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13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8 19:41
第320章 回門

    新婚的生活,真個是甜如蜜,眨個眼的工夫,就到了回門的這一日。

    新姑爺領著自家的閨女回門,在折家人眼裡,其實比送閨女出嫁,還要看重。

    原因其實很簡單,三書六聘的盲婚啞嫁之下,閨女出嫁是遲早的事兒,長輩們就算是捨不得,也不過是短痛罷了。

    可是,如果姑爺和自家閨女的關係不合,這可就是影響一生的大事呀!

    天還沒亮,折家人就已經在折從阮的指揮之下,張燈結綵,灑掃庭院,忙得團團亂轉。

    李中易卻是擁美高臥,睡到日上三竿,這才從折賽花那鮮嫩異常,香噴噴的嬌軀之上,緩緩起身。

    畫竹聽見室內傳出的呼喚聲,趕緊招手喚來四個陪嫁的一等美婢們,叮囑她們替李中易更衣。

    在靈州的時候,李中易的生活起居一直由費媚娘親手操持,從沐浴更衣、青鹽漱口,一直到吃早點,她都伺候得異常妥貼。

    如今,由於折賽花破瓜不久,身體依然不適,李中易也就體貼的給予了高度的理解,由著隨她陪嫁而來的美婢們,繞在他的身邊打轉。

    整理過衣衫之後,梳洗完畢之後,李中易背著手,悠閒的踱出門外,在李雲瀟的護衛之下,繞著深深的庭院。緩緩散步。

    “瞧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也想娶媳婦兒了?”李中易無意中發覺了李雲瀟的異狀。索性把話挑在明裡。

    原本有些猶豫的李雲瀟,得了李中易的吩咐。趕緊小聲說:“回爺的話,小的昨兒個,先後見到了郭懷和左子光,他們說的意思,恰好相反。不過,小的卻也知道,他們倆不過是想借小的之口,傳話給您聽罷了。”

    李中易挑起眉鋒,心想。這就有點意思了呢!

    “說來聽聽,他們都講了些啥?”李中易停下腳步,盯在李雲瀟的臉上。

    “回爺的話,郭懷是說,咱們應該早點回靈州,以免朝廷對您生疑。”李雲瀟咽了口唾沫,接著又說,“左子光卻說,應該在府州多住幾日。就是要讓朝廷知道知道,您納了折家的嫡孫女做平妻。”

    李中易略微一想,不禁微微一笑,郭懷顯然是在擔心。大軍在外,被俘虜到靈州的夏州黨項各部,有趁虛作亂的可能性。又或者。郭懷的本意,其實是希望夏州的俘虜們。犯上作亂,給李中易一個常駐靈州的藉口。

    嗯。郭懷想得的確是很周到,不過,卻沒有考慮到點子上。

    左子光跟在李中易身邊的時日已經不短,這傢伙的用兵思路,很喜歡出奇制勝,劍走偏鋒,和郭懷那種老成持重的用兵方式,迥然不同。

    “你且轉告郭懷,時機不對,不許亂來。”李中易又吩咐李雲瀟,“再告訴左子光,他最近閑得發毛,罰抄五百張大字。”

    李雲瀟一頭霧水的望著李中易,楞是沒弄明白,公子爺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李中易心情很不錯,索性把話說穿,提點一下辦事日益得力的李雲瀟,“左將明的確很聰明,看准了朝廷的心思,吾離開靈州,已成定局。也就是說,靈州如果突然亂了,陛下肯定會對我起疑心,這是其一。其二嘛,我這此平定西北十餘州,拓地數千里,揚我漢軍之威於異域。我若不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嘿嘿,陛下拿什麼來賞我呢?自古以來,但凡功高震主的重臣,只要不想篡逆,或是激流勇退,都絕無好下場。”

    李雲瀟凝神細想了一陣子,猛一拍腦門子,懊惱的驚叫道:“小人明白了。”

    李中易滿意的點點頭,李雲瀟這小子的忠心毫無問題,欠缺的只是上檯面的大格局罷了,只要慢慢的指點教導於他,遲早會成為不可或缺的得力臂助。

    李中易回洞房的路上,沿途遇見的美婢們,紛紛拜倒,她們嬌聲叫道:“奴婢拜見阿郎!”此起彼伏,一直傳入洞房之中。

    折賽花含羞帶怯的把李中易迎進了洞房之中,一邊主動替他脫去貂皮大氅,一邊小聲說:“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李中易微笑著點頭,移步過去,和折賽花隔著桌案,相對而坐。

    經過昨日的磨合,聰明的畫竹大致掌握了李中易吃飯的偏好,所以,桌案之上,菜肴大為減少,卻都是李中易和折賽花愛吃的口味。

    折賽花由於久處西北,比較喜愛肉食,尤其是烤羊腿。李中易則不僅喜歡吃辣口,而且,除了行軍打仗之外,一直都偏愛吃炒菜。

    沒想到,畫竹這個丫頭竟然有如此的眼力,短短的一日之內,竟將李中易的口味習慣,記到了心上。

    別看折賽花的身材纖細,食量卻異常驚人,李中易剛喝了一碗羊肉白菘粥,她已經將小半條羊腿,啃得精光大吉,她那櫻紅的嘴唇之上,全是閃著亮光的油膩。

    畫竹掏出手帕子,輕柔的替折賽花擦拭嘴唇,李中易看著有趣,不由露出微微一笑,習武之人,體力消耗很大,食量肯定小不了。

    吃罷早飯,李中易陪著折賽花說了會子話,外面有美婢通稟:“稟阿郎,折家大爺來了。”

    嗯,折禦勳來了?時近正午,折家人恐怕是等急了吧?

    李中易揚起臉,叮囑畫竹:“你吩咐下去,以後只要我在家裡,就以‘爺’或‘老爺’相稱。”

    “喏。”畫竹低眉順眼的脆聲答應了下來,儘管她覺得很有些奇怪,卻不敢去李中易。

    隨著李中易的一聲吩咐,整個宅子裡面的下人們,立時動了起來,套車的,牽馬的,擺儀仗的各種動靜,徹底打破了府內的寧靜。

    “讓兄長久等了,小弟實在慚愧。”李中易和折禦勳剛一見面,就先陪了不是。

    折禦勳略微打量了一下李中易的氣色,不由笑道:“妹婿太過客套了,唉,家母偏偏是個急性子,想見閨女想瘋了。愚兄給逼得沒了法子,這才厚著臉皮,前來催駕。”

    李中易做夢都沒有料到,折禦勳竟然把話說得這麼白,嘿嘿,不愧是直爽的西北漢子呐。

    折禦勳的爽快,立即獲得了李中易的好感,他笑著提議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小弟這就陪兄長去後院。”

    “這,這不太好吧?”折禦勳楞了一下,顯得很有些遲疑。

    按照規矩,高官之家的後院,門禁異常森嚴。因為,後宅之中俱是女眷,為了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非是本家的至親或是年幼男子,禁止踏入二門半步。

    李中易擺手笑道:“家中只有花娘一人,兄長乃是至親,不必多慮。”

    折禦勳想想也是,李中易來府州的時候,由於是長途行軍,身邊並沒有攜帶妾室。於是,他這才謝過了李中易的信任,兩人有說有笑的並肩步入後宅。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9 19:47
第321章 別苗頭

    “哎呀,大兄,你怎麼來了?”得知消息的折賽花,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東廂房,歡喜的奔到折禦勳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的問道,“娘親的身體還好麼?

    折禦勳有些尷尬的想抽回袖子,可是,折賽花抓得實在太緊,他用力掙了兩次都沒掙脫,不由下意識的看向李中易。

    李中易笑眯眯望著親密無間的折家兄妹倆,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據傳言,折賽花和折禦勳的感情很好,如今,果然證實了,傳言非虛!

    關係是否親近,看的不是表面文章,實際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態或是小動作,才真正具有說服力。

    見李中易一直笑呵呵的,沒啥異樣,折禦勳稍稍安心,故意板著臉訓斥折賽花:“既已嫁人,就該安守本分,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

    折賽花顯然絲毫也不畏懼裝模作樣的折禦勳,她滿不在乎的說:“哼,大兄你真無趣,等見了嫂嫂,我一定告訴她,你藏了不少私房錢。”

    折禦勳尷尬的要命,摸著鼻子,悶哼道:“你個小沒良心的,為兄白疼你了。”

    站在一旁看戲的李中易,差點笑噴了,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對兄妹的感情,的確不一般!

    “兄長,你們慢聊。我去去書房就來。”李中易十分知趣的藉故離開,讓折禦勳和折賽花。有時間說說私房話。

    等李中易的走遠之後,折禦勳收斂了笑容。關切的問折賽花:“么娘,這兩天過得還習慣吧?”

    折賽花一想起李中易花樣百出的床第折騰,就不禁臉色腓紅,低垂著頭,小聲說:“他……他待我很好。”

    折禦勳雖然年紀不大,卻也是折家費盡心血培養的第三代掌舵人,眼力自然非比尋常。

    折賽花羞澀的表情,符合初為人婦的正常狀態,折禦勳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稍稍放緩了一些。

    “么娘,我……咱們家……對不住你……”折禦勳見左右無人,不禁長聲歎息出聲,滿臉的遺憾和惋惜。

    折賽花仰起粉頰,詫異的反問折禦勳:“大兄,這是從何說起呀?老祖宗和爹娘兄長們,都一直寵著我,疼著我,我遲早是要嫁人的。小妹以為。嫁給李某總比嫁進忘恩負義的楊家,要好上百倍。”

    折禦勳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他瞥了眼故意走出去很遠,替他們望風的畫竹。歎道:“老祖宗說了,你即將遠行,唉。離家千里,父兄都遠在西北。么娘子,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啊。”

    折賽花正欲說話。卻見折禦勳擺著手,恨聲道:“么娘子,你聽好了,只要他敢欺負你,為兄就算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去開封幫你討回公道。”

    “大兄,瞧你說的,人家會照顧好自己啦。”折賽花的心裡甜絲絲的,像是喝了蜜汁一般。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實力雄厚的娘家撐腰的感覺,真好!

    不過,折賽花高興之餘,心裡卻異常明白。現實是,折家弱而李某人強,否則,她這個折家的嫡孫女,也不至於淪落到給李中易當平妻的地步。

    在權貴群體的心目中,平妻不過是比貴妾的地位略高一等,名義上好聽一些罷了,本質上還是妾。

    李中易坐在書房裡邊,一邊喝茶,一邊閱看左子光初步處理過的軍中重要公文。

    估摸著時間大致差不多了,李中易這才撂下茶盞,離開書房,陪著折賽花回老折家大宅去省親。

    臨上馬車的時候,李中易才注意到,李雲瀟這小子,居然擺出了他的全套儀仗。

    整個佇列的最前部,是兩杆開道的大門旗,左側是“大周開國逍遙縣公”,右側是“大周西北面行營副都總管”。

    門旗之後,則是柴榮欽賜的半副旌節,代表著李中易對所轄之地,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威。

    李中易發覺折禦勳的臉色有些不太對頭,他不禁很有些無奈的暗暗搖頭,李雲瀟啊,李雲瀟,在人家的地盤之上,你的成心顯擺,簡直就是坑爺啊!

    折從阮雖然已經退居二線,卻也是大周朝廷名正言順的侍中兼三鎮節度使,遲早要封郡王。

    大周朝的侍中,身份異常尊貴,在中原地區從不輕易授予外臣,不過是用於羈縻邊疆藩臣的虛銜罷了。

    問題是,折家的老祖宗,折從阮至今都還沒有封公,這爵位方面,倒比李中易矮上半截。

    咳,二十來歲的折家姑爺,竟然比折家最尊貴的老祖宗,爵位還要高,這叫神馬事嘛?

    李中易狠狠的瞪了一眼亂彈琴的李雲瀟,卻也不好當面予以斥責。

    偌大的陣式既然已經擺開了,臨時縮回去,反而更加顯眼,必定會惹人笑話。

    姑爺省親,沿途的折家僕人,如同流水一般,滾動著將途中的情形,稟報進了折家大宅。

    折從阮聽說,李中易居然擺開了全副儀仗跑來省親,不禁輕聲笑道:“新姑爺,這是想替咱們家長臉啊,哇哈哈哈……”笑聲不斷。

    折禦卿皺緊眉頭,猶豫了半晌,這才小心翼翼的詢問年邁的祖父:“老祖宗,想那李某人,莫不是與么娘子不合,故意想擺臭架子?”

    折從阮捋著鬍鬚,笑道:“以老夫對咱們家那位姑爺的瞭解,斷不至此,恐怕是下邊人弄擰了啊,哈哈……”

    如果李中易在場的話,一定會挑起大拇指,誇讚折從阮:這薑啊,畢竟是老的辣啊!

    隔著珠簾,等在內室的折賽花的親娘馬氏,倒沒在意男人們的糾結,她很有些心不在焉的頻頻探頭朝外面看,嘴裡一直念叨著,“這都啥時辰了,怎麼還不來呀?”

    圍攏在馬氏身旁的折家貴婦們,紛紛引帕掩嘴,憋得難受,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

    就在馬氏心急火燎的時候,大門外突然鼓樂喧天,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不大的工夫,門前的二管家,一溜小跑著,前來稟報折從阮,“回老祖宗的話,咱們家姑爺已經快到了。”

    折從阮哈哈一笑,吩咐說:“傳老夫的話,開中門,奏樂,迎嬌客。”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0 19:38
第322章 風波

    李中易下車的時候,卻見折家大開中門,折禦卿含笑立在門邊,顯然是給予了高規格的接待。

    據李中易所知,折禦勳乃是繼折德扆之後的,折家第三代家主。然而,天不假年,折禦勳還沒有掌權幾年,就撒手而去,接任的恰好就是折禦卿。

    兄終弟即的戲碼,在折家的上演,充滿了人情味道。因為,折禦卿臨死前,又把家主之位,叫還給了折禦勳的兒子。

    如此和諧的權力轉移,史書之上少有記載,和趙匡義這小子殺兄屠弟滅侄的醜陋賤行,比起來,相對要溫情了許多。

    “無咎啊,可算是盼著你來了,快隨我進去……”折禦卿顯得異常之急迫。

    李中易微微一笑,和老狐狸折從阮比起來,折禦勳兄弟兩人,他的兩位妻兄,相對要直爽了許多。

    折賽花在畫竹的摻扶下,邁著小碎步,走到折禦卿的身前,蹲身斂衽行禮,脆聲說:“小妹見過二兄。”

    折禦卿心裡暗自奇怪,么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怎麼變得如此的斯文?

    折賽花察覺到折禦卿的異樣神態,卻不好意思解釋什麼,笑著岔開話題,問折禦卿:“老祖宗和爺娘的身子骨還好麼?”

    折禦卿哈哈一笑,說:“老祖宗一頓可以喝下二斤酒,半匹烤乳羊,身子骨硬朗得很呐。”

    這一打岔,折禦卿倒忘記了他么妹走路的異樣,笑哈哈的把李中易和折賽花。領進了折家大宅。

    迎親的時候,李中易來過折家的老宅。只是,當時由於氣氛熱鬧。人聲鼎沸,他時刻提防著迎親中的花樣,免得當場出醜,所以也沒來得及細看宅內的精緻。

    如今,美人已經到手,並且再也逃不掉了,李中易也有了空閒,一邊踱步,一邊欣賞著府裡的風光。

    也許是和軍人世家息息相關。折家的老宅活象一座放大版的碉堡,牆高、溝深且寬,瞭望樓高聳入雲宵。

    僅從軍事觀點來看,據李中易的初步估計,沒有兩千以上的兵馬,恐怕很難及時的攻破戒備森嚴的這座大宅子。

    步入主宅正堂之後,李中易抬眼一看,好傢伙,高居於首座的折從阮四周。站滿了折家的男人們,黑壓壓一大片,令人眼花繚亂。

    “孫婿拜見岳祖。”

    “孫女拜見老祖宗。”

    既然已是親戚,李中易又得了折家之花。輩份憑空矮了兩輩,只得陪著折賽花一起,行禮參拜了折從阮。

    “哈哈。無咎啊,既是自家人。毋須多禮。不過,你對老夫的稱謂。是否也該改一改了?”折從阮捋著白須,笑得異常燦爛。

    李中易發覺折賽花的一雙美眸,一直含情脈脈的盯在他的臉上,他不由暗暗一歎,只得硬著頭皮,學著折賽花的樣兒,改口說:“無咎拜見老祖宗。”

    唉,摘花破瓜固然很爽,再次面對折老狐狸的時候,李中易在公開場合,全然處於了下風。

    李中易當初在靈州的時候,漫天要價,追跌殺漲的豪邁氣勢,如今,陡然弱了好幾分!

    倫理如此,輩份如此,有得必有失,上帝很公平啊!

    在折從阮的介紹之下,李中易挨個和折家的長輩們見禮,也不知道作了多少揖,拱了多少次手,好容易才從繁文縟節之中擺脫出來。

    折德扆倒也異常爽快,送了一把長長的彎刀給李中易,他笑著介紹說:“無咎,此刀好象名喚大食刀,鋒利異常,削鐵如泥,乃是我當年偶然所得,如今就轉贈於你。”

    李中易對於大食的情況所知甚少,不過,他心裡卻有數,所謂的大食刀,很可能是產自阿拉伯的大馬士革刀。

    “多謝岳丈厚賜。”李中易也沒客氣,直接就收下了。區區一把名刀罷了,他對折家的巨大貢獻,遠遠超過了大食刀的價值。

    認親已畢,折賽花被領進了內室,馬氏一見到寶貝女兒沖回膝前,不禁保證她,胡亂叫道:“我的心肝兒啊,我的鮮花兒啊……”惹得室內的一眾貴婦,暗自好笑。

    不過,馬氏偏疼么女,早已是折家人司空見慣的事情了,根本不值一提。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室內足足超過了二十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數千隻鴨子一般,呱噪異常。

    馬氏耐著性子,好容易才找到一個好藉口,領著折賽花回了她的臥室。

    還沒等房門關好,馬氏就急切的問折賽花:“乖女,姓李的待你如何?他沒欺負你吧?”

    馬氏瞪圓了兩眼,仿佛審賊一般,盯在折賽花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惟恐漏掉一絲一毫。

    “娘親,您親手撫養長大的閨女是誰呀?他怎麼敢欺負女兒呢?折賽花既羞澀,又好笑,她自己親娘的脾氣,豈能不知?

    馬氏面上沒說啥,趁著折賽花去淨房的工夫,她把畫竹叫到跟前,冷著臉,厲聲盤問說:“你給我說實話,那個姓李的,待我的么娘子如何?”

    畫竹顯得很為難,說實話吧,馬氏的脾氣異常之火暴,一個不好,就很可能鬧得雞飛狗跳。

    可是,一點實話都不說,以馬氏管家幾十年的精明,畫竹肯定無法輕易過關。

    “回夫人的話,李中易待我家娘子很尊重,對婢子們倒也溫和客氣。只是,他成天膩在我家娘子的身邊,捨不得離開半步。”畫竹倒也機靈,說的話,真真假假,虛實相間,幾乎沒有破綻。

    “哼,你休想騙我!我且問你,么娘走路為何如此的不方便呐?”馬氏是過來人,長子折禦勳也已娶妻,女人破瓜之後的那點事,哪裡瞞得過她那明亮的雙眼?

    沒等畫竹組織好語言,馬氏斷然下令:“何嬤嬤,你去,把和畫竹一起回來的眾婢都領下去驗身。”

    畫竹一時大窘,慌亂之中,口不擇言的解釋說:“夫人,他……他沒碰過我們。”

    “哼,老身就知道是這樣。”馬氏怒極反笑,“呵呵,真是笑話。你作為么娘子的身邊最貼身之人,又是陪嫁的通房,居然不知道替主子分憂,該當何罪?”

    畫竹差點沒委屈死,這,這也太不講理了。

    洞房之夜,她倒是想主動獻身來著,可是,主動權在李中易的手上,人家看不上她,怪得了誰?

    想歸想,畫竹除非不想活了,哪敢當面頂嘴?

    “夫人……”畫竹急得快哭出聲,她剛想解釋,卻被馬氏的一聲斷喝,給徹底打斷了,“老身讓你跟著么娘子一起嫁過去,難道是讓你去享清福的?你就可以坐視姓李的,欺負我的寶貝心肝?”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2 20:08
第323章 省親

    正堂這邊,折從阮見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就招手把李中易叫到身旁,笑著說:“老夫新得了幾幅字畫和一方古硯,不知無咎可有興趣一觀?”

    折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比李家的親戚多出去不知道多少倍。

    李中易正在頭疼之際,折從阮突然伸出的橄欖枝,就仿佛是及時雨一般,他趕忙笑道:“岳祖的眼力一向過人,想必是極為難得的寶物?”

    折從阮微微一笑,站起身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領著李中易去了內書房。

    進入內書房之後,賓主雙方各自落座,折從阮居中而坐,李中易則坐在他的左側。

    “無咎啊,花娘從小就被老夫慣壞了,此去開封,她如有不周之處,還望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折從阮也沒和李中易多作客套,直接就提出了娘家人的本分要求。

    李中易聯想到孤身一人的費媚娘,心裡不由一陣感慨,有個實力雄厚的娘家,在背後撐腰,折賽花真有福氣。

    在李中易的妾室之中,瓶兒和芍藥都沒有硬紮的靠山,能夠指望得上,也就是李中易的恩寵罷了。

    金家三姊妹雖然出自高麗的名門,可是,高麗國已經臣服于李中易的鐵蹄之下,所以,這三姊妹在李家也幾乎沒啥地位,身份遠不如當家的小妾——瓶兒。

    來自于倭國的俘虜,也是李中易的戰利品,以前的熊阪櫻。如今的藤原櫻,至今都沒有名分。其地位比通房大丫頭還不如。

    “岳祖放心好了,愚孫婿絕對不會虧待了花娘子。”李中易在涉及到立場的問題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含糊,斬釘截鐵的表明了他喜愛折賽花的態度。

    說句心裡話,略帶異域風情,情商很高而且嬌美如花的折賽花,在李中易的心目中,頗有些分量。

    在李中易看來,本身已經超值的折賽花,在其身後還附帶了一個擁兵自重,兵強馬壯的折家軍。這筆買賣無論怎麼去看,都算是賺翻了!

    李中易回朝之後,不管是想當霍光也好,作王莽也罷,多一股軍事力量的支持,也就很自然的多出了無數的變化。

    換句話,折家越是看重折賽花,對李中易的將來,就越是有利。

    折從阮仔細的打量了李中易一番。也許是從他的臉上的獲得了想要的答案,老折同志哈哈一笑,說:“無咎啊,老夫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實話告訴你吧。一旦開封有變,我折家軍一定堅定的站在你的身後,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李中易頻頻點頭,和明白人做親戚。真心不錯!

    既然折從阮主動把話挑明瞭,本著聰明人面前不打誑語的原則。李中易決定漏一點口風,他含笑試探著說:“陛下乃是明主,我此次回京,爵賞倒是毋須擔心,官職嘛,呵呵,沒啥大的想頭。”

    折從阮見李中易說出了掏心窩子的話,他心裡非常高興,捋著白須笑道:“自古以來,成大事者,誰會在意仕途的一時起落呢?”

    “無咎啊,你年僅二旬有餘,內有強軍,外有強援。只要立場站穩了,始終跟著陛下站在一邊,不冒進,不躁動,嘿嘿,前途無量啊!”

    在密室之中,折從阮沒了避諱,還真是啥都敢說。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世事難料,我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謹言慎行罷了。”

    折從阮露出會心的笑容,哈哈大笑,說:“老夫信得過你,你岳丈也信得過你的本事。”

    聰明人之間,根本沒必要把話說破,點到為止即可。

    兩隻狐狸在內書房裡,閒聊了一會兒,折德扆打發了正堂的賓客之後,也推門進來。

    三個人在內書房裡,商量了些什麼,除了馬五這個折從阮最貼身的心腹之外,再無任何一個人知曉。

    折賽花從淨房出來,回到馬氏身邊的時候,卻見畫竹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倒楣的樣子,別提多狼狽。

    “娘親,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您消消火,快別生氣了。若是讓老祖宗知道了,阿爺他又得吃排頭。”折賽花不知道,馬氏為何生氣,但她卻知道,馬氏的做法過了頭。

    “哼,死丫頭真氣死老身了。”馬氏抬手指著跪在地面上的畫竹,怒氣衝天的嚷道,“你臨出嫁的時候,老身千叮嚀萬囑咐,讓這個賤婢照顧好你。她倒好,光顧著自個舒服,全然不管你的死活,我只要想想,就氣得肝疼。”

    折賽花十分熟悉馬氏的火爆脾氣,現在不是苦勸的時機,她妙目一轉,立即計上心頭,湊到馬氏的耳旁,略顯羞怯的說:“娘親,您女婿只喜歡女兒我,不喜歡別的女人。”

    馬氏皺緊眉心,狐疑的問折賽花:“少來誑騙老身,嗯,真的?”

    “千真萬確!”折賽花俏面飛紅,略顯得意的解釋說,“也不看看我是誰生養出來的女兒呀?”

    李中易沒有去碰畫竹,一直和她膩在一起,折賽花是打心眼裡感覺到高興。

    將身邊的美婢去給男人做通房,說光彩一點是不妒,實際上是為了和別的李中易別的小妾爭寵罷了。

    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家的男人,只要是女人,一般情況下,都很難容忍。尤其是折賽花這種出身高貴,異常傲嬌的貴女。

    女兒永遠是自己的好,馬氏在折賽花的曲意迎合之下,不大的工夫,就轉怒為喜,反而賞了不少好東西給畫竹。

    午時七刻,折家大擺宴席,折從阮硬拉著李中易,坐到了居中的首席。

    礙著輩份不高的關係,李中易一直極力推辭,折家人卻不約而同的給予鼓勵和支持。

    江湖實力論!

    家中同樣也是實力論!

    能夠納折家之花為平妻的男人,值得折家人給予高規格的尊重!

    李中易心裡異常明白,折家人待他好,歸根到底,還是希望他和折賽花能夠白頭攜老,不離不棄。

    在折家待了一整天,直到在花園裡賞過夜景,吃罷夜宵的糕點,李中易和折賽花才被馬氏放回了他們臨時的住所。

    沐浴更衣之後,李中易將折賽花摟在懷中,讓她趴伏在他的身上,和風細雨的輕憐蜜愛了一遭。

    讓李中易沒想到的是,折賽花的體質上佳,到最後,竟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反擊。

    當房室不可避免的時候,與其抗拒,不如學會享受,這是李中易擁美酣睡的時候,最後一個清晰的記憶。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2 20:09
第324章 寶地

    曲終人散終有時!

    新婚的七天后,李中易領著折賽花同乘一輛馬車,在一大幫奴僕、美婢以及娘子軍的簇擁下,率軍啟程回靈州。

    分手的前一日,折賽花回了趟折家,去向家中的長輩們道別。

    據陪同護衛的李雲瀟回來稟報說:“折家內宅之中,婦孺們的哭聲不斷。”

    李中易當時聽了彙報,不禁一陣默然,這一別,確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啊!

    來府州的時候,李中易輕車簡從,麾下將士除了少部分步軍之外,其餘的借是騎兵,機動性異常強悍。

    可是,回靈州的情況則大為不同,繳獲的各類物資堆積如山。幸好,奪自夏州軍的戰馬和大車非常多,否則的話,就算是把府州民間的大車全部徵用了,也恐怕難以應付自如。

    隨行人員之中,有李中易此行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戰利品,其中包括:偽漢國太子劉繼恩,西平王拓拔彝殷的親兒子拓拔光睿,以及他的假兒子拓拔光儼。

    曾經雄霸百餘年的夏州黨項八部的地盤,已經被分隔為無險可守的銀州,以及隔了數百里大沙漠,十分靠近鹽州的宥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失去了夏州老巢的拓拔家,已經被李中易打得元氣大傷,損失慘重。

    拓拔彝殷雖然沒有就擒,可是,僅剩下的兩州地盤,距離契丹的國境都有一大段不短的距離。

    北有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的牽制,南有大周西北行營各州的威懾,銀、宥二州的黨項人。已是江河日下,只能苟延殘喘。再也無力擴張。

    回軍的行程,是李中易早就定好的。整個大軍繞過舊長城,浩浩蕩蕩的沿著無定河,一路南下。

    按照李中易的吩咐,沿途遇見的零散牧民,一律抓起來,帶回靈州去。

    既然要離開靈州了,不管為公還是為私,哪怕是為了此前的一番苦心,李中易都必須未雨綢繆的針對黨項人。作出必要的安排。

    按照李中易的構想,靈州黨項各部的前奴隸們,也就是現在的既得利益集團,以他們作為以夷制夷的骨幹力量,充當大周朝的“皇協軍”,幫著統治其餘的黨項各部。

    左子光當時聽了李中易的想法之後,不僅撫掌歎道:“利用黨項人欺壓黨項人,就算是他們彼此之間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是他們黨項人內部的事情。我漢軍只需要勒兵一旁,靜觀其變,鋤強扶弱即可。”

    李中易記得很清楚,他當時只說了一句話:人走茶涼。人去政息!

    一個師傅一個法,一個號手一個調,這是人治體系的頑疾之一。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說的很輕鬆,實際上。後任不理前任的債,才是如今官場上的新常態。

    李中易也不敢武斷的說。他離開靈州之後,柴榮派來的新官,就一定會蕭規曹隨,按照他的既定方針的辦事。

    如今,李中易提前所作的安排,不過是防止最壞局面的出現罷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邊疆的問題原本就很敏感,一旦牽扯到了複雜的民族問題,被異族野心家們所利用,西北必定大亂!

    大軍在李中易的指揮下,故意經過宥州的地境,嚇得負責守城的拓拔彝玉,抽空了城內的壯丁,並全部驅趕上城牆,惟恐李中易會一口將宥州也吞進肚內。

    宥州地狹人少,土地異常貧瘠,草場大多不肥,算是整個西北地方最窮的一個州。

    宥州防禦使拓拔彝玉,是拓拔彝殷同祖的堂弟,因為以前兩人為了繼承家主之位,兩人狠狠的掰過一次手腕,所以,拓拔彝殷把拓拔彝玉,遠遠的打發到了距離大周的鹽州最近的宥州。

    拓拔彝玉也不是笨蛋,他很清楚拓拔彝殷這麼幹,其實是想借大周的刀,宰了他這個不安定的堂弟。

    結果,拓拔彝玉為了保命,一直和大周的歷任鹽州刺史,暗中有勾搭。販賣私鹽、牛羊戰馬,買入漢人的女奴隸,賣出黨項人的健奴,和鹽州的走私生意越做越大。

    從掌軍開始,李中易就異常重視哨探和諜報系統重要作用,所以,拓拔彝玉和鹽州刺史孫道清的暗中勾搭,他一直瞭若指掌。

    只是,孫道清不是一般人,這傢伙厚顏無恥的把親生女兒,以妾室的名義,送給了柴榮的老爹柴守禮。

    在柴守禮的大力推薦之下,孫道清才有可能坐上鹽州刺史的寶座。

    鹽州的特產,就是鹽,鹽鐵本是朝廷壟斷專營,其中的利益大得驚人,牽扯異常廣泛!

    如果放在以前,李中易在離任之前,哪怕是狠狠的得罪了柴守禮,也要找個藉口,除掉孫道清這個毒瘤。

    如今,因為夏州已破,拓拔家的主力盡喪于李中易之手,就連拓拔彝殷都被迫遠走勝州,投靠了契丹的主子。

    所以,孫道清對於大周邊疆地區的危害,也就相對減弱了許多倍。

    身逢亂世,又是人治的環境下,但凡手頭握有實權的官僚,幾乎是無官不貪,殺不光,也斬不盡!

    人在廟堂,有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如今,擺在李中易面前最大的難題是,柴榮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還能撐多久?

    如果,柴榮不行了,趙匡胤還會不會和歷史上一樣,篡而奪位?張永德和李重進,又怎麼看?

    和要幹的大事相比,孫道清在鹽州作的小惡,只要被控制在一定範圍之中,李中易也就可以繼續容忍下去了。

    折賽花這還是頭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一路之上,一直顯得很興奮。白雲蒼狗,藍天綠地,一望無際的牛羊,折賽花都異常感興趣。

    折賽花哼唱的極富西北風情的小曲,讓李中易大開眼界,歎為觀止。

    賞心悅目之余,李中易心想,難怪乾隆帝那麼喜愛香妃,充滿異族風情的韻味,確實很容易令人陶醉。

    晚上宿營之後,由於折賽花一直很喜歡裸睡,李中易倒是跟著享盡了豔美的風情。

    在歡好的過程中,折賽花常年習武又具有異族身體血脈的特質,逐漸展露了出來。

    起初,李中易可以把折賽花折騰得死去活來,哭爹叫娘。

    現在,折賽花反而在戰爭之中,漸漸掌握了主動,迫使李中易只能靠床第間的嫺熟技巧,才能最終擺平折賽花。

    大軍進入靈州地界的第一日,李中易偶然聽見畫竹和折賽花的竊竊私語,敢情,折賽花的月事一直沒來。

    李中易心中一動,隨便找了個藉口,含笑替她把脈的時候,卻不料,她居然中“標”了。

    唉,真是一塊十分肥沃,異常適合耕種的“寶地”啊!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3 20:27
第325章 舉薦

    新婚不久的折賽花,就中了標,懷上了身孕,不愧是歷史上著名的一塊“寶地”。

    李中易自然是喜出望外,他二話不說,連夜吩咐人,一路去給在靈州的費媚娘報訊,一路去府州向折家報喜。

    第二日黃昏時分,留守靈州的監軍劉鴻安,笑吟吟的站在城門口,迎接得勝歸來的李中易。

    李中易聽說消息之後,隔著老遠就下了馬,徒步走到劉鴻安的跟前,笑道:“如果不是仰公謀劃得當,在下此次出征,還真就很難建功。”

    劉鴻安聽了李中易的開場白,臉上的笑紋,越來越深,他哈哈一笑說:“在下那麼一點微薄的淺見,如果能夠起到那麼一點點的作用,也就知足了。”

    跟在李中易身邊的左子光,表面上一片平靜,心裡卻想,老師呀,老師,你也太會做人,白送的軍功不要,如果劉某人不要,那才叫天字第一號的大傻蛋呢。

    大周朝的賞爵,首重軍功,李中易上次平定了高麗之後,就被大方的柴榮,授了開國逍遙縣公。

    這一次,李中易不僅拓地數千里,而且替朝廷拿到了極其重要的戰馬來源地,可謂是居功至偉。

    “李帥披肝瀝膽,身先士卒,不畏生死的為朝廷開疆拓土,立下赫赫奇功,愚兄實在是佩服之極……”

    花花轎子互相抬,李中易敬劉鴻安一尺,劉鴻安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對李中易的戰功。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劉鴻安的大肆吹捧,讓站在一旁的左子光。牙根都快酸掉了:肉麻之極!

    大軍押著俘虜和物資,魚貫進城的時候。劉鴻安把李中易拉到偏僻的城牆根下,小聲說:“朝中來信,說了一件怪事,陛下派出的前一撥天使,居然被後一撥天使給追了回去。”

    李中易眼眸一閃,這個消息不僅非常重要,而且也來得異常及時。

    “仰公厚恩,李某從不尚虛言,心領了。”李中易來不及細想天使被追回的背後奧妙。趕緊向劉鴻安道了謝。

    劉鴻安微微一笑,擺著手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他一直都很清楚,李中易雖然年輕,卻是個剔透的明白人。

    官場上交友,除了利益勾搭之外,還有個未來前景的問題。

    寧可怠慢致仕的宰相,也莫欺少年登科的進士,這可是官場上。顛撲不破的真理!

    李中易雖然不是進士出身,可是,卻深受柴榮的信賴。區區二旬的年紀,竟已是方面大帥。數州之觀察,又是當朝少有的縣公之一。

    劉鴻安相信,即使李中易的仕途偶有蹉跎之時。只要不是傻缺的謀反,將來遲早要在朝中得勢。

    有些消息對李中易來說。非常值錢,對劉鴻安來說。卻沒有多大用處。

    劉鴻安趁勢賣個好給李中易,將來的收穫,也許會遠遠大於今日之惠而不費的遞話。

    啥叫感情投資?啥叫雪中送炭?嘿嘿,劉鴻安可是老資格的京朝官,豈能不知其中的訣竅呢?

    就在這時,城中突然傳出一陣高過一陣,一浪甚於一浪的歡呼聲,“李帥威武,李帥威武……”

    劉鴻安抬手指了指城牆,笑道:“無咎啊,你的聲威算是打出來了。”

    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一笑,劉鴻安說的一點都沒錯,從古到今,名將的聲威,說白了都是打出來的。

    長平之戰,秦之白起,一舉坑殺了趙國四十多萬將士,導致趙國從此一蹶不振,苟延殘喘了一段時間之後,最終還是繼韓國之後,第二個被秦國所滅。

    白起雖然沒有好下場,可是,他的戰神之名,卻也在華夏民族之中,流傳千年。

    四夷之地的異族,向來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尿性,所以,立威也就成了征服的第一個步驟,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步驟。

    “仰公,我已向朝廷上了奏章,舉薦你來繼任朔方觀察處置使兼靈州刺史。”李中易的視線掃過入城的大軍,說的卻是令劉鴻安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自家知道自家事。劉鴻安雖久任京朝官,卻由親近君側的中書舍人,轉任西北面行營的監軍,實質卻是變相的驅趕出京,屬於不得志官僚中的一員。

    如今,李中易卻主動推薦劉鴻安接任已經基本被平定的朔方和靈州,簡直就相當於天下突然掉下了一個大餡餅,極其巧合的砸到了劉鴻安的腦袋上,他豈能不喜?

    靈州的兩大巨頭勾兌好了互利互惠的條件之後,一時間,竟是皆大歡喜之局。

    喝罷慶功宴之後,李中易帶著微熏的酒意,緩步回到了後宅。

    往日裡,靈州後衙,李家的正經主子,只有李中易和費媚娘夫婦,外加靈哥兒和思娘子這兩個小傢伙。

    李中易又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所以,後宅之中,算上照顧靈哥兒和思娘的婢女和僕婦在內,也不過十餘人而已。

    如今,整個州衙後宅,到處都是操府州口音的美婢或是僕婦,李中易躲都躲不掉。

    李中易還沒走到西廂房門口,就見得了消息的費媚娘和折賽花,一起從屋子裡迎了出來。

    “夫君回來了?”費媚娘淺笑著斂衽行禮,李中易眯起兩眼,含笑打量著多日未見的費媚娘。

    嗯,自從生下靈哥兒和思娘之後,費媚娘的體態益發豐腴,前凸後翹,弧度異常驚人,令人垂涎欲滴。

    “娘子,我回來了。”李中易笑眯眯的左手拉起費媚娘的小手,右手牽住折賽花的皓腕,大咧咧的一起進了屋子。

    室內依然是溫暖如春,地炕燒得恰到好處,李中易在門口蹬掉了腳上的一雙官靴,只穿著襪子,十分隨意的坐到了地榻之上。

    坐定之後,李中易這才發覺,他的一雙孿生兒女,竟然不在室內。

    費媚娘見李中易的目光投注過來,就笑著解釋說:“顰兒領著孩兒們沐浴更衣,都這會子還沒過來,只怕玩水忘得連爺娘都忘記了啊。”

    李中易聞言後,不禁微微一笑,兩隻小猴兒雖然生在西北,卻生水。每次洗澡都要玩耍個夠本,才肯離開溫熱的浴桶。

    “我回晚了,沒來得及當面做個介紹,花娘,這是你媚娘姊姊。”李中易自以為他的開場白很得體,卻不料,遭到了折賽花和費媚娘異口同聲的反駁,“等你來紹介,熱茶早就涼透了!”

    李中易望著表面上顯得異常和諧的兩女,心裡卻在犯嘀咕,搞的什麼鬼?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4 19:58
第326章 回京

    在回靈州的路上,李中易原本還有個小心事:折賽花是新婚,費媚娘是久別,回家之日由誰來陪他呢?

    如今,既然折賽花已經懷上了身孕,李中易的難題迎刃而解,久別勝新婚才是硬道理!

    折賽花也很知趣,在西廂房小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

    等折賽花走了之後,李中易一屁股坐到費媚娘的身邊,捧起她那張禍害眾生的美頰,深情的說:“媚娘,我出門的這段日子,你又要掌家,還要照顧好兩個小猴兒,實在是辛苦啊。”

    費媚娘妙目一轉,笑道:“我才不辛苦呢,倒是夫君您夠辛苦的,既要領兵打仗,還要‘伺候’好這麼一位標緻的美嬌娘。”

    李中易心中暗暗一歎,女人的心胸即使再大度,對於男人的好色,終究還是介意的。

    “媚娘,我對不住你,沒管住自己的心。”李中易慨然一歎,摟緊了費媚娘,誠懇的自責不已。

    費媚娘笑眯眯的說:“夫君何出此言?奴家連個名分都沒有,安敢管夫君的閒事?”

    李中易不怕誰拿硬刀子捅他,卻招架不住費媚娘看似輕鬆,實則鬧心的軟刀子話。

    “此次回開封之後,我就把靈哥兒和思娘領回家中,列入族譜。”李中易很理解費媚娘的憂慮,當即表明了他的態度。

    費媚娘卻說:“妾身倒是想,等兩個小猴兒稍大一些,再回家比較好一些。”

    李中易一陣默然。費媚娘孤身離開蜀國,如果身邊沒有靈哥兒和思娘陪著。確實異常之寂寞和孤單。

    女人嘛,總需要有個寄託嘛!

    李中易非常理解費媚娘的感受。他笑著說:“靈哥兒和思娘的事情,就由你這個做娘親的做主好了。”

    “真的?”費媚娘圓睜一雙美眸,一眨不眨的盯在李中易的臉上。

    李中易重重的點頭,說:“兩個小猴兒以後就跟著你住一塊,也好有個照應。不過,列入李家族譜的事情,也不能太緩,我自己想辦法,和父親好好的商量。也就是了。”

    “老太公那一關,恐怕不容易過啊?”費媚娘最擔心的就是,李達和不同意李家的血脈流落在外面,楞是要抱到身邊撫養。

    “咳,父親已經老了,卻一直秉承抱孫不抱子的古訓……所以,我必須花一點時間說服他老人家,這個嘛,媚娘。你必須理解一下。”

    李中易其實心裡非常清楚,只要靈哥兒和思娘被抱回了李家大宅,十成十不可能再被抱回費媚娘的身旁。

    只是,難以消受美人恩的李中易。也非常體貼費媚娘的孤苦,兩個小猴兒就留在她身邊好了。

    說白了,只要李中易不死。靈哥兒和思娘入家譜的事情,壓根就不是個問題。

    費媚娘聽了李中易的親口承諾。她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立時落回到了肚內。眼眸之中充盈著迷蒙的水霧。

    李中易敏感的察覺到,費媚娘暗中傳遞過來的求歡信號,心頭不由猛的一熱,他二話不說,摟緊了費媚娘,直接就在地榻上,粗暴的滾床單。

    接下來,李中易的日子,過得異常悠閒。白日裡去州衙正堂辦公,晚上回到內院,或陪折賽花整晚衛生聊天,或和費媚娘盤腸大戰三五個回合,小日子別提多滋潤。

    大約一個月後,朝廷的天使來了,柴榮果然把李中易召回了開封。只是,出人意料的,繼任靈州刺史的卻是李中易的心腹重將郭懷。

    劉鴻安則接任了李中易的前職,朔方觀察處置使,統領鹽、靈、夏、府、麟五州政務。

    李中易手裡拿著詔書,心裡卻暗暗佩服不已,柴榮不愧是一代雄主。

    如今,西北之地,大致已經平定,再將軍政大權集於某人的一身,從彼此制衡的角度來說,就頗有些不太合適了。

    來靈州的時候,李中易不過是帶了兩千多名河池鄉軍罷了,不僅軍力弱小,而且前途一直未蔔。

    兩年之後的如今,靈州軍不僅兵強馬壯,而且趕跑馬了盤踞于西北白年以上的黨項拓拔家,替朝廷立下了赫赫戰功。

    上路的這一天,按照柴榮的吩咐,黨項奴隸們將三萬多匹上等戰馬,驅趕出營房,浩浩蕩蕩的向東而去。

    按照柴榮的旨意,原河池鄉軍,現靈州軍,就由郭懷統帥著坐鎮西北,以壓制住各路軍閥們的擴張野心。

    三千收服的黨項騎兵們,則在李中易的率領之下,開赴開封附近,充任朝廷新建騎軍的教習營。

    鑒於左子光的腦子,實在是太過於靈活,李中易絲毫也沒猶豫,索性帶著他上路,回開封。

    等後宅的行裝整理齊全之後,在李雲瀟的護送之下,李中易的一家子,登車離開了州衙。

    可是,李中易的馬車剛剛離開州衙的後門,就被人山人海的老百姓們,給堵了個水泄不通。

    “李帥,大家都捨不得你啊……”

    “李帥,您就留下吧,要不,黨項蠻子再殺回來,咱們老百姓該怎麼活啊……”

    短短的數裡長街,擠滿了自發前來送行的老百姓,黑壓壓的滿街滿巷。

    聲勢實在太過浩大,以至於,李中易根本就不敢露面,他把李雲瀟叫到車窗前,小聲叮囑說:“你告訴父老鄉親們,就說我已經在昨日離開了靈州。”

    李雲瀟也知道其中的厲害,他不敢怠慢,快步走到人群的前邊,大聲說:“不瞞鄉親們,大帥昨日已經離了靈州,如今車駕之中,皆是李帥家中的女眷,不方便抛頭露面,大家都請回吧。”

    儘管李雲瀟再三解釋,最終,折賽花被迫公開露面,聲情並茂的表演了一番之後,靈州本地的老百姓,這才失望的漸漸散去。

    回到馬車中後,折賽花對李中易說的第一句話是:夫君做得對,奴家佩服得緊。

    李中易瞥了眼折賽花那依然平坦的小腹部,不由微微一笑,說:“知我者莫過於娘子也。”

    折賽花輕輕啐了一口,小聲說:“老祖宗曾經說過,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大多沒有好下場的。”

    李中易有些詫異的望著折賽花,眼前的小美妞,這才多大一點的年紀,竟然已經如此懂大局,將來還得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6 20:14
第327章 太子少保

    由於隊伍中沒有步軍,就連奴婢們都是騎馬隨行,李中易回京的速度,快得驚人。

    半個月後,李中易的大隊人馬抵達西京洛陽府。在他的嚴令之下,大軍卻沒有進城擾民,直接從野外越城而過,取道孟州、懷州、鄭州一線,最終抵達了開封城外,黃河北岸的陳橋驛。

    “夫君,西京的一幫子地方官,遠出城外十裡迎接咱們,卻撲了空,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和費媚娘的恬淡不同,折賽花對官場的動靜十分關注,也很願意在李中易面前發表看法。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樹大招風,乃是惹禍之道。如果我接受了他們的盛大款待,陛下即使寬容,朝中的重臣們又會怎麼想?又會怎麼說呢?”

    折賽花輕輕撫摸著腹部,展顏笑道:“全家人可都指著夫君呢,萬萬不可稍有閃失。”

    李中易瞥了眼折賽花的小腹,那裡還沒有顯懷,不過,折賽花沒說出口的想法,他倒是可以猜得八成以上。

    折家的下代家主,折禦勳膝下已有一子二女,折賽花恐怕是想親上加親,讓李、折兩家世代友好互助。

    折賽花的想法固然非常適合這個時代的習俗,可是,李中易壓根就沒有這種可怕的愚昧念頭。

    近親結婚的後代,其遺傳性疾病的發病率,比非近親結婚的後代,要高出150多倍,而且,殘疾率也大得驚人。

    李中易就算不是名醫。也知道其中的嚴重性,所以。哪怕最後要結親,也不能是他和折賽花的孩子。

    這時。前哨來報,檢校太尉、歸德軍節度使韓通,攜詔前來。

    李中易聽說是老熟人韓通來了,不由微微一笑,這個姓韓的,才是柴榮在軍中用於制約趙匡胤的最大心腹和琺碼。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歷史上,柴榮死後,趙匡胤勾結宰相王朴。騙過了首相范質,把禁軍帶出開封,在陳橋驛玩了一出黃袍加身的戲碼。

    趙老二的腦子非常靈光,他早就盯上了韓通,並且借王彥升的手,殺了正在調兵遣將準備抵抗的韓通。

    這王彥升也是心狠手毒之輩,不僅殺了韓通,而且滅了其滿門老小,雞犬不留。

    李中易從馬車上下來。整理了衣冠之後,快步來見韓通。

    “李中易接詔。”

    見了李中易之後,韓通依然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連寒暄都欠奉。直接就掏出了詔書。

    跟在一旁的李雲瀟見了此情此景,不由暗暗撇嘴,姓韓的。你難道忘記了,和我家公子一起下江南的時候。吃了多少暗虧麼?

    李中易和韓通本無交情,既然韓通不想敘舊。難道要讓他用熱面孔去貼姓韓的冷屁股?

    “門下,西北面行營副都總管、朔方觀察處置使兼靈州刺史李某,替朝廷開疆數千里,勞苦功高……”韓通囉嗦了一大堆,方才進入正題,“賜勳上柱國,授爵開國逍遙郡公,除太子少保……爾其欽哉。”

    “臣奉詔。”李中易一邊行大禮拜謝,一邊暗暗松了口氣,局面尚好。

    勳、爵甚至是兵權,對於如今的李中易來說,其實都是小事,唯獨太子少保這個職官,卻是他最看重的。

    柴榮雖然還沒有立太子,可是,李中易心裡卻明白,除了梁王柴宗訓之外,還會有誰呢?

    太子少保,看似沒有多大的實權,卻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之師,東宮之首領官,從二品。

    至於,太子太師、太傅和太保,如今已經變成了純粹的榮譽加銜,其實和東宮沒太大的關係。

    接了詔書之後,李中易出於禮節的需要,本想陪著韓通閒聊幾句,以盡同僚之誼。

    誰曾想,韓通卻黑著一張臉,冷冷的說:“陛下體貼有功之臣,命你且回家歇息數日,再召你進宮陛見。本帥軍務繁忙,請恕不便久留,告辭了。”

    “既是如此,韓帥慢走,李某這就家去。”李中易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心裡卻暗暗一歎,還真是性格決定命運呐,如此的不會做人,滿門被滅,也就不難理解了。

    送韓通走後,李中易回到車內,卻見折賽花出神的盯在他的臉上。

    “呵呵,娘子,這天色還沒黑咧,為夫就算是想使出神仙指的功法,恐怕也不是地方吧?”李中易笑嘻嘻的逗折賽花玩兒。

    折賽花俏面立時飛紅,輕啐道:“呸,您都已經是堂堂的太子之師了,還這麼舉止輕浮,言談輕薄,奴家真替您臊得慌。”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夫妻之間,畫眉於閨房之中,還要裝偽君子,豈不大煞風情?”

    折賽花知道李中易是故意插科打諢,想轉移話題,她不由幽幽一歎,說:“奴家聽說天子有三個皇子,夫君做了東宮師之後,難免不會捲入不可測的宮內爭奪之中去啊。”

    李中易淡然一笑,說:“為夫已經到了如今的地位,即使不想捲入,恐怕也由不得我了。”

    折賽花別看年紀不大,卻從小在折從阮的教導之下,甚是明理,她點點頭說:“不管將來的結局如何,奴家和整個折家,都站在夫君的背後。”

    李中易啞然一笑,事情的邏輯其實並不複雜,如果不是納了折賽花作平妻,他又怎麼會惹來朝廷的猜忌呢?

    要知道,李中易領兵出征之前,柴榮曾經暗示過,他有機會高升為樞密副使。

    如今,李中易陣前納了折賽花,固然是自汙的小手段,可是,折家畢竟是西北的大軍閥。

    就算是雄才大略的柴榮不怎麼介意,他身邊的親信重臣,怎麼也不可能放過這個給他上眼藥的好機會吧?

    對於折賽花的擔憂,李中易壓根就不在乎,皇子爭位?嘿嘿,這簡直是沒影子的事情。

    甜丫是符貴妃認下的義女,狗娃李繼易還沒成年,已是梁王府的供奉官。

    現在,李中易被任命為太子少保,更是被柴榮牢牢的綁上了柴宗訓的戰車,再也脫不開干係。

    “夫君,奴家還有一點擔憂,這麼重要的封賞,竟然在半道上舉行,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一些吧?”折賽花不愧是天生的政治動物,嗅覺異常靈敏,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

    李中易含笑,將折賽花摟進臂間,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釋啊。他能告訴折賽花,這是得了折家的美人之後,柴榮有意識的懲戒麼?

    包括韓通的冷臉在內,恐怕,都是柴榮暗中發出的警告吧?

    打一巴掌,給顆糖吃,嘿嘿,這才是一代雄主應有的作為嘛。

    “娘子啊,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為夫只求闔家平安,也就知足了。”李中易沒有正面回答折賽花的問題,虛晃了一槍,岔開了話題。

    折賽花原本就是聰明人,她見李中易不想深談,也就收拾起了擔憂的小心思,舒適的窩在男人的懷中,享受著短暫的溫存。

    車隊繼續前行不久,在黃河岸邊,李中易的老搭檔,國舅爺符昭信帶著從人,已經等候多時。

    老朋友相見,自是不同一般,李中易和符昭信寒暄了好一陣子,符昭信這才說明了來意,“陛下命我接收三千蕃騎,以及三萬匹上等河套馬。”

    李中易對此早有預見,他笑吟吟的把頗超勇叫到了身前,吩咐他聽從符昭信的指令,趕著馬去黃河北岸的新建禁軍大營。

    臨別之際,符昭信忽然壓低聲音說:“無咎兄,你若是聽到了不怎麼那個風聲,還須稍安毋躁,靜觀其變。”

    李中易一聽這話,心裡也就明白了,果然被他料中,朝中一定有人在暗中對他發難。

    咳,不管在那個時代,不幹活只會動嘴皮子的紅眼病,都是少不了的一景。

    和別人不同,李中易在大周朝內,一無深厚的人脈,二沒有硬朗的靠山,全憑亮眼的軍功和真本事,方有了今天的榮耀和地位。

    李中易竄起得太快了,朝中的某些重臣,難免會因為嫉妒,而暗中下絆子,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說句心裡話,這一次回開封之前,李中易早有享幾天清福的打算。

    柴宗訓的年紀尚幼,還沒有到進學的時候,而且太子至今未立,李中易這個東宮之師,也就是個飽食終日,沒有實際差遣的閑官罷了。

    頗超勇等人跟著符昭信走後,李中易領著自家的隊伍,渡過黃河,徑直回家。

    李家一向沒有高接遠送的奢華規矩,所以,李小九被李達和派到家門口,望遠欲穿的等待公子爺的回返。

    就在李小九搓著手,漸漸有些急不可耐的時候,有個眼尖的僕人,忽然大聲嚷道:“來了,來了,公子爺回來了。”

    李小九抬眼一看,果然是李中易的車駕來了,他趕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馬車旁邊,一邊行禮,一邊開心的叫道:“公子爺,可想死小的了。”

    李雲瀟撩起車簾,李中易從車廂內鑽出來,俯下身子,抬手拍在李小九的肩膀上,含笑問他:“家中都還好吧?老太公的身子骨如何?老夫人呢?”

    李小九哈著腰,笑著說:“回公子爺,都好,都好,小主人也已經會說幾句囫圇話了。”

    狗娃?李中易不禁啞然一笑,這個小傢伙,是他留存於世的第一條血脈,感覺自是與眾不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6 20:15
第328章 鬼名堂

    “公子爺回府了!”

    李中易到家的消息,在僕人們的接力傳遞之下,眨個眼的工夫,就傳遍了整個李家。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李中易領著心裡頗有些忐忑不安的折賽花,徑直去了上房,來見李達和與薛夫人。

    “大兄,大兄,可想死我了。”

    李中易剛在上房的院門外,就見唯一的親妹妹,甜丫,邁著一雙小短腿,撒著歡的朝他奔過來。

    “哈哈,你是想大兄帶回來的禮物吧?”李中易趕忙蹲下身子,伸出雙臂,將氣喘吁吁的甜丫,緊緊的摟緊了懷中。

    “大兄,這是誰家的姊姊呀,好漂亮哦。”甜丫摟住李中易的脖頸,撒著歡的膩夠了,忽然發現眼瞳帶綠的折賽花,好奇心頓起。

    李中易瞥了眼與中土美人兒頗有些不同的折賽花,心中不由暗暗得意,按照傳統說法,折賽花的眼瞳應該是叫“波斯貓”眼。

    “她叫折賽花,你應該叫嫂嫂。”李中易不想讓折賽花太過尷尬,故意略去了平妻這種侮辱人的稱謂,給了正牌子妻室的待遇。

    折賽花聽了李中易的介紹,心中猛的一熱,嫁給這個有權有勢,既好色又知暖知熱的男人,也不見都是壞事吧?

    “小妹甜丫,見過嫂嫂。”甜丫規規矩矩的給折賽花斂衽行禮,折賽花側身避過,手疾眼快的拉住甜丫的小手,將她攙扶起來。

    見折賽花暗中給甜丫塞了一支鑲嵌祖母綠玉石的紫金簪,李中易暗暗點頭。果然是出自名門的貴女,禮數方面完美無缺。非常會做人。

    “小妹謝過嫂嫂的禮物。”甜丫雖然頑皮,可是。小小年紀卻很懂規矩。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的父親李達和,雖是郎中出身,卻也是飽讀詩書的儒士,特別偏好儒士大夫的那一整套做法。

    “妹妹切莫如此多禮,大家都是一家人呢。”折賽花的回應,既大方又得體,李中易頗為滿意。

    李中易和甜丫,大手牽著小手。兩人在前,折賽花在後,並肩走進了正房。

    撐起偌大門戶的大兒子回來了,李達和卻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等待李中易上前見禮。

    薛夫人已經很久沒見到兒子了,她才不管李達和怎麼想的,直接起身,快步朝李中易走去,柔聲喚道:“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她一把拉住李中易的袖口,上看下看,左右打量,惟恐李中易身上短缺了什麼物件。

    “咳。咳,咳。”李達和重重的乾咳不止,李中易偷眼看去。老父親漲紅著臉,怒瞪著薛夫人。顯然是在埋怨她太過無視規矩。

    “兒啊,你在西北。吃得可好?住得可慣?下邊人有沒有慢待了你?”

    兩年沒見面了,薛夫人比起以前,顯得更加的嘮叨,更加的囉嗦。

    李中易微笑著說:“娘親,孩兒是去作官的,又不是去受罪的,西北就算是再苦,還能苦到孩兒的身上麼?”

    也許是李中易解釋很對薛夫人的胃口,她居然沒在囉嗦,掉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折賽花的身上。

    “花娘,這是母親,你以後就跟著我叫娘親好了。”李中易及時出言,幫襯著折賽花,擺脫了那要人命的尷尬處境。

    萬惡的儒家禮法,很多時候讓人簡直無語!

    實際上,以折賽花的平妻身份,只是勉強夠資稱呼薛夫人為夫人。

    按照規矩,有資格將薛夫人稱呼為婆母的,只有李中易那未過門的正妻,周嘉敏一人而已。

    “奴家拜見娘親。”

    “好好好,咱們家沒那麼多的規矩,不必如此多禮。”薛夫人拉著折賽花那春蔥一般的嫩手,飛快的替她套上了一對品相絕佳的翠玉鐲子。

    薛夫人這一高興,把李達和的原計劃,統統打亂了,只得頻頻乾咳。

    李中易早知道李達和的個性,他撇開絮絮叨叨的薛夫人,快步走到老父的身前,按照遠行歸家的士大夫規矩,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等李中易叩了三個響頭之後,李達和卻說:“把左手伸過來。”

    李中易抬頭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敢情,李達和身旁的方案上,竟然擺著一隻診脈用的布枕。

    面冷心熱的李達和,讓李中易倍覺溫暖,他乖乖的將左手擺到了布枕之上,由著老父親替他拿脈。

    李達和察脈良久,閉目沉吟片刻,忽然睜開眼睛,小聲提醒說:“我兒切不可斬伐過度呐。”

    李中易心知他的隱秘,儘管隱藏得很深,卻終究還是讓李達和給看出了破綻。

    回開封的路上,李中易的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幾乎每隔一天,就要摟著費媚娘大戰三五個回合。

    雖然,李中易還很年輕,恢復能力極強,可是,依然沒有瞞過李達和的眼睛大。

    李中易剛轉過身子,卻見折賽花正用異樣的眼神瞄著他,嗯,不好,這個小美妞不僅是一塊生兒育女的寶地,而且還是習武的好手,她肯定聽見了李達和的私下叮囑。

    折賽花懷了孕,一路之上,李中易一直沒有碰過她,那麼,所謂的斬伐過度,肯定就是費媚娘了。

    這是一般人都可以輕易看出的事情,何況原本就精明異常的折賽花呢?

    李中易眼珠子一轉,張嘴就彙報了折賽花有了身孕的大喜事,結果惹得李達和與薛夫人,笑聲不斷。

    多子多福,香煙繁茂,乃是李達和夫婦最為重視的一件大事,豈能不喜?

    眨眼間,折賽花的關注度,又被提高了好幾倍,薛夫人索性拉著她去了內室,顯然是要叮囑一些注意事項。

    李中易打量了一下室內,發覺瓶兒、芍藥以及金家三姊妹,這一干妾室,俱不在室內,他心想,時隔兩年多,老爹李達和守規矩的習慣,依然沒有半點變化。

    妾室不得出入正堂,只要是儒家士大夫之家,概莫能外,俱都嚴格遵守。

    “小弟,見過大兄。”這時,李中昊牽著寶哥兒的小手,從門外進來。

    “大……大兄……”

    李中易和寶哥兒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他兩眼直勾勾的望著李中易,竟然有些認生。

    “呵呵,自家兄弟,何須多禮?”

    李中易走過去,將寶哥兒抱進懷中,親熱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含笑問李中昊:“二弟在國子監中,都還好吧?”

    李中昊頗有些拘束感,他遲疑了一下,小聲答道:“兄長還記得王學漢麼?”

    李中易點點頭,他當然記得此人。上次,他為了李中昊被張祭酒狠整的事,跑去大鬧國子監。當時,與他相互配合的,正是王學漢,許昌侯王中鵬的長子,內殿直小底四班副都知。

    王學漢的這個官銜,雖然很繞口,品級也不高,可他可以帶刀,守在柴榮身邊警戒的親信中的親信,心腹中的心腹。

    “你好象和王學漢的五弟是同窗?應該是叫王學章吧?”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多,如果不是記憶力超群,李中易還真想不起來,王學章的名字。

    “是的,大兄好記性。這些時日,小弟一直和他一起讀書。”李中昊依然話不多,對李中易談不上有多親熱,卻也不像以前那般冷漠,視若不見。

    李達和在一旁冷眼旁觀,當他發覺,兩個親兒子之間的關係,已經略有緩和之時,不由老懷大慰。

    家和才能萬事興,普天之下的父母,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和睦相處,親密無間呢?

    這時,李雲瀟帶著李中易拿回來的禮物,擺進了正堂。

    送給李達和與薛夫人的東西,自然都是難得一見的寶物,不必多說。

    李中昊得了一件紫貂皮的大氅,以及從拓拔彝殷的庫房裡順來的一大塊正宗松煙墨,最後還有一匹剛剛三歲口的成年河套棗紅馬。

    寶哥兒則得了一柄異常鋒利的西域匕首,和一匹小馬駒,外加一條西域上品長絨羊毛毯。

    李達和暗暗點頭不已,他的三兒子寶哥兒一向好靜,最喜歡坐到地上玩耍,李中易送的這條地毯,恰好頂用。

    爺兒幾個人,坐在正堂內閒聊了好一陣子,薛夫人才把滿面通紅的折賽花領了回來。

    辭別了雙親,李中易領著折賽花,朝著他自己的住處走去。

    隔著老遠,李中易就見一個苗條的身影,正踮起腳尖,頻頻看向他這邊。

    自家的女人,即使李中易僅僅掃一眼,他也知道那是誰?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看清楚李中易之後,拎起裙子,快步奔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嬌聲叫道:“姐夫,姐夫,嬌嬌可想你了。”

    李中易無意中發現,折賽花正詫異的瞪著越跑越近的彩嬌,兩眼一眨不眨。

    嘿嘿,李中易暗暗有些得意,他一時的惡趣味,卻讓折賽花驚掉了下巴。

    倒也是,誰家的小姨子,會在姐夫回府的當天,就如此的放肆呢?

    伴隨著一股子好聞的香風,彩嬌飛快的奔到了李中易的身前,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嬌喘著說:“姐夫,嬌嬌學會了燒魚羹,鮮得很咧,保准您愛吃。”

    折賽花實在忍不住了,扭轉腦袋,狠狠的瞪著李中易,分明是在質問他:究竟搞的什麼鬼名堂?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17 20:01
第329章 不象話

    折賽花怒了,李中易卻只是淡淡的一笑,吩咐彩嬌說:“這是你折姊姊。”

    彩嬌雖然嬌憨異常,卻也只是僅僅針對李中易罷了,她轉身笑望著折賽花,蹲身斂衽,恭敬的說:“小妹李門彩嬌,拜見折姊姊。”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彩嬌如此知趣,折賽花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狐疑,回禮道:“妹妹不必如此客氣。”心裡卻想,李中易啥時候有了這麼一個狐媚的小姨子?

    介紹已畢,李中易這才揭開了謎底,呵呵一笑,說:“娘子,這是為夫在高麗國之時,納的妾室,姓金,名彩嬌。”

    折賽花聽懂了,卻很有些難以接受,哪有讓身邊的妾室,管自己叫作姐夫的道理呢?

    因為彩嬌的出現,讓折賽花對於李中易的惡趣味,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她的男人啊,很有些不太正經啊!

    自從和折賽花正式見禮之後,彩嬌就沒敢向以往一樣,死纏在李中易的身邊,她十分乖巧的讓到了李中易的身後,把更近的位置留給了折賽花。

    李中易揣著明白裝糊塗,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心裡卻明白,他的後宅之中,竟無一盞省油的燈。

    換句話說,兩年沒見面,彩嬌也已經漸漸長大懂事了。

    李家大宅之中,正房留給了李達和與薛夫人居住,李中易自己住的地方,名喚:“隨園”,取的是隨遇而安之意。

    由於李達和與薛夫人都懶得管事,“隨園”也就成了整個李家的權力中心。

    李中易沒在家的時候。瓶兒就在隨園之中發號施令,管理家務。

    不過。瓶兒管的只是李家的內務,所有外事均由李中易的義兄弟黃景勝。在外面奔波打點。負責居中聯絡的,就是李小八和李小九,這兩個李中易的貼身心腹。

    “隨園”門口,瓶兒手裡牽著狗娃,帶領李中易的所有妾室,恭迎李中易回家。

    李中易剛一露面,就見瓶兒領著眾人盈盈下拜,在一片鶯聲燕語之中,夾雜著一個略顯沙啞的童音。“孩兒狗娃拜見阿爺。”

    狗娃?李中易死死的盯著,跪在瓶兒身邊,那個小小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陣感慨,這個小東西,是他留存於世的第一條血脈啊。

    李中易快步走到狗娃的身前,緩緩蹲下身子,將他抱進懷中,笑眯眯的逗他。“你認錯人了吧?我是你王叔父。”

    哪有這種當爹的?折賽花不禁一陣惡寒,對於李中易的惡趣味,她簡直無語。

    狗娃不過才兩歲多一點,哪裡懂得那麼許多。立時被李中易給問傻了眼,他只得扭過頭去,眼巴巴的看著他的娘親。瓶兒。

    瓶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兩年沒見面了。她的男人依然“壞”得嚇死人。

    “爺,狗娃可是您自己個的親兒子呀?”瓶兒走過來拉著狗娃的小手。嗔怪的飛了個白眼。

    李中易啞然一笑,這個瓶兒呀,依然喜歡拐彎抹角的遞軟刀子話,還真應了那句老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折賽花早就在路上,聽過瓶兒的大名,她心裡很明白,作為從小跟在薛夫人身旁的瓶兒,同時又是李中易第一個兒子的生母,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傻子都知道。

    所以,等李中易彼此介紹的時候,折賽花沒敢裝腔作勢,異常機靈的行禮說:“小妹拜見瓶兒姊姊。”

    瓶兒一邊慌忙還禮,一邊解釋說:“姊姊出身名門,又是爺的平妻,可千萬別折了小妹的壽。”

    折賽花的平妻身份明擺著比其餘妾室的地位都要高,李中易雖然一向藐視儒家士大夫的森嚴禮法,可是他也沒辦法讓折賽花太過委屈,硬壓著使她低瓶兒一頭。

    於是,在折賽花和瓶兒爭執不下的時候,李中易出面做了決斷,“都莫要爭了,花娘是姊姊,瓶兒繼續掌家。”

    李中易這個家主發了話,一言九鼎,定下了她們的位份。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折賽花雖然年紀最小,卻順理成章的變成了後宅之中,身份最高的女人。不過,掌家理事的依然是瓶兒。

    李中易不偏不倚的安排,既讓折賽花得了面子,又使瓶兒依然保持了在後宅中的掌家實權,可謂是皆大歡喜。

    就在眾人歡聲笑語之時,李中易無意中卻發覺,芍藥穿了一身樸素的衣裙,縮在眾女的身後,一直低垂著腦袋,並不像往常一樣,費盡心機的往李中易的身旁湊過來。

    芍藥的往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李中易見她瑟縮畏怯的可憐模樣兒,心頭不由一軟,沖她招了招手,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爺……奴……奴家……”芍藥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當著眾女的面叫她到身邊來,她一時心慌,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

    李中易拉著芍藥的小手,溫和的說:“回頭和瓶兒一起,伺候爺沐浴更衣。”

    “哎,奴家隨時聽候您的吩咐,不,不對,奴家這就去準備熱水。”芍藥喜得心花怒放,心亂如麻之下,竟然撇開李中易,徑直跑向淨室。

    金家三姊妹,在花嬌的帶領之下,異常乖覺的把好位置留給了折賽花和瓶兒,她們只是默默的含笑站在一旁,甘當襯托紅花的綠葉。

    李中易看在眼裡,卻啥也沒說。金家三姊妹,說得好聽一點是他納的妾室,實際上,卻是他從高麗國搶來的戰利品。

    這異國的姊妹三人,在李家後宅的實際地位,也只比藤原櫻略高一點點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李家的後宅之中,暫時沒有主母,一直是瓶兒掌家。新進門的折賽花。她的平妻地位最高,芍藥跟在李中易身邊的時間最久。儘管她以前犯了錯誤,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李中易在外面獨霸一方,長達兩年之久,他的心胸比起以前,更是寬廣了不少,所以,芍藥以犯的那點小事,他已經忘到了腦後。

    淨房裡頭,李中易閉上兩眼。愜意的泡在巨大的浴池之中,前胸由芍藥招呼,後背讓瓶兒拾掇。

    洗剝乾淨之後,李中易和往日裡一樣,將芍藥和瓶兒疊成了白羊羅漢,展開了愜意的撻伐。

    只是,最後的時刻出了點小岔子,芍藥突然翻過身子,死死纏在李中易的腰間。接收了全部的雨露。

    李中易非常理解芍藥的小心思,母以子貴,她不過是想生個兒子罷了。

    瓶兒在李家後院的地位穩如泰山,除了和李中易有著同甘共苦的經歷之外。她有狗娃傍身,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

    召藥是個什麼德性,瓶兒和她相處了這麼些年。又鬥爭了這些久,豈能不知她的那點小心思。

    李中易都沒說話。瓶兒自是不會主動去多事,更多的是抱以理解的態度。

    大家都不容易啊!

    整理過衣裝之後。開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而且,薛夫人那邊已經使人來催過好幾次了。

    於是,李中易就領著折賽花等一幫子妾室,去了正房那邊,陪著李達和與薛夫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團圓飯。

    以前,在隨園吃飯,由於李中易的不拘禮節,連出身最低的藤原櫻都可以上桌子。

    可是,到了正房這邊,由於老太公李達和在坐,李中易的女人們由於位份很低的問題,也就只能陪著薛夫人,圍坐在內間的偏席之上。

    李家正房的飯廳正中央,只擺了一張碩大的圓飯桌,李達和高踞於主位首席,李中易陪坐在左側,李中昊在他的右側。

    寶哥兒的位置緊挨著李中易,奶嬤嬤一直守在他的身後,神色異常緊張。

    甜丫算是李家的一個另類,她雖然是李達和的親生女兒,卻也是符貴妃的義女。她的實際身份,等同于當朝公主,不僅遠在李中易這個郡公之上,甚至還可以藐視親爹李達和在整個李家的權威性。

    所以,甜丫硬擠到李中易身邊的時候,一向最守規矩的李達和,也只能裝聾作啞,卻不敢高聲喝斥。

    皇朝的禮法,其搞笑之處,在甜丫的身上,徹底暴露無遺。

    對於甜丫來說,親爹李達和謹守尊卑之道,想管卻不敢管。親娘薛夫人中年得女,只知道一味的寵溺,不想管。

    李中易又沒在家中,可想而知,甜丫在李家後宅之中,可謂是禿子打傘,無法無天久矣!

    “大兄,我想坐這裡。”甜丫伸出兩隻小肉手,異常吃力的想爬上李中易的右腿。

    李達和實在是忍無可忍,猛的將筷子摔到桌面上,怒吼道:“大郎,你怎麼說?”

    李中易也覺得甜丫不能慣狠了,否則,將來誰還管得住她?

    “甜丫真乖,你且去母親身旁,等用過膳後,大兄帶你上街耍子,好不好呀?”李中易不愧是精通患者心理的名醫,連哄帶騙,三言兩語,就把甜丫給哄進了內室。

    “不象話,真不象話,都你母親做的好事。”李達和也知道這事怨不得一直沒在家中的李中易,只能把矛頭對準了薛夫人。

    李中易笑了笑,解釋說:“阿爺,么妹打小就是個機靈鬼,將來肯定不會吃虧的。唉,只要過了十歲,宮裡就要來人,教她學規矩了。”

    李達和以前也是混老了皇宮大內的御醫,李中易這麼明顯的暗示,他豈有聽不懂的道理?

    “唉!”李達和面色一陣發白,甜丫遲早要嫁進宮裡去,他早就明白了。

    只是,皇宮大內乃是天底下,最最吃人的地方啊!

    “大郎,我和你母親是管不住她了。你是長兄,她又一向最聽你的話,你就多費點心吧。”李達和心裡明明疼得厲害,卻偏偏不好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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