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060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43
卷七 秦時明月 026章 撕了嗎?

  白雪洗地。

  遠遠望去,那一抹皆白的顏色也讓人的心頭也變得純淨一片。

  燕國,皇宮。

  太子妃就這麼一個人站在院落裡,目視著天空的飛雪,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那天際的一片朦朧雪色。大雪飄飛,那冷風也不斷的吹拂著。這讓太子妃一身的宮裝在不斷的飄舞,髮梢上也在不覺間沾上了白雪。

  風雪中,一抹黑色的神秘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簷上。

  「……」

  微微抬頭,太子妃的目光落在了那莫名出現在屋簷上的黑色人影上,掃了一眼後,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意外之色。她單獨一個人在院落,將所有的下人都攆了出去,似乎便是在為某人準備著什麼。

  屋簷上。

  岳緣低頭看著那站在下方的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眸深處發生了變化。許久,心下一嘆,人腳下已經是一步踏出,踏出了屋簷外,隨即身形一逝,岳緣人已經來到了太子妃的身旁,兩人併排而立,一同望著那朦朧昏暗的雪景。

  「這樣做,有意思嗎?」

  身形站定,岳緣的目光也是瞧著他看了一路的風雪之色,在大雪之下,大地南北其實差別並不大,秦國和燕國境內幾乎一般無二,沒有太多的分別和不同。

  言語雖然溫和,但讓人聽起來卻是有著一種龐大的壓力。

  側頭,頷首。

  太子妃用眼角的餘光撇了身邊這一身黑色衣袍,遮住了整個身體的人,對這份言辭上的壓力視而不見,而是認真的回道:「嗯,人家覺得很有意思。」

  「……」

  這樣的回答讓岳緣覺得無語,但人卻是慢慢轉過身來,黑色面具下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對方那一張似笑非笑的玉臉。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很是認真的點評道:「這一身宮裝,並不適合你。」

  「是嗎?」

  朱唇微啟,聲音中遍佈疑惑,玉手伸展,紅色的衣裳在白色的雪中格外的醒目。太子妃目光在自個兒身上來回掃了半晌,她對於對方的這一句點評好似頗為在意。

  水袖翻轉,太子妃眼兒媚,嘴兒翹,自言自語道:「很合身啊。」

  裝傻!

  岳緣一眼便瞧出對方的打算。岳緣不覺得對方沒有聽出自己話中的含義。宮裝太過束縛對方了,而且對她的本來性子來說,這樣做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話語頓下,身形旋轉。

  在太子妃的動作下,她的一身宮裝也飛舞了起來,整個人好似風中蝴蝶。

  人停,舞止。

  停下了動作的太子妃抬頭,目光直接落在岳緣的那黑色面具上,很是冷冽的說道:「我生氣了。」

  「是你瘋了。」

  面對對方的話。岳緣直接回了一句,沒有絲毫的退讓。

  「秦王政死了不是更好嗎?」水袖一甩,太子妃在這一刻身上氣質大變,聲音溫柔如水。但其中的意思卻是讓人覺得聳人驚聞,「為什麼不讓荊軻成功?」

  「我廢了那麼大的心思,讓荊軻的青梅竹馬成為天下第一美人,讓她入秦王政的眼……可惜麗姬讓我失望,荊軻也讓我失望了。」

  「但總的來說是因為你,才讓人家功虧一簣。」

  目光迎著太子妃那鋭利的恨不得咬他一口的目光,岳緣面具下的眉頭微蹙。卻是忽的想起了當時在咸陽宮見到那麗姬的時候的場景,對方的武功被廢掉了。當初岳緣還覺得是秦王政讓人廢了麗姬的武功,但現在看來只怕不是這樣。想到這裡,岳緣忽的說道:「是你讓人廢掉了麗姬的武功?」

  「你猜?」

  面對岳緣的這句話,太子妃只是抿嘴一笑,笑著反問了一句。

  「……」

  岳緣聞言一時無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咸陽宮裡還有她的人。

  好半晌。

  岳緣突然說道:「秦舞陽已經死了。」

  「嗯。」點點頭,太子妃並不意外,說道:「人家能夠想像得到,他死的應該很悽慘吧。」從將秦舞陽派出去的那一刻,秦舞陽的命運就已經定下了。

  他只是一個傳話的,沒有人會在意。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對秦王政出手?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自是無法阻擋你的。」岳緣望著對方,開口問道:「而且,你該明白我的憤怒。」

  聞言,太子妃歪了歪頭,很是詫異的看著對方會這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回道:「你會允許嗎?」

  答案是肯定的。

  不會允許。

  岳緣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時間,雙方陷入了沉默。

  雪,仍在下。

  風,還在吹。

  許久。

  岳緣出聲了,「那太子丹是墨家之人吧?」

  「唔!」

  懶洋洋的哼了一聲,太子妃那慵懶的姿態好似要冬眠一般的伸了個懶腰,隨意的點了點頭。

  聽到這裡,岳緣也算是明白了對方的抉擇。

  既是墨家,那麼她這樣選擇便完全沒有任何的意外。

  「孩子呢?」見狀岳緣也不想提其他的事情,暫時性的將心思放到自己這次北來薊都的真正目的,再沒有了討論其他的心思,岳緣直接開口詢問起來。

  「你這樣子會嚇到她的。」面對岳緣的直接詢問,太子妃則是抬頭上下打量了岳緣一眼,他現在這種神秘的形象給人一種畏懼之感,哪怕是成年人都會覺得懼怕,更何況是一個嬰兒?

  說到這裡,太子妃玉手伸出,雙手放在了岳緣的胸前,然後纖纖玉指微動,只聽咔擦一聲中,岳緣那戴在頭上的黑色面具頭盔就這麼被取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一頭墨髮在冷風的吹拂下不斷飄揚。

  下面,則是一張邪魅異常的面孔。

  臉上還殘存著些許的燒傷,但真正讓人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面頰上那不斷蔓延的黑色痕跡。那一條條,一道道,好似毛筆在臉上畫出的一般,左右對比整齊。嘴唇烏黑,在眼眶的四周同樣存在一抹黑色彎痕。

  當頭盔被摘下後,這些留在臉上的黑色痕跡便開始有了變化,好似活了一般,由黑色慢慢的變得鮮紅起來。

  纖纖玉指輕撫著這些慢慢變紅的痕跡,感受著指尖上那漸漸越來越高的溫度,太子妃溫柔無比的撫摸著岳緣的臉頰,嘴上自言自語道:「還是這樣了。」

  「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

  「你這個模樣,我怎能讓你嚇到她?」

  察覺到溫度慢慢的變高,哪怕是這寒冷的冬季也無法阻擋,太子妃這才鬆開雙手,將頭盔又替岳緣戴了回去。從頭至尾,岳緣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任憑對方施為。

  「孩子睡著了嗎?我想看看。」

  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子將面具替自己戴上後,岳緣卻是迎著對方的目光說道,他眼下的情況卻是不是很妙。

  「……」

  太子妃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裡走去。在之前,端木蓉等人都已經離開了,這裡算是只有她一個人。而且以岳緣的耳力,也聽得出來,在這裡方圓百米內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太子妃,一個嬰孩兒。

  房間。

  岳緣低著頭看著那在襁褓中睡的正香的女嬰,黑色的手指忍不住的輕輕的摸了摸嬰兒那粉嫩的臉頰。岳緣突然發覺自己也挺有些抑鬱的,有後人,但真正意義上見到的嬰兒模樣,這還是第一次。其他的,見到的都是長大了的模樣,中間的過程全部被省略了。他們所成長的方向壓根兒就不是按照他自己所想的那樣。

  似乎察覺到了有人碰觸自己的臉蛋兒,女嬰咂吧了下嘴,用肉呼呼的小手推了推,又繼續睡了起來。

  「她應該由我來養。」

  收回指頭,沒有在繼續撥弄對方,讓女嬰安然入睡後,岳緣回頭對太子妃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只是這意見剛出口便被對方否決了,只見對方眉頭輕抬,諷刺道:「你這狀態怎麼養?而且再說我比你更有經驗。」

  一聽這話,岳緣面具下臉色一變,眼中含怒。

  未等岳緣發作,太子妃又繼續說道:「難道人家說的不對?你最擅長的就是招惹女人……也不知是我們上輩子欠了你的,還是這只是我們的劫數……」

  「聽說現在待在你身邊,替你梳洗的是一個被你給了少司命封號的嬌俏少女吧?模樣很是不錯,唯一可惜的是她不想說話。」太子妃用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當然,這點不重要。」

  似乎想到了什麼,太子妃的面色似笑非笑,讓人看不出喜怒,只見她輕輕的掀起自己的裙襬,露出了那藏在其中的玉腿,玉腿上正是穿著一雙很長的襪子,直達大腿根部。這雙長襪全是由真絲組成,上面有著淡色的花紋,顯得十分的漂亮,穿在她的腿上,平添了數分魅力。再結合那眼兒媚,還有那微揚的嘴角,以及輕咬著指尖的做法,更是讓人有一種忍不住的衝動。

  「重點是這襪子少司命有,那大司命也有,原本應該只有人家有的。」

  「一大一小穿上應該別有一番魅力吧。」

  「那麼……問題來了。」

  「東皇啊,你撕過了嗎?」

  咔擦一聲,一邊的一個小香爐被岳緣不由自主的捏了個粉碎。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1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49
卷七 秦時明月 027章 真相,謊言

  秦國。

  咸陽。

  咸陽宮。

  蓋聶俯身跪拜在秦王政的身前,今天是秦王政對蓋聶阻擋荊軻刺殺他之後的真正獎賞。之前,那不過是口頭上的獎勵,是錢財一類,但作為一個劍客顯然這些不是真正在意的。秦王政同樣清楚。

  所以,那被東皇生生掰斷的屠龍之器被秦王政回收,然後讓秦國裡的最高級鑄造匠師重新打造,為此還費了老大的勁驅逐了這劍裡面的殺氣。最後,一柄嶄新的長劍便成功了。

  劍名淵虹,賜給蓋聶以作佩劍。

  「……」

  雙手舉著淵虹,蓋聶面無表情,還是那般的冷淡,目光深沉。只是他的那顆滾燙的心,在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上方的秦王政看著下面的蓋聶,面帶微笑,賜劍不夠,秦王政為此還給了蓋聶一個極高的稱號。

  劍聖。

  秦國最高強的劍客。

  隨著今天的這一番作為,很快這個消息便會傳遍天下。秦王政在蓋聶的名聲背後,再度使勁推了一把。這一舉動,秦王政自是有著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同時。

  咸陽,某處。

  聚散流沙暫時的據點。

  在數天前,荊軻刺秦失敗後,離開了陰陽家禁宮的衛莊便知道了自家的師兄也在秦國,更是被秦王政請到了宮內,成為了守衛咸陽宮的侍衛劍客。

  只不過蓋聶與一般侍衛的身份不同,高出了不少。

  在聽到今天再度傳來的消息後,衛莊不由冷冷一笑,這師兄蓋聶從某方面來說,算是背鍋了。荊軻是誰?他衛莊自然也是清楚這個在天下間都頗為聞名的俠客,其武功絶對不可小覷。

  當初咸陽宮裡的一戰,只怕不僅僅是師兄蓋聶出手了,那陰陽家的東皇定然是有過動作。

  荊軻的佩劍被折斷……

  以普通的長劍只怕是做不到。唯一的可能便是東皇的手法。

  赤手空拳嗎?

  想到這裡,衛莊的面色就顯得微微一沉。他在從這些事情中以側面來推斷東皇的深淺,甚至包括回憶當時在陰陽家與墨家鉅子六指黑俠交手時見到的月神、大少司命三人的武功。

  得出的結論,是他衛莊一人面對完全沒有任何的把握。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讓人覺得無比失望。

  回頭。

  衛莊的目光落在那站在遠處看著白雪有些發呆的赤練,望著那頗為出神紅衣女子,衛莊覺得極有可能是赤練在這大雪紛飛的時節想家了,只可惜她沒家了。

  至於當時與東皇合作交易後,赤練的問題已經解決。故而衛莊倒也對此不太在意,他的心思更多的還是放在了其他的上面。

  遠處。

  赤練呆呆的蹲在那裡,雙臂環抱著雙膝,就那麼整個人蜷縮一團,靜靜的看著眼前紛飛的大雪。

  衛莊猜的沒有錯,她是有些想家了。

  但這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卻是在腦海裡回憶那份幻覺。赤練在心裡有些心虛,她覺得自己越發的入迷了。在沒有被東皇解決問題前,這份幻覺給她的錯覺是她便是那個道姑,那個在江湖上惡名赫赫的赤練仙子。在問題解決後,她已經從其中掙脫了出來。但這並不妨礙她對對方的羡慕。

  那樣的世界,沒有太多的國仇家恨。

  那樣的過程,她想要嘗試。

  而且,讓赤練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是她對於那個名叫岳緣的東皇,起了瞭解的興趣。

  ……

  燕國,薊都。

  皇宮。

  房間。

  太子妃的話,讓岳緣控制不住的將一旁的香爐直接給捏了個粉碎。

  「呀!」

  見狀,太子妃故作驚詫,還專門做了個被嚇到了摀住心口的動作,笑道:「惱羞成怒了嘞。」

  「……」

  剜了一眼對方,岳緣瞅了下手上那已經被徹底捏碎成銅渣的香爐。隨後雙手揉了一團,扔出了窗外,落在了外面的雪地裡,手這才收了回來,迎著對方的目光,說道:「你為了什麼?一個身份?」

  「唔!」

  點點頭,太子妃並沒有否認,她微微張開了雙臂,說道:「你很清楚,這世界最講究的是什麼?身份。」

  「為什麼秦王政會是始皇?換一個不行嗎?」

  說到這裡,太子妃上前,玉手輕輕的撫摸著襁褓中嬰兒的額頭,目露精光的自言自語道:「原本我想生個男孩兒的,可是是一個女孩。但女子又怎能不如男?」

  「人家養了一個,再養一個不是更好嗎?」

  「千古第一皇,將是女子,那該怎麼樣?」

  看著對方那越來越亮的目光,岳緣便知道了她的打算。有這個身份,一切都好解決,墨家還有其他人都可以為其所用,在她的手腕下,到時男女的身份之別不再有多少的作用,到時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將燕國上下的皇族全部殺了個一乾二淨,只留下她的孩子就足夠了。

  「這樣你就贏了?」岳緣聽到這裡,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嚴肅道:「夠了。」聲音不大,是為了怕將嬰兒嚇到。

  「嘻嘻……」

  太子妃見狀笑了,玉手收回,很是隨意的轉移了話題,鼓著嘴說道:「不說這個了……我成為太子妃,你不擔心,但是生孩子了卻千里迢迢跑到薊都來,很顯然我不如孩子重要啊。」

  「……」

  斜著眼角瞥著對方,岳緣不屑道:「我該擔心太子丹……他看了多少次天魔妙舞?」對於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麼性子,他自是清楚,一般人想要沾她的便宜,那隻有一個結果,找死。

  「你猜?」

  太子妃啞然一笑,緊接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走到角落。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了一件東西,同時說道:「對了,忘了給東皇你介紹真正的太子妃了……」

  泰山崩於前不會改色。

  但在這一刻,岳緣的雙眼也不由得瞪大了一分。

  在對方的手上正拿著一個碧綠色的玉枕,在岳緣的注視下襬在了一邊,指著這碧綠色的玉枕對岳緣這樣介紹道:「咯,東皇閣下,來見過太子妃殿下!」

  「新婚燕爾那天,太子與它纏綿了一宿。」

  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太子妃仰著頭。這樣回憶道:「很是溫情了。」

  言語隨意,但是其中卻是佈滿著冰冷之意。

  眼前的女子,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謊言。

  演戲。

  伴隨著她一生。

  可謂是真正的騙死人不償命。其實,在這個世界,岳緣也沒有向外人透露過自己的姓名一樣,眼前人也是一樣。大家都在對外人說謊。

  哪怕是聽到這裡,聽著對方打算將孩子培養成千古第一皇,想要取代秦王政的位置,但岳緣都不敢對她保持著真正百分之百的相信。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又或者只是表面的目的,真正的打算則是埋在心底。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太子丹已經被她握在了掌心,徹底的被掌控了。

  荊軻刺秦。

  其中就是出自她的授意,太子丹只是自以為而已。

  同樣,岳緣也猜到她在墨家還有其他的人,一個太子丹只怕還不夠。

  「哎呀!」

  太子妃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了不滿之色,憤憤的瞪了岳緣一眼,這才說道:「都怪你,竟然轉移了話題。我們應該將話題轉回去,快告訴我,你撕了她們的襪子沒有?」

  「……」

  岳緣迎著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眸,那裡面閃爍的是八卦,但是岳緣知道這一份目光會很快的化作其他的東西,撇過頭,岳緣無奈道:「你的注意力放錯了方向。」

  「有沒有?」太子妃目光發亮,追問道。

  「你猜!」面對對方的追問,岳緣一把攬過對方的腰,一手下探,直接沒入裙中,撫在了腿上的襪子上,兩人則是四目相對。

  隨著嘶的一聲,岳緣以動作做了回答。

  只是——

  一道嬰兒哭啼在房間裡響起。

  霎時。

  動作戛然而止。

  一把推開岳緣,太子妃上前抱過襁褓,開始手忙腳亂的抖了起來,而岳緣則是一旁愣愣的站在那裡,因為他也從來沒有真正的親自做過,他至多也就是見過當初那青樓女子懷抱顧惜朝時看了兩眼而已。

  然而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很快一道腳步從外面傳了進來。

  目光一變。

  岳緣身形已經消失在了房間。

  很快,端木蓉走了進來,接過孩子開始安慰起來,倒是她的目光頗為怪異的掃了一眼那件被擺在主位上方的一方綠色玉枕,很是奇怪。

  許久。

  在孩子吃完奶後重新入睡了,端木蓉這才離開了房間。

  隨後,房間裡不約而同的同時響起了一聲呼氣聲。

  目視著端木蓉離去的背影,岳緣也冒起了一個念頭,這女子作為孩子的保姆,那定是極好的。

  不過岳緣倒是沒有再出現在房間,唯有他的聲音在太子妃的耳邊迴蕩:「婠婠,你適可而止。你知道我的意思,秦舞陽帶來的消息我應下了,我不希望她成為下一個明空。」

  話語落下,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玉臉上,笑容頓止。

  「你在擔心,還是在害怕什麼?」

  「你在說謊啊。」

  「不過我想我快要摸到你隱瞞的真正真相了……岳郎,岳緣。」

  ps:  前面關於燕國的首都是打錯了,已經更改。另外沒有所謂的綠帽,要認真看。還有26與27要配合裏番赤腳精靈看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2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49
卷七 秦時明月 028章 和氏璧(上)

  道家,天宗。

  宗門據點。

  重回宗門的赤松子掌門先是安排了門下道士一些門派事情後,他這便來到了一處那建立在山頭的一座涼亭。在這裡,他見到了一個年幼的身穿著一身瘦小道袍的女孩兒,對方正微微側著頭面無表情抱著一柄拂塵,在看那大雪紛飛。寒風吹蕩,吹的女孩兒的一頭青絲不斷的朝後飄揚,哪怕她的小臉被凍的有些發青,但她人都沒有絲毫的在意。

  察覺到腳步聲,女孩兒回過頭,目光幕的落在了那正抬步而上,一頭白髮的赤松子身上。

  「師兄啊……」

  「你受傷了。」

  女孩兒目光清澈,不帶絲毫的感情,言語上也是那麼的平淡,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極為的平靜。在她的眼中,眼前這神情顯得極為憔悴的白髮老人,並沒有引得她心中的惻隱之心。

  「……」

  感受著這股目光,赤松子心下苦笑,對於這個比他自己小了足足一輩年紀的師妹,卻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單從年紀上來說,對方做自己的孫女都足夠了。可赤松子知道,眼前的這個名為曉夢的女孩兒絶對不是那麼簡單,能在八歲的年紀擊敗天宗六大長老,因此被家師北冥子收為徒弟,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以資質論,他赤松子對比對方只能是駑鈍這一評價了。

  「你的傷……不輕。」

  目光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赤松子一番後,年紀不過八歲多的曉夢小大人一般的確認了一句:「以師兄你的能耐,能將你傷到這個地步的人,修為堪稱恐怖。」

  面對這年紀不過八歲大小的小師妹那小大人的話,赤松子自我嘲諷一笑,倒也沒怎麼在意。反倒是對方眼下的形象有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頭青絲在不知不覺似乎有了白髮。

  是的。

  他赤松子雖然年紀大,上了花甲。但他絶對沒有視力上的不妥,沒有普通老人該有的問題,自是能瞧出那被青絲密密麻麻掩蓋其中的絲絲白色髮絲。

  這樣下去,只怕不過幾年曉夢便會是徹底白頭。

  似乎想到了什麼,赤松子直接開口詢問道:「師妹,你在參悟宗門秘寶?」

  「唔!」

  點點頭,曉夢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話題被人在不知不覺間轉移了開來,聞言回了一個同意的表情,回道:「師傅認為我適合,我也認為我很適合。」

  「第幾幅?」

  「第一幅。」

  一老一小,兩者之間簡短的對話已經讓他們回答了彼此之間的問題。

  半晌。

  站在涼亭外的赤松子身上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佈滿了白雪,整個人都被白色籠罩其中,微微的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花,赤松子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但還沒有開口,便被曉夢打斷了。

  「師傅說,師兄你早已經出師了。」

  曉夢昂著下巴,小臉上儘是嚴肅之色,說道:「道家天宗之事將是你與我的事。」

  目光微微一凝。赤松子的臉上藏不住那一絲絲的失落。蒼白的頭髮下,臉上有著遮掩不住的失望,不過這一抹情緒很快便被赤松子收斂,轉而認真的問道:「師妹。師傅他老人家還說過什麼?」

  「劫數!」

  曉夢微微的側了側頭,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停頓了下,這才繼續說道:「這本不該是師兄你的劫數。但你踏入了其中,師傅幫不了你。」

  「什麼劫?」聽到這裡,赤松子不由得滿心詫異與疑惑。還是忍不住的詢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對此,曉夢只是面無表情的給出了答案:「蒼龍七宿,千秋大劫。」

  蒼龍七宿,千秋大劫?

  哪怕他赤松子身為道家天宗掌門在這一刻聞言也是被弄了個一頭霧水,至於面前不過八歲多的師妹曉夢,別看人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只怕她也是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代師傳話而已。

  這一句話過後,氣氛陷入了沉默。

  唯有那漫天的風雪在飄蕩。

  許久。

  赤松子啞然失笑,在這一刻他倒是對自己中了陰陽家詭異咒術,對自身的傷勢並不在意了,他得到了師尊北冥子給的答案。想到這裡,赤松子目光注視著眼前的一身天藍色小道袍的師妹曉夢,很是認真的說道:「道家秘寶我要帶走,天宗不安全了。」

  「你現在是掌門,你是主事。」

  對於這個問題,曉夢沒有在意,她只是小嘴微揚,這樣回道:「不過當我成為掌門後,我會將它拿回來的。」嘴上這樣說,小臉上亦是一副心疼之色。

  撫摸著下巴上的白色鬍鬚,赤松子笑著點點頭。隨即,人便轉身離開,下山了。只是赤松子即將走下過道的時候,曉夢那嬌嫩的嗓音穿透風雪,落在了他的耳中。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十年吧。你師兄我,拼了命或許能堅持十年。」

  腳步微微一頓,赤松子回頭給了這樣一個答案後,人便頭也不回的下山了。留下那站在涼亭裡,小臉上儘是不滿的曉夢。

  這時——

  師傅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又是一陣寒風襲來,頓時吹的自言自語中的曉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懷中小小的拂塵一甩,將身上的白雪拂去後,人這便轉身一深一淺的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

  雪飛,雪落。

  由南向北,是迎著風雪。

  由北向南,風雪載一程。

  路上,岳緣一人獨自前行。

  從燕國國都薊都離開,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時間了。在這一路上,他在思考著不少的事情,關於婠婠,關於孩子,關於真相,關於謊言。對於一個能將謊言說的比真話還好聽的女人,她的話。你必須掰開了聽。

  比起這個來,岳緣更是在思索一件事。

  那是因為他察覺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一件貫穿了很長時間的事情,原本岳緣還沒有太過在意,但在這一次與婠婠的重新接觸,對方想要更改歷史的做法讓他覺得婠婠是在實驗什麼。岳緣這才真正的認真去思考這個問題來。

  那便是飛昇的問題。

  不是自己,而是她們的飛昇問題。

  在天龍岳緣見過師妃暄、見過獨孤鳳,見過貞貞,當然還有明空,在陸小鳳時期見過商秀珣,在這個世界的婠婠。而這些女子。在這其中除去明空外,她們無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她們都有他自己贈送的和氏璧碎片。

  唯一例外的便是明空了。

  不過以明空的能力,想要得到一塊碎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要知道,當初岳緣可是為了搗亂,打斷佛門以及其他人的視線,可謂是散出去了一半的碎片。

  至於小念昔……出現在天龍,那是因為是岳緣自己帶著的從驚雁宮出來。可是在笑傲時期……忽的,岳緣想到了當初在笑傲時期遇見的教主,霎時面色不由得一變。

  他可從不記得小念昔得到過和氏璧碎片。要知道剩下的一部分碎片岳緣留在了純陽,還有幾片……落在了豪氣干雲的郭二小姐的手上。包括小念昔的那一片然後被她一股腦兒的捐錢抗蒙了。

  「明空……」

  腦海裡不斷回放著當初在樂山大佛裡的場景,那被岳緣自己阻止了一半,可是那逆轉的道心種魔大法仍然進行了一半。想到這裡,岳緣面具下的面色幾乎黑成了一團。成了包青天。

  明空只怕也有碎片。

  開始沒有仔細去分析去想,可在這一刻突兀的回想起來,岳緣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

  這和氏璧碎片,從某方面成為了一種飛昇的定位儀。

  定的是他岳緣的所在位置。

  越想,岳緣覺得事情越是如此。倘若一開始,他手上便有著和氏璧碎片的話,那是不是早就尋到了莫愁?而不是這樣漫無目的的追逐著,卻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也就說後面的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其實說穿了是他自己手賤?他人來到哪裡,就有人會跟著提前到來。

  真相,婠婠只怕是尋到了什麼。

  呼——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岳緣抬頭望著頭頂那灰濛蒙的天空,還有那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時間心緒難寧。一聲怒哼,氣勁爆發,只聽天地間一聲爆響,地面濺起十數米高的雪浪來。

  「和氏璧!」

  口中呢喃了一聲這個名字,岳緣袖袍一揚,那墜下的雪浪再度被掀起的氣勁掀的倒飛了回去,人則是加快了南下的腳步。當初與秦王政交流的時候,岳緣在秦王政那裡見過那由和氏璧所改造而出的玉璽,可是這東西並沒有原本存在的那種異能妙用,這使得岳緣也沒有太過在意。再說,將注意力過多的放在那和氏璧上,無疑會讓秦王政生出其他的心思,這與陰陽家不利。

  可眼下……在經過了這麼一番的思考後,使得岳緣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了這和氏璧的上面。

  心思定下。

  那重新落下的雪浪也徹底的將大地掩埋,而在之前一剎那,這裡早已經沒有了岳緣的蹤跡。

  與此同時。

  秦國。

  咸陽,咸陽宮。

  秦王政仔細的看了一番絲綢上的內容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緊接著他便伸手,早在旁邊準備好的宦官趙高已經將備好的玉璽舉了上來。隨後,雙手握住玉璽,秦王政便那麼生生蓋下。

  詔令——封陰陽家月神、星魂為帝國左右兩大護法。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3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49
卷七 秦時明月 029章 和氏璧(下)

  一封詔令,散發天下。

  已然讓本身就在秦國勢大的陰陽家徹底的從後台走到了前面,月神星魂兩人成為了帝國的左右護法,在這一刻陰陽家正式步上了高峰,朝那最為巔峰的所在走去。

  「帝國左右護法!」

  「月神大人,星魂大人……哈哈哈!」

  作為五大長老之首的雲中君徐福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是忍不住的欣喜與興奮。秦王政的這一詔令的下達,就代表了一個觀念,那便是陰陽家已經成為了了秦國的護國大教。

  這讓雲中君的內心中有一種強忍不住的悸動。

  這是什麼?

  縱觀上下,百家可以說無不羡慕。哪個不想自己所代表的東西正式走上台前,成為被認可的東西,雖然百家之間彼此爭鬥不合,但在每個人的心中無疑是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走上台前,無疑才能夠更好的發揮自身的能耐。

  而眼下……

  對於許多人來說,陰陽家已經上台了。

  當然,這些看法是大多數人的心中想法,但在有些人的眼中卻並不是如此。

  咸陽。

  聚散流沙的據點。

  衛莊的食指輕輕的點著手中鯊齒的劍身,發出清脆的叮叮聲。目光微沉,人的視線卻是虛落在前面的假石上面的一層厚厚的白雪上,嘴上自言自語道:「陰陽家……帝國護法?」

  「嗯?」站在後面的赤練聞言有些疑惑,腦海中那神秘的東皇的身影一閃而逝後,她隨口問道:「難道不好嗎?聽大人這語氣……對陰陽家好似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回過頭,衛莊的目光落在了赤練的臉上,搖搖頭,回道:「一般人看起來或許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但在我的眼中,這並不是一件值得讚歎的好事。」

  「覺得是好事的人他們只看到外表的繁華,卻壓根兒不知道那內中隱藏的波濤。」

  說到這裡,衛莊的聲音停頓了下,給了赤練一番思考的空間後,這才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秦國在這之前,是哪家站在最頂端?」

  衛莊的話讓赤練心中不由一驚,腦中靈光一閃,剎那間便道出了這個答案:「兄長!法家!」似乎想到了什麼,赤練在這一刻面色變得極為的不好看,整個陰沉如水。

  「對!」

  「聚散流沙的創始人。」

  「紅蓮你的兄長,韓非。」

  聲音不冷不淡。衛莊的眼神看起來還是那般的冷漠,視線定格在赤練那變得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上,聲音在雪中迴蕩:「在這之前,韓非所代表的法家正式站在這個帝國的最頂端,但他最後落得什麼下場……你應該知道。」

  「雖然法家被陰陽家取而代之,實際上真正的兇手並不是陰陽家,他們只是做了助凶而已。」

  衛莊的話讓赤練整個人沉默了下來。眼下聚散流沙一直在調查殺害韓非得為真正兇手,唯一肯定的地方是陰陽家做了助凶,真正的下手的人是誰?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理清頭緒。

  看著赤練低沉下來的情緒。衛莊收回自己的目光,視線再度落在了手上的鯊齒上,有句話他沒有說的是,在衛莊的眼中這殺害韓非的真正兇手其實並不是一個人。

  這個兇手。是一個帝國。

  月神星魂兩大帝國護法誕生,代表著陰陽家正式取代當初的法家成為秦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家,登上了頂峰。但在衛莊的眼中看來,陰陽家在登上頂峰的開始,只怕也免不了盛極而衰。踏上巔峰的開始,也是危險的開始。

  秦王政的這一做法,顯然是將陰陽家推上了檯面,成為其他百家對付的對象。

  除非……

  帝國與陰陽家合二為一。

  比較起陰陽家的問題來,衛莊倒是更在意的是另外一個人。

  他的師兄,被秦王政賜劍聖之號的師兄蓋聶。

  沒想到蓋聶也在咸陽,更是為秦王政所用……

  「唔。」

  一聲沉吟,衛莊覺得是時候與自己的這個師兄好好見上一面了。在離開前,衛莊回首望了一眼那滿腹心思,沒有絲毫興緻賞雪的赤練。好半晌,了才收回目光,這便走了出去。

  晌午。

  漫天的鵝毛大雪已停,但這一片天地仍在白雪覆蓋中,雖說沒有再下,可那氣溫還是低的讓常人難以忍受。

  哪怕是咸陽宮,那足夠寬敞的地方,更是給人一種清冷之感,伴隨著寒冬的凍氣,多添了一分冷意。

  角落。

  得到了嶄新佩劍淵虹的蓋聶正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望著出現在眼前,站在陰影中,身形白色的披風與白雪共一色的衛莊,眼中稍顯訝異,倒也沒有其他的意外。

  「你來了。」

  手中鯊齒拄在雪地上,衛莊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有著咸陽宮劍衛身份的師兄的身上,隨意的招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會在秦王政的下方俯首聽令來著。」

  言語中的譏諷,蓋聶並沒有在意。

  他來此,自是有著他的心思想法,沒有解釋的必要。

  蓋聶的目光沒有在衛莊的身上一掃而過,沒有絲毫的停留,反而是將注意力落在了那拄在雪地上的鯊齒的上面,盯著那劍看了半晌後,蓋聶隨口問道:「有事?」

  「……」

  兩個冷淡的人,彼此的聲音聽起來比那白雪還冷,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蓋聶,衛莊的目光同樣沒有多在蓋聶的身上停留一刻,而是更多的留在了對方手中劍上,「這便是你殺了荊軻後所得到的獎勵——淵虹了?」

  「從我手下調查得來的消息,荊軻的那劍可是專門鑄造出來的屠龍之器。」

  「這確實是一柄好劍。」

  「倒是便宜師兄你了。」

  心中蠢蠢欲動,衛莊想要試試手中鯊齒和對方手上淵虹一較高低,可是此地乃是咸陽宮,顯然環境並不符合他的心思:「告訴我,我想知道荊軻刺秦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一戰,真正知道事情經過的其實沒有幾人。

  秦王政、東皇、麗姬、宦官趙高。剩下的便是蓋聶了。

  前四人衛莊壓根兒無法試探,哪怕是那麗姬,這一刻都被秦王政徹底的握在了手心裡,對衛莊來說也得不償失,那麼剩下的人最佳的對象便是自己的這個師兄了。

  聞言。

  目光一凝,抬頭。

  蓋聶的視線在這一刻終於停在了衛莊的臉上,兩人靜靜的對視著。在衛莊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蓋聶腦海裡回放的不是麗姬那隱含祈求的雙眸,也不是傷逝的荊軻,反而是那一手將殘虹直接掰斷的神秘東皇。

  是的。神秘。

  對蓋聶來說,這個陰陽家的最高首領,他只能想到神秘。

  尤其是對方與秦王政的對話,都給人一種感覺,那便是他們雙方是平等的。哪怕他蓋聶出身縱橫,出師鬼谷,但在那個神秘的東皇的面前,仍然沒有絲毫的把握。

  一個讓人摸不清勢力,實力,身份,想法的人,無疑是最為恐怖的。

  那種神秘,那種讓人無法摸透的感覺。在此之前,蓋聶一直覺得只在他們的師傅身上見過。

  沒有直接回答衛莊,蓋聶反而是問道:「你與陰陽家合作了?」

  「各取所需而已。」

  眉頭一揚,衛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口上卻是嘴硬無比。那次合作,衛莊才不會讓蓋聶知道他整個人處在了下風,被東皇死死的壓迫了一番。眼角微揚,衛莊的表現自是落在了蓋聶的眼中。

  顯然。

  衛莊吃虧了。

  沉吟了許久,蓋聶開口了:「你怎麼看這一次陰陽家兩大護法的事?」

  「嗯?」錯愕一聲,衛莊詫異無比的望著蓋聶,一時間沒有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問題,這是師兄對師弟的考驗嗎?他又不是師傅。不過衛莊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盛極而衰?」

  「不!」

  但讓衛莊真正意外的是他的想法被蓋聶否定了,只見蓋聶面色無比嚴肅認真的說道:「陰陽家真正在意的不是這個……不,確切的說是那東皇只怕在意的不是這個。」

  這一回答,直接讓衛莊面色大變,原本的心思立即被他擺正,無比認真的回望著蓋聶,靜等對方接下來的話。

  ……

  咸陽,近了。

  抬頭。

  岳緣掃了一眼那還是渾濁的天空,只是那劈天蓋地的鵝毛大雪倒是沒了。一時間目光所視之處清晰了太多,沒有之前那種朦朧的讓人看不清前途的感覺。

  掃了一眼那不遠處的大城,岳緣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一路南下。

  在這一趟中,他的心思想法比之前北上還要更多。

  那一個念頭起來後,岳緣的心思顯得有些著急了,南回比北上更是少費了兩天的時間。眼下,黑袍下的岳緣都能夠感覺體內的真氣和鮮血在沸騰。

  他需要回咸陽。

  需要入咸陽宮。

  需要入手玉璽,真正的重新檢測下那和氏璧……

  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檢查下這傳說中的和氏璧,能夠被做成玉璽的和氏璧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

  它的異能呢?

  回想之前的故事,岳緣突然覺得這和氏璧的異能只怕不是天生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3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50
卷七 秦時明月 030章 回歸

  秦國。

  咸陽。

  剛踏足咸陽的岳緣並沒有立即去咸陽宮,這些事情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必要到這個地步。玉璽在這個時代代表著什麼,有著什麼含義,岳緣自是非常清楚。

  僅僅是理由都不足夠。

  要知道在皇權時代,玉璽幾乎就代表了皇權。

  秦王政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岳緣知道。

  這幾年來的接觸,已經讓岳緣對這個雄才大略的始皇帝有著自己的瞭解。就拿他剛剛回到咸陽,得到了那個被秦國官府傳遍了天下的詔令,岳緣就已經明白了秦王政心底打的主意了。

  台前幕後,秦王政在用陰陽家吸引百家的注意力。

  不過對於秦王政的打算岳緣倒是沒有怎麼在意,雖說被人為的使得陰陽家已經開始踏上台前,走上了在百家眼中的巔峰路線,這其中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岳緣壓根兒就沒有去理會,眼下陰陽家走上巔峰帶來的好處,無疑讓岳緣更加的在意。

  因為這樣一來,就能夠讓陰陽家發揮出更多的力量,到時他能夠使用的便不僅僅是陰陽家本身的力量,還有秦帝國所擁有的官方力量。兩相結合下,對岳緣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陰陽家,據點。

  重回的岳緣踏入其中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安靜的等在那裡迎接自己的月神、星魂、金部長老雲中君,以及大少司命兩人。

  喜色。

  雖說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在岳緣的眼中卻還是稍顯膚淺,波動的情緒,以及加快的心跳,都無疑告訴了岳緣他們眼下的真正心情。

  喜悅,興奮。

  尤其是雲中君的臉色也不知是之前煉丹被火烤的緣故,還是本身的激動。整個面色都呈一種紅色。五人中,表現的最為平靜的反倒是一直沉默無言的少司命。

  「左右護法,倒也不錯。」

  「我想我們可以著手進行下一步了。」

  目光越過雲中君、大少司命三人,視線落在了月神和星魂的身上,岳緣吩咐道:「你們兩人的要做的事情各有分別……我想你們自己是知道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一個左右,便已經定下了排名。

  華夏向來是以左為尊,這番詔令,便定下了月神在星魂之上,哪怕本身在陰陽家內部,月神也在星魂之上。但岳緣很瞭解星魂的性子,他不是一個那麼容易服氣的人。

  聽到這裡,星魂沒有說什麼,只是那如孩童一般的身軀微微的躬了躬身。

  「至於你……」目光從月神和星魂兩人的身上離開,轉到了雲中君的身上,岳緣側了側頭,盯著雲中君瞅了半晌,似乎是在為難自身的安排,還是在思考著其他的東西。

  「東皇大人!」

  雲中君見狀躬身行禮。醇厚的聲音中彰顯著是他那略顯激動的語氣,雖說陰陽家眼下即將踏上巔峰,不過雲中君倒也還是忍住了那份心情,將自己現在所面臨的情況道了出來:「金部,有一些問題。」

  「嗯?」

  這話一出口,月神、星魂還有大少司命四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雲中君的身上,岳緣詫異的看著這個主管金部的人,握著煉丹要術的人在這一刻道出了金部的情況。心中思緒波動,岳緣轉過身,看著對方。說道:「說。」

  在五人的目光注視下,哪怕是雲中君一時間也只覺得頭皮發麻,背後在不覺間出了一身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說出了眼下金部真正的情況:「金部……陷入凝滯了。」

  月神和星魂兩人聞言同時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

  倒是岳緣對此沒有絲毫的意外,目光就那麼定格在雲中君的臉上,就在對方承受不住那份壓力的時候,岳緣終於出聲了,碾去了這份壓抑,道:「是還不夠。」

  「你上次帶來的丹藥,比起前幾次並沒有太多的進步。」

  岳緣的話雖然說的隨意,但其中的意思卻是一目了然。顯然,雲中君所煉的丹藥,其進步並不讓岳緣滿意。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岳緣到也沒有太多的意外,「說說吧,你還差什麼?」

  在他所尋找中,雲中君是眼下岳緣所能尋找到煉丹上有著最高造詣的人。

  其他的人……

  鬼知道會有誰?他們又藏在了哪裡?

  眼下這個世界可不同後來,隨處都是蒼茫大山,一個人躲在深處,著實尋找起來非常的困難,哪怕這個尋人的是他岳緣。但不得不提的是,雲中君徐福在煉丹上面,著實有著他獨到的造詣。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陰陽家那麼多門人中脫穎而出,也不值得岳緣去培養。

  可同樣岳緣也知道眼下的雲中君想要達到他心中的地步還是差了不少,否則的話他身上的問題早就得到了解決,不說徹底根治,卻也不會太過耗費他太多的精力。

  雪地上。

  雲中君跪地,五體投地,戰戰兢兢的道出了他的理由:「東皇大人,您所給的我已經融會貫通,可是想要達到您想要的地步……力有不足。」

  「……」

  岳緣覺得自己的眉心有些發酸,但有面具的遮掩使得他無法去摁那裡,閉眼沉吟了一會兒,岳緣這才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這事情我會讓星魂幫忙解決的。」說完,岳緣人已經朝裡面走去。

  聞言,雲中君這才呼了一口氣。

  雖然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解決辦法,但雲中君已經隱隱覺得那解決辦法只怕不是普通人所想的那樣。

  起身,離開。

  目送金部長老雲中君的離開,星魂卻是忽的笑了:「雲中君倒是找了一個好時候。」

  帝國賜封兩人為護法,不管暗地裡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打算,但對陰陽家來說,表面上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道出他現在的所遭遇的情況,顯然得到的處理結果也會比尋常會好上太多。

  當然。

  更多的也會是對方的一廂情願。

  東皇可不是一個容易被環境影響的人。

  月神聞言,那被輕紗遮掩的雙眸微微一眯,沒有說什麼。至於少司命則是好似一個人獨立了出去,眼前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保持著沉默,跟在了岳緣的身後。至於大司命,更是聰慧,知曉這種情況可不是她插嘴的地方。

  「呵呵。」

  見沒有人接自己的話,星魂倒也不在意,只是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那我也該離開了。是該替雲中君解決麻煩,東皇大人的任務自然是得完成的。」

  不過有一句話沒有說,但在此的其他人都知道的便是只怕到時雲中君的任務沒有完成的話,其後果只怕是會承受不住。

  目視星魂的離開,月神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朝院落中走去。

  院落裡。

  岳緣雙手放在那黑色的衣袍下,就那麼站在那裡。顯然,他是在等月神的到來。

  「不想問什麼?」岳緣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些並沒有絲毫融化跡象的白雪,感受著這冬日的寒冷氣息。最後伸出右手,用食指在那假山上的雪層上戳了一個洞後,看著那雪洞中融化的水跡,嘴上則是隨意的問了起來。

  「沒有必要。」

  月神雙手收攏在水袖裡。目光靜靜的盯著眼前這神秘的漆黑背影,就這麼安靜的回道:「對一個背叛的人,我不在意。」只是沒有人瞧見她那收攏在袖子裡那死死的握著的一雙玉手。

  岳緣笑了。

  有些低沉的笑聲在院落裡迴蕩,震得那樹梢上的白雪在不覺間落了不少。

  轉身。

  面具下的目光透過那一襲輕紗。直射月神的雙眸,岳緣靜靜的看了半晌後,這才說道:「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你在她的身上,不也是學會了謊言嗎?」

  愛恨糾纏,有時候可不僅僅是愛情。

  右手伸出,壓在了月神那一雙碰觸在一起的水袖上,頓時袖子裡那緊握的雙手似乎得到了溫暖不再緊張,慢慢的舒緩了開來。

  ……

  咸陽宮。

  在最近這段時間,十八世子胡亥在咸陽宮的行走變得積極起來。對方一幕幕的表現都落在了身為秦王政貼身宦官的趙高的眼中。開始還好,更多的對方還是在瞭解麗姬與第十九子公子天明的事情,不過在經過一段時間後,不知道是受到了何人的提醒,這十八世子胡亥更多的心思倒是放在了趙高的身上。

  公子胡亥在打什麼主意?

  他可不覺得眼下公子胡亥想要取公子扶蘇的地位,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不過在趙高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這公子胡亥其實更多的並不是在意他趙高,與他接觸更多的還是想要側面知曉秦王政眼下的蹤跡。做為一個頗得喜愛的孩子在一時間失去了被疼愛,這種感覺無疑是不適應的,他需要尋找。

  一番交談後,趙高目送公子胡亥離開,面色冷淡。

  似乎想起了什麼,趙高猛的轉過頭來,視線停在了那被他放在了那旁邊的竹簡上,那上面秦王政的筆跡赫然在目。這正是當初秦王政交給他的任務。

  外面。

  公子胡亥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瘦小的身子在白雪中走過,那微低的頭,臉上帶著的是絲絲的笑容。

  記住了。

  全部記住了。

  父王那寫在上面的東西,不過在隨意的幾次與趙高的接觸中,他便在不經意間全部記住了。

  「陰陽……」

  ps:女帝的霸氣,婠婠的妖,赤練仙子的醋火賽天高;

  衛貞貞的包子,趙敏的刁,襄兒的哥哥聲聲嬌;

  小龍女的清冷,芷若的笑,石青璇的玉唇愛吹簫;

  教主的紅衣,秀珣的點心,儀琳的光頭像燈泡;

  清兒的蛇腰,無雙的皮鞭,大娘的鞋子排成雙:

  獨孤的劍舞,阿朱的易容,還有公主的呻吟聲在飄。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靜觀小岳子,如何被柴刀。(這是新版的簡介,可以瞅瞅。)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4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50
卷七 秦時明月 031章 心思

  咸陽宮。

  十八世子胡亥的離開,只是讓趙高在心裡若有所思,不過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會太過在意。而眼下,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按照秦王政的安排而來。

  這段時間來的實驗和檢測,雖然沒有查明什麼問題,但趙高卻不敢保證這東西真的沒有問題。

  不過回想起這幾天秦王政那有些著急的心思,趙高也只能拿出眼下所能拿出的結果,給秦王政所觀看。

  很快。

  在秦王政的寢宮裡,趙高見到了正盤膝而坐,目視著手上竹簡的秦王政。

  「有寡人要的結果了?」

  視線微斜,秦王政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躬身的宦官趙高,他的主要心思卻還是在手中的竹簡上。雖然有著文武百官,但一國所需要處理的事情何其之多?

  尤其是身為一個雄才大略的帝王,更是沒有太多空暇的時間。

  「……」

  低著頭的趙高眉頭不由得抽了抽,他不敢說什麼,不敢說秦王政給的時間太少,但眼下他只能按照對方的心思說出所得到的答案。手中竹簡奉上,同時趙高那陰柔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開來:「奴已經將其拆分開來,用六人做過實驗,男女老少都有,有會武的,也有不會武的,只是時間太少,加上奴的眼界太淺……讓人看不出有不妥的地方來。」

  秦王政手中的毛筆停了下來,隨手放在一邊。伸手拿過了趙高雙手舉著的竹簡,就那麼隨意的擱在了自己的身前,沒有打開去看的心思。反而是轉過了身,問道:「那你試過了嗎?」

  嘶!

  低著頭的趙高聞言霎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頭與後背已經在對方這一句話下不由得沁出了不少的熱汗,哪怕是在寒冬臘日,他都壓根兒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意,就好像是整個人突然步入了熔爐之中。

  但實際上,在趙高心中的升騰起來的卻是這極端的寒意。心與外表兩種完全不同的表現。無疑是在顯示著趙高眼下那驚恐的心態。

  趙高會武。

  秦王政自是十分清楚。

  有這麼一問,並不意外。

  似乎是感覺到了那戰戰兢兢的趙高的心緒,秦王政淺淺一笑。倒也沒有在意,就好似之前的話只不過是他隨口一句玩笑之語。但在趙高的耳中聽來,卻不是如此。

  面對秦王政,他感受到了那股只有君王才有的威嚴。

  伴君如伴虎。正是這個感覺。

  「奴……」

  那話好似尋常。趙高知道自己必須給個回答,否則的話……想到這裡,他深吸了一口氣,無比恭敬的回道:「回稟王上,奴也試過,沒有危險。」

  聞言——

  秦王政眼眸深處終於流露出些許滿意之色,揮了揮手,說道:「下去吧。」

  叩首。後退。

  在踏出了大殿後,趙高只覺得自己背後已經是冰冷一片。原本尋常那顯得有些陰冷的面孔在這一刻也是殘存著一種後怕的感覺。他在秦王政的身邊待了很長的時間,對秦王政可謂是看著對方一步一步的成長。

  可是,大家都在變。

  秦王政在變,他趙高同樣在變。

  回首,看著那閉著大門的寢宮,趙高一時間雙眼微眯,那狹長的雙目中光芒閃爍,不知在心裡琢磨著什麼。

  大殿裡。

  在趙高離開後,整個房間便只有秦王政一個人了。甚至,他連一個侍衛和侍女都沒有留下,整座寢宮裡安靜無比。將其他的竹簡掃到一邊,秦王政將趙高交還的竹簡擺在了面前,一點一點的攤了開來。同時,秦王政還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了另外一份由絲綢捲成的卷軸。那竹簡上的東西,其實只有一部分。

  一支毛筆,一點墨。

  漆黑色的墨汁在竹簡上一一劃過,黑色擴大,那上面的字眼全部被這漆黑所籠罩。在做完這一切後,秦王政這便將這竹簡隨手丟在了一邊的炭火中。

  霎時。

  一股墨香加竹香的混合香味便在寢宮裡瀰漫開來。

  「既然這寡人無法確定的沒有問題,這樣說來這一卷是都沒有問題了。」

  「看來東皇沒有欺人。」

  目光落在這面前的絲綢卷軸上,這便是上次他與東皇兩人的交易之一。當初,面對荊軻那一往無前的一劍,秦王政自覺地大丟臉面。倘若當時不是有著東皇和那蓋聶,只怕最後的結果……

  那樣的場景,秦王政不敢想像。

  可即便是如此,面對荊軻爆發出來的絶強氣勢,他竟是連劍都無法拔出來……生平第一次,秦王政感覺到他堂堂一國帝王,生死竟也是被人掌握在手心裡。

  那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好似又回到了當初在趙國成為質子的時候。

  這種絶望的感覺,秦王政覺得太過討厭。

  既然這東西沒有問題,那麼他也可以試試了。

  只不過這東西該有個名字。

  有一個能配得上他秦王政的名字。不能用東皇所說的名諱,更不能讓人知道,所以只能重新取上一個。

  半晌。

  沉吟中的秦王政有了想法,手握毛筆沾了墨水後,左手微攏衣袖,手腕微動,秦王政在那卷軸上寫了一個小篆的『天』字。寫完這個字後,秦王政停頓了一下,靜靜的盯著這個字瞅了半晌,手腕再動,又在這天字上方添了一個字。

  「大道陰陽,無極太一。」

  這句話是指陰陽家首領東皇,這個讓秦王政也無法探究根底的男人,直到現在堂堂一個大秦帝國竟然連東皇姓誰名誰都沒有弄到。可想而知那潛藏在秦王政心底的憋火。

  摸不清,看不透。

  卻又不得不合作。

  這便是秦王政與東皇兩者之間的真正關係。

  即便是先前達成了合作,一番交易中東皇也付出了大心血。可即便是這份功法出自東皇之手,但秦王政也不想就這麼用對方嘴上所說的無名功法來命名。

  既然已經是他秦王政的東西,那麼就得有他定下的名諱。

  「陰陽代表了太一,那麼……」

  微微沉吟,目光在那天字上停留了半晌,那添在上面的字已經是有了他的考慮。他怎麼可以比人弱?比任何人弱?那個身為男兒的尊嚴,身為帝王的尊嚴這一刻在不斷灼燒著秦王政的靈魂。不管如何,哪怕在其他的方面暫時無法,但在名字上也需要佔上一分。以表明自己的切切希望,以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

  想到這裡,這有資格停在天字上的字就沒有幾個了,而比陰陽太一更強的就只剩下一個。心思到了這裡,秦王政筆下終於劃出了那最後一字的形狀模樣。

  寫下這一字後。看著卷軸上的兩個小篆字眼,秦王政再度蹙眉,思索了一下,便又在天字下方加了兩個字,這樣看起來舒服了多了。

  毛筆擱下。

  秦王政沒有打開卷軸,而是目光死死的盯著它,自言自語道:「以陰陽家最高典籍,來拖延寡人大軍北上的步伐……東皇,你到底是在為了什麼?」

  「又或者說燕國那裡有著陰陽家非常在意的東西?」

  「否則的話,東皇怎會做出與以前陰陽家心思相反的事情來。」要知道,在以前,陰陽家可是與帝國都是同樣的心思,以最快的速度一統六國,然後在慢慢調理那些餘孽。

  可偏偏在即將進攻燕國的時候,延遲了。

  可惜哪怕秦國勢大,有著秦王政的暗中吩咐和不少人的猜測,但也沒有辦法瞭解到陰陽家東皇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思索半晌,秦王政還是無法分析出什麼來,不過心中倒是覺得他可能發現了那東皇身上留下的真正弱點了。

  一個有了弱點的人……才能對付。

  一個沒有弱點的人……那是神。

  ……

  陰陽家。

  回到自己禁宮的岳緣在將一些事情做了必要的安排後,人再度一個人隱入了黑暗裡。

  暗中。

  岳緣突然覺得自己那遮掩在面具下的鼻梁莫名的有些發癢。用手指敲了敲臉上的面具,發出了一陣噠噠的響聲,人卻是在心裡思索著這段時間來的問題。

  婠婠的做法,徹底打亂了他本來的安排。

  秦舞陽當時是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者是秦王政死在了荊軻的手上後的消息,一者是秦王政沒有死的消息。

  無疑,婠婠對此做了她自己的安排。

  可在岳緣看來,這無疑是在給自己搗亂。

  秦王政因為岳緣自身的緣故並沒有死,反倒是婠婠讓秦舞陽帶來的那個秦王未死後的安排十足讓岳緣有些頭疼。

  這個消息便是拖延秦軍北進的步伐。

  而理由……

  從燕國重回的岳緣自是知曉了。

  讓秦國的國策暫時更改,壓後秦軍北進的步伐,岳緣自是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個代價岳緣能夠給出,同時也知道秦王政心中想要什麼。岳緣很清楚,荊軻刺秦給秦王政內心帶來的衝擊,他本身還算不錯的武功,可卻在無數人的面前被迫的連劍都拔不出來的場景……

  對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來說,那是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侮辱。

  同時。

  在秦王政的心中,對天下的江湖人士內心也有了極端的戒備情緒。

  岳緣便是對方戒備的最重之人。

  岳緣能夠感受的出來,這月神和星魂成為帝國左右護法,便是秦王政這份情緒的表現。

  作為一個有為帝王,有著雄圖霸業之心,更是走在千古第一皇的路上的人,其心志更是絶強。秦王政在他的心中找到了最佳的解決辦法,那便是讓自己同樣變得足夠強。

  回想那天與秦王政的私下交談,岳緣突然笑了。

  想來一個有著絶強武力的秦王政……

  婠婠不會傻到親自來刺殺吧?

  婠婠的心思太危險了。

  她在試驗。

  試驗殺秦王政,以改岳緣的路。

  這是一個時空……岳緣在經歷了這麼多後,早就知曉。

  一旦更改,他岳緣還能遇見她們嗎?

  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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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秦時明月 032章 無用

  入夜。

  雖然寒冬時分,那大雪早停。

  不僅如此,那遮蓋了整個蒼穹的厚厚黑雲也不知道在何時消失不見。中天之上,留下的是一輪銀色的圓月。那銀色的月輝自蒼穹的中心遍灑而下,落在下方的大地上。

  銀色光輝與白色的雪混合在一起,彰顯出別樣的冷幽。

  咸陽。

  咸陽宮。

  自從荊軻刺秦後,咸陽宮已經加緊了侍衛巡邏,加緊了守衛的力度。可謂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一戰,著實震驚了秦國上上下下的所有人。有此反應,並不讓人意外。

  此刻——

  咸陽宮裡,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無數身穿黑甲的士兵正手提著武器在四處巡邏,在這裡沒有任何的聲響,唯有那盔甲之間不斷的撞擊摩擦聲在耳邊迴蕩。

  忽然,行走在前面的一名士兵的腳步突然停下,正用一種有些不確定的眼神打量著不遠處的角落。

  「嗯?怎麼呢?」

  走在後面的一名士兵不由疑惑出聲,詢問道,同時自己的視線也順著對方望向了那不遠處的陰暗角落,在那裡只有白雪,還有那月輝照耀在白雪上反射出的幽冷光芒。只是那裡並沒有什麼,也沒有讓人察覺到什麼東西。士兵掃了幾眼後,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我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指著不遠處,很是認真的說道:「就在那裡。」

  有東西?

  後面的士兵再度扭頭認真的看了半晌,嘀咕道:「可那裡還是什麼都沒有啊……你眼花了吧?」

  「不!」

  為首的士兵定不會承認是自己眼花,他確實看到了一些東西,指著那裡非常嚴肅的說道:「我剛剛扭頭,在那裡看到了兩點綠芒……唔,就好像兩隻螢火蟲一動不動的停在那個方向。」

  螢火蟲?

  後面的人聽到這裡,頓時都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瞪著這名士兵,螢火蟲是這個時節有的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其他士兵那看白痴的眼神,士兵頓時急了,手舞足蹈的解釋道:「好吧,可能不是螢火蟲,但也有機率是野獸什麼的啊……」說到這裡,士兵自己也說不下去咯。

  先不說在這寒冬臘日,季節時分就不容許有太多的野獸出來遊蕩。再說,這野獸要是敢踏入咸陽,只怕還未進門,便被人射殺打牙祭了。幸好他的臉上有著鬼面,否則的話只怕在場的眾人都瞧見了他臉色在這一刻化作了猴屁股。

  眼花了。

  對!

  一定是這樣!

  最後,士兵在心裡對自己剛剛瞧見的那一閃而逝的亮點綠芒當做了是巡邏了太久,在白雪的折射下,人眼花了。

  黑暗中。

  岳緣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面具下的雙眼微眯,人則是定定的看著前方。

  「戒備再度加嚴了。」

  看著那比前幾天更加森嚴的守衛,岳緣自言自語道:「那看來……秦王政已經開始修煉了。這麼長的時間去試探去查證,倒也不負一個帝王該有的多疑。」

  說到這裡,岳緣的聲音中多了一分嘲諷:「只是我若要動手腳,又豈能讓你查出來?」

  搖頭失笑。

  岳緣繼續踏步而走。

  霎時。

  人影幻動,一步踏出,人已經是出現在了數丈外的地方。在一步,又是同樣的情景。

  恍然間。

  岳緣已經出現在了這隊巡邏士兵的身後,再眨眼,人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沒有任何的聲響,也沒有讓任何的人有所察覺,至多會讓人覺得寒風拂面,讓人莫名覺得背後一涼而已。

  咸陽宮。很大。

  但比較起秦王政在建造中的阿房宮倒是要小上幾分。對於咸陽宮,岳緣倒也算熟悉,雖說比不上那些一直住在這裡面的宦官和侍女那樣熟稔,但比較起一般人來說,岳緣要熟悉的多。

  很快,岳緣便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他想要來的地方。

  玉璽不會放在大殿,對於秦王政來說這玉璽只會擺在兩個地方,一者是宦官趙高守護,一者則是在他的寢宮。而眼下,岳緣來到的地方正是秦王政的寢宮。

  森嚴,安靜。

  這是秦王政寢宮外面的環境。

  比之其他的地方更為謹慎,不論是因為荊軻的緣故得到了教訓,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現在秦王政所待的地方的守衛顯得極不尋常。

  如此森嚴,對一般人如同閻羅殿的地方,對岳緣來說卻只不過如此。

  這些侍衛真正意義上防備的只是一般人,對某些武功達到絶頂人,就如同那全是眼的篩子篩水一樣,壓根兒就沒什麼用處。

  房間。

  雖然燈火闌珊,但實際上卻是沒有秦王政的身影。

  「……」

  岳緣的目光則是停在那擺在那裡的一具人形物體上,這是假人。雖然模樣上看上去與秦王政沒有太大的分別,但在岳緣的眼中,卻是一眼便瞧透了。

  傀儡!

  這是一具傀儡。

  這傀儡就這麼安靜的端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動作,但岳緣感覺得出來,若是常人不小心碰觸到了對方的話,定然會帶來嚴重的後果。這上面,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機關。

  不過這一樣東西倒是吸引了岳緣的注意力,引起了他的興趣。

  秦王政的這一具傀儡替身岳緣也算是第一次見到。

  「公輸家嗎……」

  一聲沉吟,岳緣就這麼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著具傀儡,模樣雖像,可惜沒有靈智、自然,公輸家在怎麼厲害,人還是人,沒有達到神可以創物的地步。

  看著這一具傀儡,岳緣的心中倒是有了興趣。

  半晌。

  目光從這具傀儡上收回。視線這才停在了那傀儡身前的長凳上。那上面擺放著一卷絲綢,上面書寫了一半的秦國小篆,毛筆則是擱在了一邊,而在傀儡左手邊上,放著的正是那由和氏璧所造的玉璽。

  對其他人來說,那是玉璽。

  但對岳緣來說,這只是和氏璧,雖然眼下的樣式與他曾經在隋唐時期見過的款式不大一樣,可這就是和氏璧。

  右手一揚。

  那放在長凳上的玉璽被岳緣凌空吸在了手中。

  「嗯!!?」

  一聲詫異,岳緣在玉璽落在掌心裡後。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到了其他的地方,那正是長凳上原先擺放玉璽的地方上空,一根在昏黃的油燈中肉眼難以瞧見的髮絲正飄揚的墜下。

  一手撈過這根墜下的髮絲,岳緣的眼中多了一絲深沉。

  頭髮……

  這根頭髮不是其他人的,只有一個可能,那是秦王政的。而且,這根被玉璽所壓住的髮絲,只怕也是故意如此。

  好一個多疑的帝王。

  思緒微凝,岳緣已經分析出了秦王政的心思。倘若岳緣稍微大意一點。只怕他也會在這根髮絲上出現紕漏。在這秦國上下,只怕秦王政真正信任的人只怕只有一個,那便是他自己。

  想要做千古一帝,一統華夏,那就得舉世皆敵。

  秦王政有這種心思,岳緣並不意外。

  將髮絲握在掌心,岳緣的目光這才落在手上的玉璽上。

  和氏璧。

  岳緣見過這東西不少次。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不管是兩種形態,是在帝王的手上還是在和尚的手中,這東西都是和氏璧。

  之前與秦王政接觸的時候。岳緣只是以精神力感應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這和氏璧上面有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現它有什麼奇特的地方。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體內真氣更是竄入了玉璽之中,可這般仔細的檢查下岳緣並沒有發現不妥,真氣將玉璽裡裡外外測了個通透,岳緣沒有找到那絲毫可以讓人真氣失衡的奇詭異能。

  美玉倒是美玉。

  可就只是這樣,然後沒有了其他的奇特的地方。哪怕是可以寄存真氣,但也只是暫時性的,很快那被岳緣留在裡面的真氣便慢慢的消散一空,明顯不能久存。

  難道……

  此和氏璧,不是彼和氏璧?

  到底是哪裡不對!

  深吸了一口氣,岳緣閉上了眼睛。

  許久。

  雙眼猛的睜開。

  兩點綠芒在眼眶深處閃爍。

  婠婠對秦王政有興趣,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對這和氏璧有興趣。可是這些年來,婠婠似乎對這玉璽沒有絲毫的興緻。很明顯,那便是婠婠暗中確定了這和氏璧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東西。再說,和氏璧若真還存在那個異能的話,只怕以婠婠眼下的境界還是無法避免。因為那異能可是武功越高,影響越深的存在。

  一番檢測無果後,岳緣面具下的臉龐上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其他的表情。

  以原狀安然無恙的將玉璽放在了長凳上,那髮絲更是壓在了玉璽下後,將眼前一切都復原後,岳緣沉吟了起來。

  「看來下次有機會得問問婠婠和氏璧碎片的事情了。」

  這事情若是當初在燕國首都想起,只怕不用眼下這樣麻煩。此刻,岳緣只能將這個心思暫時壓在了心底,比起這個來,他還有其他的要事需要處理。

  想到這裡,目光朝那不遠處的床鋪上瞅了一眼後,岳緣身形晃動,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寢宮。

  在岳緣離開一會後,那床鋪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很快。

  被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個洞口,秦王政從裡面緩緩的走了出來。合上床板,在將床鋪復原後,秦王政這才打量起自己的寢宮房間來。一番仔細的檢查後,他小心翼翼佈置的一些東西並沒有什麼意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切……都安然無恙。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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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秦時明月 033章 幕啟(上)

  咸陽宮。

  十八世子胡亥所居住的地方。

  不過數歲的十八世子正在非常認真的聽著課,這是作為王族弟子的必備學習課程。當然,在他的身邊,自然還是有著其他的兄弟姐妹。那些和他年紀相差不大的兄弟姐妹們被秦王政匯聚在了一起進行著教育。

  至於嫡長子扶蘇……早已經在處理北疆的國家大事了。

  一堂長者的課程講完後,十八世子胡亥這才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路上。

  十八世子胡亥只是和其他的兄弟姐妹淺淺的交談了兩句,便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就好像他們之間並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只是一些平平常常的陌生人而已。

  實際上,在七國歷朝歷代來,王族的人都不會是真正的團結一致的。

  尤其是各大皇子之間,這種情況更為明顯。只不過眼下,在這之前,更多的都是嫡長子繼承,十八世子胡亥年紀小,有著自己那小小的野心,但也還沒有成長到對皇位感興趣的地步。現在他更多的是埋怨本來落在自己身上的喜愛被那十九子佔去了大部分,剩下的時間則是在用來研究前段時間他看到的那部分內容了。

  正因為在研究這些,這使得胡亥每天晚上都睡的很遲,每天看起來都不是那麼的精神。

  右手輕輕的拍了拍臉頰,胡亥深吸了那顯得有些濕潤的空氣,這才讓自己的精神振奮了一點,可惜他人終究是年紀太小,即便是強行提起了精神,但也管不了太長的時間。

  「果然,還是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自言自語了一番,原本還琢磨著去那麗姬那裡看上一眼的胡亥,眼下卻是沒有了那份心思和興趣。因為在前幾天的時候,他從他的母親那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十九世子……不值得在意。

  可以說,他們十八個兄弟姐妹中,都沒有人真正的在意這第十九個弟弟。

  甚至……

  嫡長子扶蘇也只不過是在瞭解了一些麗姬以及十九子的名字後,便將事情都拋在了腦後,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麗姬的身份、母族都決定了十九世子的成長潛力。

  想到這裡,胡亥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還有太多的地方不理解。但胡亥卻是十分清楚他從那竹簡上記下來的東西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那應該是極端的隱秘,否則的話……以父王的脾氣,他也不敢想像那是什麼樣的結果。這些東西。胡亥甚至不敢與自己的母親和身邊人提上一聲。

  可是胡亥卻是十分想要找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誰,才是最好的人選?

  與此同時。

  房間。

  宦官趙高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竹簡,在長凳的一邊還堆積著不少的絲綢卷軸。這些都是得到了秦王政的命令調出了的卷宗,是以用來組建羅網的東西。

  這上面,都是記載著許多的隱秘。

  第一次。

  這是趙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插手了帝國的政治中。在之前哪怕是因為自己是秦王政的貼身宦官,可因為宦官的身份問題,他也不過是一個被帝王賞識的近侍。

  趙高很清楚,他能夠這麼容易插手,其實根本意義上還是秦王政感受到了那陰陽家龐大的壓力。那個不似人,更似仙神的東皇的壓迫。

  「這算是入手了吧?」

  略顯陰冷的聲音自我感嘆了一番後,趙高這便將手上的竹簡放下,側著頭思索了下。那雙狹長如鷹眼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纖長的五指伸出,食指輕輕的在長凳上敲擊著,沉吟了半晌。他這才在心中暗道:「眼下,應該可以聯繫回稟對方了,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些年啊。」

  這一刻,趙高身上盡顯陰冷與詭秘。想到做到,很快,他便在一張絲綢上寫下了一些平常的東西,說是平常,只是因為這上面的就是很平常的樂府,沒有任何的不妥。而在最後,則是用毛筆劃上了一個看起來頗為奇特的圖案。

  在寫完這些後,趙高突然思索起了一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正是促使趙高寫下這封信的根本緣由。

  那便是在這幾天他發現秦王政身邊的玉璽變得更加的溫潤了……要知道,在以往的時候,除去秦王政本身使用帝國玉璽外,其他的空餘時間基本上都是由他趙高來保養。

  秦王政或許沒有在意,可一直作為近侍的趙高又豈能沒有發現?

  難不成還有人來養玉……會取代自己的位置?

  一時間,趙高滿腹心思。

  ……

  陰陽家。

  禁宮。

  岳緣還是那般慵懶的端坐在黑暗中,仍然是那一副打扮。不論是天熱還是寒冷,這種萬年不變的情況,對陰陽家的眾人來說這並沒有什麼不妥。或者說,他們就從來沒有考慮其中的不妥。

  只不過不同之前,岳緣還在房間中點了油燈,可在入春後,他的房間裡已經是連油燈都沒有點了,整個都陷入了一種讓人壓抑的黑暗。

  準確的說,好似是在那天仔細的研究了一番玉璽後,岳緣便發現自身的情況再度隱隱出現了反覆的情況。

  在這黑暗中,唯有兩點綠芒停在那裡。

  就在這時,隨著房門的嘎吱作響,大司命緩步走了進來。

  俯身一拜後,這便在岳緣的身前跪坐下來。

  兩點幽芒一閃而逝,岳緣的聲音在黑暗中浮現:「星魂那裡事情怎麼樣了?」

  「星魂大人那裡還是不夠。」

  黑暗中,大司命恭敬的聲音在迴蕩,「雲中君那裡的事情有些出乎星魂大人的意外。」

  金部的問題,可謂是讓當下的所有人都頗為意外,沒有想到停滯了的金部所面臨的問題會那般棘手。月神如此,身為當事人的星魂更是如此。作為陪同解決事情的大司命同樣知道。

  那種情況,還真是無法去怪罪雲中君。

  心有餘而力不足,形容的便是眼下陰陽家所面臨金部問題時遭遇的窘境。

  這所謂的不足的方面。自然只有一個。

  那便是煉丹。

  對於雲中君徐福來說,眼下他的煉丹水準到了一個瓶頸,若是無法突破,那麼便造不出岳緣所需要的東西。這種情況,月神等人或許不會滿意,可岳緣卻是十分清楚眼下雲中君所面臨的困難。

  這困難,顯而易見。

  岳緣理解,可是他不會減弱對雲中君的壓力,是因為他自身的情況不允許。

  就在岳緣暗自思索的時候,大司命的聲音再度在黑暗中響起:「目前帝國裡的方士們大部分都被我們收攏了。可惜這其中沒有幾人有真正的本領,大多數都是一些廢物,招搖撞騙的人。」

  「至於那些有本領的……他們並不配合。」

  聽到這裡,岳緣出聲了,「嗯?說了交換的話我們會給予賠償嗎?」

  「說了,大人。」

  大司命那在黑暗中的玉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滿,雖說隱晦,可在跟前的岳緣自是感覺得到大司命那隱隱而發的殺氣和憤怒。在她看來,東皇大人神一樣的存在是仁慈的。可神有仁慈,並不代表他沒有雷霆怒火。那些方士自語本領不凡,卻壓根兒就不接受陰陽家的條件。

  不過若換個角度看來,這種情況並不意外。

  因為陰陽家需要的是他們吃飯的本領。是每個人壓箱底的東西。

  這東西怎麼能夠拿出來交換?

  哪怕是有賠償也不行。

  因為這牽扯到了傳承,一脈的傳承是有多重,可想而知。

  聽到這裡,岳緣算是明白這事情的結果了。言語中帶上了一絲無奈。自言自語道:「這樣說來,看來星魂是弄崩了。」以他對星魂的瞭解,這種棘手的情況只會激發對方心中那嗜血的殺意。

  以陰陽家的幻術強行洗腦奪取,順者昌逆者亡。

  星魂只會這樣做。

  很快。

  大司命的回稟,讓岳緣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的意外。

  落在陰陽家手上的部分方士除了加入陰陽家金部外,剩下的都被星魂處死,沒有一人有意外。不過對這樣的處置方式,在月神、大司命還有雲中君的眼中倒是很平常,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處理方法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嗯!」

  一聲沉吟後,黑暗再度恢復了安靜。

  大司命等待,而岳緣則是在思索。

  說實話,岳緣是第一次遇見如此棘手的情況,這其中的棘手程度幾乎與岳緣尋找赤練仙子的難度相提並論。因為有時候,陰差陽錯在某些時候比任何的東西都讓人無可奈何。

  眼下。

  擺在岳緣的面前有著一大堆的問題,一時間讓人覺得千頭萬緒。

  好在這些問題中並不是亂七八糟,而是彼此牽連一點,這倒是讓岳緣有著比較好的應對方法,不是那麼的困難。就在思索這些的時候,岳緣突然傳出了一聲悶哼,氣息霎時變得紊亂,粗重了不少。

  「!!!」

  暗中的大司命聞聲不由得有些吃驚,可玉臉上並沒有意外之色,顯然她在以前見過:「大人,需要幫忙嗎?」

  「……」

  黑暗中,岳緣沒有出聲,保持了沉默。

  沉默。

  便是答案。

  起身,上前。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大司命來到了東皇的跟前,然後彎腰,俯下身來……在俯身的那一刻,大司命的心中卻是突然的想起了一個離開的人,想起了一句話。

  飛蛾撲火——

  盡化焱。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0 18: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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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秦時明月 034章 幕啟(中)

  時間漸過。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

  很快。

  時間已經在秦國那咄咄逼人的天下一統的過程中開始過去了四年,哪怕在岳緣的要求下,放緩了對燕國的進攻,但是暗地裡的準備的工作卻必並沒有絲毫的落下。

  在這段時間裡,秦國一直在解決內部那些擾人的紛亂,其他的時候則是在積蓄著力量。可以說,只要時間一到,那麼燕國將會如那碰石頭的雞蛋一樣,被人隨手粉碎。甚至,在計劃安排中,那將會是一波流的做法。

  此時此刻。

  燕國。

  薊都。

  兩年內,第三次北上的岳緣再度來到了太子府。

  暗中,他見到了已經身為人母的婠婠。

  眼下婠婠的狀態與曾經已經有了頗為分明的分別,在岳緣看來現在的婠婠少了一份腹黑,多了一份母性。有時候,孩子是能夠改變一個女人的心性的。

  岳緣無法確定婠婠的心態是否有著真正的改變,但現在的婠婠無疑是少了活潑,多了幾分沉穩。

  入閣。

  岳緣見到的便是身穿霓裳的婠婠正在柔聲的安慰著一個個頭小小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一身小錦衣,手中抱著一個紅色的繡球,此刻正一身皺巴巴的蹙眉眉頭,淚水隱隱在眼眶裡轉動,嘴唇死死的抿著,就在剛剛她在院子裡摔了一跤,而且還是在平地上摔了一跤。是左腳絆了右腳導致的,然後整個啪嘰在了地上。

  小女孩兒模樣純真,天真無邪。臉上明顯帶有婠婠的影子,只不過不同婠婠的那份月下精靈一樣的氣質,反而是一種無邪之感。母與女,倒是在氣質上徹底兩變。

  手帕在婠婠的手上用的跟天魔緞帶一樣那般溫柔,輕輕的擦拭了女孩兒手上的泥巴,婠婠柔聲吹了吹,問道:「還疼嗎?」

  「……」

  嘴唇在顫動。小女孩兒眼眶裡的淚珠兒已經在打轉兒,一雙肉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抓著懷裡的紅色繡球,倔強的盯著婠婠。好半晌才斷斷續續的出聲道:「很……疼。」

  該不會要哭了吧?

  看著自己女兒這般模樣,婠婠皺眉想到。剛剛就在她被人吸引了注意力,去看其他的時候孩子便在眼下摔了一跤,她的心中自是非常心疼。看著小孩子那倔強的樣子。她倒也有些想笑:「你不會……」

  「不會!」

  年紀雖小,但孩子很聰明,聽到自己母親那未說完的話,她當然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惡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努力的說道:「人家忍得住,大概……」

  大概!

  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孩子身後的岳緣聽到這話,面具下的臉上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右手伸出,不由自主的輕輕撫摸了下孩子的腦袋。

  嗯?

  一聲疑惑,小女孩兒察覺到腦袋上有什麼東西拂過後,頓時用小手撓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然後整個人猛的轉過身來,卻並沒有見到什麼。很快,她的這個念頭便拋在了腦後。

  蹲在小女孩兒面前的婠婠見狀不由瞪了一眼站在孩子身後的岳緣,這才將孩子帶了下去,交予侍女送去重新梳洗後,婠婠這才再度踏進這個院子裡。

  「殺意太重。」

  「你應該克制。」

  併排站在一起,婠婠感受著身上皮膚那股如同針扎一般,芒刺在背一樣的感受,這樣說道:「做為一個有了好幾個孩子的人,怎能這樣殺氣騰騰?」

  「啊!」

  點點頭,對於這話岳緣並沒有否認,而是贊同道:「來到這裡,我便忍不住心中那份殺意……至於原因,你該知道。倒是婠婠你的變化太快,現在的你身上讓我看不到絲毫的陰癸掌門的風采。」

  柔情似水,母性光輝徹底籠罩了整個人。

  這便是眼下的婠婠。

  而且在這幾年內,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剛剛開始對小孩子一時間手無足措的表現了,現在的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母親了。可以說,她從醫家端木蓉的身上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在前一年,岳緣來此已經從婠婠的口中瞭解到了關於和氏璧碎片的消息。這個問題,在當時無疑讓婠婠錯眉,但卻也給了一個結果,她手上的碎片已經化作飛灰。

  而這個回答,也從另外一方面證實了當初他關於飛昇的猜測。

  回首掃了一眼小孩子梳洗的方向,岳緣再度說道:「這兩年你倒是沒有做什麼事情了,心思平和了不少。」說這句話,岳緣自是有所指。

  荊軻刺秦不過是其中最為代表之事。

  在這之前,婠婠同樣還做過其他的事情。

  在陰陽家高層中,都知道陰陽家主事的除了至高無上的東皇外,剩下的便是東君。在外人看來或許沒有什麼,但在岳緣和婠婠的心中卻是知道他們兩人代表了一者陰一者陽。

  或許在其他百家的眼中,陰陽家還是陰陽家。

  事實上從婠婠和岳緣先後入主其中後,陰陽家便從根本上發生了變化。陰陽家已經不是想像中的陰陽家,其實這陰陽家在某方面已經是陰癸與純陽的組合。

  邪與正。

  正與邪。

  男與女。

  陰與陽。

  這便是現在的陰陽家。

  只不過兩人的交鋒延續了大唐時候的結果,婠婠還是落在下風。雖然落在了下風,可婠婠還是給岳緣埋下了相應的隱患。因為目的的不同,所以在處事的時候代表的方式也不同。

  對岳緣來說,婠婠好似就是給他拉後腿來的。因為婠婠有她的目的。若說在以前岳緣還不是很清楚,沒有瞭解透徹婠婠的心思,那麼在荊軻刺秦一事發生後。岳緣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

  就拿現在的陰陽家來說,其中仍然有不少的人其實是婠婠的屬下。

  兩人的關係和來歷,還有偶爾爭鋒的苗頭,哪怕更多的時候都是以婠婠起頭,可這種複雜矛盾的情況便已經造就了陰陽家內部那有些複雜,讓人看不大明白的情況。

  「你這話……」

  回過頭,婠婠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身邊這個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色面具下的男子。看到只有那黑色金屬才有的冰冷和神秘,她也知道對方的情況只怕越來越重。

  沉吟了一下,婠婠這才繼續接著說道:「憋了這麼多年,終於準備捨得說呢?」

  「……」

  岳緣聞言一時陷入了沉默,才開口道:「那是我要收的徒弟。」每經歷一個世界,岳緣其實都將一身的能耐傳承了下去了不少。神鵰跛腳姑娘陸無雙,親傳弟子楊念昔,笑傲的儀琳和林平之。大唐的雙龍更不用說了,天龍的黃裳與顧惜朝,這兩人雖然沒有直接傳承,但也因為他的緣故得到了各自的傳承。

  唯一在陸小鳳時期,沒有親自做什麼事情,但實際上許多東西與他已經是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也是我的徒弟,再說現在在你的身邊有著大少司命,以及月神,還不夠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婠婠的模樣變得有些幽怨與哀愁。「我讓焱離開,那是在拯救她。離你離的越遠越好,否則的話哪怕是成為你的徒弟,也會是飛蛾撲火。」

  岳緣正想說什麼,卻被婠婠直接打斷,玉手放在岳緣那面具上,說道:「情難自已,這種情況你別說不知道。」

  「綜觀以往,我婠婠,師妃暄,還有那獨孤鳳等人,你覺得你招惹的還不夠嗎?再說當初在和氏璧幻境裡見到的那些個女子,還有那道姑……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情況。」婠婠的表情不知何時變得十分的嚴肅,目光鋭利無比的盯著岳緣,繼續說道:「我們可謂是天之嬌女,卻一一倒在了你的手上……」

  「情劫。」

  「有時人家在想,這是不是我們的劫數。師妃暄完納了她的劫數,現在卻是輪到我哩。」

  「同為女人,人家自是不允焱步上我們的後塵。我不覺得你會因為她是你的徒弟而真正的以師對待。」

  「要知道一見岳緣誤終身啊。」

  「人家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你會是山岳的岳,緣分的緣。」

  聽到這裡,岳緣面目下面色目瞪口呆,然而更讓岳緣無奈的是他在這一刻竟是有一種對方說的好有道理,他沒有辦法反駁的窘境。僅僅是在腦海裡盤旋的跛腳姑娘陸無雙與教主的身影,就足以讓岳緣啞口無言。

  沉默,是岳緣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是婠婠似乎並沒有就此放過岳緣,而是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焱,哪怕是再聰慧,但她也從不知道面對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她其實是人家見過自明空後最合適陰癸派武學的人,原本按情況來說她會在數年前就應該達到天魔功十八層。」

  「可惜這些年來,她一直無法突破,在十七層踏步。」

  「只是她離開的終究遲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見到你,否則情劫就不會出現,她不會卡在那一關。若沒有尋找到解決的辦法,那麼這一生她在武道上將無寸進。」

  「你知道這其中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人家從她一夜華髮的時候,便知道事情其實已經是遲了,哪怕離開只怕也解決不了。」

  「岳緣,你又在害人。」

  是訴說,是指責,是埋怨。

  婠婠此刻心中究竟打著什麼主意,讓人無法探究,但這些東西可以肯定的是在她的心裡是存在著的。甚至,婠婠有一種錯覺,陰癸派在她那一脈,由上至下三代被一個人禍害了。

  而岳緣了……

  此刻整個人有些發愣,愣的是情況不對啊,這節奏不應該是這樣。這與他來之前的思考,千差萬別。
MK2LO 發表於 2016-4-10 18:59
卷七 秦時明月 035章 幕啟(下)

  無言。

  岳緣對婠婠的話,保持了沉默。

  好半晌,他這才出聲道:「她還好嗎?」一連避開了數年,沒有什麼消息,這樣的決定代表了對方的決心。

  「怎麼,你後悔放人家離開呢?」

  「金口玉言,你堂堂東皇可是要說話算話啊。」婠婠聞言不由得譏笑了一番,玉手玩弄著自個兒的秀髮,自言自語道:「也許有機會再見到她,你定會驚訝,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決心是夠。」對這一點婠婠很是讚賞,可是,有一點讓婠婠在意:「可結果,也許並不會讓人覺得那麼滿意了。」

  說話算話?

  岳緣扭頭回望,沉吟了下,突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男人更會說謊嗎?還有,婠婠你說這些來擾亂我的心思,是不是想要隱瞞什麼?」腦海裡不斷回憶著陰癸派的過往,岳緣繼續說道:「你比我來的時間要早,荊軻的事情我瞭解過,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麗姬……是那個被你放棄了的弟子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秦王政的身邊還隱藏著一個你的人。以你們陰癸派那種做事的性子,就好比當初你們在李唐埋下的棋子一樣。」可惜的是當初岳緣一舉偷天換日,徹底讓陰癸派的打算完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婠婠想來,都是一肚子的氣,哪怕最後明空登上帝位,成為千古女帝。

  可這個還真是讓人不知道是贏還是輸。

  婠婠、師妃暄都是如此。

  因為不管怎樣,明空都是他岳緣的女兒啊。

  「婠婠,這個人若不出意外的話……他便是秦王政的近身宦官。」

  「趙高。」

  霎時。

  一雙秀目一睜。無形的氣勁以婠婠為中心橫掃四周,將岳緣的衣袍吹的不斷飛揚。

  他到底對陰癸派知道多少?

  曾經在大唐時期初遇岳緣時的疑惑再度爬上了心頭,那幾乎與天魔功同源的功法問題,一直是她與陰后共同的心頭疑惑。所以,婠婠一直想要將岳緣一層一層的剝開,尋到最裡面的秘密。

  扭過頭。

  她看到的是岳緣那一雙似笑非笑的雙眼。

  ……

  夜。

  秦國。

  咸陽宮。

  一襲黑色王袍的秦王政正滿面陰沉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眼眸的深處儘是冰冷。

  「為什麼?」

  「麗姬!」

  視線定格在女人的身上。其中摻雜著的是一種名為失望的情緒,秦王政的呼吸顯得有些沉重,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房間裡。此刻只有秦王政與麗姬兩人,外面守衛的侍衛侍女們早已經被秦王政攆了出去。

  這事情讓秦王政不得不生氣。

  十九世子公子天明不見了。

  從咸陽宮失蹤了。

  這種結果著實在秦王政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他自語要掌控整個帝國,但就在自己所在的宮殿裡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讓秦王政的心中頗為憤怒。

  這幾年。他更多的時間在修習那得自陰陽家的最高秘典。是沒有將太多的心思放在身邊,可秦王政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真正的十九子不見了,眼前的孩子不過是一個代替品。

  換句話,是假的。

  在一邊的角落裡,那假的天明正在戰戰兢兢的抽泣著,連哭都不敢發出一聲。而在秦王政的身前,麗姬則是不避不讓,正面迎上了秦王政那冰冷的目光。

  但最讓秦王政心寒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眼前這個讓他心愛心疼的女人。

  「時間,恩情。都抹不去你的仇恨嗎?」四目相對,秦王政忽的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想要為荊軻報仇?縱觀這些年來,寡人對你沒有一絲的不好。」

  「可你還是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殺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秦王政的語氣幾乎讓房間裡的空氣都冷的可以結冰,目光微微下移,視線定格在了兩人之間的那柄青銅劍上。劍柄握在麗姬的手中,正以一種前刺的姿勢定格在那裡。

  只是這劍終究沒有刺進人的身體裡,而是在中途被人用手掌死死的握住了。

  地上。

  留下的是一朵朵淒艷的血痕,那鮮血正在從秦王政手心裡流出,沿著劍刃滴落下來,點點滴滴全部都留在了地面上。

  掌心裡的疼痛讓秦王政壓根兒就沒有在意,他感受著這份冰冷和疼痛,心頭仍然忍不住的發寒。倘若不是他修習了那東皇的秘典,只怕在這一刻也會措手不及,被麗姬刺殺在咸陽宮。

  到時帝國失王,會落得什麼樣的局面,讓人不敢想像。

  秦王政很瞭解自己嫡長子扶蘇的性子,若是他在這一刻出了問題,只怕扶蘇根本無法壓制眼下已經走上巔峰的陰陽家,到時秦國將不是贏家的秦國,而是陰陽家的秦國。

  更不用說其他國家的仇恨……

  「為什麼?」兩人的目光還是那麼直愣愣的對視著,秦王政再度忍不住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麗姬笑了,這是四年來真正意義上的笑,不同以往那種故作笑意,哪怕是笑的再好看卻也能讓人感覺出來那是心不由己,可在這一刻,她是真心實意的笑了。笑的那麼的好看,笑的秦王政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對方的臉上。

  「麗姬……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手中劍還是那前刺的姿勢,略顯沙啞的女聲中留下的是一種冷入心扉的淡漠,目光不再有以前那種柔和,有著的只是一種仇恨。死死的定格在秦王政的臉上,麗姬這樣認真的說道:「同荊軻一道死了。」

  「!!!」

  麗姬的話讓秦王政的呼吸再度加粗,房間裡能夠非常清楚的聽到男人那粗重的喘息聲。顯然他被這句話真正氣到了。秦王政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荊軻刺殺他死後,他厚葬。

  對麗姬也是真心實意。

  對孩子更是實實在在,心疼無比。

  可這樣的結果,著實讓秦王政沒有想到。

  共枕的人,做的卻是不一樣的夢。

  同床異夢,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這是一個女人埋藏了數年的仇恨,在一日之間徹底的爆發了出來。一朝爆發,便是天地變色,鬼哭神嚎。

  秦王政真的不明白了。

  他身為一個帝王,按道理來說天下間所有的一切都該是他的,可在這一點上卻是讓秦王政摔了一個跟頭。堂堂一個帝王,卻是比不上一個遊俠。

  昂首。

  麗姬早沒有了曾經那種柔情似水,那種女人的柔弱。她嗤笑著盯著秦王政。譏諷道:「嬴政,你是一個帝王,可你真的不懂女人,不懂什麼叫做情!」

  「情,可不像秦國與六國之間的戰爭那般簡單。」

  「你以為讓人廢了我的武功,將我放在身邊,讓人監視著我,讓我沒有反抗的能力。卻又用憐惜來彰顯你的帝王姿態。你以為這樣就是男女之情?嬴政啊,你想的太膚淺了。」

  目光直視秦王政,麗姬譏諷的看著對方。在她的眼中,在這些年來自是看得出對方將男女之情看的太簡單,當做了秦國滅國一樣的征服之事。可即便是秦滅其他幾國,卻又在何時是真正意義上的征服?不奪心,何論征服?

  短短的幾年時間,是無法湮滅仇恨的。

  一般女人或許會低眉下眼,就那般下去。但她麗姬是何人?她是天下間第一遊俠刺客荊軻的青梅竹馬,又豈是一般女子可比?麗姬還有一句話沒有說的是,那便是秦王政的心思太深了。

  讓人無法捉摸不透。

  任誰也沒有料到秦王政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秦王政整個人有些愣。

  若是岳緣此刻在在此地的話,定會告訴他一句名言。

  演技是女人天生就有的,騙人是女人的專利。而且,那隱忍可不不止是那些如勾踐一般的梟雄所擁有的。

  身份不同,秦王政根本就無法理解那些江湖兒女所有的感情經歷,他不懂什麼叫生死相隨,他只知道後宮妃子們的宮鬥。他是王,他是高高在上的人。

  一個雄圖大略的帝王,是不需要兒女情長的。

  面對麗姬的譏諷,秦王政竟然是無話可說。在無話可說的同時,秦王政的腦海裡思考問題的方式仍然是以一個帝王的心態在進行,麗姬的武功被廢,這是秦王政的吩咐,由趙高所做。

  但在這一刻,秦王政思索的是麗姬的這一劍讓他有些眼熟。

  熟的讓人覺得憤怒。

  雖然千差萬別,遠遠比不上原版,可就是這荊軻的當初一劍迫的他拔不出劍。再說,麗姬敢如此做,那麼便是做了足夠的準備。

  孩子……

  真正的孩子現在在哪裡?

  一個帝王所有的懷疑在滋生,陰謀論在心中盤旋。在秦王政的腦海裡頓時勾勒出這樣一副畫面——以仇恨培養十九世子天明,到時用來顛覆秦國,來刺殺自己……

  好狠好毒的心。

  這其中又有誰幫過麗姬?

  腦中不斷的閃過許多人與事,最後秦王政的心思定格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蓋聶。在這咸陽宮裡,除了陰陽家和秦王政的人能做到,只怕只有蓋聶有這個能力悄無聲息做這事了。

  「麗姬你說的對。」

  「寡人是不懂。」

  「寡人是帝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右手抓著劍身,那還在不斷滴著的鮮血早就將地上染紅了一大片,秦王政的另外一隻手則是在輕撫著麗姬的臉龐:「可是你只要好好的待在寡人的身邊就行,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呢?」

  「實在不行,騙騙自己騙騙寡人也可以。」

  聲音溫柔如水,使得整個房間氣氛徒然一變:「可麗姬你太狠心了。」

  房間。

  麗姬聞言面色不變,只是臉色稍顯蒼白,迎著對方的目光笑了。她做出與荊軻一模一樣的事情後,她便猜測到了自己的結局。

  掌心不知何時已經撫上了麗姬的頭頂。

  感受著頭上的那漸漸加大的力道,麗姬沒有任何的避讓與害怕,還是那麼瞪大著眼睛盯著秦王政,用一種欣慰的語氣勸慰道:「在趙國的時候,我就說過,你的氣魄當是一個帝王,而不是學我們江湖人的兒女情長。」

  「最後一個請求,將我與荊軻葬在一起。」

  「好。」

  秦王政應下了這個要求。

  話音落下,麗姬便覺得自己的頭骨一疼,一股勁力自天門直入。瞳孔微縮,一抹鮮血從額頭緩緩淌下,手中劍也失去了力道,就那麼脫手墜地。但就在麗姬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卻是猛的瞪大了眼睛,卻聽秦王政說道:「寡人騙你的,我會將你葬在王陵。」

  這不是帝王的大度,而是男人的小氣。

  許久。

  秦王政一個人失落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外面。

  抬頭。

  看著天空,銀輝遍佈。

  這一地,這一刻。

  秦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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