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46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28 01:35
第931章 抽查

  宋雲祥走後,李中易命人端來飯菜,風捲殘雲般消滅了三大碗米飯,橫掃了一碟子肉末豆腐、一碟子蝦仁白菘、一碟子爆炒羊肉。

  在一旁伺候的上菜添飯的葉曉蘭,禁不住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說:「爺,你不至於餓著這樣吧?」

  李中易接過帕子,擦拭乾淨唇角嘴沿,又接過茶盞喝了幾口,這才慢悠悠的說:「爺身上穿著一百來斤的重甲,在馬上待了三個多時辰,唉,年紀大了,實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葉曉蘭摀住櫻桃小嘴,吃吃的笑道:「爺,您的身子骨棒得很,前兒個,奴家的骨頭都快被您給拆散了,癱在榻上好半晌動彈不得。」

  明知道葉曉蘭這是在赤果果的大拍馬屁,李中易依然心裡很舒坦,男人吶,最怕那方面不行。身為大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餵不飽,那才叫作是丟人。

  自從生了男娃兒之後,葉曉蘭已經完全熟透了。以前怕李中易折騰她,如今卻巴不得霸佔住男人不鬆手,每夜都挨整。

  李中易只當沒看見葉曉蘭那美眸幾欲滴水的勾魂妙態,蕭綽在馬車上賭輸了,今夜注定是個美妙的夜晚。

  如果蕭綽打算不守承諾,那麼,這位鮮嫩可口的未來蕭太后,於今夜之後,必定會知道啥叫欠收拾?

  蕭綽已是擺到了砧板上的美人魚,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難離李中易的手心。

  李中易吃飽喝足之後,邁開四方步,在安喜總管府的後花園內,緩緩散步。

  葉曉蘭見男人單獨出去了,她不及多想,連忙吩咐人帶上裝著茶壺和茶盞的食盒,她自己則提起裙擺,快步追了上去。

  李中易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以及嬌喘聲,卻並沒有停下腳步。不用回頭去看,僅憑腳步聲,李中易就可以斷定是葉曉蘭追上來了。

  自從,葉曉蘭替李中易生了個大胖小子之後,李中易於床第間依然還是花樣百出,但已經不怎麼虐她了。

  老話說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衍生出來的邏輯是:不看妾面看子面。

  既然,葉曉蘭誕育了李中易的子嗣,就算是替老李家立下了大功,李中易多少也要賞幾分薄面。

  李中易雖然是現代人的靈魂,可問題是,處在他的位置上,將來若要選出合格的未來家主,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

  只要是真實的人,就必定有七情六慾,李中易當前有三件大事要做,北拒契丹,奪取大周、統一華夏。

  有句老話說得很好,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古有雲,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最能打動李中易的那句經典名言,卻是三代之內,族中必出敗家子,必須慎選之!

  野豬皮的康麻子,不管他對漢人是多麼的殘酷和無情,他的確是個有真本事的統治者。康麻子的兒子雍正辦過很多接觸民間疾苦的難差事,所以,雍正的改革可謂是對症下藥,見解減輕了草民的負擔。

  可是,康麻子的孫子弘歷上台後,不僅生活奢侈腐化無度,而且為了所謂十全老人的好名頭,楞是把國庫給折騰空了,直接導致整個大清的國力急轉直下。

  李中易很享受獨自一人散步的意境,隨意的走,隨意的看,想停就停,想歇就歇,自由自在,心靜如止水,波瀾不驚。

  整座後花園內,各種奇花異草在燈火的掩映下,直教人大開眼界。可是,李中易就算是再沒文化,也始終覺得,花草樹木之間的搭配,極不協調,令人始終存有一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李中易踱到一座假山亭前,緩緩的走了進去,坐到石凳上,靜靜的眺望著夜幕下的南方天際。

  露布報捷的急腳遞,已經派出,他們將走海路,由登州上岸,然後一路朝開封宣傳過去。

  我大周將士居然虎口拔牙,攻入契丹人的腹地,悍然奪取了安喜縣城,這一路宣傳過去,嘿嘿,朝廷重臣們以及符太后將如何自處?

  肯定有人會攻擊李中易謊報軍情,嘿嘿,等一萬多名貨真價實的契丹人,被獻俘於京師,朝天闋的時候,恐怕就是朝廷圖窮匕現之時。

  李中易一念及此,不禁輕聲吟道:「誰敢橫刀立馬,唯我李家鐵軍!」

  「好,好,好,氣勢磅礡,意境非凡,不愧是奴家的主人。」一直靜靜守在男人身側不遠處的葉曉蘭,好容易逮到了話頭,豈能不大大的捧場?

  李中易的詩才有限,除了當文抄公搬運的絕妙詩詞之外,竟是腹中空空如也。

  今兒個應景生情的感慨,既不對仗,也不工整,卻勝在霸氣十足,彷彿已是天下之主!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美人兒如此識趣兒,李中易興致不錯,也就不想大殺風景。他索性摟著葉曉蘭,抱她坐到腿上,擁美人兒賞半輪明月,妙哉!

  此時,此刻,此間風景獨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中易從深深的回憶之中清醒過來,陡然驚覺,懷中的美人兒非常識趣,一直靜靜的依偎著他,一聲不吭。

  「渴了。」李中易撫摸著葉曉蘭的秀髮,心裡暗暗感慨不已,不愧是大家閨秀,頗識體統,絕不逾距。

  葉曉蘭趕緊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裙,喚來提著食盒的侍婢們,將茶果點心擺滿了整張石桌。

  李中易連喝了兩盞溫茶,這才滿意的放下茶盞,站起身說:「我去大營裡逛逛,你早些歇息吧。」

  葉曉蘭克制住失望情緒,蹲身溫柔的說:「爺,您不可太過操勞了,奴家和獾郎都指望著您呢。」

  李中易順手在葉曉蘭的粉頰上,輕輕的擰了一把,哈哈大笑道:「老子沒那麼容易蹬腿,再怎麼著,都要等獾郎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吧?」

  李中易離開總管府後,鑽進了特製的馬車,由楊小乙領著一百名近衛牙兵護送,逕直朝駐軍大營駛去。

  路上,李中易一直在擔心一件事,破城太容易了,大軍會不會因此生驕,從而產生輕敵的不良情緒呢?

  滿招損,謙受益!

  自古以來,驕嬌二氣,皆為軍中之大忌。因為輕敵,導致大意失荊州的慘敗戰例,數都數不過來。

  李中易用兵一貫謹慎,講究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戰爭邏輯。只要是,能不冒險,他就盡量不冒險。

  說白了,以他的底蘊,根本沒辦法當白起,那就只能學習王翦這個萬年老烏龜的戰法以絕對的實力,將敵人逼迫到絕境,然後碾壓之。

  在實力遠不如人的時候,李中易寧可大踏步後撤,然後開打游擊戰,也不願意盲目死拼。

  亂世之中,殲滅敵人固然重要,保存自己的實力卻是頭等大事。李家軍如果完蛋了,趙老二黃袍加身的概率大得驚人,歷史很可能又會回到既有的恥辱軌道上去。

  這次趁夜去巡視大營,李中易是抱著突擊檢查的目的,自然不能因為排隊耽誤了時間。

  楊小乙亮出了代表最高權限的腰牌之後,隨即接管了營門,他命令守在營門口的所有人,都必須待在原地不動。

  膽敢通風報信者,就地正法,其全家老小皆貶為奴隸。

  以前,李中易混跡於國有事業單位,長達二十多年之久,並且從一名普通的門診醫生,到住院醫生,最終爬上了待正式上任的院長高位。

  單位裡的那些個貓膩或是套路,他可謂是瞭如指掌,洞若觀火。

  國有事業單位的領導下去視察,大多都只是在會議室裡聽聽匯報,走馬觀花的看望一下幹部職工,說一些假大空的漂亮話,實際上很難瞭解到基層的真實困難。

  至於所謂的抽查,通常會由辦公室的人提前打好招呼,下面的人排演好固有節目。在抽查的過程中,找出不開眼的阿貓阿狗三兩隻,作出不疼不癢的批評和懲罰,就算是完事了。

  下邊的領導們輕鬆過關,自然要感謝抽查的同志們了,餐桌上,天上飛的,海裡游的,地上爬的,茅台整箱上,都可勁的造吧,反正吃的是公款。

  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這且罷了,臨走的時候,還有紅包和各種禮品可拿,一時間,皆大歡喜矣!

  說句大實話,李中易能爬上准院長的高位,他本人也參加過無數次這種皆大歡喜的抽查式演出。

  俗話說的好,屁股決定腦袋!

  李家軍是李中易的私人軍隊,他自然不可能允許手下人,把他當作二傻子一般戲耍。

  整個大營,大得沒了邊際,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抽查所有的部隊。

  李中易進營之後,對照著駐軍表,沉聲下令:「距離最近的第三軍左廂丙營附近,戒嚴!」

  「喏。」楊小乙隨即領著手下的近衛牙兵們,將丙營附近,徹底的包圍了。

  戒嚴令一下,誰敢大聲喧嘩,或是亂說亂動,企圖通風報信,其全家老小都將面臨最嚴厲的制裁!

  慈不掌兵,李中易的寬仁,只針對忠誠聽命的部下!

  李中易揮手斥退了身邊的所有人,獨自漫步於帳篷之間,時不時的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帳內的部下們,私下的議論聲。

  他也不喜歡當偷聽者,但是沒辦法,哪怕再忠誠的將士,在直面他的時候,終究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有所保留。

  ps:兌現了承諾,兩更到位,月票的動力必不可少!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9 22:1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28 01:36
第932章 決斷

  李中易在丙營的營區待了足有兩個時辰之久,第三軍的都指揮使廖山河,鎮撫使謝遠等一干將領們,都被楊小乙擋在了戒嚴區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中易遊走於各個帳篷之間。

  李中易此來抽查,聽到什麼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廖山河、謝大郎等軍政主將,知道他會不定期的抽查,也就足夠了。

  李中易如是長期不進軍營,則主官們欺上不瞞下的勾當,肯定會愈演愈烈,終至不可收拾。

  自古以來的拍腦袋決策,都和脫離基層的實際情況有關。野豬皮的雍正,所推行的幾項改革,諸如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和當差,以及養廉銀,為啥那麼遭官僚們的嫉恨?

  答案其實很簡單,雍正招招命中官紳階層的要害,割的都是漢族大地主大官僚們的肉。

  密切聯繫群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從實際出發解決群眾的問題,是李中易一直堅持的優良作風。

  等李中易聽夠了,走累了,這才喚來廖山河和謝遠,讓他們陪著去主帳歇歇腳,喝杯茶。

  在條令的高壓約束下,軍營之中又到處有軍法司的眼線,廖山河和謝遠絕不敢貪污受賄。

  可是,廖山河畢竟是一軍之主將,手裡握著第三軍的實權,背著李中易搞點藏匿繳獲物資的小動作,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此次攻破安喜後,廖山河為了更好的照應陣亡老部下們的家屬,命心腹指揮私下裡隱匿了一些銀錢。

  李中易的突然駕臨第三軍的營地,廖山河心裡直打鼓,莫非是東窗事發了?

  廖山河一直偷眼去看鎮撫使謝遠,謝遠雖然沒有參與藏錢,卻是個知情不報者。

  如果,廖山河藏錢是為了他自己的揮霍,謝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制止他。可是,廖山河偏偏是為了照顧陣亡將士的遺屬,這就難辦了。

  謝遠斟酌再三,陣亡將士裡邊也有他的鄉親,就索性裝了糊塗。

  軍法司的眼線雖然遍佈全軍,卻不是萬能的。按照條令的標準配置,在隊一級才設置軍法官兩名,忍受畢竟有限。

  在大軍展開進攻的時候,按照慣例,一名軍法官跟隨隊正一起行動,另一名則提刀在隊尾監督。

  亂戰之中,某些軍官和士兵私藏目標很小的金銀或是銅錢,又有上級打掩護,軍法官們其實很難察覺。

  有人的地方,必有圈子,諸如同鄉、同年(講武堂)、同時入伍、一起立過功、一起授過勳等等等,都可以拿來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

  雖說是君子群而不黨,然而,那是寫到書上,騙傻子的文字。

  真實的狀況是,軍中山頭林立,各種朋黨的小圈子,大行其道。

  李中易也知道軍中部下們各有山頭,但是,他左思右想,琢磨了很久,卻始終找不到徹底禁絕山頭的有效措施。

  人際關係這玩意,完全不可能被條令所量化。難道說,李中易打算出亂命,禁止袍澤之間,走親訪友麼?

  軍中的山頭無法被禁絕,卻可以被控制。李中易有意識的採取大換防,或是同級對調的手段,倒也有效的遏制了軍中山頭妨主的風險。

  李家軍中,可以有很多的山頭,卻只允許李中易這個山頭獨大。大家有且只有抱緊了李中易的粗腿,才能真正的出人頭地。

  講武堂內,完全是李中易的天下。軍中隊正以上的軍官,若想晉陞提拔,必須進入講武堂學習深造。考試合格結業分配的時候,由李中易一人獨斷,不容任何人置喙。

  甲軍的檢校隊正,畢業分配的時候,一般都會調入乙軍或是丙軍任職。這麼一來,原先提拔的恩主鞭長莫及,再也無法照應其陞遷。

  朝廷的禁軍,或是一般藩鎮軍閥的軍隊,如果敢這麼幹,軍隊反噬其主,肯定是大概率事件。

  李家軍,從河池建軍開始,就一直採取標準化的訓練方式。無論刀盾兵、騎兵、長槍兵、弓弩兵、擲彈兵或是炮兵,都是分別在同一套訓練大綱下,培養起來的戰士。

  凡事,有利必有弊!

  標準化訓練出來的戰士,成軍迅速,紀律嚴明,對軍陣和武器的理解比較深入。缺點是,很難產生天馬行空的名將!

  擅長機動中殲滅敵軍的白起,那是當之無愧的名將。挾碾壓之絕對軍力,滅掉了趙、楚燕三國的王翦,算不算名將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

  偏偏,李中易學不來白起那一套,只能以王翦為師。李中易是超級務實的政客和軍閥,他信奉的原則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在廟堂之上,誰都輸不起,成則王,敗則寇,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沒啥好說。

  李中易如果輸了,必是家破族滅,妻妾女兒任人玩弄,基業被人奪取的悲慘局面!

  一言以蔽之,逐鹿中原,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讓。

  在廖山河和謝遠的陪同之下,李中易坐進了第三軍的主將大帳,廖山河這裡沒有好茶可喝,只有契丹人很愛喝的磚茶。

  澀口的粗茶,李中易一口氣喝下一大碗,他抬起手背,抹了把唇角的茶漬,大聲喚道:「再來一碗。」

  廖山河按捺住心中的忐忑不安,又給李中易倒了一大碗粗茶。這一次,李中易並沒有一口飲盡,而是將茶碗輕輕的擺到案几上,抬眼笑望著廖山河。

  廖山河摸不透李中易為何發笑,心裡直打鼓,條令對私下藏匿繳獲物資,處罰得十分十分嚴厲,他不清楚,李中易是不是聽到了風聲,才突然過來抽查。

  謝遠的心裡,多少也有些慌亂,知情不報,和完全不知情,性質迥然不同。鎮撫系統存在的意義,除了掌管軍中庶務之外,便是分主將之權,使其不能不敢亂來麼?

  在第三軍中,指揮權歸都指揮使廖山河,日常事務歸鎮撫使謝遠,監督執行的是知軍法分司事的姚東,三權鼎立,各安本分。

  廖山河落水了,謝遠知情不報,已是一條線上的瑪蚱。至於,鼻子一向很靈的姚東,有沒有聞到異常的味道,廖、謝二人的心裡都沒底。

  李中易特別懷念有煙抽的時代,在這種場合下,每人點上一支煙,雲遮霧罩之中,很多事情就好說了。

  廖山河的擔心,其實頗有些道理,李中易今晚選擇來抽查第三軍的營地,的確是接到了軍法分司的報告,有人暗中私藏錢財,矛頭直指廖山河這個主將。

  軍法司系統的報告,向來都是一式兩份,一份遞交給軍法司,一份直接送到李中易的案頭。

  這麼安排的目的,顯然是提防有人暗中做手腳,導致敏感的軍中信息被人為阻斷。

  大明朝開國後,朱重八建立錦衣衛的目的,是整肅屠殺掉元老重臣。永樂帝恢復錦衣衛的目的,其實是因為武力篡位,惟恐朝中大臣們口服心不服。

  至於,明朝後來的皇帝們,悍然組建了凶名昭著的東廠、西廠,甚至是內行廠,都是因為正確的信息被當權者有選擇性的屏蔽於皇城之外。

  儘管在第三軍的營地裡轉了很久,李中易依然沒想好,究竟應該怎樣處置,膽大包天的廖山河呢?

  條令是死的,李中易擁有超越條令的特赦權,只是至今沒有使用過罷了。

  李中易用人,向來是海納百川,不拘一格,他的老部下們,來自於天南海北。有蜀國的獵戶、窮鬼,也有京城的市民,還有朝廷禁軍的軍官。

  李家軍的主力兵馬,共有五軍,廖山河原來禁軍之中時,因為沒有靠山,一直混得很慘。

  因為機緣巧合,廖山河跟了李中易之後,被一路提拔到了第三軍都指揮使的高位。通俗的說,廖山河只能依靠李中易,也是李中易的心腹。

  身為主君的李中易,需要處置自家心腹的之時,才是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時候。

  顯然,私藏財物的歪風邪氣,絕不可助長。可問題是,廖山河一旦被拿下了,無論派誰接任第三軍的都指揮使,都存在資歷不足的弊端。

  軍中,那是最講究資歷和階級的所在,老上級就是老上級,到哪裡都需要尊重。

  電視劇《亮劍》裡邊,在圍殲山崎大隊的時候,李雲龍教訓程瞎子的那句話,令李中易至今印象深刻:告訴你們程瞎子,當年老子怎麼教他打槍,現在就教他怎麼打仗。

  話糙理不糙,李雲龍當班長的時候,程瞎子就是他手下的普通一兵。啥叫資歷?這就是資歷。

  李中易不是優柔寡斷的慫人,他看了眼忐忑不安的廖山河,斷然下了決心:此風絕不可漲!

  「李瀟松那小子總想著撈仗打,臨來之前,我答應他了。」李中易慢條斯理的說,「近衛軍還缺個都指揮使,我琢磨著,曉達你最合適。」

  聽李中易這麼一說,廖山河的一張老臉,頓時嚇白了,被唬得半個屁都不敢放。

  謝遠仔細一想,主公讓李雲瀟換廖山河,實在是一招妙棋!

  近衛軍雖然都是選拔的軍中精銳猛士,可問題是,輪到近衛軍上陣殺敵的機會,少之又少。

  私下亂來的廖山河,被李中易約束在身邊,肯定要受一番難熬的夾磨了,也算是不小的懲罰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9 22:2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28 16:27
第933章 誰敢不從?

  廖山河自己心裡有鬼,沒敢和李中易糾纏,他乖乖的捶胸行禮,大聲說:「末將遵命。」

  謝遠本以為他沒事了,誰曾想,李中易忽然拉下臉,沉聲質問他:「鎮撫使的職責,汝還記得麼?」

  知軍法分司事的姚東,一聽李中易以汝相稱,他便知道謝遠恐怕在第三軍待不長了。

  眾所周知,李中易待老部下們一向寬仁,也十分親善,大多數情況下,皆以你我相稱。

  看似尋常的一個汝字,給謝遠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冷汗立時就冒了出來。

  李中易刻意強調了鎮撫使的職責,那意思就很明顯了,謝遠的本職工作是約束主將無法亂來,他卻和廖山河同流合了污。

  鎮撫系統原本就是李中易的眼睛和耳朵,如今,眼睛裝瞎,耳朵裝聾,李中易如何容忍得下去?

  說白了,廖山河犯錯誤,李中易很可以理解和包容,他畢竟只是軍事將領。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政治系統的謝遠身上,就變得不可饒恕。

  在大明朝,文官們外臣們有膽量公然上奏折罵皇帝,司禮監的掌印、秉筆太監們,卻絕無這個膽子。

  哪怕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這可是所有太監中的第一人,只要真正惹惱了皇帝,根本不需要發交三法司會審,直接給亂棍打死了,也沒有任何太監敢替他申冤。

  監軍將領和軍事將領,居然穿上了一條褲子,這就等於是碰了高壓線,李中易絕對無法容忍。

  「汝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嘛?」李中易冷冷的盯著謝遠,這小子出身於他的牙兵營,積功升至第三軍鎮撫使,如今卻忘記了他應守的本分和職責,實在是令人感到遺憾。

  「小的不該自作聰明,小的知錯了,請主上責罰。」謝遠倒也是條硬漢子,既然他的小心思被看穿了,索性十分光棍的認錯。

  姚東暗暗點頭,謝遠懷著小心思這沒有錯,可他也不是笨蛋,可以說是非常瞭解李中易的脾氣。

  李中易最恨的是,明知道有錯,還要巧言詭辯,甚至撒謊騙人。如今,謝遠一聲不吭的認了錯,將來才有東山再起之時。

  「我命令,免去廖山河第三軍都指揮使之職,改任近衛軍副都指揮使、檢校都指揮使。免去謝遠第三軍鎮撫使之職,另有任用。擢升第三軍鎮撫副使劉大光,為第三軍鎮撫使。」李中易憋了一晚上的火,終於徹底的發洩了出來,他不僅一口氣免了第三軍的軍政主官,更將如實上報的劉大光提拔了起來。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一向是李中易治軍的原則!

  大帳之中,一片鴉雀無聲,李中易斷然處置了廖山河和謝遠,給眾人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震撼。

  大敵當前,李中易強悍無比的同時撤換了軍政主官,這是何等的魄力?

  姚東挺直著腰桿,併攏著雙腿,他心裡對李中易佩服得五體投地,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第三軍軍法分司的存在,不管是誰接任了都指揮使,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令必行禁必止。

  第三軍參議司的存在,讓作戰變得簡單了許多,並有標準化的作戰預案備選,哪怕是相對平庸的指揮官,也可以按部就班的指揮作戰。

  李中易本來就以王剪第二自詡,他的作戰原則一直是謹慎用兵,寧可不戰,也不能打敗仗。

  從河池建軍開始,李中易就從來沒打算過他的手下會名將如雲,不世出的名將,可遇而不可求。

  而且,熟讀歷史的李中易,心中非常有數,與其依靠碰運氣出現的名將,不如把手下的將領們都磨練到水準以上。

  李中易帶兵多年,自有他的心得,所謂的名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善於捕捉敵人的漏洞和缺陷,並加以充分利用。

  因為超大規模斥喉營的變態存在,李家軍水準以上的將領,只要不是喝多了,都不可能中了敵人的埋伏。

  每次野外宿營的時候,李家軍的工兵和輔兵們,必定會挖深溝築高牆布拒馬。並且,木製寨牆上必定會用水徹底澆濕,以防火攻。

  兩軍交戰,除了戰鬥力的比拚之外,誰犯的錯誤更少,誰的贏面就會呈幾何倍數遞增。

  赤壁之戰,曹孟德如果不把戰船鎖在一起,哪怕孫劉聯軍利用火攻,也不至於損失那麼大了。

  如今,擁有了青銅火炮的李家軍,再堅固的城池,也會被很快攻破。

  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兵器,橫空出世,徹底改變了戰爭固有形態。如今,只是青銅炮少罷了,如果造出幾百門輪式青銅火炮,甚至是合格的鐵製輪式火炮,那又是何等的光景?

  受限於高麗國冶煉技術水平的低下,李中易暫時造不出合格的槍管,但是,李中易咬定青山絕不放鬆,關於槍管的技術攻關,從來沒有停止過,而且不斷的加大投入。

  等到火繩槍普遍裝備部隊的時候,戰爭的形態,又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明太宗永樂帝,為啥屢屢將殘元的騎兵,虐成了翔呢?火繩槍的大規模裝備部隊,創造性的發明了三段擊的戰法,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廖山河和謝遠,一聲命下就被撤換了,這在朝廷禁軍中,簡直是難以想像的天方夜譚。

  可是,李中易偏偏就這麼干了,不僅干的理直氣壯,而且當事人連牢騷都不敢發半個。

  大明開國後,朱重八挾開國之威,幾乎殺光了淮西重臣,卻無人敢起兵謀反。

  如今的李中易,無論是權威和聲勢,還是對大軍的掌控力,都遠遠勝於當年的朱重八。

  李中易既是整個李家軍的締造者,又是戰無不勝的統帥,在軍中誰敢不從?

  最重要的是,李中易一手打造出來的軍事體制,讓他根本不需要殘暴的殺人,便可以牢牢的掌握住兵權。

  李中易對比朱重八,根本不需要細細去比,高下立判!

  在場的眾將,心裡都非常清楚李中易的脾氣和秉性。沒有作出決斷之前,李中易也許會思考良久。一旦李中易下了決心,那就是軍令如山,膽敢不從者,腦袋必須搬家。

  沒有規矩,何成方圓?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大軍遲早要敗!

  既然廖山河和謝遠連半個屁都沒敢放,李中易心頭的怒氣,多少也消散了一些。

  「吹號,緊急集合!」李中易緩下臉色,淡淡的吩咐了下去,故意沒看廖山河和謝遠二人。

  在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練兵口號指引下,從集合軍號響起的那一刻起,整個第三軍在七分鐘內,全體集合完畢。

  李中易縱然對廖山河和謝遠頗有些不滿,他卻無法否認一個鐵的事實:廖、謝二人的兵,練得很好!

  等李中易背著手走出大帳之外,各級軍官已經在向總執星官稟報集合的情況,報告之身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報告總值星官,我左廂甲營應到八百人,實到七百九十九人,一人因傷修養,報告完畢,請您指示。」

  「報告總值星官,我右廂丙營,應到八百三十人,實到八百三十人,全部集合完畢,請您指示……」

  「報告總值星官,我左廂丁營……」

  「……我右廂戊營……」

  精銳就是精銳,李中易只看將士們昂首挺胸,傲氣凜然的模樣,就知道士氣上佳,軍心可用!

  李中易邁步朝點將台的方向走去,第三軍的高級將領們,簇擁著自家統帥,亦步亦趨的跟著走上了點將台,整齊的排列於李中易的身後。

  點將台的正中央,李中易背著手,仔細的打量著肅立於台下的官兵們,不由心潮起伏不定。

  台下的這些勇士們,跟著李中易東征西討,立下了赫赫戰功。他們之中,有些人已經永遠的倒在了征戰的途中,只留下孤老、寡妻和幼子。

  烈士的遺屬,的確應該獲得最好的照顧,李中易已經想方設法的解決了絕大部分問題。

  然而,通過廖山河指使人私藏繳獲銀錢這件事,李中易也看到了撫恤條令的不足之處。

  條令還是太過於僵化了,難免會有些脫離遺屬的實際情況。比如說,廖山河這次想私下裡照顧的烈士遺屬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家中子女超過五名的困難之家。

  家中的頂樑柱戰死於殺場,哪怕李中易分給了大量的良田,可是,請人耕種難道不需要錢麼?

  另外,子女眾多的烈士之家,寡妻上要孝養舅姑,下要撫養如此多的孩兒,絕難面面俱到,顯得力不從心。

  李中易凝視著台下,一直不發一言,直到三更鼓響,他才高高的舉起右臂,大聲說:「此次進軍幽薊,大家俘虜了很多契丹狗和漢奸二鬼子。這些俘虜罪孽十分深重,他們中的一部分將被貶為家奴,分發給陣亡的將士家裡。基本分配原則是,家有一子或一女者,分兩名家奴……家有三子以上者,分八名家奴……」

  在李中易說話的時候,在場的萬餘名將士,沒誰敢歡呼或是喧嘩。

  等李中易宣佈完畢,快步走下點將台的時候,廖山河本著豁出去了心態,挺身而出,捋起袖子,大聲疾呼:「誓死效忠主公!」

  「誓死效忠主公!」

  「誓死效忠主公!」

  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聲,讓李中易原本窩著的火氣,再次消了一半。嗯哼,廖山河這個面憨心細、老是闖禍的傢伙,倒也不是只吃飯不幹活的飯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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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29 00:02
第934章 帝王心術

  天濛濛的時候,李中易領著廖山河和謝遠,回了安喜總管府門前。

  廖山河早早的下了馬,跑到車轅邊上,伸手想扶住李中易的胳膊。

  李中易從車廂裡鑽出來,明明看見了廖山河伸過來的手臂,卻只當沒看見的,在李延清的攙扶下,緩緩的下了車。

  一宿沒睡的竹娘,就守在門房內,她聽見府門外的動靜,趕忙整理了下衣甲,手撫佩刀,順著台階跑下來,奔到李中易的面前。

  「爺,您回來了?可曾吃過夜宵?」竹娘藉著通明的火把,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中易,暗暗鬆了口氣,男人半夜不歸家,著實令她揪心。

  李中易的後宅,已經有了不少的美人兒,如果他想的話,完全可以做到夜夜新郎。

  可是,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真心誠意待他,並且關懷備至的竹娘,在他的心目中,始終佔有極重的地位。

  李中易拉起竹娘的小手,一邊悠閒的上台階,一邊吩咐說:「曉達,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廖山河暗暗長鬆一口氣,以為已經過了關,卻不曾想,李中易又說:「曉達的家底很厚,且拿出五千貫來,補貼那些有困難的遺屬吧。」

  一聽這話,廖山河立時耷拉下腦袋,整個人都蔫了半截。唉,主公他老人家這是既要打,還要罰啊,沒辦法,誰叫他擅自唆使部下藏錢的大錯呢?

  「曉達啊,如果是你為了自己驕奢淫逸的生活,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的刀鋒利,還是你的脖子更硬?」李中易的左腿剛邁到台階之上,冷不丁的扔下這句話來,倒把廖山河嚇出了一身冷汗。

  「主公,下臣對您的忠誠之心,天日可表。」廖山河慌忙匍匐於地上,重重的叩首謝罪。

  李中易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冷冷的一笑:「你若是稍有歹念,吾豈能容你活到現在?」

  廖山河被赤果果的殺意,嚇得連連叩首,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曉達啊,你當初隨我出戰的時候,家裡沒有多少餘錢,官面上也沒人賞識你,有人嫌棄你礙眼,把你胡亂塞到了我這裡。」李中易沒看嚇得不輕的廖山河,淡淡的說,「此次事件,就算是吾念著往日的情分,且饒了你這一遭。膽敢再犯,仔細剝了你的皮。」

  「蒙主公厚愛,非但不懲罰下臣,反而委以近衛軍之重任。下臣就算是再缺心眼,也知道君恩深似海。」廖山河說到這裡,猛的挺直身子,聲嘶力竭的嚷嚷道,「不管是誰,若想傷害您,都必須從下臣的胸膛上踩過去。」

  目睹了整個事件全過程的李延清,不由暗暗歎了口氣,主公他老人家從來沒有使用的特赦權,竟然史無前例的用在了廖山河的身上,可見是個極其重舊情的君上。

  李延清本就是成日裡玩條令的高手,他自然心里門兒清,軍中的事務不可能全都被條令所約束。

  另外,條令的執行,也太過僵化了,只能一視同仁,卻無法做到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按照李延清的理解,條令確實管住了九成以上的軍中固定事務。但是,剩下的一成模稜兩可的事務,就必須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只能依靠李中易的決斷了。

  既有條令,又有靈活處置的特赦權,一張一馳之間,盡現李中易超級務實的治軍原則。

  「李延清,你帶著我的命令書,送曉達上任。」李中易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麼,當眾吩咐說,「特許曉達帶刀行走。」

  「主公……」廖山河被李中易又搓又揉,原本略微帶有的一絲怨氣,竟然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僅剩下無比的感激。

  李中易皺緊眉頭,沒好氣斥道:「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哭哭啼啼的,成何提供?竹娘,吩咐人打盆洗臉水給他,另外,安排好他的住處後,命人把我的夜宵端一份給他。哼,讓他吃飽了,有精力接著哭。」

  廖山河吃了痛罵,反而不哭了,他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湊到台階上,涎著臉說:「就知道爺捨不得餓死小的。」

  李延清看到這一幕之後,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廖山河看著憨傻,其實滿肚子的乾坤吶!

  犯了大錯的廖山河,雖然被貶為了近衛軍的副都指揮使,可是,李延清比誰都明白,忠誠的老廖一直簡在主心,恩寵並沒有絲毫的衰減。

  李延清忽然想起,李中易曾經教誨過他的那句話:守忠啊,只有做個真正的純臣,才能夠安享榮華富貴,並老死於床第之間!

  以前,李延清也有所認識,但一直不深。今日,廖山河的鮮活例子,就擺在李延清的面前。

  李延清被上了生動的一課後,不禁恍然大悟,廖山河的被貶,恰恰是因為,他背離了真正純臣的原則,居然背著主公搞小動作。

  你廖山河背地裡撈錢撫恤烈士遺屬,這不是不信任主公麼?哦,你廖某人邀買了人心,置主公於何地呢?

  李中易沒有殺了廖山河,反而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了老廖,這是何等的寬仁?

  人為利死,鳥為食亡,李延清從事陰暗的事務越久,就越擔心他將來會被當作是替罪羊,交給得罪光了的權貴或是勳臣,然後被大卸八塊,不得好死!

  如今,李延清看懂了李中易讓他做純臣的真實用意之後,不由心頭暖洋洋的一片,主公的心裡一直有他,這也就足夠了!

  李中易拉著心裡甜絲絲的竹娘,一起去了竹娘所在的西跨院。院內,一直待命的侍婢們,端來洗臉水、刷牙的青鹽以及泡軟了的楊柳枝,伺候男主人洗漱。

  等一切收拾停當了,侍婢們又將灶上一直溫著的瘦肉粥,小饅頭,以及幾碟子鹹菜,端上了小餐桌。

  李中易用過膳後,渾身暖洋洋的舒坦,索性沒有睡意,就拉著竹娘的手,家長裡短的閒聊。

  「竹妞應該又長大了一點吧?臨走的時候,我抱著她稱過,才九斤多重,像只小奶貓似的。」竹妞的眼睛和嘴巴很像李中易,又是女孩子,他難免偏疼幾分。

  家裡的男孩子們,見了李中易就和老鼠遇貓似的,嚇得大氣不敢喘半口。

  竹娘見男人格外的偏疼女兒,心裡就更滿意了,自家的女兒,除了娘親疼愛之外,還有親爹視之若珍寶。

  等天光大亮之時,李中易這才想起來,他的房內還有個上了砧板的蕭綽,等著欠收拾。

  李中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竹娘趕忙說:「爺,您累了一宿,還是回屋歇著吧?」

  「嗯,是該歇著了,陪爺睡個回籠覺。」李中易摟著竹娘,並肩倒在了榻上,拉過薄被,蒙頭大睡。

  嗯,他有再多的女人,也不算個啥了。以男人的地位,別說三妻四妾,就算是納一百個妾,也是易如反掌!

  竹娘心裡甜蜜之極,男人明明可以回屋去嘗鮮,卻顧忌著她的感受留了下來,只要男人心裡有她,她也就知足了。

  美美的睡了一覺後,李中易精神煥發的吃過午膳,剛在二堂內坐定,李雲瀟來了。

  「爺,小的怕是無法勝任第三軍指揮使啊。」李雲瀟很有些不自信,他的資歷雖深,卻一直待在李中易的身旁,本職工作是侍衛首領兼大總管。

  李中易把李雲瀟叫到身邊,指著一隻錦凳,笑著說:「坐下說話。」

  李雲瀟規規矩矩的坐下,李中易望著他的眼睛,說:「我絕不是亂命。近衛軍,你就訓練得很棒,無論是行軍還是打仗,雖無出彩之處,卻也甚少漏洞。兩軍交戰,你的錯誤少,贏面就高出好幾倍。」

  「再說了,我只是調走了廖山河,負責作戰的副都指揮使以及參議司的參議,原封沒動,就是想給你留下完整的作戰班底。」李中易端起茶盞,小啜了一口,接著說,「作戰計劃,我早就讓你研究了好幾遍,昨天我還仔細的問過你,對答如流吶。瀟松,你一定行的,我看好你。」

  「我還有事,就不親自送你去上任了,有李延清陪你去,絕對震得住場面。」李中易的一席話,令李雲瀟百感交集。

  和李雲瀟一起參加河池鄉軍的老兄弟們,郭懷和姚洪早就是一軍主將了,就連資歷不如他的宋雲祥,也成了第五軍的都指揮使了。

  現在,他李雲瀟終於熬出頭了,心裡的那份暢快,簡直難以用語言去形容。

  近衛軍的統領,老李家的大總管,看似的風光無限,實際上,每日都是如履薄冰,惟恐一時不慎,大意失了荊州。

  現在好了,帶領萬餘兵馬,馳騁於疆場,雖然危險了許多,但心理上壓力,反而輕得多了!

  「爺,小的不管走到哪裡,都是您手裡最聽使喚的鋼刀。」李雲瀟的這一席話,倒把李中易逗笑了,「娘的,早點滾去上任,免得在老子跟前礙眼。」

  李中易望著李雲瀟一步三回頭的背影,不由暗暗歎息不已,再不把李雲瀟放出去帶兵打仗,好好的一個將種,恐怕就會被磨練成精明的政客了。

  自家知道自家事,老李家的後宅之中,隨著少主人們的日益增多,已成是非之地。

  李中易不想讓李雲瀟這個心腹中的心腹,終日蹉跎於內宅瑣事之中,最終成為皇權鬥爭的犧牲品,不如趁現在的好時機,放他出去領一支兵馬,幫著震懾軍中的野心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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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29 14:33
第935章 戰利品

  李中易在二堂處理掉了手頭待辦的軍政事務,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笑道:「春光無限好,正是踏青時。」

  葉曉蘭知道李中易昨晚留在了竹娘那裡,沒有回屋去碰蕭綽,所謂言為心聲,等會恐怕要帶蕭綽出去「散心」了吧?

  人與人之間,只要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會瞭解對方的脾氣和秉性。

  葉曉蘭本就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她的男人是個啥性子,不敢說瞭如指掌,至少在男人對待女人的態度上,她還是摸得準幾分脈搏。

  以李中易如今的地位,再漂亮的女人,如果主動送上床來,李中易很可能連眼皮子都不帶夾一下的。

  說句心裡話,就算是葉曉蘭身旁的侍婢,想爬上李中易那張床的,至少有三個。

  只是,李中易不喜歡主動獻身的女人,他享受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最好是偷不著,一直惦記著的那種美妙感覺。

  和現代社會不同,這個時代的女人,屬於典型的弱者,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的心態,極其普遍。

  給李中易這樣的強者做妾,不僅不丟人,反而是件異常榮耀的美事。把李中易伺候爽了,從李中易的手指縫隙裡,隨便漏點利益出來,就足夠女人背後的家族吃得撐死了。

  葉曉蘭的家族如果有遠見,沒有膚淺的和她斷絕關係,有朝一日,葉家必是顯赫的大外戚之一。

  只是,令葉曉蘭沒有想到的是,正因為葉家把她掃地出門了,李中易才會安排她當內書房的書記官。

  與之相反,只要府州折家依然掌握著相當可觀的武力,折賽花就不可能踏入內書房半步。

  這並不意味著李中易就不喜歡折賽花,而是因為,沒有制約的權力,必然導致家族內亂的悲劇。

  母子相殘,父子相殺,兄弟被屠,歸根到底,在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面前,所謂的親情啊,血濃於水啊,都成了笑話!

  李中易絕不願意看見骨頭相殘的悲劇,在他的家裡悍然上演,提前的防微杜漸,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大明朝,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外戚之患,根源是,皇子們所娶的妻子,除了永樂帝之外,大多是低級官員之女。

  李中易果然把葉曉蘭留下了,他領著蕭綽,登上馬車,在楊小乙等一幫貼身牙兵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去了灤河邊。

  灤河邊上,經過一晝夜驅趕奴隸們搶修,總算是修出了可容十條大船同時停靠的平坦碼頭。

  碼頭上,契丹和幽州漢軍的俘虜們,被反剪著雙手,在皮鞭和刀槍的脅迫之下,陸續登船,準備順河南下平盧的登州。

  經過這麼多年總結,李中易已經掌握了一個規律,俘虜必須盡快送離當地,離得越遠,他們越不敢亂動,也會越聽話。

  這時,一名契丹俘虜不慎摔倒在了碼頭上。監督的軍法司士兵,二話不說,揮舞著手裡的皮鞭,劈頭抽下。那傢伙眨眼間,被抽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蕭綽面色鐵青的看著乾坤倒轉的驚人場景,一直被契丹人奴役的南蠻子,竟然翻了天,反過來欺負契丹人了,實在是荒謬之極!

  如果不是小嘴被堵著,蕭綽絕對會對李中易破口大罵,甚至咬破他的喉嚨,吸乾他的血。

  李中易攬住蕭綽的蛇腰,不顧她拚命扭擺的掙扎,堅定的將她抱進懷中,坐到腿上。

  「世界是公平的。想當初,契丹人向大唐稱臣的時候,契丹一族的女子,必須選出最漂亮的美人兒,獻給大唐的皇帝。」李中易狠狠的一握,蕭綽的胸口猛的一疼,當場掉了眼淚。

  「就拿你來說吧,你曾經過著神仙一般的人上人生活,你想用膳了,自有漢人奴婢無微不至的伺候著,你想出門了,漢人奴隸跪在地上,讓你用腳踩著上馬……」李中易冷酷無情的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就是任由老子隨意享用的女奴。你如果敢不聽話,老子把你玩膩了,就賞給高麗奴們,你猜猜看,他們會怎麼招待你這位天之驕女?」

  李中易只當沒看見蕭綽幾欲噴火的美眸,他高高的翹起嘴角,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未來的蕭太后,心裡多少有些激動了。

  蕭太后,這可是蕭太后吶!

  李中易的女人裡邊,有貴妃、有門閥世家的貴女,也有臣虜之女,唯獨沒碰過契丹美女,尤其是契丹國的太后。

  「小燕兒,願賭服輸的道理,你應該懂的。」李中易狠狠的在蕭綽的粉頰上香了一口,重重的一掌拍在她的圓臀上,「你若是主動點呢,我會考慮溫柔一些,你若是想賴帳呢,嘿嘿,我必會讓你知道,啥叫蹂*躪?

  蕭綽根本不想搭理李中易的恐嚇,掙扎著想逃出魔爪,早就料中的李中易,毫不客氣的將她摁跪在錦褥上,連必要的前戲都省略了,直截了當的替她破瓜。

  車震了不知道多久,終於雲收雨散,李中易隨即吩咐下去,「將這個賤人,送去高麗營中,賞給他們玩兒。」

  一直顯得很溫柔的李中易,突然翻了臉,蕭綽整個的嚇傻了,也顧不得那裡鑽心的疼,一頭扎進李中易的懷中,嗚嗚哼哼的求饒。

  李中易露出得意的笑容,蕭綽是契丹人,華夏與蠻族之間,勢不兩立,不是我征服你,就是你南下打草谷,有必要十分客氣麼?

  「怕了?嘿嘿,乖乖的趴下,我還沒徹底的快活。」李中易抬手指了指車廂底部的錦褥,示意蕭綽擺好姿勢,等著他的疼愛。

  蕭綽方才被李中易整得疼暈了兩次,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男人對她只有燃燒的火焰,卻沒有多少憐惜。

  男人的耐心,顯然已經到了極限,蕭綽繼續硬拗下去,她除了被卑賤的高麗人欺辱之外,連死了都不乾淨。

  草原民族,原本就極端信奉叢林法則,強者通吃一切的邏輯,才是硬道理。

  身為契丹人的蕭綽,雖然被漢化了不少,骨子裡的天性,依然是順服強者。

  耶律阿保機起兵之初,兵略尚不成熟,吃過大敗仗,老婆給人搶走了不說,她居然還幫著仇人生了三個兒女。

  不同的女人,採用不同的征服手段,這才是正確享受生活的硬道理。

  對殘唐的公主李翠萱,李中易就比較溫柔,只要她不肯主動獻出紅丸,李中易就有耐心磨到她臣服為止。

  至於,蕭綽嘛,直接強行破瓜,讓她認識清楚男人的強悍,遲早會乖乖接受現實的,草原上風氣就是如此。

  蕭綽表面乖順的趴下之後,李中易一時興起,又狠狠的享用了一遭,等到心滿意足之時,這才罷休。

  「我是勝利者,你是我的戰利品,所以,老子戳你,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服不行。」李中易十分霸道的宣佈了草原上通行的強盜邏輯。

  蕭綽疼得直翻白眼,渾身癱軟乏力,根本沒力氣反駁李中易的主權聲明。

  既然蕭綽嘴上服了軟,李中易也就順手取下了一直堵著她小嘴的帕子,笑瞇瞇的問她:「爺的功夫厲害麼?」

  蕭綽一直嬌喘著沒吭氣,李中易卻出乎意料從車廂的一角,拿出一隻陶瓷壺來,倒了一碗濃黑的藥汁。

  「乖乖的把這個喝了。」李中易不露聲色將藥碗湊到蕭綽的嘴邊,蕭綽一聞到刺鼻的藥味就很想吐,她下意識的問,「這是什麼藥?」

  「嘿嘿,你家主子我特製的避子湯。」李中易看似很隨意的做了解釋,其實一直冷眼觀察著蕭綽的神態變化。

  蕭綽喘了口粗氣,整顆芳心幾乎是一沉到底,李中易竟然不想讓她懷孕,那豈不是只打算享用一時,等玩膩了便賞給別的男人麼?

  「我沒病,不想喝藥。」蕭綽和李中易的第一次交談,竟是這句話,恐怕她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吧?

  見蕭綽故意裝糊塗,拒絕喝避子湯,李中易滿意的笑了,草原上的女兒家,用草原上的邏輯去征服,顯然起到了極佳的效果。

  如果,蕭綽斷然喝下了避子湯,李中易更冷酷的下一步征服步驟,肯定緊接著出籠。

  「還是喝了吧,免得將來肚子大了,不好伺候老子。」李中易按捺住心中的得意,故意誘哄蕭綽上勾。

  「奴……奴……願意懷上您的種……」蕭綽已經被男人霸佔了身子,心裡邊始終緊繃的那根弦陡然斷裂之後,再也承受不住重壓,惟恐被李中易玩膩了送人,只得軟綿綿的說,「奴已經是爺的人了,伺候枕席是奴的本分。」

  李中易明知道蕭綽口服心未服,不過,只要她有害怕的地方,那就可以了。俗話說的好=,無知者無畏。

  一個無所畏懼的蕭綽,李中易非但不敢讓她伺候在身邊,反而會把她打發去冷室裡好好的反省反省。

  避子湯,最終也沒給蕭綽喝下,李中易心裡滿意了,順手又她解開了綁住手足的綢帶。

  蕭綽暗暗鬆了口氣,最危險的時刻,總算是過去了。不過,李中易的心狠手毒,她也著實領教到了其中的厲害。

  當蕭綽一瘸一拐的出現在葉曉蘭面前時,她隨即明白過來,男人已經得償心願,享用了他應得的戰利品。

  ps:今天至少還有一更,已連續更新了五天,求月票鼓勵司空加油更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4-29 22:4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4-30 09:20
第936章 不是請客吃飯

  男人最得意的兩件大事,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

  李中易以武勳崛起,又已位極人臣,自然不需要通過科舉作官。

  至於洞房花燭的問題,實際上,以李中易如今的權勢和地位,那早就不是問題了。

  李中易領著蕭綽回了主屋之後,拂袖揮退左右的侍婢,將蕭綽抱到榻上。

  「不要……」蕭綽心中大驚,她以為男人還沒玩夠,又要繼續欺負她,慌亂中便有些口不擇言。

  李中易板著臉,冷冷的說:「我只說一遍,乖乖的把裙子撩起來,趴好。」

  蕭綽在馬車上被李中易折騰狠了,兩腿只要一動便疼得鑽心,她有心不從,卻怕心狠手毒,不懂憐香惜玉的李中易,真的把她賞給高麗奴。

  在李中易冰冷的目光注視下,蕭綽克制住羞怯和憤恨,猶猶豫豫的,慢慢騰騰的,磨磨蹭蹭的花了不少的工夫,俏面漲得通紅,總算是僵硬的趴到榻上。

  李中易取來特製的消腫藥,定神一看,這才意識到,蕭綽還真被他折騰得不輕,紅腫得不像話,難怪一直喊疼。

  上完藥後,李中易看了眼依然瑟瑟發抖的蕭綽,他克制住難以避免的憐惜,板著臉吩咐她:「不管你的身份以前是何等的金貴,你都必須牢牢的記住,你現在是老子的女奴。」

  「暫時由葉姨娘教你規矩。我的家法森嚴,你如果不好好的學規矩,守規矩,皮肉受苦也怪不得任何人。」李中易把蕭綽交給葉曉蘭去管,目的其實很清楚。

  葉曉蘭本是幽州名門之女,當初被擄來之後,架不住李中易那些厲害的手段,被徹底折騰掉了傲嬌的身段。

  由葉曉蘭去開導蕭綽,再合適也不過了。兩個身份大致相仿的女人,經過彼此深入交流之後,李中易有理由相信,蕭綽會更加的識時務,從而徹底擺正她自己的位置。

  蕭綽埋著螓首,一聲不吭,裝作沒聽見李中易的話。

  「啪。」李中易毫不客氣的揮舞起手臂,重重的抽在蕭綽的雪臀上,她渾身猛的一抖,疼得叫出了聲,「哎呀……」

  李中易成心教訓還放不下架子的蕭綽,手勁用得很足,她的臀上當即呈現出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你只是最卑賤的奴婢而已,膽子卻不小啊,爺的吩咐,你也敢裝沒聽見?」李中易語氣森冷的訓斥蕭綽,「如有下次,屁股肯定被打開花。」

  「爺……奴……奴婢再不敢了。」蕭綽異常艱難的適應著嶄新的身份,她從高貴的女主人,跌落到卑賤的通房女奴,落差實在太大,心理上一時難以接受,倒也很正常。

  李中易命人喚來葉曉蘭,當著蕭綽的面,吩咐道:「小燕兒以後就歸你教導,她若是沒學好規矩,你跟著一起受罰。」

  葉曉蘭暗暗吐槽,男人只圖舒坦的享受,卻把得罪人的燙手之事扔給了她,這叫什麼事嘛?

  不過,葉曉蘭心裡想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中易的吩咐,她絕對沒膽子硬頂回去。

  等李中易走後,葉曉蘭瞥了眼臉色蒼白的蕭綽,也沒刻意為難她,只是淡淡的說:「既然你已經被爺享用過了,又教給我來管教,那麼,有些事兒就必須和你說道說道了。不管你以前是何等高貴的身份,現在嘛,我勸你還是收起不該有的臭架子。往事已是過眼雲煙,再怎麼惦記著,也是枉然。」

  蕭綽,習漢俗,學漢字,因為出身於契丹名門望族的緣故,在幽州文藝女青年的圈子裡,她不扛大旗,哪家漢官的女兒敢出頭扛大旗?

  葉曉蘭混的也是同一個文化圈子,她自然認識蕭綽,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眼高於頂的蕭綽,當時只和文采極佳的韓湘蘭走得近,她們是幽州城中出了名的手帕交。

  誰曾想,有朝一日,原本在蕭綽眼裡屬於路人甲的葉曉蘭,如今竟然成了蕭綽的頂頭上司,咳,世事實在難以逆料啊!

  「我也不想為難你,你剛伺候過爺,且歇息兩日,再好好的學規矩。」葉曉蘭和蕭綽之間並無深厚的舊交,索性把話挑明了說,免得到時候怪她心狠手黑,「咱們的爺,一向以軍法治家,有過必罰,有功必賞。你是初學者,如果不慎犯了規矩,餓上一兩日,也是常有的事兒。」

  葉曉蘭此話恰好戳到了蕭綽的痛點,蕭綽被奚王送給李中易之後,就沒吃過一頓飽飯,餓得心裡發慌,渾身乏力。

  蕭綽不僅不笨,反而聰明過人,她知道,那是李中易給的下馬威,想磨一磨她的銳氣。

  「當初,我學規矩的時候,先從練習站功開始,一站就是幾個時辰。等到下值後,腿都抬不起來……尤其是幫爺洗腳捏腳,裡頭的竅門多的是,不下苦功夫好好的學一學,當心皮肉受苦。」

  飽讀詩書的葉曉蘭,她心裡明白得很,蕭綽哪怕將來再受寵,對她的影響也極其有限。

  原因其實很簡單,李中易是個典型的大漢族主義者,又一直以驅除韃虜為己任,怎麼可能讓帶有契丹人血統的兒子,繼他之位呢?

  就算是蕭綽替李中易生了兒子,將來,頂多也就做個逍遙王罷了。

  客觀的說,一個永遠無法即位的弟弟,對葉曉蘭的兒子,並無實質性的威脅。

  耶律休哥一直沒有派兵來進攻安喜,李中易是個很務實的人,也不急著去攻取薊州。

  在安喜撈到的巨大好處,多得令人難以想像,除了三萬多契丹和幽州漢軍的俘虜之外,僅僅繳獲的糧食一項,就超過了五十萬石。

  據軍需房的統計匯報,將安喜城內外的大戶人家抄檢一空之後,金銀銅錢之類的繳獲,超過了五百萬貫之巨。

  另外,李勇的騎兵廂,夥同近衛軍的騎營,在斥喉們的指引下,彷彿蝗蟲過境一般,將安喜以東地區剛剛開始的春播生產,破壞得慘不忍睹。

  廖山河就任近衛軍檢校都指揮使之後,為了表現出赤膽忠心,就給李中易出主意,「爺,咱們不如把薊州以東的糧食,全都搶回來算了,免得便宜了契丹人。」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廖山河,罵道:「你真是個豬腦子。咱們把事情給做絕了,契丹人固然要餓肚子,老子也多了幾百萬死敵。」

  挨了李中易的臭罵,廖山河仔細一琢磨,當即拍著大腿,嚷道:「小的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逼著契丹人去搶光他們的糧食,只要餓死了人,他們肯定會恨死契丹人。嘿嘿,那咱們將來的北伐,也就輕鬆了許多。」

  李中易點點頭,歎息道:「我先後兩次西出榆關,卻無一人簞食漿壺以迎王師,他們已經視契丹國為正統,反而畏我北伐大軍如虎,視吾等為寇仇,實在是既可恨又可歎吶。」

  客觀的說,經過契丹人幾十年如一日的馴化,燕雲十六州的漢家百姓,對中原漢人朝廷的認同感越來越淡。

  很多漢奸二鬼子,不僅打心眼裡瞧不起南蠻子,甚至視大周為敵國。

  這種普遍敵視李家軍的民間情緒,令李中易異常之憤怒,所以,這次率軍出關後,他下了狠手,一定要破壞掉幽薊大平原的春播。

  和只懂軍事作戰的廖山河不同,李中易是個資深的政客,又有超越千年的廣博見識做後盾。

  李中易故意不許搶劫普通民戶家的糧食,就是想讓契丹人去下這個毒手,從而暴露出異族奴役漢人的真面目。

  幽州的漢官集團,固然認賊作父,心甘情願的替契丹人賣命。不過,在他們治下的幽薊地區,卻執行著一個大大的善政措施。

  燕雲十六州的田賦的比例,普遍為二十稅一,並執行了多年,一直沒變過。

  因為戰亂,導致農業人口大量死亡和流失的原因,整個大周境內的田賦比例,卻是高得驚人的十稅一。

  在這個沒有民族國家概念的當下,老百姓才不管誰當皇帝,只要有口飯吃,有點活路,就不會揭竿而起。

  相對於中原的漢人老百姓而言,客觀的說,幽薊地區的漢人老百姓,小日子過得相對寬裕一些,「幸福感」也要強不少。

  他們在納了田賦後,不僅有頓頓有飯吃,甚至家裡有了餘糧。這麼一來,他們難免會感恩戴德,甘當契丹人之奴了。

  歷史上的北宋士大夫階層,有著完全脫離實際的理想主義,他們以為聯金滅遼之後,燕雲十六州的漢人老百姓,一定會哭著喊著,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實際上,燕雲十六州內,到處都有已經被徹底馴化,始終心懷契丹故國的漢奸二鬼子。這些人極端仇視大宋,踴躍充當金國的帶路黨,間接導致童貫領著北上的大宋西軍,慘敗於金虜的鐵蹄之下。

  李中易沒有那麼多的理想主義,他的做法簡單有效,而且十分陰狠。他是兩手抓,兩手都硬。

  首先是,冷酷無情的打擊幽薊地區的官紳大戶,搶光他們的銀錢和糧食,抓光他們的人口。

  其次是,徹底的破壞掉幽薊大平原的春播,讓來年大面積的絕收。

  最後,也是最狠的一招,李中易故意不去碰幽薊地區普通平民之家的存糧。等餓著肚子的契丹人,面目猙獰的打草谷之時,一直在做夢的那些人,才會真正的醒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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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5-1 15:26
第937章 妙不可言

  「爺,奚王勞骨寧的小舅子一直鬧著要見您。」廖山河親自跑到二堂,向李中易稟報了奚王使者的諸多不安舉止。

  李中易摸著下巴,微微一笑,說:「曉達啊,讓他鬧騰去,敷衍著不理便是。奚人趁著契丹人的內亂,想讓老子當炮灰,替他們火中取栗。嘿嘿,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

  廖山河不解的問李中易:「爺,奚王的腦袋莫非是被門夾了?居然想讓咱們替他當槍使?」

  「財帛、土地及年輕女子,格外的動人心吶。」李中易飲了口茶,笑瞇瞇的替廖山河答疑解惑,「契丹人為了籠絡住奚人,時不時的從奚人中選個皇后出來,也算是一招妙棋。不過,契丹人並沒有真正的信任奚人。自耶律阿保機以降,奚族出的皇后,僅有兩人而已,而且都是短命鬼,壓根就沒當幾天皇后。」

  「嘿嘿,曉達啊,人家奚族的皇后,在本族內活得很健康。嫁給了契丹皇帝後,沒幾年就病死了,你說說看,這是為何?」李中易放下手裡的茶盞,似笑給笑的望著廖山河。

  廖山河眼珠子微微一轉,疑惑的問李中易:「爺,這是為何?」他明明已猜到了結果,卻故意裝傻充楞。

  李中易看出廖山河是想湊個趣兒,也懶得理他,只是笑,卻不說話。

  廖山河沒拍著馬屁,也知道被李中易識破了小心思,他索性仗著臉皮厚,涎著臉又問李中易:「爺,這些曲裡八拐的彎彎繞,小的真心是一竅不通,還請您賜教一二,讓小的也長長見識吧。」

  李中易心裡明白,廖山河此前做錯了事,被貶了官,他格外賣力的拍馬屁,只是想拉近關係而已。

  以前,廖山河獨領一軍之時,儘管有著軍法的約束,只要不謀反,日子可謂是逍遙快活。

  如今,廖山河待在李中易的眼皮子底下,不僅要帶兵,還要干許多的雜活,其自由度與以往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李中易將廖山河和李雲瀟對調,既防微杜漸的解除了軍頭坐大之患,又給了李雲瀟一展抱負的機會,可謂是一舉兩得。

  廖山河私下授意部下斂財這事,往大處說,足以砍下他的腦袋。往小處說呢,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這畢竟不是欲圖謀反。

  同時代的任何一支軍隊,戰場上的私人收穫,哪怕是再貴重,也都屬於個人所有,根本沒有一切繳獲要歸公的說法。

  不過,李中易對此事的看法,頗有些與眾不同。千里長堤毀於蟻穴的典故,李中易一直不曾或忘。

  如果,坐視廖山河私下裡斂財,長此以往,必然會帶壞了軍中風氣,必須未雨綢繆的堅決制止。

  若是因為這麼點事,李中易就機械的執行條令,命人殺了廖山河,他那就不是久經考驗的成熟政客了,而是腦袋被門夾了的傻缺。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這話反過來辯證的看,實際上點明了一個鐵的事實:君上心目中的真正忠臣,必須具備不問是非只問立場的基本素質。

  不殺廖山河,根源在於,廖山河符合李中易對於忠臣的客觀定義。但是,就算老廖死心踏地的忠實於李中易,也絕不能放縱他繼續陽奉陰違。

  李中易把廖山河約束在身邊,就等於是給脫了韁繩的野馬,套上了籠頭。他早就下定了決心,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讓廖山河吃盡苦頭。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廖山河的遭遇,將警示所有的軍中將領,壞了規矩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你去告訴勞骨寧的小舅子,就說休哥領大軍來犯,老子忙得很,等打了仗,再見他。」李中易悠閒的喝了口茶,信口扯了個一戳就穿的理由,讓廖山河去敷衍那人。

  一臉明悟的廖山河頻頻點頭,笑嘻嘻的說:「奚人太過於吝嗇了,草原上的健美女子多的是,怎麼可以只獻上一個中人之姿的蕭綽呢。」

  蕭綽一瘸一拐的回來,廖山河就守在府門前,他自然知道,主上已經享用了契丹的第一大美人兒。

  「嗤,草原上的所謂美女,就算了吧,還是多要些戰馬比較實惠。」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廖山河,這小子善於打蛇順桿爬,他如今頗有些佞將的風範。

  廖山河原本是個大黑臉,即使被李中易盯得老臉發燙,也難以輕易看穿。

  「哎呀,小的差點忘了件大事,真是該打。爺,奉了您的急令,那位契丹公主耶律瓶,今日凌晨已被快船送到安喜總管府中。竹娘子說不敢擅專,沒讓她進二門後宅,小的一時沒招,只得暫且安置在了客房裡。」廖山河忽然想起這件事,趕忙稟報了。

  李中易皺緊眉頭,盯著廖山河,直到廖山河的腦袋幾乎垂落到褲腰帶那裡,他這才淡淡的吩咐說:「交給葉娘子處置吧,告訴她,耶律瓶我有大用。」

  竹娘畢竟出身於西北名門折家,腦子裡裝滿了正統的忠君思想,她擔心李中易在這個時候享用了耶律瓶,會影響影響的大局。

  李中易素來知道竹娘的秉性,他很理解竹娘的想法,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也。

  把耶律瓶從海上接來安喜,其實是李中易打算利用耶律瓶的特殊身份,拉攏一些忠誠於睡皇的契丹將領。

  李中易雖然已經打進了幽薊大平原,可是,他對於休哥的動靜,以及反休哥勢力的進展,所知甚少。

  堂堂天之驕女的耶律瓶,被李中易關押了不少日子,她肯定恨死了李某人。然而,耶律休哥那個逆賊,肯定更被她所深惡痛絕。

  兩恨相權,取其輕!

  隨著俘虜的契丹人越來越多,要想讓這些契丹人更加順從的服苦役贖罪,僅靠刀槍和皮鞭的脅迫,還遠遠不夠。

  以夷制夷,方為上策!

  當年,霍去病屢屢可以準確找到匈奴王公大臣們的重要營地,靠的可不僅僅是騎兵的機動力。

  經過多次漢匈戰爭的勝利,在霍去病的手下,有一大批經過馴化,願意臣服於大漢朝的匈奴人。

  這些匈奴帶路黨們,非常熟悉大草原的情況,能夠準確辨別方向並找到可以飲用的水源。

  有了帶路黨的領路,霍去病才能屢屢輕兵深入大草原,越過諸多不毛之地,擒殺匈奴的貴族,如同擒豬殺狗一般,可謂是易如反掌。

  李中易的想法,比霍去病又進了一步,他不僅需要契丹人做帶路黨,更希望在徹底馴化了一部分俘虜之後,讓他們充當細作,去策反那些對契丹國口服心不服的草原諸部落和諸部落。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是顛撲不破的統戰原則。

  李中易還真不信,草原上各個不同種族的部落,都樂意被契丹人所奴役?

  李勇手下的漢軍騎兵們,經過多年的訓練,大家也就是騎得穩馬,握得緊刀柄,可以集體衝鋒罷了。

  在馬上連續挽弓射箭,並且準確的命中目標,一直是李中易的夢想。然而,目前的漢軍騎兵,還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如果有可能的話,李中易還想組建一支契丹人的騎兵小部隊,讓李勇去帶領他們。然後,再從契丹人中,選出真心臣服的將領,調去率領黨項騎兵。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安祿山和史思明深受國問,卻起兵反唐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刻,也不得不防!

  葉曉蘭再次見到李中易,已是三日後的下午,她見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便按捺住芳心中的狐疑,笑著介紹說:「爺,耶律瓶和蕭綽見過面了。」

  李中易當即來了興致,他一邊摟住葉曉蘭的細腰,一邊含笑調侃,「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她們可曾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葉曉蘭笑嘻嘻的說:「那倒不曾,只不過,耶律瓶居然抬手抽了蕭綽兩記大耳刮子,把蕭綽差點罵哭了。」

  「喲呵,那耶律瓶的氣性倒不小啊,居然敢打罵我的女人?」李中易聽說蕭綽吃了虧,非但不惱火,反而心裡暗爽。

  葉曉蘭雖然看不清楚李中易的臉色,但她卻可以猜到,對於蕭綽的被打,男人顯然是樂觀其成的。

  而且,葉曉蘭想像得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死敵韓湘蘭應該已經在來安喜的路上了。

  只是,葉曉蘭想不明白的是,李中易對耶律瓶的真實態度。

  從第一次西出榆關以來,耶律瓶先被獻俘於朝廷,又被朝廷派入李家軍中,想交換當初契丹人俘虜的魏王符彥卿。

  現在,魏王符彥卿早已平安回到了大名府,可耶律瓶卻再無人問津。

  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葉曉蘭早就認識耶律瓶,又是蕭綽的頂頭上司,她始終很奇怪,比蕭綽更美更俏的耶律瓶,至今依然是個完璧,尚未被好色如命的李中易破瓜。

  以葉曉蘭對李中易的瞭解程度,如果說,李中易是擔心遭了朝廷的忌諱,不敢破了耶律瓶的身子,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蕭綽畢竟是我通房婢,身份確實低了些,卻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李中易摸著下巴,眼裡露出不懷好意的精芒,「你吩咐下去,抬蕭綽為三等丫鬟,由耶律瓶貼身伺候著。」

  葉曉蘭起初驚呆了,緊接著,她猛然意識到,這的確是一步妙棋,簡直妙不可言!

  ps:這是補的昨天第一更,今天還有正常的兩更。五月開新篇,司空很努力的碼字了,求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5-3 14:1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5-2 08:06
第938章 開封來貴客

  李中易笑問葉曉蘭:「小燕兒跟著你學規矩,可曾頑皮?」

  葉曉蘭拋了個迷死人的媚眼,膩聲道:「奴家只施出了爺教的三成功力,便讓她服服帖帖的學規矩,從不敢違命。」

  「咦。」李中易陡然來了興致,他素知葉曉蘭足智多謀,卻不成想,短短的三天內,她竟把蕭綽給治服了,「說來聽聽,她怎麼老實的?」

  「那蕭綽起初很不乖順,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讓她學習洗腳捏腳之技,卻比殺了她還要痛苦。嘻嘻,爺有三日沒回後宅了,奴家仗著您賞的管教之權,既沒打她,也沒罵她,只是不許她吃飯,不許她睡覺而已。」葉曉蘭大著膽子說了實話,她越說越慢,越說越膽怯,到最後,聲如蚊吶,幾不可聞。

  在前世,李中易看過一個新聞,某個頗具有反偵察能力的保衛幹部,只熬了五天沒睡覺,就竹筒裡倒豆子,招供了他殺害情婦的罪行。

  那人明知道招供必死,卻依然都招了,李中易當時只是覺得驚奇,並無太多的感觸。

  卻不成想,葉曉蘭居然靠她自己的智慧,提前想到了這麼猛的招數,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提防著?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自從葉曉蘭生了兒子之後,她的表現越來越積極了。一言以蔽之,如今的葉曉蘭,頗有些助紂為虐的惡妾之風範。

  蕭綽不想乖乖聽話,葉曉蘭三下五除二,乾脆利落的把她折騰服了,這是何等了得的手段?

  「既然蕭綽變乖了,那就叫她進來吧,你們倆一起侍候爺沐浴更衣。」李中易有些好奇的想看看葉曉蘭的馴化成果。

  結果,蕭綽被叫進浴室後,葉曉蘭只是惡狠狠的瞪著她,她還真就乖乖的替男人洗頭髮,搓背,捏腳。

  只是,當葉曉蘭本以為把男人伺候舒服了,他會留下來。卻沒想到,李中易領著已經被她治服的蕭綽回去了。

  李中易走的時候,扭頭吩咐葉曉蘭:「耶律瓶交給你來管教,小燕兒以後就留在我的身邊伺候著。」

  葉曉蘭抑制不住的失望了,她幫著男人做惡,也沒想過額外的賞賜,只要男人命她侍寢即可。

  身為名門貴女的葉曉蘭,她現在只要抓住機會,就想把李中易留在她的榻上。她的目的很簡單,希望多替李中易生幾個兒子,而且越多越好。

  李中易心裡想的卻是,中途命人接了韓湘蘭過來,這個安排實在是無比的正確。

  葉曉蘭和韓湘蘭,以後必須同時留在李中易的身邊,這是他已經下定的決心。

  李中易身邊的女人,尤其是太過精明強幹的女人,必須扎堆存在,不能讓她們落了單。

  三天的時間休養,蕭綽的患處已經基本復原,李中易也沒和她客氣,暢快淋漓的欺負了三遍。

  雨散之後,李中易一時興起,拿著皮尺測量出了蕭綽的專有尺碼:36,18,35,這實在是令人心動的傲嬌身材吶。

  咳,草原上長大的未來蕭太后,擁有如此雄厚的本錢,最終卻便宜了李中易。

  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自得,原本應該是契丹皇帝享用的女人,他卻成了第一個經手,也是最後一個經手的男人。

  歷史上的蕭綽,其實是個情史豐富,不甘寂寞且敢為天下先的奇女子。

  在遼景宗死後,蕭綽不顧世俗的反對,公然和韓匡嗣的兒子韓德讓雙宿雙棲,鬧出了大大的緋聞。

  如今,十分弔詭的是,貪生怕死的韓匡嗣降了李中易之後,被契丹人滅族的幽州韓家,已經煙消雲散。

  蕭綽的那位情郎,幽薊十六州最大的漢奸二鬼子韓德讓,早就身首異處,成了孤墳裡的野鬼。

  更出奇的是,李中易還真是和幽州韓家,結下了難解之緣。

  韓德讓的親爹韓匡嗣,獻出契丹公主耶律瓶,降了李中易後,他雖然一直很不得志,終究還可以苟延殘喘嘛。

  韓匡嗣的嫡親女兒,韓德讓的親妹妹,韓湘蘭,早已是李中易的枕邊人。

  現在,就連死鬼韓德讓歷史上的舊愛蕭綽,也被李某人吃干抹盡,成了低賤的通房婢。

  從韓匡嗣開始,一直到被她出賣的耶律瓶,竟有四人與李中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緣分實在是太奇妙了!

  五天之後,安喜縣附近搶來的銀錢、財帛、耕牛、挽馬、人口以及農具等等,被李中易都搬上了船,浩浩蕩蕩的運去了平盧登州。

  望著滿載而去的特大船隊,李中易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幸福。在安喜的收穫,除了糧食和人口之外,最讓李中易覺得滿意的是,超過一萬頭的耕牛。

  契丹人是草原的主人,最不缺的便是牛、馬和羊,這三樣都可以隨軍攜帶,並且都可以充當軍糧。

  馬,尤其是良馬,屬於戰略資源,契丹人一直禁止戰馬賣到南邊去。

  契丹人以前不重視牛,牛在大草原上的用途,除了拖拽大型奚車之外,便剩下了吃肉。

  後來,還是韓匡嗣的父親韓知古,讓契丹人重新身世了耕牛作用。其後,契丹人也和控制馬一樣,開始限制耕牛賣去南邊的總數量。

  耕牛對於農耕民族的意義,被韓知古一語道破,其實是幽州韓家崛起的重大轉折性事件。

  以李中易的脾氣,如果知道了韓知古干的這些壞事,老漢奸的兒子,小漢奸韓匡嗣即使不死,也會被折騰得脫掉好幾層皮。

  至於,將燕雲十六州獻給契丹人的石敬瑭,他其實是沙陀族人,也就是和華夏格格不入的蠻夷。

  當然了,按照主旋律的大一統多民族融合史觀,石敬瑭肯定算是中國人。

  實際上,契丹人不僅沒把南邊的大周國視作兄弟,反而屢屢興兵南侵。並且,日常性的打草谷,簡直如同黃河裡的沙子,數不勝數。

  繳獲的戰略物資及人口,被全部送走後,李中易召集眾將商議下一步的戰鬥部署。

  話少的楊烈,和往日一樣,一直悶不吭聲,等大家都說完了,他再來發言。

  和李雲瀟不同,廖山河是個話多的傢伙,他搶在劉賀揚的前邊,抱拳拱手道:「主公,末將以為,既然戰略物資都送走了,咱們兵精糧足,士氣正旺,不如直接去攻薊州。只有拿下了薊州,打開了通往幽州的門戶,休哥那個老奸巨滑的蠻夷,才會被咱們牽制住。」

  李中易大感欣慰,經過這麼多年的培養和熏陶,在他手下並不算拔尖的廖山河,也可以說得頭頭是道。

  且不說正確與否,至少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確實只有繼續西進,才有可能把鎮壓叛軍的休哥,吸引到這個方向上來。

  「主公,末將起初以為可以繼續西進,可問題是,從安喜到薊州,甚少入海的河流,萬一糧道被契丹人截了,咱們全軍很可能會陷入絕境。」劉賀揚又被廖山河搶了先,他按捺住心中的不悅,打開話匣子暢所欲言,「契丹人以騎兵部隊為主,他們和黨項人的作戰方法大致相仿,先誘敵深入,再斷糧道,最後將餓昏的我軍一口吃掉。」

  自從騎兵營被擴編為騎兵廂之後,李勇,也就是頗超勇,已經有資格列席最機密的作戰會議。

  擴編後,騎兵廂的總人數超過了一萬,其中七千多是漢軍騎,兩千餘是黨項騎。

  原本,漢軍騎只有四千,多出來的三千騎,其實是從西北靈州那邊調過來的。他們化整為零,在各自軍官的率領下,分為六十幾個不同的隊伍。或偽裝成零散的漁夫,或是假扮成商隊,乘漁船或是商船,沿黃河東下登州。

  在登州集合之後,換大船轉運到了榆關,又從榆關登上搶運物資的海船,最終趕到了安喜城下。

  人盡其才,鞭長莫及的李中易,索性把接應靈州漢軍騎到登州的全權,授予了心思縝密,辦事能力極強的左子光。

  左子光果然不負重托,不僅順利的把漢軍騎接應到了登州,隨船還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安樂侯杜成的密使安樂侯最信任的劉老掌櫃,已經到了榆關。

  劉老掌櫃主動聯繫上了黃景勝之後,因為茲事體大,黃景勝不敢大包大攬的獨自做主,便約了左子光和王大虎秘密開會,一起商議怎麼處置的問題。

  劉老掌櫃說的事,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就連一向魄力十足的左子光,也猶豫不決。

  最終,黃、王和左三人,決定聯合派密使乘船去高麗,稟報李中易。

  李中易思考了兩天後,決定將聯絡安樂侯杜成的事,全權交給左子光去辦。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走漏了風聲,不僅安樂侯府要被族滅,李中易和黃景勝留在開封城裡的家小,也必定會跟著一起完蛋。

  李中易的兩個結義兄長,黃景勝和王大虎,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並不是全面型的幹才。

  劉老掌櫃畢竟年紀大了,架不住旅途勞頓,人還沒抵達榆關,就病倒在了船上。

  如今的軍議流程,已經被李中易簡化了許多。參議司那邊針對各種作戰想定,早就制訂好了六套作戰方案,編號從甲號一直到己號。

  軍議上,李中易掌握著最終拍板權,高級將領們的各抒己見,主要是集思廣益,查遺補漏。

  ps:兄弟們先看著,司空接著碼,凌晨還有更!月票不動了,麻煩支持和鼓勵下司空爆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5-2 09:5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5-2 10:39
第939章 兔急咬人

  接近兩個時辰的軍議,楊烈見大家都說完了,便起身拱手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休哥應該已經擊敗了契丹的叛軍,並已趕到了薊州。我認為,與其繼續進攻薊州,不如掉頭向南,快速吃掉休哥擺在灤州的那三萬契丹人,然後全力掃蕩平州、望都和灤州。」

  這可真是一語激起千層浪!

  一時間,在場的李家軍重將們,都把目光投注到楊烈的身上,彷彿他是外星人一般。

  楊烈一臉坦然的說:「咱們掉頭向南,以逸待勞的休哥,追還是不追?」

  李中易摸著下巴,越想越覺得楊烈所言,非常有道理。從安喜縣城,挺進到薊州城下,足足超過了三百八十里地。

  儘管李家軍已經實現了全員騾馬化,可是,長途奔襲近四百里地,去和以逸待勞的休哥軍決戰,不管怎麼計算,都不怎麼划算。

  李中易的本錢有限,算上被分割於西北靈州的那幾萬人,充其量也就十萬可用之兵。

  兵力上的捉襟見肘,迫使李中易只能採取謹慎用兵的作戰原則,畢竟,那是他爭奪天下的資本。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用兵思想,在李中易持續不斷的灌輸,已經被全軍將士接受。

  不到萬不得已,李中易絕不會去打沒把握的仗,並且,沒啥好處可撈的仗,也盡量避免。

  「休哥和咱們不止打過一次交道,對我軍的用兵習慣,應該算是比較瞭解。請問,如果休哥事先預料到咱們會去吃掉原本擺在灤州的誘餌,利用地形非常熟悉的優勢,在半路設伏,我軍豈不危矣?」

  宋雲祥主持參議司的時候,成就斐然,令李中易非常滿意。只不過,宋雲祥率領第五軍之後,一直沒撈著立大功的機會,有善謀之美名,卻無赫赫之戰功。

  李中易一聽宋雲祥的發言,便知道宋士光在參議司待久了,養成了凡事皆須未雨綢繆的好習慣。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馬光達,一邊把玩著手裡的花紅果,一邊慢騰騰的說:「以我的看法,咱們不如就待在安喜城中。等水師返回之後,咱們想東進便東進,想南下便南下,任他休哥兵馬再多,也只能是處處設防,處處挨打。鄉帥一直教導我等,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並且要盡可能的在局部戰場上集中優勢兵力。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覺得,不如越過薊州和灤州,借水師之利,循海路到白溝逆流而上,轉干河直攻幽州。我軍突然兵臨幽州城下,除非休哥的主力就在那裡,不然的話,哪怕休哥明知道咱們想要圍點打援,也不敢不回兵救援。」

  馬光達的話音還未落,李中易和楊烈這師倆,不由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烈的提法,其實是一個陷阱,藏在陷阱之後,是一道以李家軍和休哥軍戰略對峙為背景,以水師超強機動性為基礎的測試題。

  所有人都表達完觀點之後,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馬光達的提議,居然和楊烈的事先構想,不謀而合。

  除了李中易和楊烈這兩個事先知情者,以及脫穎而出的馬光達之外,其餘的高級將領們,對於水師的巨大軍事作用,依然瞭解不深,潛意識中只把水師看作是運輸錢糧的工具而已。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琢磨著,水師的作戰意義。只要有一支強大的水師,我軍又是全員騾馬化,這就意味著沿河四百里的範圍內,都籠罩在我軍的兵鋒之下。」馬光達狠狠的咬了一口花紅果,不顧眾人都盯著他看,坦然自若的說,「鄉帥一直教導咱們,打仗就是打後勤,打錢糧和輜重。我私下裡算過一筆帳,也仔細問過軍需房的同僚,就以咱們這次進軍安喜而言,如果大軍的補給全走陸路,至少還需要兩萬民夫以及三千輛奚車,幫著運糧食以及作戰必備的軍器。」

  「多了兩萬民夫,同時,多了至少六千匹馱馬,就等於增加了五萬張嘴。我以前在禁軍中當芝麻小官時,朝廷禁軍士卒,一日只食兩頓飯,每頓食粟四升,也就是說,日食八升粟,大肚軍漢更是驚人的十升,甚至是十二升。」馬光達見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不由得意的一笑,補充解釋說,「朝廷禁軍平日裡從無肉食,故食量遠比我軍多得多。」

  「我軍平時有豬肉和雞蛋佐餐,每旬都有羊肉可以打一打牙祭。儘管,我軍的訓練量很大,又每日食三頓飯,普通士卒僅日食四升左右。嘿嘿,說到這裡,咱們必須要感謝高麗百姓的辛苦勞作。」馬光達說到這裡,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

  「哈哈,高麗百姓們還真不錯,為了我大軍吃得飽穿得暖,有力氣打仗,他們可是節衣縮食,竭盡全力的供奉啊……」

  「嘿嘿,俺是個老粗,不會說那些俏皮話,高麗百姓都是這個……」有人高高的挑起了大拇指。

  「主公賞的高麗婢,細皮嫩肉的,摸上去手感特別美……」

  大家誇起高麗百姓來,一個個眉花眼笑,誇著誇著,有人嘴快居然帶歪了樓,引來哄堂大笑。

  李家軍的軍議氛圍,從極其嚴肅逐步變得異常寬鬆,其實就是李中易從不知兵,到成長為名帥的整個過程。

  隨著帶兵時間的增長,李中易越來越不在意形式主義,軍議的氣氛越凝重,大家越不敢暢所欲言。

  兵者,國之大事,稍微有個閃失,就是兵敗身死族滅的悲劇結局。

  召開過無數次軍議的李中易,有著切身的體會,討論的氣氛越是寬鬆,作戰思想的火花碰撞越激烈,越容易產生稍縱即逝的金點子。

  李中易就怕不歪樓,往往在歪樓之後,大家顧忌更少,也更敢言。

  以前,李中易還是門診醫生時,不管是科室領導還是院領導召集開會,他從來不主動發言。就算是領導態度異常和藹的主動問及不足之處,他也是只表功絕不揭過,打著哈哈也就敷衍過去了。

  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在這種領導一句話就決定你未來命運的氛圍之下,李中易如果在會場上批評領導的失誤,只可能是以下兩種情況:喝多了,或是腦袋被門夾了!

  正因為有了以往惡劣的開會經歷,李中易痛定思痛,真正做到了心胸寬廣,集思廣益。

  既然樓已經歪了,李中易索性宣佈暫時休會,大家自由活動,或去解決生理問題,或是隨意吃些點心瓜果。

  李中易不想待在主座上,讓大家都感到拘束,他索性起身,慢慢的踱回二門內。

  擦了把臉,淨過手,李中易抓了一隻花紅果,慢慢騰騰的一小口一小口吃下肚內。

  開封城內的局勢,可謂是變幻莫測,李中易做夢都沒有料到,符太后不過是當眾扇了杜太貴妃一記大耳刮子而已,卻把整個安樂侯府杜家,逼成了死敵。

  李中易認識安樂侯杜成,杜侯爺的確不是個玩政治的好材料,根本就不具備當政客的基本素質。

  安樂侯居然會派心腹來聯繫他李某人,李中易私心揣測,恐怕是杜太貴妃的意思吧?

  大周朝不是以所謂仁義著稱的趙宋,就算是趙宋前期,在趙匡義篡位後,也先後逼死了親弟弟趙廷美,以及親侄兒趙德昭。

  太后掌摑太貴妃,遍觀史籍,幾乎無此先例,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安樂侯杜成派了心腹劉老掌櫃來見李中易,李中易借口領兵在外,故意把劉老掌櫃晾在了榆關,主要是李中易的心中依然存有疑問。

  難道說,杜太貴妃不擔心李中易掌權之後,翻臉不認前約麼?

  如果說杜太貴妃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李中易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那麼,杜太貴妃又有什麼手段,能夠確保李中易不敢翻臉呢?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也是極其重要的關鍵性環節。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李中易在沒有想通杜太貴妃的真實打算之前,他不會那麼快就接見劉老掌櫃,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劉老掌櫃,領兵在外作戰的理由,光明正大,無可指責和挑剔。

  類似這種要命的大事,李中易不敢和任何人商議,只能獨自悶在肚內,仔細的盤算和斟酌。

  此時的李中易,心裡多少有些鬱悶。在他的身邊,清一色的都是領軍大將,卻無擅長廟堂之爭的國士。

  李中易的手下,不缺少能征慣戰的將領,可惜的是,他身邊並無得力的文士幕僚。

  哪怕是宋雲祥這樣久為州吏的將領,因距離政事堂的政治鬥爭太遠,見識非常有限,無法幫助李中易出壞主意坑朝廷的相公們。

  實際上,李中易身邊也有見識不凡之人,比如說,葉曉蘭、韓湘蘭和折賽花。

  只是,李中易未雨綢繆的防範著武曌的再次出現,並沒有和身邊女人們商議軍國大事的壞習慣。

  如果把老部下,原任開封府左廳判官,現任楚州刺史的劉金山帶在身邊,李中易也不至於連個可以商量大事的文臣心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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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5-2 23:22
第940章 南進

  軍議繼續進行了半個多時辰,大家一致認為,不能坐守於安喜,而應該渡過灤河,向南攻略平州和望都,同時進逼幽薊大平原東部最大的一座城市灤州。

  參議司拿出了第七套方案,也就是李中易和楊烈故意隱藏著的最終方案。知參議司事何大貝,對照著作戰方案,做了戰前說明。

  「諸位,請攜帶方案與各軍參議司仔細的商議和斟酌一下,為時兩日,由軍法司及其各個分司監督執行。」

  茲事體大,參議司制訂作戰計劃時,力求盡善盡美,惟恐留下明顯的戰役漏洞。

  所以,經過李中易同意後,允許各軍主將把初步作戰計劃帶回本軍參議司去商議,由軍法司的人全程監督,以免洩密。

  李家軍的保密工作,比同時代任何一支藩鎮的軍隊,都要周密許多倍。

  左子光在開封城裡,僅僅通過給朝廷禁軍輸送鹽、菜等物資的商人,就可以間接掌握禁軍的動靜。

  朝廷禁軍不出動的時候,商人每月都要按旬給各個大軍輸送固定數量的物資。如果,朝廷禁軍要出兵了,則各項物資不僅翻三倍輸送,而且要得很急。

  左子光不動聲色的收集了這些商人送物資的規律和數量,通過李中易所授之統計表格,反覆驗證之後,很容易就掌握到朝廷禁軍的動向。

  歷史上的晉商,為了撈取高額的暴利,勾結宣府、大同等鎮的文臣武將,私下裡和關外的野豬皮做生意。

  野豬皮故意給晉商們很高的價格,通過這些甘當漢奸的晉商,瞭解了各地駐軍補充物資的數量和頻率,從而徹底掌握了宣大明軍的動向。

  有了這些內奸的幫助,皇太極三破宣大邊牆,多爾袞兩破關牆,簡直是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

  現在,李中易安排左子光常駐於開封城中,利用黃景勝的大豪商身份作為掩護,將開封禁軍的虛實,全都捏在了手心裡。

  自從河池軍興之後,李中易手底下採購各種物資的掌櫃們,清一色都是黃景勝培養出來的心腹。

  而且,為了降低採購成本,李家軍的掌櫃們,往往是一竿子插到底,直接從田間地頭採購蔬菜或是餘糧。

  既然繳獲的物資、錢糧、青壯和年輕女子,都被裝船運走了,整個李家軍也就屬於一支沒有後顧之憂的輕裝軍隊,全軍又已實現了騾馬化。

  試想一下,六萬多精銳雄師,如同洪水一般,在幽薊大平原上攻城略地,大肆破壞春播,將給耶律休哥帶來多大的精神壓力?

  軍議散場後,李中易邁步回到三堂,他的屁股剛挨上胡榻,就聽近侍稟報說,廖副都使求見。

  剛開完會,廖山河就跑來見他,很可能不是為了軍務,而是內宅私事。

  李中易想了想,還是讓廖山河進來見他。畢竟,廖山河不是真傻,而是精明過人的裝憨高手。

  廖山河快步走進三堂,捶胸行過禮,小聲說:「爺,有件事不大也不小,小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中易瞇起兩眼,看了看廖山河,淡淡的說:「你可曾問過李瀟松,哪些事兒該稟報,哪些事兒該裝糊塗?」

  廖山河尷尬的摸了摸腦袋,他哪有時間去問李雲瀟,既然李中易的語意不善,他乾脆實話實說了吧。

  「爺,竹娘子要調女兵出門訓練,因人數超過了一個都,小的未奉您的軍令,不敢擅自放出府門,故……故……爭辯了幾句……」廖山河顯得很不安,站在堂下扭扭捏捏的,彷彿身上長滿了虱子一般。

  李中易一聽就樂了,這個廖山河狡猾狡猾的,他明為稟報大事,實際上是來表功的。

  廖山河看著憨傻,其實比李雲瀟精明何止兩倍以上,要不然,李中易也不會提拔他率領第三軍。

  俗話說的好,兵熊只是熊一個,將熊肯定熊一窩。

  李中易觀察許久後,任命的一軍之主將,全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只是精明的角度有所不同罷了。

  條令中明文規定,統帥所在的中軍,凡是調動一個都以上的兵馬,除了原有的身份腰牌之外,必須出示李中易簽押的手令,由同簽書軍法司事以上的高級軍法官監督執行。

  只是,竹娘一直率領的女兵,並未明文納入近衛軍的編制序列,受不受條令的約束,尚在模稜兩可之間。

  以前,李雲瀟任近衛軍都指揮使的時候,將竹娘手下的女兵,默認為李中易的內宅侍婢。

  李雲瀟身兼李家大總管之職,管轄李家內宅的侍婢,既名正言順,又天經地義,也從來沒有出過岔子。

  然而,李中易只是委任廖山河為近衛軍副都指揮使、檢校都指揮使,並無老李家的後宅管理權限,這事也就弄擰了。

  李中易的中軍附近,阿貓阿狗都有資格隨意調動兵馬,哪他還睡得著覺麼?

  廖山河堅持執行條令上的調兵規定,不僅沒錯,必須有功,應該大大的誇獎。

  只是,竹娘調動女兵出去訓練,雖無條令明文規定,卻也是李中易早就吩咐過李雲瀟的不成文之習慣。

  廖山河跑來表功,這就提醒了李中易,老廖和李雲瀟的交接過程中,一定出了紕漏。

  「曉達,你做得很對。只是,你應該當時就來稟報,而不是等事過境遷之後,再來討我的賞。」李中易似笑非笑的望著廖山河,輕描淡寫的說,「你且耐心的訓練好近衛軍,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再放你出去獨領一軍。如果,你覺得近衛軍不適合發揮你的所長,講武堂那邊恰好缺一個教導大兵團作戰的教官,我看你的條件已經完全具備了。」

  廖山河就知道小把戲根本瞞不過李中易的眼睛,他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絲毫也不害怕的拱手說:「爺,瞧您說的,軍中誰不知道近衛軍出身的將領,前途簡直是無量。小人的腦袋又沒給門夾了,豈能如此不知好歹?」

  李中易實在看不慣,廖山河的沒皮沒臉,他故意板著臉,沉聲斥道:「以後竹娘調動女兵,無論人數多寡,皆許其自由出入,不許阻攔。」

  「這個……」廖山河眨了眨眼,還想繼續逗個樂子湊個小趣兒,卻迎來了李中易的痛斥,「少在我的跟前丟人現眼,趕緊滾去找李雲瀟,詳細問清楚我身邊的各種規矩。」

  廖山河挨了罵,卻屁顛屁顛的走了,李中易看著廖山河得瑟的臭屁模樣兒,又好氣又好笑。

  眾所周知,在李家軍中,凡事被李中易動過粗的軍官,那都被視為自己人,他們無一例外,全都獲得了提拔重用。

  李中易雖然是現代人的靈魂,可是,利用特殊的信號釋放出特殊信息的手段,和千年以後其實並無本質上的不同。

  登上副院長寶座的李中易,最信得過的心腹,一個是他的司機,另一個則親手選拔的秘書。

  秘書是名校的文學碩士出身,雖然對李中易的知遇之恩十分感激,卻不是離了李中易,就不能活了。

  和高素質的秘書比起來,李中易的司機小陳只有初中文化,以前在司機班裡內,開的是通勤班車。

  如果李中易被整下台了,秘書頂多換個單位接著搞文字工作罷了。但是,司機小陳從開領導專車,再次貶回司機班,恐怕連通勤班車都沒得開了。

  屁股決定腦袋,位置決定思想,司機小陳不僅是司機,還是勤務員,更是包打聽的百曉生,李中易用十分順手。

  當然了,司機小陳也有愛貪小便宜的壞毛病。使用不到兩年的奧迪a6,每月一小修,三月一中修,總在換零件,每年的修理費就要花掉大幾萬。

  另外,李中易專車的油費,也超過正常水平何止三倍?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反正李中易沒撈一分錢,總不能讓司機小陳白伺候領導吧?

  反正是公款修車,院長專車的修理費和油費,更是高得離譜嘛,班子成員大家都享受著特權,彼此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

  司機小陳沒退路,李中易相對更信任他一些,有些不能外洩的秘事,還都是小陳幫著私下處理妥當的。

  同理,廖山河說的一點沒錯,李中易就是喜歡用人唯親。這個親,不是指李家的親戚,而是比較熟悉,方便隨時隨地考察的身邊之人。

  尼瑪,不看清楚那人的脾氣秉性,誰敢胡亂予以重用?萬一是個披著羊皮的白眼狼呢?

  李中易的用人唯親,體現在外的信號,便是給予特殊的待遇。比如說,罵幾句啊,踢個屁股啊,或者是肆無忌憚的開個笑話啊,看似侮辱人,實際上是在廣而告之:那誰誰誰,是老子的心腹!

  天地君親師,在家從父,入伍從帥,學藝從師!

  全軍隊正以上的軍官,都是李中易的講武堂門生。老師不爽了,把學生揍一頓,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連個說理的地方都無處去尋,只能受著!

  廖山河週而復始的找罵行為,其實蘊藏著極其豐富的做人道理。他在李中易跟前露臉多了,讓李中易對他更加瞭解了,到了疾風知勁草的時節,不重用他重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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