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796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3-28 20:00
第310章 尷尬       

    夏州黨項的敗局已定,楊信一邊吩咐手下人抓緊時間打掃戰場,一邊來找折從阮。

    一老一壯,再次相對之時,竟然一時無語。再回首時,已是百年身!

    原本是堅定盟友差一點結成親家,的折、楊兩家,如今。彼此之間的情誼,已經所剩無幾。

    折家損失在此戰之中,損失慘重,可是,借用李中易的力量徹底瓦解了拓拔家的威脅,總體而言,得遠大於失。

    草原上,一向只尊重強者!

    傻子都知道,在拓拔家失勢之後,肯定會在西北大草原之上,留下權力的真空。

    楊家站錯了隊,又和李中易不親,折從阮即使用腳去思考,也知道,折家必定會在此戰之後,分到最大,也是最豐厚的勢力範圍。

    “伯父,小侄愚魯,願意受罰!”楊信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到折從阮的面前。

    折從阮在心中暗暗一歎,如果是以前,憑著兩家的親密關係,他倒是有資格教訓晚一輩的楊信。

    可是,如今的兩家關係,變得如此尷尬和疏遠,他怎麼公然訓斥身為一州之主的楊刺使呢?

    這個世界之上,除非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嫡脈血緣關係,朋友之間,很可能因為一點小小的猜忌,就分道揚鑣,反目成仇!

    楊家和折家的聯盟,不過是基於利益的考量罷了,隨著李中易的強勢介入,以及楊家的背叛,這個所謂的聯盟,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賢侄,往事不必再提,你我兩家,以後依然唇齒相依。”折從阮俯下身子,主動扶起楊信。

    楊信也是有名的軍閥,豈能聽不出折從阮的暗示?

    老折同志明面上說得很親熱,實際上,是告訴楊信,今後兩家的合作,不必再談情誼,一切以利益為基礎。

    李中易這邊把騎兵都放出去,追捕夏州的敗軍,身邊也就留下了兩千嫡系的步軍,以及五百多名親信的牙兵營。

    折賽花手下的女兵們,原本有一百多人,只可惜,在上次的襲營戰中,損失近半。

    如今,跟著折賽花一起來到李中易身邊的娘子軍,沖其量也就八十多人而已。

    李雲瀟發覺,他手下的牙兵牙將們,注意力很有些不太集中,眼神老是朝著畫竹身後的娘子軍這邊瞄來瞟去。

    大頭兵們,平日裡訓練異常艱苦,好多都是單身,壓根就沒機沾到“肉味”,只怕是見個女子,就覺得美豔異常。

    李雲瀟剛開始還琢磨著,讓手下人去勾引折賽花的女兵們,可是,深入一想,他又暗暗告誡自己,這麼幹,可不成!

    李家軍,是李中易絕對指揮下的李家軍!

    假如,讓折賽花身邊的娘子軍,摻合太深,李中易對於軍隊的控制力,必然會有所下降。

    正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李雲瀟決心,找個好機會,提醒一下李中易。

    選日子,不如撞時機,折賽花忽然覺得肚子疼,藉故去了更衣的帳篷。

    李雲瀟瞅准了四下裡無人,趕忙湊到李中易的身邊,小聲提醒說:“公子爺,牙兵裡邊,好多都是單身,小的剛才發現,有些人的春心動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一直是李中易必備的生存技能,他聽了李雲瀟的話後,略有所思的說:“男主外,女主內。軍國大事,哪有內室婦人置喙的餘地?”

    李雲瀟以為李中易沒太在意,趕忙補充說:“我的公子爺呀,這單身,豈可與有家室相提並論?”

    李中易擺擺手說:“你的意思,我和明白。我的意思,你卻沒有明白。”

    見李雲瀟一臉狐疑的望著他,李中易看了眼四周的情況,小聲說:“連自家娘子都管不好,也配做我的心腹?”

    李中易發覺李雲瀟依然是一臉懵懂的樣子,索性無事,就耐心的解釋說:“我軍的規矩,一向是:袍澤如手足!”

    李雲瀟這才恍然大悟,有些尷尬的摸著腦袋,說:“小的真是愚鈍,實在該打。這內人如衣服的道理,居然忘得一乾二淨。”

    李中易摸著下巴,微笑著說:“有些事情,還需要你多盯著點,凡是經不起考驗的傢伙,一律外放出去帶兵。”

    “喏!”李雲瀟得了李中易的明示,心裡立時有了底,公子爺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因勢利導,看看誰才是最可信的心腹?

    等折賽花回返原處的時候,李家主僕二人,已經把事情都談妥了。

    李中易望著折賽花翩翩而來的婀娜身姿,他心裡暗歎,折家雖然久已漢化,可是,折賽花終究沾染上了草原兒女,豪爽的個性。

    如果是在中原的開封地區,按照漢家習俗,已經訂親的男女,是絕對不可能在未成親時見面的。

    可是,折賽花完全沒受這種陋規的限制,非但沒有躲避李中易,反而有意識的湊得很近。

    由此看來,李中易對於折賽花在折家的受寵程度,又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使君,奴家這些姊妹們,從小都和奴家形影不離,而且她們都沒見識過中原大周的繁盛景況……”折賽花就近觀察了李中易很久,她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和李中易說話或是提要求,一定要開誠佈公。

    李中易確實沒有料到,這還沒正式成親呢,折賽花居然主動和他提及陪嫁丫環的問題。

    “呵呵,我雖然俸祿不高,可是,家中義兄倒是擅長經商,你的私事盡可自行做主,都養得活!”李中易在大勝之後,心情很爽,倒也樂得和折賽花這個黃花美嬌娘,說說俏皮話,圖個樂子。

    折賽花見李中易如此的通情達理,不由興致高漲的說:“奴家和姊妹們曾經許過願,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三日後,奴家要親自祭奠,故去的姊妹們。”

    李中易發覺,折賽花的一雙妙目,始終繞在他的身上轉個不停,他的心裡也就有了數。

    折賽花分明是想,將來她嫁入李家之後,在別院之中,擺上這些為了折家而丟命的姊妹們的靈位。

    咳,這事可就有些令人頭疼了啊!

    李中易雖然不是迷信之人,可是,新納平妻的宅子裡邊,擺了一堆舊婢的靈牌,多少有點令人難以接受啊?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對於折賽花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好幾層。

    好一個重情有義的佘太君啊!

    “這麼著吧,單立一座家祠,不知娘子意下如何?”李中易略微想了想,覺得事情不算特別大,只要瞞著老父親這個老道學即可。

    “多謝使君!”折賽花一陣大喜過望,李中易的開明態度,讓她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3-29 19:59
第311章 窮追

    在劇烈的顛簸之中,拓拔彝殷漸漸從牙將的懷中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覺得眼前一片霧濛濛的。

    拓拔彝殷緩緩的晃動著腦袋,長呻出聲,很快驚動了抱著他的牙將。

    “王爺,您醒了?”牙將驚喜的呼喚著拓拔彝殷,並急切的低頭盯在他的臉上。

    中原王朝的好幾代君主,一直對黨項族拓拔家,採取羈縻的政策,以籠絡為主。

    但是,西平郡王,這個拓拔彝殷迄今為止獲得的最高頭銜,卻是由大周國太祖高皇帝郭雀兒親筆禦封。

    西平,西平,卻被西平了,拓拔彝殷一想到這裡,突然一口氣喘不上來,不禁劇烈的咳嗽起來。

    “王爺,王爺,您怎麼了?”抱著拓拔彝殷的牙將,異常驚慌的晃動著他的上身。

    拓拔彝殷好不容易喘勻呼吸之後,梟雄的本性瞬間滿血復活,他笑著說:“那木汗,老夫沒事,沒事的。”

    牙將那木汗見拓拔彝殷已經可以開口說話,心中不由一陣大喜,歡快的說:“王爺,您沒事就好,小人可擔心死了。”

    拓拔彝殷仰起臉,望著臉色黝黑的心腹牙將,心中不由寬慰之極,那木汗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那木汗,我軍的情況現在怎樣了?”拓拔彝殷的心思活絡之後,立即意識到,由於楊信在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他統帥下的曾經雄霸西北的夏州精騎,已經被李、折聯軍所擊敗,而且敗得很慘。

    那木汗一邊控馬賓士。一邊緊緊的抱著拓拔彝殷,神色異常黯然的小聲說:“敵軍的騎兵太多。一直攆著咱們後頭狂追,末將的身邊。也就是大部牙兵而已。”

    實在是心不甘啊!拓拔彝殷又是一陣猛咳,旬日之前,他還是統帥超過八萬精兵的西平郡王。

    如今,拓拔彝殷的身側,卻只有區區千餘牙兵,落差實在是太大了,讓一心建立大白上國的梟雄,情何以堪呢?

    “那木汗,咱們這是在哪兒?”拓拔彝殷畢竟是梟雄中的梟雄。很快就從傷感之中爬了出來,振作起精神,詢問那木汗。

    那木汗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東張西望了一陣子,這才確定目前所處的方位,“王爺,咱們現在是去銀州的路上。末將以前牧馬的時候來過這裡,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此地名叫‘伏龍穀’。”

    伏龍穀?拓拔彝殷一陣無語。這地名,實在是太悲催了,預示著不祥之兆!

    就在拓拔彝殷還沒轉過念頭的時候,忽然。從牙兵營的後隊傳來令人異常驚恐的怪叫聲,“不好了,頗超勇追上來了……”嗓音嚴重變調。顯見已經驚慌失措。

    頗超勇?頗超家的次子,也是企圖推翻拓拔家的主謀之一。拓拔彝殷只要想起這個令人憎恨的名字,就不由一陣噁心。

    說句心裡話。頗超勇確實算得上是,黨項八部年輕將領之中的佼佼者。拓拔彝殷對頗超勇一直予以重用,期望甚大,只可惜,頗超勇私心太重,一心謀劃著讓把拓拔家拉下最高的統治地位,由頗超家取而代之。

    這是拓拔彝殷絕對不可以容忍的大忌!

    如今,身為梟雄的拓拔彝殷,豈能不知道,頗超勇對他的中軍窮追不捨的用意?

    不就是想把老夫的項上人頭,拿去給新主子請功麼?

    “那木汗,傳令下去,吹號,整隊,老夫要和頗超勇決一死戰!”拓拔彝殷統治西北數十載,被逼急了,胸中豪氣頓生。

    “遵令!”那木汗顯得異常興奮,一直這麼逃下去,何處是個盡頭,不如返身回去,和頗超勇那個逆賊拼了。

    那木汗畢竟是拓拔彝殷一手帶出來的心腹牙將,絕非無能之輩,在有了主心骨之後,他恢復了正常的心態,一邊下令吹號調動部下們集結起來,一邊逐漸放緩馬速。

    等戰馬停穩之後,那木汗輕手輕腳的扶著拓拔彝殷站到地面上,叫來一名心腹的牙兵,讓他把老王爺的戰馬,還給已經年邁的西平郡王。

    拓拔彝殷騎到馬上,看著面前排列得稀稀疏疏的兵馬,不由一陣悽楚!

    “兒郎們,咱們確實敗了!”拓拔彝殷還真是條漢子,一張嘴就承認了敗局,牙兵們不禁垂頭喪氣的連聲歎息起來。

    拓拔彝殷突然用力的揮舞著右手,惡狠狠的吼叫道:“我們還有銀州和宥州的地盤,還有十幾萬族人,只要老夫還活著,東山再起,絕對不是問題。”

    在拓拔彝殷的鼓動下,牙兵營的將士們,心氣立時有了振作。

    “現在,頗超家的狼崽子,想要咱們的命,大家說說看,答不答應?”拓拔彝殷霍地把指手指向了,煙塵大作的遠處。

    這些跟隨拓拔彝殷多年的牙兵們,乃是久經征戰的精銳部隊,此前之所以士氣低落,主要是受了大軍慘敗的負面影響。

    如今,面對頗超勇懷著復仇之心的步步緊逼,牙兵們在拓拔彝殷的煽動之下,求生的立時爆棚。

    “老王爺,咱們和頗超家的狼崽子拼了,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賺一個!”那木汗原本就是極機靈之人,他見火候差不多了,趕忙站出來,幫著老王爺鼓舞軍心和士氣。

    “對,拼了!”

    “拼他娘的……”

    “豁出去了……”

    “呸,死也要咬下狼崽子的一塊的肉……”

    牙兵們確實被逼到了絕路,如果繼續逃下去,他們心裡都明白,很難逃得過頗超勇的追殺。

    鼓舞起了大家的士氣之後,拓拔彝殷暗暗松了口氣,帶兵多年的他,心裡自然明白一個道理:只要軍心未亂,尚有可為!

    頗超勇追到近處的時候,天光早已大亮,這時,前方的哨探前來稟報,“拓拔老賊的人馬,正嚴陣以待,好象是想和我軍決戰。”

    “嘿嘿,死到臨頭了,還想反咬老子一口?”頗超勇聽說拓拔彝殷的手下,僅有千餘人,他不由冷笑一聲,下令部下們,分成三部分,包抄上去。

    頗超勇自己率領著本部騎兵,繞著遠路,遠遠的堵截在了,拓拔彝殷逃回銀州的咽喉要道之上。

    等拓拔彝殷接到報告的時候,頗超勇的佈置已經大致到位,這麼一來,回銀州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從早上,一直等到中午,拓拔彝殷始終沒見頗超勇發起進攻。他正在狐疑之際,卻嗅到從遠處飄來的肉湯的香氣。

    拓拔彝殷的面色陡然一變,該死的狼崽子頗超勇,手段竟然如此的下作!

    當拓拔彝殷發覺,身邊的牙兵們,包括那木汗在內,一個個的都在暗中咽口水的時候,他不由心中大恨:好一個狡詐的頗超勇!

    沒辦法,大軍出征的時候,拓拔彝殷太過自負,以為憑藉著三萬精銳騎兵,足以半道伏擊李中易的靈州軍,偏偏忘記了帶上燒熱水的大鐵鍋。

    草原民族的乾糧,除了硬硬的牛肉幹之外,別無它物。

    可問題是,要想把簡直難以下嚥的牛肉幹吞到肚內,必須燒了熱水,將肉乾泡軟。

    現在的情況是,一是沒鐵鍋,二是頗超勇明擺著是想吃飽了之後,再來收拾他們這些殘兵敗將,怎麼可能給他們燒熱水的機會呢?

    拓拔彝殷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情勢,他看得很清楚,開鍋吃飯的僅僅是堵截在去銀州路上的頗超勇一軍而已。

    另外兩側的靈州蕃騎們,一個個端坐在馬上,紋絲不動,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拓拔彝殷的一舉一動。

    拓拔彝殷暗暗叫苦不迭,頗超家的狼崽子,啥時候精明到了這等程度呢,他百思不其解。

    此時此刻,頗超勇正和三千戶的代理鎮撫李楚戈,並肩站在馬旁,一口熱湯,一口烙餅的吃得異常歡快。

    “老楚,咱們如果順勢把銀州也給拿下了,是不是奇功一件?”頗超勇三下五除二的把泡在熱水裡的烙餅,吃得一乾二淨,咽下肚內。

    李楚戈原來沒名字,跟了李中易之後,被稱作李小九。後來,因為征高麗的時候,有了戰功,得了官誥,再叫李小九就很有些說不過去了。

    所以,李中易填寫空白敕牒的時候,因其祖上是楚地人氏,就給他取名為:李楚戈。

    李楚戈不慌不忙的喝下最後一口餅湯,慢條斯理的說:“如果,能夠擒下拓拔老賊,我就贊同你綁著拓拔老賊,去銀州碰碰運氣。”

    頗超勇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之所以一路之上,放過了無數夏州的逃兵,窮追拓拔彝殷不舍,目的就是想擒下這位曾經威震西北的西平郡王。

    即使抓不到活的,砍下拓拔彝殷的首級,也是奇功一件。

    以頗超勇對於李中易的瞭解,只要他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發財肯定是理所當然。而且,將來隊伍壯大的時候,頗超勇絕對可以在靈州的蕃騎將領之中,提前佔據一個好位置。

    如果,順勢再襲取銀州成功,嘿嘿,頗超勇想想都覺得,挺美!

    靈州軍的管理機制和別軍完全不同,戰鬥的時候,指揮權在頗超勇的手上,這個毋庸置疑。

    只是,如果沒有三千戶代理總鎮撫,李楚戈的點頭,頗超勇想輕兵襲取銀州,簡直就是在做夢。

    從都一級開始,一律採取的雙首長制,是李中易學自毛太祖的最寶之一!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3-30 20:03
第312章 勾兌

    漫山遍野的夏州軍逃兵,讓追擊的郭懷很是頭疼,俘虜抓不勝抓啊!

    頗超勇那傢伙的三千騎兵,早就跑得沒了蹤影,郭懷的手下,如今只有七千騎兵。然而四散奔逃的夏州騎兵,加上拓拔光儼的敗軍,卻接近三萬人。

    多出三倍的夏州軍,他們逃得很辛苦,郭懷抓得也很辛苦。

    好在,夏州軍的軍心早已大亂,在逃跑的過程中,把後背留給了郭懷的手下們,倒也不懼傷亡的問題。

    折賽花發覺楊將軍,非但沒去追擊敵軍,反而留在原地,收集夏州敗軍扔下的各種物資。

    “哼,真沒出息。”折賽花實在看不順眼,禁不住嬌哼著發牢騷。

    一直盯著她的畫竹,最瞭解折賽花的心思,她撇著小嘴說:“如果不是老祖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貴手,放了他們一馬,別說地上的兵器和輜重,就算是有些人大營裡的寶貝,也都是咱們家的了。”

    畫竹的嗓門原本就大,她又是特意扯起喉嚨故意找茬,不僅李中易身邊的牙兵們聽得很清楚,就連列陣的靈州步軍,也有不少人灌了滿耳。

    李中易暗暗搖頭不已,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一對小娘子,嘴巴可都是不饒人呐。

    實際上,在靈州軍中,快速打掃戰場,早已經成了一門必修課。只是,昨日在夏州軍的大營之中,李家軍很是發了一筆大財,如今,按照李中易的話說。就是要給盟友們留下一點“洋落”。

    李雲瀟不懂“洋落”是個啥意思,不過。他心裡卻明白,昨日的收穫。實在是太大了!

    李中易有句口頭禪,經常掛在嘴邊,那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吃獨食的傢伙,容易遭雷劈!

    “公子爺,抓到的俘虜,還是都帶回靈州去?”李雲瀟待在李中易身旁的時間越久,漸漸變成了一個善於學習的好奇漢子。

    “嘿嘿,這麼好的被壓迫對象。怎麼可以浪費掉呢?”李中易見四下無人,就開導李雲瀟,“咱們靈州黨項,已經分為了三個階層,其一是新選拔出來的軍人,其下是普通士兵,再次是原來的奴隸主。如今,再把抓到的夏州黨項各部,變成墊底的奴隸。軍人的榮譽和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

    李中易發覺李雲瀟一臉沒聽明白的迷惑樣子,索性耐心的解釋說:“不管是什麼社會,肯定是需要劃分階層的。尤其是跟著咱們的靈州黨項各部。除了必要的收入之外,還應相應的提高他們的地位。”

    “有了可欺負的物件——夏州黨項人,呵呵。咱們屬下的靈州黨項人,自然會覺得高人一等。自豪感陡然而生啊。”李中易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裡想到的卻是毛太祖在建國之初。人為劃分的地反富壞右,作為整個社會的賤民階層,任由一般群眾打罵洩憤。

    這種搞法雖然有損太祖之盛名,但是,對於“翻身”階層,卻具有極大的精神鼓動力。瞧,老子們雖然窮得叮噹響,還有更挫的地反富壞右,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

    “好,說得好!”這時,折從阮的叫好聲,和鼓掌聲,傳入李中易主僕的耳內。

    李中易抬眼一看,卻見折從阮已經含笑走到了近處,此老的精神顯得非常之好。

    “無咎啊,此戰過後,你有何打算?”折從阮走到李中易的身前,笑眯眯的望著他。

    李中易望著這位名震西北,大禍解決的老軍閥,不由翹起嘴角微微一笑,說:“朝廷恐怕不會讓我久鎮西北,也許身負詔書的天使,已經在來靈州的路上了。”

    折從阮哈哈一笑,說:“果然不出老夫所料,無咎乃是心思通透之人。倘若真如無咎所言,那麼,花兒她……”此老故意只說了半頭話。

    李中易本就是極通人性之人,他一聽折從阮提的引子,心裡也就明白了,此老是想趁著大勝之機,讓他乾脆就在府州娶了折賽花。

    “家父家母俱在開封,此地之事,全憑老太公做主。”李中易的態度擺得很端正,讓折從阮心裡一陣大爽,這小子呀,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折從阮的心思,其實很容易就猜得到,折賽花嫁給李中易作平妻,已經非常之委屈,他是想風風光光的把折賽花嫁進李家。

    “無咎啊,老夫有一言,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折從阮死死的盯著李中易。

    “老太公有話儘管吩咐晚輩!”李中易心想,既然老折同志的態度如此堅決,肯定是有難言之隱,不說出來恐怕要憋出內傷吧?

    折從阮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老夫已經老了,去日無多,有些禮數方面,如果稍有逾越,還望無咎看在老夫的薄面之上,多多擔待。”

    李雲瀟撇著嘴,平靜的望著折從阮,他雖然沒有插話的資格,心裡卻很明白,折家恐怕是想按照嫁正室少夫人的規格,把折賽花嫁給公子爺啊!

    禮之一字,對於中原的正經士大夫之家,那是重於泰山滴,不可能稍有越界,否則,就是沒規矩。

    李中易對於禮法,倒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只要有實力,沒往死裡得罪了柴榮,他身為權貴階層中的重要一員,即使殺了人也可以拿軍功去頂。

    階層之間,除了身份等級之外,更重要的是,是否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權。

    李中易沒有任何猶豫,當即笑著點頭說:“一切聽憑老太公做主,家父那裡,晚輩自會幫著遮掩。”

    如果,李中易說李達和不講究禮法,折從阮反倒會心存疑慮。可是,李中易用的是遮掩二字,顯然是告訴折從阮:李家的老爺子有些老古板,十分注重禮法,有些事情在外地先斬後不奏,也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回到開封之後露了底。

    “無咎,你的一片心意,老夫都領了。你就放心吧,老夫會私下裡吩咐下去的,誰若敢亂傳話,一律亂棍打死。”折從阮鄭重其事的掛了保證,讓李中易覺得很滿意。

    也許是心有靈犀,也許是偶然,李中易無意中扭頭的時候,卻見折賽花就站在不遠處,她那一雙迷人的美眸之中,散溢出一股子異域佳麗的勾魄風情!

    咳,也不知,這迷人的小美妞,經得起幾種花樣的採摘?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3-31 20:11
第313章 南船北馬

    拓拔彝殷手下的牙兵們,餓得前心貼後背,卻只能乾咽著唾沫,眼巴巴的看著頗超勇這邊的三千蕃騎們,輪流吃飽喝足。

    那木汗惡狠狠的朝著地面上吐了口濃痰,唉聲歎氣的說:“頗超勇這個狼崽子,成心是想瓦解咱們的軍心啊。”

    拓拔彝殷摸著下巴,不動聲色的說:“理他作甚?在過一刻鐘,咱們就向北突圍。”

    “向北突圍?那不是去勝州的方向麼?”那木汗異常疑惑的詢問拓拔彝殷。

    拓拔彝殷冷冷一笑,吐出一口濁氣,說:“傻瓜都知道咱們必定要去銀州,何況是頗超家的狼崽子呢?現在,再往那邊沖,前途莫測啊。”

    那木汗恍然大悟,老郡王說的一點沒錯,與其兩眼一抹黑的往陷阱裡鑽,不如先向北去,再從漢國的境內,繞道回銀州。

    頗超勇咽下最後一口烙餅,突然發現,拓拔彝殷的牙兵們,紛紛掉轉馬頭,朝北方猛衝了過去。

    “嘿嘿,好一個狡詐的拓拔老賊!”頗超勇心裡暗暗替拓拔彝殷的明智叫好,他剛才之所以沒有下令強攻,其實是因為,他非常清楚,拓拔彝殷的牙兵,乃是整個夏州黨項軍最精銳的一支騎兵部隊。

    俗話說得好,窮寇莫追!以三打一,頗超勇固然可以獲勝,損失卻不會小!

    所以,頗超勇的如意算盤是,先耗光拓拔彝殷的軍心和士氣,然後再猛撲過去,擊而擒之。

    卻不料。拓拔彝殷卻捨棄了最近的銀州,北去契丹人的地盤。再轉回銀州。

    靈州的蕃騎,騎射的功夫固然很強。其組織力終究比不得李中易親領的漢軍步軍。

    等頗超勇率大軍趕到之前,拓拔彝殷捨下了三百多條牙兵的人命,楞是殺開一條血路,亡命北奔。

    煮熟了的鴨子竟然想飛走,頗超勇覺得大丟面子,在和李楚戈簡單商議了一下之後,他把心一橫,率領手下們咬住拓拔彝殷的敗軍,死活不肯撒嘴。

    拓拔彝殷被頗超勇追得很慘。王冠也掉了,袍子也換了,連戰馬也換了四五回,中途又丟下了好幾百親信牙兵的性命。

    頗超勇眼看著,就要趕上狼狽不堪的拓拔彝殷,卻得到了哨探傳回的壞消息,“稟千戶,前方十裡之處,出現契丹大隊人馬的蹤影。據說初步估計,至少過萬!”

    “唉!”頗超勇和李楚戈彼此望著對方,眼神之中的不甘之色,濃得揮散不去。

    大戰過後。硝煙還未散盡,手腳一向十分麻利的姚洪,已經盤點清楚戰果。他笑嘻嘻的拿著帳本,來找李中易。

    因為折、李兩家已是姻親。李中易在折從阮的邀請之下,大軍都駐紮在城外。只帶了兩千步軍以及五百多牙兵,入住府州城內首富梁百萬的私宅。

    這處私宅名字倒還順耳,喚作“雅聚”,園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皆是依照江南風格設計並建造而成。

    李中易住進來已經三天了,生活習慣方面,沒有任何不適。

    一襲清衫的李中易,背著手立於湖心亭,視線離開了正在湖中划船嬉耍的折賽花,扭頭含笑望著越走越近的姚洪。

    行禮之後,姚洪稟報說:“回大帥,我軍共俘虜夏州黨項騎兵一萬七千餘人,剩下的都四散星逃了。另外,繳獲的活牛活羊四萬餘頭,以及肉乾之類的吃食,足夠我大軍食用半年之久。”

    李中易擺手示意姚洪坐下說話,李雲瀟很有眼力介的親自上了茶,然後垂手侍立在自家公子的身後,仿佛不會說話的影子一般。

    “嗯,打仗打的就是後勤和輜重。夏州城內,拓拔家積攢了近百年的金銀細軟,牛馬輜重都被咱們一掃而空,再加上府州得的這些東西,此戰算是賺了。”李中易抬手捧起茶盞,示意姚洪先品茶,再來說事。

    姚洪是個典型的丘八,雖然心細如發,擅長理財,卻對文雅之事,可謂一竅不通。

    他沒滋沒味的飲下一大口茶水之後,笑嘻嘻的說:“出來打仗拼命,不撈一些好處回去,還不如不打,您的教導末將一直銘記於心。”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茶盞,點點頭說:“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動,更不可怒而興師,必須仔細的謀算其中的利弊,成敗得失。”

    姚洪點著受教,心悅誠服的說:“咱們跟著大帥您來到靈州,每戰皆有收穫。平靈州黨項諸部,使生民獲得安寧;破夏州黨項,獲戰馬十數萬匹,為我中原取回數州之地,拓地千里,此乃開疆之奇功!”

    李中易微微一笑,故意避開了吹捧的馬屁,笑問姚洪:“外邊準備得怎樣了?”

    姚洪知道李中易問的是什麼,他咧開大嘴,笑道:“折家人上上下下,都忙得團團亂轉,又是請大媒,又是安置洞房,嘿嘿,三書六聘,自是少不了的。”

    李中易瞥見,姚洪的視線一直暗中睃向在湖中划船戲耍的折賽花,他不由笑著解釋說:“折家畢竟出身於黨項折掘家,雖然讀漢書從漢俗多年,卻也不是只認死理的大世家。”

    姚哄咧嘴笑道:“事急從權,一切從簡,末將等自然曉得。”很有些言不由衷。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雲瀟,暗中撇了撇嘴,按照中原的規矩,待出嫁的新娘子,怎麼也不可能在成婚數天之前,還和姑爺膩在一起玩耍。

    既然折家暗中作了這種安排,這就說明,折家是有意識的想增進李中易和折賽花之間的感情,故意睜一眼閉一眼,甚至是有意搓合二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李中易明知道姚洪的心思,卻故意不點破,轉而問他:“咱們的聘禮,準備得如何?”

    “按照您的吩咐,全都依照娶咱們李家正室少夫人的禮儀,至少是十裡紅妝。”姚洪撓著腦袋,有些為難的說,“金銀細軟啥的都還好說,只是,迎親的彩禮,打頭的需要一對五年以上的雌雄大白鵝,末將始終搞不到手,這不是急得沒了轍,只得來尋您想辦法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既是折家人提出的要求,那麼,你不如去尋折老太公解決此事?”

    姚洪轉動著眼珠子,尋思了一陣子,猛一拍大腿,怪叫道:“我怎麼這麼混呢?解鈴還需系鈴人嘛。”

    李中易見姚洪開了竅,於是笑著吩咐說:“這些虛套的過場固然要有所講究,不過嘛,最重要的卻是,咱們迎親之際,送上的那份大禮。”

    姚洪原本就不笨,當他探明了李中易的本意之後,當即笑道:“只要折家提出的要求,我這邊都先答應下來,至於辦不辦得到,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這時,湖中的小船已經靠岸,折賽花正沿著狹窄的跳板,晃晃悠悠,慢慢騰騰的摸索下船,她那張充滿著異域風情的別樣嬌顏,竟然有些泛白。

    李中易見了此情此景,不由有些好笑,南船北馬,古人誠不我欺也!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 20:10
第314章 楊信來投

    “老師,您故意縱了西平郡王,莫非是想堵住朝廷的悠悠之口?”左子光這時一搖三擺的晃進湖心亭,輕搖著摺扇,兩眼卻盯在緩慢登岸的折賽花身上。

    李中易一時無語,他這個親傳的徒弟,太過口無遮攔,實在是慣壞了!

    姚洪板著臉說:“將明,怎麼說話呢?”

    李中易也懶得和左子光計較,瞥了眼距離尚遠的折賽花,解釋說:“我若是真把拓拔彝殷本人或是他的首級,領到了陛下的面前,試問,何爵可賞?”

    左子光笑嘻嘻的說:“功高震主,絕無好下場!”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左子光,可是,這小子卻仿佛沒事人一樣,搖著摺扇,微笑著說:“先生,恐怕咱們回京之日,為時不遠矣?”

    李中易的點著頭說:“時日無多,你的事都辦完了?”

    左子光嘿嘿一笑,說:“三撥黨項族,實力大致相仿,誰會服誰?”

    靈州黨項,夏州黨項,銀州殘餘的黨項七部,這三撥黨項族人,在整個西北地方,構成了力量最大的三股異族勢力。

    “三個黨項部族之間,再加上折家軍和楊家將,彼此牽制著,我軍才有可能分化瓦解,佔據主導地位。總而言之,就一條最關鍵:扶弱抑強。”

    在征服了靈州黨項和夏州黨項之後,擺在李中易面前最大的問題是,異族太多,漢民太少的要命問題。

    枝葉茂盛,而主幹卻偏瘦,長此以往,絕非好事!

    左子光撇了撇嘴,說:“分層管理,大力提拔最先臣服的靈州黨項,令其欺壓夏州黨項,他們之間的矛盾越深,咱們應對起來,也就越容易。另外,也不能讓頗超勇一系獨大,必須不動聲色的削弱之。”

    李中易點著頭,含笑說:“頗超勇的忠心,還需要仔細的觀察,所以,接詔回開封的時候,我打算帶上他。”

    左子光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笑道:“調虎離山,磨一磨那小子的狂野性子,不是壞事。”

    等折賽花走到近前,左子光等人依照對待李家主母的禮儀,態度恭敬有加。

    “諸位都是夫君的得力臂助,請受妾身一拜。”折賽花快速的側過身子,不僅沒有接受眾人的拜見,反而蹲身斂衽,禮數周到的還了禮。

    李雲瀟不動聲色看了眼,落落大方的折賽花,他心想,這位平主母,厲害得很呀!

    折賽花轉動著一雙勾魄的美眸,淺笑著對李中易說:“妾不敢耽誤夫君的正事,暫且回府陪娘親說說話。”

    李中易含笑點頭,吩咐李雲瀟,親自將折賽花送出大門。

    李雲瀟跟在折賽花的身側,送她離開臨時寄居的江南庭園,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臨近後門口的時候,折賽花忽然扭頭對李雲瀟說:“等到了開封,你的親事也該提上議事日程了,夫君也真是的,你們這些身邊人,早就該成家立業了。”

    李雲瀟心裡一陣惡寒,折賽花的意思,分明是想替他在娘子軍中,找個新娘子嘛。

    “娘子有所不知,公子爺對小人的親事早有安排。”李雲瀟把太極拳打得虎虎生風,想堵住折賽花的嘴。

    不料,折賽花笑吟吟的說:“男子漢大丈夫,功成名就,多娶幾房夫人也是理所當然。”

    李雲瀟心裡暗自狐疑不定,折夫人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往日裡,這位折夫人言談舉止之中,盡顯女強人的風采。

    “小人全憑公子爺做主。”李雲瀟的口風異常之緊,讓折賽花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邊廂,左子光望著折賽花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說:“先生的後宅,從此不安寧矣!”

    姚洪只當沒聽見這話,咧嘴一笑,說:“大帥的家事,俺這個大老粗管不著。只是,需要送彩禮的時候,末將當仁不讓。”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這兩個心腹愛將,都是話裡有話呢!

    在場的人,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折賽花耍的小手段,他們豈能不知?只不過是故意裝癡充楞罷了。

    在李中易看來,折賽花雖然機敏聰慧,畢竟還沒有進化成佘太君。這女人嘛,在未修煉成精的時候,難免有些心胸不算特別開闊的小毛病。

    母馬是否馴服,端看騎士的功夫是否到家。李中易有耐心,按照他的構想,慢慢的將折賽花教導成熟。

    幾個人正在閒談之際,門房的牙兵忽然來報,楊信主動上門求見。

    “將明,你說這位楊刺史,所為何來?”李中易信口詢問左子光。

    左子光眯起兩眼,略微一想,隨即笑道:“恐怕是來輸誠的吧?”

    姚洪見李中易的視線投到他的身上,仔細的琢磨了一下,也笑著說:“西北的大局底定,您又和折家結成了姻親,楊某人能夠坐得住,才是咄咄怪事。”

    李中易的視線盯注在湖邊的小船之上,莞爾一笑,說:“折、楊兩家終究還是存了,難以解開的心結呐。”

    左子光插話說:“楊家軍倒向咱們,恐怕也是想通過咱們,充當連結折家的橋樑吧?”

    姚洪眨了眨眼,說:“大帥在西北一日,自然此地皆由咱們說了算。不過,大帥一旦離開了靈州,回到開封,末將就擔心一點,繼任者無法協調黨項諸部和府州、麟州的關係。”

    李中易歎了口氣,說:“軍國大事,畢竟還是需要陛下聖裁。”

    左子光最能夠理解李中易的難處,如果僅僅是玉門關內的調任,李中易其實不會太在乎一時的權位得失。、

    可問題是,靈州的黨項族人多勢眾,一旦相關的方略出了大紕漏,就很可能讓整個西北,遍地都是烽火,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李中易在靈州忙活了兩年多,好不容易才打跑了拓拔彝殷,徹底擊垮了黨項八部中的拓拔家。

    苦心經營的結果,一旦崩壞,即使柴榮派李中易再次回靈州,收拾舊山河,也必然是事倍功半。

    當前,最完美的穩定邊疆的對策,其實是,由李中易一系的大將,接掌靈州之權。

    只是,如果是李中易自己上了這種奏摺,將很難避朝中重臣們的口水攻擊:擁兵自重,到底想幹什麼?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3 20:06
第315章 納征

    由於李中易不可能在府州久駐,折家和李中易這邊都抓緊時間,爭取儘快走完過場。

    原本需要至少半年的三書六聘,卻在半月之內,完成了納彩、問名、納吉、納征以及請期。

    到這個時候,就剩下李中易帶著迎親的隊伍,去折家接新娘子了。

    根據事先的約定,親迎的日子,就在明日黃昏前。

    李中易送的聘禮,也早已經擺進了折家的大院之中,惹得折家的親朋好友們,紛紛湊過去觀看,七嘴八舌的品頭論足。

    “我說,咱們家姑爺還真是大手筆呢,黃金五千兩,銅錢五十萬貫,戰馬五百匹,嘖嘖,我嫁閨女的時候,怎麼沒撞上出手如此大方的姑爺呢?”

    “咳,五哥,您家的大妞,可有賽花小娘子這麼標緻俊俏?”這位典型的是想噁心人。

    “唉,我家大妞皮膚太黑了呀……”

    “哎,四郎真有福氣呐,天上掉下來一個這麼好的姑爺……”這位是和折從阮平輩的一個遠親,平日裡總喜歡以老賣老,很不招人待見。

    “福氣什麼呀?我可聽說了,賽花小娘子好象是不是給人做平……”這位話沒說完,就被身旁的親友一把捂住了嘴巴,那人厲聲低斥道,“我必須提醒你,不管好你的鳥嘴,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男人們比的是權勢和地位,一幫子折家的親戚女眷,卻聚集在披紅掛彩的收拾箱前邊,唧唧喳喳的各抒己見。

    “噫。這應該是黨項王族特有的飛鳳簪吧?”

    “可不是麼,單單這麼大的祖母綠寶石。就是無價之寶,拿著錢都買不到的稀世之寶啊。”

    “唉。大妞真是好福氣啊,嫁了個這麼年輕有為,還是當朝縣公的好姑爺……”這個貴婦面上讚譽有加,實際上,心裡卻異常嫉妒折賽花的娘親,馬夫人。

    想當年,如果不是馬夫人她爹在緊要關頭幫了折家的大忙,搶先和折德扆訂了親,如今的折家家主正室夫人。可不就應該是她的囊中物麼?

    旁邊的折家貴婦們,大多都很清楚當年的這段往事,礙著親戚的情面,明兒個又是大喜的日子,倒沒有人成心去數落這位多嘴多舌的破落戶,大家只當沒有聽見一般。

    “添妝了,添妝了,咱們都把自己平常捨不得的寶貝拿出來吧……”

    按照嫁閨女的習俗,家中的長輩除了正常的禮物之外。還需要在出門之前,替新娘子的收拾堆裡,添上幾件平日難得一見的珍寶,以顯示彼此之間的親密關係。

    添妝。別看說得很輕巧,其實其中的竅門頗多,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互相攀比的心思。異常濃厚。

    關係好不好,親不親。靠什麼來衡量?不就是關鍵時刻的出手大方麼?

    折家這邊忙得腳不點地,李中易的臨時住所這裡,也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整個江南風格的宅子,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折家畢竟是統治本地好幾十年的大軍閥,辦起喜事來,有條不紊。

    宅子裡的四處,早就被粉刷一新,改拾掇的花花草草之類擺設,也早有折家的管家們,安排得妥妥當當。

    由於是臨時借用的新婚大宅,折家人替折賽花準備的各種珍稀木料打造的傢俱之類的物件,只是擺滿了整個洞房而已。

    剩下的上等木料,要由下人們提前押運去開封,根據宅子的實際尺寸,由折家的專用工匠集中打造。

    折家兌現了諾言,在送折賽花出嫁的事情上,確實出了大血。

    一對極難見到的碩大夜明珠,將整個洞房照得亮如白晝,寶光閃閃,襯得貴氣逼人。

    李中易坐在花廳之中,翹著腿喝茶,一副悠然自得的瀟灑模樣。

    姚洪這個婚事主辦的男方大管事,手裡捧著事先商量好的單子,小聲講解著明天整個迎親的流程。

    按照禮儀程式,李中易要騎在掛彩的大白馬之上,敲鑼打鼓的帶著裝飾一新的馬車,以及迎親的大隊伍,將折賽花接回來,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以前在電視劇上經常看到的花轎迎親,其實在北宋之後,才開始流行。

    如今,迎娶新娘子的富貴人家,一律使用的都是馬車。

    後周的都城開封,因為嚴重缺馬,只有四品以上的朝中大員,才有實力用得起馬車。一般的平頭百姓之家娶親,大多是牛車或是騾車。

    “爺,按照本地的規矩,折夫人陪嫁過來的,除了四個通房滕妾,八個大丫環,十六個二等丫環、四十八名三等丫環之外,還有操持雜役的男僕八十,女僕八十,以及一直陪伴在折夫人左右的八十八名女將……”姚洪一邊照本宣科,一邊暗暗咋舌。

    好傢伙,折家嫁女的排場,別的暫且不提,單說陪嫁的婢僕,都已經趕上京師開封的普通郡王之家。

    李中易笑了笑,說:“我不是說過了麼?其餘的也就罷了,只是這通房嘛,就沒必要了。”

    他身邊的美女已經有不少了,即使折賽花將來懷孕了,他的生理需求,很容易就可以獲得解決。

    姚洪有些尷尬的回答說:“爺,末將早幾日就已經把您的意思,轉達給了折家。只不過,折老太公居然親自傳下話來:古禮不可廢。”

    李中易眨了眨眼,歎了口氣,搖著頭說:“老姚啊,折老太公這是在未雨綢繆啊。”

    姚洪乾咽了口唾沫,訕訕的笑道:“以您的身份,別說區區四個通房,就算是四十個通房,也是理所當然。”

    李中易瞥了眼有些尷尬的姚洪,忽然輕聲一笑,說:“老姚啊,折老太公許了你什麼大好處?”

    姚洪正等著李中易問話呢,他賊笑了兩聲,解釋說:“老太公說了,將來折夫人若是誕下咱們家的小主人,就從我家的小崽兒之中挑一個,當書童。”

    李中易不禁啞然失笑,姚洪的忠心,經過了時間的檢驗,毋庸置疑。老姚跟在李中易的身邊,既不缺錢花,也不缺美女伺候著,這圖名之心,難免有些強烈了。

    姚洪身為李家軍中大將,居然捨得讓他的親兒子,給李中易的兒子當書童。咳,老姚這是變相告訴李中易:他們家願意世世代代服侍于李家。

    這份忠心,確實可嘉!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4 19:46
第316章 洞房

    第二日,時近黃昏,李中易換上新郎官的大紅喜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帶著大隊伍,浩浩蕩蕩的去向折家大宅。

    在府州的折家大宅,乃是折從阮親手督建,經過幾十年的不斷翻修,比中原的郡王府,也是不遑多讓。

    街道兩側,在軍漢們的保護圈外,站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

    “新郎官,多賞點糖果吧?”

    “這個親結得可真氣派呐……”

    “如果大妞將來也能夠有這麼好的福氣,多好啊……”

    看熱鬧的人群之中,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小孩子們則時而一擁而上,撿拾抛灑出來的糖果。

    由於府州地處黨項、契丹和劉漢,這三家之間,導致年年征戰,州中民力自然比較貧瘠。

    所以,很多窮人之家的孩童,只有在年節之時,偶爾有機會舔一兩塊泛黃的糖果罷了。

    李中易原本就是十分有錢的土財主,這次出兵,又發了一大筆橫財,時逢喜慶的時節,他自然不會吝嗇。

    一干牙兵牙將在李雲瀟的安排下,把買來的糖果灑得遍地都是,仿佛不要錢一般。

    此前,李中易只有納妾的經驗,這還是頭一次娶妻,他騎在高頭大白馬上,左顧右盼,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眾人吹吹打打的繞城一周,好容易來到折家大宅門前,卻見大門緊閉,人影全無。

    姚洪咧嘴一笑,說:“弟兄們,都跟我上,把大門拆了!”

    誰料,話音未落,卻聽見朱門的後邊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子嗓音,“笑話,拆門?誰拆得動咱們家的大門?”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折家一直處於群狼環伺的險境之中,老宅的大門肯定做了特殊的加固措施,不可能輕易讓人從外面拆掉。

    在靈州步軍之中,由於李中易的惡趣味,頗裝備了一些小批量的特殊工具,例如:不算特別鋒利的工兵鏟,鐵鍬,大鐵錘,鐵鎬之類,專門用於穿牆打洞的實用工具。

    只是,今天是李中易大喜的日子,左子光這個陰暗的小子,雖然命人暗中在馬車之中,帶上了這些工具,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主動拿出來使用的。

    “賞封多多的啊,今兒個啊,姑爺不破大財,休想從這大門之前垮入半步。”宅內的女子,嗓子奇大無比,聲震四方,嚷得四鄰皆知。

    李雲瀟得了李中易的眼色之後,沖著手下人呶了呶嘴,一時間,二十多個牙兵,手裡提著袋,走到折家大宅的門前。

    “門內的小娘子,你接穩當嘍。”早就演練過無數遍的牙兵們,將手裡紅稠包裹的銀錠子,接連不斷的從高牆之上扔進了宅內。

    折賽花的堂姐,折銀花手疾眼快的淩空接過一個綢包,隨意的打開一看,卻是一塊二兩的銀錠子。

    和折賽花不同,折銀花自從嫁人之後,一直掌家理財。雖說,如今的商人們,漸漸流行使用銀子來做生意,可是,兌換的比例卻一直在一比七左右搖擺。

    二兩銀錠,約等於一貫五百文左右,相當於府州的普通百姓之家,兩個多月以上的開銷。

    “哼,有錢了不起麼?沒有我的話,誰敢開門,打斷他的狗腿!”折銀花聯想到她出嫁之時的情景,氣就不打一處來。

    五麻袋的銀子扔進大宅之後,折家的大門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動靜。

    李雲瀟扭頭看向李中易,李中易卻摸著下巴,微笑著一直沒吱聲。

    左子光招手把李雲瀟叫到跟前,笑嘻嘻的叮囑說:“你一邊接著扔銀子,一邊命人回去取更多的來,我估摸著,今兒個要破一大筆財啊。”

    李中易聽見左子光的安排,不由微微一笑,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三天無大小,圖的就是個樂子罷了。

    錢能夠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就怕沒錢。

    問題是,李中易非常有錢,接下來的事情就異常之好辦了。

    當牙兵們扔了超過二萬兩銀錠子進去之後,折銀花的父親,折德江坐不住了,他趕忙跑到大門口,二話不說,拉了折銀花就走。

    折銀花剛想反嘴,折德江低聲怒斥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你若不怕在堂祖面前丟人,儘管繼續撒潑好了。”

    儘管折銀花一直暗中嫉妒折從阮偏疼折賽花,可是,折家老祖宗的虎威,她肯定是沒膽子頂撞的,只得乖乖的跟著折德江走了。

    “咯吱……”在悠長的門軸響聲之中,折家大宅門洞開,牆外的眾人立時歡呼起來。

    李雲瀟捋起袖子,二話不說,領著他的牙兵牙將,一擁而上,迅速搶佔了大門口的有利地形。

    出了折銀花這事之後,折家的長輩們擔心乃出更大的笑話,索性傳下話來,禁止鬧得太過分了。

    這麼一來,迎親的隊伍,順利的穿過二進、三進、四進,一直來到了正廳之前。

    “娘子,老祖宗命人來接您出去拜堂了。”畫竹笑嘻嘻的將在外面打探到的消息,悄悄的告知了折賽花。

    幫著折賽花開臉、梳妝的四福娘子們,連聲道著恭喜,簇擁著已經被蒙上蓋頭的折賽花,出了閨房,向喜堂而去。

    在贊禮官的招呼聲中,折賽花被領到了李中易的身旁,兩人之間只隔了一條紅綢帶。

    “一拜高堂……”贊禮官的指揮之下,李中易和折賽花並肩拜下,向折從阮行大禮。

    折從阮哈哈一笑,說:“罷了罷了,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多禮?”

    這只老狐狸總算是找到了壓住他一頭的法寶,李中易心想,得了人家的寶貝孫女,就必須要付出尊老的代價啊。

    在贊禮官的唱和聲中,李中易被指揮得團團亂轉,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走完了全過程之後,折賽花哭別親人,被李中易接上了迎親的馬車。

    李家這邊的庭院之中,早就擺開了宴席,李家軍的上上下下,除了在大營之中值勤的軍官之外,幾乎全班都到齊了。

    李中易將折賽花送入洞房之後,剛才大廳之中露面,就聽老部下們在郭懷的帶領之下,一齊呐喊行禮,“末將等恭賀大帥娶得美嬌娘……”

    折賽花聽見外面喧鬧的動靜,芳心之中,卻是一陣慌亂,等會那人進來同床之時,該如何是好?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5 20:05
第317章 關門做甚

    李中易至今尚未正式娶過正妻,老部下們也是頭一次喝到主公的喜酒,場面自然是喧鬧已極。

    “末將恭賀香帥納得美嬌娘!”軍中眾將以郭懷為首,他率先雙手捧杯,起身恭敬的道賀。

    李中易掂起酒杯,笑眯眯的說:“打了勝仗,又得了美人兒,確實值得慶賀。來,來,來,老郭,幹了它。”仰臉就是一大杯美酒進了肚。

    郭懷開了頭之後,左子光、姚洪等人依次起身敬酒,眨個眼的工夫,李中易已經陪著首席的七個老部下們,各幹了一杯酒。

    府州的酒,不僅酒液泛黃,口感微澀,而且度數極低,以李中易的海量,這麼點酒灌下肚內,壓根就沒當回事。

    李雲瀟卻頻頻皺眉,俗話說得好,洞房花燭夜,*宵一刻值千金,若是大家把李中易給灌醉了,豈有讓新娘子獨守洞房之理?

    在李雲瀟的眼色暗示之下,除了從河池跟出來的最心腹重將之外,其餘的軍中將領們索性一齊湊過來,七嘴八舌的道賀敬酒。

    如今已是兵強馬壯的靈州軍,都頭一級的軍官,就有一百多名。就算是大家一起敬酒,李中易也一口氣喝了二十多杯混濁的所謂“白酒”。

    李雲瀟發覺,李中易的臉色微紅,他趕忙將一條濕毛巾,遞到了自家公子的手上。

    李中易察覺到毛巾是濕的,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李雲瀟,心想,這小子越來越機靈了。

    以李中易在軍中身份之貴重,威望之崇高,在場的老部下們,自然不敢太過放肆。

    喜堂內外,滿滿當當的幾十桌喜宴,大家都喝得很斯文,說話也沒人敢大聲。

    李中易也不想掃了部下們的興致,酒過三巡之後,他就站起身,拱手道:“大家盡情的滿飲,鄙人去也。”

    在李雲瀟的護衛之下,李中易緩步踱到了洞房之外。

    跟隨折賽花一起陪嫁過來的畫竹,一直就守在洞房門前,她一見了李中易,趕忙襝衽蹲身,高聲叫道:“拜見主人!”

    “呼啦啦……”一大群美婢跟在畫竹的身後,拜倒了一大片,“避重就輕3們,拜見主人。”場面頗有些王侯之家的大氣勢。

    李中易借著微熏的酒意,含笑溫和的擺手說的:“以後不必如此多禮!”

    這時,洞房裡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爽朗的聲音,“喲,姑爺這是捨不得咱們家小娘子,急著入洞房來了?”

    李雲瀟暗中撇了撇嘴,他心想,臭婆娘,連色冠諸國的皇妃,都常伴在咱們家公子爺的枕側,豈能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泥腿子?

    李中易心中有數,折家不是不懂規矩的小門小戶,裡邊的這位夫人,恐怕是想暗中提醒李中易,折賽花的花蕊今日初開,不宜過於採摘罷了。

    按照規矩,一對新人應該明日一大早,就去拜見李家的長輩,並且由折賽花敬茶。

    獲得長輩們的賞賜和認可之後,折賽花再跟著李中易去李家的祖祠祭拜李家先祖,由李達和親自開家譜,將折賽花的芳名列明其上,曰:十世男李中易納平妻,府州折氏。

    一般的官宦之家,納平妻的時候,只會添加女方的姓氏,卻不可能有來歷。

    因為李中易的身份極為貴重,已是大周的開國縣公,所以,折賽花這個平妻的來歷,必須要在家譜上予以注明,以顯示李家門第之盛。

    可是,李中易遠在府州,此地又沒有任何一個李家的長輩,所以,只能等回了開封李家之後,才能補行入門禮。

    這麼一來,李中易完全可以徹夜不綿,擁美高臥。如果,李中易需索無度,唉,賽花小娘子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也不靈鳥。

    洞房門大開,李中易含笑緩步邁了進去,嘿嘿,賽花兒,今兒個,爺要好好的教你做人!

    李雲瀟則領著隨行的家僕們,退後十步,恭身站到一旁,以便隨時隨地聽候公子爺的召喚。

    入洞房的最後一個環節,合巹禮,在四福娘子們的安排之下,有條不紊的進行。

    合巹禮,其實呢,只有李中易的正妻小周氏,將來過門之時,才有資格行此禮。

    只是,由於折家的執意懇求,又是在府州,山高老爹遠,李中易也不太在意這些虛禮,也就點頭同意了。

    李中易接過一位四福娘子手裡的玉杆,緩步走到蒙著紅蓋頭的折賽花身前,抬手輕輕一挑,就見折賽花原本色傾西北的俏面之上覆滿了厚厚的脂粉,活象白麵女鬼——貞子。

    另一位四福娘子,將兩盞佳釀分別遞到李中易和折賽花的手上,然後由人以紅繩相接。

    “飲了合巹酒,從此以後,夫妻一體,和和美美……”四福娘子有些嘴碎,一邊系紅繩,一邊念叨了許多的吉利話。

    面對李中易炯炯有神的目光,折賽花的心尖兒不由一陣猛顫,他,該不會亂來吧?

    李中易察覺到了折賽花的驚慌,暗暗有些好笑,娘子,平日裡是你騎馬,入了洞房之後,就該我騎你了。

    折賽花仿佛木偶一般,沒滋沒味的和李中易一起喝了合巹酒。

    原本,娶正妻還應有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項禮儀——結髮禮。

    只是,折家沒好意思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李中易也覺得不能太慣著折賽花了,於是裝了糊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四福娘子們蹲身行禮,離開了洞房,李中易游目四顧,卻見畫竹低垂著腦袋,肅手立在床側的燭光最弱處。

    “你且退下歇息去吧。”李中易心裡有數,畫竹是折家特意安排的滕妾,作用是在折賽花被采得死去活來之時,勇敢的上床當替補。

    可是,李中易身邊的美嬌娘們,已經很多:身份尊貴的費媚娘,感情很深的瓶兒,活潑有趣的金家三姊妹。

    沒有太大特色的畫竹,李中易自是看不上眼,與其留她在洞房裡礙事,不如請其出門。

    “這個……”畫竹瞥了眼芳心已亂,四肢僵硬的折賽花,她不禁有些遲疑。

    “怎麼?我的吩咐,你沒聽見麼?”李中易冷冷的盯著畫竹,威懾壓迫的氣勢如潮。

    迫于李中易的威壓,畫竹擔心給折賽花的將來添出大亂子,趕緊把頭一低,蹲身行禮之後,乖乖的轉身離開了洞房。

    此地雖是府州,實力對比的大格局,卻是靈州強折家弱,如果畫竹不聽招呼,李中易不介意給她吃點苦頭。

    貴族之家的臥室,原本沒必要鎖門,以方便隨時隨地的召喚妾婢進來伺候。

    可是,當折賽花發覺李中易竟然給門上了木栓,她的一顆芳心,不由一陣亂顫,關門做甚?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6 19:59
第318章 怯

    “你……夫君……奴家……奴家想喝水……”折賽花望著越靠越近的李中易,芳心慌亂如麻,結結巴巴的開始說胡話。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別急,等會我喂你喝。”

    折賽花步步後退,兩腿已經貼緊床沿,她語無倫次的說:“我還沒洗澡……”

    李中易輕聲笑道:“娘子,想洗澡?這還不容易麼?為夫代勞了。”說罷,沒等折賽花反應過來,他已經俯身將香噴噴的美嬌娘,攔腰抱進了懷中。

    “哈哈……”李中易抱著折賽花大踏步的進了洞房內側的淨室,她滿臉都是厚粉的鬼樣子,他看著很不爽,更別提有啥性致了。

    淨室裡邊,霧汽騰騰,溫暖如春,碩大的足以容納十個人的木制浴桶,就擺在室內的正中間。

    李中易快步走到浴桶的旁邊,把手一松,就將折賽花扔進了浴桶之中。

    沒等折賽花明白過味來,李中易就已跟著跳進了浴桶,再次將她摟進懷中,捉住小嘴,親了個正著。

    折賽花哪裡是花叢老手的對手呢?

    李中易趁著折賽花被整懵了大好時機,上下其手,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將她剝得只剩下肚兜。

    可憐的折賽花,空練了一身好功夫,卻絲毫也沒有用武之地。在李中易得寸進尺的侵襲之下,她那玲瓏剔透的絕妙嬌軀。漸漸癱成了一堆香泥。

    嬉鬧之中,李中易借機。把折賽花俏臉之上的厚粉,抹洗得一乾二淨。

    望著清純如水,嬌羞不堪,眉眼間隱約帶有異域風情的美嬌娘,李中易哪裡還忍得住呢?

    李中易將閉緊一雙美眸,粉頰滾燙的折賽花,抱離浴桶,略微擦拭了一番之後,又將變成了一隻白羊的她。抱回了洞房,扔進大床之上。

    被李中易趕出洞房的畫竹,一直異常緊張的守在窗外,卻也只能幹著急。

    當折賽花的雪雪呼痛聲,斷斷續續的鑽入耳內,畫竹的一顆心不由揪得死緊,暗暗罵道:“姓李的,你又不是沒妾室,就不能輕一點麼?”

    洞房裡的動靜。一會兒地動床搖,一會兒又是和風細雨,唯一不變的是,折賽花特有的。時高時低的嬌吟聲,不絕於耳。

    直到天光微白之時,守在窗外的畫竹。始終都沒有聽見李中易的召喚聲。

    宅中沒有長輩需要拜見,又因為李中易的身份異常尊貴。哪怕他睡到日正當午,也無人敢於打擾。

    畫竹心裡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一向習慣了服從的她,在沒有接到折賽花明確指示的前提之下,她也絕對不敢妄動。

    李中易不是一般人,李家軍的實力又異常雄厚,並且,李某人還是折賽花賴于託付終生的夫主。

    種種因素迭加到一塊兒,畫竹就算和折賽花的關係再親近,也承受不起破壞他們夫妻和睦的罪責。

    天色即將全黑之時,洞房之中,傳出李中易的吩咐聲,“來人,取熱水來,伺候沐浴。”

    畫竹得了吩咐,趕忙率先推門進去,三步並作兩步的竄到大床邊。

    眼前的一幕,簡直讓畫竹驚得目瞪口呆:室內一片狼籍,扔在地上的雪白床單之上,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痕,形如人工潑灑的血梅,躍然眼底。

    折賽花縮在大紅的喜被之中,羞得不敢見人,蜷縮得仿佛圓球一般。

    李中易就站在床邊,他已經穿好了衣衫,見畫竹楞楞的呆樣,他不由輕聲笑道:“楞著幹什麼?還不趕緊伺候著娘子沐浴更衣?”

    李雲瀟聽見門軸的響聲,抬眼卻見李中易昂首挺胸的從洞房裡邊,緩步踱了出來。

    “爺,肚子餓了吧?小的這就傳膳?”李雲瀟聽了一晚上的美妙“音樂”,心裡自然有數,李中易把新娘子折騰了這麼久,體力肯定消耗巨大,必須馬上補充吃食。

    李中易眨了眨眼,露出略顯得意的笑容,說:“先喝茶吧,等娘子沐浴更衣之後,再一起吃吧。”

    李雲瀟趕忙轉身,將換了一茬又一茬的清茶,雙手捧到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接過溫熱的茶盞,輕啜了一口,面上不露痕跡,心裡卻異常得意。

    別看折賽花常年習武,身健體美,卻是個異常敏感的體質,稍經採摘,就一潰千里,不堪再戰。

    出奇的是,折賽花雖然屢戰屢敗,卻可屢敗屢戰,十分耐造。

    李中易坐到庭院之中樹蔭的胡床之上,翹起二郎腿,那句老話說的是啥來著?

    對了,的確是郎情妾意,一刻值千金呢!

    畫竹走到門邊,反手帶緊了房門,這才小心翼翼的湊到折賽花的耳邊,小聲說:“夫人,您受苦了。阿郎也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憐惜新婚的娘子。”

    一直心不在焉的折賽花,聽見畫竹的呼喚聲之後,緩緩回過神來,扭頭看著一臉擔心的畫竹,輕聲問道:“他……他出去了?”

    “是的,他出去了,這裡就婢子我一個人。”

    畫竹心疼的盯在折賽花那很有些蒼白的俏頰之上,對於李中易的恨意,越發濃厚。

    伺候著折賽花起身沐浴的時候,畫竹無意中發覺,自家娘子那一對圓潤似玉、晶瑩勝雪的大腿內側,沾染著一大片已經凝結的血跡,令人慘不忍睹。

    “我……我找他去……”畫竹實在忍不住了,就想沖出去,找李中易評理。

    幸好,折賽花常年習武,手疾眼快的一把拉住了畫竹的胳膊。還沒折賽花開口說話,一陣難耐的鑽心裂痛突然襲遍腰身,她的整個身子立時失去了平衡,一頭栽進了畫竹的懷中。

    畫竹被唬得不輕,慌忙抱緊了折賽花,含淚問她:“娘子,你怎麼了?”

    折賽花猛然想起,她和李中易從昨夜到今天的持續癲狂,胡天胡地的瞎鬧騰,俏面不由一陣發燙:真是丟人,都怪那個冤家,他怎麼就懂得那麼多的纏人花樣呢?

    “好了,我沒事的。等你也開了臉,就知道了。”折賽花說話間,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從枕下露出來的一本描彩的畫冊,原本滾燙的秀頰,更是漲紅得發紫。

    折賽花梳洗完畢,換上一身乾爽的喜服,打散了三丫髻,改梳代表著婦人的盤鳳髻,嬌嬌怯怯的出現在了李中易的眼前。

    這時,宅中的小灶房之中,各種美酒佳釀,小吃麵點,早就準備妥當。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7 19:38
第319章 折騰

    李中易細看之下,他發覺折賽花的眉心已散,精緻的眼線四周,赫然出現了黑眼圈。

    嘿嘿,昨晚開墾得太過瘋狂,如果不是折賽花常年習武,身健體美,恐怕難以承受潮水般的採摘。

    折賽花羞怯異常,低垂著螓首,強忍著腿間的裂痛,盈盈下拜,“奴家見過夫主。”

    李中易露出得意的微笑,拉住折賽花的小手,將她攬在懷中,溫柔的小聲問她:“還疼麼?”

    折賽花立時大窘,連粉嫩的耳根子,都紅得發紫,紫得發亮。

    李中易笑嘻嘻的說:“你且莫怕,為夫的醫術還算精湛。用過了膳,替你診治一番,必定藥到病除。”

    折賽花原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經過李中易的深度開發之後,由於腿間的嚴重不適,她異常擔心李中易再接再厲,繼續將她整得死去活來,那真叫吃不消啊。

    夫妻之間成其好事,任何人都無法插嘴,強悍如折賽花者,也只得委委屈屈的向李中易低頭。

    李中易見折賽花的態度很端正,心中不由有些小小的得意,夫妻之間的關係相處,其實是一門大大的學問。

    洞房之夜,李中易拋棄憐香惜玉的念頭,先聲奪人,將折賽花折騰的夠嗆。就是想給她一個難以抗拒的教訓,讓她清楚的知道。誰才是家中之主?

    如今,折賽花既然伏低認小。李中易自然也不會做得太過火,他拉著她的小手,一邊朝洞房走去,一邊笑著吩咐說:“擺膳吧。”

    臨進門的時候,折賽花腳步略微一緩,顯得很有些遲疑。

    李中易心知肚明,她一定是在擔心,等他吃飽喝足,養精蓄銳之後。會再次粗暴的折騰她。

    “花娘,後日回門,岳母肯定會替你準備很多好吃的。”李中易婉轉的做了暗示之後,折賽花果然領會了他的意思,她那原本一直緊繃著的嬌軀,漸漸的松緩開來。

    一旁伺候著的畫竹,暗中撇了撇嘴,好一個狡猾的姑爺!

    站在門邊的李雲瀟卻暗暗挑起大拇指,我的公子爺呀。高,實在是高!

    剛才,折賽花猶豫著不敢進門的怯意,李雲瀟自是盡收眼底。新娘子出嫁。按照習俗肯定需要三天回門,若是李中易折騰得太狠了,讓折賽花頂著醒目的黑眼圈去見生母馬氏。

    女人嘛。都是心眼窄的動物,馬氏如果借題發揮。不依不饒,李中易雖然沒啥大事。卻也很有些頭疼。

    經過李中易的提醒之後,折賽花終於把一顆緊張的芳心,放回到肚內,任由李中易牽著她的小手,並肩坐到了炕上。

    以李中易的身份,李家自是屬於權貴公侯之家,吃穿用度,早已極為考究和精緻。

    在李雲瀟和畫竹的聯手配合之下,女婢們如同流水一般,端著碟子上菜。

    很快,四方的桌案之上,已經擺滿了各類吃食,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淨過手之後,李中易主動替折賽花盛了一小碗老母雞枸杞湯,折賽花看見碗裡的一條雞腿,俏面不禁飛紅,死壞蛋,這是惟恐身邊人不知道,她被折騰得累慘了?

    權貴之家吃飯,講究的是食無語!

    李中易以前沒這種習慣,後來,隨著身份和地位的不斷提升,他漸漸適應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嘴的奢侈生活。

    由於李中易身邊並無貼身伺候的大丫環跟著,所以,畫竹這個陪嫁的大丫頭,只能一身兼兩職,既要照顧折賽花吃飽吃好,又不能忘了把李中易伺候得妥貼,倒也難為她了。

    李中易也不想故意難為畫竹,凡是他喜歡吃的菜,就盯著多看幾眼,畫竹發現之後,就用公筷替他夾到碗裡。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吃過飯後,李中易含笑起身,拉住折賽花的小手,將她領到床前,從暗格裡拿出一隻百寶箱。

    折賽花一時不明其意,李中易也沒有解釋,他順手打開百寶箱,笑道:“花娘,我的這些私房錢,就全歸你管。”

    畫竹圓瞪著眼珠子,暗中探頭打量了一下箱內的物件,刹那間,她的視線再也無法收回,呆若木雞。

    這時,折賽花也已經看清楚了,百寶箱內,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輝,竟有十二顆之多,而且是一模一樣。

    府州折家,也算是一方霸主,老底子異常雄厚。可是,折賽花還真沒見過,這麼大的夜明珠,並且還是組隊出現,她難免也有些眼花繚亂之感。

    見李中易如此的大方,畫竹原本的怨憤之情,不禁稍有緩解,她再次看向李中易的目光,比此前柔和了許多。

    “既然夫君發了話,奴家遵命就是,暫時替您管著這些物件。”折賽花蹲身襝衽,謝過了李中易的信任,然後她話鋒一轉,小聲說,“等夫君需要的時候,奴家再拿出來,補貼用度。”

    折賽花的懂事,令李中易暗暗點頭,不愧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佘太君呐!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李中易費盡心機,組建了一整套軍事班底,即使他想現在退出,郭懷這些人,有可能答應麼?

    既然無法退卻,李中易只能迎難而上,用錢的地方,肯定不老少。

    本質上來說,折賽花是個見過大世面的名門貴女,除了李中易之外,折家在西北地方無論和誰聯姻,她都是妥妥的正室當家少夫人。

    如果不是折家處於異常危險的傾覆局面,折從阮還真不捨得,讓她給李中易做平妻。

    見過大世面的平妻,實際上的小老婆,如此的通情達理,李中易自然感到很滿意。

    假以時日,折賽花在他的薰陶之下,會成熟到什麼程度呢?

    嘿嘿,李中易的心裡,此時此刻,充滿了極大的期待感!

    夜深人靜時分,在李中易的半哄半騙半威脅之下,折賽花被剝的精光,強忍著莫大的羞意,任由他在腿心的創處,抹上了特製的傷藥。

    “夫君,你若是……不如叫畫竹進來伺候吧?”折賽花始終有些膽怯,惟恐李中易養足了精神,繼續折騰她,就想讓畫竹進來,承擔通房大丫頭或是滕妾的義務。

    李中易將腦袋枕在折賽花那高高隆起的酥胸之上,漫不經心的說:“就這樣挺好的,我很喜歡。”

    折賽花半晌沒吱聲,李中易卻察覺到,她一直挺胸收腹,力圖讓他枕得更加舒適一些。

    嗯,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美妞,沒枉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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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