下去吧,手腳利落點。”

    田伯光見話頭不對,忙道:“國舅!您高抬貴手啊!小的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鄭國寶道:“你重新不重新做人,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做了好人,於我有好處麼?拉下去,剁!”

    田伯光只得又道:“國舅,我還有重要情況回禀,我是有用的啊。”

    等到把他拖回來,田伯光一臉神秘地說道:“還請國舅屏退左右,小的才敢說。”鄭國寶揮手,讓左右退下,身邊只留下孫大用、辛烈治二人護衛。然後道:“有什麼就說吧。不過你要是敢來哄我,我就會讓你知道,很多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田伯光道:“國舅爺爺,您可知,您惹了大禍了!那五仙教教主藍鳳凰,可是有丈夫的。”

    鄭國寶一愣,難道藍鳳凰已經成親了?可是看她昨天晚上的表現,絕對不像個婦人啊。田伯光又道:“她那夫家,可也硬扎的很,絕對不好惹啊。播州楊應龍,已經給五仙教下了聘禮,要納藍鳳凰為側室,這事江湖上不少人知道。如今藍鳳凰的綽號便叫做五仙妃子,他們差的,無非就是沒圓房而已。您搶在楊應龍前面喝了頭湯,這事可不好辦。您只要放了我,我就把這事認下,然後您給我筆錢,送我去泰西,那楊應龍總不能追到佛郎機去殺我。”

    鄭國寶聽說還沒完婚,長出一口氣。心中決定下次再見到藍鳳凰,哪怕她把掙扎放出來,也得先破了她再說。一拍桌案道:“田伯光,你以為我真怕了楊應龍麼?他左右不過是大明一藩屬,慢說是未婚側妃,我就是睡了他的正室,他又敢如何?”

    田伯光道:“國舅,話不是這麼說的。楊應龍乃是雲貴川三省武林盟主,振臂一呼,萬千人響應。而且此人據說號稱霸王再世,兩臂一晃千斤神力,曾經在播州演武,力舉鐵鼎,世皆稱奇。他素有大志,四處招攬賢才,我聽人說,播州修著招賢館,各地亡命只要去了,就享受我大明從九品官員待遇,吃好喝好享受好。還號稱要搞什麼一人一票,票選宣慰,據說播州的月亮都比大明圓上幾分。著實引去了不少英雄人物,我看他分明是要謀反。”

    鄭國寶聽了田伯光的話,心中也一動。大明對於這種土司勢力,一向是採取羈縻統治,控制力並不算很強。播州楊家歷史悠久,自唐朝七姓分播州開始,到現在傳承近千年,儼然一個國中之國。官吏任用,財賦徵收等等悉由自主,不受大明管制。與大明的關係屬於聽調不聽宣,若是如田伯光所說,這人敢於招募亡命,陰蓄死士,還要搞什麼票選宣慰,那便可殺而不可留。

    田伯光見說的鄭國寶意動,急忙又道:“國舅啊,若是到時候楊應龍真要謀逆,怕是也要對您下手。綠帽子這種事,他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啊。依我說,您不如栽贓在我頭上,我就認下了。”

    鄭國寶冷哼道:“你想的美!這種名聲我怎麼可能讓給你?綠了播州王楊應龍,這個名頭我還自己留著呢。說不定你們菜花界還得給我菜花狀元的稱號。我來問你,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田伯光道:“小的自然想活,還請國舅給條生路才是。”

    鄭國寶道:“你若想活麼,我給你條活路。你犯的罪過,就應該誅滅九族,今日也是我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去播州,給我當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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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田伯光(五)


    田伯光聽的心頭狂喜,暗想:我若是到了播州,那便是龍入大海虎歸山,這鳥國舅如何還能管到我?若是他日楊千歲真能成就大事,我就可以殺這國舅全家,把他們全都拖出來掛華表!急忙點頭道:“小的願做這勾當!小的也是大明人,自然也有一腔報效朝廷之志,也有一顆拳拳赤子之心。”

    鄭國寶點頭道:“但願你心口如一。來人啊,拿聖藥來。”孫大用心想:咱們幾時有聖藥?但是見國舅吩咐不敢不從,急忙轉身到後屋,拿了自己吃的六味地黃丸出來,往國舅眼前一送。

    鄭國寶道:“田伯光,你既然知道了我和藍鳳凰的事,就該知道,她們教中最擅長製的是什麼。”

    田伯光見那藥丸,臉上神色變的蒼白,驚叫道:“三尸腦神丹!三尸腦神丹!國舅,您可不能讓我吃這個!我聽說這藥最是霸道,若是一年一次的解藥沒吃,屍蟲就會鎮壓不住,啃噬腦髓。當日臥虎寨的馬大當家,就是得罪了聖教,未能按時得到解藥,屍蟲發作,拿腦袋不住撞牆。一邊撞還一邊喊:給我一點,求你了。我當時就在現場,看的明白,還是我一刀砍了他的腦袋,解了他的痛苦。我在播州,如何拿的到解藥啊?”

    鄭國寶本來想說這是蠱蟲,沒想到對方主動說是三尸腦神丹,便順竿爬道:“你放心。你說的那個是普通型,你幾年不在江湖上走動,自不知道,如今五毒教已經研究出了新型三尸腦神丹。一丸頂三丸,你這個吃下去,三年之內,屍蟲都能鎮壓的的住。你若是想要死心塌地跟隨楊應龍,與我作對反水,也不是不行。反正有三年時間,說不定到時候楊應龍能為你研究出個解藥來,也未可知。”

    田伯光直欲哭無淚,他可知道,楊應龍娶藍鳳凰,有一半是衝著五仙教在苗人裡的威望,另一半就是打三尸腦神丹的主意。可是日月神教會坐視不理?彼此之間妥協的最大可能就是,藍鳳凰嫁楊應龍,但是三尸腦神丹的配方解藥,還歸日月神教所有。指望楊應龍救自己,還不如等天上掉餡餅呢。

    他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國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如此對待,就不怕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鄭國寶朝孫、伊二人使個眼色,“來啊,伺候田大俠用仙丹。”

    田伯光身被綁繩,又被揍了半夜,哪還有氣力抵抗兩個如狼似虎的錦衣?急的高叫道:“我為大明流過血!我為萬歲擋過災!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見首輔!”

    辛烈治一捏他下巴,鷹爪力功夫用出來,田伯光想不張嘴也不行,一粒六味地黃丸被扔入嘴裡,強灌了下去。看著他那如喪考妣的模樣,鄭國寶糾正道:“老田,我得說你兩句,你為大明流的不是血,是精。你今後只要好好乾,我保證你的解藥按時供應。”

    田伯光也知道,這藥吃下去,就算是把命賣給了別人,從今以後便由不得自己了。鄭國寶又怕他把藥吐出去,命人盯著他,田伯光垂頭喪氣道:“既然如此,還請國舅發還我的兵器,再給我點路費,我好上路。”

    鄭國寶道:“放心吧,既然吃了仙丹,你也就不是外人。等過幾個時辰,我就放你走。對了你把那張彪的事,與我分說分說,也算你立的一功。”

    腦神丹一吃,便是父母妻兒都能出賣,區區一江湖舊交,又算的了什麼?田伯光也不隱瞞,把自己所知和不知道的張彪劣跡,全都一一分說。鄭國寶錄了口供,使人拿著口供,去找張彪畫押。有了這份東西在手,便是張彪將阿芙蓉全撈出來,也是死路一條而已,再無翻身可能。

    等到巳時時分,田伯光自水中游到岸上。如今他已是國舅的秘密線人,身擔臥底播州的重任。播州獨立王國,消息傳遞不便。但是其生活並不能完全自給。尤其播州並不產鹽,所需食鹽全依賴外購。鄭國寶便告訴田伯光,會在賣鹽的隊伍裡派人與他接洽,又定下聯繫方式等等。

    至於田伯光的罪過,鄭國寶自不可能赦免。換句話說,他也沒這個權力,去赦免一個冒犯了皇帝陛下尊嚴的人。不過不能赦免是一回事,是否必須由他處置就是另一回事。他已經將一份《關於田伯光處置建議》寫好書信,派人進京,交給駱思恭,再請駱大金吾轉交鄭娘娘審閱。

    相信有自己的妹子在,這個處理意見肯定能得到通過。到時候自己放田伯光的這個舉動,就變成了在駱思恭的領導下,一場早有計劃的行動,這個行動是成功的行動,是勝利的行動,充分體現了駱思恭指揮使的高超智慧和強大的佈局能力等等。即使最後失敗了,這個事的定性也不會變,自己也就能置身事外。

    田給萬曆戴綠帽子那事,這種事本來就已經上升到了黑歷史高度,除了極少數的幾人外,外人皆無從得知。公開說法,基本就是公主被田伯光殺害,以及被綁架後殺害等等。而鄭貴妃對這事,其實從心裡是歡迎的。畢竟不管那公主長成什麼樣,她在草原上依舊有一個號稱控弦二十萬的親戚,如果這人真進了宮,別的嬪妃都是小門小戶,突然冒出來一個蒙古公主。就像是在一群熱帶魚裡突然冒出一條食人魚一樣,是很令人頭疼的事。

    所以說,從某種程度上講,田伯光的行為算是間接幫了鄭娘娘的忙。當然這個和對他的處理無關,田伯光從落入鄭國寶視線那一刻,就已經是個死人。只不過好歹在處理前,盡量壓榨掉他最後一分剩餘價值,才是正理。

    曲非煙聽說姐夫收拾了大壞蛋田伯光,倒是喜笑顏開。對著提劍戒備的岳靈珊道:“我就說了,我姐夫最有本事了,肯定比你那個大師兄厲害的多。你大師兄被田伯光砍成軟腳蝦,結果見了我姐夫,立刻被打成個豬頭。”

    岳靈珊雖然與曲非煙已經成了閨蜜,但是事關自己大師兄,以及國舅這個無恥之徒。她還是要為師兄辯解,“又不是你姐夫自己打贏的,算什麼英雄。我大師兄可不曾讓一群手下撲上去打人。”

    曲非煙聞聽氣鼓鼓地道:“不許說我姐夫壞話!我姐夫就是比你大師兄厲害,就是!”

    岳不群在一旁道:“曲姑娘說的不錯。自古來折衝禦侮,衝鋒陷陣,左右不過是個賣命的武夫而已。相反運籌帷幄,決胜千裡,談笑之間便可殺人,方為大丈夫。珊兒,你可要仔細斟酌。”岳靈珊這幾天,沒少被父親各種潛移默化,她又不傻。隱約感覺出一絲不對頭,似乎父親總是意有所指,但是她又不願意相信,一向在江湖中俠名遠播號稱君子的父親,會讓自己的女兒去攀附皇親?曲非煙聽了這話,也閉口不語,只是心裡覺得這個岳靈珊姐姐變的有些討厭了,連帶著覺得岳不群也不大順眼。只在叫過鄭國寶,在他臉上飛快的啄了一口,然後跑向自己的房間,道:“那這回的事就原諒你了,不過下不為例。還有​​,不許再做對不起我姐姐的事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7
第三十七章 送臉上門


    鄭國寶一邊拿袖子擦臉一邊道:“你這小丫頭,我幾時做對不起你姐的事了?男人娶幾個小妾,算不得對不起你姐啊。”

    岳不群微笑道:“國舅所言甚是,男子多納幾個側室,也算不得什麼。曲姑娘年紀還小,等長大些,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岳靈珊開口道:“爹爹,女兒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說完話也不再多做停留,一路回到艙中,反手把艙門關上,栓好門閂。她現在越來越擔心,會不會某一天那混帳國舅會闖到自己艙裡來行無禮。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爹爹到底會不會來救自己。大師兄若是不被趕回山,那該有多好。

    鄭國寶這邊倒沒想這岳靈珊的感受,剛要用午飯,孫大用又來報導,說有本地鄉紳張守本求見。鄭國寶問道:“這張鄉紳是怎麼回事?”孫大用道:“昨日拿的那個矬鳥,乃是本地張家捧出來的人。這張家算是地方上的一個爆發戶,有點小豪強的模樣,看那意思,是替那姓張的矬鳥求情的。”

    見了張鄉紳,鄭國寶只見這人五十來歲,又矮又胖,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道袍,衣料甚是講究,價值不菲。見了鄭國寶急忙起身一禮道:“學生張守本,見過鄭皇親。”

    鄭國寶道:“你既口稱學生,不知有何功名?”

    “回皇親的話,學生乃是朝廷監生。”

    鄭國寶冷笑道:“捐的吧?”這年頭,監生的價值遠不及當初洪武朝,遍地捐監,這張守本看來頗有些家私,這監生頭銜的來路自然不問可知。那張守本倒也不隱瞞,點頭道:“不錯,學生正是一名捐監。”

    二人落座,鄭國寶道:“張員外貴人事忙,不會無緣無故來我這拜訪吧?敢問,可是有何貴幹?”

    他對這種小土豪,沒心思結交,自然也就懶得客套。開門見山,​​直問來意。那張守本一笑道:“國舅容禀,小的無事也不敢來叨擾國舅,實在是我那侄兒不合衝撞了國舅,冒犯了您的虎威,我今日聽到消息,特來向您當面致歉,把我那侄兒領走,帶回家去好好教訓。”

    鄭國寶見他開口就要領人,心裡更是有氣。這張家聽說自己家人惹了自己,不主動前來送禮託人情,反倒是請田伯光來劫人。這簡直就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如今更是見面就要人,沒有給錢的意識,更是一肚子火。當下冷笑道:“張員外,這事我看你是管不了啊。張占鰲見我行囊豐厚,帶領弓兵,意圖劫奪我的財物,這等案子,你也要牽扯在內麼?”

    張守本卻不害怕,反倒一笑道:“國舅息怒,國舅息怒。這事的始末,我已經了解了,咱們也不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我那侄兒不認識國舅,才發生了誤會。其實咱們啊,可是親戚。這事吧,實在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國舅看在親戚面上,還請高抬貴手,回頭讓占鰲給您磕頭認錯就是了。”

    鄭國寶見對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暗想:莫非這廝鳥真有個大靠山,怎麼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吃不准輕重,便問道:“親戚?這話是從哪論的?我怎麼不知道,我在本地,還有您這麼一門親戚?”

    張守本笑道:“國舅不知道,倒也是有的。咱們這門親戚,略遠了一點,您是皇親,我也是國戚啊,您說咱能不是親戚麼?”

    他這一說,鄭國寶也慎重起來,自己的妹子雖然獨寵內宮,但是正如前文所說,這時代一個有身份的男性,你不能要求他只有一個配偶。作為帝國最高統治者,如果要求萬曆只有鄭娘娘一個女人,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事實上,鄭娘娘自己也經常為萬曆拉拉皮條,讓自己的丈夫去幸一幸宮中其他嬪妃。因此大明朝的國戚其實不少,只是像他這般遮奢的沒幾個而已。

    因此他只當這位張員外,有什麼女兒或侄女在宮中做后妃,若是從這算,那兩邊算親戚是沒錯的。因此他便試探問道:“不知,您這個國戚是怎麼個講法?”

    張守本哈哈笑道:“好說了,我那小女蒙楚王府奉國中尉抬舉,已經做了側室。朱千歲與當今天家算是兄弟,您說咱兩家是不是親戚?”

    鄭國寶這才聽明白,問道:“您說的是哪個奉國中尉?”

    張守本朝天一微一拱手道:“朱蘊鐘朱千歲。”說完之後,朝鄭國寶一笑道:“您這回明白了吧,咱這是不是親戚?”

    鄭國寶點了點頭,猛的喝了一聲:“來人啊!送客!”

    張守本被幾個膀大腰圓的錦衣衛架起來向外推,他一邊掙扎一邊道:“國舅,咱是親戚啊,親戚。您這樣,可是對不起親戚,我告訴您,朱千歲封地就在附近,你若是得罪了我,他老面上可不好看。再說我的族人,已經打撈出十幾箱阿芙蓉,這事要是抓破了臉,咱們彼此都不好看!”鄭國寶高聲喝道:“那你就讓這朱千歲自己來找我就是,你若再敢來,當心打斷你的腿!”

    趕走了張鄉紳,鄭國寶冷哼道:“這小地方的土豪,就是沒水平。自古來逆事順辦,他倒好,火上澆油,這不是越鬧事越大麼?還撈阿芙蓉,隨他去撈,難道老子還了這點小事?”

    其實慢說是這幾十箱阿芙蓉,便是一船私鹽,又能把鄭皇親如何?要知道,他的榮辱升降,取決於鄭娘娘在皇宮裡的受寵程度,而不決定於他自身。皇親國戚不飛揚跋扈一點,反倒拼命去弄個賢王的名聲,那就其心可誅了。尤其他還任著實職,若是被萬曆認為他有可能成為一個有實力的外戚,那才真有可能要麻煩。

    既然藍鳳凰要他歇馬三天再走,再加上出了這個事,鄭國寶索性將船​​直接行駛到碼頭內停泊,坐等皇親上門。又想那張家既為本地土豪,必然有些佃戶、莊客,若是他們糾集起來前來劫人,那才有趣。到時候自己便又能消滅一夥魔教妖人,張彪的身份差不多就能成為魔教長老了。

    衙門內,本地知縣高良材,聽著手下人的回禀,面帶喜容。 “好的很,若是能讓張守本、朱蘊鐘對上鄭國舅,這場面可就好看了。二虎競食局面一成,要么是為本縣除一強梁,要么是為朝廷除一外戚。最好是他們兩敗俱傷,才合我心意。”

    鄭國寶並不清楚,高良材這種文官,不但有清流對於皇親國戚,與國同休勳貴的先天厭惡,更多了幾分陰險狠毒。他一方面對張家僱傭民壯,打撈阿芙蓉的事視而不見。張守本前來求救時,他還表示,張家既是地方大戶,首善之家,自己也當給予支持,不能讓張家吃虧。可是另一方面,高知縣又秘密拜訪了國舅鄭國寶,拿出了一大疊狀紙。全是控訴本地百姓控告張守本一家橫行霸道,欺壓鄉里,為非作歹的。高知縣道:“張家當日無非奉國中尉門下一莊頭,靠著朱千歲抬舉了他家丫頭,便跋扈起來。如今橫行鄉里,危害地方,以成禍害。還望國舅能為我地方除此大害,本縣百姓定然對國舅感激不盡。”鄭國寶不置可否,點頭稱是。只是每日裡加強戒備,防範著張家來搶人而已。

    又過了兩日,這一天正在館驛裡陪著曲非煙瘋跑,孫大用進來道:“國舅外面有人送來拜帖名刺。”

    接過名刺觀看之後,鄭國寶急忙吩咐一聲:“來人啊,伺候本國舅更衣,列隊迎接朱老千歲!”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9-18 16:18
第三十八章 楚宗登門


    奉國中尉朱蘊鐘,雖然被稱為老千歲,實際他跟老一毛錢關係沒有。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生的身材修長,面如冠玉,舉止之間氣度雍容,絕非想像中那等腦滿腸肥,痴胖如球的模樣。見了鄭國寶之後,搶步上前施禮道:“不知國舅虎駕光臨,小藩接待不周,還望海涵。”

    按說藩王有嚴格的出入限制,不許離開自己領地,但是楚藩前幾年鬧了偽楚藩案。那事弄的烏煙瘴氣,一部分人到現在還在指責楚王不真,在地方上便多有放縱,私自離開封國的事也時有發生。好在未集兵甲,倒也不好算做謀反。

    鄭國寶見在朱蘊鐘身後,張守本垂頭喪氣,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遠遠伺候。另有十幾個家丁懷抱禮​​盒,身後更有大車,不知裡面盛的是何物。心道:總算來個識趣的。

    忙道:“千歲說的哪裡話來?若是拜,也該是在下拜千歲才是,倒是在下有些失了禮數,還望千歲多多包涵。”

    二人說說笑笑把臂同行,進入館驛之中。張守本等人隨著進去,家丁們自去交割禮物,唯有張守本隨著二人進了房中,在一旁站下。

    二人落座,曲非煙權且充作侍女,端著托盤送來香茗。朱蘊鐘一見曲非煙那雪雕玉琢般的模樣,不由讚道:“好一個俊俏的丫頭!可著湖廣,除了楚王府上,怕是再沒有哪個宅門,有這麼出挑的丫頭了。”

    鄭國寶笑道:“這是我的姨妹,身邊沒有幾個人,讓她來端茶遞水,倒讓千歲笑話。”

    朱蘊鐘聞聽,急忙道:“是在下一時不察,失口了。打嘴,打嘴。”拿起扇子在自己嘴上輕點兩下,然後道:“若是國舅身邊缺人,小藩身邊倒有幾個手腳利索的丫頭,我回頭打發來伺候國舅就是。”

    鄭國寶急忙道:“君子不奪人之美,千歲的心頭好,我怎麼敢奪?萬萬不可再提,可是要折我陽壽的。”

    二人又閒談幾句,朱蘊鐘這才朝張守本一指道:“小藩平日里只在府中,未曾出門。於外界的事,不大清楚。不想,這個狗頭,仗著我收用了他的閨女,便以長輩自居,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得罪國舅,離間我們親戚感情,自是萬不能容。我特意押他前來,聽候國舅發落,打也打得,罵也罵得,若是不出氣,便只管吊他幾天幾夜,也沒關係。只是看在親戚面上,給他留條命便好了。小藩這裡也特意準備了些湖廣的土特產,送給國舅路上消遣。”

    鄭國寶對這朱蘊鐘印象倒還不錯,這人至少懂得進退,做人也爽利,條件提的恰倒好處,出手也算大方。便一點頭道:“好說好說。大家彼此都是親戚,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千歲一句話,我定然照辦,什麼罰不罰的就算了吧。”

    朱蘊鐘朝張守本道:“還不滾過來,謝過國舅的大恩大德?不知死活的東西,國舅爺也是你能惹的起的?”

    張守本心中發苦,只覺得一口氣橫在胸中,喘不過來。當初他只是個小小的莊頭,日子過的緊,還得看地方官的臉色行事。便是個出名的受氣包,窩囊廢。後來自家閨女進府伺候千歲,被千歲收了房,實指望麻雀變鳳凰。萬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抱上了朱千歲的大腿,還沒過幾天飛揚跋扈的日子,又得去當孫子。

    這也是他當初做窩囊廢做慣了,一朝得志便不知道怎麼做人,與後世YY著冥煮之後殺了仇人全家的癟三大抵相同。完全搞不清楚,他和國舅到底差多少個量級,就貿然上門作死。在他想來,自己的女兒是做妾,國舅的姐姐也是做妾,無非一個丈夫是藩勳,一個丈夫是皇帝,可是這兩丈夫不也是遠房兄弟麼?自己和國舅能差多遠?

    他哪知道,敢說皇貴妃只是妾的,除了他這種土鱉,便是後世某些YY著古代夫妻平等的智硬。鄭氏在**裡飛揚跋​​扈,便是皇后也要讓她三分,豈是張家那丫頭能比?更別說朱蘊鐘這奉國中尉,乃是藩勳裡的末流人物,如果沒有宗人府,萬曆都不記得有這麼個兄弟,這種親戚又有什麼用?

    等朱蘊鐘聽說張守本開罪鄭皇親,登時嚇的三魂去二,七魄餘一。他這種遠枝末流藩勳,去惹皇貴妃的堂兄?這是妥妥的作死啊!何況這些楚王譜系的藩勳們,正在和如今的楚王朱華奎別苗頭,想要多分一些楚王的產業,若是有機會,便連王位都奪來才是最好。這個時候,正是盟友不嫌多,仇家不要結的緊要當口。雖然京師裡有個庶吉士,郭正域與這些藩勳搭上了關係,但是文人的節操……。與其信他們還不如信混混,若是這時候得罪了當朝權宦,那還鬥個毛球,直接認慫了事吧。

    因此他聽說這個消息後,如火燒屁股般飛快趕來處理。又忍痛大出血,送上一份厚禮。明朝此時的藩勳遠不像百姓想的那麼富裕,他們的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所謂的封地,都掌握在地方官手裡,至於祿米。連朝廷官員都支半俸,地方軍衛的月糧,營兵的餉銀都關不出,憑什麼認為藩勳就一定能如數支米?

    而且親王等高級藩王還欺壓下面這些小藩勳,先滿足自己的祿米,再解決他們的,這上面的折損漏洞就更大。嘉靖年,林潤上書,通過宗藩條例,在藩王們頭上又狠斬了一刀。把部分祿米改為了給鈔。給鈔啊!那可不是給錢,而是給寶鈔!而寶鈔在這個時代已經失去流通價值,等於就是變相的削減了宗室的收入,再給一堆廢紙。如果對這個不能理解的人,就考慮一下,自己的工資一半以糧票形式發放,你能不能忍?

    如果說這是為了緩解國家壓力,那麼大臣們的俸祿是否也可以改成給鈔呢?當然這話不能提,誰敢提,估計在金殿上就得被大臣打死。而藩王們又不像文官們,可以去搞走私,派家人經商,靠吸食國家血液,而富足自身,因此如朱蘊鐘這種藩勳的日子過的並不算寬綽。

    這還得說如今楚王根腳軟,對他們頗多容讓,祿米上手鬆的很,他們才發了幾年財。饒是如此,朱蘊鐘這一番準備禮物,其實也拖欠了不少飢荒,還不知道怎麼還法。

    見張守本在那不住磕頭,鄭國寶也不理會,只從袖子裡,取出那張彪的口供,還有那些告張守本、朱蘊鐘的狀子,遞到了朱蘊鐘面前道:“千歲,咱既是自家親戚,很多話就可以開誠佈公,您看看這個吧。”

    朱蘊鐘接過觀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怒道:“這是何人,膽敢誣陷小藩?還望國舅明查,這全都是子虛烏有的誣告。至於張彪,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為非作歹的匪徒!此等樣人萬不能留,國舅大可處置於他,小藩決不敢多口。”

    鄭國寶笑道:“千歲,息怒。我不說了麼,咱是一家人。親戚自然幫親戚,這些東西怎麼處置是您的事,我不攙和,只是希望您心裡有個數而已。別回頭被小人算計了,還不知道。”

    朱蘊鐘聽他提點,也警覺道:“您是說……”

    “高大令拿咱兩人當猴耍,咱難道還真聽他的鑼鼓經蹦達?我的朱千歲,我是行客,你是坐客。我與高大令犯不上,您呢,得跟他打頭碰臉,日後可得多加個小心。”

    朱蘊鐘點點頭,將狀子收起來,道:“國舅這份心意,小藩定要報答。”一轉頭,朝張守本道:“老兒!還不把你那侄女張芙蓉的賣身契拿出來,還等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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