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3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0
第491章 麻煩上身

    李中易剛剛踏進家門,就見唐蜀衣一臉擔憂的站在門邊,兩眼呆呆的望著他,久久不願挪開目光。

    「狗娃他娘,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始了。」李中易走過去,拉起唐蜀衣的小手,興致勃勃放到嘴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哎……」唐蜀衣完全沒有料到,李中易竟然會玩出這麼一手,她慌忙抽回小手,俏面立時佈滿紅霞。

    儘管做夫妻已久,連兒子都好幾歲了,可是,唐蜀衣依然面薄,吃不消李中易的溫柔手段,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當著下人的面,李中易笑吟吟的牽著唐蜀衣的小手,緩步朝府內走去。

    進屋之後,唐蜀衣心頭的甜蜜,尚未放下,就見李中易攔腰將她抱在了懷中,大咧咧的將她扔在了床上。

    「夫……夫君……」唐蜀衣很久沒有和丈夫這麼荒唐過了,心頭不由一陣慌亂。

    李中易哈哈一笑,笑眯眯的說:「今兒個,必須纏綿到死。」

    各種荒唐之後,唐蜀衣彷彿被榨乾了油的菜花一般,徹底酥軟在了榻上,連一根小手指,都懶得動彈。

    李中易則仰面躺在榻上,翹起二郎腿,笑嘻嘻的說:「五次郎,真美!」

    唐蜀衣不知道丈夫為何如此勇猛,不過,她卻曉得,一定是有天大的喜事。

    李中易下午陛見之後,不知內情的親朋好友,相熟的達官貴人們,紛紛派人過來送上拜貼。

    有請李中易吃飯的,有請李中易參加子女婚宴的,更有人,甚至送來幾個美妾,獻給這位李參相。

    處理這種外務,唐蜀衣早已是駕輕就熟,根據和李家關係的遠近,徵求了李中易的意見之後。一一做了處置。

    由於內書房讓給了趙雪娘,李中易索性搬到了一直閒置著的漱月閣。

    敕建郡公府,佔地極廣,足有幾百畝之多。府裡的房間,多得住不完。

    李中易一直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本性不喜折騰,搬進來是個啥樣子,如今大致還是個啥樣子。

    老李家一直人丁單薄。住在二院以內的正經主子,除了李達和夫婦,李中易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之外,也就是李中易的一家子。

    李中易剛走進院門,就見地上跪著一個身段妖嬈,異常標緻的小娘子。

    「姐夫,奴奴知道錯了,您可以打,可以罵,甚至殺了奴奴。就是不要不理奴奴……」小娘子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伏地大哭,小模樣兒悽慘異常。

    李中易終究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他走過來,拉住彩嬌的小手,掏出袖口裡的手帕子,溫柔的替她擦拭乾淨淚痕,笑眯眯的問她:「知道錯了?」

    「姐夫,奴奴再也不信娘親和姊姊們的混話了,只聽您的話。」彩嬌被禁足在別莊裡的日子。就像是脫了毛的鳳凰,的確連野雞都不如。

    李中易察覺到,彩嬌的身子,一直微微發顫。他心裡不由暗暗嘆息,這孩子肯定是被嚇壞了。

    本是自家的女人,既不能寵得滅了邊際,也不能讓她心存怨恨,疏遠了自己。

    李中易拉起彩嬌,將她攬在懷裡。兩人依偎在一起,並肩步入新書房之中。

    剛才,李中易趁著興致,和唐蜀衣玩出了五次郎的戲碼,腰確實很酸。他將彩嬌抱到腿上,除了手眼溫存之外,倒也沒有繼續深入交流和溝通。

    吃晚飯前,李達和派人傳來消息,李氏家族的五堂伯來了,正在那邊哭訴不公的待遇。

    這位五堂伯,李中易倒是見過幾次面,以前,李達和還沒有成為蜀國御醫的時候,曾經幫襯過老李家。

    李達和屬於那種萬事不求人的個性,李中易這個做兒子,自是非常清楚滴。

    李中易不管是在蜀國做官,還是在大周飛黃騰達,李達和除了過問一下李中昊求學的事情,從來就沒給李中易添任何亂子。

    所以,這一次,李達和派人通知李中易,五堂伯上門的消息,李中易就知道,還人情債的時候到了。

    李中易點點頭,告訴父親身邊的下人,他等會子就過去。

    等來人走後,李中易攬著彩嬌的細腰,將她擺到腿上,笑眯眯的說:「以後一直叫姐夫,爺不喜歡聽夫君啊,郎君之類的稱呼。」

    也許是被晾在別莊的時間裡,彩嬌反省了許多事情,整個人比以前聰明了許多,她甜甜的一笑,摟住李中易的脖子,膩聲道:「小姨子的身子,有姐夫一半,是吧?」

    李中易樂得渾身直冒泡,這小妮子真懂事,連他以前的玩笑話,竟也記得如此清晰,這個必須點贊!

    過足了手癮之後,李中易心滿意足的邁步出門,這時,卻見李云瀟快步跑來,小聲稟報說:「爺,宮裡剛剛傳出消息,陛下降詔,鎖了翰林學士院。」

    周承唐制,只要是皇帝下令鎖院,其實就意味著,宣麻拜相。

    李中易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雖不全面,但已經很可以說明問題了。

    未來的政治架構,在李中易看來,基本上是,小符貴妃領著柴宗訓垂拱而治,政事堂八相處置大政。

    其餘幾位相公,除了范質這個當然的首相人選之外,李中易就知道,他自己位列第八相。

    想當初,鰲拜也是位列四大輔臣之末,在索尼病死之後,此公獨掌大權。

    李中易以前伺候老首長的時候,仔細的讀過翻印的清宮秘檔,歷史上的鰲拜被擒,其實是康麻子故意製造出來的冤案。

    反過來想,如果鰲拜獨掌大權,又真心謀反,宮內的侍衛們,絕對都要換上他的心腹嫡系。

    說起來,今天李中易進宮後的遭遇,簡直和歷史上的康麻子擒鰲拜,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李中易手裡捏著柴宗訓的小命,柴榮和小符貴妃,都不敢拿獨子開玩笑。沒敢賭命罷了。

    郡公府大得離了譜,所以,李中易去李達和那邊,如果趕時間的話。必須要乘車。

    李中易攬著彩嬌的細腰,斜靠在窗沿上,默默的下定了決心,有朝一日,他掌握了大權。一定要把宮裡的侍衛和禁軍,全都清洗一遍,換上他的自己人。

    寢宮裡的那種,人為刀殂,他為魚肉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類似的險境,李中易絕對不想再來第二遍!

    五堂伯,姓李,名錦江,以前在蜀國的時候。一直經商,生意做得還不錯,兜裡頗有些錢財。

    由於擔心蜀主孟昶報復李氏家族,接了李達和的告警書信之後,李錦江橫下一條心,也就拖家帶口,賣了田產店舖,跟到了開封城。

    李錦江剛到開封城的時候,李中易還是個芝麻小官,區區逍遙津的小稅官罷了。簡直不值一提。

    誰曾想,沒幾年的工夫,李中易已是大周帝國核心權力圈中,有數的那群人之一。

    五年以來。李錦江一直沒給李中易添過任何麻煩,他靠著過人的商業意識,在逍遙津買下幾個鋪面,二次創業十分成功。

    李中易進門的時候,李錦江正在唉聲嘆氣,「唉。如果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我也不來麻煩賢弟你了。」

    得,肯定是涉及到了官面上的事,李錦江使錢出去都不頂用,這才尋上門來求助。

    李中易拜見過李達和,又和李錦江見了禮之後,就聽李達和重重的嘆了口氣,說:「你五伯的獨子,你的九兄明哥兒,讓公主府裡人給捉了去,安了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罪名,衝撞郡主車駕。」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閃,本朝建立的時候,太祖郭威和今上柴榮的家人,幾乎全被殺了個精光。

    本朝能夠稱得上公主的天皇貴胄,其實只有兩人而已,其一是太祖郭威唯一健在的女兒,晉國長公主,也就是張永德的老婆。

    另一個,則是柴榮的親妹子,柴玉娘。

    張永德一直被柴榮所忌,所以,早在李中易離淨北進之前,他就已經領著晉國長公主,回封地去逍遙快活。

    看在晉國長公主的面子上,柴榮即使十分猜忌張永德,也只是罷了殿前都點檢的大周最高武職,並未去碰他的彰德軍節度使的根基。

    李中易一聽說惹上了公主府,他就知道,麻煩大了。他雖然救過柴玉娘的命,可是,兩人的關係一直不睦。

    這一次,柴玉娘的人,為何要主動挑事,李中易必須多想一層。

    「十一郎,我只此一子,願傾家蕩產,保他的平安。」李錦江見過不少大世面,如果不是事情太過難辦,他也不至於登門求援。

    在李氏宗族之中,未出三服的叔伯兄弟按照年歲排序,李中易位列第十一。所以,李錦江以十一郎相稱,話裡話外透著濃濃的親熱勁。

    柴玉娘為何找李中明下手,李中易暫時不太清楚內情,不過,柴玉娘的個性,李中易倒是頗有些瞭解。

    和她那位跋扈狂妄的爹,柴守禮不同,柴玉娘雖然刁蠻任性,卻不是胡亂惹事生非、作威作福的脾氣。

    李中明落入柴玉娘的手上,很可能會吃一些苦頭,但應該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當然了,這僅僅是李中易的私下揣測,端不上桌面。

    見李達和一直目光炯炯的盯在他的臉上,李中易唸著李錦江以前對他爹的照應,這份人情確實到了該還的時候。

    「五伯父,您先別著急,小侄這就使人去打探一下。」李中易並沒有大包大攬,給他自己留下了不小的餘地。

    李錦江經商多年,自然知道官府中人,即使穩拿的事,也不會把話說死的習慣。

    「十一郎,大恩不言謝。需要使錢的時候,儘管言語。」李錦江不是那種墨墨跡跡的人,說話十分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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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1
第492章 府試

    翰林學士院被鎖後的第二日,拜相詔即下,而且一次新拜了五位相公,這麼一來,政事堂總計共有八位相公。

    首相范質巍然不動,次相李瓊、李谷、王溥、魏仁浦、吳廷祚、李筠、李中易,政事堂內一時間群相云集,好不熱鬧。

    八位相公之中,值得一提的是三個人:王溥、吳廷祚和李筠。

    王溥原本就是政事堂的相公,後來因為私心太重,被柴榮貶去做了樞密使,這次他算是重登宰相之位,又殺了回來。

    吳廷祚,原本是周太祖郭威身邊的牙內副都指揮使,郭威登基稱帝之後,此公官云亨通,先是任皇城使,後轉任鄆州刺史。柴榮接班之後,吳廷祚的官運繼續騰達,居然登上了宣徽南院使兼西京留守、判開封府事,這次更是直接進入政事堂。

    李筠原名李榮,柴榮當皇帝之後,為了避諱榮字改名為李筠。此公箭法出眾,勇武過人,深得周太祖的信任。這李筠原為昭義軍節度使、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就是俗稱的「使相」,並不是真正的政事堂相公。

    武臣方面的職位,柴榮也做了深度的調整,慕容延釗為樞密使,趙匡胤升任殿前司都點檢,韓通為侍衛親軍司都指揮使。

    詔書頒佈之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一件大事:李中易雖然明面上升任相公,實際上,丟掉了大片的實權。

    也許是出於安慰李中易的考慮,朝廷作出了兩個安排。其一:讓李中易的大弟子楊烈升任羽林右衛都指揮使,不過駐地卻改到了距離開封城兩百多里地的滑州。

    其二。李中易回轉開封府,升任開封府尹。皇太子柴宗訓遷為開封牧。

    以前,並無開封牧這個名頭,李中易心裡明白,這是為了安撫他,賞一點地方政務權,這才硬生生替柴宗訓造出來的名目。

    說白了,李中易這個所謂的開封府尹,和以前的權知開封府,還真沒太大的區別。只是名義上好聽一些罷了

    政事堂雖有八相,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排序越靠後,就越是擺設。

    到此,北伐名帥李中易的軍權,也基本上被架空了,精銳的羽林右衛也被遠遠的調離了開封城。

    一個無兵的次相兼開封府尹,對於柴家的皇權。再也構不成威脅。

    詔命頒佈下來之後,李中易無憂無喜,他如今能夠保住小命,已是萬幸。哪裡還會去爭什麼權力呢?

    只是,李中易回任開封府尹的消息,傳開之後。他的老部下們,一個個歡欣鼓舞。樂不可支。

    李中易的解任開封知府之後,接任的正是如今的次相。吳廷祚。

    這吳廷祚仗著先帝爺和今上的寵信,往日裡就不怎麼瞧得起李中易這個暴發戶。等他接掌了開封府的大權之後,李中易以前重用過的一些舊人,紛紛失了權柄,一個個都被整得靠邊站了。

    這不,李中易還沒走馬上任,老部下,開封府左廳判官劉金山,就找上門來。

    『東翁一向可好?」剛一見面,劉金山一邊恭敬的行禮,一邊親熱的打招呼。

    「光清啊,真沒想到,咱們還有再次共事的機會啊,哈哈。」李中易笑眯眯的走過去,拉住劉金山的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樣,輕聲嘆道,「你瘦多了。」

    劉金山鼻頭猛的一酸,差點掉了淚,顫聲道:「舊部們可都想死東翁您了。」

    李中易率軍北伐之後,劉金山這些老部下就像是沒了娘親的小孩兒,被吳廷祚那個混蛋龜孫王八蛋,給整得好慘吶。

    李中易拉住劉金山的手,將他摁到椅子上,笑呵呵的說:「都是我拖累了你們吶,現在好了,俱往矣!」

    俱往矣?劉金山心念電轉,當即意識到,李中易此話隱藏的深刻內涵。

    既然李中易已經回任開封府,那麼,劉金山他們這些老部下,豈不是鹹魚翻了身,再次要得勢了麼?

    劉金山正要大吐苦水,卻見唐蜀衣端著茶盤,款款而來。身為李中易的老部下,劉金山豈能不知道,李府之中,就數這一位娘子最得勢,一直掌管著偌大的郡公府?

    「唉呀呀,夫人切折煞了在下。」劉金山慌忙站起身子,連連擺手,惟恐怠慢了郡公府的掌家娘子。

    「呵呵,老劉啊,坐吧,坐吧。你我名為上官下屬,實際上,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李中易將劉金山按回到椅子上,衝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郡公府沒有雖然暫時沒有正經的主母,不過,身為開封地面上的地頭蛇,劉金山卻清楚的知道,唐蜀衣在李家那沉甸甸的份量。

    所謂通家之好,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劉金山原本受傷的心靈,獲得了極大的治癒。

    李中易親迎,唐蜀衣奉茶,劉金山的自尊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劉金山雖然官兒一直做得不大,混跡於市井的閱歷,可謂極其豐富。

    在劉鍵山看來,上官願意花這麼多的心思優待他,哪怕是故意做秀,也恰好反證了對他的重視。

    官場上的規矩森嚴,等級嚴密,官大一級壓死人,有幾個上官會對部下,這麼熱情的做秀?

    答案不問自明嘛!

    劉金山感動之極,品了口唐蜀衣親奉的茶湯,眼內波光粼粼的說:「您回來了,大家也都有了主心骨,別人且把去說他,學生願效死力。」

    李中易是個明白人,劉金山所謂的學生,指的並不是學生和老師之間關係,而是門人和靠山之間的謙稱。

    劉金山的自謙,倒讓李中易想起一件事來,也許是想給病重的柴榮討個喜慶吉利。朝廷最近放出風聲,有意在明年重開科舉。

    大周自從立國之後。北有契丹的騷擾,南有唐、蜀等國的箝制。雖有科舉取士之舉,卻一直沒有制度化。

    從周太祖登基的光順元年開始,一直到如今的顯德六年,這九年之中,整個帝國只開過一次恩科,取中的進士不過區區十九人罷了。

    大周立國只有幾年,武人集團依然佔據著巨大的權柄,他們也不想讓文人酸丁分享太多手中的權力。

    所以,上次開科取士的科目。也就進士和明經兩科而已,知貢舉竟然是武將出身的樞密使王竣。

    據李中易所知,當今的科舉士子來源,大致分為兩種,一為生徒,一為鄉貢。考試分為三級,即:州縣試、省試和殿試。

    所謂生徒,也就是在各種學館之中讀書的士子。其中,國子監中的優等學生。可以直接參加省試以外,其餘的學子都需要先分別參加州縣試,過關後才能參加禮部主持的省試。

    所謂鄉貢,指的是沒有在書院中讀書。卻想參加考試的學子。這些人必須先參加縣試,錄取之後才是州試,最後進入省試以及殿試。

    一般來說。通過州試,進入省試的學子。俗稱舉人。

    李中易自問不可能撈到知貢舉,或是同知貢舉。這一類美差。不過,他既是東京開封城的父母官,主持州試的重任,自是責無旁貸。

    「光清,府學之中,如今有多少學子?」李中易捧起茶盞,笑眯眯的問劉金山。

    自從寢宮驚魂之後,差點掉了腦袋的李中易,心態大變。

    大丈夫豈可一日無權?

    如今,李中易遭了皇室的忌憚,雖然沒有失去羽林右衛的控制權,可是,調到滑州這支嫡系強軍,顯然是遠水不解近渴。

    東邊不亮西邊亮,暫時在兵權方面無法施展的李中易,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只能藉著手頭僅有的行政權柄,看看能否拉起一支士林隊伍?

    此前,羽翼未豐的李中易,一直以孤臣和純臣自居,事實上,卻陷入到了文官不愛,武將不親的窘境。

    毛*太祖曾經說過,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書上說,君子,群而不黨!

    走過一遍死亡鋼絲的李中易,對此只想吐槽兩個字:放氣!

    現實是,選進士的權力,恐怕只掌握在范質的手上。

    既然如此,李中易只能把主意打到,參加府試的舉人身上。取士的方針,只有八個字:順之者取,逆之者落。

    劉金山也學著李中易樣兒,抿了口茶湯,凝神細想了一陣子,這才介紹說:「府學之中,共有五百多學子,大多是六品以下的官家子弟。」

    李中易點點頭,並沒插話,劉金山按照記憶,講解實情:「咱們府學的名額有限,這些學子裡頭,大多繳納了不同等級的束修,或十來貫,或幾十貫,最多大約在五百貫上下。」

    李中易心想,這不就是後世的重點中學,所收取的建校費之類東東麼?

    咳,亂收費,還真是源遠流長吶!

    不過,李中易也不是老古板,府學雖然有府衙的財政撥款,卻也不是特別充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府學吃學子,天經地義,無可非議!

    「嗯,光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這個判官,正好該管府學?」李中易明知道劉金山想訴苦,卻故意搶先打了個岔,引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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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2
第493章 相公之威

    劉金山身為政務判官,恰好協助李中易,分管著府學。而且,在吳廷祚的壓制之下,劉金山不想招禍上身,也十分知趣的只待在府學之中。

    這麼一來,李中易算是問對了人,劉金山對於府學的情況,簡直就是如數家珍,瞭如指掌。

    半個多時辰之後,李中易對開封府學,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小衙內眾多,不學無術之徒眾多,真正的寒門子弟,幾乎沒有。

    李中易雖然有些失望,倒也可以理解,晚唐以降,正是禮崩樂壞,武夫當國的混亂時代。

    不同時期的五個中原政權,無一例外,強調的都是富國強兵,鄙視被無一用的書生。

    由於連年征戰,民生異常之凋敝,從根源上來說,寒門子弟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想通過遠沒有規範化制度化的科舉,幾乎就是痴心妄想。

    很多讀書人,迫於生計,只得通過進入各地藩鎮的幕府,把軍閥們伺候好了,才有可能打開做官之門。

    遠的且不去說他,本朝開國的首相王竣,就是極端鄙視讀書人的典型。這位爺,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將唾沫吐到某個文士的臉上,這簡直令斯文掃地。

    在李筠的藩地,從州刺史以下,包括縣令在內,竟然全是武將出身的丘八撕殺漢。

    這種搞法,就頗有些紅朝初立,武夫轉業地方,掌握各地行政大權的韻味。

    只可惜,李筠搞的形似神散,最終,因為反宋,被趙老二奪了性命。

    中午,李中易設宴款待劉金山。酒酣耳熱之際,開封府衙的現狀,他也已經瞭解的比較透徹。

    話說。吳廷祚當上判開封府之後,做事很有些魄力。直接把府衙裡的老官僚們拋在了腦後,獲得重用的幾乎全是他的幕僚官。

    等李中易殺回馬槍的時候,吳廷祚在開封府衙之中,已是仇人遍地。

    俗話說得好,擋人財路,比殺人父母還要可恨!

    吳廷祚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把開封府衙之中的既得利益集團給晾到了一旁,獨吞了好處。豈能不招人恨?

    李中易心想,這還真是件稀罕事情,不過,吳廷祚出身於草莽,不怎麼讀書,終究還是露出了難看的吃相。

    這官場之上,講究的就是個井水不犯河水!

    開封府衙,吏戶禮兵刑工,六房之中的吏首犯了貪罪,要殺要剮。隨便。可是,上官卻不能一腳踢開這六房,自己另起爐灶。新搞一套。

    李中易這一次重回開封府掌舵,心氣其實並不高,他身處嫌疑之地,只要柴榮不死,最好還是莫折騰。

    所以,吃酒的時候,李中易就給劉金山暗中交了底,前規照舊!

    劉金山得了李中易的準話,心頭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回到了肚內。

    酒足飯飽,消息落實。劉金山興高采烈的走了,李中易也放下架子。親自送他出了客廳。

    等李中易回轉的時候,唐蜀衣有些疑惑的問他:「為何對他如此客套?」

    李中易笑道:「堡壘永遠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非常時期,人心要齊。」

    唐蜀衣原本就不笨,她立即意識到,李中易的行事風格,有了顯著的變化。

    實際上,李中易一直是個外和內剛的性格,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不輕易動怒,實際上,有些事情上面,多多少少有些小心眼。

    現在,經過寢宮的險惡之後,李中易徹底敞開胸懷,很多事情都看透了,沒有繼續放在心上。

    管他白貓,黑貓,能夠掌握大政,才是好貓!

    換句話說,李中易受了嚴重刺激之後,比以前更務實,行事也會更低調。

    如果,以李中易現在的心境,他領兵北進之後,只要捉住了耶律瓶,就會馬上撤走。甚至,故意裝作徉敗一仗,以免因為皇室的猜忌,惹來殺身之禍。

    吃一大塹,還不長一小智,那就活該要更倒霉了!

    如今的李中易,家大業大,他若是完蛋了,父母雙親誰來奉養?

    另外,後院如此之多的美嬌娘,肯定會因為失了靠山,被權貴們瓜分一空!

    成王敗寇,自古以來,就是明確的遊戲規則!

    距離五堂伯李錦江登門求援,已有五日,李中易卻始終沒有去見柴玉娘。

    奇怪的是,公主府那邊一片寧靜,李中易這個開封府的老大,始終未見柴玉娘送他來見官。

    這五天時間內,包括政事堂的相公們,以及各位武將,紛紛就位。

    清晨三更天,李中易早早的起床,今日是大朝會,他這個當朝相公,必須參加。

    李中易雖然做了宰相,生活習慣卻和以往大致相仿,幾乎沒啥變化。

    因為早朝過後,還有政事堂的議事,李中易的早餐,基本很少喝粥。

    唐蜀衣親手做了一碗手搟羊肉臊子伴面,撒上蔥花,滴幾滴黑芝麻磨成的香油,端到桌上,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李中易左手抓著一張雞蛋薄烙餅,一口餅,一口面,吃得十分痛快。

    來到這個世界上,李中易最厭惡的吃食,其實是羹。好好的青菜,鮮嫩的羊肉,非得要一鍋煮得稀巴爛,令人難以下嚥。

    吃罷早飯,李中易淨過手,在唐蜀衣的服侍下,換上紫袍玉帶,戴上朝冠,罩上烏黑的官靴。

    一切整理完畢,李中易緩步踱出漱月閣,登車行駛到了李府正門。

    這時,正門前,宰相的儀仗已經排開,元隨們也已各就各位。

    按照周制,宰相的儀仗,極為顯赫驚人。僅僅朝廷發放俸祿的元隨,就從幾十名,瞬間突然百名,達到了一百單八名的程度。

    李中易還是參知政事的時候。代表宰執的清涼傘,只有一柄。如今,卻是三柄。前後中,各一柄。

    另外。李中易以前沒資格享用的弩手元隨,現在,也被堂而皇之安排在了馬車的兩側。

    周隨唐制,但是,某些地方卻又頗不相同。比如說,大朝會之時,參知政事其實並無座位,可是。宰相卻可坐而論政。

    如果說當上宰相之後,所帶來的福利待遇,這一條令李中易非常舒暢。

    不僅如此,從此往後,李中易再見柴榮、小符貴妃和皇太子的時候,不僅免跪,而且還有座位。

    李中易畢竟是現代人的人格思想,說句心裡話,他一直非常鄙視跪拜之禮。現在,他終於有資格擺脫某些禮儀的束縛。在形式上擁有了較為的人格尊嚴。

    宰相之尊,位極人臣,李中易登車之後。李云瀟大聲喝道:「相公上朝嘍。」

    「呼呼……啪……」領頭的一騎元隨,揮舞著手裡的長鞭,在空中轉了好幾圈,蓄足了力之後,猛的擊打在了地面上,發出令人刺耳的鞭響聲。

    緊隨其後的是,八名高舉「銜牌」的元隨,當先一牌上書幾個醒目的金漆大字: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宰相的銜牌,在明亮的燈籠光線映射下。熠熠奪目,令人一眼可見。並且終生難忘!

    頭塊銜牌過去之後,第二塊銜牌。上書「特進」二字。其後的銜牌,分別是開國逍遙郡公、太子少保、徐州牧、朔方節度使、翰林學士承旨、開封尹等等,令人眼花繚亂。

    元隨的隊伍之中,有人專門高高挑起燈籠,燈籠皆是一樣的制式,印上了李中易最顯赫的身份: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本朝體恤民生,禁止在早朝時,鳴鑼開道擾民。為了區分官僚體系之中,各位老大們的權勢和地位,按照規矩,響鞭的次數和燈籠上的字體,也就成了彼此分高下的標誌。

    別看李中易出門不算早,可是,到達宮門前的速度,卻並不慢,可謂是後發先至。

    原因其實很簡單,路上遇見的所有官員,都必須避讓到路旁,等李中易的車駕儀仗過去之後,這才可以繼續上路。

    李中易下車的時候,回頭望了眼跟隨自己上朝的儀仗隊伍,心裡多少有些小小的得意。

    難怪,林副統帥要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醒掌天下之權,醉臥于美人之膝,以李中易如今的地位,其實大致享受到了其中的滋味。

    不同的是,李中易如今所擁有的特權,並不穩固和牢靠,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丟掉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

    李中易手捧象笏板,正欲邁步走進宮門,卻見一個宮中的內侍,屁顛屁顛的奔到他的面親,跪下行禮說:「請相公上馬進宮。」

    藉著宮門前通明的燈火,李中易赫然看見,一位小內侍牽著一匹掛著紫色韁繩的白馬,正眼巴巴的望著他。

    哦,是了,本朝一向優遇宰臣,凡是政事堂內的真宰相,皆有資格騎馬進宮。

    因為資歷尚淺,歲數過於小的緣故,李中易猶豫一下,並沒有馬上乘馬進宮。

    不過,李中易稍作思考,便果斷下了決心,能夠騎馬,又何必走路呢?

    以前,李中易聽過一個笑話,某地級市委,新購買了一批進口的皇冠車,打算配發給領導們做專車。某位不知趣,想顯示他自己廉潔奉公的副市長,居然把車退回給了機關事務局。

    這位副市長開了個「好」頭,市委的領導們,誰都沒敢去坐舒適的新車。

    結果,不到半年,那位副市長就因為累計三年裡,收了各個部門的年節土特產,價值三萬塊,被判了三年徒刑。

    一萬塊判一年,三萬塊判三年!眾怒難犯,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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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2
第494章 相公們

    一名內侍伺候著李中易翻鞍上馬,另一名內侍等李中易坐定之後,這才牽著紫色的馬韁,緩緩前行。

    今日是朔望大朝會,所以,小內侍牽著馬,沿著大慶殿東側的相公道,一路走到了一座偏殿門前。

    李中易剛才有些走神,下馬登階之後,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卻是相公們上朝之時,專用的歇腳之所。

    門前的內侍見李中易走到門邊,趕忙輕咳一聲,小聲唱喏:「李相公五咎公到。」

    政事堂內,除了李中易之外,還有李筠姓李,內侍們私下裡稱他們為大李相公和小李相公。

    問題是,在如此正式的大朝會上,誰敢稱呼李中易小李相公?不要命了?

    有鑑於晚唐的閹宦之禍,換皇帝就和吃頓餃子一樣便宜,大周深宮中的規矩異常森嚴,內侍們的前途,盡皆掌握在外廷的相公們手上。

    不管哪個時代,管著頭上烏紗帽的,絕對是大爺!

    大周的政事堂,權力異常之重,朝中六品以下官員的任免,相公們可以集議自決,下堂札就算數,不必報於皇帝知曉。

    李中易在政事堂內的位次最靠後,成事固然不足,給惹毛了,想壞誰的陞遷大事,倒也易如反掌。

    相公們體現權威最好的方法,就是想方設法提拔自家門生故舊上來,壯大自家的聲勢。

    道理是明擺著的,沒有哪位相公,會為了提拔你一人,去和每天見面開會的同僚,撕破臉皮。

    李中易走進偏殿,就見魏仁浦獨自一人,坐在專屬的炕沿上,喝茶暖身。

    「魏相公,來得好早啊。」李中易瞬間琢磨了好幾種打招呼的方式,最終只選擇了最平淡。也是最疏離的問候語。

    魏仁浦略微抬了抬眼皮子,淡淡的說:「無咎相公來得也不晚啊。」

    咳,這就和後世的帝都普通人打招呼一樣的世俗,毫無體現宰相權威的閃光點。

    「唉喲。王大爺,您吃了麼?」

    「呵呵,他李嬸,吃過了,吃過了。」

    就是這麼個味兒!

    宰相之尊。禮絕百僚,李中易和魏仁浦的見面,彼此只須拱拱手,就算是把禮數敷衍了過去。

    機靈的殿中內侍,趕緊搶前幾步,把李中易領到了他的專屬炕榻。

    深秋的開封城,北方的冷空氣,已經源源不斷的南下,氣溫也跟著越來越冷。

    李中易坐到炕沿上,一股溫熱暖和的氣息。由下至上,立時暖遍全身,嗯,炕燒得很熱。

    宰相的待遇沒得說,李中易這邊剛坐定,宮中的內侍已經端著茶盤,站到了炕旁。

    李中易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小口,很不錯,竟然是他一直愛喝的清沏綠茶。而不是群相們死命推崇的團茶。

    「嗯,茶不錯。」李中易明著誇茶,暗地裡表揚內侍會辦事,怎麼說呢。別人既然有心拍你,即使無法分潤利益,總要給個好臉色吧?

    那內侍抽了抽嘴角,忍住笑,彎下腰,恭敬的說:「小人份內該管之事。」

    李中易微微點頭。這內侍的品級很低,他偶爾誇一句,也就可以了,身份地位上的巨大懸念,在那裡擺著呢。

    陪個內侍閒聊,消息傳了出去,實在有損李中易的名譽。

    李中易喝了幾口熱茶,這才騰出工夫,打量了一番室內的情況。

    偏殿的面積不算太大,大約八十平米左右,沿著窗根,砌了一溜圈的暖炕。

    炕上的擺設大致相仿,一張便於看奏摺,寫條陳的矮幾子,居於炕上正中的位置。

    矮幾之上,擺了文房四寶,以及雪白的麻稿紙。

    李中易定神一看,嘴角不禁微微一翹,這白白的麻紙,卻是他家的紙坊所造。

    按照宮裡以前的意思,是想把李家的紙坊,收為宮有資產。只不過,李中易帶兵征服了高麗國之後,就再也沒了下文。

    儘管如此,李家紙坊出產的白麻紙,被指定為了政務用紙,專用於政事堂,不得私下出售。

    由於,白麻紙的工藝,獲得了長足的改進。產量也有極大的提高,以前被拿來充數的黃麻紙,允許李家紙坊自行經營。

    要知道,在以前,白、黃麻紙,因為成本極高,產量稀少,都屬於專營和禁售的寶貝。

    李中易位居於八相之末,他的炕榻,被安排在了最靠南的窘位。

    只要有人進門,第一時間就和會他打上照面,你說尷尬不尷尬?

    李中易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脫了官靴,心平氣和的提筆在白麻紙上練字。

    帶兵殺敵,李中易確是一把好手,做官為政,他也水平不差。

    唯獨,李中易的書法,卻始終沒有太大的長進。他寫的那一筆字,筆劃清晰,字大架正,十分平庸,只有無恥之徒才敢吹捧為好字。

    不大的工夫,隨著相公們的逐漸到來,偏殿之中,逐漸熱鬧起來。

    李中易一直低著頭練字,新進來的相公雖然看見他了,也不好意思打招呼。這麼一來,彼此之間倒是免了不少的麻煩事,倒也乾淨。

    相公們落座之後,各自喝茶,看奏摺,大家都沒有寒暄的意思,室內雖然人多,倒也不吵。

    這裡坐著的都是位極人臣的相公,全是有身份的朝廷股肱之臣,可不是菜園子門口,和市民們討價還價的小商小販。

    殿內連喝茶的滋溜聲,都是完全沒有的,更別提大聲說話了。

    如李中易所料,首相范質最後一個登場,而且,門前伺候著的內侍,唱喏的動靜也不同尋常,「范相公到。」聲音大到室內所有人都可以聽得很真切。

    李中易既不想譁眾取寵,也不想給人獻媚於首相的印象,等到次相李谷率先起身,站到地面上,他這才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狼毫,隨大流的跟著起身。

    「范相公……」李谷拱著手,簡簡單單的打了招呼,李中易混在群相之中,含含糊糊的跟著見禮。

    「呵呵,老夫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一時睡過了頭,還請諸公見諒。」范質笑呵呵的拱手還禮,擺出的晚到理由,卻令李中易感覺到,貴氣襲人。

    范質看似拉著家常,其實,骨子裡透露出來的矜持和自傲,氣勢逼人,足以碾壓群相。

    啥叫首相之威?看看范質「隨和」的模樣,也就知道了!

    寒暄過後,諸位相公們重新落座,李中易學著李谷等人的樣兒,雙腳落地,穩當的坐在炕沿上。

    這時,距離正式上朝,尚有些一刻多鐘的時間。范質、李谷、王溥、魏仁浦,這四位相公,分別接過僕從遞來的奏摺匣子,開始審閱手頭積壓的奏摺。

    范質沒來之前,李中易一直埋頭練字,倒沒注意其餘的人,都在幹啥。

    現在,范質他們四位相公在辦公,李筠、吳廷祚和李中易卻坐在炕沿上,眼巴巴的看著。

    咳,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相公與相公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放大到令人無法疏忽的程度。

    李中易的心態異常平和,能夠撿回一條命,他已經知足了,自然不會主動去招惹事非。

    只要柴榮不死,李中易打算一直裝傻充楞下去,做個老老實實的陪坐相公。

    如此明顯的下馬威,李中易如果看不出來,那他這兩世的權力圈子,就真的是白混了!

    新人入新圈,難免要遇上一些意料之中的夾磨,磨合好了,才會被圈子所認可。

    新兵蛋子剛入伍的第一年,不少人都要被老兵們整得異常酸爽,有苦難言。

    嘿嘿,誰敢不服帖,老兵的拳頭,難道是吃素的?

    站在李中易的立場上,既然羽林右衛被調得遠遠的,手頭僅有的一點兵權,變成瞭解不了近渴的遠水,他也沒啥放不下的念想,混著拖時間便是了。

    過了一會兒,有內侍在隔著門簾稟道,「時辰快到了。」

    范質這才率先放下手裡的奏摺,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衣冠,一馬當先的邁步朝外面走去。

    李中易邁著四方步,最後一個離開偏殿,他抬眼看了看前邊的李筠,心想,下馬威很成功,不過這位仁兄心中的芥蒂,恐怕也已經萌芽了吧?

    就在剛才,李筠有些坐不住了,屢屢抬頭望向范質等人,他雖然沒有拍案而起,李中易卻看得很清楚,這位大李相公的拳頭,攥得死緊。

    李中易不通經史,也不精子集,在儒門士林的眼中,並不算是同類的上等文化人。

    但是,李中易只是不懂儒學罷了。上一世,他也是經歷過十餘年寒窗苦讀,最終參加高考,以超高分被醫科大學擇優錄取的高才生。

    一般的大學本科,不過是四年罷了,李中易的臨床醫學本科讀了五年,才拿到畢業證明。後來,李中易又讀了三年碩士,放眼那個世界,妥妥的高級知識分子呢。

    和李中易這個專業不同的文化人相比,李筠卻是地地道道的文盲,除了會寫名字之外,識不得幾個大字。

    丘八、賊軍漢、撕殺漢,這些民間的俗稱,指的就是李筠這一類粗鄙的武夫。只不過,李筠的運氣很不錯,手握重兵,身居高位罷了。

    本質上,李筠其實和普通的文盲軍漢,沒啥太大的區別。

    不讀書,不看史,不懂朝局的變化,不通權力平衡之道的武夫,遲早是要吃大虧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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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3
第495章 多事之秋

    大慶殿前的玉階之下,站滿了在京的大小官員,或青或綠的官袍,清晰的表露出,他們低微的官階。

    殿門前,空出了很大一塊地方,范質昂然邁步,率先走到隊列的最前端。

    沒有人指揮方位,也無人敢安排這些政事堂內的大佬們,可是,相公們卻無一人站錯自己的位置。

    范質獨自居首位,李谷稍後一步,落在了他的側後方。李中易這個第八個相,則被落在了最後。

    這時,禮部的贊禮官快步走過來,小聲對范質稟道:「范相公,請就位。」

    范質沒有吱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就隨著那位贊禮官,徑直走到了御座階下的左側首席之位。

    大周的排位,一向以左為尊,以右為卑。范質乃是政事堂的首相,他的位置左到了人臣的極致。

    皇帝的御座階下,兩側各排開了四張錦凳,顯然是留給相公們的座位。

    李中易眼前不由一亮,老資在這種地方,終於有位置坐了!

    嘿嘿,在皇帝的駕前,有張錦凳可坐,李中易心裡滿意之極,這個待遇,忒不錯!

    看著范質坐下之後,李中易也跟著坐到了錦凳之上,有些遺憾的是,場合不對,他沒辦法翹起二郎腿。

    相公們安置好了自己個,四品以上的重臣們,魚貫進入大慶殿內,各依班次,規規矩矩的站成了數排。

    今兒個,在這大殿之上,除了朝中八相之外。哪怕是親王和郡王到場,也是沒有座位滴。

    嘿嘿。政事堂的宰相們,就是這麼叼!

    李中易平靜的斂眉坐在錦凳之上。在他的四周,前後左右,都有可以殺人的目光,不時的射來。

    有位三品大員,看著年輕得不像話的李中易,竟然人模人樣的有座位,鼻子都快氣歪了!

    國子監司業,張成炳,默默的站在靠近殿門的位置。透過人牆的縫隙。張成炳熱切的目光,死死的盯注在李中易身上。

    如此年輕的宰相,又是太子之師,一旦今上那個了,前途豈是一個似錦,就可以說盡?

    張成炳是石晉朝,所取的進士,至今做官二十餘載,卻依然是個不入流的四品清流學官。

    人比人。肯定要氣死人,張成炳心裡明白,他這個偽晉的進士,之所以一直仕途蹉跎。不就是因為沒有硬扎的靠山撐腰麼?

    朝裡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誰都懂。可是,找個靠得住的大靠山。卻比登天還難!

    在張成炳看來,如今的官員晉陞機制。其實就是典型的伯樂選千里馬的體制。

    政事堂裡有人替你說話,你即使是個草包。也會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國子監司業,名義上說得好聽,也清貴無比。可是,朝廷十多年,僅僅開了一次科舉而已。

    這種狀況之下,國子監真就成了,相公不疼,皇帝不愛的清水衙門。清是清閒的清,貴是虛貴的貴,在這裡做官,幾乎沒啥前途可言。

    靠山選門生要考察,跟班找靠山,也要權衡利弊。一旦選錯了不靠譜的靠山,很可能家破人亡,滿盤皆輸!

    輕易改換門庭,出賣靠山的傢伙,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遭人厭惡的劣貨!

    張成炳選中投靠李中易,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不是莽撞的胡來。

    李中易年紀雖輕,卻戰功彪炳,地位極高,更重要的是,這位李相公的門下,基本沒有高品級的文臣追隨。

    世人皆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張成炳走不通其餘諸相的門路,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只能向李中易看齊。

    大殿之上,隨著李中易的公然落座,氣氛立時變得異常複雜。

    尷尬,羨慕,嫉妒,憤恨,眼熱,等等不一而足,李中易都只當沒看見一般。

    「當……」清脆的小銅鐘鳴響之後,有內侍從大殿後邊現身,朗聲喝道:「皇貴妃娘娘駕到,皇太子殿下駕到!」

    「嘩!」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之外,絕大部分的朝臣,都不清楚內幕,殿內的秩序當即變得雜亂無章。

    有人交頭接耳,有人大口喘氣,有人甚至驚叫出聲,「呀……啊……」

    就在這時,范質緩緩起身,凜冽的目光,默默的掃視了全場一週。

    很快,在范質不怒自威的強大壓力之下,朝臣們紛紛低下頭,閉緊嘴巴,各歸原位。

    這便是首相之威!

    李中易在政事堂內的位次靠後,雖軍威鼎盛,在群臣之中的人望,卻嚴重不足。類似整頓殿內秩序的高難度動作,根本就不適合他,也不可能屬於別人。

    范質沒有說話,便鎮壓下了殿內的異動,李中易心裡暗暗一嘆,不懂軍事的首相,即使威望再高,也威脅不到,至高無上的皇權。

    大周開國之時,太祖郭威便確立了軍政殊途的規矩,大政歸政事堂,軍務歸樞密院,皇帝居中掌總。

    范質再能蹦噠,手頭無兵,就如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樣,皇帝只需要一份詔書,數名侍衛,便可將其輕易拿下。

    嘿嘿,秀才造反,妥妥的一億年無成!

    不大的工夫,小符貴妃手裡牽著年幼的皇太子,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群臣們的眼前。

    直到這時,不知道內情的明眼人,才注意到,今天的御台之上,竟然同時擺了三把龍椅。

    小符貴妃和柴宗訓,同時登上御台之後,有人注意到,皇太子坐到了坐側的小龍椅上,小符貴妃卻居於右側略靠後的御座。

    等小符貴妃坐定之後,兩名內侍快步上前,緩緩的拉下了正黃色綢制捲簾。擋在了小符貴妃的座前。

    有資格坐或站在殿內的臣子,大多是飽讀詩書之人。有人立即意識到,這便是:垂簾聽政!

    李中易以前沒見過這種陣勢。心裡好奇之餘,卻轉的是別樣的念頭:莫非柴榮快嚥氣了?

    接了小符貴妃的暗示,大慶殿總管楊向沖,手捧一份詔書,扯起大嗓門,高聲喝道:「陛下有詔,群臣聽宣。」

    首相范質第一個站起身子,拱手欠身,平揖九十度。

    咳。首相做了榜樣在前,不想死的臣子,紛紛跪地聽詔,等待著楊向沖徹底揭開謎底的那一刻。

    李中易學著范質的樣兒,彎腰九十度,雙手合抱,態度恭敬的作揖。

    跪在地上的張成炳,偷眼看了看站在前排的李中易,目光瞬間變得曖昧。

    滿朝臣子。有資格站在今天這大慶殿之上,不過區區八相而已!

    楊向沖雖然被割了那玩意,中氣倒是十足,也識得許多字。

    李中易默默的站在錦凳之前。仔細的聽,楊向沖抑揚頓挫,字正腔圓的頒詔。

    詔書出人意料的長。楊向沖足足念了半刻鐘,還沒有進入正題。李中易暗暗搖頭,廢話實在是太多了。

    好不容易。等楊向沖宣讀詔書完畢,龍體欠安,貴妃垂簾,太子監國的準確訊息,也就很自然的傳遍了大殿內外。

    還沒等群臣們醒過神來,今上的第二份詔書,又通過楊向沖的嘴巴,傳入到群臣們的耳內。

    這份詔書的詞句,異常之華麗,文字十分優美,李中易細聽之下,卻是立後之詔!

    李中易抿了抿嘴唇,柴榮快不行了,貴妃垂簾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立小符貴妃為後,就免除了可能的後患。

    李中易不太懂立後的規矩,張成炳整日裡和典籍打交道,他心中暗暗吐槽:垂簾和立後竟在同時進行。

    從禮儀上說,立後乃是本朝天大的事,絕非兒戲。張成炳由兩詔同頒,聯想到,皇帝的龍體,可想而知的大壞!

    李中易心裡明白,留給柴榮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所以才會這麼趕時間。

    等楊向沖完事之後,李中易突然聽見了,連片的喘粗氣的聲息。

    嘿嘿,傻子都應該明白了,陛下這恐怕是在提前安排後事吶!

    趁別人不太注意的時機,李中易偷眼看向次相李谷,只見,這位李相公儘管裝得很平靜,微微抖動的紫袍下襬,卻隱晦的暴露出,他此時複雜的緊張情緒。

    李中易淡定的收回視線,從李谷的表現來看,此公顯然事下不知底細和內幕。

    這便有趣了呀!

    李中易暗暗有些感慨,垂簾、立後和監國,這種塌天大事,李谷這個次相竟然不知情,可想而知,必定是范質給一手包辦了!

    有句老話叫作什麼來著?嘿嘿,吃獨食,必遭雷劈啊!

    玩政治,不就是耍流氓和分蛋糕麼?

    哦,你范首相一人包辦了全部的大事,將其餘的諸位不知內情的相公們,究竟置於何地?

    現在,皇室和首相的流氓耍完了,蛋糕卻杳無音信。

    不僅如此,黑鍋還需要相公們一起來背,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這個時候,李中易只覺得渾身一陣輕鬆,十分舒坦,在寢宮裡受到的驚嚇刺激,瞬間消逝無蹤影。

    張成炳是個極聰明之人,有人暗中評價他為楊修,鑑於楊修掉腦袋的往事,這自然不是神馬好話。

    朝廷從此多事矣!

    張成炳低下頭,默默的看著他自家的靴尖,腦海之中,猛的劈下一記炸雷,震得他心旌神搖。

    接下來的大賞之詔,殿內的所有人,幾乎無心在聽。出了這麼大的事,賞一點小錢錢,就把兄弟們打發了?

    沒有實權的高位,錢越多,越危險的道理,殿內諸君,沒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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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4
第496章 反擊(六千大章,求月票)

    大朝會不過是禮儀性質的繁文縟節罷了,真正決定國家命運的決策,一直由政事堂的相公們集議。

    在群臣亮了相之後,符皇后牽著皇太子的小手,離了御座,返回大內深宮。

    上朝的時候,相公們後來先至;散朝之後,群臣們皆留在原位沒動,讓相公們先走。

    范質率先轉身,邁著四方步,第一個踱出大慶殿。其餘諸位相公,除了遠在南方征戰的李瓊之外,也都各按班次,慢步隨行。

    李中易抬腿邁出大慶殿的一瞬間,一股子涼風,迎面襲來,他不禁微微吸了口氣,冬天快要來了。

    大慶殿的一側,內侍們牽著相公的馬,靜靜的伺候在一旁。

    李中易默默的走到馬旁,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范質那一邊。

    也許是出於優遇首相的特殊恩典,政事堂八相之中,只有范質享受著「肩輿」的超高待遇,其餘諸相只能騎馬。

    肩輿,通俗點說,就是沒有遮蓋的轎子。

    范質登輿之後,四名膀闊腰圓的力士,一起用力,將粗粗的木槓,架到肩上。

    李中易默默的騎上馬,任由小內侍手牽馬韁,跟隨著相公們的隊伍,返回政事堂。

    回到政事堂內,提點五房公事堂後官楊炯,十分恭敬的將李中易迎進了一間大約五十平米的公事廳內。

    公事廳分為內外兩間,李中易走進溫暖如春的內間,仔細的打量著室內的擺設。

    楊炯客氣的解釋說:「李相公,此地是范相公親自替你挑選的公事廳。范相公吩咐過下官,相公您的一應需要,皆可滿足。」

    李中易其實是個不喜歡折騰的傢伙。他的辦公要求其實並不高,有張桌子,椅子舒適一些。再有把可以斜靠在上面,看奏摺的貴妃椅。就齊活了。

    至於書架,以及顯示有文化的經史子集,擺不擺,也就那麼回事。

    在滿朝的文官眼中,李中易這個暴發戶,也就是個只識字,卻不通經書的半文盲。

    就在剛才,李中易進門之前。恰好對上了李筠那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李中易雖然不知道詳情,卻也明白,范質給他安排的這間公事廳,多半有問題。

    以前,李中易還是參知政事的時候,雖然經常來往於政事堂和開封府之間,卻礙著忌諱,每次都只去議事廳內。

    規矩就規矩,李中易這個不坐班,不簽押的副相。也沒必要去惹真宰相們。

    如今卻不同了,李中易已經晉陞為真宰相。按照宰相輪值制度,只要是他坐班值守。當天政事堂內的一應公文要想生效,離不開他的簽字畫押。

    以前的三相秉政時期,政事堂當日發佈的政令,至少需要兩位相公親筆簽押,才算是合法的正式公文。

    至於五品以上官員的任免,手續就更加複雜,必須有陛下的御批,外加兩相的簽押,拿回宮中用璽之後。方為正式的人事敕牒。

    李中易雖不掌印,從此以後卻擁有了至關重要的簽押權。只此一項,就足以威懾群臣不敢造次。

    當然了。如今是范質當權,重大的人事任免問題,李中易不可一言決之,甚至還會被架空權力。

    架空的方法也很簡單,李中易當班輪值的那一天,不處理重要人事問題即可。

    實際上,李中易以前當副院長的時候,一把手為了噁心對手,也為減輕阻力,往往會故意趁常務副院長出差,或是黨校學習的空檔,召開臨時黨委會,拍板定下人事調整的方案。

    國朝的政治手段,玩了幾千年,實際上,玩來玩去,不過換湯不換藥的把戲而已。在現代社會發生的很多算計,基本上都可以在史書之中,找到原型。

    趙匡胤沒有篡位之前,范質也是獨攬政事堂內的大權,威風不可一世。

    只可惜,陳橋驛兵變之後,在丘八們的刀槍威懾之下,高傲的范相公,為了身家性命,也不得不低下尊貴的腦袋,俯首稱臣。

    須知,笑到最後的那個傢伙,才是最酸爽的勝利者!

    對於范質有意或是無意的挑撥,李中易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李筠想要誤會,就隨他去罷。

    歸根到底,有槍的才是大爺,這句話放之四海而皆準。

    據楊炯的介紹,政事堂內的諸位相公,皆享受著高福利的優厚待遇。

    以李中易這個第八相為例,他在政事堂內,不僅享有獨立的公事廳,而且外間尚有八位堂後官輪班伺候著。

    按照李中易的理解,外間辦公的堂後官,恐怕就是服務於首長的秘書吧?

    這八位堂後官,分別負責銜接儀仗、政事堂內五房,相公之間的傳話,謄抄公文等各項服務性質的公務。

    相公身邊無小事,在外人看來,隨隨便便的一件事,也許就是了不得的通天大事。

    另外,身為真宰相,李中易還享受著堂內廚房小灶點餐的待遇,一應開銷均由朝廷報銷。

    能夠做到宰相的大能人,大多尊崇,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飲食習慣。

    弱冠登相的李中易,尤其惹人注意,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在士林之中,廣為流傳。

    李中易喜飲清沏之綠茶,大愛鐵鍋炒菜,最令士大夫們噁心的是,李相公居然吃動物的內臟和下水。

    豬、牛、羊等動物的內臟下水,一直有骯髒污穢之名,別說士大夫們,就算是有點錢的商賈之家,也是不屑食之。

    李中易倒是百無禁忌,什麼雞雜、羊雜、豬肺、豬心,統統愛吃。

    朝廷大員的後院之中,自己養豬的,唯獨李中易一人而已。放眼整個大周帝國的權貴,也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不過。有心眼卻看出了蹊蹺。李中易的庶長子,已經好幾歲了,卻一直無病無災。活蹦亂跳的健壯異常。

    李中易是搞醫的,動物的內臟吃多了。容易膽固醇偏高。不過,人類其實一直是雜食動物。

    青菜、水果、內臟、肉類等食物,只要不是太過於偏食,對人體的健康,其實大有裨益。

    典型的例子,就是倭國當年禁食肉類,導致國民人均身高,普遍偏低的深刻教訓。

    當年。倭國人被稱為小矮子,既是污名化的蔑稱,也描述的是事實。

    楊炯安頓好李中易之後,這才跑去招呼李筠,李筠早就忍得很辛苦,見楊炯來了,沒好氣的斥道:「楊提點,來得好早哇。」

    莽夫,楊炯暗罵罵了一聲,面上卻堆出委屈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下官本想早點過來,誰曾想無咎相公他卻……」

    楊炯這貨蔫兒壞,他把話停在半山腰處。故意沒接著往下說,任由李筠自己腦補後面的故事。

    這算不算挑撥?當然算!

    只不過,人家楊炯做得很有水平,他啥都沒說,也啥都說了,還沒有把柄可抓,讓你有苦說不出。

    也許是初登政事堂之門,李筠倒也沒有當場拍案而起,只是連連冷笑不止。

    等相公們都安置妥當了。范質那邊傳下話來,召集諸位相公至議事廳。有事商議。

    以前,政事堂內之三位相公的時候。范質並沒有被安排輪值,而是早來早走,相當於上的長白班。

    如今,既然有了八位相公,除開在南方的李瓊之外,尚有七相坐堂。

    等眾人到齊之後,范質端起茶盞,小飲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政事堂內無小事,諸位相公又各有要務待辦,這就需要商議一下了。」

    李中易打定了主意,萬事不出頭,柴榮沒死之前,他只須牢記一句話即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什麼穿越者的王霸之氣,那簡直就是鬼扯!

    這種微妙的時候,強自出頭,連腦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李中易低著頭,輕嗅著盞中的清幽茶湯,彷彿那裡藏有顏如玉一般,痴迷了進去。

    吳廷祚雖和范質不是一路人,卻因是政事堂內的新人,一直報紙著沉默不語的狀態。

    李筠張了張嘴,見諸位相公無人搭腔,他猶豫了片刻,最後,也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強行又嚥了回去。

    魏仁浦沒理會范質的假客套,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了李中易身上。

    此前,魏仁浦倒是與李中易合作過幾次,配合尚算默契。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的李中易挾蓋世軍功,強勢登入政事堂,腫麼說咧,應該是氣勢已成,羽翼尚未豐滿吧?

    身為老牌的相公,魏仁浦從未立過任何大功,卻穩居於宰相之位。

    有人說他是運氣賊好,也有人說他擅長裝聾作啞,更有人罵他是老狐狸!

    樹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宰相,總會做些得罪人的事情,背上負有罵名,魏仁浦其實壓根就沒當一會事兒。

    怎麼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呢?做不到嘛!

    議事廳內冷了場,早在王溥的意料之中,誰會缺心眼的主動招惹范質?

    陛下最信范質,皇后娘娘也信得過范質,至於皇太子嘛,倒好像是和李中易這個暴發戶比較親近。

    王溥上次被貶出政事堂,其實就是和范質掰手腕,卻大敗的結果。

    這一次,王溥能夠捲土重來,其實是借了陛下想要平衡政事堂內權力的東風。

    這個道理,不僅王溥懂,魏仁浦明白,李中易自然也是很清楚滴。

    既然王溥和范質是死對頭,遲早要為了權勢,展開爭奪,旁人又何苦攪和進去呢?

    只是,這麼一來,沒了捧哏之人,議事廳內,徹徹底底的冷了場面。

    相公們都沒發話,立在後排的楊炯,連開腔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乾著急。

    李筠畢竟心思淺薄,他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一共七位相公,每日兩相。輪值如何?」

    魏仁浦暗自好笑,這個李筠,真真是沉不住氣。一日只兩相值守,豈不是把首相給架空了?

    范質怎麼可能答應這麼弱智的提議呢?

    李中易沒說話。卻抬眼看向楊炯,楊炯踮起腳尖,定神一看,敢情是這位爺的茶湯已盡,叫他去續水。

    得了,相公們議的都是大事,議事廳內除了楊炯之外,並無任何下人伺候在側。這等端茶續水的工作,只能由他來完成。

    楊炯捏著鼻子,主動替李中易續了茶水,嘴上不好說啥,心裡卻十分鬱悶。范相公蓄勢的當口,李中易卻偏要續茶水,雖然沒說話,這動作卻十分敗興。

    啥叫無慾則剛?李中易如今的狀態便是!

    政事堂內諸位相公之中,有兵權的,上陣殺過敵的。除了遠在南方的開平郡王李瓊之外,就是昭義軍節度使李筠。

    李中易以前手握天下第一強軍,威名赫赫。戰功卓著,如今在這開封城內,也只能指揮一些老弱病殘的廂軍罷了。

    朝廷重新編練的禁軍,和一直打雜做生意,很少訓練的廂軍,有如天壤之別,簡直沒法子相提並論。

    范質其實壓根就沒打算,有人會捧他的哏,他雖是深得今上信賴的首相。卻不敢以收服宰相為己任。

    只要門生故舊,遍及朝中各個要津。說話能夠一言九鼎,范質也就心滿意足了。

    「無咎相公。你意如何?」范質親身經歷過今上恐嚇李中易的那一幕,有心試探一下成效,就故意把這位小李相公,給提溜了出來。

    李中易拱了拱手,並未起身,淡淡的說:「諸位相公決之,在下無有異議。」

    政事堂內的渾水,李中易遲早要趟一趟,但絕對不是現在的這個敏感時機。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味的玩出格的把戲,那不是霸道之氣,那是寫手們yy出來的腦殘劇情!

    李筠一拳打在棉花上,雖心有不甘,卻也不好繼續窮追猛打。他被安排進政事堂,不過是今上用來平衡李中易和李瓊的籌碼罷了。

    異論相攪,權力均衡,這是任何一個政治思想成熟的帝王,都必定會做的事情。

    范質、李谷、王溥,攪活在一塊;吳廷祚和魏仁浦中立;李瓊、李筠和李中易,這三位李相公,彼此制約著,皇權才會安穩。

    大家都不吭聲,范質也就當仁不讓的提出了看法:每日三相輪值,由他居中調和。

    李中易其實早就算到了,范質會這麼幹,而且他也相信,在座的人裡邊,除了李筠這個莽夫之外,大多可以想到這一層。

    七相在堂,每日三相輪班,首相上長白班,正好可以掌握大局嘛!

    和其餘的幾位相公不同,李中易這個暴發戶的夾袋之中,幾乎是空空如也。

    開封府左判劉金山,雖然是李中易的老部下,可是,李中易不可能現在提拔他離開開封府衙。

    要知道,李中易雖然丟了兵權,開封府衙這個地頭蛇的力量,其實也大有用處。

    開封府手頭雖無禁軍,卻也掌握著一萬多軍巡院的鋪兵,這股力量即使無法上陣殺敵,臨時守守城,抵抗一下,也是蠻不錯的。

    畢竟,有所訓練,有所組織的治安警,總比一盤散沙的普通平民,強得多!

    針對范質的提議,相公們也都沒有異議,於是,就這麼定了下來。

    今日不該李中易輪值,所以,等議事完畢之後,他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瀟灑的離開了政事堂。

    相公,和非相公的重臣,區別非常之大。

    李中易還是參知政事的時候,就必須在開封府衙之中坐班,不到點不可能擅自離開。

    現在,升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李中易,已經有資格貓在府裡辦公。

    換句話說,李中易完全可以左手抱著美女,右手提起墨筆,躲在閨房之中批閱公文。

    啥叫特權?這就是了!

    官兒當到了李中易的這個程度,他只要不是想謀反,無論公務還是私務,揮灑的空間,多得很。

    李中易本想回府睡個回籠覺,抱著彩嬌親熱一陣子,再去處理開封府的公文。

    只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

    宰相的儀仗隊,剛拐過胡同口。迎面卻見一位雪衣女子,俏立於街道正中。

    負責引導儀仗的李十六。原本就是北進大軍的哨探營指揮使,他一眼就認出隊伍之前的這位女子。

    「爺,柴公主擋住了去路。」李云瀟得報之後,不禁大吃一驚,這位小娘子,等閒之輩惹不起啊。

    李中易聽說柴玉娘攔街擋了路,不由微微一笑,遲至今時今日。這位公主殿下終於忍不住出了手,嗯,脾性倒是比以前穩重得多。

    旁人肯定拿柴玉娘沒招,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反正已經到了家門口,不如下車步行。

    李中易拉著彩嬌的小手,含笑吩咐說:「你且藏在車內,莫要出聲。」

    彩嬌乖巧的點頭,小心翼翼的說:「奴奴絕對不敢去惹公主殿下。」

    李中易輕聲一笑,這個小娘子貓在馬車之中。一躲就是大半天,確實受了累。

    隨著地位和權勢的不同,李中易如今的生活。漸有腐化墮落之嫌。

    以前,李中易還是參知政事的時候,絕無可能帶著自家的小妾,一起上朝。

    從寢宮驚魂回家之後,李中易的心態有了明顯的變化,及時行樂,不能虧待了自己,居然成了他的主流思想。

    由儉入奢易,從奢返儉難!

    上朝的時候。李中易懷裡摟著一位小美女,手眼溫存。渾身舒坦吶!

    李中易下車之後,抬眼就見一身雪衣的柴玉娘。繃著一張俏臉,冷冷的看向他這邊。

    「在下見過公主殿下。」李中易緩步走到柴玉娘的身前,裝模作樣的拱手見禮。

    「算你知趣,否則,你信不信我打進宰相之家?」柴玉娘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撕擄著李中易的體面。

    李中易大咧咧的厚著臉皮說:「今兒個是誰惹您生氣了?」

    柴玉娘橫眉冷對李中易,淡淡的說:「不想丟面子,就讓無關的人,都滾開。」

    李中易心想,他剛才誇早了點,面前的這位俏公主,依然那麼的跋扈,那麼的囂張。

    「介個,公主殿下,家堂兄可以放歸了吧?」李中易心中有數,堂兄李中明被柴玉娘抓了去,不過是城門失火,殃及的池魚罷了。

    柴玉娘還沒給出答覆,李中易笑眯眯的說:「咱們倆是個啥身份?站在這裡撕扯,讓人家看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你……」柴玉娘哪裡和李中易斗得過嘴巴皮子,她氣得七竅生煙,抬手就想搧耳光。

    李中易不眨的眼,抬手抓住柴玉娘拍過來的小手,笑嘻嘻的說:「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再任你打罵,可好?」

    經過多年的軍旅鍛鍊,李中易武藝雖然稀鬆平常,手眼卻靈活、敏捷了許多。

    柴玉娘雖然刁蠻任性,卻哪曾見過如此無恥,如此輕佻的李無咎呢?她立時傻了眼,大張著小嘴,目瞪口呆的定住了身形。

    李中易暗暗好笑,老虎不發威,你當老資是病貓?

    以前,李中易明知道柴玉娘喜歡他,卻因為想娶周嘉敏當大老婆,一直故意躲著她。

    老鼠見貓,躲著躲著,氣勢上面,自然也跟著弱了不少,反而助長了柴玉娘的囂張氣焰。

    現在,李中易是已經死過一回的人了,很多以前糾結的瑣事,反而全想開了。

    偉大領袖,為啥一直不喜歡臭老九們?

    李中易以前也一直很精明強幹,也很有能力,看上去也有股子圓滑的勁頭。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一直隱藏著臭老九之壞毛病。

    說好聽一點,那是文青;負面的說法,其實是文憤,假清高,裝犯。

    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不照樣是趕麼?

    李中易後環之中的美女,已經不老少了,他真有本事的話,就把柴玉娘治得服服帖帖的,由著他不斷的納妾,收美。

    說句大實話,以前,李中易一直沒信心,把柴玉娘調教成賢妻。

    由於柴玉娘的尊貴身份,李中易以前既擔心她太過於吃醋,又怕她仗著身份攪得家中雞犬不寧。

    現在,讓柴榮折騰得夠嗆的李中易,在受了巨大的刺激之後,痛定思痛,已經有了進一步腹黑化的趨勢。

    媽蛋,你折騰老資,老資折騰你妹紙,這才公平合理嘛!

    心態變化了,李中易對付柴玉娘的手段,隨之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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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5
第497章 丟沙包

    柴玉娘不過是個刁蠻任性的小閨女罷了,論及鬥嘴,她那麼點小小的道行,豈是李中易這個花叢浪子的對手?

    三兩句話之間,李中易惹得柴玉娘,哭笑不得,傻楞在了當場。

    「公主殿下,不如至我府上,品杯香茗?」李中易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柴玉娘堵住家門,他以退為進,發出了誠摯的作客邀請。

    柴玉娘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扭扭捏捏的跟著李中易的進了郡公府。

    「公主殿下,您瘦多了。」李中易偷眼看了看柴玉娘的臉色,心裡存著小心,故意試探了一下。

    柴玉娘沒有吱聲,卻扭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隱約含有幾分殺氣。

    平日裡,柴玉娘坐著的時候,倒沒啥不妥當的地方。她這麼一走起路來,翹挺得不像話的隆臀,隨著細腰的扭擺,劃出驚人的弧度。

    李中易雖然剛過二十五歲不久,卻是中年怪蜀黍的審美觀,尤喜身材妖嬈的美女。

    中年男人,一般也是最先看女人的臉蛋,接下來,就是和青年男人的區別了。

    年輕男子,看過臉之後,覺得女人很美,一般會去看胸。中年男人則會去欣賞腿,腿越長,越喜歡。

    李中易也是「外貌協會」的標準成員,這女人的身材再好,長得和鳳姐差不多,**的胃口也會倒盡了啊!

    那些所謂只看身材,不看臉的傢伙,要麼是酸葡萄心理,要麼是故意撒謊騙人。

    以前,李中易雖然和柴玉娘有過不少次的接觸,實際上,由於心態上的躲避心理,一直就沒仔細認真的看過她的長相。

    現在,李中易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柴玉娘,他驚訝的發覺。這位刁蠻的小公主,長得頗為水靈。

    若要具體去形容柴玉娘的美貌,李中易還真覺得有些詞窮之感。

    這麼說吧,單論顏值的美貌度。假如林志玲是一百分的話,柴玉娘至少可以拿下一百二十的高分。

    沒錯,就是這麼驚人的漂亮!

    李中易身邊的女人,也就費媚娘有資格與柴玉娘相提並論,可謂是玉蘭牡丹。各擅勝場。

    僅僅是漂亮,倒也罷了,關鍵是,柴玉娘是柴榮的親妹紙。這種女人,如果抱在懷裡,輕憐蜜愛,縱意馳騁,李中易心理上的滿足感,將無以言表。

    希望很大,難度不小。李中易暗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一定要安穩的將她騎了!

    「玉娘,這邊請。」李中易露出溫文爾雅的姿態,笑吟吟的給柴玉娘帶路。

    公主殿下,這種異常生疏的稱呼,被李中易不動聲色的拋在了後邊。

    以前,李中易官卑職小,和柴玉娘之間的身份差距,異常之大。

    現在,李中易已是正兒八經的真宰相。明面上的地位,猶在柴玉娘之上,喚她一聲玉娘,倒也不算是特別踰越的事情。

    「你……為什麼……」柴玉娘吞吞吐吐的問李中易。「……老躲著我?」

    李中易故意圓瞪著兩眼,詫異的問柴玉娘:「怎麼可能呢?」

    柴玉娘俏臉猛的浮上朵朵紅云,冷不丁的握緊小粉拳,恨恨的捶在了李中易的胳膊上。

    李中易明顯感覺到,柴玉娘並未十分用力,他故意裝出吃痛的樣子。露出三顆雪白的牙齒,雪雪呼疼。

    「你……登徒子……」柴玉娘畢竟是黃花大閨女,哪裡受得住李中易施展出追校花老婆的無恥手段,氣得渾身直抖。

    泡妞之道,一緊一鬆,一張一馳!

    李中易收拾起戲笑,一本正經的說:「玉娘,這邊請,為兄請你的品茗磕瓜子,還有k歌。」

    「k歌?」柴玉娘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到了新鮮事上,她那烏黑美麗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在李中易身上。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先別問那麼多,等一會你便知道了。」

    今上敕建郡公府的時候,按照有山有水的要求,讓工匠們仿造江南的園林,整個的揉和了一遍。

    李中易還不到頤養天年的歲數,以前一直沒太在意,現在,他反正沒辦法多做事,索性給自己放個大假,陪著美人兒玩耍一番。

    漱月閣旁,便是一座小湖,湖上建有一座湖心亭,李中易命唐蜀衣把柴玉娘請過去,喫茶,磕瓜子,稍事休息。

    李中易自己則回到閣內,在彩嬌和竹兒小娘子的雙雙伺候之下,褪下官服,脫下烏紗,換上一襲居家的青衫,髮髻上插著一根白玉簪,整個顯得倜儻風*流,瀟灑不群。

    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李中易坐下來,喝了兩盞熱茶,逗了兩妾一陣子,這才晃晃悠悠的出門,去找柴玉娘。

    柴玉娘也許是聽了李中易的腳步聲,扭頭看見是他,沒好氣的說:「幹什麼去了?等你很久了……」話剛出口,她便意識到不對勁,趕緊住嘴。

    李中易暗暗好笑不已,只當沒聽出破綻,笑吟吟的說:「剛剛命人去準備鮮花了。」

    「鮮花?準備這個幹嘛?」柴玉娘好奇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含笑坐到柴玉娘的身旁,暗中擺手,示意唐蜀衣領著下人退下。

    唐蜀衣知道,李中易不太喜歡眼前的這位公主,平時老躲著她,所以,唐蜀衣也沒在意,隨便找了個藉口,領著婢女們退出了湖心亭。

    「玉娘,所謂k歌,就是咱們倆坐在一起唱歌的意思。」李中易不動聲色的把她們之間的關係,變成了咱們倆。

    柴玉娘也許沒聽出來,也可能是聽出來了,卻沒當回事,總之,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可是,我不會唱歌呀?」柴玉娘用怪異的眼神,瞟著李中易,彷彿是想確認他有米有腦子發燒。

    李中易一陣恍然,這個時代的達官貴人之家,大多養著歌伎班子。唱歌其實是小等人,用來娛樂上等人的文娛活動。

    看來是說走了嘴啊,不過不要緊,李中易在來的路上。已經選定了徐小鳳的多首成名甜歌。

    以前讀書的時候,李中易為了追上校花老婆,可謂是施出了渾身解數。老婆擅長唱歌,李中易就狠下苦功,不僅暗中練歌喉。還彈得一手好吉他。

    僥天之悻,如今的河洛官話,其實和現代粵語,沒有太大的區別。

    簡直是棒極了!

    因為李中易讀書的那些年,恰是香港各路歌星風靡大陸的好時光,異常受人追捧。

    美中不足的是,郡公府內,既沒有養樂器班子,也沒有歌姬班子,李中易只能選擇清唱了。

    「玉娘。這首《偏偏喜歡你》獻給你,希望你能喜歡。」李中易沒給柴玉娘說話的機會,便自己個輕輕唱起來,「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

    柴玉娘起初沒太在意,越聽越覺得優美動人,漸漸的,她的眼神變得呆滯,以前可是從未聽過這曲子啊?

    一曲終了,李中易含笑望向有些發呆的柴玉娘。輕聲問道:「玉娘,可喜歡?」

    柴玉娘晃了晃有些發木的腦袋,這才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紅著臉。頻頻點頭,嘆道:「喜歡,真好聽。」

    嘿嘿,古人喜歡歌以詠志,歌以傳情,李中易故意選了這麼一首情歌。想試一試柴玉娘。

    既然柴玉娘說喜歡,李中易也沒和她客氣,一連唱了三首經典的粵語情歌。

    唱歌的時候,李中易偷眼觀察到,柴玉娘絕美的嬌顏之上,白裡透紅,紅了還要更紅。

    幾首情歌唱罷了,李中易藉口嗓子不舒服,順勢坐到了柴玉娘的身側。

    喝茶,潤嗓子的時候,李中易給柴玉娘出了一道腦筋急轉彎的題目。

    「一頭牛,被牽著向東,後向西……請問牛尾巴朝向那邊?」

    這是一道很粗淺,很簡單的腦筋急轉彎的題目,可是,柴玉娘哪裡聽過介個呀,她琢磨了老半天,東南西北,這四個方向都說遍了,李中易一直說錯。

    「哪裡錯了嘛?」柴玉娘起了小性子,惱了,抬起粉拳,照著李中易的胸口,就是輕輕一捶。

    李中易暗暗有些得意,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姑娘罷了,又從未談過戀愛,她哪裡知道泡妞的各種兇猛的手段呢?

    嘿嘿,李中易為了增強說服力,故意命人牽來一頭牛,他指著一直下垂的牛尾,笑嘻嘻的說:「玉娘,你且看好嘍,這玩意朝哪邊?」

    柴玉娘看清楚牛尾一直朝下之後,不由大窘,刁蠻的性子一旦飆上來,怎麼也收不住了。只見,柴玉娘恨恨的抬腿,腳尖狠狠的踢在李中易的腿上。

    李中易察覺到,柴玉娘踢出來的勁道不小,便知道,她有些惱羞成怒。

    於是,李中易拱手作揖,說了一番好話,漸漸哄住情竇初開的美公主殿下。

    等柴玉娘的情緒平靜下來之後,李中易命人將遊船撐過來,提議繞湖遊玩。

    也許是在府裡悶久了,柴玉娘完全沒有意見,點著頭說:「聽憑李兄做主。」

    李中易暗暗點頭,對於李兄這個稱呼,他十分滿意。言為心聲,從李中易,到李無咎,再到李兄,兩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

    途中,李中易忽然記起一個女童們都喜愛一種遊戲,就命人製作了一個裝滿黃豆的小沙包,同時拿來幾隻麻將牌。

    柴玉娘見李中易將沙包朝天一扔,然後,大手一揮,將麻將牌抓在手中的同時,又接住了沙包。

    嘿嘿,這便是女同志們,少年時都喜愛的「丟沙包」小遊戲。

    見李中易示範得有趣,柴玉娘吵鬧著要玩,李中易卻吊著她的胃口,瞎搗亂。

    這麼一來二去的,肢體上難免就有了一些接觸,李中易偶爾觸及到美少女的冰肌玉膚,心頭不由暗樂,吃公主的豆腐,爽!

    也許是李中易裝得很像那麼回事,柴玉娘漸漸收回了狐疑的眼神,專心致志的玩起了丟沙包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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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6
第498章 故縱

    柴玉娘津津有味的玩著「丟沙包」的遊戲,李中易輕聲喚道:「玉娘……玉娘……」這位公主沒有聽見。

    李中易暗暗一嘆:尊貴如柴玉娘,竟被小小的「丟沙包」遊戲,迷得神魂顛倒,唉,古人的業餘娛樂生活,實在是只能用貧瘠來形容。

    柴玉娘獨自玩了一陣子,也許是練熟了手藝,便硬拉著李中易入場。

    李中易眼珠兒微微一轉,計上心頭,他笑吟吟的逗柴玉娘:「有點綵頭的話,更好玩兒。」

    柴玉娘眨了眨美眸,皺緊秀眉,問李中易:「關撲?」

    李中易含笑擊掌,說:「嘖嘖,玉娘實在是聰慧過人,小生佩服之至。」

    「賭什麼?」柴玉娘美麗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姓李的說的對,沒點綵頭,玩兒起來始終缺點啥。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就賭瓜子吧。」他將桌上堆著的瓜子,一分為二,柴玉娘面前的那堆瓜子略多一些。

    其實,李中易很想說,輸一局,脫一件衣服,可是又沒那個膽子。

    「瓜子?」柴玉娘猶豫片刻,看了看面前的瓜子堆,最終點了點頭,「好。」

    李中易暗暗好笑,小傻妞,你再聰明過人,這一次,也已入吾彀中矣!

    規矩定好,四顆麻將牌,扔起沙包後,漏抓一顆麻將,輸二十粒瓜子。對方如果順利滿抓,輸贏翻倍。

    柴玉娘搶著先出手,李中易手捧茶盞。笑眯眯的望著她。這小妮子玩得專心致志,竟然沒看他。咳,真是一個貪玩的壞孩子。

    第一把。柴玉娘扔沙包,出力太小,結果,漏抓了兩顆麻將牌,輸了四十粒瓜子。

    李中易翹起嘴角,冷眼旁觀,柴玉娘十分用心的數出四十粒瓜子,推到李中易的面前,噘著小嘴說:「喏。賞你了。」

    嘿嘿,不高興了呀?李中易暗暗好笑,以柴玉娘的身家,別說輸幾十粒瓜子,就算是輸幾百粒純金瓜子,都不帶眨眼滴。

    李中易不想讓柴玉娘學去了遊戲的精髓,故意學著她的樣兒,只是輕輕的將沙包拋起,然後手疾的滿抓了麻將。然後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沙包。

    得,柴玉娘又輸了四十粒瓜子,李中易笑嘻嘻的看著她,那意思很明顯。願賭服輸,瓜子數來。

    柴玉娘嘟起紅唇,心不甘。情不願,居然是一粒一粒在那裡數瓜子。

    幾把玩下來。柴玉娘面前的瓜子都輸光了,她自來熟的招手吩咐撐船的小婢。「靠岸,靠岸,取多多的瓜子過來。」

    李中易哪裡會讓船靠岸呢,他擺了擺手說:「靠岸做甚?那多耽誤工夫啊?」

    「那你說,賭什麼?」柴玉娘板著小臉,有些負氣的說,「我出門太急,沒帶銀錢。」

    李中易壞壞的一笑,說:「耍子嘛,不就是圖個開心?這麼著吧,咱們以茶湯為注,輸一局,喝不一杯,敢不敢?」

    柴玉娘有些遲疑,李中易故意激將,面露不屑的說:「一次飲一小口,也不敢?」

    李中易心裡明白,柴玉娘肯定是在擔心,喝多拉茶,更衣很麻煩。

    所以,李中易採取一緊一鬆的辦法,故意只說飲一小口,便可。

    時間還早著呢,李中易一點都不急,泡妞嘛,心急的傢伙,甭想吃熱豆腐。

    兩人你來我往,互有輸贏,玩得不亦樂乎。

    美中不足的是,李中易是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抿口茶湯,那滋味令人十分豔羨。

    柴玉娘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劈手抓過一把李中易面前的瓜子,磕得異常香甜。

    李中易暗暗有些好笑,不就是一點破瓜子,真有那麼香甜?

    以柴玉娘的尊貴身份,想吃啥沒有,估計她在公主府裡,恐怕都懶得磕瓜子吧?

    李中易見柴玉娘磕得香甜,他故意放慢了磕瓜子的速度,任由柴玉娘一把接著一把搶他的瓜子。

    瓜子磕多了,口舌必干,怎麼辦?現成的茶湯,足以解渴啊!

    李中易發覺柴玉娘開始大口喝茶,他更是放慢了獲勝的頻率,含笑陪她聊天。

    隨著時間的推移,柴玉娘的粉面漸漸泛紅,慢慢的,憋得通紅。

    李中易故作不知,一邊愜意的磕著瓜子,一邊興高采烈的玩兒「丟沙包」的小說。

    終於,柴玉娘忍不住嚷道:「靠岸,快靠岸。」

    李中易故意裝傻,異常詫異的瞪著她:「玩得好好的,靠什麼岸?」

    「你……我……」柴玉娘的俏臉紅得發紫,有些口吃,卻又很不好意思,說出真相。

    李中易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不說真話,就一直繼續裝傻,看誰耗得過誰?

    蔫兒壞的李中易,故意講了個笑話,「有一醜女始終嫁不出去,希望被拐賣。一天終於夢想成真被人綁架,綁匪嫌她醜,將其送回原處,此女堅決不下車,綁匪咬牙跺腳地說:「我走!車不要了!」

    「咯咯咯……」柴玉娘笑得花枝亂顫,上氣不接下氣,下意識的拍起了桌子。

    李中易暗暗唉嘆一聲,古人的笑點真低,就這種小段子,竟也可以笑成這個樣子?

    接下來,李中易為了吸引柴玉娘的注意力,又接連講了好幾個小段子,逗得小妮子樂不可支。

    不過,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柴玉娘的臉色,紅得發紫,紫中帶綠,急促的嚷嚷道:靠岸,快快靠岸。」

    李中易暗暗有些得意,也不敢做得太明顯,當即吩咐撐船的小婢,「靠岸吧。」

    可是,船距離岸邊,至少還有好幾十米的時候。柴玉娘突然羞怯的低下頭,小聲哀求李中易:「李兄。你背過身子,不許回頭。」

    「怎麼了?」李中易繼續裝傻。他就是想看看柴玉娘的窘態,tnnd,柴榮玩了他,她就要玩死柴榮的親妹妹。

    「轉身,敢回頭,信不信我殺你了?」柴玉娘終於給惹急了,開始發飆。

    李中易也不想逗得太狠,逼得太緊,他當即一本正經的轉過身子。眺望向遠方。

    很快,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水聲,傳入李中易的耳內,他努力克制住想回頭的惡念,裝作沒事人一樣,故意吟了首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直到李中易換了另一首詞,水聲居然還沒停歇的意思,李中易翹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小妮子,憋壞了吧?

    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股子騷味,李中易楞是強忍住沒敢回頭。他心裡很明白。就算柴玉娘再是逆天的彪悍,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如果徹底暴露在了男人的眼前。那股子若有若無的曖*昧,肯定會煙消云散。

    不僅如此。柴玉娘丟人丟到姥姥家之後,恐怕就要和他變得生疏了。

    另外。李中易故意安排的是一艘小船,柴玉娘要想解決三急的問題,不可從船外露出小屁屁,只可能是蹲在沒有頂蓋的船艙之中。

    打死也不能回頭啊!

    等小船靠岸之後,李中易率先跳下小船,頭也不回,只扔下了一句話,「你先慢慢的玩兒,我還有點公務要辦,晌午在漱月閣內,吃烤串。」

    李中易繞了一大圈,去了竹兒小娘子那邊。自從,李中易替竹兒小娘子梳籠之後,連續好幾天的晚上,他都歇在她這邊。

    男人嘛,圖新鮮的壞毛病,或多或少,總有那麼一絲絲的。

    李中易一直以軍法治家,只要他刻意吩咐了下去,他的行蹤,下人們沒誰敢亂說亂傳。

    竹兒小娘子見他這麼早就過來陪她,笑得格外的甜,柔聲請安:「爺,您回來啦?」

    李中易發出竹兒小娘子是發自內心的歡快,他心下不由暗自慚愧,自家女人那裡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忙公務,而是憋著壞,在家裡泡妞。

    竹兒小娘子的身子太過嬌嫩,李中易一連替她上了好幾天的藥,今天檢查了一下,傷口已經癒合。

    也許是心中有愧,李中易輕柔的要了竹兒一回,沒捨得狠力折騰她。

    第一次太痛了,竹兒小娘子有些怕,李中易也沒著急,輕憐蜜愛的讓她嘗到了,歡好的美妙滋味,

    沐浴更衣之後,李中易推說與事,便離了竹兒的閨房,回到漱月閣。

    事先得了吩咐的下人們,將準備好的烤爐架到院中,羊肉串,肉筋,脆骨,黃瓜、茄子等新鮮的吃食,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李中易撩起青衫的下襬,隨意的塞進腰帶之中,哪裡還有半分當朝宰相的模樣?

    坐在一旁的柴玉娘,許是覺得有趣,目不轉睛的瞪著他,小嘴裡不時發出怪異的輕笑聲。

    李中易故作專心燒烤的樣子,沒有搭理暗自竊笑的柴玉娘,心裡邊倒是有些小小的遺憾。

    嘿嘿,剛才這小妮子蹲下噓噓的妙態,沒有看見啊!

    李中易將一串串烤食,架到烤爐之上,刷油、翻面、再翻面、刷茱萸粉,忙活了一陣子,第一批肉串很快就烤好出爐。

    「吃烤串,最好喝點酒。」李中易沒有勸柴玉娘喝酒,但是,也提出了最佳的建議。

    想當年,李中易最愛在大熱天的晚上,光著膀子,撒著涼拖鞋,叫上兩箱冰啤酒,和三五個好友同學,一邊吃烤串,一邊痛飲,更少不了要藉著酒勁,大吹其牛。

    那滋味,比去大酒店的包廂裡吃九頭鮑,還要舒爽!

    酒是李中易自釀的「精釀狀元紅」,妥妥的高度白酒,開壇之後,酒香四溢,勾得人饞涎欲滴。

    久病成良醫,久吃成老饕,李中易以前當副院長的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面,吃香喝辣。

    各種山珍海味,天上飛的,海裡游的。野地裡跑的,就沒有他沒吃過的好東西。

    反正都是公款報銷。有時候是他請人家,更多的時候。是人家請他。

    李家的酒盅,全都偏小,一盅酒大約五錢左右。當時,主要是考慮李達和酒量很淺,又好這一口,故意燒製的小盅。

    現在,李中易想騙柴玉娘多喝幾盅,恰好派上了用場。

    兩個人,一邊吃著烤串。一邊互相敬酒,這頓午飯的氣氛,妙不可言!

    李中易心裡憋著壞,居然裝模作樣的勸柴玉娘,「這是精釀酒,入口不辣,後勁卻足,少喝點。要是喝醉了,我可不敢抱只醉貓回府。」

    「你知道麼?這種酒。我一頓能喝三斤。」柴玉娘明明已經出現頭暈的徵兆,卻死撐著,不肯聽勸。

    「別介呀,你真喝多了。可不敢再喝了。」李中易料定。以前根本沒人敢灌拿酒去灌柴玉娘,他憋著壞,故意反話正說。

    「你居然瞧不起我?」柴玉娘俏臉紅撲撲的。彷彿一隻青熟相間的大蘋果,勾得李中易很想撲上去咬幾口。

    李中易趕忙連連擺手。改口說:「來,走一個。咱們倆今兒個一定要,喝個痛快。」一臉被迫的賤樣。

    兩個人,推杯換盞,喝得十分愜意,不大的工夫,小半壇精釀酒,就給消滅進了肚內。

    柴玉娘確實喝多了,竟然開始說胡話,「姓范的,憑你也想娶我……」

    李中易那是老酒蟲,一看柴玉娘的樣兒,就知道她其實酒量很好,也許有些微熏的感覺,卻並美育真正喝多。

    不能打草驚蛇,李中易不動聲色喚來侍婢,輕聲叮囑說:「送到西廂房的熱炕上歇著,小心伺候著,酒後不能吹涼風,免得傷了胃……」囉嗦了一大堆。

    兩名侍婢架著柴玉娘的嫩胳膊,離開了視線之後,李中易命人搬來特製的貴妃椅,合衣歪在上邊,開始看公文。

    自從回京之後,李中易身邊的侍婢,增加了不少,折賽花陪嫁過來擅武女郎。

    剛才,架著柴玉娘回屋休息的兩個侍婢,就是其中之二。

    李中易看了幾份公文,提筆批了,這時,其中一名侍婢輕手輕腳的走到他的身旁,小聲稟道:「爺,公主沒醉。」

    李中易點點頭,折賽花和她身邊人的酒量,全都極好。西北的女郎嘛,受氣候的影響,性格豪爽,折賽花本是好酒之人,有其主必有其婢。

    以李中易的泡妞的經驗,柴玉娘剛才裝醉,顯然是想試探一下,他是不是卑鄙的登徒子?

    女人嘛,除非是用身體換錢的品種,一般情況下,她即使再喜歡你,也不可能作出主動獻身的浪行。

    李中易根本就沒去碰柴玉娘的身體,擺明了是想告訴她,他其實是個很正經的男人!

    欲擒故縱,其實是每個追逐大美女的男人,應該充分掌握的必修課。

    須知,太過急於想騎美女的人,很容易打草驚蛇,反而讓美女遠遠的躲著你。

    張愛玲曾經有句名言,大致的意思是,通過甬道,是進入女人心靈的最短距離。

    可問題,女人如果心裡沒你,單是想剝光她的衣裳,就難於上青天,更何談進入甬道呢?

    女人愛著你,才會讓你趁虛而入,佔領她的甬道,反之,則不成!

    柴玉娘喝過醒酒湯之後,又在榻上歇息了一會兒,這才喚伺候她起身。

    屋外的院內,李中易正在批閱開封府的公文,劉金山上午沒家他到衙理事,早早派人送來了需要長官定奪的公文。

    李中易對於批閱公文,很有一套去繁就簡的絕招,需要撥款的公文,必須細看。只是報平安,或是拍馬屁的公文,他全是一目十行,懶得多費心思。

    等李中易把手頭的公務搞定之後,不由長吁了一口氣,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信口喚道:「茶來。」

    這時,一隻晶瑩粉嫩的小手,捧著一隻茶盞,暴露在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身邊的侍婢們,無人擁有這麼令人驚嘆的嫩手,他眨眼間就想明白了,柴玉娘居然親手替他奉茶?

    「滋……」李中易裝作沒在意的樣子,接過茶盞,彷彿快要渴死的牛一樣。一氣將茶湯飲盡,「再來一盞。」

    李中易重新靠回貴妃椅上。順手拿起一本書側,津津有味的開始讀書。

    就在這時。李中易突然聽見一聲急促的吐氣聲,他的心頭不由一緊,小妮子給他當成了下人,不是要發飆吧?

    不過,李中易等了半天,沒等到憤怒的懲罰,倒等來了下一盞茶。

    李中易喝了口茶,故意皺緊眉頭,斥道:「怎麼這麼燙?」

    「你……」柴玉娘忍無可忍。終於清斥出聲,「你抬頭看看,我是誰?」

    李中易的裝作吃驚的樣子,猛一抬頭,卻見臉帶薄怒的柴玉娘,正死死的盯著他。

    「唉呀呀,怎麼是你?」李中易忽然把臉一板,厲聲斥責伺候在身旁最近的一名侍婢,「成何體統。竟然敢讓玉娘奉茶,好大的膽子。來人,拖下去,杖八十!」

    李中易吩咐的時候。故意躲著柴玉娘的視線,沖貼身伺候的一個侍婢眨了眨眼。

    那個侍婢能夠在李中易的身邊伺候著,原本就是渾身長滿了消息的機靈人兒。她當即從人群裡衝了出來,一把拽住嚇得魂不附體的姊妹。十分用力的往屋後拖。

    「哎,哎。不怪她,不怪她,真的不怪她,是我自願的。」柴玉娘原本有些氣李中易,把她當丫頭使喚,卻不料,李中易火氣比她還要大十倍,趕忙出來緩頰。

    「哼,如果不是玉娘替你求情,定不輕饒。」李中易擺出一副盛怒的姿態,裝作餘氣未消的樣兒,厲聲下令,「不中用的東西,扔豬圈裡去。」

    李中易一直是個憐香惜玉,疼愛美女的性子,經常愛開開玩笑。他身邊侍婢們,只要守好了規矩,其實主僕之間的身份差異,並不大。

    現在,李中易突然發了飆,侍婢們,除了得了暗示的那一個之外,其餘的人都給嚇懵了。

    嘿嘿,李中易偷眼看見,柴玉娘竟傻傻的站在原地,很有些不知所措的傻妞味。

    嗯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李中易故意擠出笑臉,望著柴玉娘,淡淡的說:「公務在身,我就不留你吃晚飯了。」

    得了,這是明確的逐客令,柴玉娘臉皮再厚,也肯定不好意思,繼續留在李府。

    儘管李中易很「生氣」,卻還是做足了禮數,客氣的將柴玉娘送出了大門。

    柴玉娘登車的時候,扭頭朝李中易看了過去,好死不死的,李中易恰好轉身,只給她留下了一個瀟灑而去的背影。

    回漱月閣的路上,李中易滿眼都是笑意,聽過了美妙情歌,出了小丑的船噓,味道棒極了的烤串,臨舟吟詩的豪邁,再加上正人君子的偽裝,今天演得不賴哈!

    這一切妙事組合起來,嘿嘿,玉娘啊,本老狼看你能忍得幾天不來尋我?

    沒錯,李中易最後故意裝作發飆,把柴玉娘禮送出府,就是想給她留下一個,回味無窮,遐想連篇,卻又帶有幾許遺憾的滋味。

    殘缺的東西,才是最有感染力,也最能打動人心。生活太過美好,其實,很容易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其實,以李中易泡妞的手段,今天要想藉機騎了柴玉娘,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此事,難就難在,李中易如果沒從心理上征服了柴玉娘。萬一,她起了獨佔檀郎的心思,藉著皇權的勢,把他的女人全都趕跑了,事情可就大條了!

    為了一棵大樹,放棄整片森林,李中易絕無可能,幹這種虧死老本的買賣!

    慢工才能出細活嘛,李中易一點都不急,反正柴榮一天不死,他就裝一天乖!

    和公主勾勾搭搭的事兒,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唐蜀衣的眼睛。

    唐蜀衣掌家這麼些年,在李中易的支持和縱容下,她的心腹們,幾乎遍佈整個郡公府。

    一個趙雪娘,就足夠令唐蜀衣擔憂了,再來一位天璜貴胄,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還不得愁死?

    不過,唐蜀衣心裡也很清楚,郡公府的正經女主人,絕無可能是她這個奴婢出身的小妾。

    至少,李達和還活著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性。

    有長子伴身,掌家多年,再加上李中易格外的看重與寵愛,唐蜀衣雖然有些擔心,卻也和當初的莫名焦慮,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晚上,唐蜀衣伺候著李中易沐浴更衣之後,到了床笫之間,突然展露出驚人的爆發力。

    無論李中易怎麼折騰,唐蜀衣不僅可以承受下來,而且,故意不知羞的叫得很大聲。

    枕邊人的心思,李中易豈能不知道?未來還長得很,世子的事,女人的問題,都有很多時間去妥善的處理。

    家和萬事興,說易行難,難就難在男人如何去思考,如何去平衡各種矛盾。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難得糊塗!

    家務事,對於家主來說,不能不知,卻不能全說。該裝糊塗的時候,必須果斷裝傻,聰明人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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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六千字的大章,只要時間充足,司空很自信,以俺的寫作功力,感覺到思路如潮水一般,綿綿不絕!

    昨天的一萬二千字,更齊了,今天的三千字也獻上了!

    幹勁衝天的司空,需要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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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7
第499章 幕後(又是六千字的大章)

    第二日,今天是常朝,五品以上的重臣,齊集文德殿。

    李中易剛坐下不久,就聽見內侍傳話,皇后娘娘和皇太子殿下,駕到。

    所謂常朝,其實也就是擺個形式罷了,沒誰會傻到越過政事堂,直接把下情稟報給皇后。

    所以,符皇后和柴宗訓只是露了個面,接受了群臣們的朝拜之後,很快就離開了殿內。

    重臣們退散,今日輪值的相公們,則騎馬回政事堂辦公。

    按照范質的安排,今天輪到魏仁浦、吳廷祚和李中易在堂內值班,李中易在公事廳的裡間,喝著茶,看著閒書,逍遙快活。

    外間的兩位堂後官,則是提筆在公文上做著登記工作,然後再寫出節略,報到李中易的案頭。

    李中易很適應這種工作模式,外面的堂後官,不就是李中易專職秘書嘛?只不過,李中易原來只有一個秘書,現在卻有八名之多,數量著實驚人吶。

    喝了幾盞茶,身子暖和之後,李中易提筆開始批閱公文。

    李中易按照往日工作的習慣,照例先看堂後官寫的節略,覺得重要的公文,再打開仔細

    以前,李中易當參知政事的時候,因為不簽押,不坐班,雖然無實權,倒也悠閒自在。

    今兒個,李中易提筆在手,一連兩個時辰之久,竟然再未有機會放下手裡的狼毫。

    吏部有一主事丁憂,居然連請假報告都沒打,直接棄印離京,回家奔喪去了。

    李中易仔細的看了吏部尚書的意見,大意是:雖有違朝廷的規制,但孝心可感。似可原諒?

    涉及到人事問題,李中易懶得瞎摻合,而且。今天主值的魏仁浦也沒簽下意見,他索性把這份公文擱到了一旁。接著批閱下一份。

    提舉長春觀宮觀使,打報告上來說,長春觀年久失修,上月暴雨之時,主殿差點漏塌了,請撥款一萬貫,重新修繕一新。

    嗯,要錢的事。李中易也不想招惹。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有本事可以通天的傢伙,拜託了,去找范質批錢呀,老資怕麻煩。

    李中易在這裡磨洋工,打太極,打得不亦樂乎,打得瀟灑自在,打得經驗豐富。

    以前。李副院長為了正常陞遷到院長的位置上,一直裝痴充楞,遵從三凡是的原則。最終順利上位。

    如果不是遭了車禍,李中易有理由相信,他的仕途之路,絕不會終止與副部級的正院長。

    所以三個凡是,其實也很簡單:凡是院長主張的,他都支持;凡是院長反對的,他都反對;凡是中間派,他都要盡力拉攏。

    玩政治嘛,不就是搞清楚。誰和你站一邊,誰會堅決反對你。誰需要想方設法的籠絡住麼?

    政事堂內的其餘相公們,只管著國家大事。李中易手上還兼著開封尹,那邊還有一攤子事呢。

    兩個時辰的時間,李中易看了十幾萬字的公文,大多都是人事和財政問題。也有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主要涉及到禮儀方面,李中易也不太清楚裡邊的道道,索性一起擱著。

    當副手的,如果想混日子,完全可以學習李中易的瀟灑態度,此所謂事關不己,高高掛起。不簽字,就沒責任,任他洪水滔滔,李相公兀自巍然不動。

    李中易忙活完之後,放下手裡的狼毫,揚聲將外間的堂後官,喚了進來,囑咐說:「拿去吧。」

    這堂後官姓馬,名加林,在政事堂已經混了九年之久,依然還是個小小的堂後官。

    馬加林看著李中易批閱過的公文,心裡直納悶,他寫節略,自然知道,今天的公文裡邊,不是涉及到銀錢,就是六品以下官員的陞遷降調。

    這麼重要的事情,李相公短短的兩個時辰之內,就批完了?馬加林越想,越覺得有些看不懂。

    不過,既然小李相公交待下來,馬加林哪敢說半個不字,直接抱起公文,走人。

    馬加林從裡間出來之後,見同僚沒在,一時好奇心起,就翻看了李中易批過的公文。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馬加林發覺,好多公文,小李相公竟然一字未批。

    就在馬加林有些發楞的時候,同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清晰的傳入他的耳內。

    馬加林趕緊坐正身子,提筆在手,裝出努力工作的樣兒,免得讓人知曉,他違了規矩。

    政事堂內的規矩,非常之多,哪怕是負責寫節略的堂後官,也沒資格翻看相公們具體的批示。

    這自然是保密的一種制度性安排,只是,漏洞百出,破綻頗多罷了!

    同僚見桌子上堆著公文,就問馬加林:「相公都看過了?」

    馬加林埋著頭,捏著筆,裝出認真寫節略的樣兒,只是微微點點頭,鼻子哼哼了一聲,卻沒說話。

    同僚誤會了,也沒太在意,就捧起李中易閱過的公文,邁步出門,交回給魏相公那邊。

    政事堂的相公們,除了首相之外,即使爵位有所區別,地位其實都一樣。

    但是,實際運行之中,秉政多年的老相公,和初進的新相公,無論是威望,還是為政的經驗,全都迥然不同。

    李中易不想攬權,公文怎麼遞過來,他就怎麼還回去,說白了,就是既不想取其利,亦不願惹其禍。

    魏仁浦一直在等李中易批閱過的公文,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小子,究竟是個什麼心態。

    范質是長白班,不過剛進了宮,還沒回來。魏仁浦是堂內的老相公,他安排人,先將公文送去李中易這裡,再回到他自己的手頭。

    魏仁浦打開公文仔細,翻了好幾份,李中易竟一字未批。魏仁浦有些不死心,一連翻了二十幾份涉及到錢和帽子的公文,果然全是空白。

    「呵呵。好小子啊!」魏仁浦放下公文,忽然笑了,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公文,揣在袖內。然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吃午飯的時候,李云瀟走進裡間,輕輕的將兩隻紅漆食盒,擺到了炕桌之上。

    李中易有個習慣,他只要在外面吃飯,只吃李云瀟送來的飯食。除此之外,李中易寧可餓著,也不吃來歷不明的食物。

    飯菜都是唐蜀衣親手做的。李云瀟全程押送,李中易吃得既爽口,又安心。

    李中易走過去,看見李云瀟擺上桌子的飯菜,不由笑了,全是他愛吃的東西。

    一碟滴了香油的鹵順風,一碟肉末炒雞蛋,一碟燒豆腐,一碟豬油渣爆炒白菘,一小盆羊肉燉蘿蔔。外帶一碗綠豆粉絲雞湯。

    李中易早上吃得不多,這會子真餓了,就著雞湯。連吃了兩大碗的白米飯,這才放下筷子。

    用帕子擦過嘴唇之後,李中易見飯菜還剩下許多,就笑著招呼李云瀟:「別浪費了,都歸你了。」

    主人不撂下筷子,僕人哪敢端碗吃飯?李云瀟肯定是餓著的。

    李云瀟跟在李中易的身邊,時日已久,主僕二人已有非常之默契。

    見李中易發了話,李云瀟也沒假客套。拿起李中易吃過的筷子,自己盛了飯。開始風捲殘云,狼吞虎嚥。

    作為兩世名醫。李中易自然知道,且不說養生,要想不挺著個大肚腩,飯後既不能馬上去散步,更不能就地躺下。

    李中易悠閒自在的坐到書桌旁,信手拿起一本,無名才子所寫的h書,名字叫作《春閨秘史》。

    書裡講的是,一個落第書生,偶遇官家的兒媳婦,費盡心機將其勾引到手的故事。

    如果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李中易倒沒覺得有啥不好,問題是,落第書生其實是個黑心浪子,他佔了女人的身子,也就罷了,竟然因為缺錢,將愛著他的女人,賣入了勾欄院。

    嗯哼,故事寫得一波三折,蕩氣迴腸,悲涼淒婉,而且還沒寫完。

    李中易既然不想攬權,反正閒著沒事,倒是自己個尋到了一個消遣的好方式。

    看了大約一刻鐘的h書,李中易起身,走出公事廳,踱入了政事堂院內。

    李中易繞著牆邊的竹林,剛轉了半圈,迎面就見魏仁浦背著手,居然也在散步消食。

    既然遇上了,李中易的資歷較淺,就含笑拱手,搶先打了招呼:「魏相公,消食吶?」

    兩人地位相等,只是資歷不同罷了,李中易隨意問候了一下,本以為魏仁浦只是敷衍敷衍,就會各自分開。

    誰曾想,魏仁浦竟然舉步朝他走來,笑呵呵的說:「無咎啊,怎麼樣,還適應吧?」

    李中易淡然一笑,客氣的說:「不懂之處頗多,正在打算向老前輩們請教請教。」

    這原本也就是句客套話,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魏仁浦竟然打蛇順著桿子,爬了上來。

    魏仁浦捋著鬍鬚,笑眯眯的說:「老夫痴長幾歲馬齒,混的時間長了,倒也有些心得。」

    李中易砸摸出味道不對勁,當即提高了警惕,不動聲色的說:「老前輩願意指教,在下求之不得啊。」

    魏仁浦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並且率先朝幽靜之處走去,李中易一看就明白了,此公必定有事。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竹林深處的無人之所,魏仁浦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笑眯眯的望著李中易,故作埋怨的姿態:「無咎啊,你莫非是想和老夫鬧生分,不成?」

    李中易心想,此老是個沒骨頭的老狐狸,當初,他們倆暗中結為互相依靠的盟友。可是,關鍵時刻,李中易要倒霉的時候,滑不溜手的魏仁浦卻連屁也沒放半個,干看著李中易坐蠟。

    如果不是李中易,帶著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而來,應對得當。只怕是,那一次危機,他就已經栽下了權壇。

    「魏相公說的那裡話來?在下豈敢和您老,鬧生分呀?」李中易準確的判斷出,此公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想找他幫忙。

    說句不好聽的話,李中易現在只想安靜的等著柴榮嗝屁,順帶安穩的把柴玉娘給騎了。別的事一概不想搭理。

    無慾則剛嘛,李中易穩坐釣魚台,端看魏仁浦想辦啥事。又打算付出多少代價?

    自從,寢宮驚魂之後。李中易的整個人生觀,包括心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驚人變化。

    「死」過一回的人,心態還能保持原本的常態,只怕是神仙也做不到吧?

    魏仁浦也知道,上次他棄了李中易,沒有出聲支援,這事確實做得很不地道。

    不過。魏仁浦也有他自己的難處,問題是,誰沒有難處呢?

    見魏仁浦有些小尷尬,李中易云淡風輕的一笑,說:「在下記性不太好,很多事情,睡一覺,就全忘光了。」算是給了半個梯子,方便魏仁浦下坡。

    魏仁浦雖然圓滑,倒也沒到恬不知恥的程度。他打了個哈哈,笑道:「老夫好像聽人說起過,令二弟應該是在國子監中讀書吧?」

    沒等李中易開腔回應。魏仁浦徑直說明了他的意思:「國子監中人才輩出,令弟讀書十分用功,此次恩科,想必大有高中的希望啊。」

    魏仁浦一張嘴,就送上了一份了不得的厚禮,李中易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差點懷疑他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到了李中易和魏仁浦這種位極人臣的崇高地位,很多話,根本不需要挑明了說。彼此都會明白對方的心意。

    李中昊讀書用不用功,才華是否出眾。李中易這個當兄長的,豈能不知道?

    魏仁浦故意把李中昊拿出來說事。實際上是在暗示他,令弟此次科考,大有高中的希望。

    李中易故意裝傻,嘆息道:「我家二郎,做學問,還是大有不足啊。在下離京日久,也不在知道他有多大的長進。」

    魏仁浦挑起白眉,心中多少有些不悅,敢情,李中易把此事當作了,老魏同志當初毀盟的一個補償而已。

    李中易雖未明說,話裡話外,卻在暗示魏仁浦,要想重新合作,必須另開令人心動的交易條件。

    魏仁浦畢竟是老牌子的政客,心中的不悅,眨個眼的工夫,就已拋諸腦後。

    此時的李中易,已是真宰相,他就算是成不了事,要想壞了魏仁浦的好事,不說易如反掌,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魏仁浦一想起家中的那些不成氣的孽子們,就恨得牙根疼,只是,沒辦法,誰讓他家已經落戶於京城了呢?

    開封府既是帝都,亦是天下第一大府,因人口眾多,留出的鄉貢名額,自然也就不少。

    魏家的三公子,是老魏家唯一有希望中進士的讀書種子。雖然是個書呆子,只要魏仁浦不死,倒也可以從旁教導,拉拔其成才。

    朝廷好些年沒開過科舉,魏仁浦覺得,這一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當然了,以老魏同志的宰相之尊,魏家的子弟,要想恩蔭得官,起階都比旁人,高出一大截。

    問題是,靠著恩蔭得的官位,如果沒有良好的機緣,一旦老魏西去之後,陞遷方面難免會很有些艱難。

    通過科得官,包括座師,同窗,同年在內,可以織起多麼大的一張關係網,魏仁浦這個多年的老宰相,不會不清楚。

    魏家的公子,只能仰賴魏家的門下走狗,將來才能支撐起門戶,這是老魏同志絕對不可以容忍的敗家之舉。

    下一次科舉,天知道會在何時?

    所以,魏仁浦豁出去一張老臉,也要尋求李中易這個開封尹的諒解,並且達成交換利益的共識。

    李中易聽懂了魏仁浦的來意之後,不由暗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做父母的,不僅要供孩子吃好喝好,身體棒,讀書有成。等孩子漸漸長大,父母又要幫著運作,爭取找一份起點很高的好工作。

    幾千年以來,一直是官本位的社會。所謂的好工作,現在是中進士,入翰林院,將來做宰相。

    千年以後,則是考公務猿,端金飯碗,削尖腦袋往上爬。爭取做個手握豐富資源,管著無數官僚的大領導。

    在科舉上作弊,李中易倒沒有太大的反感。因為,他讀大學的時候。某些需要死記硬背,卻又百無一用的科目,他也會選擇作小抄。

    另外,如今的科舉制度,漏洞簡直是百出。第一條就是,沒有採取嚴密的糊名、謄抄制度,導致作弊的空間,十分巨大。

    也正因如此。魏仁浦才必須做通李中易的工作,確保他家的三郎,能夠順利的成為京府的鄉貢。

    現在的問題來了,老魏的皮球踢了過來,李中易需要什麼樣的好處呢?

    站在李中易的立場上,其實可換可不換,主要原因是,他的手頭並無多少文官,可供提拔。

    不過,魏仁浦既然主動示了好。已是鼓足了勇氣。如果李中易不給絲毫情面,將來,絕對會多一個勁敵。

    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李中易順手就可以辦到的事情,又何必硬要往死得罪老魏呢?

    「府衙左判劉某,可謂是個能吏,卻一直不怎麼得志。」李中易含含糊糊的開出了價碼。

    魏仁浦心頭猛的一鬆,只要李中易願意開價,這筆交易就大有成功的希望。

    「呵呵,無咎啊,得空的時候。幫老夫教教三郎,讓他學著帶兵打仗。」魏仁浦笑眯眯的望著李中易。他雖壓根就沒提,怎麼提拔劉金山的事。一切卻都盡在不言中。

    李中易和魏仁浦的偶遇,實屬正常,時間也很短,以至於,竟無人察覺。

    大人物之間的政治交易,其實並不需要擺酒呀,設宴呀,或是送美女呀,這都是不入流的搞法。

    只要利益送足了,吃啥,喝啥,玩啥,都不重要!

    有了權勢,還怕沒有銀錢?有了權勢,哪怕不好色,還愁部下們不送美人兒入洞房?

    真正的大人物辦私事,講究的是,既要把事兒辦妥,又不能傳出不良的風聲。

    都是要臉的相公,不可能和低品小官兒一般,三瓜兩棗,也要爭得死去活來,說得那麼直白。

    李中易一點不擔心,老魏這一次會毀約,府試的時間,還早著呢。

    按照剛才兩人暗示的順序,提拔劉金山在前,魏家三公子中鄉貢在後。

    換句話說,李中易如今的搞法,就叫作,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拉弦。

    至於,李中昊考不考得中進士,李中易其實並不在意。

    遠的且去說他,趙普不過是個幕僚官罷了,北宋建立之後,得了趙老二的信任,照樣可以獨相數年之久。

    魏仁浦之所以著急了,那是因為,他的門生故舊,沒一盞省油的燈,也沒一個可以真正撐得起檯面的重臣。

    老魏家要想一直興旺下去,關鍵時刻,靠得住還只有自家人。

    魏仁浦見了李中易敷衍塞責,批閱的公文,心裡自然明白,他必須親自走一趟,和李中易才有可能談妥條件,達成令人滿意的交易。

    無慾則剛嘛,老宰相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魏仁浦已經走遠,李中易依然按照往常的習慣,繞著竹林轉悠了半個時辰,這才回了自己的公事廳。

    李中易喝了幾口熱茶,在炕上歇息了半個時辰,養足了精神之後,坐到書桌前,繼續翻閱那本h書。

    各路的公文,流水一般,源源不斷的遞進來,緊接著,又迅速的送了出去,李中易第一天的輪值,事務頗多。

    下午大約三點半鐘的樣子,李中易站起身子,伸了個不文雅的懶腰,吩咐李云瀟:「回府衙!」

    身居高位的李中易,有資格偶爾翹班,但是,開封府畢竟不是尋常的小地方,事務極其繁雜。

    府衙那邊積壓的公文,早批晚批,終究還必須李中易親筆閱示,才能算數,旁人無法代勞。

    李中易登車之後,宰相的儀仗,沿著御街,一字排開,大張旗鼓的朝著開封府衙那邊,浩浩蕩蕩的開了過去。

    馬車之中,李中易斜靠在彩嬌的膝上,愜意的品嚐著,她剝好的葡萄。

    李中易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笑著對彩嬌說:「明兒個,我就使人去別莊,將你的家人接回來。」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就希望身邊人,也跟著沾沾喜氣。

    誰知,彩嬌竟然微微搖頭,小聲說:「姐夫,奴奴有點害怕兩位姊姊。」

    李中易眨了眨眼,心情更加的舒暢,天真純潔的彩嬌,比以前更懂事了。

    就在李中易摟著彩嬌,打算親熱一番之時,李云瀟突然稟報了一個消息:午時剛過不久,柴玉娘就到了郡公府,死活賴著不肯走,她口口聲聲說,找李中易有事兒要辦。

    李中易的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他早料定,柴公主,今兒個還會找上門。

    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才故意要去開封府衙「辦公」,目的很明確,不能讓柴玉娘玩得太過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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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2-26 22:18
第500章 久別

    「下官等,拜見李相公。」李中易高居於首座,接受了部下的大禮參拜。

    上一次知開封府事,李中易僅僅是掛著權知的頭銜,如今,李中易以政事堂相公之尊,兼任開封尹,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開封府一把手。

    如果說,上一次,還人敢於扎刺。這一次,李中易就任之後,再無人敢於違拗他的意思。

    雞蛋碰石頭,傻子才會這麼幹!

    「相公,可想死小人了!」

    「相公,您不來呀,這府衙之中,亂得不像話呀。」

    「相公,下官唯您之命是從。」

    「相公,下官甘願效死!」

    嘿嘿,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呀,李中易以前沒有見過的阿諛奉承,今兒個,全都享受了個遍。

    李中易臉上堆滿了笑容,和部下們一一寒暄,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都有數,也就ok了,何必硬要較真呢?

    李中易兩世為官,他心裡最大的感觸的是,人的忠誠,其實是最不可琢磨的秘密。

    只要你一直擁有絕對的實力,部下們的忠誠,也許就可以天長地久。

    一旦,你失去了決定他人命運的權力,即使,部下們賭咒發誓要忠心於你,試問,可信麼?

    李中易自己深有體會,他當科長、處長和副院長的不同時期,即使是多年的老同學,對他的態度,亦是迥然不同。

    如今的李中易。並不奢望部下們忠誠於他,只要他的指令。被堅決執行,也就可以了。

    行禮如儀。左右退散之後,李中易把劉金山和王曉同,叫進了府尹專屬的公事廳。

    李中易離開府衙之後,劉金山和王曉同的位置,均沒有任何變化。

    尤其是防隅軍都指揮使王曉同,如果不是吳廷祚離任,只怕已經被拿下了。

    這官場之上,如果沒有靠山撐腰,就如同沒了親娘的小娃兒。只能任由權貴們搓圓搓扁。

    李中易重回開封府掌舵,閱歷不同,地位不同,心態也是大大的不同。

    「仁忠,我回來,你毋須擔心。」李中易話不多,份量卻十足。

    王曉同聽明白李中易的暗示之後,哈著腰著說:「下官聽憑相公的差遣。」

    響鼓何須用重捶?

    王曉同心裡很清楚,他曾經追隨過的靠山。又回來了,這就足夠了!

    李中易陪著王曉同和劉金山,閒聊了大約半個時辰,話裡話裡。暗示得一清二楚:如今的開封府,姓李的說了算!

    劉金山畢竟心細,他發覺。李中易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當即拉著王曉同。一起告辭離開。

    等老部下都走了之後,李中易緩步踱回位於三堂的公事廳。這裡的辦公條件和環境,十分舒適。

    李中易雖然在京城之中,有一座奢華的賜第,不過,開封府的後衙之中,專屬於波ss使用的屋舍,沒人敢碰。

    李云瀟指揮著牙兵,控制住了三堂內外的安全,在禁絕了外人之後,這才領著一直躲在馬車之中的彩嬌,款步進了李中易的房間。

    規矩都是人定的,而且,從古到今,制度都是用來限制不夠格的小官。官兒做到李中易這種位極人臣的地步,很多規矩對他來說,基本上形同虛設。

    李中易清晰的記得,貪官胡長青被斃之前,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官兒做到省部級,幾乎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區區省部級,就已經不得了,何況李中易已是宰相之尊呢?

    說白了,以李中易如今的身份,只要不是想謀反,就可以無憂無慮的富貴一生!

    李中易在炕上盤腿坐定,右手提筆批閱各縣以及府衙積壓的公文,左手則悠閒的,在彩嬌的身上,遊山玩水。

    嘿嘿,這才是大老爺們,應該過的舒爽日子吶!

    守在門前的李云瀟,隱約聽見彩嬌斷斷續續的低吟聲,他的喉頭不禁一陣發乾,下意識的走出去十多步,不敢留在原處,繼續聽壁角。

    身為開封府最大的父母官,李中易一直非常重視,京城之中的防火工作。

    以前,李中易也做過一些部署,王曉同這個第一責任人,執行的也比較到位。

    但是,吳廷祚上台之後,幾乎完全推翻了李中易的安排,另起爐灶,重新搞了一套。

    如果是別的事,李中易緩一緩,其實也沒所謂。問題是,開封城內的民居,幾乎都是木製結構。

    一旦失火的時候,颳起了大風,後果將是異常的嚴重。

    李中易想清楚之後,再次提筆,在王曉同提交上來的公文之上,斷然批了個可字。

    隨著公文一份份的減少,彩嬌身上的衣裙,亦越來越少,最後,僅剩下一件肚兜。

    「姐……姐夫……」彩嬌的臉,狠狠的蹭在李中易的大腿上,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瀰漫著濃濃霧汽。

    李中易知道彩嬌想要什麼,可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對,更進一步的羞人妙事,楞是沒法去辦。

    公文批完之後,李中易反反覆覆的淨過手,又親手打開了半扇窗子,將令人臉紅、心醉的氣息,都散了出去。

    李中易見時間還早,索性摟緊只穿著粉紅鴛鴦肚兜的彩嬌妹紙,安安穩穩的睡個回籠覺。

    天色全黑的時候,李中易自然醒來,在彩嬌的伺候下,整理清楚衣冠,瀟灑回府。

    李中易進門不久,就聽唐蜀衣說了,柴玉娘剛走半個時辰。他不由微微一笑,正因為知道柴玉娘離開了李府,他才上路回家。

    追女人,絕不是對女人百依百順。而應該手段多樣,適當的時候。該吊著女人的胃口,還真不能心軟。

    李中易躲著柴玉娘的理由。光明正大,宰相兼開封尹的公務繁忙,總不能干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干活吧?

    伺候在一旁的李云瀟,很想笑,卻不敢露出絲毫痕跡。如果柴玉娘知道了,他的爺,公然在開封府衙三堂公事廳內,摟著嬌嫩的小妾。白日宣那個啥,會不會氣得半死?

    柴玉娘畢竟是正經的公主殿下,不是那種低賤的煙花女子,她即使心裡有李中易的影子,也不可能沒臉沒皮的死纏爛打。

    李中易心裡也很清楚,他救過柴玉娘好幾次,而且,都是異常險惡的重症。

    並且,李中易抄來的詩詞。皆是流傳千古的佳句,對於患上了文青病的柴玉娘來說,吸引力驚人的強大。

    雖然李中易已有婚約在身,這不還沒正式大婚嘛。柴玉娘有些不同尋常的念想,實屬正常。

    嘿嘿,能文能武。出將入相的李中易,經歷過寢宮的「死劫」之後。打算從心理上,整個的征服了柴玉娘之後。再去暢快的騎了她。

    吃罷晚飯,李中易散著步,踱回了趙雪娘暫時寄住的內書房。

    在臉上,在屁股上,或是身體的其他部位,展開植皮的手術,在缺醫少藥的如今,其實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首當其衝的,就要數皮膚的顏色,是否協調的大問題!

    李中易並不是整容科的名醫,當時答應下來的時候,他主要考慮的是感染致命的問題。

    今天,李中易睡足了回籠覺,仔細琢磨這事的時候,恍然發覺,他想漏了膚色的協調問題。

    趙雪娘未毀容的半邊膚容,雪白細膩,晶瑩剔透,總而言之,嫩得可以掐出水來。

    如果,趙雪娘臀上的皮膚,和臉上的膚色,不一致,或是差異較大,那就需要另尋其他的部位取皮。

    事情很有些棘手,難點主要涉及到未婚女子的名節問題。只是,李中易即使有心打退堂鼓,也會害怕趙雪娘要鬧事啊!

    唉,總是心太軟啊,李中易暗暗自責,卻也只得硬著頭皮,跑來和趙雪娘,好好的商量商量對策。

    李中易臨來內書房之前,故意安排唐蜀衣,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伺候在趙雪娘身旁的大丫頭,支了出去。

    說實話,李中易也考慮過,讓唐蜀衣代表他,和趙雪娘深談一次。

    只是,李中易仔細一想,反正他要親自比對趙雪娘的膚色,這種隱秘的事情,多一人知曉,很可能就會多一分阻力。

    李中易畢竟是兩世名醫,拿慣了手術刀的他,在手術台上台下,見多了果身的美女,倒也有著一顆醫者的平常心。

    「雪娘,我仔細的想過了治療的方案,發現有沒有想得周全的地方……」李中易真沒有成心想佔趙雪娘便宜的惡念,索性大大方方的自承其過。

    試問,毀了半邊臉的美女,還能叫作是美女麼?

    有人說,把燈滅了,天下的女人其實都一個樣,這話也對,也不對。

    說句不好聽的話,哪怕是身材苗條的女子,卻皮膚黝黑,臉上長滿雀斑,你即使關燈騎她,也不可能和抱著志玲的成就感,相提並論。

    趙雪娘的雙眼,死死的吸住李中易的視線,也許是察覺到,李中易的目光清澈,真誠,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弱弱的小聲說:「一切聽憑兄長處置。」

    李中易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明兒個是休沐日,我吃罷早飯就過來。」

    鑑於趙雪娘是個未婚的黃花大閨女,李中易礙著男女有別,沒把後邊的話,挑明了說。

    趙雪娘倒是聽懂了李中易的話外音,明天休沐,李中易要過來,肯定不是來陪著她玩耍的,那麼……

    李中易見趙雪娘的半邊俊臉,紅得要滴血,他明知道不妥,卻也必須繼續交待清楚注意事項,「雪娘,為了不造成遺憾,沐浴更衣,必不可少。」

    趙雪娘呶嚅著嘴唇,好半晌,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李中易如果不是一直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差點沒看清楚,她點過頭。

    商量妥了檢查身體的事情。李中易不好在女人的臥房之中久留,就拱著手說:「如果沒有別的事。在下就先告辭了。」一副名醫的口吻,惟恐趙雪娘害羞。

    「兄……鬼……」趙雪娘卻突然拉住李中易的衣袖。低著頭,只是抬手指了指,被明亮月光映射到窗紙上的怪異樹影。

    李中易暗暗嘆了口氣,原本在家中,過著公主般生活的趙雪娘,孤獨的躲在無人的屋子裡,難免會感到寂寞和害怕。

    只是,李中易就算是十分憐香惜玉,也不敢鬆口。多留下一個人陪趙雪娘。

    李中易倒真不是害怕,趙家會藉著這事,向他逼婚。

    當朝兩大武將名帥,居然敢結成親家,不管誰當皇帝,從此以後都不可能睡得著覺。

    李中易擔心的是,趙雪娘本人的名譽問題。如果因為走漏了風聲,導致趙雪娘的名譽嚴重受損,讓大戶人家以為她是只「破鞋」。李中易自己的良心,著實難安。

    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

    既然李中易因為心軟,接過了燙手的爛山芋。哪怕千難萬險,他也只能選擇,繼續走下去。

    出門之後。李中易突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只得折了回去。壓低聲音,對趙雪娘說:「如果明早。我沒有及時的過來,那就說明,要要事待辦,還望多多擔待。」

    既然明天是休沐日,以柴玉娘的性子,一定會上門來纏住李中易。

    只是,這種男女之間的勾泡之事,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和趙雪娘說真話。

    李中易告辭離開,在轉過迴廊的時候,他偶然回頭,竟見趙雪娘一直倚在門邊,痴痴的望著他這邊。

    身為花叢浪子的李中易,自然心知肚明,趙雪娘的心裡,已經烙上了他的影子。

    只是,李中易更清楚,他和趙雪娘之間,注定是無花果的結局,根本沒有成其姻緣的可能性。

    唉,誰叫趙老二,竟是她的親兄長呢?

    李中易搖了搖頭,邁開大步,登車去了折賽花那邊。

    折賽花挺著個大肚子,有些吃力的想挪下炕,剛剛進屋的李中易,趕忙上前,一把將她攔住。

    「花娘,你的身孕已有八月之久,可不敢亂動啊。」李中易確實被她唬了一下,脫口就是一通埋怨。

    折賽花露出甜甜的笑容,柔聲說:「整日裡在炕上躺著,渾身都不太得勁。」

    李中易知道折賽花悶得慌,可是,眼看著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離盆了,這時候可容不得半點閃失。

    折賽花肚裡的孩子,不僅僅是李中易的崽或女,更是連接李家和西北折家的政治象徵,其意義不容任何低估。

    「爺,家長兄來信說,他已經上路,可能在本月下旬到京。」折賽花有些吃力的挪到箱屜的跟前,從中取出一份家書,遞到李中易的手邊。

    折賽花所說的長兄,其實指的是折家的義子,折禦寇。

    當初,折賽花的母親,馬氏夫人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生育。折從阮擔心他這一脈,斷了嗣,這才力排眾議,認了折禦寇做義子。

    說來也是巧合,折禦寇變成義子後的幾年內,馬氏夫人大展神威,一氣產下兩名嫡子,一名嫡女。

    這麼一來,折禦寇在折家的地位,顯然也就變得異常之尷尬。

    當時,党項拓拔家勢力日盛,給折掘家帶來了極大的威脅。折禦寇抓住機會,找了個很好的藉口,就跑到靈州軍,混進了官軍的隊伍。

    李中易娶了折賽花之後,折從阮見折禦寇的身份已經暴露,為了表達結盟的誠意,就把他給叫回了府州。

    以李中易對折家事務的瞭解,他即使不看信,也心裡有數。折禦寇此次來京,名為就近照應有身孕的折賽花,實際上,他恐怕要留在開封,待上一段日子了。

    李中易瞭解折禦寇的精明程度,不僅是他的老上司,還是他的妹婿,幾重關係加一塊兒,折禦寇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是與眾不同。

    「花娘,我身邊正好缺人。既然大兄來了,乾脆暫時別回府州了,我會幫他謀個官職。」李中易沒看折家的家信,他一邊撫摸著折賽花那高高凸起的肚子,一邊含笑說了他的打算。

    折賽花也知道,折禦寇這個大兄的難處,原本就想和李中易打個商量,讓折禦寇留在京城,謀個好差事。

    現在,夫妻倆竟然想到了一塊兒,折賽花自無不允的道理。

    深夜時分,李中易悄悄的從牆頭爬出府外,順著早就擺好的木梯子,翻進了費媚娘的住所。

    李中易懷著愧疚的心情,快步走在綠樹成蔭的小徑之上,迫切想見到一直獨守空閨的費媚娘。

    月光之下,李中易鑽進無人值守的院門,穿過抱廈,卻見顰兒小娘子,正提著燈籠,靜靜的站在費媚娘的臥室門外。

    「娃兒們都睡了吧?」李中易沒聽見兒子和閨女的吵鬧聲,下意識的輕聲問顰兒。

    顰兒彷彿沒聽見問話一般,一直呆呆的瞪著李中易,她突然冒出一句:「您瘦多了。」

    李中易心頭猛的一顫,這都好些年了,顰兒依然對他是,一往情深,不肯隨便嫁人。

    長此以往,李中易又該如何收場?

    「呵呵,還好吧。」李中易沒有選擇,只能繼續裝傻充楞,「我出門在外,吃得好,睡得香,倒是覺得長胖了啊。」

    「哼。」顰兒冷冷的悶哼一聲,壓低聲音說,「靈哥兒和思娘子都睡著了,我在這裡替娘子守門。」

    李中易砸摸著味道不對,也不敢接腔,只得繼續裝糊塗,快步上前,推開了沒反鎖的房門。

    「易郎……」顰兒聽見費媚娘刻意壓抑著的驚呼聲,恨恨的跺了跺腳,索性提著燈籠了,回屋去了。

    久別勝新婚,乾柴遇烈火。

    費媚娘本就比李中易年長幾歲,正是女人最燦爛綻放的花季,雖談上如狼似虎,卻也需求旺盛。

    翌日早上,李中易正在擁美高臥之時,突聽窗外傳來李云瀟的稟報聲,「爺,柴公主從側門,進府了。」

    ps:今天上班,沒料到竟被領導安排了很多事務,又陪客喝多了酒,還回晚了,先更五千多,剩下的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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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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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