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5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3 10:54
第911章 西出榆關

  榆關的三更天,半空中月亮姑娘露出半彎的微笑,蒼茫大地遍灑銀色的光芒。

  關牆之上,近衛軍的將士們,或持弓弩,或拿刀盾,將李中易牢牢的護衛在內圈之中,惟恐稍有差池。

  李中易扭頭想看看關牆上的情況,卻被厚實的人牆阻隔了視線,他固然心中略有不滿,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近衛軍,幹的就是保護統帥的活計,這是他們的職責,李中易又是個很守規矩的人,自然不好說啥。

  實際上,按照眾將集議添補的近衛軍規,李中易這個統帥如果失陷於敵陣,近衛軍全體當斬。

  這個規定,其實從陣前失將,牙兵全斬的軍法之中衍生出來的條令。而且,僅僅針對近衛軍有效,並不是放之全軍皆准的原則。

  俗話說得好,三軍易得,一將難求!

  但是,這句話放在李家軍的頭上,卻並不完全適用。

  和當今的任何一支軍隊相比,擁有強大到變態的基層軍官團的李家軍,其軍事指揮體系頗具有打不垮的跨時代特色。

  具體而言,不管是平時還是戰時,李家軍各部根據訓令,都有完整的接替指揮權的順序。

  一般來說,軍事主官如果出現了意外,經鎮撫使和駐營軍法使的確認之後,專門負責指揮作戰的副都指揮使,可立即接過指揮權。

  子時正,參議司檢校副都指揮使楊無雙,順著台階爬上關牆,快步走到李中易的身前,小聲稟報說:「主公,都準備妥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輕聲道:「那就開始行動吧。」那副風清雲淡的樣子,彷彿大軍出發只是出關去踏青一般。

  楊無雙猛的精神一振,抱拳拱了拱手,輕聲道,「自晚唐以降,契丹人肆意欺辱我大漢子民的壞日子,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李中易似笑非笑的望著楊無雙,沉吟片刻之後,隨即吩咐說:「傳我的話,先拿下薊州者,不吝萬戶侯之賞。」

  薊州,即安祿山造反之時的漁陽,也就是後世天津市下轄的薊州區。薊州,距離契丹國最最精華的首善之地南京析津府,不過區區二百餘里之遙。

  就軍事上而言,只要李家軍拿下了薊州,就等於是徹底打開了通向南京析津府的門戶,整個契丹國的南京道,必定震動驚恐無比。

  萬戶侯?楊無雙不禁心頭猛的一熱,恨不得當場申請獨領一軍,馬踏薊州。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楊無雙的腦子特別靈活,他藉著輕聲吟詩的機會,表達出想領軍上陣撕殺的願望。

  李中易明明聽懂了,卻裝起了糊塗,在他的心目中,參議司的工作,其實遠超臨陣指揮撕殺。

  見李中易沒吱聲,楊無雙懾於統帥的積威,沒敢強求,只得捏著鼻子,快步走下關牆。

  伴隨著短促有力的軍令聲,榆關那兩扇厚重的關門,在幾十個強壯軍漢的推動之下,緩緩打開。由於事先在門軸處上足了油脂,城牆上的李中易,儘管一直注意傾聽,卻只是聽見輕微的嘎吱聲。

  嗯哼,準備工作異常充分,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把目光投注到出關的大路之上。

  原本應該招展的旌旗悄悄的捲起,將士們嘴裡銜著木枝,他們胯下的戰馬,馬蹄上裹著厚厚的麻布,刀鞘的鐵環上也包著麻布,避免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根據參議司事先制定的行動計劃,為了避免在月色下的頭盔反光,索性也都包上了麻布。

  自從佔領了高麗國之後,在李中易的橫徵暴斂之下,輜重物資的極為充裕。別的且不去說它,原本因為鐵器不足而無法全面配齊的工兵鏟,如今早已是全員人手一柄。

  此次出兵,作戰殺敵倒在其次,主要的戰役目標,其實是破壞幽州以東地區的春播下種。

  這種時候,工兵鏟可就派上了大用場,數萬精銳大軍及數萬各族奴隸輔兵們一齊揮鏟,不消幾天便可將一州之地的春播田畝,全部挖掘殆盡。

  當然了,除了破壞南京道內各地的春播之外,榆關左近州縣的糧倉,也是李家軍此次傾巢出關的重要目標。

  整修以前的榆關,關門狹窄,門洞內僅容五人並排通行而已。如今的榆關城門,並行五輛馬車都綽綽有餘,這就極大的加快了李家軍的出關速度。

  關牆前邊,寬約兩丈的壕溝上,早有工兵營的將士們搭好了跳板。將士們剛剛離開城門洞,就按照既定的行軍路線,向左右各自散開,並快速通過厚實的跳板,滾滾向西開拔。

  在大軍行進方向的兩翼,由騎兵營的將士們列陣守護著,這也是李中易多年用兵惟謹慎的慣例。

  在李家軍出兵之前,往四周的百里外放出精銳斥喉,早就是條令中明定的規矩。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軍行進的過程中,最容易遇上契丹輕騎兵的突然襲擊。所以,一直駐紮在城外,反打契丹人草谷的騎兵營,便義不容辭的擔當起了,替掩護全軍行動的重任。

  有了騎兵營在兩翼的掩護,在中路行進的大軍,便有臨敵列陣的時間。不客氣的說,只要李家軍列好作戰陣形,那就基本上在立於不敗之地。

  歷史上的漢軍和草原蠻族作戰,只要漢軍有時間擺開陣形,蠻子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敢捨命去硬攻,而只能採取斷糧道、輕騎襲擾這些所謂的狼群戰術。

  那個永遠無法封侯的李廣,以五千人對抗數萬匈奴騎兵的圍攻,在絕對的兵力劣勢之下,直到弓弩射完,方才戰敗被俘。

  如今的李家軍,無論是戰鬥經驗、武器裝備,還是組織紀律性,或是基層軍官團的精幹程度,都遠遠勝於李廣所率領的郡縣兵。

  兵法有云,夫戰,以正勝,以奇合!

  李中易的用兵原則,極為持重,寧可不勝,也絕不能輕舉妄動。這一點,倒是和秦末名將王剪十分相似。

  想當初,秦國伐楚的時候,腦袋發熱的贏政,起初信了嘴上無毛的李信,只派出二十萬秦軍便想滅楚,竟被項燕殺得大敗虧輸。

  最終,贏政放下身段,主動上門,誠懇的請出王剪,授兵馬六十萬。王剪也不負秦王的重托,領著傾國之兵,步步為營,穩打穩扎,最終滅了強盛一時的楚國。

  六十萬秦軍攻擊四十萬楚軍,並且沒有給楚軍的主帥項燕,任何可以僥倖的機會,這就叫作堂堂之師,以絕對的實力取勝。

  六萬大軍出榆關,隊首已經在十里之外,負責押陣的近衛軍先鋒,卻連城門洞都還沒走出。

  按照慣例,參議司以及輜重營、炮營、工匠營等輔助軍種,都隨李中易的中軍一起行動,由近衛軍負責守護。

  直到太陽懸於半空之時,原地休息已久的近衛軍才接到了開拔的命令,大家紛紛起身,在軍官們的口令聲中,列隊出城。

  「爺,您站一宿了,不如回馬車裡歇息片刻?」李雲瀟擔心李中易身體吃不消,壯著膽子湊過去小聲提建議。

  李中易見近衛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出了城,便點了點頭,在親衛牙兵們的簇擁下,邁步走下城牆。

  城牆邊的台階下,十餘輛高大寬敞的四輪馬車,一字排開,顯得氣勢非凡。

  李中易走到四輪馬車旁,並沒有馬上踩著長條木凳上車,而是停下腳步,輕輕的拍了拍粗大的車轅。

  四輪馬車,其實在開封城中的某些商戶那裡,很早就使用了,並不算特別稀罕的事情。當然了,開封城裡的四輪馬車,大多數情況下其實是用牛拖拽的,並且沒有前輪轉向的懸掛輪軸系統。

  由於愛好問題,李中易曾經仔細的研究過《清明上河圖》,圖內就有四輪馬車的清晰記載。

  然而,無法轉向的四輪馬車,僅僅只能在街道寬闊的開封城內短途直線運輸,只要離開了開封城,便會寸步難行。

  身為政事堂相公之一的李中易,當然知道四輪馬車無法在普及的原因。核心是,除了勤修馳道的秦漢兩朝之外,歷代的皇朝都不怎麼重視修路的問題。

  要想富先修路的理念,除了李中易明白之外,再無人知曉其中的邏輯。

  另外,即使朝廷心血來潮的修了官道,也不會去注意養護的問題,以至於,道路始終出於殘破不堪的狀態。

  晴天倒也勉強。只要下了雨,泥濘的道路上,別說四輪馬車了,就算是獨輪車,也很容易被坑窪所困。

  此次西出榆關,沿途皆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道路狀況遠勝於中原地區。

  李中易現在並不缺馬,比兩輪馬車更加寬敞和舒適的四輪馬車,由著四匹甚至八匹良馬拖拽著,既保證了行軍的速度,人也舒服許多,何樂而不為?

  至於四輪馬車的轉向系統問題,其實呢,在有輪軸的基礎上是很容易實現的,只需要將前輪的懸掛改為一個大圓盤即可。

  將車轅與車身銜接的部分與前輪懸掛結合,使得馬匹轉向的時候前輪的懸掛也跟隨整體轉向。由於,車輪中滾軸的作用,前後車輪能夠自動自行調節各輪的速度差。這種懸掛方式無法做過小角度的轉向,無法做速度過快的急轉向,且對前輪的懸掛和整個傳動體系的結構強度要求較高。

  不過,擁有轉向系統的四輪馬車研發製造成功的背後,隱藏的是高麗工匠奴隸們的血和淚。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3 11:3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5 20:53
第912章 伐安喜

  待主力大部隊出城之後,李中易這才在近衛軍們的簇擁下,邁開步子,緩緩走下台階。

  李雲瀟見李中易徑直越過了前四輛馬車,腳步停在了第五輛四輪馬車的前邊,他心底裡一片透亮:別看主公嘴上啥都沒說,只怕是一直惦記著那位契丹第一美人兒吧?

  此次出征,除了身兼牙內指揮使的竹娘之外,李中易也就帶了蕭綽和葉曉蘭二女一起上路。

  很多事情,尤其是涉及到李中易的內幃秘事,那可是半個字也洩露不得的!

  李中易曾經教導過李雲瀟,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知之為不知,善之善者也!

  這麼多年下來,李雲瀟一直牢記著李中易的教誨,守口如瓶的道理,也從不敢或忘!

  身為近衛軍都指揮的李雲瀟,他自然心知肚明,蕭綽和葉曉蘭就待在眼前這輛馬車的裡邊。

  李中易略微一想,正欲邁步往後走,卻被正好撩簾的葉曉蘭嬌聲叫住,「爺,有開京的急報……」

  在李雲瀟的攙扶之下,李中易踩著長條木凳,登上車轅。只見,門簾開處,竟是葉曉蘭那如花的笑顏。

  寬大的車廂頂部及四角,吊著十幾盞白蠟燈籠,晃眼間給人一種50w白熾燈當頭照的感覺。

  李中易下意識的瞇了瞇眼,這才搭著葉曉蘭的小手,鑽進了車廂之中。

  適應了車廂內的光線之後,李中易這才發覺,車廂正中的書幾右側的燭架之上,赫然點著八支如嬰兒手臂一般粗的蠟燭。

  李中易盤腿坐到書案後,似笑非笑的望著葉曉蘭,葉曉蘭隨即猜到了男人的心思,便撒著嬌說,「奴家怕光線太暗傷了眼,平日裡絕不敢如此的奢費。」

  長期從事案牘工作的人,這時代又沒有電燈,難免會因為光線不足,嚴重影響視力。

  李中易理解的點了點頭,扭頭望向車外,高聲吩咐啟程之後,便低下頭拿起擱在書几上的節略,仔細的看了兩遍,這才抬頭吩咐葉曉蘭,「回信給朴萬羊,令其務必保障我大軍的軍糧及草料。假如,實在是供給不上之時,可便宜行事。」

  葉曉蘭低下螓首,乖順的回道:「是。奴這便擬敕札於朴萬羊,命其督催糧草。」

  所謂的允許朴萬羊便宜行事,不過是搶劫高麗各地大戶人家的代名詞罷了,葉曉蘭對此知之甚詳。

  葉曉蘭的座車,儘管錦縟鋪得很厚,依然顛簸得厲害,李中易不管換什麼姿勢,都很難坐得舒服。

  「哎,彈簧啊,彈簧,愁死個人!」李中易心心念的彈簧,因為煉鋼技術的落後,遲遲無法製造出堪用的合格品,實在是令人頗覺遺憾。

  彈簧的質量不過關,太過脆弱,經不起反覆拉伸的摧殘,又沒有橡膠可用。

  李中易苦思苦想之後,終於想到了古羅馬人曾經用過的好辦法:座車底部被分為兩部分,底盤部分連接車軸,整個車廂則用牛皮托起,吊在車頂的數根橫樑之上。

  這麼一來,李中易的座車雖然還遠不如汽車的懸掛系統那麼舒服,但也分分鐘秒殺掉了同時代的馬車。

  李中易接過葉曉蘭遞來的茶盞,湊到唇邊小飲了一口,瞥眼間,便見嘴上堵著帕子的蕭綽,形容憔悴的平躺在車廂左側的角落裡,她的身上裹著錦被,弓起的兩腿呈現出誇張的m型。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很顯然,葉曉蘭察覺到了他想熬鷹的心思,將蕭綽就這麼光著身子,擺著既有的造型,帶上了馬車。

  對於蕭綽的處置,李中易的心裡早有成算,彼乃異族未來之皇太后,不可與漢女同日而言。

  待取了薊州城之後,李中易便要強摘了蕭綽的紅丸,作為漢軍北伐的獻祭。

  北伐燕雲,區區四字而已,卻是晚唐以降,漢人不可承受之重。

  自從契丹人雄踞於幽州之後,直到明朝徐達收復元大都,整個燕雲地區脫離漢人朝廷統治的時間,長達四百餘年之久,實在是一大憾事。

  李中易此次西出榆關的主要目的有二,一是震懾幽雲地區的漢人官僚及門閥,二是牽制耶律休哥,使其無法傾全力平息契丹皇族們的武力反抗。

  契丹國的東京道,畢竟不是腹心之地,只要耶律休哥騰出手來了,大可慢慢的收拾趁勢而起的奚王。

  李中易比誰都清楚,耶律休哥敢於丟棄東京道和西京道,甚至連上京道都可以不要,唯獨物產極其豐厚,人口繁茂的南京道,卻是萬萬不敢捨棄的膏腴之地。

  兵法有云:攻其必救,所以,李中易來了!

  李中易盡起六萬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向安喜城,也就是劉備曾經當過縣尉的那個安喜縣。

  安喜縣位於榆關西北部,緊挨著殘破的舊長城,安喜的南邊有三座城市沿著灤河一字排開,即:平州、望都和灤州。

  至於營州嘛,李家軍第一次西出榆關的時候,已經將營州城中的大戶人家,搶得一乾二淨,已經沒啥甜頭可撈,李中易自然對其不屑一顧。

  當時,李家軍的實力還不足以進取薊州,威懾南京析津府,只能選擇拿距離榆關最近的營州開刀。

  有多大的實力辦多大的事,超級務實一直是李中易的長處,想爭奪天下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滿嘴仁義的道德表。

  李中易打的算盤,其實是個陽謀。拿下安喜縣之後,如果耶律休哥不派主力來反擊,他就率軍渡過灤河,直攻薊州。

  薊州,是燕雲十六州中,除了幽州之外,最大的一座城市。薊州也就是唐末之漁陽,安祿山那小子起兵叛唐的根據地。

  擁有二十餘萬人口的薊州,與只有四萬人的營州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李中易一旦拿下此地,不僅一夜之間可以吃飽,而且南京析津府必定陷入到恐慌之中。

  到那個時候,耶律休哥即使不想被牽制主力,也必須出兵反擊李中易膽大包天的進攻。

  李中易瞇起兩眼,想到得意之處,不禁伸出罪惡的爪子,探索進錦被之中,掠過蕭綽那光滑如同綢緞般的嫩肌,玉兔隨即被擒。

  今天之前,李中易沒有碰過蕭綽的半根小手指。他只是命人,堵住蕭綽的嘴,用綢帶縛住她的手腳,既不許她說話,又令其無法自盡,也就罷了。

  又被餓了兩天一夜的蕭綽,恨恨的瞪著大肆輕薄的李中易,鳳目之中幾欲噴火,卻又無可奈何。

  一天只喝了一小碗稀粥的蕭綽,早就餓得筋軟骨酥渾身乏力,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反抗李中易的襲擾?

  李中易究竟想幹嘛?蕭綽一直沒徹底想明白。不過,每天都赤著身子,被捆綁成羞恥的姿勢,蕭綽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她遲早被李中易吃干抹淨。

  問題是,蕭綽的嘴一直被帕子堵得嚴嚴實實的,哪怕她再是狡計多端,卻無法鼓動如簧之舌,這才是對她最致命的「打擊」。

  心眼多,嘴伶俐,這是契丹人對蕭綽公認的評價,如今,因為嘴巴被堵,蕭綽縱有千言萬語,卻也只能翻翻白眼。

  李中易愜意的遊山玩水,觸手之處感覺棒極了,他必須承認,蕭綽的身體本錢,遠超他的所有妻妾。

  身體的本錢,其實和飲食習慣密不可分!

  天天吃牛羊肉,喝牛羊奶的蕭綽,不僅個頭超過了175cm,而且,李中易驚訝的發覺,他竟然只擒下了大半隻玉兔。

  這是何等的了得?

  葉曉蘭早就發覺,裹著蕭綽的錦被內動靜不小,卻只當沒看見似的。男人苦心積慮的折騰蕭綽,不就是為了熬垮蕭綽的精神支柱,水到渠成的將其吃干抹淨麼?

  男人沾花惹草,本該是正妻管的事兒,葉曉蘭這個妾室,又豈敢多嘴多舌?

  再說了,葉曉蘭怕極了李中易這個大魔鬼。想當初,她便是被男人折騰得死去活來,其中的痛與樂,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李中易很是騷擾了一陣,就在蕭綽以為她即將失身的時候,他卻突然收了手,並替她將錦被裹緊。

  「來人,請白行過來議事。」李中易飲了盞茶,慢條斯理的吩咐車窗外的近衛。

  不大的工夫,李中易的大弟子楊烈楊白行拍馬來到車旁,恭敬的稟道:「學生白行拜見恩師。」

  李中易微微一笑,揚聲把楊烈叫進了車廂裡,師徒二人隔著書幾,相對而坐。

  葉曉蘭知道楊烈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她不等李中易吩咐下來,便主動奉了茶。

  眼前的二人的關係,是有著過命交情的師徒關係,葉曉蘭想了想並沒有主動迴避,而是縮在了車廂的一角,盡量不引人注目。

  「都準備好了吧?」李中易手捧茶盞,笑問楊烈。

  楊烈拱了拱手,言簡意賅的說:「您曾經說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中易點了點頭,笑道:「你辦事我放心。行軍大總管還是你。」按照李家軍的條令,行軍大總管即前敵總指揮。

  楊烈沒有絲毫的推諉,直接拱手道:「喏。」按照以往的經歷,每逢生死存亡大戰之際,李中易都會充分授權給楊烈,命其指揮全軍作戰。

  李中易是當之無愧的戰略大師,不僅善治軍,更善理政,美中不足的是,大兵團作戰的臨陣捕捉戰機,比楊烈頗有不如。

  好在,李中易頗有自知之明,讓專業人士去做專業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座右銘!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0 09:4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6 23:37
第913章 火炮亮相

  大軍西出榆關之後,在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之上,全軍騾馬化的優勢立即體現無遺,行軍的速度快得驚人。

  正午時分,留在隊尾押陣的近衛軍,距離榆關西門,已經遠出八十餘里。

  在軍政、軍令、軍法及後勤,四權分離的前提下,李中易向來捨得放權。既然委任楊烈為行軍大總管,他索性領著近衛軍留在整支大軍的末尾,免得讓楊烈覺得礙手礙腳,事事向他請示匯報,那反而不美。

  在葉曉蘭看來,楊烈的領軍作戰能力,遠遠勝於李中易這個主君,這就有些類似於劉邦與韓信了。

  劉邦將兵不過十萬,韓信卻是多多益善,不怕兵多,就怕兵少,也就是李中易經常掛在嘴邊的大兵團指揮作戰能力。

  葉曉蘭至今依然清晰的記得那句膾炙人口的名言,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烹。

  韓信死得很慘,呂後將他騙進長樂宮,命甲士用亂槍將其戳死。韓信臨終前慘然淚下,高呼曰:悔不聽蒯通之言!

  唐太宗嘗言,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葉曉蘭出身於幽州名門葉家,自幼即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她的學問不見得比當世大儒差多少。

  無論書法還是見識,葉曉蘭都遠勝於竹娘等一干妾室。哪怕是,將門世家的李七娘、折賽花,和葉曉蘭相比,亦多有不如。

  當然了,出身於幽州第一世家韓家的韓湘蘭,秉承不外傳的家學淵源,倒是葉曉蘭生平最大的勁敵之一。

  作為李中易的內書房書記官,葉曉蘭所掌握的情報資料,遠不是外人所能想像的。

  在巧妙的軍權制衡體系之下,李中易對於李家軍擁有的是無可爭辯的絕對掌控力。隊正以上的軍官,必須進入李中易自任山長的講武堂學習深造,且學成結業之後,必蒙李中易的召見。

  全軍將弁皆吾之門生也,這是李中易喝多了酒不經意間說漏的話,卻被葉曉蘭聽了個正著。

  更重要的是,營級以上的軍隊調動,必須由參議司出軍令,李中易簽押加密,軍法司監督執行,這便從根源上堵住了領軍大將犯上作亂的空隙。

  葉曉蘭越琢磨,越覺得李中易設計的軍事體系,實在是精巧無比,妙不可言,這也是他敢充分授權楊烈指揮大軍的底氣所在。

  帥將之間的關係明確,權責底線也劃分的異常清晰,李中易只需要下一個軍令,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解除楊烈的兵權,將來還有必要殺之去禍麼?

  大軍進入廣闊的灤河平原之後,分三路迅速展開,李中易領著近衛軍則悠閒自在的吊在全軍的末尾。

  受制於道路以及後勤補給的局限性,這個時代的行軍作戰,必須要分兵。

  所謂分進合擊,指的就是分頭行軍,集中作戰,然而,這個時代的分兵,分容易,再想集中起來,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遠的且不去說它,李廣就是因為迷了路,導致沒有按時到達指定作戰地點,被迫自殺謝罪。

  不過,李家軍擁有舉世無雙的輿圖房,這便給行軍作戰帶來了數之不盡的好處和便利。

  自從,李中易佔領了榆關以來,輿圖房所屬測繪營的專業人士,便跟隨著精銳的斥喉們,幾乎走遍了整個幽州以東地區。

  輿圖倒是好制,可是,李延清暗中主持的拉攏燕雲漢族門閥的工作,卻進展異常之緩慢。

  整個燕雲十六州內,僅有區區幾家很小的庶族門閥,暗中與李中易勾勾搭搭。其目的卻只是想利用榆關鎖死南京道和東京道之間商路的機會,趁機大發橫財罷了,而絕無心向漢室之心。

  李中易其實很理解這種尷尬的局面,自從沙陀族石敬瑭獻出燕雲十六州以來,至今已近三十年。

  客觀的說,契丹人施行的北南面官制度,採取的漢官治漢的策略,很好的籠絡住了燕雲地區的漢族知識分子。

  在這個民族主義不彰的時代,對於讀書人而言,只要不堵死他們做官的晉陞之階,其實誰當皇帝,根本就是沒所謂的事情。

  後金入主中原後,以東林黨人為首的漢族知識分子們,紛紛降了野豬皮,這些人所圖的不過是保住家財和官位權勢罷了。

  至於,南京道轄下的漢軍官兵,他們平日裡享受著高官和厚祿,又極其畏懼於契丹人的鼎盛軍威,竟無一人敢向李中易靠攏。

  李中易壓根就不介意南京道的漢人官僚和將領們是否心向漢室朝廷,成固可喜,從此有了內應。不成,亦無憂慮,彼輩既然效忠於契丹人,那就各憑刀槍說話吧!

  於是,在進軍安喜之前,李中易給各級將領下了一道秘密手令:舉凡契丹境內之官紳大戶,或是巨商豪賈,一體抄家,所擒之男女俱貶為奴或婢。

  在手令之中,李中易格外強調了一點:膽敢抗拒天朝王師者,誅其全族男丁,女性全部充作官妓!

  長途行軍,確實非常辛苦,李中易索性鑽入蕭綽的被中,摟著前凸後翹的俏佳人,美美的睡個回籠覺。

  不大的工夫,李中易睡熟了,異常之香甜。蕭綽卻因胸前壓著沉沉的腦袋,呼吸逐漸不暢。更尷尬的是,李中易的一隻爪子,竟然搭在她的大腿內側。

  天地良心,蕭綽想狠狠的斬斷那只可惡的爪子,卻因為雙手被綁在身後,雙腿又被綢帶捆縛成m型,只能氣得眼眶泛紅淚如泉湧,絲毫也奈何不得李中易。

  就在李中易夢見周公和他下棋的時候,突然聽見驚天動地的銅炮轟鳴聲,他霍然驚醒,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

  很快,李雲瀟拍馬趕到馬車前,湊到窗前,小聲稟道:「爺,我近衛軍途徑一處塢堡,其主人拒絕開門出降,小的本欲試試銅炮破門的威力,卻不成想竟然打偏了。」

  李中易立時來了精神,隨即吩咐李雲瀟:「把炮營的五門銅炮都架到堡門前三百步處,等我親去指揮發炮。」

  「喏。」李雲瀟接令之後,拍馬跑去調動炮隊,李中易則在葉曉蘭的服侍下,整理了一番衣冠,這才下車騎上「血殺」,在貼身牙兵牙將們的簇擁下,順著李雲瀟的足跡,趕了過去。

  等李中易趕到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這座塢堡規模著實不小,牆高大約五丈,堡前的護堡溝寬達一丈,深約一丈。

  堡牆之上站滿了持刀拿槍的堡丁,顯然是打著以武拒入的心思。地面上散佈各處的箭矢,李中易一看便知,堡內養了至少過百的弓箭手。

  嗯哼,難怪有膽子不聽大軍的號令,敢情是個扎手的硬刺猥。

  只是,李中易心下頗覺奇怪,如此大的一座塢堡,他怎麼沒有在輿圖上見過?

  輿圖房的人,跟著參議司一起行進,和中軍的楊烈在一起,李中易一邊派人去詢問輿圖房,一邊摸著下巴盯著塢堡正門。

  整個塢堡早被近衛軍的將士們,圍得水洩不通,堡門前,五門青銅炮一字排開。

  李中易已經看出了問題所在,青銅炮的角度調得過高,稍微不留神,就會飛過堡牆,砸進堡內。

  從青銅炮的製造,一直到火力實驗,李中易全程參與到其中,他自然明白,眼前的這座塢堡,恰好是在進攻安喜之前,一次十分有意義的實戰轟擊嘗試。

  「炮營全體注意,現在聽我指揮。刀盾手上前,掩護火炮手,所有火炮一律向前推進到距離堡門一百步處。」

  既然是實戰練兵,李中易索性採取給大炮上刺刀的戰術,將火炮推進到堡門的近處,採取接近於直瞄的策略,先轟上幾炮再看看效果如何?

  就在刀盾手們護著火炮前進的當口,堡牆上忽然傳來咋呼聲,「放箭,快快放箭……」

  「嗖嗖嗖……」密集的箭雨瓢潑射下,鑽入刀盾手們高舉的盾牌之上,發出咄咄的刺耳之聲。

  李中易頗感意外,他接過隨從手裡的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堡牆之上的動靜,很快發現,這一面堡牆上至少集中了一百多名弓箭手。

  「瀟松,此堡的主人太過囂張了,把神臂弩手們派上前,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大漢族的軍威。」李中易明顯抱著靈貓戲鼠的態度,想要洗刷一番。

  李雲瀟卻沒有戲耍的心情,一本正經的調動兵馬,將李中易先護得嚴嚴實實,等騰出手來,再命神臂弩手們在火炮後面列陣。

  李中易若是因為輕敵有個三長兩短,李雲瀟全身的皮子,都不夠楊烈等人剝的。

  「三段擊,連發九弩!」李雲瀟一上來就使出了狠招,目的只有一個,徹底壓制住堡牆上的弓箭手。

  只因,李中易的身影隨著火炮的向前移動,慢慢走進了塢堡上弓弩的射程範圍之內。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李雲瀟壓根就承受不起陣前失帥的慘痛結果。

  李中易也不是沒腦袋的傻大膽,他敢進入到敵人的弓箭射程以內,必有仰仗。近衛軍的盾牌手們,都接受過類似羅馬人烏龜陣的訓練,只要李中易不自己作死,安全方面無須多慮。

  「從左到右,依次開炮,連射三發。」李中易在烏龜型盾牌的護衛下,指揮著炮營的官兵們擺開了陣勢和角度,然後就下達了青銅火炮第一次走上實戰的命令。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0 10:2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7 13:36
第914章 天賜神兵

  炮營的人員編制,在整個李家軍中,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

  一門炮便是一個隊,計有隊正一名,正瞄手一名,輔瞄手兩名,正裝藥手三名,輔裝藥手三名,正、輔裝彈手各三名,點火手三名。除此之外,便是馭馬、拖炮、架炮的軍卒。

  李中易之所以把編制搞得這麼大,主要是因為,炮營遲早會擴編的。寧可訓練有素的炮兵等火炮製造到位,也絕不允許火炮造出來了,卻沒人操作。

  更重要的是,青銅前膛炮從清膛、裝藥,乃至點火發射的過程,太過複雜繁瑣,稍微有個閃失,便會炮毀人亡。

  編制大有編制大的好處,人多好辦事,每個炮組都有三套備用人員,哪怕是出現了意外,只要種子隊伍還在,損失也不至於不可挽回。

  甲炮組的隊正賈仁和接到命令後,當即按照發炮的流程,按部就班的執行。

  「瞄手就位。」伴隨著剛勁有力的口令聲,正瞄手領著他手下的六名軍卒,根據實際操作過無數次的經驗,將火炮前後左右挪動調整了一番角度和位置。

  「清膛手上前清膛。」等正瞄手高高的舉起左臂後,賈仁和再次下達了命令。

  清膛手,快步跑到膛口,操起特製的拖把,塞進炮口一插到底,依照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反覆刷洗了五遍內膛,這才站到一旁,舉起左臂大聲稟報說:「清膛完畢。」

  賈仁和隨即下令:「第一裝藥伍出列。正裝藥手裝藥,輔裝藥手覆核。」

  「喏。」第一裝藥組的正裝藥手,抱著綢緞包好的定裝藥,快步奔到炮口處,將綢包塞進炮膛內。

  輔裝藥手,手裡提著特製的軟木塞桿,十分用力的將藥包頂到炮膛內的最底部。

  「裝彈手,上彈。」

  正裝彈手快步上前,將正好楔合炮膛的圓形木板,小心翼翼的塞進炮膛底部。這麼做的好處很大,主要目的是為了更好的借助火*藥爆炸所產生的動能,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加彈丸射出炮膛的初速度。

  等輔裝彈手將實心的鐵彈丸塞進炮膛後,輔裝藥手再次走到炮口處,用木塞桿將實心炮彈緊緊的壓在炮膛底部的圓形木板上。

  「裝引信。」隨著賈仁和按部就班的命令聲,引信手走到青銅炮的後部,將特製的中空木管插入引火口,中空管內裝的是用糖汁凝結成柱狀的顆粒藥。

  引信手抽出中空木管後,掏出兜裡的帕子,裹在右手上,將顆粒藥引信向下按實,然後退到了一旁。

  「點火。」賈仁和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炮彈發射後的真實威力,是不是能夠轟破堡門?

  從下令開炮,到炮彈出膛,李中易其實只等了大約五分鐘左右。但他覺得,整個過程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等待的時間竟是那麼的漫長。

  「轟……」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重約三斤的實心鐵彈丸,夾帶著驚天動地的風雷,悍然出膛,砸向塢堡的正門。

  「咚……」

  整個炮組的人,包括李中易和刀盾手們在內,都被籠罩在了白色的煙霧之中,他們只聽見巨大的響聲,卻看不清楚戰果如何。

  還未等煙霧散盡,乙炮組的火炮發出了怒吼之聲,然後是丙炮組的大炮也響了。接著,丁炮組和戊炮組的兩門青銅炮,依次開火。

  這時,恰好一陣輕風拂過炮營的陣地,煙霧隨即被吹散,手舉單筒望遠鏡的李中易,定神一看,他發現,原本站滿堡丁們的堡牆上,竟然空空如也,一個人都看不見了。

  藉著炮營將士繼續裝彈的空隙,李中易利用手裡的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一番。尼瑪,堡門竟然完好無損,五枚實心鐵彈全都砸在了堡牆上。

  實心鐵彈在堡牆上砸出的五個大坑,據李中易的觀察,彈著點僅有現代尋常人家的洗臉盆大小而已。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李中易不由暗暗歎了口氣,由此看來,火炮發展之路,任重而道遠,必須經過持之以恆的反覆研究和實驗,才有可能最終搞出炮閂。

  有了炮閂,才有可能造出後膛炮;有了後膛炮,才有可能研究出可以精確轟擊的線膛炮,乃至於炮口制退器。

  另外,李中易考慮得更多的是,前膛炮的瞄準射擊問題。單就僅有的五門青銅炮而言,若想打得相對準,十分依賴於主瞄手的經驗。

  一百步外,瞄準堡門射擊,竟然五炮皆空,可想而知,經驗主義的不靠譜。

  神臂弩有望山輔助瞄準系統,火炮靠什麼才可以更加精確的瞄準呢,李中易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開炮!」

  「開炮!」

  「……」

  再次裝填完畢,並調整了炮口角度的五門青銅炮,再軍官的指揮下,一門接著一門,將仇恨的實心彈丸砸向堡門。

  刺鼻熏眼的煙霧,瀰漫於炮營陣地,李中易禁不住老淚縱橫,鼻涕亂淌。

  李中易從懷中掏出帕子,狠揪了幾把鼻子,擼了好幾管鼻涕,這才勉強可以睜開眼睛。

  單筒望遠鏡中,原本看上去很扎實的堡門,居然被轟出了三個大洞。鏡頭穿過大洞,卻見一大堆面如土色,兩腿發抖的堡丁。鏡頭略微移動了一下,就見,堡丁們的四周,遍地都是亂扔的刀槍及弓箭。

  發射十炮,便轟開了看似堅固的堡門,李中易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妹,這才是火炮應有的威力啊!

  「換輔炮組上去接著轟,轟三炮後,再換主炮組,依此類推,直到我下令停止為止。」李中易不想浪費掉進攻安喜之前的最佳練兵時機,既然藥和丸都異常之充足,索性讓炮營的將士們借助於實戰的環境,把訓練場上的花架子,變成貼合實戰的戰鬥力。

  李中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將手裡的單筒望遠鏡,交到身旁牙將的手中,便轉過身子,朝著葉曉蘭的馬車這邊走去。

  李雲瀟大大的鬆了口氣,李中易走了,他也就可以安心了,隨即下令說:「派出是十支騎兵都,看住此堡四週五里內的樹林、墳地等隱秘的場所,以防堡內敵人利用暗道逃脫。」

  「喏。」騎兵甲指揮的指揮使,接了軍令之後,帶著他的部下們,散佈到了塢堡四周。

  李中易邁著四方步,愜意的往回走,不經意間,卻見馬車的窗簾已經掀起,兩張精緻俏美的臉龐,同時出現在窗口。

  葉曉蘭神采奕奕的望著李中易,美眸之中,異彩紛呈。她的男人雖然於床第間,有許多變態的舉止,卻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此乃顛撲不破的硬道理!

  俗語有雲,高門嫁女,低戶娶媳。

  這個時代的男婚女嫁,一向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女兒家最終的好歸屬,不就是找個有權勢地位、有無數銀錢,可以拉拔娘家人,又給你極大安全感的夫君麼?

  此時,葉曉蘭心房,已經整個的被無比強勢的李中易佔得沒有絲毫空隙。說句心裡話,男人狠狠折騰她之初,確實頗有些屈辱不堪之感。

  可是,時日一久,替李中易生有一子的葉曉蘭,身心俱已熟透,反倒覺得男人花樣百出的床上運動,實是妙趣橫生,令人既羞澀又期盼。

  想到極度羞人之處,葉曉蘭不禁輕咬紅唇,眼眸之中濕意盎然。

  被葉曉蘭強迫著在窗口露面的蕭綽,卻是花容失色,眼底裡滿是驚駭的恐懼。

  方纔,李中易指揮炮營的官兵,轟擊塢堡的全過程,盡收於蕭綽的眼底。

  此前,蕭綽做夢都沒有料到,如此堅固的塢堡,竟然經受不起「青銅怪物」的十記轟擊,幾乎在眨眼間,堡門便被轟得一團稀爛,這,這實在是實在太可怕了!

  李中易緩步走到車窗前,葉曉蘭一時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脫口而出,「爺,您是奴心目中最大的大英雄。」

  「回頭紮營的時候,把自己洗剝乾淨了,讓爺好好的疼疼你。」李中易那可是花叢浪子,僅從女人火辣辣的眼神,便知道她十分的欠收拾了。

  「喏。」葉曉蘭一想起李中易折騰人的那些妙曼手段,不由夾緊了雙腿,眼波兒媚艷之極。

  李中易登車之後,葉曉蘭早覷出他的不良心思,便不動聲色的避到一旁,把男人讓到了蕭綽的旁邊。

  「我說小燕子啊,也不知道那幽州的城門,經得幾下炮轟?」李中易得意洋洋的左手攬住蕭綽的細腰,右手探入裹住蕭綽身子的錦被,順手擒下一隻玉兔。

  天地良心,蕭綽很想說話,只要有說話的機會,她便可以鼓動巧舌,尋求自救之途。可問題是,李中易壓根就沒有想取下塞在她小嘴裡的帕子,急得她渾身上下直冒冷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中易忽然翹起嘴角,吩咐葉曉蘭:「取水來,呃,把錦襦都換了。」

  葉曉蘭望著彷彿蒸熟的美人蝦一般的蕭綽,唇角間不由扯出一絲苦笑,作為過來人,她深深的明白,只要是落入她家男人手心裡的女人,就絕對逃不過花樣百出的五指山。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0 10:2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7 13:36
第915章 抄堡

  「轟……」

  「轟……」

  「轟……」

  已經殘缺不全的堡門,在五門青銅炮的連續轟擊之下,已經爛成了渣渣,堡門由此徹底洞開。

  「回爺,青銅炮管燙得厲害,必須等降溫後,方能繼續轟擊。」炮營指揮使李五十,拍馬趕到車前,大聲向李中易稟報了最新的情況。

  李中易瞇起兩眼,仔細的琢磨了一番,這才抬頭問李五十:「以前試炮的時候,發射幾發彈丸,炮管才會發燙發紅?」

  「回爺,一般是八炮左右,就要歇大約一刻鐘,炮管方會漸漸冷卻下來。」李五十毫不遲疑的回答,令李中易非常滿意。

  李中易遞了只洗淨的花紅果給李五十,笑著說:「此果還算有點甜味,賞你了。」

  李五十接過花紅果,樂滋滋的笑道:「爺,小的仔細計算過,如果將發射時間縮短到三分之一寸香內,頂多五炮,炮管便會發紅,不堪再射。」

  由於沒有記時的鐘表,李中易苦思冥想之後,索性用小燈籠內避風的燃香速度來代替。軍用的燃香,標準長度為5寸,三分之一寸燃香,換算過來,也就是大約三分鐘的時間。

  「好,很好,好極了!幹得漂亮!回頭啊,等拿下了薊州,其漢官大戶人家的美貌家眷,隨你挑兩個作妾。」李中易摸著下巴,滿意的笑容不可抑制的綻放出來,顯得異常之高興。

  炮兵那可是典型的專業技術兵種,李五十身為炮營的指揮使,能夠隨時隨地琢磨技術改進問題,他李某人豈能不喜上眉梢?

  「五十,你說說看,今天轟堡的實戰和平日裡的轟擊訓練,有何不同?」李中易咬了口花紅果,隔著車窗笑瞇瞇的問李五十。

  李五十低下頭,仔細的想了想,這才肅容稟報說:「不瞞您說,小的覺得主要是發射的過程,太過於複雜和繁瑣。臨陣之時,我炮營的官兵,嘴上說不慌,實際上,心裡大多忐忑不安,從瞄準到上彈的整個過程中,都有人手忙腳亂,動作走偏。如果不是小的給輔助炮組下死命令,採取人盯人的辦法一直盯著大家,並刻意放慢了發射的時間,險些釀成大禍。」

  李中易頻頻點頭,這李五十追隨在他的身邊,時日已經不短了。平日裡,李中易便看出李五十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才,這才委以炮營指揮使的重任。

  卻不成想,李五十做事精細的程度,竟比李中易想像中的上限,更要精細數倍,好,好得很!

  「嗯,五十啊,機會難得,索性集中五門青銅,轟擊固定的堡牆位置,吾倒要看看,究竟需要多少炮,才可能破牆?」李中易命楊烈為行軍大總管之後,可謂是無責一身輕,既然閒著,索性利用實戰的場景,進一步實驗火炮的真實性能,以做到心中有數。

  至於塢堡內的堡丁們,會不會展開反擊,那是李雲瀟需要考慮的問題。李中易如果連這麼點小事都要管,那他就不需要睡覺了,一天十二時辰全都會浪費在軍令的上傳和下達之中。

  三國時期,諸葛亮為何會被早早的累死?不就是不敢放權,連打十軍棍的破事,都要諸葛孔明親自批准麼?

  諸葛亮太過於攬權的作派,李中易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孔明管的事越多,越說明這傢伙攬權過度,捨不得分散權勢,蜀國也就無法培養出獨當一面的後起大將。

  那句老話叫啥來著?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

  這在明面上說的是蜀國無頂級人才的尷尬,站在李中易如今的高度去看,其實蘊藏著批判孔明專權不願意放手去培養人才的內涵。

  孔明,代表的是荊襄士族門閥的利益,蜀中寒門庶族精英,也就很難有出頭之日,這才是蜀國必敗的根源。

  當然了,曹魏政權的衰敗,也和曹丕經驗不足,中了陳群的陰招有關。代表士族門閥利益的陳群,用心險惡的改變了曹孟德唯才是舉的用人原則,變成了臭名昭著的「九品中正制」。

  從此之後,曹魏乃至兩晉政權之下,寒門庶族的上升之路,被徹底堵死!

  所謂治亂循環,土地兼併只是豪門官紳及巨室過於貪婪的結果,核心是,既得利益的門閥階層壟斷權力,寒門不出貴子,天下就該大亂了!

  黃巾張角,食人黃巢、闖賊自成,西賊獻忠,邪惡秀全,都是想出頭,卻無正經的出頭之路,在野心的驅使下,悍然起兵。

  李中易現在要做的事情,絕不僅僅是統一中原,以及驅除契虜這麼簡單。

  只要現存的治亂循環根基不被打破,門閥官紳這些蠹蟲階層的專權就不可避免,闖賊自成、邪惡秀全這種狗東西,必定會時不時的冒出頭來禍害人間。

  「轟……轟……轟……」五門青銅炮週而復始的轟擊著堡牆,李中易舉著手裡的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轟擊的戰果。

  以前,炮組也轟擊過夯築的單面牆,次數還不少。但是,訓練場上的轟擊,怎麼可能比得過實戰呢?

  「轟……」李中易捕捉到一個細節,丙炮組剛開始的落點,距離指定牆面頗遠,現在,居然越來越接近大坑的中心部位。

  「嗯哼,妙極了。」李中易心中一得意,便輕聲唱了起來,「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干灑熱血,寫春秋……」

  這是樣板戲《智取威虎山》裡選段,也是李中易最喜歡的一段唱腔,不過,平日他從沒當眾吟唱過,今日個實在是心情舒暢無比,不由自主的便抒發了出來。

  「爺,您唱的真好聽,奴家可從來沒聽過。」葉曉蘭仗著生了兒子,膽子也變大了不少,她見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索性湊個趣兒,討了男人的歡心。

  李中易哈哈一笑,卻沒搭理葉曉蘭,單手挾持著蕭綽的細腰,讓她的身子擺正在車窗前,將單筒望遠鏡湊到她的眼前,指向被青銅大炮轟得千創百孔的堡牆。

  蕭綽起初有些眼暈,什麼都看不清楚,等李中易的手不晃了,角度也擺對了,她這才發覺,原本整齊厚實的堡牆之上,竟然被轟出了數個駭人聽聞的大坑。

  呀,這是什麼怪物?蕭綽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盯在堡牆的大坑之上,腦子裡一片混亂之極,再也無法集中精力想要自救。

  李中易等的就是這一刻,草原民族的子民,不論男女,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傢伙,她們哪裡懂得什麼仁義道德?

  和草原民族打交道的次數越來越多,李中易深切的認識到,不管是契丹人也好,還是奚人也罷,都嚴格遵從於叢林法則,向以強者為尊!

  趁你病,要你命,才是草原上通行的硬道理。

  李中易並不想殺了蕭綽,如此美艷玲瓏的未來蕭太后,如果被徹底征服,匍匐於李中易的腳前,他的男人自尊心必定會獲得極大的滿足。

  花花轎子要人抬,赫赫的武功需要墊腳石,李中易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慾!

  戰爭的紅利,不外乎以下幾種:絕代美人兒,土地,權勢,人口、財富,以及顯赫的名聲!

  李中易頗有些自得,火炮的出現,等於是給李家軍插上了騰飛的翅膀,從此以後,再堅固的城牆也都會被虐成渣渣。

  不僅如此,在西方世界被吹捧得很厲害的稜堡,在李家軍的鼎盛兵鋒之下,也必定會被轟擊成翔。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一直有個殖民海外之夢。造出飛剪船,架上大炮,等到海外利益源源不斷的輸入中原,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導致的治亂惡性循環,顯然就會被緩解許多。

  就在蕭綽心亂如麻的時候,李中易忽然收了右手的單筒望遠鏡,放下車簾,順手將她翻了個身,迫使她趴跪於錦襦之上。

  「蘭兒,取毛筆來。」李中易的臉上露出邪魅的笑意,葉曉蘭起初沒明白男人的用意,等到她看清楚毛筆的真實用途之後,不由摀住紅唇,差點驚叫出聲。

  葉曉蘭瞬間被染紅了俏頰,她連兒子都生了,身心也早已熟透,不由自主的夾緊了兩腿,恨不得把腦袋鑽入車廂底盤下面去。

  馬車外面,連綿不斷的隆隆炮聲,原本有些吵鬧,如今反而成了助興的最佳伴奏曲。

  李中易把葉曉蘭吃干抹盡之後,這才收了一直舞動不停的毛筆,耳中隱隱聽著蕭綽的哭泣之聲,他不由露出愜意的笑意,這可是契丹人未來的太后啊,爽!

  在葉曉蘭的服侍下,李中易洗過手,整理了衣冠,逍遙自在的鑽出車廂,神清氣爽的站到了地面上。

  李中易背著手,踱了兩步,抬頭卻見李雲瀟站在百米之外,便招手將他喚道身前,笑瞇瞇的問他:「堡牆轟垮了?」

  「回爺,一共發了三十炮,瞄手終於找到了集中轟擊一處的訣竅,您看那邊,已經坍塌了。」李雲瀟轉身指著堡牆,笑得合不攏嘴。

  李中易點點頭,又問李雲瀟:「可有發現堡外的暗道?」

  李雲瀟嘿嘿一笑,稟道:「您真是料敵如神,距此堡六里外的一片樹林裡,果有暗道出口。包括此堡的主人,以及家眷們,一體成擒,沒有逃掉一個。」

  「哈哈,傳我的軍令,騎軍原地休整戒備,步軍攻入堡內,務必抄得一乾二淨。」李中易擺了擺手,按照往常的慣例,開始抄家進行時。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0 10:3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8 08:48
第916章 抄家進行時

  李家軍不僅僅是一支軍紀嚴明,戰鬥力超強的鐵軍,更是一支從抄家菜鳥,走向抄家老手的挖寶軍。

  通過無數次的抄家行動,李中易掌握了一個規律,在沒有錢莊和銀行的這個時代,各地的土財主們,都喜歡把銅錢、金銀以及珍寶玉器之類的值錢稀罕物件,藏於夾牆或是地下。

  針對土財主們這種藏錢的特性,李家軍的標準配置除了工兵鏟和空心竹棍之外,還有輔兵手裡的鐵釬、鋤頭,以及大力士們提著的大鐵錘等物。

  千萬別小看了鋤頭或是大鐵錘,在沒有青銅火炮之前,這可是抄家或是巷戰的法寶之一。在攻破了城池,開始打巷戰的時候,通常情況下,一把鐵釬、一柄鋤頭或是一柄大鐵錘所起的作用,很可能勝於刀槍或是弓箭。

  有了鐵釬、鋤頭或是大鐵錘的幫忙,在巷戰之時,哪怕敵軍封鎖了街道,李家軍的將士們也可以通過穿牆打洞,迂迴包抄到敵軍的身後,然後突然發起進攻。

  如今,有了青銅火炮之後,李家軍在城市裡打巷戰,就更加的得心應手,不太會吃大虧了。

  想當初,巴黎人民紛紛起義,反對督政府的殘暴統治。擅長使用火炮的拿破侖,指揮炮兵部隊在街巷之中架起火炮,將起義民眾築起的街壘,轟成了渣渣。

  在李中易絕不浪費的思想影響之下,李雲瀟也早已經成了一位抄家高手,他不慌不忙的指揮著第一廂甲營的官兵們,首先佔領塢堡的前後門以及堡牆。

  李雲瀟心裡非常清楚,只要堡門及堡牆牢牢的掌握在李家軍的手裡,堡內的人就是甕中之鱉,堡內的糧食、銅錢、玉帛和金銀,也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大軍湧入塢堡之後,按照李雲瀟下達的命令,沿著堡牆一路展開,徹底的控制住堡牆。然後,甲營的官兵們,在塢堡的前後二門四周,架起了三道碩大的拒馬陣,以防止堡丁們狗急跳牆,趁亂衝殺了出去。

  待一切都佈置好了之後,李雲瀟正欲下令乙營的官兵們,衝進堡內去徹底消滅堡內的殘餘敵人。

  就在這時,堡牆之上忽然傳來了甲營弟兄們的歡呼聲,李雲瀟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一陣,不由笑了。敢情是堡內的敵人察覺到暗道被堵,堡牆及堡門已經被佔,完全不可能逃出生天,只得無奈的繳械投降了。

  「第一廂乙營聽我命令,長槍手控制街面,刀盾手及弓弩手進屋搜索殘餘的敵軍。」李雲瀟傲然端坐於馬上,下達了軍令,「大家都聽好了,只把喘氣的活口都抓出屋子,五花大綁後推出堡外,交騎兵營就近看押。」

  接著,李雲瀟又命令道:「都給老子聽好了,倒地的所謂死屍,都必須補上一刀,或用槍戳幾下,以免害了自己的性命,都聽明白了麼?」

  「喏。」乙營的官兵們齊聲聽令,終於再次輪到他們主持抄家了,一個個摩拳擦掌,兩眼只放綠光。

  軍規森嚴,一切繳獲要歸公,這是鐵律中的鐵律,無論是誰,膽敢在抄家過程中,私藏敵財,面臨的都將是最嚴厲的懲處。

  而且,參與抄家的兵馬,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某支部隊,而是以營為單位,大家輪流上陣。行動結束後,參與抄家的兄弟們,還需要寫出總結報告,彼此交流學習,增加經驗,互相進步。

  乙營的將士們從前門衝入後,沿途遇上的敵軍俘虜們,全都反剪著雙手綁得結結實實,由長槍兵們押著出了後門,交給正虎視眈眈盯著堡門的騎軍兄弟們。

  李中易的馬車駛到堡門前時,恰好看見一隊被俘虜的堡丁,被長槍兵們押著從堡內出來。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這些俘虜被反捆的胳膊上,讓人用粗麻繩串了起來,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又似糖串葫蘆一般,誰都甭想跑掉。

  「嗯哼,抄的家抄出了嶄新的高度吶。」李中易摸著下巴,笑瞇瞇的望著俘虜們,心中卻暗暗感慨不已。

  賣油翁一勺就是一兩油,不多不少,正好合適,看起來手藝不錯,實際上,不過是日積月累操作下來的手熟而已。

  李中易沒想到,他的部下們居然無師自通,想出了簡單卻十分有效的防止脫逃的好手段。

  「放開我,放開我,我有大事稟報李相公,我有機密大事需要馬上稟報李相公……」

  就在李中易怡然自得之際,不遠處的人堆裡,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叫喊聲。

  李中易扭頭看去,卻見,距離堡牆不遠處的空地上,近衛軍的官兵們正用刀槍,逼迫俘虜的堡丁們,挖了好幾個剛具雛形的大坑。

  讓俘虜們挖坑,一則節約將士們的體力,一則不及時處理堡丁的屍體,很容易傳染疫病。

  李中易是學醫的出身,或多或少有些潔癖,腦子裡始終繃緊著傳染病的那根猛弦,絲毫也不敢放鬆。

  如果是別的軍閥隊伍,堡丁的屍體基本上沒人管的,任其暴曬果露。這其實是大戰之後,必有大疫的根源之一。

  另一個根源,則是大水災之後,無人及時處理屍體,這個就更可怕了,河流以及附近的地下水肯定會被污染。

  幸好這是李家軍,亂喊亂叫的那個人並沒有被當場斬殺,帶隊的軍官命人跑去稟報了李雲瀟。

  沒等李中易派人去問,李雲瀟親自趕過來,小聲稟報說:「爺,有個堡內的漢人軍官,以為咱們挖坑是要將他們的俘虜全部活埋了,便驚慌失措的喊叫起來,他自稱是薊州漢官名門崔家的嫡子。」

  「崔家?」李中易皺緊眉頭,一時也想不起來,薊州何時有個崔家?

  不過,這區區小事,難不倒李中易,葉曉蘭不就是幽州名門葉家的嫡女麼,找她來一問便知。

  李中易招手喚了葉曉蘭的馬車駛到身旁,隔著車窗問她:「蘭兒,你可知薊州有個崔姓的名門大戶?」

  葉曉蘭擰緊秀眉,思考了好一陣子,方才有些不確定的答道:「爺,奴家曾經聽家父說過,薊州有清河崔姓的一個庶宗分枝,至於具體的情況,奴家也不太清楚了。」

  李中易聽了葉曉蘭的介紹,便猜出了部分的真相,所謂的薊州崔姓,顯然在契丹人的馬蹄下,混得並不如意,至少沒有出過南京道的高官。

  「嘿嘿,既然是個玷污祖宗的怕死鬼,我就不見他了。」李中易心思電轉,便有了鬼主意,他扭頭叮囑李雲瀟,「命人先賞殺一頓殺威棒,打熄了他的歪心思之後,再細細的審問詳情。」

  「爺,那個姓崔的既然自稱是薊州名門,有無放其歸去,暗中做內應獻城的可能?」

  在李中易這麼些年的訓練和磨礪之下,李雲瀟的腦子靈光了不少,只是眨個眼的工夫,他便想出了一條妙計。

  這邊廂,負責抄家的第一廂乙營的將士們,已經控制住了全堡的街道,主力三個都的人馬,浩浩蕩蕩的殺進了堡主府。

  此時的堡主府內,可謂兵荒馬亂,慌作一團。甲都的都頭趙小乙,迎面就見一名男僕手裡抱著一個碩大的包袱,埋頭朝外面跑。

  那名男僕見李家軍殺了進來,怪叫一聲,掉頭就重新朝府內逃去。

  趙小乙冷冷的一笑,快速摘下背上的三石弓,搭箭就射,沒有絲毫的猶豫。羽箭夾帶著風雷的嘯聲,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扎入逃跑男僕的大腿,那小子慘叫一聲,隨即倒地不起。

  旁邊的隊正看得異常真切,不由自主的挑起大拇指,讚歎道:「趙都頭,您不愧是靈帥他老人家親自褒獎過的神射手!」

  趙小乙連眼皮都沒抬,直接吩咐隊正:「拿下那小子,押著他帶路,很可能有大收穫。」

  隊正也是抄家老手,他隨即笑道:「都頭明鑒,下官這就拿了他去挖贓。」

  按照乙營指揮老廖的軍令,乙營的五都兵馬之中,兩個都負責衝殺進府,剩下的三個都則包圍府內外各處要道,勿使逃脫一人。

  趙小乙領著本都的主力,一路衝殺進堡主府的最深處,沿途之上,倒是抓了不少亂跑亂竄的婢女和男僕,卻再沒遇見任何抵抗。

  趙小乙仔細的一琢磨,隨即明白過來,青銅火炮轟擊堡牆和堡門的時候,著實不短了,至少有一個時辰。

  堡主本人,以及堡主的家眷們,利用暗道想逃掉,卻都被早就埋伏好的騎兵營一網打盡了,眼看覆沒在即,只有傻子才會聚眾反抗。

  乙營指揮老廖,並沒有殺進府裡去,他下達了一連串的軍令,佈置兵馬將堡主府圍得水洩不通。

  等騰出手來後,老廖隨即命手下人,在府門前架起了拒馬陣。

  作為李家軍的中級將領,老廖在講武堂受訓的時候,被李中易耳提面命的教導過一個基本道理:作戰形勢瞬息萬變,軍中無小事,切不可因大意失了荊州。

  堡門和堡牆都被拿下了,騎兵營已經封死了暗道,堡主府的殘餘人員,哪怕是插翅也難逃羅網,趙小乙只需要謹慎的佈置好防務,便不可能出現李山長曾經舉過的例子:八十歲老母,倒崩了孩兒。

  話糙理不糙,小心駛得萬年船,辦事謹慎才不至於犯下大錯,毀掉來之不易的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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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8 08:48
第917章 下毒手

  李中易聽了李雲瀟的建議,不由笑了,抬手拍了拍李雲瀟的肩膀,感歎道:「自河池軍興以來,瀟松進步頗多,再過個十年八載的,吾必不如你。」

  李雲瀟聽了李中易的打趣之言,不由一陣惡寒,低下頭悶悶的說:「小的這點子本事,全是您手把手教出來的,您還不知道小的能吃幾碗乾飯?」

  李中易哈哈一笑,又拍了拍李雲瀟的肩膀,歎道:「吾之趙子龍,已長成參天大樹矣。」

  笑罷之後,李中易心裡卻是一陣落寞,難怪古有云,上位者最孤獨!

  隨著李家軍的實力不斷膨脹,李中易的威望日隆,已經很少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說真話,發牢騷了,包括李雲瀟在內。

  旁人且不去說它,李雲瀟成長得很快,卻也越來越沉默寡言。

  與此相應的是,李中易用李雲瀟也越來越順手了。很多時候,李中易根本毋須發話,一個眼神瞟過去,李雲瀟便知道該怎麼去做。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不成!

  李中易其實也很能夠理解李雲瀟的難處,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誰人不懂?

  只不過,李中易連個說知心話的朋友,都很難找出一人,心裡多少有些不是個滋味。

  也許是察覺到了李中易的情緒有異,李雲瀟心裡猛的打了個突,果斷決定岔開話題,拱著手說:「爺,您覺著如何?」

  李中易擺了擺手,微微一笑,說:「單看在此處建塢堡,便知所謂的青河崔一脈,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薊州是座大城,溝深牆高,糧草齊備,又建有甕城,即使有姓崔的做內應,只怕是反誤了卿卿的性命。」

  李雲瀟猛一拍大腿,怪聲叫道:「如果不是您一語道破天機,小的只怕是依然執迷不悟。」

  李中易暗暗歎了口氣,李雲瀟這小子已經學會了恰到好處的拍馬屁,拍得很有水準,他究竟是應該高興呢,還是該擔憂呢?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只要李雲瀟一如既往的忠誠,知道什麼就回答什麼,不替任何人遮掩,李中易也懶得過多計較。

  換位思考一下,李中易對柴榮又何嘗不是戰戰兢兢,謹小慎微呢?

  「瀟松啊,你吩咐下去,一定要注意搜索牆壁內的夾縫。咱們二入開京的時候,有人居然躲在外牆的夾層裡邊,想要暗算老子……」李中易隨便找了個由頭,借題發揮的敲打李雲瀟。

  李雲瀟當即嚇得變了顏色,趕忙低下腦袋,惶恐不安的解釋說:「爺,自從那次險惡釀成大禍之後,小的足有半個月沒睡好覺,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全是那刺客的模樣。」

  李中易暗暗點頭,李雲瀟雖然被嚇住了,卻沒傻拉巴幾的跪地求饒。如果,李雲瀟真的跪地請罪,李中易絕對會起疑心。

  軍中的大將之中,就數李雲瀟待在李中易身邊的時間最久,他不僅是近衛軍的都指揮使,更是李家大宅的大總管。

  李中易和李雲瀟之間,既有主慈僕忠之舊誼,又有君臣相得之樂。如果,李雲瀟因為害怕惹禍,而自外於李中易,李中易顯然不會好受。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其實是相輔相成的。一般情況下,如果有人做了對不起朋友的壞事,心思難免會重,聚會難免會盡可能的少。

  「主公,臣不該心思過重,有些話都不敢和您說……」李雲瀟只要一想到李中易險些被刺,本該重重的治罪,卻輕輕的放過了他,心裡的感激之情,不由迅速漫過了心房堤壩,「不過,臣身處嫌疑之地,不得不謹言慎行。您曾經教導過臣,少說空話,多辦實事。臣請辭內宅總管之職,懇請主公您務必允准。」

  隨著李中易兒子數量的不斷增多,李雲瀟心頭的那根緊張之弦,終於繃不住了。

  提刀上馬,衝鋒陷陣,甚至替李中易擋槍掩箭,李雲瀟都無所畏懼。可是,隨著老李家的少主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世,並漸漸長大,李雲瀟真的怕了。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李雲瀟怕的不是現在,而是將來必然會出現的世子之爭。

  「瀟松啊,相信我,將來若有那麼一天,事前必會替你及你的家族尋一條光明正道。」李中易重重的一掌,拍在李雲瀟的肩頭,他們倆名為君臣主僕,實際上情同手足。

  只要李雲瀟一直忠心耿耿,又遵紀守法,李中易完全不介意,將來立世子之前,提前替李雲瀟謀劃一番必要的出路。

  「爺……」一直沒跪的李雲瀟,實在忍不住,跪伏於李中易的腳邊,放聲嚎啕大哭。

  李中易見守在不遠處的侍從們,紛紛看了過來,他不由抬腿踢了踢李雲瀟的屁股,沒好氣罵道:「瞧你那副慫樣,趕緊給老子滾蛋,有多遠滾多遠,瞧見你就五心煩躁。」

  李雲瀟慌忙爬起身子,抬起衣袖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滿心歡喜的掉頭就跑。

  李中易眼瞅著李雲瀟的蹦蹦跳跳的背影,心裡卻在感歎不已,忠心耿耿的李雲瀟一直都在,可是,親密無間什麼話都敢說的李瀟松,從此一去不復返,再也回不來了!

  李雲瀟親自帶人,在堡內折騰了足足一個多時辰之後,這才拍馬出堡,恭請李中易入住堡主府內。

  這時,李中易已經和竹娘說了好一會子閒話,從東家長,到西家短,彷彿長舌婦一般,無所不談,還都是瑣碎的生活小事。

  李中易的妻妾之中,論感激之情,李七娘當仁不讓。論征服的成就感,非葉曉蘭和韓湘蘭莫屬。

  但是,若問李中易和誰在一起最自在,什麼話都可以說,必是竹娘無疑。

  竹娘雖是折賽花的侍婢出身,大戶裡的彎彎繞繞她都懂,但是,在李中易的面前,她從來沒有替折家說過半句好話。

  俗話說得好,無慾則剛,李中易也是個怪胎,偏偏喜歡直來直去,且從無私心的竹娘。

  現代人,很可能罵李中易是一匹厚顏無恥的種馬,而且是超級大種馬。

  可是,在這後周的時代,以李中易的權勢和地位,僅有區區數妾而已,非但不是顯擺,反而失了他當朝相公兼頭號大軍閥的聲威。

  別說李中易了,就算是比他窮一萬倍的趙匡胤的身邊,已有十八個妾室。

  至於,淮南節度使,使相李重進,更是有妾五十多名。

  對於藩鎮們而言,身邊的女人多,並不僅僅是好色那麼簡單,更主要的是,符合身份的排場需要。

  李雲瀟只看楊小乙守在竹娘的車前,便知道李中易和她在一起,便下馬走到車窗前,小聲稟道:「爺,這是姓崔的供狀,請您過目。」

  李中易知道李雲瀟是個精細之人,等閒的書信不可能拿到他跟前來現眼,便伸手接過供狀,仔細的看了一遍,不由笑出了聲,「這位崔瑰仁兄為了活命,還真敢吹牛啊。嘿嘿,你把姓崔的提來這裡,老子要親自審審他。」

  「喏。」

  不大的工夫,早有準備的李雲瀟領著幾名親衛牙兵,將那位崔瑰老兄推推搡搡的弄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跪下。」李雲瀟沉聲喝斥崔瑰,令其大禮參拜。李家軍中沒有下跪這麼一說,但這並不意味著,當了漢奸的崔瑰有不跪的資格。

  「小人崔瑰,拜見李相公。」

  實際上,崔瑰沒等李雲瀟把話說完,已經乖乖的雙膝跪地,重重的叩了九個的響頭,額上已然見血。

  李中易撇了撇嘴,古往今來的漢奸都是一個鳥樣,沒抓住他吧,欺負老百姓一套一套的,花樣百變,心狠手毒。

  可是,漢奸一旦就擒,軟骨頭病立時發作,瞧崔瑰那副恭順之極的模樣,比跪拜他的自家親爹還要虔誠無數倍。

  「來人,取紙筆來。」李中易揚聲吩咐之後,當場命崔瑰寫出清河崔氏以及薊州崔氏的家譜詳情。

  「慢慢的寫,仔細的寫,認真的寫,若有一字作偽,吾也懶得將你千刀萬剮,索性車裂算了。」李中易出其不意的讓崔瑰默寫家譜,實在是大出於崔瑰的意料之外。

  崔瑰眨了眨眼,眼珠子轉動間,頓時來了主意,他故作為難的樣子,小聲抽泣道:「小人幼年之時,曾因淘氣爬到大樹之上,不慎跌下,腦子有點不太靈光,記憶力差極了。」

  「哦?」李中易差點笑噴了,尼瑪,這不是和起點穿越小說裡,主角亮相的台詞幾乎一模一樣麼?

  李中易也眨了眨眼,忽然問崔瑰:「手機打不通了?」他有些懷疑崔瑰是另一個穿越者,故意冷不丁的試探一下。

  一直盯著崔瑰兩眼的李中易,只看到了滿滿的疑惑,並沒有發現情緒的絲毫波動。

  李中易自嘲的笑了,看來,他想太多了,崔瑰只是個貨真價實的投靠了契丹人的漢奸罷了。

  「既然腦子不靈光了,留你何用?」李中易翻臉比翻書還快,「拖下去,砍下首級,拿來我看。」

  崔瑰有辦法找到內應也好,純屬騙人也罷,從李中易懷疑他也是穿越者的那一刻起,崔瑰已經算是死人了。

  「啊……」牙兵們不由分說的將崔瑰堵上嘴,拖到一旁,手起刀落,砍下首級後,用托盤裝了捧到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仔細的看了好幾眼,這才吩咐人,把首級拿去大坑那邊埋了。

  ps:三更到位,求鼓勵的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0 10: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8 23:17
第918章 恐嚇

  李中易坐到堡主府內的正堂之後,隨即命人將俘獲的堡主及其家眷們,都領來讓他看一看。

  竹娘見李中易沒有下令卸了行李安置下來,便知道,大軍很可能會連夜出動。於是,隨行的馬車沿著堡主府的後門一字排開,保持著隨時隨地可以出動的姿態。

  充當馬伕的牙兵們,也都沒閒著,他們在竹娘的指揮下,將已經有些疲憊的馱馬換下,牽到一旁餵水喂草料。

  俗話說的好,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實際上,若想馱馬或戰馬不掉膘,在精細草料之中,必須不定時的加上營養成分十分豐富的豆子。

  如今的李家軍,既有西北河套的馬源地在手,又有繳獲來的契丹馬和高麗馬,全軍已經實現了騾馬化。

  大軍出動在外,每名官兵都隨身帶著十日的口糧。如今的行軍口糧,品種豐富了許多,早不是當年只有烙餅和鹽巴的尷尬局面。

  炒米,烙餅,醃牛肉,熏羊排,上好的青鹽,醃蘿蔔條,醃白菘,雙份的水葫蘆等諸物齊備,琳琅滿目,洋洋大觀。

  自從,河池建軍之後,李中易一直高度重視大軍的機動作戰能力,日行百里已經是最基本的作戰要求。

  這個時代,哪怕是精銳的後周朝廷禁軍,一天頂多也就前進五十里而已。

  這是為什麼呢?

  學醫出身的李中易,很容易就可以給出答案,那就是飲食及營養結構的偏差,導致士兵們的體質普遍偏弱,個頭普遍矮小。

  說白了,就是臉上刺字的士兵們,普遍吃得很差,成年累月難得吃上幾片肉,而且一日只吃兩頓飯。

  普通士兵們日常的飯食也不可能頓頓吃小米,基本上是各種雜糧混雜著野菜,勉強可以填飽肚子而已,佐餐的也就是醃蘿蔔條了。

  試問,吃得不好,身體素質有可能普遍很棒麼?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然而,李家軍卻和同時代的任何一支軍隊,都大不相同。

  李中易有西北和高麗在手,又經常搶劫榆關附近的奚人、契丹人的部落,牛羊豬馬這些牲畜,壓根就不缺,將士們每天都可以喝上熬得很濃的牛肉、羊肉和豬肉湯。

  由於日常的訓練十分嚴格,二十里全副武裝的越野,乃是家常便飯。將士們消耗的體力,顯然十分巨大。

  按照李中易的要求,大軍一日吃三餐,每天必須碗裡有肉或骨頭可啃。就這麼日積月累的下來,李家軍將士們的身體素質,普遍都棒棒噠!

  至於,大軍所需要的蔬菜及瓜果,嘿嘿,高麗現任執政朴萬羊的口號是:寧可餓死十個高麗人,也絕對不能斷了一名天朝將士的供給。

  原本,李家軍的將士們,腳上穿的大多是草鞋。由於牲畜的不斷增多,皮子的來源有了保障,皮靴的問題也就很自然的提上了議事日程。

  在李家軍的監督下,幾百名高麗皮匠領著近萬名高麗的俘虜和婦人,採取流水線作業,沒日沒夜的趕製皮靴。如今,整個李家軍的正兵已是每人一雙厚底高幫皮靴。

  擅長運動戰的部隊,腳上沒有一雙好鞋子,那怎麼可以呢?

  由於部下們的運動量非常之大,很容易損壞鞋子,李中易特意作出了要求,大軍用的皮靴,除了膠粘之外,還必須沿著靴幫上幾道麻線。

  魔鬼都隱藏於細節之中,李家軍至今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靠的可不僅僅是將士們的勇武。

  打仗的基礎,錢糧、兵器、士氣、輔助器械、精確的輿圖等等,缺一不可!

  堡主府的正堂之上,李中易穩穩的居中而坐,竹娘右手握緊長槍,左手輕撫刀柄,英姿颯爽的立於男人的身側。

  台階的右側,打橫擺著一張書幾,葉曉蘭手持墨筆,跪坐於書几前。葉曉蘭是李中易的內書房書記官,舉凡舞文弄墨的勾當,都是她的分內之事。

  楊小乙的左手提著上了弦的六石弓,右手食中二指拈著三支破甲錐,若無其事的遊蕩於堂內的木柱暗影之間。

  李中易端起案几上的一盞熱茶,小飲了一口,隨口吩咐下去:「先將堡主的女兒們帶來上來,讓我瞧瞧。」

  葉曉蘭不用去看竹娘,就知道,竹娘如今的臉色一定很難看。竹娘雖說僅為妾室,可是,李中易這麼些年不是東征就是西討,少有安穩待在開封家中的時候,武藝超群的竹娘,一直陪伴在李中易身邊,她和李中易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他的所有女人都多得多。

  李中易和竹娘,雖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卻勝似夫妻,這既是葉曉蘭的看法,也是韓湘蘭的看法。

  就在葉曉蘭以為竹娘會生氣的時候,竹娘其實一片心平氣和,再怎麼勝似夫妻,終究不是正經的夫妻。

  男人的妻,只能是柴家公主。就連所謂的平妻折賽花,到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妄稱為李中易之妻,更何況竹娘這個出身侍婢的妾室呢?

  不管堂內的女人們是怎麼想的,李中易想見堡主的女兒們,並無半分色心。

  契丹國的第一美人兒,未來的蕭太后,就躺在後探的榻上。只要李中易可以,隨時隨地都可以摘了她的紅丸,破了她的花苞。

  很快,堡主的五個女兒,被押進了堂內。只是,她們一個個蓬頭垢面,瑟瑟發抖的低著腦袋,李中易根本看不清楚她們的長相。

  「把頭都抬起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容貌。」李中易只是瞟了眼葉曉蘭,葉曉蘭便心領神會的成了男人的傳聲筒。

  也許是因為怕極了,也許是擔心被看清楚容貌,反而會惹來大麻煩,堡主的五個女兒,竟無一人敢於抬頭。

  不等李中易發話,葉曉蘭放下手中的毛筆,冷冷的說:「既然你們都不想抬頭,那就全部送進軍營裡去,好好的伺候那些軍漢們吧。」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得意,葉曉蘭從不馴,到格外的順從,再到主動替他充當幫手,嘿嘿,當初熬鷹的心思,還真沒白費!

  葉曉蘭的虛言恐嚇,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在場的堡主女兒們,哪怕是再傻,也都知道,被送進軍營之中伺候那些粗鄙不堪的軍漢,意味著什麼。

  幾個女孩兒,儘管帶有幾分羞怯,卻都爭先恐後的抬起了頭。

  李中易定神一看,五位小娘子的臉上的都是塵土,一時間,只能大致看出身材,實在看不出長相。

  葉曉蘭再次接到李中易的眼神,她當即命人取來水盆和帕子,讓佩劍侍婢們幫著幾位小娘子把頭臉洗得一乾二淨。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了,李中易終於看清楚了,五位小娘子之中,只有一位小娘子算得上是上上之姿,其餘的小娘子彷彿比醜大會一般,一個比一個不堪入目。

  「這個留下,其餘的都帶下去,仔細的盤問,錄了口供後,拿來我看。」李中易也懶得多費口舌,只把最漂亮的那個小娘子留下了,剩下的都遠遠的打發了出去。

  等閒人都走乾淨了,李中易從胡床上緩緩起身,邁著四方步,踱到留下的這位小娘子面前。

  「你的姊妹們,長相都不如你。」李中易盯著腦袋幾乎低入裙內的小娘子,笑瞇瞇的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的阿耶一定會替你尋一門上好的親事吧?」

  「嗯,你不想說話,這無關緊要。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我一定會讓你原封不動的回到你娘親身邊去的。」李中易臉上帶著笑,說出來的話卻比最鋒利的刀子,更加狠毒,「如果,你不樂意和我合作,那好,我手下有一幫子身材魁梧的黨項人,他們一定會把你伺候得很舒服的,關於這一點,請不要懷疑我的決定……」

  能夠在契丹人的眼皮子底下,建起規模如此之大的塢堡,如果說,堡主不是漢奸,李中易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李中易先見堡主的女兒們,其實,他已經懷疑,堡主很可能利用聯姻的關係,取得了南京道契丹人的諒解。

  尤其是在見了眼前這位小娘子的美貌之後,李中易更加堅定了,他最初的判斷。

  至於,面前的小娘子叫什麼名字,李中易其實壓根就不在意,那不過是個符號罷了,重要的是,通過小娘子的嘴,知道藏在她背後的契丹權貴罷了。

  以李中易的經驗,在如今這個沒有豐富反細作經驗的時代,從小娘子的嘴裡得到他想要的資料,絕對比她爹那裡,要容易得多。

  所謂仁不理政,慈不將兵,無毒不丈夫!

  李中易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但是,漢奸之女如果不思悔改,反而虛言欺騙,他並不介意手毒一把,將她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死了都不乾淨。

  也許是懾於李中易的狠毒手段,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堡主家的情況,便大白於李中易的眼前。

  正如李中易所料,此地的堡主,姓劉本正,不僅是地地道道的漢人,而且是薊州有名的大商人。

  最漂亮的那位小娘子,名喚劉灩,她被劉本正許給了契丹南京道兵馬副都總管耶律寒底自為妾。

  耶律寒底利用職權,將修建的軍堡,變成了劉家的私堡。此處私堡主要是用來做各種見不得人的走私生意,諸如食鹽、鐵器等等違禁之物。

  只是,李中易頗有些疑惑,劉本正哪來的這麼膽子,敢在李家軍西進的路上修建塢堡呢?

  ps:今晚還有更,求幾張鼓勵的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0 10:5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19 10:31
第919章 引蛇出洞

  大軍在塢堡內休息了兩個時辰,李中易便下令,連夜趕路,盡快與楊烈率領的主力部隊會合。

  途中休息的時候,李中易接到了斥喉的稟報,盤踞於灤州的契丹三萬兵馬,朝平州方向出動了。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駐守灤州的契丹人,顯然是打著截斷李家軍歸路的鬼主意。

  旁人也許不清楚李家軍的戰鬥力,曾經親自率軍南下打草谷的耶律休哥,又豈能不知?

  洺州一戰,一萬名精銳的皮室軍,以及三萬餘名宮分軍,中了李中易的埋伏,被圍而全殲。

  那一仗,乃是自晚唐以降,中原漢人軍隊在契丹人的作戰中,斬獲最大的一次。可謂是,打出了國威,打出了軍威,更重要的是,打出了懦弱漢人們的民族志氣。

  從那以後,耶律休哥便明白了李家軍的厲害,再也不敢輕視李中易。

  等李中易拿下了榆關之後,耶律休哥驚訝的發現,小小的一個榆關,竟然成了分隔南京道和東京道聯繫的咽喉要害。

  因為地形的緣故,從榆關以西,一直到幽州,便是一馬平川的幽薊平原,根本無險可守。

  身為宿將的耶律休哥,自然是一眼看破李中易的險惡用心,可是,看破了不等於有辦法克制。

  如果,耶律休哥派十萬以上的重兵駐紮於榆關之前,確實有可能限制住李家軍的西進。

  一開始,耶律休哥還真派了大將領重兵去防守榆關。然而,令人頭疼的是,契丹人的軍紀原本就差,皇族們又在背後搞鬼。結果是,沒等來李家軍的進攻,自己人倒逃了四萬多。

  這四萬人,如今已經變成了契丹皇族反抗耶律休哥的骨幹力量,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耶律休哥心裡明白得很,李中易還遠遠沒有能力毀滅大契丹國,攘外必先安內,才是正確的戰略原則。

  然而就在上京道的戰鬥,節節勝利之時,奚王領著東京道的各族人民,鬧了起來。

  李中易更是藉著這個大好時機,悍然領軍西進,拿不得下薊州,他其實壓根就不怎麼在意。重要的是,牽制住耶律休哥的主力部隊,讓契丹人的內戰打得越長越好。

  耶律休哥派駐於灤州的大將,名叫耶律喊,他既是皮室軍中的大將,又是休哥的心腹。

  更重要的是,耶律喊是個心眼子很多的傢伙,休哥給他的任務十分簡單:死守灤州,李中易出兵西進時,不需要出兵攔截,等休哥的主力和李中易展開對峙之後,耶律喊趁機斷掉李家軍的糧道。

  休哥那是和南蠻子們打老了仗的宿將,又是契丹第一名將,和漢人軍隊作戰時,勇猛衝鋒乃是下下策。誘敵深入,然後斷其糧道,餓垮其軍,方為上上策。

  另外,休哥很喜歡玩圍點打援的戰術,這也是漢人最害怕的一種的打法。

  由於畏懼於休哥的圍點打援,在己方的城池被圍後,救還是不去救呢,這的確成了一個要命的問題。

  柴榮在世的時候,休哥還算是比較收斂。等柴榮駕崩之後,李中易又被冷落在了高麗,於是,白溝河以南的漢人花花世界,也就成了契丹人打草谷的最佳場所。

  鎮守大名府的魏王符彥卿,雖然素有勇武之名,可是,此公年紀越大,膽子越小,而且將略也頗有不足,從來不敢領兵和契丹軍正面交鋒。

  客觀的說,休哥的謀算極深,策略也完全正確。但是,休哥唯一沒有料到的是,耶律喊輕敵了,他並沒有把李家軍真正的放在眼裡。

  這其實也難怪耶律喊沒把李家軍當回事,這麼些年以來,南蠻子軍隊的戰鬥力,幾乎就是一觸即潰的代名詞,有啥可擔心的?

  另外,耶律喊率領的五萬人馬之中,足有兩萬精銳的皮室軍。皮室軍,這三個字,在大契丹國中,意味著精銳中的精銳,勇士中的勇士。

  如果,耶律喊坐擁五萬精銳,真的讓李中易縱橫馳騁於整個幽薊平原,那他還有何顏面敢自稱是一代名將?

  耶律喊早就被李家軍的精銳斥喉們盯死了,他這邊趁夜動了兵馬,一個時辰之後,兩人配備八騎的斥喉,已經把消息傳到了李中易的手上。

  李中易仔細的詢問了耶律喊的動靜之後,不由猛灌了好幾口涼茶,抹了把唇角的水漬,愜意的說:「老子等的就是耶律喊。」

  整個榆關以西,皆是大平原,根本無險可守。休哥心裡非常清楚,李中易可不是懦弱無能的南蠻子,把數萬兵馬擺在榆關的面前,就等於是把一塊大肥肉,送到了李中易的嘴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狠狠的咬上致命的一口。

  耶律休哥變相放棄了營州,命耶律喊駐守於灤州,居中策應平州、望都和安喜,的確是一招妙棋。

  即使安喜丟了,休哥也覺得沒所謂,只要耶律喊的五萬兵馬待在李中易的後方,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盤踞於灤州的耶律喊,就像是一條黑曼巴蛇一般,死死遏住了李中易西出榆關的咽喉。

  不過,令耶律休哥做夢都沒有料到的是,李中易居然不怕糧道被斷,悍然採取蛙跳戰術,統帥大軍直擊安喜。

  安喜一旦失守,薊州東部的門戶頓時大開。要知道,幽薊平原的核心產糧區,便是薊州以東直到灤河的廣闊區域。

  這一帶水網密集,土地肥沃,哪怕是最原始的刀耕火種,也有著不錯的收成。

  李中易此次西進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破壞掉安喜以西,薊州以東地區的春播。至於能否拿下薊州,只能是隨機應變,並不是此行的戰略要點。

  耶律喊遏住了李家軍西進的咽喉,李中易率軍進攻安喜,威逼薊州,也是攻其必救。

  真讓李中易徹底破壞了幽薊平原的春播,來年,契丹人吃什麼?這個時代的契丹人,尚沒有常平倉的概念。要等到北宋建立後,契丹人才會有樣學樣的建起常平倉,以備饑荒災年之需。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契丹人可以搶劫南京道漢人的糧食,讓他們自己吃得飽肚子。那麼,沒了活路的治下漢人,肯定會被迫揭竿而起。

  客觀的說,耶律喊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這才不顧耶律休哥的嚴令,主動離開灤州,向北邊的平州靠攏。

  儘管耶律喊比較輕視李家軍的戰鬥力,但他對休哥的眼光,還是頗為信任的。所以,耶律喊沒有冒失的分兵,而是將帶出灤州的四萬精銳大軍,都攏在了一塊兒,哪怕走慢點,也不至於被李中易分而殲滅。

  在一望無際的幽薊大平原之上,壓根就沒有適合設伏的地點。耶律喊的兩萬皮室軍,外加兩萬宮分軍,全都是一人雙騎的騎軍。

  這麼多契丹人聚集在一起,李中易根本沒辦法將其合圍,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正面對戰。

  為了提防李家軍可能的夜襲,耶律喊這次從灤州出來,帶了不少的奚車。契丹人不擅長挖溝建寨的毛病,耶律喊也是知道的,他打算晚上宿營的時候,就把奚車擺在營地的外圍,用以阻擋可能的騎兵突擊。

  可問題是,耶律喊疏忽了一件大事:李中易的手上,掌握著大量的「雞尾酒」。

  如今,李中易又有了青銅炮這種攻城略堡的大殺器,無論是趁夜偷襲宿營的耶律喊,還是偷襲囤糧重地灤州,都有五成以上的把握。

  「去把楊無雙叫來。」李中易心裡已經有了成算,不過,具體的執行環節,卻需要參議司的細細謀劃。

  夫戰,廟算勝者,得算多也!

  此次出兵,李中易把參議司一分為二,何大貝跟著楊烈的主力部隊行動,楊無雙領著他的人,則一直伴隨在李中易的左右。

  「山長,灤州的契丹人,全是精銳騎兵。據斥喉們的細查,那位耶律喊並非是浪得虛名之人,以學生之見,不如趁夜取了灤州。」楊無雙一聽說耶律喊動了,當即把主意打到了灤州的頭上。

  李中易摸著下巴,笑道:「耶律喊的確頗有幾把刷子,他故意大張旗鼓的領兵北上,恐怕是想誘我去攻打灤州吧?」

  楊無雙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掏出參議司一直修改完善之中的灤州方略,雙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

  西出榆關前,李中易就已經看過了參議司制定的灤州方略,楊無雙只怕又有了新的計劃吧?

  李中易帶著疑惑看完了整個方略,不禁滿意的點著頭說:「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難怪有人給你起了個小諸葛的綽號啊……」

  「山長,功勞可不是我一人的,參議司的上百位同僚,大家集思廣益,群策群力,方能拿出此等上佳的攻取方略。」楊無雙和楊烈不同,他是個典型的話嘮,尤其是在李中易的面前,他的話就更多了。

  「嗯,就按照你所擬定的方略執行。」李中易略微停頓了下,終究有些擔心兵力過少,補充說,「再派人去把李勇手下的騎兵,調一半過來,讓他這個擅長劫道的傢伙,去騷擾宿營的耶律喊,再合適也不過了。」

  楊無雙秒懂李中易的心思,隨著西北的戰馬源源不斷的供應到軍中,擅長馬上作戰的漢軍將士越來越多。

  李勇手下有三千多黨項騎兵,這些人終究還是太多了。如果不動聲色的削弱到一千五左右,漢蕃騎兵的比例拉大到5:1左右,就算李勇再有野心,也翻不了天。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20 09:10
第920章 群策群力

  「參議司馬上制訂新的作戰計劃,並標定各部作戰輿圖,限一個時辰內製作完畢。」

  自從有了功能不斷完善,並且人員不斷壯大的參議司之後,只需要條令制定到位,李中易這個大軍統帥再不需要被繁瑣的事務,纏得脫不開身了。

  參議司的新編製異常之龐大,幾乎無所不包,其轄下有:作戰房、軍器房、輿圖房、軍需房、炮軍房、聯絡房、夷虜房、外藩房、軍法房等十幾個房。

  其中,最重要的是作戰房,負責制訂及駐軍作戰計劃,經統帥批准後,向全軍下達作戰命令。

  目前的作戰房,設主官為郎中一名,員外郎三名。因作戰房至關重要的職能,暫時由同知參議司事楊無雙兼任郎中之職。

  與此同時,為了監督參議司的工作,確保軍事機密不外洩,李中易派遣同知軍法司事的李浩東,出任同知參議司事,分管軍法房、夷虜房及外藩房的事務。

  軍法房,名義上負責軍法事務,實際上,承擔的是總參軍事情報局的職能。

  李浩東在外面的名聲不彰,實際上,不僅資歷甚老,而且腦子特別靈活,具有從事秘密戰線事務的天賦。

  從李中易河池建軍開始,李浩東便是鄉帥牙兵隊的什長,這麼多年下來,他積功升至同知軍法司事。

  軍法司,負責監督整個李家軍的一舉一動,確保軍令上傳下達的暢通無阻,屬於重點對內的專職情報機構。

  軍法司的主官,一正二副,主官知軍法司事,便是暫時被派去開封公幹的左子光,左將明。

  另一位同知軍法司事李延清,做事非常認真,甚至達到了苛刻的程度,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多少搞情報的天賦。所以,李中易便安排李延清,監督和鑒別軍令的真偽,掌握部隊的任何動向。

  至於李浩東,李中易知人善任,用其所長,讓他收集整理趙匡胤、韓通、李重進、張永德、耶律休哥、契丹皇族以及奚王的動靜。

  這些都是軍事方面的安排,至於朝堂內部,尤其是政事堂的舉措,自有李中易的盟友,同為托孤相公的李瓊協助收集並通報給李中易。

  客觀的說,李中易在軍事情報方面的收集能力,可謂是成就斐然。

  然而,在廟堂之上,由於李中易不受士大夫文官集團的待見,屢屢被罵作銅臭子,消息來源也就異常的狹窄,消息的時效性總是慢好幾拍。

  說白了,在掌握朝政大權的四品以上高級文官裡面,李中易可用的也就李瓊一人而已,可想而知的尷尬和艱難。

  不過,李中易並不在意文官集團對他的歧視態度,兵強馬壯者為皇帝,這才是亙古不變的元規則。

  只會耍嘴皮子的秀才造反,別說三年無成,就算是一億年也無法獲得成功。

  闖賊自成攻破北京城後,滿京城的皇親國戚及文臣們,都在鋒利的屠刀之下,乖乖的舉手投降了。

  可笑的是,文臣官僚集團,料到了初一,卻沒料到闖賊自成會秋後算帳。他們不捨得借給崇禎的錢財,以及美貌的家眷,轉眼間,都成了闖賊自成的囊中之物,實在是可歎吶。

  如今,李中易面臨的也是大致相仿的局面。既然,文官集團瞧不起他這個銅臭子,堅決不肯和他合作,那麼,將來也別怪李中易悍然挖掉他們壟斷權力和財富的根基。

  就在楊無雙緊張制訂新作戰計劃的同時,沿途監視耶律喊的斥喉們,源源不斷的趕來稟報耶律喊那邊的最新情況。

  這個時候,就看出碩大奚車的好處了。李中易既不需要下車,亦毋須紮下大帳篷,直接坐在車廂內,便可以指揮大軍作戰。

  輿圖房製作的南京道全圖,橫攤在李中易的腳邊,他手上拿的則是安喜附近的地理詳圖。

  最新的戰報和兩幅輿圖,彼此對照了一番之後,李中易不由翹起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耶律喊選的宿營地,既遠離了河岸邊的低凹處,又避開了容易火攻的一大片樹林,而是以一座無名大土丘為圓心,將奚車擋在營地的最外圍,不愧是休哥手下的宿將。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作戰,耶律喊的設營方式,可謂是十分的穩妥,幾乎沒啥毛病。

  然而,行軍打仗,除了將士們的勇武之外,地形地貌的特殊性,卻也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戰爭的勝負。

  根據安喜附近詳細輿圖的顯示,由於耶律喊的大營,距離河岸大約有五里遠。

  說句心裡話,耶律喊不在河邊紮營,非常符合常規的用兵之道,避免了上游蓄水攻之的隱患。

  可問題是,李家軍手上掌握著大量的「雞尾酒」,展開夜襲的時候,只需要從三面包抄放火,只留出靠灤河的這一面,則耶律喊的兵馬很可能被全殲。

  無論在何時何地,李中易一直強調,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比奪取敵人的城池,重要得多。

  所以,楊無雙主張偷襲灤州的想法,被李中易放在了下個一階段再予以考慮,當務之急是想法子,聚殲耶律喊所部的精銳兵馬。

  「中和啊,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我軍作戰,毋須計較一城一池之得失,只要殲滅了耶律喊,灤州就如同赤果果的美人兒一般,任由咱們擺佈了。請注意,我說的是打一場殲滅戰,而不是擊潰戰,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李中易下定了決心,楊無雙自然遵從不悖。

  兩軍對壘,除了勢力的對抗之外,還有心態上的較量。耶律喊以前沒有和李家軍正面交鋒過,只知己卻不知彼,還沒開戰便已輸了三成。

  李家軍的斥喉營,足有一千五百人之多,他們都是優中選優的最精銳之士,無論是弓馬騎射,還是武器裝備,包括彼此之間協同作戰的默契程度,都遠勝於軍紀不嚴、斥喉數量不足的契丹人。

  設伏截殺敵方斥喉,乃是李家軍斥喉們的必修課。論及,斥喉們遮蔽戰場情勢的能力,李家軍勝了何止一籌?

  更重要的是,輿圖房提前勘測校正的詳圖,已經細化到了某口井在哪裡的程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中易打的是一場半透明戰役。

  李中易有自知之明,臨陣指揮,他不如楊烈,也許還有耶律休哥。可是,由於保命的謹慎個性,李中易有本事把戰場的情況,變成敵明我暗的態勢。

  專業人做專業事,楊無雙領著參議們,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便拿出了全新的作戰方案。

  當李中易看見參議司的人抬著沙盤過來的時候,不由摸著下巴笑了,這還沒開戰呢,整個戰區的情況,便已是瞭如指掌。

  「主公,經過斥喉們的反覆確認,參議司以為,咱們應該佯裝繼續進攻安喜縣的虛假態勢。如果有可能,索性把安喜縣城拿下。這麼一來,耶律喊一定以為咱們是在冒進,從而放心大膽的去截斷咱們的糧道,堵死咱們回軍榆關的歸路……」楊無雙指著沙盤上的灤州,一本正經的說,「我軍匯合之後,大可利用機動力強悍的優勢,掉過頭襲取灤州。這麼一來,便可以調動耶律喊回援灤州,以彼圍點打援之道,還彼之身。」

  李中易仔細的琢磨了一番,覺得楊無雙分析得很不錯,耶律喊剛出灤州,警惕性一定很高。

  不如,暫時離耶律喊遠一點,既可以大肆破壞幽薊平原的春播,又可以麻痺耶律喊,可謂是一舉兩得。

  「好,就這麼辦了。」李中易的想法雖然被參議們集體否決了,但他依然由衷的高興,這才叫作是集思廣益,群策群力嘛。

  眾人計長,一人計短,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身為凡人的李中易呢?

  「中和啊,我相信,名將的時代,即將過去了。」李中易笑瞇瞇的望著楊無雙,他當初組建參議司的目的,就是想把戰爭的行為,納入到計劃和可控制的範疇裡邊,如今看來,越來越強大的參議司,並沒有讓他失望。

  「指揮權交給李雲瀟,我累了半宿,該去睡覺了。」李中易的打了個哈欠,滿意的瞥了眼楊無雙,以及一幫子參議,扭頭吩咐竹娘,「參議司的同仁們都熬得很辛苦,你吩咐廚師做一頓豐盛的夜宵,替我好好的款待款待他們。」

  行軍途中,李中易和眾人一樣,都是相同食物的一日三餐,沒有任何特殊性可言。

  不過,李中易身為大軍統帥,熬夜商議軍情,已成家常便飯。至於參議司就更不用說了,值班人員幾乎天天熬夜。所以,中軍帳內負責宵夜的灶上,夜裡絕對不允許熄火,總有花色不同的吃食招待大家。

  不過,大家平日裡吃的夜宵,翻過來倒過去,也就那麼幾樣而已。現在,李中易親口吩咐了下來,顯然今夜大家都有了沾光的機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一時間,大家都無聲的笑了,跟在楊無雙的身後,各自散去。

  一直在旁邊沒吱聲的竹娘,忽然說:「爺,奴家剛才暗中發現,參議們的笑容,完全發自內心。」

  李中易點點頭,部下們的正確建議,被上司及時的採納,比待遇上的迅速提升,更令人感到心情愉快。

  帶兵的時間越長,李中易的膽子就越小,做事也就越謹慎。他的本錢有限,稍微有個不閃失,便是滅頂之災。

  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並不是剛愎自用的主君,非常聽得進去部下們的意見。這麼一來二去,集思廣益,暢所欲言的氛圍,慢慢的也就在李家軍中固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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