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41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1:40
第551章 毒辣

    「小弟見過無咎兄。」趙匡義大咧咧的在李中易面前,以兄弟相稱,令一旁伺候著李云瀟直想皺眉頭。

    哼,小趙啊,小趙,你也不撒泡尿尿照種你自己的那副丑樣兒?

    咱們家爺是個啥身份,你又是個神馬東西?李云瀟心裡暗罵趙匡義的不懂,面上卻沒有表露絲毫,依然十分客氣的親自上了茶。

    李中易的會客的時候,一向只有李云瀟伺候在身旁,既然方便招待茶水,又起到保護安全的作用,可謂是一舉兩得。

    「廷宜,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作客?」李中易不是李云瀟,胸懷大志的他,怎麼可能僅僅因為稱呼問題,就把不滿寫在臉上呢?

    「不瞞無咎兄,小弟此來是想替舍妹感謝你的援手之德。」趙匡義裝出一副異常誠懇的模樣,鄭重其事的朝著李中易深揖到地。

    李中易心裡明白,趙家終於還是打出了趙雪娘這張親情牌,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淡淡的一笑,擺了擺手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廷宜太過多禮了。」

    李云瀟見李中易話說得雖然很客氣,實際上,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他心裡也就明白了,自家的爺並沒有把趙老三放在眼裡。

    趙家,如果不是趙匡胤成了武臣之首,又有以前的老交情在,說實話,還真沒資格和李中易平輩論交。

    大周帝國,如今在明面上,是文官掌權,武將們被邊緣化的趨勢,日益明顯。

    如今,整個帝國的權力,幾乎都集中於政事堂之手,管軍的樞密院由於失了符太后的支持,其掌握的權力,也逐漸被政事堂所侵奪。

    趙老二雖是武將之首。又有使相之名,卻沒有參與國家大政決策的資格。

    李中易這個第八相,雖然在政事堂內的排序比較靠後,他手頭的掌握的實權卻著實不小。

    開封府尹。這可是開封城內的地頭蛇,李中易手握萬餘軍巡鋪兵,又有數千皂役,更重要的是,城外的黃河岸邊。還駐紮著大周最精銳,也最有戰鬥力的一支禁軍羽林右衛。

    由於范質勢力的日益壯大,趙家越晚動手,就越會陷入不利的境地,直至最後徹底喪失機會。

    和趙家的焦慮不同,李中易絲毫也不擔心拖時間的問題,契丹人結束內亂之後,肯定嚥不下屬珊軍差點被全殲的苦果,他們必定會南下。

    以李中易的見識,他心裡非常清楚。滿朝的武將之中,除了他之外,包括趙老二在內,沒人是契丹鐵騎的對手。

    李中易自從歸周之後,一直刻意的隱藏了行政方面的驚人遠見和才華,目的就是想給群臣一個印象:他李某人善於將兵,卻不善為政。

    有缺陷的人,才好控制,如果李中易真的是文武雙全,柴榮即使不宰了他。恐怕也絕不敢用他。

    其實,李中易採取的正是趙老二當年使用過的韜晦之策,只有善於將兵,才有機會掌握住槍桿子。

    掌握了槍桿子。才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才有可能出政權。

    趙匡義見李中易的態度不冷不熱,心裡邊也有些打鼓,他臨來之前,曾經誇下海口。一定讓李中易至少保持中立。

    現在,李中易的不軟不硬的態度,卻令趙匡義的心裡邊,瞬間沒了底。

    五年多前,趙匡義被李中易甕中捉了鱉,至今引以為奇恥大辱,卻又拿李中易沒有絲毫辦法。

    自從那次被李中易俘虜之後,慕容延釗就一直和李中易很親近,據趙匡義的暗中觀察,簡直都不亞於和趙匡胤之間的關係。

    慕容延釗的態度,深深的刺痛了趙匡義,他曾經衝著趙匡胤聲嘶力竭的大聲吼叫:「總有一天我要宰了慕容化龍。」

    趙匡義記得很清楚,趙匡胤當時冷冷的訓斥他說:「豎子,不足與謀!」

    趙普卻說:「三郎啊,慕容化龍那可是令兄關係最鐵的兄弟,此事你確實做錯了。」

    如今,李中易的冷淡態度,令趙匡義心頭火起,卻又無可奈何。

    形勢比人強,老趙家要想成事,值此關鍵的時期,絕對不能另豎強敵,更何況是,手握兵權的李中易呢?

    「無咎兄,小弟此來,還有一事。」趙匡義不愧是個狠角色,他竟然當著李云瀟的面,單膝跪倒在了李中易的面前,異常懇切的說,「之前的誤會,全因小弟魯莽,請無咎兄重重的責罰。」

    李云瀟大瞪著兩眼,目不轉睛的盯在趙匡義的身上,他心裡暗自感嘆不已:此子心狠手毒,同時又不顧臉面,將來必成大事!

    無毒不丈夫的道理,李云瀟這麼些年跟在李中易的身側,耳濡目染了不知道幾多回。

    卻不料,趙家的三公子,竟是如此狠辣的角色,李云瀟暗暗替李中易感到擔憂:重情誼的爺,應該不至於上趙老三的惡當吧?

    李中易心下暗暗冷笑不已,他混跡於紅牆內外的時候,所見識過的宮廷變故,不知道比趙老三的表演,高明多少倍?

    說句心裡話,如今的趙老三,畢竟還只是趙家的三郎而已,還遠沒有達到大內都部署、同平章事、中書令、晉王,所應有的政治水準。

    欲擒故縱,欲取先予,故意示弱,眨個談的工夫,李中易的腦海裡,至少浮現出七八個意思相近的經典詞彙。

    「廷宜老弟,既是誤會,就此揭過如何?」李中易沒等趙匡義喜上眉梢,緊跟著又補了個小小的條件,「把動手之人交給瀟松,即可。」

    李云瀟暗挑大拇指,李中易看似輕而易舉的放過了趙老三,實際上,他所提的條件,卻直接命中了趙老三的要害。

    把自家的諜報人員,交給對手去處置,這種事情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是異常犯忌諱的惡事。

    李云瀟原本以為,趙匡義一定會據理力爭,絕不妥協。誰曾想,趙匡義竟然毫不遲疑的點了頭,云淡風輕的說:「就依無咎兄所言,小弟已經把人都帶來了。」

    李中易深沉的看了眼趙匡義,此子竟然料敵機先,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可想而知,趙老三的確頗有幾分真本事,絕不是只會吃喝嫖賭的紈袴子,值得認真對付!

    ps:今天剛剛回家,等會很可能還有一更!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1:44
第552章 惡客臨門

    趙匡義主動把替罪羊帶了來,明顯是想將李中易一軍,李中易也正打算麻痺一下趙家,於是,他順水推舟的答應了趙老三的求和。

    大事解決之後,李中易按照接待老朋友的標準,邀請趙匡義飲宴。

    趙匡義厚著臉皮,絲毫也沒有推辭的意思,跟著李中易進了飯廳,大咧咧的坐到了李中易的對面。

    老李家的「狀元紅」和「女兒紅」自釀白酒,那可是聞名於世的極品佳釀,還沒開席,趙老三就連飲了三杯。

    末了,趙老三抬手抹了把嘴角的酒漬,大笑道:「好酒,好酒,正當痛飲幾壇。」

    李云瀟別過頭去,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個不曉事的趙老三,李相公家,豈是汝個小匹夫撒野的地方?

    李中易不動聲色的自斟自飲,趙老三是個啥性子,他可謂是瞭如指掌。

    趙匡義此人,固然心狠手毒,六親不認,可是有一樣,卻頗李中易的認可,那就是為了大利益,可以不要臉,而且是極其不要臉。

    玩政治的人,如果沒有掌握厚黑的精髓,要麼被人家玩死,要麼一輩子碌碌無為。

    大流氓劉邦,他的一生,既是光輝燦爛的一生,又是陰暗厚黑的一生。

    客觀的說,劉大流氓負過許多人,最狠的是,在逃命的路上,把自家的親兒子踢下了牛車。

    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劉邦卻為了他的生,把親兒子推進了面臨死亡的深淵,不可謂不毒。

    李中易也不是什麼好鳥,但是。他自問,對待自家的親人,絕難下得了如此的毒手。

    宴席之間,趙老三絕口不提兩家的正事,只是插科打諢,大談彼此之間的友誼。

    李中易忍住笑意。配合著趙老三,說了許多兩家情深意切的「體己話」。

    等趙老三酒足飯飽,大白大擺的離開了李府之後,李云瀟湊到李中易的身前,小聲問道:「爺,咱們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趙老三?」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瀟松啊,有些遊戲,是需要多花些心思。多費點時間滴。咱們家煲的雞湯,可不是一兩個時辰,便熬得那麼香滴。」

    李從善被關在館驛之中,動彈不得,可謂是一籌莫展。

    大周的政事堂,正忙於柴榮出殯的大事,也沒誰顧得上小小的一個南唐王爺,全都只當李從善不存在一般。

    不說李中易。就算是劉金山,李從善也難得見上一面。最後。李從善的一名隨從,還是掏重金,暗中買通了館驛的一名官員,這才又和劉金山搭上線。

    劉金山的態度異常堅決,南唐周司徒的幺女,李相公要定了!

    李從善見李中易。居然好色到不顧大周宰相體面的程度,不由怒從心頭起,背著人的時候,一聲怒吼:「好一個李無咎,無恥之尤!」

    李中易得知消息之後。只是曬然一笑,男子漢大丈夫,除了大權在握之外,爭的不就是酒色財氣這四個字麼?

    如果是普通的女子,李中易抬手放過也就罷了,問題是,小周后不僅是名不虛傳的五代豔后之一,更是李中易此前名正言順的聘妻。

    自家的聘妻,最終卻躺進別的男人懷中,婉轉承歡,別人也許可以忍,李中易實在是忍無可忍。

    按照歷史的本來面目,南唐滅亡之後,趙老三垂涎於小周後的驚世美貌,經常召其進宮,一留就是十來天。

    為了保證李煜的性命,小周后被趙老三強行抱上床,並且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褻玩,卻也只能忍氣吞聲,含羞承歡。

    直到,李煜寫下膾炙人口的懷念故國的經典詞章《虞美人》,被心胸狹隘的趙老三下令毒殺之後,小周后緊跟著自盡,總算是獲得瞭解脫。

    和李煜那個混蛋不同,李中易不僅胸懷大志,而且,十分的憐香惜玉。

    嘿嘿,如果有可能的話,李中易甚至打算,把豔冠五代的大、小周后,一起抱進羅帳,輕憐蜜愛,豈不快哉?

    男人嘛,即使醒掌天下權,卻不能醉臥美人膝,終究還是會留下許多遺憾滴!

    李中易料定,李從善既不敢作主,也不願作出此等丟人之事。南唐雖然國力日益衰落,畢竟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國,獻出美人兒事小,國主的顏面事大。

    據李云瀟的暗中揣摩,李中易不過是藉著周嘉敏的事做個引子罷了,方便將來名正言順的搶美人兒回家。

    李瓊聽說,李從善在李中易面前,吃了大大癟,當晚竟然性致大發,連御三個美妾。出奇的是,李瓊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依然精神抖擻,滿面紅光。

    隨著先帝出殯日期的日益臨近,契丹人的使者,終於珊珊來遲。

    范質接見了契丹人的使者之後,立即召集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們,一起商議此事。

    李中易和李瓊對了個會心的眼神,便把頭一低,捧起茶盞,自顧自的品茗。

    「諸位相公,契丹人派出的致祭國使,乃是其北院樞密使耶律休哥。如今,耶律休哥已經到了雄州的邊界附近。」范質眯眼看了看李中易,接著又補充說,「契丹人的使者,提出了兩個條件,其一釋放契丹公主耶律瓶歸國,其二把韓匡嗣送交契丹國處置。」

    范質略微停頓了一下,見相公們都沒有插話的意思,他接著又說:「耶律休哥給出的條件是,契丹國從此以後,與我大周結為兄弟之國。」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閃,耶律休哥,這個老傢伙不愧是頭老狐狸吶!

    歷代中原王朝,都在明面上推崇儒教,儒教最講究的又是:面子大於天!

    耶律休哥的提議,從本質上來說,不僅沒有給大周帝國半點好處,反而既可以迎回公主,又可以借貳臣韓匡嗣的人頭,警告所有打算背叛大契丹國的漢人,大周帝國薄情寡義,不值得投奔。

    偏偏,站在中原王朝掌握政權的儒生們的立場之上,契丹人開出的條件,恰好命中他們的死穴!

    要知道,即使柴榮在位的時候,哪怕北伐獲得了空前的勝利,契丹國依然以叔父國自居。

    和強盛的契丹國,平等相待,這一直是中原王朝的文官集團,夢寐以求的豐功偉績!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1:48
第553章 誰為帥?

    契丹八部最早的名稱是:悉萬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連部、匹絮部、黎部、吐六於部。

    唐代末年,契丹的社會生產有了飛躍的發展,遙輦氏的阻午可汗改組了原有的契丹八部,分為新的八部,稱為迭剌部、乙室部、品部、楮特部、烏隗部、突呂不部、涅剌部、突舉部。新八部中的迭刺部乘機奮起,由耶律阿保機取代遙輦氏,最終建立了遼國。

    由於石敬瑭白送了燕云十六州,使契丹人史無前例的獲得了穩定的糧食來源,所以,契丹人創造性的發明了「一國兩制」。

    為了籠絡住漢民的心,耶律家的貴族們確立了:契丹人治草原,漢官治燕云的基本國策。

    負責契丹人軍務的最高指揮官,便是北院樞密使,其實權以及政治地位,猶在所謂的北院大王之上。

    南面官多仿唐制,也有三省六部、各台、院、寺、監、諸衛等官,多用來安置漢人的,但是並無實權。地方的燕云十六州等漢人居住區,實行州、縣兩級制,州長官為刺史,縣長官為縣令。

    此次,契丹人派來的獻祭國使,竟然是契丹人除了睡皇之外,最有實權的北院樞密使——耶律休哥。

    李中易即使用腳趾頭去思考,也十分清楚,耶律休哥的此次南下,來者不善。

    耶律休哥所提出的條件,看似對大周國平等相待,實際上。包藏著無窮的禍心。

    如果不出李中易之所料,契丹人的精銳鐵騎。應該已經到了西北邊境了吧?

    契丹人如果從雄州和霸州南下,將直接面對的是大周最精銳的朝廷禁軍。而且,河北、河南皆是中原膏腴之地。

    契丹人從這裡南下,整個大周帝國,肯定會總動員,然後北上和契丹人拚命。

    草原民族,向來都是極會算經濟收入帳的民族,損失太大,收穫不多,這筆買賣恐怕沒幾個契丹的軍事貴族。願意跟著耶律休哥一起冒險。

    如果,契丹人從西北南下,有晉陽劉家的死力配合,則東可取整個河東、河北,南可下靈、延諸州,耶律休哥的算計,確實精明異常。

    一場空前的大戰在即,李中易氣定神閒的坐在屬於他的位置之上,眼觀鼻。鼻觀心,坐看范質怎麼決策?

    打仗,靠的可不是文臣們的嘴皮子,李中易心裡非常明白。一旦契丹人南下,范質絕無可能第一時間,就把精銳禁軍的兵權交給他這個外人。

    朝中的高級武將雖多。真正有能力指揮大兵團作戰的,卻屈指可數。

    除了李中易這個百勝名帥之外。左不過是韓通、趙老二以及慕容延釗等廖廖數人而已。

    韓通所統領的侍衛親軍司,原本實力就超越眾將。以李中易私下的研判,韓通不可能掛帥的資格,應該僅次於他。

    至於,趙老二和慕榮延釗,誰都有可能被范質安排掛帥出征。按照李中易的私心來說,肯定希望是慕容延釗,最終出線。

    李瓊一直注意著李中易的一舉一動,就兩家深度結盟的本質而言,如今的開平郡王府,勢必尊重小李相公的意志。

    見李中易並無插話的興趣,李瓊這個敗軍之將,無權之相,自然不可能節外生枝,老李頭端著茶盞,坐等范質出招。

    李谷不懂打仗,王溥當過幾年的樞密使,他自以為是個軍事專家,可是,面對控弦數十萬的強盛契丹國,他終究不敢搶先亂說話,只得等著范質先出招。

    范質瞥了眼李中易,嘴唇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把視線投向了堂外,只當沒看見李中易一般。

    李瓊注意到范質的這個細小的動作,他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不已,顯然,范質並不想任用李中易為帥。

    哼,這樣也好,等弱帥打了敗仗,方顯得出李中易的真本事。

    以前,開平郡王府正得寵的時候,李瓊對范質稍有不滿,都會直接去向柴榮面陳。

    可是,形勢比人強,誰叫李瓊居然敗於林仁肇之手呢?

    敗軍之帥,除了夾著尾巴做人之外,豈敢言勇?

    偏偏,開平郡王府,家大業大,當初柴榮在位的時候,分潤了數不盡的好處給李瓊的府上。

    一旦李瓊徹底躺下了,開平郡王府偌大的家業,靠誰來支撐和維持?

    儘管,李中易非常給開平郡王府面子,就連送上門的京城一枝花李七娘,也都克制住了佔有的念頭。

    可是,和折從阮一樣,李瓊這個老政客,心裡同樣明白:他活著的時候,李中易固然會很給面子,可是,他總有老去的那一天。

    等李瓊登天之後,在李中易的身側,如果沒有幫著開平郡王府吹枕頭風的至親,天知道,李中易能替開平郡王府撐多久的腰?

    實際上,李瓊一直都沒有熄了,讓李中易成為他家孫女婿的念頭。

    如果,李中易一直無法掌握政事堂,李瓊的這個念頭,很容易就被會被士林罵作是:送孫女求榮。

    可是,如果李中易有朝一日,登上大周帝國最有實權的那個寶座呢?

    嘿嘿,到了那個時候,所謂的士林文臣們,誰還敢多嚼半句舌頭根子?

    李中易原本還打算,進一步試探一下李瓊的態度,卻完全沒有料到,李瓊由於兵敗受辱,他的思想竟然已經遠遠的走到了李中易的前頭。

    李瓊是武夫出身,最講究的便是軍事實力,也就是俗稱的槍桿子!

    本朝太祖郭威登基做皇帝之後,曾經邀李瓊一起飲宴,席間,郭威大發感慨:皇帝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在李瓊的眼裡,李中易的優勢異常之明顯:常勝名帥、年紀輕、懂政治、明時勢,實在是難得尋覓的佳孫婿的不二人選。

    另外,自從李中易斷然拒婚之後,原本鬧著要自盡的李七娘,最近的表現,頗令李瓊生疑。

    只要家裡人,一提及李中易的名字,李七娘便會全神貫注的傾聽,甚至忘了動筷子吃東西。

    女孩兒家的心思,李瓊猜之不透,李虎這個純粹的武夫,就更不行了,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揪心的事兒。

    李中易並沒有注意到,李瓊的走神,他手捧著茶盞,看似低頭不語,實際上,他一直在等著范質出牌。

    如果,以范質的政治眼光,依然看不清楚,隱藏在耶律休哥無理要求背後的殺機,那麼,李中易奪取大權的步伐,必定會驟然提速。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1:56
第554章 三分軍權

    相公們都不說話,這正是范質想要的效果,他范某人當政,阿貓阿狗都可以胡亂插嘴,成何體統?

    「諸公,契丹人少文無德,寡廉鮮恥,此次耶律休哥南來拜祭先帝,其中必定有詐。」范質淡然一笑,加重語氣,沉聲喝道,「莫非,契丹人真的欺吾等皆是無能之輩麼?」

    李瓊撇了撇嘴,耶律休哥此次南來,屬於典型的夜貓子進宅,沒安好心,這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情。

    問題是,契丹人大兵壓境,何以破之?

    王溥和李谷對了個眼神,彼此都在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等范質繼續往下說,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李中易對於范質的感慨,並沒有多少感觸,他和范首相同殿為臣,時日已經不短,對於老范是個啥人,心中豈能無數?

    范質其人,政務才華是頗為亮眼的,只可惜,受限於時代的束縛,這位范首相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走老路罷了,並無多少新意。

    傳統儒家的思想,不管做了多少的美化,其本質核心一直未變:民愚且氓,最好統治!

    李中易要做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在沒有徹底掌握朝中大權,尤其是兵權之前,他只能選擇暫時隱忍。

    想當年,毛太祖沒閉眼之前,就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鄧太宗在三起三落之後,居然神奇的掌握了大權,竟然會將「第二次洋務運動」走得那麼遠?

    一朝天子一朝臣,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李瓊眯起一雙老眼,視線的餘光盯著李中易,腦子裡想的卻是。柴榮臨終前的政治佈局。

    政事堂內雖有八相,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真正掌握了話事權的其實只有范質一人而已。

    七位相公都沒有太大的實權,卻又都待在政事堂內,柴榮的政治算計昭然若揭:他即使再信任范質的忠誠。依然要留下權力制衡的空間。

    有符太后支持的范質,自然有資格呼風喚雨,談笑間定奪朝政。可是,如果離了符太后的力挺,李瓊想到這裡,不由暗中瞥了眼李中易。

    若要兩家政治聯盟天長日久,開平郡王府也必須拿出自己的誠意。幫李中易做一些事情吧?

    實際上,李中易早就想到過,怎麼離間符太后和范質的有效方法。可問題是,如果背離歷史太遠,李中易擔心出現不可控的重大意外狀況。

    就算是把范質搞下去。李中易首先於資歷等問題,也絕無可能登上首相之位,最終,很可能便宜了李谷、王溥或是魏仁浦。

    得不償失的買賣。李中易絕對不可能去做這種腦殘之事滴,值此關鍵時刻。一動絕對不如一靜。

    與其改變歷史的進程,不如就讓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再次重演一遍,這才是最符合李中易利益的要點。

    李中易不吱聲。李瓊也沒言語,李谷和王溥各懷算計,也沒開腔,政事堂內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李筠眼珠子略微一轉,突然開口說:「契丹人心懷叵測,咱們不得不防呀。」

    李瓊暗暗冷笑不已,李筠這個白眼狼,先帝宴駕還沒過七七之日,這位地方上有名的實力派藩鎮,就已經坐不住了。

    李中易閃了閃眼眸,李筠的突然主動出頭,在他看來,其實是打破目前僵局的最佳且入點。

    李筠的話雖然沒有說得很白,潛台詞卻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國家有難之時,只能依靠李筠這種實力派的武人!

    魏仁浦沒看李筠,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李中易的身上,就整個大周帝國的帥臣而言,要說對付契丹人比較有把握的名帥,舍李中易其誰?

    問題是,范質和符太后早已聯起手來,顯然是想削弱李中易手頭掌握的權柄。

    李中易的嫡系部隊羽林右衛被調回開封城北郊外,其中主導者范質的用心,魏仁浦其實一望便知:利用幾派藩鎮共處,把水攪混了,分而治之,讓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范質最擔心的便是韓通這個軍方的最大實權派,目前,韓通手握京城60%以上的精銳禁軍,他的名分和地位雖然遠在趙匡胤之下,實力卻是大得驚人!

    李中易的心裡非常有數,正因為範質的注意力始終盯在了韓通的身上,這才讓一直隱藏得很深的趙老二得了逞。

    范質輕輕的甩了甩袍袖,淡淡的說:「契丹人不懷好意,已是昭然若揭。吾輩若不迎頭痛擊,豈不墮了我大周,中原第一強國的威名?」

    李瓊撇了撇嘴,大周雖然在高平擊退過契丹人,卻是因為契丹人不想血拼,主動撤了軍。

    高平之戰,先帝統帥的中原大軍,所獲得的主要戰果,其實都來至於北漢的蝦兵蟹將們,契丹人雖然有些損失,但是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既然諸公都無話可說,那老夫就拋磚引玉好了。」范質微微合攏雙目,輕聲說道,「可命趙匡胤統軍北上,迎擊契丹人的進侵。」

    李谷和王溥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倆也完全沒有料到,范質竟然舍了韓通和李中易,直接點了趙匡胤的將。

    李瓊衝著李中易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說,范質果然十分忌憚你李無咎,轉而給趙匡胤為以大任。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范質讓趙匡胤出頭,乃是刻意打壓韓通的策略之一,根本就是不出所料的決策。

    只是,令所有人都好沒有想到的是,范質接下來的決定,立驚四座,「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南邊的李唐,西南的孟蜀,很可能都有所動作。竊以為,無咎相公可統軍南下,破擊林仁肇。韓通可領軍數萬,囤駐於京兆府,時刻擊破蜀國的來襲之兵。」

    李瓊狠眨了幾下眼,頗有些驚訝的瞪著范質,這個老東西,這是玩的什麼手法?

    李中易一直沒看范質,心裡卻暗暗感嘆不已,朝廷之中,最能帶兵打仗的名帥,最善於偽裝的重將,以及兵權最盛的武臣,都被范享受趕出了開封城。

    三大軍事重臣都走了,試問,這開封城中,又是誰人之天下?

    打仗,打的原本就是後勤保障,范質坐鎮於京城之中,想讓誰勝,就可以大大的超標準供給糧草和輜重。反之,誰就會未戰,已是先輸!

    好一范相公吶,不愧是先帝最賞識的宰相,絕對沒有之一!

    ps:等會還有至少一章5000字!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2:01
第555章 逼反

    對於范質的提議,王溥因為早和趙匡胤有暗中的勾結,既然趙老二分了最大的一杯羹,他自然不會再有異議。,

    李谷的手頭沒有可用的帥臣,他心裡明白,即使把二流的武將拿出來說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李瓊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心裡卻早已是翻江倒海,南唐的林仁肇,是他此生最為痛恨的一個傢伙,沒有之一。

    如今,李中易即將掛帥南征,李瓊打心眼裡希望李中易,能夠替他報了此前的天仇!

    魏仁浦暗暗嘆了口氣,朝廷大權盡入范質之手矣,徒呼奈何?

    在場的相公們,各懷心思,卻都因為沾了些關係,不太好出言反對范質的提議。

    可是,李筠坐不住了,他原本以為,即使不統帥大軍北上去打契丹人,至少南下的帥臣,非他莫屬吧?

    誰曾想,范質的一番安排下來,竟然完全和李筠沒有半分瓜葛,豈不可惱?

    「范相公,事關重大,難道不該問一問朝中宿將的方略?」李筠此前一直沒有怎麼說話,他這橫插了的一槓子,倒讓他自己置身於群相詫異的目光之中。

    對於李筠的主動跳出來,李中易絲毫不覺得驚訝,歷史上,趙宋篡周之後,李筠這個二貨,就是在該跳出來的時候畏縮不前,最終導致兵敗族滅。

    范質壓根就沒去看李筠這個二楞子,先帝在時,曾經私下和范質評價過李筠:豎子耳,成不得大氣!

    先帝臨終之前,使出調虎離山之計,李筠這個匹夫明知道開封城有險。卻也只得乖乖的就範,如今已經是籠中之鳥。

    「范相公,在下以為,澤州刺史昏聵無能,殘民以逞,應另選賢能之士代之。」

    令眾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魏仁浦居然從斜刺裡殺了出來,短短的一句話,便徹底擊中李筠的死穴。

    澤州,那可是李筠的老巢啊,此地的刺史,向來都是李筠指派的。如今,魏仁浦故意提出要換掉澤州刺史,等於明著告訴李筠,朝廷要拿掉你老兄的財政大權了。

    李筠手頭掌握著四、五萬兵馬。如果離開了地方財政收入的支撐,且不說奪取江山的大事,恐怕手頭的這點本錢,都會散盡。

    當兵吃糧拿餉,天經地義之事,如果藩鎮無錢養活軍隊,軍隊要麼散去,要麼反噬其主。這一直是五代以來,通行的遊戲規則。

    魏仁浦的釜底抽薪之言。立時激怒了李筠,他圓瞪怒目,厲聲喝道:「魏老匹夫,先帝許吾自專用之權,汝何得何能,敢逆先帝之意?」

    李中易暗自搖頭。這個李筠真不愧是個二愣子,朝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他這麼一嚷嚷,不臣之心。簡直是昭然若揭。

    李筠不過是個跋扈的舊軍閥罷了,李中易從來就沒把他放入過眼裡,只是,李中易也完全沒有料到,李筠居然傻到了這種程度?

    澤州、潞州、沁州,這三州之地,是李筠苦心經營了八年之久的私人地盤,朝廷僅僅派過去一個所謂的刺史,起得了多大的作用?

    李筠只要不配合,朝廷所派的刺史,且不說寸步難行,更頗有性命之憂!

    可惜的是,李筠終究還是主動跳入了魏仁浦替他布下的陷阱,令其想建立獨立王國,甚至窺視柴家江山的異志,早早的大白於重臣們的眼裡。

    李筠的事,李中易並不以為意,他需要考慮的是,魏仁浦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站出來,替范質說話?

    魏仁浦,魏相公,這是個典型的牆頭草,曾經,李中易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三緘其口,裝聾作啞,置身於事外。

    後來,魏家的下一代,要參加科舉,魏相公又主動靠攏李中易。現在,魏相公再次站了出來,替范質張目,嘿嘿,官場的不倒翁作派,一目瞭然!

    李中易對於范質的算計,可謂是一目瞭然,別的且不去說它,能夠額外的拿到統軍南下的兵權,李中易就已經賺大發了。

    千權萬權都是浮云,兵權最要這一理念,一直深深的烙入李中易的心田。

    常校長,凱申先生,能夠坐穩民國的Boss地位,靠不就是黃埔系的軍事實力麼?

    反觀,大漢奸汪兆銘,不就是因為只能耍嘴皮子,手中無兵,導致屢屢敗於常校長之手,兩人的心結頗深,最終淪為了可恥的民族敗類麼?

    郭威靠的是心腹嫡系部隊,拿下的萬里河山,趙老二也是靠著義社的一幫子老兄弟,篡了柴宗訓的位。

    嗯,哼,很好,南下之兵,最少五萬。李中易第一次在中原腹地,除了羽林右衛之外,額外又掌握了一支接近四萬人的精銳禁軍,實在是可喜可賀之事!

    李瓊望著李中易,他的心情異常之複雜,南唐的林仁肇,一直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每每,夜半驚醒之時,李瓊都會在第一時間想起林仁肇,如果不是兵敗於林虎子之手,開平郡王府何須將嫡親的孫女兒,送入李中易的府裡去做平妻呢?

    儘管,李中易十分尊重李瓊,絲毫也沒有侮辱開平郡王府的意思,可是,兵敗於國勢日衰的南唐之手,實在是李瓊平生之最大恨事。

    魏仁浦淡淡的一笑,根本沒看李筠,說:「先帝在時,嘗諭我等臣下,不得擁兵自重,不得結黨營私,不得政出多門。請問李相公,澤州還是我大周的澤州麼?」

    李筠的口才,哪裡及得上魏仁浦的半隻腳?當即便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只得斜靠在椅子上,生悶氣。

    魏仁浦說的乃是誅心之言,李筠如想強辯,肯定會被帶入不可測的深淵之中。

    李筠的軍力即使再多,終究是遠水解不得近渴,在這政事堂之中,范質只須喚來幾名牙兵,就足以讓李筠身陷囹圄,成為死無葬身之地的可鄙逆臣。

    李筠雖然是個政治二楞子,卻也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李中易啞然失笑,這個范質雖然精明強幹,卻也算是操之過急了!

    即使是柴榮在位的時候,李筠也不怎麼聽話,何況大樹已倒呢?

    李筠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扯起反旗,或是投靠了契丹人(北漢),對於此時的大周政局,都絕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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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2:07
第556章 得軍

    李筠不敢說話之後,范質再次作出了決策,他淡淡的說:「可命石守信率軍駐紮於京城。」

    原來如此!

    至此,李中易恍然大悟,此前許多想不明白的歷史事實,竟在剎那間,一目瞭然矣!

    好一個心計深沉的趙老二吶!

    李中易眯起兩眼,盯在手中的茶湯之上,心緒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石守信,竟然在暗中勾搭上了范質,並且獲得了范質的極大信任,這的確是李中易此前沒有料到的事情。

    不過,此事大白之後,李中易這個熟知歷史走向的外來者,立即想通了很多不解之謎。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為何石守信最終有機會替趙老二,留下進入開封城內的要緊門戶?

    范質的安排,異常巧妙,朝中禁軍的兵權,一分為三,韓通、李中易和趙匡胤各佔其一。

    這麼一來,哪怕趙匡胤巧取了開封城,也必定會面對另外兩方的瘋狂反撲,勝負實在難測!

    相同的邏輯,同樣適用於韓通或是李中易,禁軍之權被分割之後,韓、趙和李三人,瞬間形成了鼎足之勢。

    再加上,范質刻意栽培的石守信,坐鎮於京城之中,天下大勢,可謂盡入范相公之手!

    千年之後的政治家,或是政客們,都懂得一個基本道理: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老革命始終會遇見新問題!

    等楊炯草擬了敕牒和堂貼之後,范質進宮拜見了符太后,不大的工夫,就帶回了允可的旨意。

    至此,范質的戰略性安排,已成定局。李中易這個實力最弱的藩鎮,反而因為範質對韓通和趙老二的忌憚,搖身變為大周的南征軍統帥。

    根據范質的安排,趙匡胤為北征軍都總管,率領所屬的精銳禁軍以及韓通手下的四萬兵馬,合計七萬軍力。奔赴河東,阻截契丹和北漢的聯軍東進或南下。

    韓通則暫時接任京兆府尹,率軍四萬,扼守於蜀地進中原的要害關口,以防不測。

    很可惜,因為李中易擅長以弱勝強的盛名在外,范質僅僅只給了他四萬兵馬。不過。為了調動李中易出京,范質也沒敢把事情做絕,羽林右衛以及非常惹人厭煩的党項騎兵教習們,也都派到了李中易的麾下。

    一般情況下,兵馬未動之前。應該糧草先行。

    只不過,由於北方的緊急軍情,不斷的傳回來,所以。趙匡胤的兵馬,最先動身。日夜兼程的趕往河東。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軍要想出川,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韓通驟然接了分權的詔書。心裡頗為不爽,故意在家裡裝病,並沒有馬上帶人出發。

    李中易倒是比較正常,他接了率軍的詔書之後,一邊安排楊烈和頗超勇整軍,一邊盯著三司使,要錢要糧要軍器重。

    三司使,是范質的心腹門人,范首相不點頭,他哪敢隨便將糧草輜重,交給李中易呢?

    李中易也不想逼得太緊,故意只是採取公文往來的方法,和三司使打嘴巴官司。

    大周分三路出兵,而且都是重兵集團,這紙可是包不住火滴,這麼大的事情,消息眨個眼的工夫,便傳了開去。

    李中易故意使壞,命劉金山暗中將消息洩露給了李從善這位南唐的王爺。

    果然不出所料,李從善得知消息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瘋狂的大撒銀錢,想要抽空子逃回南唐。

    折騰了幾天之後,李從善灑出去的錢財,十成十,都落入到了劉金山的手上。

    劉金山找李中易稟報情況,笑嘻嘻的說:「東翁,學生還真沒有想到,李從善竟然帶了近百萬貫的橫財,來我大周的京城。」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微笑著說:「天予之財,吾不取,便落入了旁人的荷包,豈不是大罪過麼?」

    劉金山撫掌笑道:「南唐要動手,李家國主怎麼還可能把親兒子派過來呢?」

    李中易撇了撇嘴,淡淡的說:「江山面前,別說是親兒子,就算是親爹,也是可以拿來犧牲的。」

    劉金山悚然一驚,遲疑的問道:「南唐派李從善前來,莫非是疑兵之計?」

    李中易搖了搖頭,嘆息道:「來國交兵,不斬來使,乃是我大周固有之慣例,唐主豈能不知?另外,這李從善一向不受寵愛,雖封了個所謂的王爺,不過是個藥引子罷了。」

    劉金山凝神仔細的想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說:「虎毒不食子啊,李景實在是太狠了!」

    李中易又搖了搖頭,說:「一個無用的兒子,倒是可以換來南唐所有貴族的同仇敵愾,李景的作派,算得上是無毒不丈夫了。」

    經過李中易的點撥之後,劉金山猛然驚醒,只要大周宰了李從善,南唐的軍事將領和貴族們,勢必人人自危,肯定會泛起血拼之心。

    這麼一來,李中易帶的區區四萬餘人,要想順利的擊退林仁肇的凶悍進攻,只怕是要事倍功半吶!

    劉金山突然想到一件事,立時驚道:「莫非是有人想將東翁您的羽林右衛,都賠在南邊?」

    李中易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這雖然不是全部的意圖,顯然也是極其重要的算計。」

    「是誰?誰這麼大的膽子和胃口?」劉金山顫聲詢問李中易,李中易擺了擺手說,「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次南行只許勝,不可敗!」

    劉金山秒懂,李中易一定是已經知道了,誰在暗中搞鬼,只是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機罷了。

    跟隨在李中易身邊時間愈久,劉金山就愈是感覺得出來,李中易是個絕對不肯吃大虧的主。

    別的且不說,十數日之前,范質的虎鬚,李中易都敢火中取栗,何人不敢報復回去?

    「老劉,記得把船工們,都召集起來,有多少算多少。」李中易的吩咐,令劉金山倍覺詫異,他試探問道,「東翁,臨時造船,緩不濟急吶。」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茶盞,微笑著說:「吾自有妙用。」

    南唐能夠抵禦大周的進攻,靠的主要是天塹長江,和規模龐大的水師,李中易帶著船工南下,只可能是造船。

    可問題是,即使造出了船,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又豈是訓練有素的南唐水師的對手呢?

    劉金山著實頗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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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2:11
第557章 局變

    李中易沒有解釋他的想法,劉金山知趣也就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掏出幾張紙片,詳細的稟報了李從善最近的一舉一動。

    「老劉,李從善並不重要,殺之無益,放之反而有利。」李中易一直惦記著豔冠五代十國的小周后,李從善雖然無大用,若是帶其一起南下,倒還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至少,李從善對於南唐的人土人情,金陵的地形地貌都頗為熟悉,關鍵時刻,讓其做個嚮導,倒也是件蠻不錯的事情。

    趙匡胤早就離開了京城,韓通卻一直賴在京城不肯挪窩,明明報的是有病,韓家門前卻是車水馬龍,武將們上門拜望,頗為不少。

    韓通越是端架子,拿脾氣,范質就越對他深懷忌憚,政事堂屢次三三番下堂貼,催促韓通帶兵出京。

    可是,韓通卻一直置若罔聞,我行我素,終於,范質忍無可忍,直接進宮,找符太后說了狠話。

    符太后雖是女流,卻知道,韓通是先帝最信任的武臣,於是,她借用小皇帝的名義,把韓通請進宮裡,好言好語撫慰了一番。

    韓通雖然瞧不起范質,對皇家,尤其是先帝再三託付的符太后和小皇帝,他還是異常尊重滴。

    太后召見不到兩天,韓通的「病」也就神奇的痊癒了,緊接著,韓通也走了!

    朝中的三名大將,走了兩個,惟獨李中易卻因為三司使衙門,一直卡著不給充足的糧草和輜重,而耽擱在了京城之中。

    李中易打定了主意,只要三司使不給夠糧草、輜重和軍器,他絕不離京。

    范質對李中易的態度,和對韓通的完全不同,畢竟,李中易的理由光明正大,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哪怕是符太后這個深宮貴婦,也是知道的。

    四萬大軍出動,調集糧草和輜重。絕非一日之功。

    朝廷一直以北方和西北,作為戰略防禦的重點,所以,在靠近契丹人、北漢以及後蜀附近的軍事重鎮裡邊,囤積了大量的物資。

    唯獨。南唐的國力和軍力明顯不如大周,並且,以大周的國力,也難以同時支撐三個方向的物資儲備。

    這樣的現實,恰好給了李中易討價還價的理由,范質得了三司使的稟報後,良久才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好一個李無咎。」

    折賽花的閨房之中,李中易脫得只剩下里衫,橫躺在熱炕上。兩臂分別圈住一個小娃兒,樂不可支的逗一雙兒女玩耍。

    「爺,趙元朗和韓通都走了,您怎麼……」折賽花有些好奇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一直很欣賞折賽花那不讓鬚眉的見識,索性交了底,笑道:「陛下還有數日便要出殯,我身為朝廷八相之一,怎麼可以不送上幾程呢?」

    折賽花眨動著一雙美眸,輕聲笑道:「嘻嘻,我家男人。從來都不肯出虧的。」

    在這個禮教盛行的年月,李中易如果參與了扶棺送陵,其中的政治意義十分重大。

    范質正是看穿了李中易的想法,卻因為。京城之中調集糧草和輜重,確實需要很多時間(李中易主導的開封府,陽奉陰違,很不配合召集民夫),而無可奈何!

    送先帝入陵寢,對於專制王朝時代來說。這就意味著,雄厚的政治資本!

    當然了,有了這個勢,還需要你有強悍的實力,這兩者一向是相輔相成的!

    借了勢,和沒藉著勢,對於李中易未來掌權初期的合法性,有著不可低估的重大意義。

    武人掌握著軍權,可是,讀書人們越來越多的活躍於政壇。大義名分,這玩意,看似虛無縹緲,一旦和兵權結合起來,就可以呈現出事半功倍的好效果。

    畢竟,儒家思想,對於讀書人的洗腦作用,還是威力巨大的。

    玩政治,原本就是灑出去厚利,拉一幫,打另一派,不使任何一夥人獨大,此所謂任何王朝奉行不悖的權力制約邏輯!

    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其實也是毛太祖按照這種邏輯,進行的權力制衡。其主要目的是:不使藩鎮久處一地,以免導致尾大不掉。

    和趙匡胤以及韓通,這一類純粹的武臣不同,李中易那可是先帝欽點的當朝八位相公之一。

    且不說,李中易這個第八相有無實權,至少政治地位,已經遠超於資歷大於他許多的同僚們。

    趙匡胤有個義社十兄弟,韓通有一大幫子軍中老部下,李中易卻只有羽林右衛在手。

    大周的三大帥臣,李中易此前的實力最弱,所以,范質雖然時不時有打壓的動作,卻也沒有真正把李中易視為心腹之患。

    這一次,李中易堅持要參加柴榮的喪禮,肯定會引起范質的高度警惕。

    折賽花按照她自己的思路,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李中易擺著手,微微一笑,說:「范相公其人,多謀果決,如果我一味的韜晦,反而會惹來大麻煩。」

    「爺,您所言極是。」折賽花喂了一粒葡萄給李中易吃,拿手帕子擦了擦手,笑著說,「不犯原則,小毛病不少,我的爺,是這麼個理吧?」

    李中易探手過去,將折賽花也攬進了懷裡,笑眯眯的說:「我家娘子,實在是精明過人,為夫佩服之極。」

    折賽花發覺,李中易的手很不規矩,她下意識的瞥了眼床上的兩個小娃兒。

    好半晌之後,李中易心滿意足的擦乾淨嘴角,笑嘻嘻的摟住折賽花,調侃道:「既甜且香,好喝!」

    折賽花一邊掖緊衣襟,一邊沒好氣的橫眼怒視李中易,小聲發洩著不滿:「和小娃兒搶吃搶喝,哪有你這種阿耶?」

    李中易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炕上,喃喃道:「你男人我,當年還真沒喝過親娘的……」

    折賽花噗哧一笑,豎指點在李中易的額頭上,沒好氣的說:「我的爺,您出世的時候,老太公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御醫,難道還請不起奶嬤嬤?」

    李中易忽然想起的,其實是他那位高級知識分子的親媽,他自從出生之後,沒有喝過一口親媽的乳汁,實在是一個莫大的遺憾吶。

    從小缺少母愛的男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方面的失衡。搶一雙兒女的奶喝,類似的事情,李中易也至於在折賽花這裡,才能找到彌補缺憾的感覺。

    「花娘,我南下之後,小事瓶娘決之,大事還得你來拿主意。」李中易畢竟還是有些擔心,萬一趙老二夥同石守信和王溥等人,提前動手呢?

    李中易不是六親不認的大流氓劉邦,難道真為了江山,就要丟掉父母和老婆娃兒們?

    劉邦可以無毒不丈夫,李中易自問,他絕對做不出,不顧親情的「惡事」。

    「爺,家裡的事,有唐姊在,不會有大問題的。」折賽花起初沒有太過在意,她的男人是當朝八相之一,又新近被任命為南征軍都總管,兵權在握,誰敢輕易捋虎鬚?

    李中易加重語氣,小聲說:「須防有人在京城作亂。」

    折賽花猛然一驚,她當即意識到,李中易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異常的狀況,否則,把至於這麼正兒八經的叮囑於她。

    「爺,莫非是韓通……不對,應該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元朗了……」折賽花那異常敏銳的政治嗅覺,令李中易大感欣喜,他湊近折賽花的耳旁,輕聲說道,「家中有地道,入口就在我的……我南下之後,家裡人不要住得太散,免得落入賊手……」

    折賽花一邊聽從李中易的囑託,一邊芳心暗喜,這麼大的事情,李郎竟然只叮囑她一個人臨機處置,可見李中易對她的高度信任。

    囑咐完畢之後,李中易從懷中摸出一塊,帶有特殊符號的小金牌,慎重其事的塞進折賽花的手中,「花娘,憑此物可指揮府裡的所有的牙將,包括李十九他們在內。」

    「爺,瓶姊,不會有……」折賽花有些遲疑的問李中易,李中易沒等她把話說完,擺了擺手說,「我會提前打好招呼的,瓶兒是個明白人,大局為重!」

    唐蜀衣,也就是瓶兒,平日裡處理一些家務事,自是得心應手,手到擒來。

    只不過,涉及到整個家族成員危機存亡之塌天大事,唐蜀衣受限於眼界和見識問題,恐怕難以作出正確的決斷。

    歷史上的佘太君,其政治眼光之獨到,令人歎服。事實上,躺在枕邊的折賽花,也早已向李中易證明了她的政治實力。

    「爺,僅有地道,還是不中。」折賽花仔細的琢磨了一番,小聲說,「據奴家暗中觀察,家中的下人和婢女,或許會藏有別人的耳目?」

    李中易輕輕撫掌,笑道:「花娘不愧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諸葛,咱們府上,確實有先帝留下的眼線……」

    夫妻二人,且商且議,直到越深人靜之時,這才相擁著,沉沉入睡。

    就在李中易佈局謀篇的時候,今夜的開封城中,至少有五撥人私下裡,聚會,溝通,密謀著許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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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2:16
第558章 蛾皇與女英

    自從被任命為南征都總管之後,李中易就沒有再去過政事堂,范質既然給了兵權,心滿意足的李中易,自然不會再去做討人厭的事情。

    政事堂內的事務,且讓范質去主持吧,李中易索性住進了軍營,隔幾日才回家一次。

    三大帥臣,都離開了開封城,范質的聲威一時大振,政事堂出的堂帖,執行的效率,也比此前快了不止三倍。

    很快,到了送柴榮去陵寢的日子,李中易一身白色的國喪服,默默的站在相公們的隊列之中。

    按照慣例,山陵使由范質這個首相擔任,他這邊廂還沒開始說話,符太后已經領著小皇帝,在靈柩前,放聲大哭!

    李谷得了空子,緊跟著,號啕痛哭,呼天搶地,好不悽慘!

    王溥也不是省油的燈,趕忙加入了哭靈的隊伍之中,李瓊對柴榮臨終前的絕情,頗有些怨念,他也毫不客氣的跟著大哭特哭。

    三位相公帶頭大哭,階下,感念先帝恩德的群臣們,全都跟著哭得異常傷心!

    得,范質的風頭,讓李谷搶得一乾二淨,還沒有任何辦法去挽回,這個面子丟得不小!

    平日裡,倒也罷了,響噹噹的首相,在先帝的靈前,居然被搶走了話語權,傳出去絕對是丟人!

    李中易一邊跟著落淚,一邊掃了眼李谷,嘿嘿,讀書越多越壞,此言果真不虛呀!

    說實話,李中易屬於偏重實權型的政客,尤其是。對軍權特別敏感。

    類似,李谷這種砸場子的行為。李中易即使智深如海,恐怕也想不到這上邊來。

    神馬叫作不費一槍一彈。就奪了政敵的風頭,李谷,李相公幹得實在是漂亮!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李谷和范質之間的新仇舊恨,妥妥的越結越深!

    如果不搞秋後算帳,那麼,范質的首相之威何在?他還怎麼統帥百官呢?

    至於,火上加油的李瓊。那就是典型的另有心思了,李中易知之甚詳。

    人在廟堂,身不由己,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柴榮於臨終之前,因為李瓊的戰敗,而剝奪了他的幾乎所有榮譽。

    為家族長遠之計,李瓊失去了原本超然的政治地位,被迫和李中易結成了更加緊密的政治聯盟。甚至還要送嫡女兒入李中易的後宅,這對於古人來說,屬於奇恥大辱。

    更可怕的是,李瓊這麼多年下來。積攢的家當頗為不少,若是無人可以支撐門戶,可想而知。這位李郡王這麼些年撈的好處,全都要替他人做了嫁衣。

    李中易無心計較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裝神弄鬼,皆是紙老虎!

    這已經被郭威的得位,趙老二的篡位,以及紅、藍二朝的對決,所一再證明!

    經過繁瑣的禮儀之後,小皇帝扶著靈柩,領著群臣們,正式開始上路。

    今天的開封城內,舉城帶孝,先帝出殯的道路兩旁,不管是權貴之家的門前,還是普通平頭百姓的蝸居門口,全都跪滿了帶孝的人們。

    哭聲震天,舉城哀痛,這也預示著,一個舊的時代,即將徹底結束,嶄新的新時代,徐徐拉開帷幕。

    契丹人的所謂國使,耶律休哥一直沒有露面,也許是大周的軍事部署驚動了此人,也許是,他正在謀劃更陰險的作戰計劃,總之,契丹國使缺席了大周先帝的葬禮!

    南唐的國使李從善,倒是跟進了送葬的使者堆裡,只可惜,由於李中易的特殊安排,讓他距離主流人群,隔了十萬八千里。

    即使,李從善想遞話給范質,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機會,李云瀟的人,把他盯得死死的。

    這個時候,李從善已經從劉金山那裡得知了,南唐即將主動進攻大周的消息,他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一心只想著保住小命,惟恐別人注意到他,哪敢炸刺?

    從開封府,到鄭州所轄的郭店慶陵,沿途的官道,一律由官軍戒嚴了。

    浩浩蕩蕩的送葬大隊伍,絡繹不絕的奔赴,先帝爺的陵寢。

    從開封西郊,到位於新鄭郭店的慶陵,至少超過了一百多公里的路途。

    李中易其實挺佩服范質的韌勁,此公一路都是步行,手撫先帝的靈柩,一路向西,且行且哭。

    有了范質的帶頭,政事堂的八位相公,只得有樣學樣,大家也都跟著步行。

    李中易自從治軍之後,常年跟著家將們習武,身體素質遠勝於以前當副院長的時候,所以,他跟著大隊伍,絲毫也不吃力!

    途中歇息的時候,李中易坐到李云瀟搬來的馬紮上,一口熱湯,一口大餅的對付著肚皮。

    李云瀟有些擔憂的望著李中易,小聲說:「爺,您很久沒有這麼步行了,身子骨吃得消麼?」

    李中易將最後一口大餅,咽進肚內,接過李云瀟遞來的雪白大手帕,一邊擦手,一邊笑道:「男人嘛,若是那方面不中了,我家的娘子們豈不是要獨守空閨?嘿嘿,不練好身子骨,可是不行啊。」

    李云瀟聽出李中易的調侃之意,不由陪著笑臉說:「您老是龍精虎猛,多子多福。」

    李中易聞言後,微微一笑,如今的他,已是三個男娃,兩個女娃的親爹了,開枝散葉,已成定局。將來,他的子女,肯定會更多,嘿嘿,這得多大的一份家產,才夠這麼多血脈去分配?

    送先帝入陵寢之後,李中易就要領兵南下,正面迎戰南唐的林仁肇。林仁肇,外號林虎子,此人能夠輕易的擊敗李瓊這個宿將,顯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當前,還不到滅南唐之國的地步,李中易的首要目標是:等著趙老二動手之後,如何逆轉乾坤的大戰略問題。

    所以,在李中易的眼裡,此次南征,有兩個目標,重創林仁肇的淮揚軍,同時,搶回小周后。

    如果,有機會的話,李中易甚至想把大周后,也一起搶回開封城。

    蛾皇與女英,歷史上雖然共侍過一夫,不過,由於李煜這小子人品不好,居然在蛾皇重病之時,悄悄的偷了女英的身子。

    得知親妹妹被丈夫暗中勾搭上之後,短短的數月之內,蛾皇便被氣死。

    以李中易一貫憐香惜玉的個性,蛾皇和女英如果同時到手,肯定會「照顧」得非常周到。

    女英,還有蛾皇妹紙,你們等著,李某人即將來了!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2:19
第559章 政爭波瀾

    此次南征,額外配屬於李中易麾下的是三支軍隊,其中包括:廣銳軍,八千餘兵馬;神衛軍一萬餘兵馬;廣勇軍,八千餘兵馬。

    上述三支調撥給李中易的部隊,皆為步軍,合計兩萬六千多人。

    原本就屬於李中易嫡系部隊的羽林右衛,如今正式編制有一萬五千餘人,再加上,頗超勇率領的党項三千騎兵教習,南征軍的總兵力為四萬四千五百餘人。

    想當初,先帝先後兩次御駕親征南唐之時,可以說是精銳盡出,每次都不低於十二萬兵馬。

    由於,南唐中主李景的信任,林仁肇的手上,掌握著超過八萬的精銳部隊,這已經超過了南唐總兵力的三分之二。

    現在,李中易手頭可用之兵,卻只有區區四萬餘人。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林虎子的兵力,足足比李中易的兵馬,多出了一倍有餘。

    就算是南唐國力日衰,林虎子也絕非等閒之輩,所以,大周朝廷之中,看好李中易的此次南征的重臣,可謂是屈指可數。

    和林虎子的實力相比,李中易的麻煩更多來自於內部,在他的麾下,居然出現了四股軍事勢力,僅僅是協調工作,就足以令人蛋疼。

    廣銳軍,那可是韓通起家的部隊之一,軍中的將校大多出自韓門。早在太祖郭威登位之前,此軍就一直跟隨著韓通,東征西討,攻城掠地。

    范質故意把韓通的看家部隊。調撥給李中易,顯然是不想讓李中易。借南征的機會,暗中壯大他的軍事實力。

    神衛軍。此前一直隸屬於殿前司,嘿嘿,明眼人都知道,此軍和趙老二的關係菲淺。

    至於廣勇軍,則是先帝登基之後,為了安撫住丟掉地盤的雜牌軍閥,特意整編出來的一支名義上隸屬於侍衛親軍司,實際歸皇帝親領的雜牌中的正規禁軍。

    說起來很繞口,其實。內幕也確實異常複雜,據傳言,先帝曾經私下裡說過:廣勇應該叫作廣利軍才是!

    聽話聽音,柴榮是何許人也?他對廣勇軍的評價,實際上,印證了此軍內部山頭林立,利益錯綜複雜的現實狀況。

    站在李中易的立場之上,其實,除了羽林右衛、党項騎兵。以及郭懷統帥的靈州軍之外,別的任何一支部隊,都不可能是他的嫡系人馬。

    屬於李中易相對信得過的盟軍,其實還有幾支:排第一的便是府州折家軍。其次是天武衛李虎的部隊,最後才是麟州楊家將。

    之所以這麼排序,也和政治利益的遠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府州折家,折賽花的娘家。李中易一雙兒女的外祖家,這關係確實夠近了。除非折從阮老糊塗了,否則,不管李中易想幹什麼,都一定會堅決力挺。

    折家,這個政治和軍事盟友,十分靠譜,關鍵時刻也值得信賴!

    至於天武衛的李虎,暫時而言,只要李中易不是公開想造反,李虎大多數情況下,都會給予充足的支持。

    如果,李中易露出了得位的野心,李虎的態度,就有些吃不太準了!

    當然了,如果李中易順利的掌握了帝國中樞大權,站在李虎的立場上,也完全沒有死磕的必要。

    至於,麟州的楊家將,站在他們十分想要割據一方的軍閥立場之上,李中易掌握實權之後,如果能夠擴大楊家軍的地盤,自是舉雙手贊同。

    相反,如果李中易太過強勢,想要削藩,那麼,楊家將多半就會站到李無咎的對立面上去。

    俗話說得好,屁股(利益)決定腦袋,此論斷可謂是真理!

    不過,李中易的長處在於,他的直系兵馬,在所有盟友之中,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地位。

    這就好比一家股份公司,李中易屬於公司的控股大股東,這就決定了,李中易自愛整個聯盟體系之中的主導地位。

    趙匡胤所掌握的軍事實力,數量也不算少,可是,趙老二的兄弟們的力量,加在一塊,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也是趙老二在控制住局面之後,為何要行險,故意擺出鴻門宴,剝奪了兄弟們的軍權的關鍵要素。

    杯酒釋兵權,看似溫情脈脈的背後,以李中易如今老辣的政治眼光來看,其中隱藏著的凶險之處,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上下數千年的歷史證明,如果,主君本身的實力強悍,在打下江山之後,臣子多半不會有二心。

    假如,主君原本是平民出身,或是起家之時的身份地位,和後來的臣子大致相仿,則拿下江山之後,必定有一場沾有血腥的權力大清洗。

    劉邦如是,朱重八如是,斯大林如此,毛潤之亦是如此,這是出於鞏固權力的核心需要,和所謂的親情、友情、袍澤之誼,不怎麼相干。

    李中易此時已經具有的優勢地位,決定了,一旦他拿下江山之後,並不需要採取過激的手段,來收拾他的舊盟友們。

    送先帝入了陵寢之後,整個國喪的大典,也就算是圓滿落幕。

    按照不成文的孝道,新君服喪守孝,以一個月代替一年,三個月期滿便可除孝。

    李中易對這些繁瑣的儒家禮儀,沒有半點興趣,只是,他也沒有料到,有寫書呆子竟然因為小皇帝應該掛孝多久的問題,激起了軒然大波。

    按照范質的預想,小皇帝才幾歲,應該替先帝服喪三年,免得惹來閒言碎語。

    可是,有人偏偏想搞政治投機,賭一把未來的前途,並且還糾集了一大幫子國子監的書呆子,正式上書朝廷,聲明:小皇帝服喪三個月,即可除服。

    起初,李中易得知消息之後,並不以為意,這才多大點事,何必計較呢?

    可是,劉金山的一席話,卻令李中易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按照柴榮臨終前的安排,符太后垂簾,小皇帝讀書,范質主政,其餘七相從旁牽制,趙匡胤和韓通各自領軍,以達成異論相攪的權力平衡格局。

    問題是,按照祖制,如果小皇帝提前除服,就有了學習理政的資格。

    從道理上來說,小皇帝十分年幼,即使獲得了學習理政的機會,大權依然掌握在垂簾的符太后手上。

    可是,小皇帝終究會成年的,等柴宗訓親政之後,嘗到了皇權至高無上的美妙滋味,嘿嘿,如今提議的這群人,飛黃騰達,妥妥的指日可待。

    退一萬步說,即使這些人暫時無法享受到青雲直上的待遇,他們的下一代子侄呢?

    李中易雖然看得破政治權力運行的奧妙,他終究不是儒門子弟,也沒讀過幾本儒家經典,對於儒門弟子借禮儀說事的玄機,知之甚少!

    現在,劉金山這個讀書人,替李中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李無咎,李相公摸著下巴,眨了眨眼,笑眯眯的說:「你們讀書人,可真夠壞的,范相公有難矣。」

    劉金山嘿嘿一笑,繼續解釋說:「東翁,能夠在新君面前露上這麼大的臉,即使暫時被貶謫離京,將來的好日子,可全都在後頭吶!」

    眨眼間,李中易有些走神,大明皇朝時期,嘉靖皇帝剛登基的時候,鬧出的所謂「大禮議」,怎麼和如今的事情,這麼相似呢?

    劉金山察覺,李中易有些心不在焉,他誤以為李中易是在評估此事,便深入解釋說:「以學生之見,事關挑戰太后娘娘和范相公的權威,其後必是有人支持,方至於如此。」

    李中易收回思緒,點了點頭,笑道:「無利誰會起早?」

    劉金山撫掌笑道:「東翁一針見血,洞若觀火,學生佩服之至。」

    李中易暗暗搖頭,劉金山的忠誠固然沒有多少值得懷疑的地方,只是,他這種讀書人喜歡吹捧的臭毛病,卻是一貫如此。

    一般的讀書人,在入仕之前,大多有些理想主義的色彩。當讀書人,嘗到了特權的甜頭之後,對於掌握著他們前途和命運的主君,大多會態度謙卑,惟恐丟掉已經得到卻又不捨得失去的利益。

    此所謂,儒門子弟一直崇尚,滿招損,謙受益的深層次利益因素。

    古往今來,史載的記錄千千萬萬,狂妄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部下,大多沒有好結果!

    「東翁,咱們是不是……」劉金山的話雖然沒有說完,李中易卻非常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咱們什麼都別做,才可能獲得最大的利益。」李中易在行政方面,並無多少可用的人手,一旦出手,范質必定可以察覺出,其中的蛛絲馬跡。

    劉金山轉動著眼珠子,仔細的琢磨了一陣子,他忽然撫掌笑道:「一動不如一靜,坐等有些人上門求助,遠遠賽過主動出手。」

    李中易點點頭,笑問道:「船工募集得很順利吧?」

    劉金山正等著表功的機會,趕忙介紹說:「有免除徭役的大好機會,船工們頗受吸引,應徵十分寶貴踴躍,至今已經超過了千人之多。」

    范質也許是不想刺激李中易,他把李中易調離京城之時,給的承諾是,由劉金山暫時充當護印官。

    所謂護印官,其實就是代理開封府尹的別樣名目,只因劉金山的身份地位太低,作出的變通花樣翻新罷了。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1 22:28
第560章 奉天子?挾天子?

    不強行出頭,一動不如一靜,一直是李中易應對險惡政局的法寶。而且,李中易屢屢因此而最終受益,令劉金山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今,李中易雖已經被任命為南征軍都總管,可是,由於劉金山的護印掌權,開封府衙依然是他的地盤。

    與之相反,李谷和王溥五次三番的向范質發難,每次都是鬧得山響,收效卻甚微。

    不僅如此,由於和范質成了死敵,李谷和王溥手頭所掌握的權柄,日益被縮小,彼此之間的怨念隨之更深。

    劉金山很多時候,都會產生一種真實的錯覺,謀權心切的李谷和王溥,恰好成了李中易擴大權勢的墊腳石。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對於開封府的地盤,即使有些興趣,也十分有限。

    槍桿子裡出政權的真理,李中易一直銘記於心:天下萬權,兵權最要!

    以前,李中易曾經親身經歷過一件事,令他的印象異常深刻。某位稅務專管員,去一家品牌專賣店收定稅的時候,也許是過於獅子大張口,額外的要價過高,結果,他和店主之間,由口角發展到互相推搡,甚至是動粗的程度。

    有人報警後,身穿制服的兩位普通民警及時趕到,店主的態度立時平和了許多,十分配合。

    此事雖小,卻也足以管中窺豹:掌握著合法暴力傷害權的特殊人士,一直倍受老百姓的尊重(害怕)!

    此所謂,民心如鐵。官法如爐,不可不察!

    李中易的戰略性計劃。是想等趙老二先動手,然後。他再來收拾殘局,這樣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阻礙最小化。

    挾天子也好,奉天子也罷,李中易體察到一個關鍵,想要獲得士大夫們的階段性合作,大義名分,必不可少!

    東漢末年,曹孟德即使干翻了袁紹。也沒敢廢了漢獻帝,直接篡位稱帝。這其中,最核心的問題,就在於各大門閥對東漢皇室的態度。

    曹操稱魏王前後,以荀彧為代表的,忠於漢室的力量,依然頗有力量,這就是政治現實。

    所以,氣吞萬里如虎的魏武帝。被迫妥協了。

    回到李中易如今面臨的局面,與曹操所處的時代或許不同,但是處境卻大致相仿。

    當然了,李中易比起曹孟德老兄。還多了不少法寶,其中就包括他一直強制推行的,讓軍官和士兵讀書識字的晉陞制度。

    毛潤之拿下江山之後。最重要的一項政治措施,其實並不是土改。而是安排數百萬退伍軍人,轉業掌握了各級基層政權。

    靠自己人的維護。才有可能坐穩江山,此乃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至理名言!

    沒錯,李中易打的最大的一個主意,其實是在他掌權之後,大力落實軍人退伍轉業制度。

    所謂的皇權不下縣的老傳統,在李中易的眼裡,半文錢不值。皇權不下縣的後果,是東漢的豪強並起,是藍朝丟掉了萬里河山,教訓不可謂不深刻。

    李中易故意就待在軍營裡,和楊烈、頗超勇等鐵桿兄弟一起,再次過上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痛快日子。

    按照樞密院的調軍令,大軍應該在開封城南郊集結待命,羽林右衛和党項騎兵們,也都跟著李中易移駐南郊。

    就在李中易出征之前,李家的內宅之中,也爆發了一場爭奪戰。

    李中易的平妻和美妾們,為了搶奪隨同南行的資格,明爭暗鬥,鬧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

    事情的起因,其實來自於薛老夫人的一句話!

    得到了南征的任命之後,李中易按照往常的慣例,向父母雙親,做了通報。

    李達和倒是對李中易頗有信心,得知消息,只是叮囑他注意自身的安全,也就沒再說啥。

    倒是薛夫人始終惦記著一件事,索性把話挑明了,她說:「大郎,你身邊的妾室也不算少了,沒有身孕的,就帶幾個去吧?」

    李中易起初有些詫異,他的正事,薛夫人從來不插手,也不會摻合進來的,這是怎麼了?

    緊接著,李中易意識到,一定是有人在薛夫人的耳邊,吹了小風,勾起了薛夫人當初做妾時的各種複雜情緒。

    想當年,曹氏當家的時候,身為李家小妾的薛夫人的處境,真心是異常艱難!

    曹氏仗著曹家是夔州名門望族的勢,時不時的就要折騰一番薛夫人,讓薛夫人受盡了夾板冤枉氣。

    李達和又屬於典型的士大夫作派,家宅之事,向來少問,絕不至於寵妾滅妻,當著曹氏的面維護薛夫人。

    當然了,李達和也絕非無情之人,他不僅想方設法的暗中替李中易謀個好前程,並且還準備好了家外的婚宅,又贈了兩百兩銀餅的婚資,也算是盡到了慈父的責任。

    正因為如此,李中易飛黃騰達之後,一直對李達和非常孝順,即使是不成氣的二弟,他也盡其所能,給予了必要的照顧。

    薛夫人的有感而發,令李中易感同身受,觸景生情。想當年,如果不是生下了他這個長子,恐怕薛夫人的處境,還要艱難十倍以上吧?

    李中易身旁,沒有生育過的小妾,計有:芍藥、金家三姊妹,以及竹兒。

    這其中,除了,竹兒是事先定好的隨行人選之外,就是芍藥和金家三姊妹了。

    至於,籐原櫻,其實更多的時候,類似於李中易「外室」的角色,並非是從角門抬入李家的妾室身份。

    李中易琢磨著薛夫人的意思,恐怕是心軟了,有些憐惜芍藥至今無子伴身?

    芍藥因為當年背主的惡名,確實一直不怎麼受寵,處境也十分尷尬。

    話說,李中易雖然收拾過芍藥,畢竟他是個唸著舊情的人,也沒把芍藥怎麼著。

    尤其是,李中易登入政事堂之後,眼界也隨之開闊了許多,海納百川的宰相氣度,還是頗為具備的。

    對芍藥的些許怨念,早就隨著李中易逐漸掌握重權的步伐,而淡化無蹤。

    不過,李中易又多想了一層,薛夫人在這個節骨眼,變相替芍藥說話,這事本身多少有些蹊蹺。

    是了,自從折賽花一舉產下雙胞胎兒女之後,唐蜀衣的情緒,或多或少就有些不對太對勁了。

    如果,折賽花只是生下了女兒,想必,唐蜀衣不至於,如此緊張吧?

    唐蜀衣的出身和地位,遠遠不及西北老軍閥的折家,別的且不說,折禦寇來京城之時,所帶的重禮,足足裝載了十幾大車。

    李中易瞬間想明白了,唐蜀衣是想拉芍藥入夥,豈能不給個大大的甜頭?

    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李中易揣著明白,故意裝作懵然的樣子,笑著問薛夫人:「娘親,孩兒畢竟是帶兵出征,身邊環繞著成堆的妾室,恐怕難堵御史言官之口啊?」

    薛夫人豎眉瞪了李中易一眼,沒好氣的數落道:「你這孩子,為娘什麼時候讓你違反朝廷的規矩了?論你的身份,帶幾個妾室侍女隨身伺候著,光明正大,誰會亂嚼舌頭根子?」

    李中易略一試探,便讓薛夫人露了底細,以薛夫人不通朝政大事的既往,李中易幾乎可以斷定,一定是唐蜀衣暗中遞的話。

    女人家的心眼,大起來可以包容一切,反之,卻比針眼還小,李中易倒覺得有些頭版頭條疼了。

    李中易沒在家的時候,如果,唐蜀衣和折賽花起了衝突,誰人可治?

    「娘親……」李中易剛欲表態,腦子裡猛的閃過一個念頭,立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如此啊!

    唐蜀衣自從產下李繼易之後,再無所出,而且,一直窩在家中,替李中易打理宅務。

    這一次,唐蜀衣恐怕是藉著芍藥為由頭,她自己想跟著男人出遠門吧?

    李中易想通之後,不由暗暗搖頭,他自詡精明,沒成想,家中的女人們也跟著快要修煉成精了呀!

    歸根到底,還是,將來由誰來繼承李中易創下的偌大家業的要命問題!

    李中易暗暗覺得好笑,目前才是多大的出息?女人們就展開了明爭暗鬥,若是將來,他站到了人生的顛峰之時,天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妖蛾子?

    當然了,李家的女人們,並不知道,李中易早有打算,那就是倣傚滿清雍正帝開始實行的「秘密建儲」制度。

    正因為「秘密建儲」制度的確立,自從雍正之後,滿清的皇權繼承,就擺脫了,煮豆燃豆,同根相煎的死循環!

    所謂「秘密建儲」制度,核心要點,就是不預先立太子,讓皇位始終在競爭者的眼前晃動。

    透過其中的現象,就本質而言,其實就是老皇帝故意暗示親兒子們:只要你們表現好,誰都有機會,誰都有可能坐上至高無上的那把椅子。

    人都是逐利的動物,在坐上那把椅子的機會,沒有完全喪失之前,誰會主動去挑戰老皇帝的權威?

    李中易沒有讀過幾本儒家經典,也對讀書人們始終執念的所謂: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繼承製度,沒有任何興趣。

    在他看來,最能夠繼承他的海洋思想的親兒子,才最有資格接他的班,繼承他很可能完不成的未盡大事業。

    肉嘛,總是爛在李家這口鍋裡的,李中易還很年輕,已有三子,未來肯定還有更多的兒子,選擇的餘地,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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