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60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2-23 08:44
第891章 何為三窟?

  家裡的幾個女人都懷了身孕,關係到子嗣的大問題,李中易也不敢馬虎大意。帶人去南唐搶蛾皇和女英的行動,被推遲到了幾個月後。

  由於,李中易隨身沒有帶上接生的工具,這就必須提前準備下來了。

  消毒用的蒸餾酒精,產房殺菌用的陳醋,牆角需要灑遍的石灰,剪臍帶用的剪刀,特製的掛腿架,止血鉗,生產台等等一應物,都需要重新打造。

  好在,李中易隨身帶了針灸用的銀針,倒不擔心關鍵時刻,到處找銀針。

  李中易打心眼裡喜歡李七娘,他折騰這些東西的時候,也不怕什麼忌諱,堂而皇之把她就帶在身旁。

  李七娘住在後宅內,長達一個多月,依然還是黃花大閨女,她必須承認,她在李中易的心裡,的確佔有一份極重的地位。

  外傳好色,也確實好色的李中易,居然一直讓李七娘保持著完璧之身,這確實是對李七娘極大的尊重。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柱香!

  不管李中易以後會不會變心,反正,現在的李七娘沉浸在了熱戀之中,完全無法自拔。

  「七娘,喏,這就是每個女人將來都用得著的物件。」李中易不懷好意的把李七娘領到搭腿架前邊,故意沒解釋各個部件的用途。

  李七娘再聰明,也畢竟是閨閣處子,她哪裡知道,面前這個架子,其實是孕婦臨產時,擱腿的架子呢?

  見李七娘一臉的懵懂,李中易故意湊到她的耳邊,詭笑連連的嘀咕了一陣。

  「哎呀……要死了……」李七娘聽清楚擺腿架的用途,當場差點羞暈了過去,情急之下,抬手就打。

  李中易左遮右擋,實在被打怕了,索性攔腰把李七娘死死的摟進懷中,動情的喚道:「七娘……」

  李七娘掙了幾下,沒掙脫,心想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也就隨李中易摟著她。

  李中易摟緊李七娘,靜靜的嗅著她發間的苊子花香,美人兒擁在懷,他卻史無前例的沒有邪念。

  李七娘的羞澀難當的不吱聲,見李中易一直這麼摟著她,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不由大大的鬆了口氣,緊繃的情緒也隨著慢慢放鬆了下來。

  誰料,李中易竟然抬手勾住她那精巧的下巴,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狠狠的吻上了她的芳唇。

  「唔。」李七娘哪經歷過這種風*流陣仗,羞惱之餘,不由奮力的推擋李中易。

  可惜的是,李中易一朝得手,那肯輕易罷休?推著推著,李七娘便被別樣的**滋味,給熏昏了頭,手足無措的任由李中易親吻吸吮。

  本就是有情人,又朝夕相處的膩在一塊兒,李中易縱意花叢的厲害手段,李七娘這個小處子,只要被沾了身,就根本抵擋不住。

  那一陣強似一陣的噬骨滋味,幾乎在一瞬間,抽空了李七娘渾身的力氣,軟綿綿的癱在了李中易的懷中。

  直到,李中易的魔爪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峰巒,李七娘這才猛然一驚,低低的哀求道:「別,別這樣,奴家,奴家好怕……」

  情人之間的鬥爭,往往就是從得寸進尺開始的,李中易睜眼說瞎話的哄騙李七娘,「親親,我太喜歡你了,我就只放在這裡不動,真的不動,乖,聽話啊……」

  沒見過幾個外男,更沒談過戀愛的李七娘,彷彿入了虎口的小白羊一般,就這麼懵懂的丟失了峰巒之間的陣地。

  不過,當李中易想要探索胸懷的奧妙之時,遭到了李七娘的堅決抗拒,她死死的抓住李中易妄圖肆虐的魔爪,哭著哀求道:「饒了我,饒了我,好郎君……好李郎……好哥哥……饒了奴家這一遭……」

  李中易心下大樂,這妮子惟恐馬上被破瓜,居然連好哥哥這種現代用語,都胡亂的迸了出來。

  閨閣之樂,莫過於女有情,男識趣!

  李中易也反正也不著急,實在是惹上了火,不還有鄭氏那個蕩婦救急麼?

  纏綿了好一陣子,李中易這才罷手,李七娘暗暗鬆了口氣,她聽人說,破瓜會疼死人的,真的很害怕,倒不是拒絕和李中易親熱。

  過了幾天,等李中易準備的生產工具,全都備齊之後,趁李七娘獨浴的時候,他悄悄的摸了進去。

  這一次,李七娘不僅上身徹底的失守,就連女兒家最珍貴的那個啥,都被李中易摸了個遍。

  好在,緊要關頭,李中易沒有再進一步,急切的跑去沖了個冷水澡,方才平復了火焰。

  下午,李中易找了空子,去了鄭氏那裡,打算消消火。

  鄭氏眉飛色舞的,變著花樣的伺候著李中易,李中易七進七出,殺了個盡興,這才仰面躺下,調笑道:「田太荒,老牛犁不動了。」

  鄭氏拋了個媚眼,柔情似水的道:「爺,不是田太荒蕪,而是奴家修煉了您曾經說過的,嘻嘻,吸星大法。」

  大名府,魏王府的後書房內。

  世子符昭遠畢恭畢敬的站在父親符彥卿的書桌前,抱拳小聲稟道:「大人,太后娘娘來信了,指責么娘子肆意妄為,居然敢逃婚……」

  符彥卿只是聽著,卻不插話,等符昭遠說完之後,他才瞇起兩眼,問兒子:「你怎麼看的?」

  符昭遠猶豫著,沒敢說實話,符彥卿笑了笑,擺著手說:「你我骨肉父子,又是在這密室之中,有何話不能攤開來直言?」

  符彥卿這話看似沒啥,骨子裡卻在敲打符昭遠,不要心思太重,世子之位都給了你,還待如何?

  「大人,以孩兒之見,么娘子八成是心裡有了那個銅臭……李無咎,只怕是跑去了海東。」符昭遠的一席話,令符彥卿大為感慨,他的這個長子什麼都好,就是心思重,手段狠辣,消息靈通。

  符彥卿捋著鬍鬚,輕聲一歎,說:「大郎啊,別看咱們家如今是烈火烹油之勢,實際上,危機四伏,稍微有個閃失,便是身死族滅的險局。」

  符昭遠明白父親的擔心,不由克制住內心的恐慌,安慰道:「大人,您的小外孫皇帝雖然年幼,可是,太后娘娘自幼聰慧,膽識過人。李無咎雖然兵強馬壯,羽翼既成,畢竟朝廷佔著絕對的上風,必不至於出大事的。」

  符彥卿沉吟良久,反問符昭遠:「你真這麼看?」微微搖頭的模樣,顯是不信。

  「這……」符昭遠結結巴巴的不敢說出真心話,這讓符彥卿看了很不爽,當初就不該那麼早就立了世子,如今就算他貴為小皇帝的外祖父,也沒辦法輕舉妄動了。

  「大郎啊,你可知道,我為何想要把么娘子嫁給趙匡義?」符彥卿氣歸氣,道理還是要講清楚的,免得符昭遠稀裡糊塗的就掉進了坑裡。

  符昭遠自己掉進坑裡,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可怕的是,連累了整個魏王府。

  「孩兒以為,趙匡胤的手握兵權,值此動盪之秋,不管是太后娘娘,還是咱們家,都需要趙匡胤出死力相助。」符昭遠倒不是真的笨蛋,只是,在符彥卿日積月累的威壓之下,故意守拙罷了。

  符彥卿今年快六十了,世子符昭遠也接近四十歲,魏王府的狀況,明擺著就是世子已壯,父王卻未薨,父子倆彼此戒備提防著,處境都難!

  俗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

  放到眼下的局面,其實,符昭遠也可以向天大聲吶喊:這世間,有誰能夠理解,三十世子做下來,是何等的痛苦滋味?

  小時候,符昭遠無法危及符彥卿的權勢和利益,父子倆倒是親密無間,父慈子孝。

  隨著時間的推移,符昭遠一天天長大成人,甚至連嫡孫都有了,符彥卿卻越活越年輕,越活越有滋味,在可以預見的十年內,恐怕沒有薨逝的可能性。

  如果,符彥卿僅有符昭遠這麼一個兒子,符昭遠也就沒啥可以擔心的了,就算符昭遠不幸中道夭折了,他的兒子也可以順利的接掌家業。

  可問題是,符彥卿越老越糊塗,世子都立了三十年了,他居然動了改立世子的心思,想把世襲的王位傳給四郎符昭信。

  只要動了根本性的利益,哪怕是親如父子的骨肉血脈,轉眼間,也很可能成為死仇大敵。

  所以說,李中易一直想借鑒雍正首創的秘密建儲制度,絕對不是拍腦袋的決策。

  雍正上位的整個過程,其實就是一部父子之間互相猜忌,骨肉相殘的經典大戲,主角是康麻子和他那九個傑出的親兒子。

  野豬皮立國二百多年,除了順治登基和立太子無法自主之外,也就是康麻子被九子鬧得丟了命,大位被篡。

  從雍正開始的野豬皮諸帝登基即位,雖然也有野史流傳著各種風波,但就其鬥爭的激烈程度而言,遠遠低於順治和康麻子時期。

  最出格的也就是道光那個小氣鬼了,在立咸豐為皇太子的同時,居然冊封鬼子六為恭親王,這簡直就是人為要製造家變的徵兆嘛。

  果然,飽受咸豐打壓的鬼子六,在咸豐驚慌失措的逃出北京城,駕崩於承德之後,和懿貴妃聯起了手。

  叔嫂聯手通過辛酉政變,快刀斬亂麻的解決了咸豐遺詔定下的權力格局,由肅六等軍機大臣輔政,改為母后垂簾、恭親王秉政。

  說實話,對於符昭遠越來越頻繁的小動作,符彥卿已經快到忍無可忍的地步,所以,他這才有意識把話挑明了的敲打一下,讓符昭遠收斂一些,免得出現父子相殘的悲劇。

  實際上,如果換位思考一下,符昭遠並沒有幹任何一件出格的事,但是,正應了國無二君,家無二主的大道理,只要父子相疑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管符昭遠做什麼,都會被視為侵犯了老王的利益。

  這個是無解的,除非有一方放棄掉到手的權益!

  符彥卿搖了搖頭,失望的瞪著符昭遠,歎息道:「大郎啊,你只看到了其一,卻不知其二。我且問你,萬一趙匡胤也不頂用呢?你想過沒有,到那個時候,誰來維護咱們符家的權位和兵權?」

  符昭遠一時間楞住了,他一直著和趙家結親,圖的就是聯手擊敗李中易,鞏固符家的第一外戚的權勢。

  卻不成想,符彥卿的一席話,卻透露出了驚人的內幕:為了符家的根本利益,沒有什麼不可以捨棄的,包括宮裡的符太后以及小皇帝。

  「大人,這恐怕不妥。」符昭遠抑制住極度的心慌意亂,他做夢都沒有料到,符彥卿竟會如此的心狠。

  「大郎啊,想當初,隋帝楊堅,就是從嫡親的女兒和嫡親的小外孫手裡,奪走了北周的大好江山。」符彥卿重重的一歎,厲聲教訓符昭遠,「狡兔尚有三窟,何況咱們家大業大的魏王府呢?」

  「大郎啊,大娘子崩後,柴家皇帝為何要接著迎娶咱們符家女呢?」符彥卿痛心的望著符昭遠,斥責道,「名門大世家,從來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比如說,三國時,諸葛家的三傑,就一分為三,諸葛亮跟了劉皇叔,諸葛瑾臣於孫權,諸葛誕則是曹阿瞞的信臣。另外,荀氏八龍,也是各為其主。」

  「就目前而言,既然你妹喜歡李中易,那就隨她去。你親自去開封,轉告太后娘娘,就說咱們家的八娘子也到了說親的時候了。如果還不懂的話,老夫只能遺憾的說,你根本就不配做符家的繼承人。」符彥卿甩了袖子,怒氣沖沖的走了。

  符昭遠給撂在了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心裡別提是個啥滋味了。

  符家的小娘子,排行不以年齡為序,而是嫡女和庶女們,各有排行。符八娘,熟悉符家內情的人,只要一聽這個名兒,便知道必是庶女。

  符昭遠心想,父王恐怕是老糊塗了,把嫡女許給李中易作妾,庶女嫁給趙匡義為正室,這哪裡是想結親,簡直是在拉仇恨啊。

  只可惜,符昭遠還僅僅只是魏王府的世子罷了,根本沒有拍板做出決策的權力。

  「來人,告訴世子夫人一聲,讓她準備好上京的物,我今晚就動身。」符昭遠歎了口氣,胳膊終究是拗不過大腿的,面對腦子有些不太清醒的老父親,符昭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開封,聽聽符太后的意見,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當天晚上,符昭遠稟過符彥卿後,便匆匆的帶著護衛上了路。誰都沒有料到,他這一去,竟然在朝堂內外,掀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軒然大波。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23 09:2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2-28 10:19
第892章 妙手

  進入五月之後,葉曉蘭進入臨盆階段,李中易一聲令下,從開封趕來的乳娘嬤嬤、接生婆全部就位。

  李中易背著手,站在產房的正當中,一邊檢查一應的助產器具,一邊吩咐下人們將產房打掃得一乾二淨。

  產房內,瀰漫著濃郁的陳醋味道,牆角也灑遍石灰。

  李中易走到產台的邊上,順手搭在方便孕婦兩手用力的橫木槓,使勁的拉了拉,嗯,紋絲不動,不錯,不錯!

  「你上去試試。」李中易轉過身子,抬手指著一個和葉曉蘭身長腿長差不多的乳娘嬤嬤,命她躺到產台上。

  「用力蹬。」

  那名乳娘嬤嬤羞得粉頰血紅,卻不敢違拗李中易的吩咐,在侍婢們的協助下,她乖乖的躺到產台上,兩條腿放在擱腿架上,使出吃奶的力氣,雙腳狠狠的蹬在牆面上。

  「好用力麼?」李中易指了指用三合土工藝特砌的厚牆,神色凝重的問乳娘嬤嬤。

  「回爺,很好用力,比奴婢……當時……生兒子的時候,得勁太多了……」乳娘嬤嬤抑制住無盡的羞意,結結巴巴的勉強把意思表達了出來。

  李中易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望著那面牆,產婦有了更好借力的設施,整個生產的過程,必然會比以前快得多。

  不誇張的說,他已經是這個時代,接生經驗最豐富的男性助產士。在已有的三子兩女之中,其中的兩子一女,都是他親自坐鎮順產下來的。

  擱腿架以及助產牆的出現,就是李中易反覆斟酌之後的產物。他記得很清楚,長子李繼易出生的時候,唐蜀衣因為無法借力使勁,始終差了那麼一口長氣,好幾次暈了過去,險些母子雙亡,也著實吃了不小的苦頭。

  略晚一天,李達和的門人,醫館的女科郎中,江曉平也及時趕到。

  李中易雖然醫術高明,畢竟是產婦的丈夫,所謂關心則亂,到了關鍵時刻,不見得把得准脈相,所以,他早早的給李達和去了信,把江曉平調了過來。

  李達和原本就是蜀國宮廷內首屈一指的侍御醫,江曉平是他的關門弟子,同時也是專攻女科的經驗豐富的名醫,李中易自然信得過江曉平。

  晃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正在用晚膳的葉曉蘭,剛夾了一筷子幾欲酸掉牙齒的白菘,正欲塞進嘴裡,肚子猛的一陣劇痛,「呀……疼……」筷子不由自主的掉到了地上。

  早就接受過產前培訓的奴婢和婆子們,馬上一擁而上,抬腿的抬腿,托臀的托臀,將挺著個大肚子的葉曉蘭,十分穩妥的挪到了產台上。

  李中易接到訊息後,只是說了句,「我知道了。」慢條斯理的接著用膳。

  和李中易相對而坐的李七娘,有些好奇的問他:「咎郎,那邊都發作了,你怎麼不著急?」

  李中易笑了笑,說:「食不言,寢不語,天大的事,用過膳後再說。」

  李七娘不禁微微紅了臉,她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一直受著正統的禮法教育和約束,不僅僅是食不言寢不語,更要講究坐如鐘、立如松,行走起來裙袂紋絲不動,大家閨秀的范兒令人格外的艷羨。

  否則的話,李七娘怎麼可能有資格位列「京城四美」之一呢?

  可是,李七娘被李中易教壞了。睡覺睡到自然醒,錢帛數到手抽筋,已經成了李七娘生活中的常態。

  自從,李七娘進了李中易的後院之後,就享受到了宮中貴妃級的月例銀錢,每月足有1000貫的零花錢。

  衣食住行,吃穿打扮,全都是公中出錢,李七娘的月例銀錢,純粹就是積蓄的私房錢。

  由於,韓湘蘭、葉曉蘭、竹娘、彩嬌等四妾,全都懷有身孕,孕婦們不可能侍寢,李中易正好借坡下驢,每日都歇在了李七娘的房中。

  李七娘畢竟是未嫁之身,很不樂意讓李中易留宿,免得被人家說閒話,影響閨譽。

  這是典型的掩耳盜鈴,人都進了李中易的後院,就算李七娘依然沒被破瓜,說出去卻是誰信誰傻。

  李中易卻徹底的暴露出了無賴好色之徒的本質,故意拉著李七娘玩撲克牌,下圍棋,玩雙陸。

  等到接近子時,李中易又強拖著李七娘游泳,游足了一個多時辰。

  李七娘原本是按照名門閨秀受的正規訓練,琴棋書畫,經史子集樣樣精通,卻唯獨少了熬夜這一堂課。

  等李七娘泡得渾身酥軟,困得只想閉眼,再被按摩婢輕柔的搓搓揉揉了一番,竟然在按摩榻上,便陷入到沉沉的夢想之中,一枕黑甜,不知身在何處。

  待到陽光灑入室內,李七娘從夢中徐徐醒來之時,赫然發現,依然酣睡中的李中易,竟然臭不要臉的將手搭在她的峰巒之上,而她僅穿了一件完全無法蔽體的肚兜。

  李七娘慌亂中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身體,直到發現她的身體沒有異狀,依然是完璧,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有了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這麼一來二去的,李七娘也就慢慢的適應了李中易歇在她的身側。

  有情的男女,晚間並枕而眠,就算未曾真個銷魂,得寸進尺的手眼溫存,卻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戲碼,而且,越來越激烈。

  經過李中易有計劃有步驟的襲擾,除了沒被破身之外,李七娘在心理上,儼然已經熟透。

  用過膳後,李中易淨了手,擦乾淨嘴上的油膩,和李七娘調笑了一陣子,這才喚來侍婢,帶上針灸用具,背著手去了產房。

  李中易踱步過去的時候,產房內外的人們,已經各就各位。

  負責燒開水的婆子,已經在隔壁的灶房內,早早的架起了幾口大鍋,灶膛內的柴火燒得格外之旺盛,滾熱的沸水翻著水泡。

  早就曬乾的麻巾子,也已經疊放得整整齊齊,取用異常之方便。盛放麻巾子的十幾個托盤,也早就被酒精抹了好幾遍,室內隱隱飄散著乙醇的氣味。

  李中易湊過去嗅了嗅麻巾子,嗯,陽光的氣息十足,顯見紫外線殺毒已經到位。

  葉曉蘭一看見李中易,頓時淚如雨下,異常悲切的喚道:「李郎,李郎,賤妾若是有個萬一,孩兒便只能指望您了……」

  李中易心裡有數,這屬於典型的產前恐懼綜合症,畢竟,這個時代因為難產而亡的婦人,實在是數不勝數。

  而且,越是家境優越的豪門孕婦,難產率也跟著越高。這主要是她們的生活條件實在是太好了,進補過度以至於營養過剩,腹中的胎兒個頭過大。

  再加上,這個時代的生育觀念是孕婦必須靜養,運動量過小,胎兒又過大,導致無法順產。

  李中易快步走到葉曉蘭的身旁,握緊她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卻聲色俱厲的喝斥道:「瞎吵吵個球,有老子在呢,不可能出事的。」

  作為大周第一強藩,集賢相的李中易,平日裡極少大聲說話,更別提厲聲喝斥。

  葉曉蘭在李中易的積威之下,立時被震懾住了,死死的捂緊小嘴,連眼淚都給嚇停了。

  李中易見葉曉蘭被嚇住了,換上溫柔的笑臉,親暱的摸著她的臉頰,輕描淡寫的說:「除了興哥兒和玲妞之外,兩個孽障,一個乖女,都是我親手接的生,整個過程順利極了,沒有絲毫的意外。曉娘,相信我,一定沒事的。」

  好容易安撫住了葉曉蘭的情緒,李中易吩咐人把幾十隻食盒,全都端進產房,讓葉曉蘭一一過目。

  「十月懷胎,為母者著實大不易。」李中易坐到葉曉蘭的身旁,笑瞇瞇的說,「你又是初胎,相對來說,盆骨打開的時間略久一些。乖乖的哦,隨便吃點喝點,等會才有體力生娃。」

  「爺,賤妾實在是吃不下。」葉曉蘭初次生育,就算是被李中易震懾住,不敢大喊大叫了,終究是心亂如麻,哪有半點胃口吃東西呢?

  李中易知道葉曉蘭的擔憂,他故意歎了口氣說:「曉娘啊,朝廷忌憚我如虎,不出半年必有大動作,削我的藩勢在必行。唉,你若是體力不繼,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我哪有精力照看?恐怕只能托付於湘娘了。」

  「那絕對不行!」葉曉蘭陡然精神一振,怒道,「怎麼可能靠韓湘蘭那個賤……呃……撫養我的孩兒呢?爺,奴家想吃辣黃瓜,再來一大碗肉,一碟子酸白菘……」

  原本有氣無力的葉曉蘭,陡然來了精神,一口氣要了七八樣吃食,顯然是想積蓄體力,準備生娃。

  李中易一邊吩咐人上吃食,一邊暗暗好笑,果然正因了那句老話:為母則強!

  更何況,葉曉蘭和韓湘蘭這一對活冤家,只要湊到一塊兒,陰一句陽一句,你刺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有哪一天不對上三招兩式?

  受了李中易的挑唆刺激,葉曉蘭把心一橫,眼一閉,大口吃肉,大口吃菜,大口吃飯。原本吃飯和吃藥一樣的難受,竟然在一刻鐘內,將一大海碗飯食,吃得一乾二淨。

  葉曉蘭喝下一碗雞湯不久,小腹就開始抽抽的疼,唉,叫得真是淒慘,撕心裂肺,令人憐惜不已!

  接下來的十個時辰裡,葉曉蘭強迫強迫她自己,吃了吐,吐了吃,拚死保存生產的體力。

  聽說羊水已破後,李中易也開始緊張了,他站起身,第n次摸上葉曉蘭的大肚子,檢查胎兒的順產姿勢。

  伴隨著骨盆大開的過程,葉曉蘭的慘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直到,第二日五更天,「哇……」接生婆子倒提著嬰兒的雙腿,在背上用力的一拍,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打破了整個產房緊張的氣氛。

  一個全新的生命,就此誕生!

  「恭喜相公,賀喜相公,葉姨娘一舉得男。」

  「哈哈,賞,重重有賞……」李中易抱著已經裹入襁褓之中,尚無法睜眼的嬰兒,哈哈大笑不止。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28 11: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2-28 14:16
第893章 箭已在弦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竹娘生了個女兒,韓湘蘭生了個女兒,彩嬌依然還是生了個女兒。

  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苦樂自在人心!

  李中易摸著下巴,笑瞇瞇的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將來啊,不愁女婿們不送好酒來喝。」

  李七娘替李中易續了杯茶,坐到他的對面,這才緩緩的說:「就葉姨娘誕下了兒子呢……」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明知道李七娘說的是個啥意思,卻揣著明白故作不知:「僧多好唸經,人少好分錢,女兒們承歡膝下,豈不美哉?」

  李七娘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罷了,她向來是個不管閒事的性子,只要李中易每晚歇在她的身旁,別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自從,李七娘打定主意不計毀譽的跟了李中易,她的眼裡就只有李中易一人而已。至於,身份啊,世子啊,外面的軍國大事啊,她統統不關心。

  說來也是奇怪,李七娘越是不搭理閒事,李中易偏就喜歡和她嘮一嘮各種雜事。

  「趙普被一直攔在登州,這都幾個月了,嘿嘿,海上天氣甚差,若是翻了船,趙則平便要葬身魚腹。」李中易抓過一隻洗淨了的花紅果,狠狠的咬了一口,說話便有些含糊不清。

  李七娘抿唇一笑,朝廷忌憚李中易如虎,這是整個開封城的上層權貴圈裡面,人盡皆知的事實。

  偏偏,李中易只是擁兵自重,卻始終按兵不動,朝廷反而進退失據。

  「咎郎,你是擔心契丹人趁火打劫?」李七娘有些不太確定的問。

  李中易點了點頭,歎道:「朝中有人北上勾結契丹人,還有人去串連李重進和李筠等藩鎮,目前的局勢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李七娘大吃了一驚,顫聲問道:「誰?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不顧華夷之異?如是走漏了風聲,豈不被千萬人戳脊樑骨?」

  李中易冷笑道:「只要得了萬里大好江山,別說千萬人戳脊樑骨了,就算是被億萬人唾罵,又算得了什麼?」

  「咎郎,你有何打算?」李七娘坦然自若的問李中易,絲毫也沒有後院不能干政的覺悟。

  李中易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這東風有二,一是試制的銅炮,一是口食。」

  「銅炮?」李七娘十分不解的望著李中易。

  因為事情未成,李中易也不想多做解釋,只是淡淡的說:「高麗國多銅、多硫磺和硝石,正是試制銅炮的好地方。那銅炮,利用火藥擊發,一顆鐵丸下去,足以橫掃一隊兵將。」

  李七娘雖然出身於將門世家,卻哪曾聽說過銅炮是個啥玩意,依然是有聽沒有懂。不過,她心裡明白,能夠讓兵強馬壯的李中易,心甘情願的窩在高麗國中,除了等待時勢之外,這銅炮必是威力極大的殺手鑭。

  「咎郎,如果朝廷一直把你冷落在這高麗國,又待怎講?」李七娘擔憂的望著李中易。

  李中易飲了口茶湯,瞇起兩眼,略微想了想,笑道:「照眼下的情勢而言,越拖下去,對朝廷越不利。」

  李七娘仔細的想了想,李中易安靜的待在高麗國內,那所謂威力巨大的銅炮,恐怕才是重中之重吧?

  就在李中易和李七娘信口閒聊之時,江華島西碼頭上,一艘水師的大艦緩緩的停靠在了岸邊。

  岸邊的水手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拉緊纜繩,搭好跳板。

  早就等在岸邊的李延清,快步走上跳板,「登登登登……」幾個健步便登上了船。

  就在這時,從船艙裡鑽出一個身穿青色直綴,頭戴交腳帕頭的年輕人。

  兩人剛一照面,李延清便笑著拱手說:「老頭子就盼著白行兄早日歸來,共商大計。」

  「老頭子的身體一向可好?」白行兄笑瞇瞇的拱手還禮,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在李延清的臉上。

  李延清笑道:「老頭子的身子骨棒極了,日御三女不在話下。」

  白行兄哈哈一笑,抬手指著李延清的鼻子,戲謔道:「你這個軍法司有名的無情瘋子,竟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一般……呃……那個啥,就不怕老頭子聽見,剝了你的皮?」

  李延清哈哈一笑,說:「不瞞白行兄,老頭子這三個字,還是在下親口告知他老人家的。」

  白行兄不禁有些愕然,隨即搖頭一笑,他追隨於老頭子身側多年,豈能不知道,老頭子其實是個超級實用主義者?

  除非碰了老頭子的逆鱗,對於老部下們私下裡的親暱渾名叫法,他一向是知之為不知的開明大度。

  李延清是什麼人?他可是老頭子一手栽培的心腹家臣,不然的話,左子光離開高麗之後,又怎麼會由李延清繼任位高權重的軍法司檢校都指揮使呢?

  軍法司,既負責軍法的執行,又掌握著兵馬調動的副署權。也就是說,李家軍中,都級以上的兵力調動,除了上頭下達的軍令,都頭及都鎮撫的簽字畫押之外,還需要都級軍法官的確認。

  另外,隊正以上軍官的提拔、懲處、入講武堂或是調任他職,經軍事主官提議,同級鎮撫認可後,還需要軍法司出具相應的報告,才算是正式的人事任免公文。

  寒暄已畢,李延清一馬當先,領著白行兄及其隨從下了船。

  白行兄跟在李延清的身後,在碼頭上左彎右繞的走了一段路,來到一間看上去異常普通的屯戍衛兵室門前。

  李延清猜到了白行兄心中的疑惑,轉身笑道:「為了保密起見,老頭子吩咐過,白行兄及隨從們,皆須換上普通士卒的制服,以免打草驚蛇。」

  白行兄笑了笑,跟著李延清進了屋子,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副近衛軍普通士兵的打扮,臉如黑炭。

  眾人一齊上馬之時,江華島西碼頭的外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沒有任何旗幟的,龐大的水師船隊,黑壓壓的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頭。

  李延清發現最近的一艘戰艦的船舷吃水極重,他心頭不禁一熱,白行兄的精銳大部隊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老頭子一直謀劃的大事,恐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4 14:55
第894章 開拔

  自從大周駐軍開京之後,開京原本的商船碼頭,便被擴建為大三倍以上的超級商船碼頭。除此之外,李中易借用高麗俘虜的人力,在距離開京官船碼頭下游五十里的地段內,修建了五處軍船碼頭,目的其實只有一個:掩人耳目。

  夜色籠罩下的開京軍船碼頭上,燈火通明,清脆響亮的口令聲此起彼伏。

  參議司檢校副都指揮使楊無雙,心潮澎湃起伏不定,兩眼死死的盯著距離最近的一艘大船。

  「稟副都使,一切準備就緒,請您指示。」負責協調今晚行動的總值星參議官劉正,快步走到楊無雙的身前,「啪。」兩腿併攏,腳後跟用力一碰,同時捶胸敬禮。

  「開始登船。」楊無雙瞥了眼一臉興奮的劉正,點了點頭,清晰有力的下達了指令。

  「喏。」劉正再次立正敬禮後,側身從隨員參議官的手上接過一疊厚厚的行動作戰計劃,短促有力的發出一連串的行動命令。

  「第四軍左廂丙營甲都先登,舷號0007,船名鎮北號,限一刻鐘內登船完畢,不得有誤。」負責下達調兵命令的執星參議官將一式三份簽押手續齊備的行動命令,交到了隨行的一位執星軍法官李三十九的手上。

  李三十九就著明亮的火把,認真細緻的檢查了三份軍令上的令文、印簽以及相應的密碼,這才鄭重其事的簽字蓋印,並列上軍法司的專用密碼。

  「本司留存一份,一份交還給參議司,一份下發給傳令官。」李三十九衝著身後的憲兵下達了命令。

  早就勒馬待命的傳令官,一接到憲兵遞來的軍令,當即撥馬揚鞭,一溜煙的縱馬而去。

  因初春時節,開京的天氣尚冷,第四軍的將士們便都坐在小馬扎上休息,罩著油氈布的軍用背包就擱在他們的腳邊。他們之中,有的人托腮發呆,有的人低頭看家信,更多的則在擦拭著刀刃和槍尖。

  在佔領了高麗國之後,整個大軍的後勤補給條件,陡然闊綽了許多。以前,限於條件無法配齊的單兵標準裝備,包括:折疊小馬扎、制式軍被、制式薄麻毯、捆紮軍被的制式布條兜和油氈、制式蓑衣、獸皮軍靴、水葫蘆、獸皮乾糧挎包、火鐮、火絨、厚粗瓷碗、包在油紙裡的三兩鹽巴、筷子、備用綁腿、備用襪子、磨刀小石條等等,全都配備完善。

  接到開拔的軍令之後,都頭王武和都鎮撫並肩走到本部將士休息地的前面。

  「全體起立,緊急集合!」王武拉長調門,厲聲下達了集合的命令。

  原本各幹各事的甲都將士們,彷彿蓄足了力的彈簧一般,瞬間彈起,彷彿一棵棵青松一般,挺拔而又筆直。

  「聽我口令,立正,向右看齊,稍息!」

  「全體都有。我都奉命開拔,收拾好行裝,隨我登船……」隨著王武下達了準確的軍令,大約半分鐘的時間內,整個甲都的官兵們已經整理好行裝列隊完畢。

  「出發!」王武一馬當先的在前邊領隊,都鎮撫在隊尾押陣,軍法官領著憲兵在隊列兩側監督行軍。

  整個甲都的官兵們抿緊嘴唇,鋼槍上肩,邁開整齊劃一的便步,昂首挺胸的朝著跳板走去。

  「稟報副都使,左廂丙營登船完畢。」

  「命令右廂開始登船……」

  不大的工夫,伴隨著軍官們清晰有力的口令聲,「轟轟轟轟……」整個碼頭的上空,迴響著軍靴敲擊地面的脆響聲。

  整個第四軍就彷彿是按下了電鈕的精密機器一般,在軍令的潤滑之下,井然有序的全面開動。

  家大業大,固然是兵強馬壯的實力體現,但是,上帝是公平的,有一利必有一弊,後勤不解的壓力也空前巨大。

  別的且不去說,單單是隨軍馱馬裝船這一項,便足以讓輜重司的都指揮使愁白了頭。

  自從二次征服了高麗之後,李中易便命人大肆搜捕高麗國中的造船工匠,與此同時,高麗國中兩百料以上的民船及商船,也被徵用一空。

  然而,全軍騾馬化使行軍速度大大提高,也同時背上了後勤輜重翻番增加的的沉重包袱。

  一匹馱馬裝上船,加上所需的草料、大豆等飼料,足足頂過十名士兵的日常開銷,後勤的壓力可想而知,高得驚人!

  農耕民族的人口本就遠超草原民族,養軍馬已是十分吃力,哪來那麼多的糧食和飼料養馱馬?

  草原遊牧民族則不同,在大草原之上遍地都是牧草,牧民戰士吃牛羊,牛羊及戰馬吃草,行軍速度慢則一日七、八十里,快則一百五十里。

  在乾糧、飲水和飼料帶足,作戰目標明確的情況下,北方的契丹人甚至可以日行兩百五十里以上。

  當年的高梁河之戰,耶律斜軫率領精銳騎兵一日夜奔襲三百里,打得趙老三措手不及,令宋軍血流成河,完全可以算作是軍事史上長途奔襲的經典戰例。

  沒有拿下高麗國之前,李中易就算是再怎麼富可敵國,也畢竟財力有限。

  俗話說得好,無工不富,無農不穩!

  大周國的疆域還遠不如後來的北宋,既沒有滅了南唐,亦沒有迫降吳越,天府之地的後蜀還在孟家手上。

  單靠地裡的那麼點出息,李中易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比得過廣收地租和商稅的朝廷。

  好在,李中易拿下了高麗國。高麗國名冊上有三百多萬人,因為徵收人丁稅的關係,鄉野間的逃丁,至少也有五十萬以上。

  近四百萬人口,幾十萬戶的高麗棒子,養活李中易的數萬精銳大軍,倒也勉強堪用。

  軍船碼頭上折騰了幾個時辰之後,整個第四軍總算是連人帶馬,全都裝船離岸,浩浩蕩蕩的朝北駛去。

  楊無雙瞇起兩眼,正出神的望著漸漸遠去的船隊,突然聽見一陣陣悶雷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只見,大隊近衛軍的簇擁之下,李中易趁著濃濃的夜色,拍馬而來。

  「噫,主公怎麼來了?」楊無雙十分納悶,按照參議司事先制訂的作戰計劃,可沒這一出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15 10:24
第895章 銅炮

  如今的李中易,不敢說馬術超群,至少也稱得上是馬技嫻熟。縱馬馳騁,揮刀殺敵,李中易沒有半點問題。

  這人吶,都是被逼出來!

  自從軍興以來,李中易一直強調快速反應、快速打擊的作戰能力。畢竟,北方的契丹人靠著戰馬的助力,擁有壓倒性的長途奔襲突擊能力。

  想當初,北宋的的總兵力雖然超過了百萬之多,奈何無險可守,需要處處駐軍,處處設防。

  與此相反,契丹人在良將的統帥之下,奔襲速度快得得驚人。

  歷史上的宋軍,其實遠不如普通人印象中的那麼弱,在戰術層面上,一直勝多負少。然而,整個大宋在戰略上,卻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和契丹人相比,宋軍的總兵力佔據優勢,卻因為邊境地區處處都是可以被突破南下的豁口,反而是局部兵力始終處於劣勢的那一方。

  李中易以前只是個廳局級的副院長,醫術精湛,卻不懂軍事。自從河池建軍以來,除了強調組織性紀律性之外,李中易一直牽腸掛肚的就是整個大軍的長途奔襲能力,以及奔襲過程中的後勤補給能力。

  孫子兵法曰:以正勝,以奇合!

  火炮對抗火炮,坦克之間的大決戰,戰鬥機之間的pk,這才是正面對抗的陽謀王道!

  李中易是靠軍功起家的,他當然心裡清楚,哪怕他的近衛軍中挑選的都是久經殺場的精銳將士,只要常年累月的不打仗,一直在繁花堆裡混日子,遲早會變成只能充當儀仗隊的花架子。

  所以,李中易趁著黎明之時,天還濛濛亮之際,突然趕到近衛軍大營,隨機性的把左廂甲營帶出城外溜一溜。

  「第四軍都走了?」李中易沖快步迎上來的楊無雙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楊無雙早知道李中易的脾氣,在軍營之中,一切只為打勝仗,與此無關的繁文縟節,一律從簡。

  但是,隨著李家軍實力的不斷膨脹,李中易的聲威日益逼人,「啪!」楊無雙依然併攏了雙腿,重重的捶胸敬禮。

  李中易無奈的搖了搖頭,隨著地位日隆,他越發懷念以前那種無拘無束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活日子。

  只可惜,如今已是烈火烹油的局面。客觀的說,李中易距離大周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僅僅咫尺之遙罷了。

  李中易心裡非常清楚,他手下的驕兵悍將們,雖然嘴上不說,卻早就不把朝廷那幾十萬所謂的精銳禁軍放在眼裡了。

  在參議司的作戰預案裡邊,一直壓在頭頂的,帶甲數十萬的契丹鐵騎,始終是參議們反覆斟酌思量的重中之重。

  「主公,咱們一直想在草原上插手,卻苦於無機可尋。沒想到啊,奚族大王如此的體貼,簡直就是剛想磕睡,便遇上了枕頭一般,彷彿在做夢。」

  楊無雙身為參議司的代理主官,又是被次調兵的總負責人,他自然知道第三軍星夜北上,圖的是什麼?

  李雲瀟學著李中易的樣兒,翹唇笑道:「拿下了榆關,就等於是給契丹人套上了枷鎖,將其東、西兩個部分,徹底的隔裂開來,使其首尾不能兼顧。我以前還沒想明白,如今嘛,實在是必須佩服主公的高瞻遠矚,高,實在是高。」

  馬屁話誰都愛聽,李中易不由摸了摸下巴,愜意的笑道:「當初其實只是把榆關當作一招閒棋而已,目的是為了阻斷契丹東京道和南京道的聯繫,使其不敢貿然南下。現在看來,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主公,從來只有做賊千日,卻無防賊千日的道理。咱們有水師的助陣,隨時隨地都可以從海上增援榆關,打契丹人一個措手不及。契丹人卻始終搞不明白榆關的虛實,只能在榆關以西囤積重兵,防備咱們偷襲。」

  楊無雙也是個明白人,主公高興的時候,他不趁機湊個趣兒,逗個樂子,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了。

  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一笑,他此次聚兵於榆關,其實學習的是後世的搞法。

  想當初,每到北棒國春耕或秋收的時節,南棒和鷹醬國就在靠近北棒的邊境地區,大搞特搞軍事演習。

  北棒國雖然有一些工業基礎,卻早已不適應全球市場的需要,其國民經濟大多以農漁業為主。

  由於北棒國所處的緯度高,農業生產也就春種秋收這麼一季而已,讓美韓聯軍這麼一攪活,北棒國的百萬大軍必須全體戒備著,不敢投入到農業生產中去,可謂是苦不堪言,越折騰越窮!

  李中易早有挺進中原,逐鹿霸業的打算,問題是,有契丹人虎視眈眈的在一旁盯著,他就怕漁翁得利。

  契丹人雄踞於燕雲十六州,大周的河北、河南無險可守,耶律休哥分分鐘可以帶領十萬甲騎,傾巢南下,壞了李中易的大局。

  李中易想得通透,與其時刻擔心耶律休哥南下,不如借用榆關之地利,水師之機動性,突然增兵榆關,打幽州的契丹人一個措手不及。

  除了常駐於榆關的第一軍之外,在水師的協助之下,李紅易先後將二、三、五、四軍調去了榆關。

  等水師回轉,李中易直屬的騎兵營,以及近衛軍的全部,也都要緊跟著北上榆關。

  至於開京的防務,李中易還是按照老規矩,打算交給水師都指揮使周道中。

  楊無雙正想開口說話,卻見一輛雙馬拖拽的古怪馬車,從李中易身後的隊伍裡緩緩駛出,直奔禮成江畔。

  李中易見楊無雙出神的看著特製的雙馬拖車,不由翹起嘴角,信口問楊無雙:「可知這是何物?」

  楊無雙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馬車,不過,他畢竟是參議司的代理主官,消息比碰人靈通得多,猶豫了片刻,遲疑的說:「莫非是那玩意搞成了?」

  李雲瀟瞥了眼楊無雙,他心想,軍中的二楊,一個是李中易的門生,一個是掌握軍令的參議司代理主將,還都是頂兒尖的聰明人,能夠猜中李中易經過這麼多年苦心搞出來的炮車大,並不足為奇。

  沒錯,楊無雙猜對了,眼前的雙馬拖車,其實就是李中易借用高麗國豐富的銅料,研製出來的火炮及拖車。

  只可惜,借用泥模澆鑄出來的銅炮,雖有三百餘門之多,然而,大多數火炮的都存在各種具有安全隱患的裂紋,真正可以拿來禮成江畔實驗威力的,只有十門而已。

  至於,李中易一直惦記著的火繩槍,唉,不提也罷,投入進去的大量人力和物力,至今沒個水花都沒見響。

  經過這麼多年的摸索和實驗,李中易對於火繩槍的念想,已經由期待變成了失望,又從失望改為灰心。

  火繩槍最核心的部分其實是槍管。煉鋼技術固然不成熟,倒也可以多花些時間精煉一爐好鋼出來,只是成本高得驚人罷了。

  要命的是,鑽出一根合格的槍管,其難度完全超過了李中易的想像。

  足夠堅硬鋒利的鑽管工具,以及磨平內管的工具,這兩項一直是擺在李中易面前,始終無法逾越的天塹!

  火炮,由於發射的是鐵球,其口徑較大,找一幫十歲出頭的,細胳膊細腿的小少年,倒也可以磨平內膛。

  火繩槍管,實在是太細了,卻沒有合適的鑽管及膛管工具,李中易只能一籌莫展。

  李中易心裡明白,在無法找到有效工具,並且無法生產合格槍管的如今,火繩槍只能在夢裡惦記一下而已。

  好在,高麗的儲備銅不少,高麗人的冶金工藝卻極其落後,根本不擅長利用鑄錢,倒是便宜了李中易。

  至於鑄銅炮的人力成本,卻是李中易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從十幾萬高麗奴隸雜役中,精選出來的五百名精壯工匠,在皮鞭和鋼刀的威懾下,幫著折騰銅炮的泥模,可謂是綽綽有餘。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如今三十比一的造炮效率,假以時日,必然會變成二十比一,甚至是十比一,乃至於五比一。

  李中易望著正在卸炮的官兵們,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炮車輪軸上,心中感慨萬千:戰爭還是真燒錢的遊戲。

  兩千斤生鐵煉成鋼後,經過反覆段打揉煉,只得區區一根炮車的主軸。代價也是昂貴的,總共浪費了何止幾十萬斤生鐵,才總算是找到了造出承重主軸的方法。

  除此之外,炮車的輪轂,也是大費周折。經過反覆的實驗,近三百幅澆鑄的鐵製輪轂徹底報銷之後,李中易才最終確定下來,輪轂的支撐幅數為十二根條幅。

  萬事開頭難!

  客觀的說,造炮的成本很高,生產效率低,生產週期長。然而,哪怕低至半年時間才造出一架完整的炮車,卻也比三年才得一張強弓,要強好幾倍。

  等官兵們架好炮,將炮口對準江心,填充好火藥之後,眾人在李中易的吩咐之下,全體躲避出去500米以上。

  五名配備單筒望遠鏡的觀察哨,按照李中易的事先囑咐,散佈在碼頭下邊的江灘前,緊張的盯著江面。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3-15 10:2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16 09:18
第896章 辣手

  「上藥……」伴隨著炮營指揮使李永堂的一聲令下,經過無數次訓練的上藥兵抱著手裡的絲綢火*藥包,奔到炮口處,將藥包塞了進去。

  只見,那名上藥兵再用一直夾在肋下的,纏了無數道麻布條的長桿,狠命的將藥包壓入炮膛的最底部。

  「上彈丸……」李永堂再次下達命令,專門負責上彈的士兵抱著一隻大鐵球,將其緩緩的放進炮口。

  最後,引信兵左手拿著一根特製的刺針,沿著炮膛後方的引信口,用力的向下刺入藥包,並狠狠的戳了幾下。

  接著,引信兵用特製的細長鑷子,夾著浸透了油脂的引火索,用力的塞入藥包之中,這才鬆開鑷子閃到一旁。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李永堂揮舞著手裡的小紅旗,按照規定的手勢,向後方打出旗語。

  李中易瞥了眼近衛手裡的捏著信香,嗯,訓練還算是刻苦,大約一分鐘的樣子,就準備完畢了。

  一直盯在李中易身上的旗語官,見主公向他揚起下巴,點了點頭,旗語官隨即打出旗語:開始。

  「都散出二十丈遠,臥倒。」李永堂命令炮組的人先散開,再目不轉睛的盯著引信兵點燃了導火索後,領著引信兵掉頭就跑。

  楊無雙發覺李永堂手下的炮營的人,彷彿被餓極了的老虎追在身後似的,撒開腳丫子亡命奔逃,心裡不由大為納悶,這是為何呢?

  經過看似漫長的等待之後,「轟……」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楊無雙儘管久經殺陣,依然被驚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看著瀰漫於白煙之中的炮車,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過了大約一刻鐘,早有心理準備的李中易,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單筒望遠鏡裡出現的場景,令他百味雜陳,不禁幽然一歎。

  炮車歪斜在碼頭岸邊,一隻輪轂不知道飛那裡去了,原本筆直的炮管赫然被炸開了一個大大的豁口,猙獰可怖已極。顯然,這是炸了膛。

  李中易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幸好,幸好,他一直擔心著炸膛,事先制定了近於嚴苛的安全條令,炮兵們無一死傷。

  儘管李中易早有準備,一片狼藉的現場,依然觸目驚心,令人不忍直視。

  過了一會兒,李永堂奉命趕到李中易的身前,垂胸行禮過後,李永堂張嘴就說:「看來,藥又裝多了。」

  李中易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蹙緊眉頭,凝視細細的思索:澆鑄不當的那三百門次品火炮,倒有一大半被用來實驗定裝火*藥的比例,只是,實驗的結果令人倍感失望。

  殘次的炮管,就像是豆腐渣工程一樣,根本經受不起顆粒火藥的摧殘,只要點火必定是炸膛的悲劇。

  可問題是,裝藥太少,鐵丸僅能飛出去十丈遠,比神臂弩的有效射程差遠了,根本達不到轟擊敵人的效果。

  起初,捆紮火*藥包的用料,用的是油紙。可是,經過反覆的實驗,在點燃引信的時候,油紙藥包有著明顯的弊端:炸膛的炮管內火*藥及紙屑殘留過多。

  膛內殘留的藥越多,炸膛的風險也就越高,李中易不可能不懂這個基本道理。

  基於廢物利用的邏輯,李中易實驗了各種包藥物,最終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提醒了他要用絲綢。

  那天晚上,婢女捧著蠟燭上來掌燈的時候,讓猛然轉身的李中易給撞了一下,蠟燭隨即將婢女的綢裙上燒出了一個大洞,大洞的邊緣並無半絲焦黑的跡象,只是翻捲的厲害。

  還真是巧了,一直懷著心事的李中易,當即聯想到了包藥物的上頭。經過事後的實驗,絲綢包的藥包,果然燃燒爆炸的殘留物最少。

  楊無雙極度的震驚之後,喃喃自語道:「竟是如此的威力巨大,若是用來轟擊城門,也不知道經得起幾下?」

  失敗是成功之母,李中易深信這句話,如果火炮這麼容易就搞成功了,那也不會被稱作是:陸軍之神。

  在全球近現代史上,將前膛火炮用得出神入化的第一人,其實是拿破侖。敢於並善於集中使用火炮,尤其是大口徑火炮,讓拿破侖在土倫戰役中大放異彩,並最終橫掃整個歐洲大陸。

  李中易的想法其實非常簡單,和契丹作戰的時候,三百米左右的打擊兵器,主要是神臂弩,兩百米附近則由李氏回回炮覆蓋一輪「雞尾酒」。

  只是,李氏回回炮固然燃燒威力驚人,在契丹人的快速衝擊之下,有且僅有一輪發射的機會。

  到了百米左右,如果依然想利用神臂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會破壞槍盾陣的完整性,容易被漏網的騎兵縱隊突破。

  按照預想,如果把百米以內的攻擊任務交給尚無法遠程攻擊的火炮,發射一輪實心鐵彈,那麼,騎兵衝鋒的陣型勢必會被打亂。

  借助於拒馬陣的掩護,如果炮營能夠再發射一輪霰彈的話,嘿嘿,李中易也就很滿足了!

  「唉,可惜了!」李中易搖頭歎了口氣,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異常骨感,好事畢竟多磨,火炮正式亮相的初啼,竟以炸膛告終,實在是令人大感遺憾。

  楊無雙察覺到李中易的興致很是不高,正欲勸解一番,卻見李中易扭頭吩咐李永堂,「按圖索驥,查清楚這門炮車的銘號,把負責的高麗奴們都殺了,拖到亂墳崗去餵野狗!」

  「我倒要看看,是他們這些高麗奴的腦袋硬,還是老子的刀子硬?」李中易的眼神陰狠之極,李永堂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心臟砰砰直跳,為了造出合格的炮車,炮營的高麗奴們已經被砍掉了兩百多顆腦袋。

  楊無雙聽了這話,不由大為吃驚,難以置信的望著李中易。雖說是慈不掌兵,可是,李中易並非是嗜殺之人,軍營之中的違紀軍漢們,除非是抗命等必死的罪過,所受的懲罰大多以軍棍為主。

  李中易只當沒看見楊無雙詫異的眼神,濫殺無辜肯定是不行的,不過,事故之後的倒追責任,卻是必須的制裁手段。

  軍器,尤其是至關重要的火炮,一旦在作戰之時炸膛,不僅僅是死傷炮營官兵這麼簡單,還很可能使軍心動搖。

  就算是李家軍素以守紀律不怕死著稱,如果臨戰之時,火炮頻頻炸膛,那麼,只怕是敵人還沒衝鋒到近前,自家的陣地倒想亂了。

  將軍難免陣上亡,瓦罐難離井邊破。刀槍箭矢不長眼,誰都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被冷箭射死,或是被冷槍扎死。

  問題是,殺敵犧牲,那是死得其所,豐厚的撫恤待遇,讓大家基本上沒有後顧之憂。

  然而,因為火炮炸了膛,導致的死傷,勇士們難免會有私心雜念:那豈不是冤枉之極?

  隨著帶兵日久,李中易自己也意識到了,他的心越來越硬,也越來越狠。

  質量就是生命,與其砍下自己同胞袍澤的腦袋,不如索性廢物利用,借高麗奴們的人頭一用。

  誰說殺人沒用了?李中易拿下的那座統萬城,便是赫連勃勃大王借用漢人奴們的腦袋,築成的大漠第一堅城,也是這個時代的第一堅城。

  錐入城牆一寸,即殺光修築這面牆的所有工匠和民夫,這的確十分的血腥和殘忍。但是,效果卻是極其明顯的,不然的話,為啥叫作統萬城呢?

  就目前而言,火炮的炸膛事故雖然層出不窮,但是,越來越光滑的火炮內膛壁,越來越標準的鑄炮泥模,這些短期內取得的巨大成果,也全都建立在高麗奴們的腦袋之上。

  沒等楊無雙琢磨通透,李中易的第二道指令已經下達給了李永堂,他挑起眉頭,冷冷的說:「監督這組炮車的軍官,每人降一級,罰俸一年,士兵罰俸一月,命他們待罪立功,以觀後效。」

  李永堂心裡暗暗一歎,自從參與造炮之後,整個炮營的軍官們,包括他本人在內,懲罰最輕的都被降了兩級使用,並被罰了兩年多的俸祿。

  「喏。」李永堂神色凜然的應了喏,他現在是都頭級的代理指揮使,繼續降下去,只怕會被降為隊正級。

  不過,李永堂心裡,李中易一向是賞罰分明的性子。主公有言在先,只要火炮的質量合格堪用,不再繼續炸膛,他們炮營中有功的官兵們不僅會官復原職,更可能被破格提拔兩級以上。

  「稟主公,一應的造炮記錄都十分完整,末將這便回營,和工匠師傅們商議出錯的地方,慢慢的改進完善。」

  李永堂,原名李狗蛋,於河池從軍前是個銅匠,因軍功被李中易賜名永堂。

  李中易之所以看中了李永堂,除了李永堂一直充當心腹近衛的身份之外,更主要的是,這小子不僅是個銅匠,而且心思細膩,耐得住寂寞。

  話說回來,搞科研的人才,哪怕再聰明,如果耐不得寂寞,沒有百折不撓的恆心,也不堪大用。

  這次趁興而來,敗興而歸,李中易的情緒多少有些低落,楊無雙等人的心情也可能好。

  大家都沒有想到,造炮的過程中,高麗奴們丟的是腦袋,炮營的官兵們失去的是職務等級和待遇,至於如此苛刻麼?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16 15:42
第897章 起疑

  李七娘見李中易的情緒有些低落,便用公筷替他夾了一筷子白菘,笑嘻嘻的說:「爺,想什麼心事呢?早膳也用得不香?」

  和自家女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李中易從不講究什麼食不語的規矩,他放下手裡的筷子,長吁了口氣,歎道:「花了無數的心血,得來的卻是美夢成空,我這是心裡憋得慌。」

  李中易私下裡很樂意和李七娘聊聊天,說說知心話,為難事,李七娘也聽說過火炮的一些事。

  李七娘雖然沒有搞懂火炮究竟有多厲害,那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只是李中易的心緒不佳,她便想逗他開心,故意拿腔捏調的說:「昨兒個,金夫人領了一位貴夫人和一位貴女進來探望做月子的金姨娘,奴家瞅了那麼一眼,嘻嘻,那位貴女長得可真是如花似玉,我見猶憐呢……」

  這後宅中的女人,從竹娘開始,一直到彩嬌,接二連三的產子或產女,一時間竟無女主人打理宅內事務,李中易便命李七娘臨時管著家務事。

  按照規矩,外婦無論是進後宅還是離宅,都必須拜見掌家娘子。得了掌家娘子的同意,並派侍婢拿著專門的對牌一路陪同著,才能在二門內自由通行。

  鄭氏領人進來看望看望彩嬌,李七娘如果不知情,那就要出大事了。

  李中易一向是以軍法治家,不合規矩的事情,輕則杖責,重則杖斃,絕不輕饒。

  李七娘掌家之後,打理的事務越多,就越察覺到軍法治家的厲害。在這後宅之內,人人謹守本分,無人敢越雷池半步。

  哪怕是再受寵的姨娘,她們身邊的大丫鬟們,也不敢仗勢欺人,恃寵而嬌。

  別的倒也罷了,李七娘最覺得省心的是,老李家後宅內的女人們,無論吃穿用度都需要自己掏錢。

  按照規矩,後宅內的女人們每月都按照各自的標準,定時領取數額不小的一筆月例銀錢。

  這份固定的月例銀錢,包括打賞下人,想吃人參,想燉燕窩,想穿蜀錦的衣裳等一切開銷在內。

  月例銀錢的使用規矩,簡單明瞭:按時發放,開銷過大的超出不補,沒花完的可作私房錢。

  比如說,葉姨娘今兒個想吃燉鹿肉,就必須昨日晌午之前,給掌家娘子下吃食單子,並將相應的開支銀錢隨單送過來。

  李七娘接了單子之後,只需要吩咐採買的管家,命他出門去採購即可。

  這麼一來,天知道省了多少事?

  別人家是個啥樣,李七娘並不清楚。她那位掌管著滑陽郡王府家務事的母親,常年累月忙得腳不點地,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卻是清楚明白的。

  要命的是,李七娘的生母儘管累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卻始終樂此不疲,惟恐失了掌家的權力,實在是怪哉!

  李中易心裡明白,李七娘不過是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暗示一下,鄭氏帶人進來探望彩嬌,其實是別有用心。

  再大度的女人,也不可能毫無芥蒂的將自家男人推入別的女人懷抱中去,李七娘也不例外。

  不過,為了讓李中易高興起來,李七娘寧願讓別的女人分寵,這份愛確實令李中易覺得十分吃重,頗有些受不起。

  李中易夾了一筷子李七娘最愛吃的醬肘子,放入她面前的食碟內,笑瞇瞇的說:「多吃點,肉肉太少了。」

  李七娘聽了肉肉二字,粉頰不可抑制的飛紅,耳根子沒來由的一陣發燙,她羞澀難當的嗔道:「盡說混話。」

  李中易得意的一笑,李七娘雖未破身,卻每晚侍寢於枕席之間,這有情人摟在一塊兒,可想而知的定會發生一些情事。

  肉肉,此肉非彼肉,李七娘明白,李中易清楚,除此之外別無他人知曉。

  李中易等李七娘吃掉了碟子裡的醬肘子,又替她夾了一筷子爆順風(豬耳),這也是李七娘每日必點的菜,愛吃極了。

  以滑陽郡王府的殷實家底,李七娘又是嫡長孫女,頗得李瓊的寵愛,尋常人家難得一嘗的羊肉,她早就吃膩了。

  反而是,尋常人家偶爾捨出銀錢打打牙祭的豬肘、豬耳,乃至於富貴人家從來不沾邊的豬下水,只要用大料鹵過,李七娘都甘之如飴,特別愛吃。

  大軍出征在外的時候,李中易和普通士兵的吃食完全一致,都是幾張發硬的烙餅,泡入一大碗撒了蔥花的羊骨頭湯中,吃得暖暖和和,滿頭大汗,十分盡興。

  居家日常的早晨,李中易也吃得比較簡單。一大碗豬肉、白菘、竹筍組合而成的三鮮手擀面,搭配上幾味醬菜,湯湯水水的吃食,聞著香又填得飽肚子。

  只是,自從李七娘自開封尋來之後,為照顧好佳人的生活,免得委屈了美嬌娘。她院裡的餐桌上,各種吃食變得琳琅滿目:單單小籠包就有七八種花樣,更別提面窩、油條之類的稀罕吃食,只要是李七娘愛吃的早膳,應有盡有。

  吃罷早膳,李中易手捧茶盞,歪在貴妃榻上,琢磨著改進火炮鑄造工藝的新路子。

  李七娘從淨房出來,隨意的坐到貴妃榻旁的小錦凳上,小聲說:「爺,奴家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中易扭頭看了眼李七娘,發覺她蹙緊秀眉,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便放下茶盞,拉過她的小手,信口道:「想家了?」

  李七娘本想說別的事,讓李中易這麼一打岔,倒真的勾起了她的思鄉情,情不自禁的歎息道:「唉,出來這麼久了,還真的想念娘親做的桂花糕。也不知道,祖父他老人家的老寒腿是不是又犯病了?」

  「娘子啊,與家人分離總歸是暫時的,咱們遲早會回開封常住的。」

  自從二次渡海東征以來,李中易離家也有兩年多了,儘管一直和家裡有書信來往,明知道家中無事,依然會擔心孩子們是否又淘氣了,父母的身子骨是否硬朗,留在家裡的妾室們是不是又明爭暗鬥了?

  就在李中易胡思亂想之際,李七娘終於記起方才要說的事,便小聲道:「爺,那金姨娘尚在月子中,這女兒家的身子金貴,奴家擔心她養不好身子,將來會吃大虧。」

  李中易微微一楞,隨即意識到,李七娘這是意有所指,只怕是疑心鄭氏進出後宅的次數太多?

  也難怪李七娘會起疑心,莫說是堂堂楚國公的後宅,就算是尋常百姓之家,又哪有妾氏之母,隔三差五登門看望閨女的道理?

  見李中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李七娘知道經過提醒之後,男人聽進去了,便直接拋出擔憂的話題,「若是尋常的日子,倒也罷了,您可是大英雄呢……稍微有個閃失的話……奴家只能陪著您一起……」

  李中易擔心的是,被李七娘察覺到了他和鄭氏之間的J情,卻不成想,李七娘擔憂的是鄭氏那邊會走漏了風聲。

  由於不倫私情的存在,李中易擔心傳出去影響自家的聲譽,就把鄭氏身旁伺候的男僕和女婢,全都淘換了一遍。

  如今,鄭氏的身邊人,全都是李中易從開封的別莊那邊派來的心腹下人。這些心腹下人,既幫著伺候照料鄭氏,同時又暗中盯著鄭氏,免得走漏了重要的消息,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事。

  李七娘的擔憂,確實是有道理的,說的也都是正經話。只不過,李七娘不知道的是,由於身邊的女人都在坐月子,李中易身體內燃燒的旺火,只能偷偷的發洩在鄭氏身上。

  別看李中易每晚都歇在李七娘的身旁,只要鄭氏進了府,他總會在下午公務處理完畢之時,溜去恆溫游泳池那邊,偷偷的和鄭氏相會。

  實話實說,偷來的歡愉,就彷彿是大煙癮一般,李中易得閒的時候兒,不偷上那麼一回兩回,心裡就會發癢。

  不過,既然李七娘注意到了鄭氏,李中易就不能不多想了。萬一是李七娘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察覺到了李中易和鄭氏的私情,卻不好意思直接戳穿,這就有些棘手了。

  李七娘拋棄了女兒家的聲譽,不遠千里尋李中易,李中易又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豈能不感動?

  「嗯,這事兒你不太好去和彩嬌說,回頭我過去的時候,提點她一下,別讓鄭氏來得太過頻繁。」李中易裝出若其事的樣子,淡淡的拿出了解決的方案之後,眼神的餘光一直瞅著李七娘,觀察著她的反應。

  李七娘長鬆了口氣,笑道:「若是如此,那便甚好。奴家雖然暫時掌著家務事,卻畢竟無名無分……」

  李中易也暗暗鬆了口氣,由此看來,李七娘尚且不知他和鄭氏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情事,為免李七娘說出令人傷感的話來,他抬手就摀住了她的小嘴,同時拉過她的小手,按在左胸的心房之上,溫柔的說:「親親,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意麼?」

  誰知,李七娘翻了個白眼,不客氣的說:「奴家只知道,咎郎是個有眼光的男人,等閒的女子那是絕對看不上眼的。」

  李中易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下巴,李七娘顯然對他能否管住褲襠,不去沾惹美貌的女子,並無太多的信心。

  「罷了,罷了,只要咎郎你心裡有奴家的一席之地,奴家也就心滿意足了。」李七娘也不想太過刺激了李中易,隨即替他搭了個台階,免得他磨不開面子,反倒傷了兩人之間的情分。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18 17:17
第898章 北上榆關

  初更時分,李中易在近衛們的簇擁下,從後門上馬,直奔禮成江畔的軍船碼頭。

  此時的軍船碼頭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水師的大船一字排開,停靠在岸邊。以五船為一組,船頭對船頭,船尾對船尾,彼此之間用鐵鏈上鎖,以寬大的跳板相連。

  李中易帶著近衛們趕到碼頭的時候,步軍和炮營已經登船完畢,騎兵營指揮使李勇正站在岸邊指揮他的部下們,趕緊牽馬登船。

  聽見如雷鳴般的馬蹄聲,李勇扭頭一看,見是近衛軍來了,趕忙迎了上來。

  「李勇,讓你的人快著點,速度太慢了。」李中易發覺碼頭上尚有近千匹戰馬沒有登船,不禁皺緊了眉頭。

  李勇愁眉苦臉的稟報說:「爺,小的做夢都想著馬上裝船完畢,可是,戰馬實在是太多了。咱們騎兵營的人輪流上場,也已經忙活了二十多個時辰,全都沒合過眼。」

  李中易見了李勇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不由笑了笑,戰馬登船確實遠不如步軍那麼快,由此看來,他倒是錯怪了李勇。

  「好了,是我太過於心急,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李中易抬手拍了拍李勇的肩膀,說著軟和的話,撫慰了一番李勇受創傷的小心靈,「家大業大,固然是好事,可這戰馬登船畢竟要麻煩不少。」

  李勇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當面向他認錯,情不自禁的眼眶便紅了,哽噎著說:「都是小的無能,給主公您丟臉了。」

  對於李勇的尷尬處境,李中易比誰都清楚,他在講武堂裡宣揚的是大漢族主義思想,幾乎都在戳著蠻子們的脊樑骨。

  頗超勇,也就是李勇這個貨真價實的黨項蠻子,雖然頗得李中易的青睞,但他畢竟不是漢人,難免會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覺。

  俗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頗超勇這個黨項族的聰明人,就算是再愚鈍,也心裡有數,他根本不可能融入劉賀揚、廖山河他們的圈子裡去。

  剛開始,頗超勇還有些私心雜念,打算時機成熟之後,回西北去收拾黨項一族的殘局,說不準還有可能取拓拔彝殷的族長之位而代之。

  可是,頗超勇在李家軍中待的時間越久,越覺得實現個人野心的希望之渺茫,以至於,到了如今的絕望。

  自從在靈州投靠了李中易之後,這麼多年過去了,頗超勇每年從靈州那邊私下裡接到的消息,無一例外,全都不利於他施展個人的抱負。

  如今的靈州,早就成了漢人鐵騎的天下。據頗超勇所知,靈州軍都指揮使郭懷,果然不負李中易的重托,經過這麼些年的苦心經營,已經組建了一支三萬多人的漢軍鐵騎部隊。

  這且罷了,郭懷的手下還有一支由黨項奴隸組成的騎兵部隊,大約一萬五千人。

  不客氣的說,靈州早就不是黨項人的靈州,而是李中易的靈州。

  也正因為如此,儘管睡覺的時候,頗超勇偶爾也會夢見他登上黨項王的美妙場景,可是一旦從噩夢中醒來,殘酷的現實逼迫他,只能屈服於李中易的馬蹄之下,成為忠心不二的家臣。

  不過,李中易也確實待頗超勇甚厚,不僅賜姓名為李勇,更一直信任有加的為委任為騎兵營指揮使。

  員額7000餘名的騎兵,這可是除了炮營、神臂弩營之外,李中易最為看重的心頭肉之一,對李勇不可謂是不器重。

  這人吶,貴自知,亦貴知足。頗超勇是個明白人,所以,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只要李中易手頭的實力不減,李勇必定永為忠犬。

  這時候,主持今晚登船行動的參議司左副參議使何大貝,得知消息後,也趕到了李中易的馬前。

  「右亭,我的心肝寶貝都安置妥當了?」李中易不擔心別的,就惦記著那五門勉強合格的青銅火炮。

  何大貝一邊捶胸敬禮,一邊介紹說:「炮車都用粗鐵鏈子固定在了艙室內,輪子也被卡死,四面都塞滿了被子,以免磕著了您的心肝寶貝。」

  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榆關以西的幽州境內,有十幾座大小城池,如果都靠挖地道埋火藥,攻城的效率太低了,遠不如用火炮直對準城門狂轟,來的簡單粗暴。

  由於煉鋼技術的落後,李中易的造炮構想,只能落腳到青銅的上頭。然而,青銅鑄成的火炮,無一例外,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炮管過厚,重量過大。

  就以目前勉強可用的五門青銅炮而言,鐵球彈丸僅重6斤而已,整個炮身算上拖拽的炮尾架,居然超過了900多斤。

  上次實驗的時候,突然天降大暴雨,回程的路上一邊泥濘,兩匹上等馱馬根本拉不動陷入泥地裡的火炮。

  後來,增加到八匹馱馬,外加十餘名炮軍士兵的手拉肩頂,走走停停的費了老大的工夫,才將火炮拖回炮營的宿地。

  上帝是公平的,不可能只獲其利,而無一弊!

  李中易認準了火炮必將在未來的戰爭中,大發異彩,哪怕是再難,也要搞出滿編的炮營。

  至於,李中易以前十分頭疼的硝石和硫磺,倒成了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

  開京以北八十里的金川附近,有一片面積不小的鹽湖,鹽灘上幾乎遍地都是天然硝石。

  有了足量的硝石和硫磺,李家軍的火藥儲備量,幾乎在眨眼間,上了好幾個台階。

  經過反覆的摸索,又砍了幾十顆高麗奴的腦袋之後,炮營指揮使李永堂終於摸到了門道。

  一門六斤彈丸的火炮,簡稱六斤炮,顆粒火藥包的裝藥量需要三斤九兩,仰角45度的射擊距離為大約40丈,也就是120多米的樣子。

  6斤炮能夠超過100米的射程,這已經大大超出了李中易的預期,這的確是令人感到欣喜的重大進步。

  客觀的說,能有這麼大的進步,主要歸功於高麗奴中的一名老工匠,就是他提議熬糖製作顆粒火藥的方法,令火藥的威力更上了層樓。

  李中易以前只記得熬米湯,將散火藥凝固成顆粒狀,卻沒想到,熬糖沾連出來的顆粒火藥,威力更是驚人。

  李中易登上帥艦之後,就見水師都指揮使周道中,哭喪著臉迎了上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3-21 10:4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18 17:19
第899章 水師

  「稟主公,咱們水師在高麗後造的兩千料大船,有近三分之一出現了滲水的情況,這才僅僅下水一年多而已。據修補工匠們的一致看法,這些船恐怕頂多只能使用五年,就會面臨新木料吸水過多,船體散架的風險。」周道中哭喪著臉,稟報了壞消息。

  誰料,李中易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中平老兄,我原本也沒打算使用五年之久呢。」

  「啊……這個……」周道中大吃了一驚,隨即喜上心頭,只要不是他的責任,那就好辦了。

  「從山裡砍下來的新木料,如果不曬乾,顯然無法長期使用,船底肯定會滲水,這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一笑,「方今天下,南唐的水師固然很強大,卻大多是平底船,只能在內河中行駛。咱們又不指著這些新造的大船去打什麼海戰,只要能夠幫我短期內運兵運糧,北上或南下,我也就十分滿意了。」

  「中平老兄,我軍能夠迅速並且低成本的往返於榆關和開京,水師功不可沒。」李中易一錘定音的打消了周道中的疑慮,「待來日,你的手下儘是大海船的時候,嘿嘿,不僅可以運兵,更可以出海貿易。」

  見周道中依然有些悶悶不樂,李中易索性走到他的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瞇瞇的說:「實話告訴你吧,早在造這些船的時候,我就知道頂多只能用三年左右罷了。但是,三年已經足夠了將新砍下來的木料曬乾了。等新造的大船出來,至少可以用三十年。到那個時候,你手下的大船可就不止這麼幾百艘的破船爛艦了。」

  說起來其實也夠寒酸的,所謂的兩千料大船,載重不過區區百噸而已。想當初,鄭和下南洋的時候,一艘大寶船的載重量,分分鐘秒殺掉了李中易手頭掌握的所謂大船。

  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李中易壓根就不心急。

  高麗國的大山裡面,各種適合造船的木材,諸如: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楸木、梓木、櫧木等,應有盡有,可謂取之不盡。

  在如今的東亞地區,水上力量最強大的勢力,共有兩股,一是南唐,一是吳越。

  吳越的錢家,不過是守家之犬罷了,沒有絲毫的進取心,活脫脫混吃等死的五代版張士誠。

  在長江一線,掌握在林仁肇手上的南唐水師,那的確是將來大軍南下統一的最大障礙。不過,由於柴榮已經拿下了江淮十四州,南唐水師乃是南唐最大的屏障,絕無渡海攻擊李中易的可能性。

  李中易掐指一算,既然沒了外部的海上威脅,哪怕所造的大船存在無法持久使用的弊端,照樣可以用來應急。

  同樣的幾萬兵馬,走陸路渡過鴨綠江,再轉去榆關,不僅花費的時間長達兩月之久,路上消耗的糧食、馬料等物資,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不管怎麼說,從海上運輸兵馬和物資,除了不可預測的颶風或是海嘯等險情之外,成本低n倍不說,而且運輸速度也快至少五倍以上。

  更重要的是,利用水師固然可以北上榆關,一旦局勢有變,整個李家軍卻也可以順勢南下登州,逆黃河直達開封城下。

  如今的周道中,和李中易已經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可謂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在方今的大周國內,再沒有任何一位藩鎮,比李中易更重視水師的作用,也沒人比他懂得海運的重要性。

  把笨重的霹靂炮(回回炮)架到大船的甲板上,拋射大石或是雞尾酒,這是李中易琢磨出來的水師新戰法。

  周道中如今也算是老水師了,在霹靂炮上船之前,水師的遠程攻擊武器,除了拍桿之外,也就是神臂弩了。

  拍桿,其實就是利用槓桿原理的投石機,其射程倒是可以遠達三百米外,問題是,拍桿過於龐大,操縱起來不僅費時又費力,一刻鐘方能發射一次的頻率,根本無法對敵船採取有效的進攻。

  與此相反,輕型霹靂炮發射大石的射程可以遠達三百多步,也就是一百多米。如果,使用霹靂炮發射雞尾酒,射程可達恐怖的七百餘步,也就是300多米。

  對於海戰而言,300多米的攻擊距離,顯然已經足夠了,李中易很放心,周道中更不會擔憂。

  令周道中隱隱有些擔憂的,倒是水師的中下級軍官之中,十成倒有七成是講武堂出身的李家軍嫡系。

  不過,李中易顯然並不想硬奪水師的控制權,被汰換下來的水師官兵,大多轉為開京的治安軍。改制為治安軍的水師舊部,按照李中易事先的承諾,在開京附近分得了100-300畝的上等水田。

  這些水田,是周道中那些舊部們的私產,由俘虜來的高麗奴們負責耕種,毋須納稅和出徭役,並可以傳給子孫們免稅繼承。

  李中易一向是超級現實主義者,信奉利益交換的邏輯,在逐漸收攏水師指揮權的同時,既給了出路,又賞了田產。

  如果,這些人還不滿意,那麼就只能對不起了,大家都拿刀子說話吧。

  周道中是個明白人,也並無太大的野心,儘管心裡多少有些小不爽,見李中易處理得四平八穩,他的舊部們利益均沾,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李中易最喜歡周道中的一點,便是知趣和知足,識時務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會混得不錯。

  論官位,周道中已是數萬人的水師都指揮使,除了楊烈之外,地位和劉賀揚、廖山河等人相當,也算是李家軍系統中的位極人臣了。

  論銀錢,據李中易私下裡的最保守估計,周道中的家底至少有兩百萬貫。

  有錢有實權的周道中,是個有智慧的人,只要不是被李中易逼急了,絕不至於搞出狗急跳牆的鬼名堂。

  「中平老兄,大軍精銳盡出,開京的防務就全交給你了。」李中易滿面春風的說,「我相信,要不了三年五載,咱們就可以回開封城了。」

  周道中聽懂了李中易含而不露的暗示,不禁心頭一熱,當年他離開開封之時,不過是朝廷的棄子罷了。

  有朝一日,若能衣錦還鄉,看誰還敢瞧不起他這個當年的喪家犬?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3-20 14:5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3-19 13:44
第900章 求爵

  李中易仔細囑咐了周道中一番,周道中頻頻點頭,並補充說:「除了開京戒嚴之外,末將以為江華島的防務也不可鬆懈,必須隨時防備有人暗中作亂。」

  李中易笑著點頭,誇獎周道中:「好,很好,不愧是老成謀國的能臣。」

  周道中完全沒料到,李中易對他的評價竟是能臣,聽話要聽音,這麼明顯的暗示,他如果都聽不懂的話,那就白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

  「主公,下臣一定替您看好開京。只是,下臣有個請求,還望主公應允。」周道中單膝跪地,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

  李中易也沒想到,周道中居然會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公然下跪表忠心,他趕忙探手將他扶了起來,沒好氣的埋怨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輕易跪不得的。說,只要不太過分的要求,我都答應你。」

  周道中偷偷的抹了把淚,細身細氣的說:「不瞞主公您說,下臣其實是前任安遠伯的外宅子……如若……若是有那麼一天,下臣想求主公一個恩典,襲了安遠伯的爵位。」

  李中易心裡打了個突,如果不是周道中挑明了說,他還真心不知道,老周居然是安遠伯李進的私生子。

  安遠伯李進,當年也是紅極一時的本朝太祖心腹,只可惜,是個短命之人。本朝太祖郭威剛剛登基不久,就大肆封賞了從龍的勳貴們,李進在安遠伯的寶座上還沒坐穩兩個月,就因急病蹬腿去了西天。

  李進死後,郭威憐惜老臣的不易,便按照李進的遺折,命李進的庶長子李元中襲了暗遠伯的爵位。

  因為事涉周道中的家事隱私,李中易不方便多問,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若有那麼一天,必如你願。」

  周道中一直忐忑不安,惟恐李中易心頭起疑,會追問不休。誰曾想,李中易十分大度的輕輕放了過去,不僅沒問舊事,更是滿口答應了他的請求。

  受此大恩,周道中再怎麼不想暴露家醜,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再次撩袍跪到了李中易的腳邊。

  李中易蹙緊眉頭,狠狠的瞪著周道中,沉聲道:「我這裡沒有軍人跪拜的醜陋規矩,實在要跪,你就回開封去跪。」

  周道重死死的抱住李中易的左腿,哭泣道:「不瞞主公您說,家母實是現任安遠伯母子合謀所害,不僅如此,她們還篡改了家父給太祖高皇帝的遺折……」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敢情是豪門內鬥遺留下來的血海深仇,難怪周道中不要朝廷賞的侯爵,反而求了低一個檔次的安遠伯。

  這周道中,只怕是想學還鄉團,搞秋後算帳的把戲?

  李中易心裡有數,朝廷為了鉗制他李某人的權勢,故意在李家軍中大肆封侯拜將。此前,張永德帶來的朝廷詔書中,已經明確封賞周道中為江夏侯。

  周道中捨了朝廷封的江夏侯,反求李中易賜予安遠伯,即使李中易明知道周道中的用意,也不得不佩服他:倒是個聰明過人的識時務者。

  對於周道中明目張膽的大逆之言,李中易當然不可能申斥他,這是周道中表態徹底投靠的終極試探。

  李中易只可能給予大大的褒獎,他笑瞇瞇的說:「好,就依你。不過,待你處理過的家事之後,安遠侯才是理所應當。」

  周道中大大的鬆了口氣,李中易的表態等於是徹底去除了他的後顧之憂。只要,他周道中繼續緊跟李中易,將來的朝堂之中,少不得一個貨真價實的侯爵之位。

  別看周道中面相老實憨厚,其實屬於內秀型的聰明人,瞎子吃湯元心裡有數。

  朝廷給的別說僅僅是個侯爵,就算是封了王,又如何呢?

  等李中易掌握了朝廷大政之後,秉承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原則,新勳貴代替老勳貴絕對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周道中琢磨著,與其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如跟著李中易指引的光明大道,一直走下去。

  打發了周道中之後,竹娘從錦幕走出,手裡捧著一隻托盤,茶盤裡除了一盞熱茶之外,還有一小碟炒得香噴噴的西瓜子。

  「爺,累了?歇會子,茶,磕一堆瓜子,解解乏。」竹娘將托盤擺到小茶几子上,笑吟吟的招呼李中易用茶。

  作為在李中易身旁極為有寵的妾室,竹娘在李中易面前,說話也比較隨意。不像葉曉蘭和韓湘蘭等普通妾室那般,哪怕生了兒子,養育了女兒,依然在李中易跟前戰戰兢兢,惟恐惹惱了君夫。

  這次出征,竹娘恰好坐滿了雙月子,女兒麗娘交給四位乳嬤嬤餵養,又有一大堆丫環婆子就近輪班伺候著。儘管還是有些不放心,因惦記著李中易的安危,竹娘死活要跟來,李中易也沒招。

  此類竹娘之外,同行的還有葉曉蘭和李七娘。葉曉蘭這次為老李家的傳宗接代立下了大功,她所生的男娃旺哥兒,在李中易的諸子之中排行第四。

  按照老李家的老傳統,李中易的所有兒子,都需要由祖父李達和取正式的大名,所以,旺哥兒這個乳名,還需要叫上一段時間。

  在這個時代,女人懷孕生產,形同走了一遭鬼門關。不僅如此,初生的小娃兒,夭折的比例極高。

  按照習俗,豪門簪纓世家或是權貴之家,一般都是在小娃兒滿十歲之後,方正式取名,並列入族譜。

  老李家的情況又和旁的權貴之家,頗有些不同。李達和及李中易,這父子倆,都是聞名整個大周的名醫,頗有些照顧嬰幼兒的厲害手段。

  到目前為止,老李家的孫輩子嗣和孫女兒們,竟然個個都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存活了下來,實在是令人羨慕不已。

  至於,生了女兒的韓湘蘭,則被李中易故意扔在了家裡,讓她幫著打理開京大宅內的家務事。

  當家的男人走了,大宅內又只剩下彩嬌,以及一直和李中易擰著干,尚未收房的李翠萱而已,有多少家務事需要打理的?

  李中易盤腿坐到榻上,順手端起茶盞,撇掉碎末,小飲了一口,嗯,還是竹娘更貼心一些,茶湯的水溫不涼不熱,適合飲用。

  「家裡的小東西,毋須擔心的。」李中易放下茶盞,抓了一小撮瓜子在手裡,含笑安慰竹娘,「伺候麗娘的乳嬤嬤以及丫鬟婆子們,都是在開封那邊的老人兒,從接生到餵奶,到照顧長大,自有完整的規矩,另外,還有她們祖父親手教養的三名醫婆子,就近伺候著,斷無照看不周之理。」

  竹娘聞言後,不禁幽幽一歎,她跟在折賽花身邊的那些年,被她砍下的腦袋,沒有兩百顆,也有一百多顆。

  在開封的時候,竹娘聽得道的高僧說過,殺人太多有傷陰德,恐怕會禍及子嗣?

  古人,大多比較迷信。尤其是內宅的女性,包括薛夫人和折賽花在內,也不例外,她們都信佛。

  以薛夫人為首,楚國公府每年白送給大相國寺的佈施銀錢,至少過萬貫。

  然而,李中易卻是典型的唯物主義者,從來不信鬼神。

  只是,家中的女人們平日關在宅門裡,實在是閒得沒事做,她們花錢買個開心樂意,李中易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只當不知道的。

  「唉,爺,以前奴家不太明白兒行千里母擔憂的道理,如今,奴家算是知道了,什麼叫作母女連心。」竹娘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讓李中易心裡頗有些不是個滋味。

  李中易柔聲說:「竹娘,說正經的,今日不同於往昔,我身邊的近衛多達幾千人。趁現在騎兵營還沒登船完畢,船隊還沒出發,你不如回家裡照看著麗娘?」

  竹娘沒好氣的瞪著李中易,搖著頭說:「奴家心裡放不下麗娘,但更擔心您的安危。算了,不提這些了,奴家去巡視暗衛佈置的情況了。」

  見竹娘起身欲走,李中易手疾眼快的將拉住她的右手,將她硬拖進懷中,死死的摟緊,情意綿綿的說:「我絕不是想趕你走的意思,千萬別誤會,我是擔心……」

  竹娘抬手摀住李中易的嘴,溫柔的將螓首靠進他的肩窩,紅著眼圈說:「大郎,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李中易摟著竹娘,好一陣甜言蜜語的哄她開心,直到她展顏笑了,這才鬆開懷抱,由著她去了艙外。

  目送竹娘離開艙室之後,李中易穿過臥室,信步踱入書房。這裡是他在船上辦公的機要所在,沒有他的親口吩咐,包括竹娘在內,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坐在小案幾前的葉曉蘭,裝作全神貫注投入公的樣子,其實,她的心早就飛遠了。

  這次,李中易沒帶韓湘蘭來給她添堵,葉曉蘭明面上擺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淡定模樣,心裡其實美滋滋的。

  單獨伺候在李中易身旁的機會,對於葉曉蘭而言是莫大的幸福,卻是韓湘蘭的災難,她豈能不喜?

  李中易只看葉曉蘭繃直了背脊,就知道她如今已經開心得忘卻了自我,又在神遊天外。

  說實話,李中易帶上葉曉蘭一起北上,或多或少是因為她生了四郎。只是,如今看來,葉曉蘭的尾巴又翹了起來,搞不好就是個恃寵而嬌的局面。

  李中易略微琢磨了一下,隨即走到艙外,吩咐身邊的近衛,趕緊快馬回城,去把內傷慘重的韓湘蘭過來。

  壟斷必出妖孽,競爭才是王道!

  葉曉蘭明明聽見了李中易那熟悉的腳步聲,卻沒見他說話,心裡多少有些奇怪。問題是,葉曉蘭一向是怕極了李中易,從來不敢多嘴多舌,即使滿腹狐疑,也只得悶在心裡。

  到了用午膳的時間,葉曉蘭隨便找了個借口,從書房裡出來,想往李中易的身邊湊,「爺,賤妾坐月子的時候,閒著沒事,新學了幾道菜,不如就由賤妾下廚,親手做來給您嘗嘗?」

  李中易從公上抬頭,瞥了眼滿面堆笑的葉曉蘭,剛欲說話,就聽見艙門外傳來了悅耳的女聲,「爺,奴家最拿手的麻辣豆腐做成了。」

  你妹,韓湘蘭那個賤婢的聲音,就算是隔開二百丈遠,葉曉蘭也絕對不可能聽錯的。

  李中易不露聲色的注意到,葉曉蘭的嫩頰瞬間失了血色,慘白慘白的,令人觸目驚心。

  嘿嘿,這就對了嘛,有競爭才有選擇,才不至於讓內書房這麼重要的地界,被葉曉蘭一人所獨自掌握。

  李中易克制住暗爽的心情,故意沒吱聲,韓湘蘭邁開妙曼的身姿,提著食盒飄到李中易的身側,甜甜的說:「爺,您今日個起身很早,八成是餓了?」

  李中易察覺到,葉曉蘭的臉色眨眼間恢復了正常,他暗覺好笑,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演得好不好,演得妙不妙,就端看演員們的道行了,嘿嘿。

  浩浩蕩蕩的船隊,破浪而行,直奔北邊的榆關而去。

  伴隨著,時不時的傳來清脆的銅鈴聲,李中易的這頓午膳,吃得很香。他不僅連飲了幾杯酒,更將韓湘蘭親手做的麻辣豆腐,吃了個精光大吉,連殘湯都泡了開水喝下肚內。

  一旁侍膳的葉曉蘭,看似笑面春風,心裡恨不得生吃了做妖做怪的韓湘蘭。只可惜,哪怕是借她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在李太歲的頭上動土。

  和李中易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連男娃兒都生了,葉曉蘭豈能不知道男人的脾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社會。在老李家的後宅之中,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自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

  一般情況下,李中易也懶得去理會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只是,李中易絕對不會容忍,女人們越過底線,肆無忌憚的撕破臉皮,攪得家宅不寧。

  「爺,您這些日子眼看著瘦多了,奴家伺候您小憩如何?」

  韓湘蘭原本以為生下女兒後失了寵,卻不料,李中易居然中途發話,命她隨行侍奉,情不自禁的大喜若狂,豈能不使出十八般武藝,將男人伺候得妥妥貼貼?

  騷蹄子,浪狐狸精,慢了半拍的葉曉蘭,差點咬碎了滿口銀牙,恨不得將當面爭寵的韓湘蘭,徹底的撕成碎片。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3-20 14: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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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