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26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2 09:12
第971章 風起

  范質正在用膳,楊炯未經通報,便闖了進去。范質見是楊炯來了,也沒言語,只是指了指旁邊的錦凳,讓他自便。

  一旁伺候著的婢女們,對於眼前的一幕,早已司空見慣,她們迅速的給楊炯加了套餐具。

  楊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實在吃不下去了。

  「啪。」楊炯將筷子拍在桌面上,怒吼道,「太后娘娘又單獨召見王齊物了。」

  范質只是冷冷的瞥了眼楊炯,又把頭一低,接著慢條斯理的用膳。

  還真別說,范質既沒打,也沒罵,楊炯自己就覺得心虛了,閉緊了嘴巴,坐在錦凳上生悶氣。

  等范質慢騰騰的用過膳,漱過口,擦過嘴,端起茶盞喝茶的時候,楊炯總算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相公,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王齊物陰柔擅進。」楊炯的一席氣話,倒把范質說樂了。

  范質笑瞇瞇的說:「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無咎寫了幅歪歪扭扭的字,掛到了書房的牆上?你還記得那是幾個什麼字麼?」

  「每逢大事有靜氣!」楊炯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又把嘴巴閉緊了。

  范質飲了口熱茶,氣定神閒的說:「我知道你是替我抱屈,不過嘛,有句老話說的好,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嘛。」

  楊炯翻了個白眼,這又是銅臭子的名言,老相國今天這是怎麼了,總是引用李中易的話?

  「我知道,你一直以李中易為平生最大的勁敵。可是,我必須客觀的說,你遠不如李中易,根本沒辦法相提並論。」范質放下手裡的茶盞,溫和的看著楊炯,語重心長的說,「你是老夫最為看好的門生。以前,老夫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年輕氣盛罷了,假以時日,定會茁壯成長。」

  「唉,如今看來,倒是老夫看走了眼。」范質重新端起茶盞,「你怎麼就這麼的沉不住氣呢?」

  楊炯被范質說的面紅耳赤,低下頭不敢再吱聲了。他一向瞧不起李中易,認為那不過是個運氣極佳的土包子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范質偏偏拿李中易的各種名言,懟得楊炯無話可說,得了,這還有啥可說的?

  「王齊物想的是啥,我不說,想必你也很清楚。」范質忽然歎了口氣說,「政事堂裡,一共八位相公,除了李瓊是徹底沒希望之外,誰不想取我之位而代之?」

  「高處實在是不勝寒啊。」范質抬手指著斑白的兩鬢,輕聲道,「仕途催人老。想當初,我還是參知政事的時候,哪裡需要操這麼多的心呢?」

  「你聽好了,江山是柴家的,不姓范。太后娘娘想見誰,想用誰,你不僅不能攔阻,反而要大力協助。」范質瞇起兩眼,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首相,絕對不是那麼好當的。看人撐船,覺得很容易,等自己掌舵的時候,就知道難處何在了呀。」

  楊炯秒懂了范質含而不露的真實意圖,他隨即笑道:「沒錯,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一溜,一目瞭然。」

  「呃……」楊炯驚駭的意識到,他隨口說的話,竟然又是出自於李中易之口。

  范質啥都明白,卻笑而不語,李中易對楊炯的刺激,實在是太深了,簡直有如魔障一般,讓楊炯時時刻刻都被李中易陰影所籠罩,而無法自拔。

  這人吶,不管多精明強幹,也就是個旁觀者清。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固有觀念,或利益,想法立即會被扭曲。

  范質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暗示得很清楚了,既然王溥要跳出來爭權奪利,那就暫且由著他表演好了。

  當權理政,在一般人的人眼裡,無非是吃香的,喝辣的,出行有大批的元隨,可以大量提拔自己人到各個要害的崗位上去罷了。

  實際上,只要不當家,就不知道柴米油鹽醬茶的調配之難。朝廷的租稅賦,其實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財稅收入之中,分出輕重緩急,並作出合理的資金和物資調配,說起來很容易,實際上難得很。

  上下嘴巴皮子一開一合,想詞罵人還不簡單麼?可是,真要當家理財,秉權問政,那就必須要考驗行政功力了。

  王溥,別看他資歷很深,其實,他從來沒有單獨掌過權,理過政務。

  用李中易的話,王溥屬於典型的只看見范質吃肉,沒見過他的愁斷腸的場面。

  朝廷養官,除了維護和鞏固統治的需要之外,還需要深刻的瞭解基層民情和政風,以作出正確的決策。

  在這一點上,大周的缺失,其實還是很嚴重的,遠不如唐朝時的制度合理:不歷州縣,不允許做宰相。

  縣官,俗稱百里侯,屬於是牧民之官,成天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官員。縣以上的官,都是牧官之官,也就是說,監督縣官的存在。

  周隨唐制,州下設縣,州刺史是牧官之官的起始層級,並且是權力最完整的一級。

  王溥和李谷的的共同之處,也是他們最大的短板,便是兩人都沒有做過知縣以及知州。

  范質則不同,他的官場資歷十分完整,歷任縣官和州官,又做過幾任節度判官,然後是九卿,最終才坐到了位極人臣的宰相寶座之上。

  「博約啊,且靜觀其變,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不出旬日,王齊物便會栽個大跟頭。」范質氣定神閒的笑了笑,接著指點楊炯,「你且安心待在政事堂內,悉心處置政務,不要落人以口食即可。」

  楊炯心領神會的笑道:「僕謹遵恩相的教誨,定要叫王、李二人挑不出毛病來。」

  「嗯,你還沒吃飽吧?正好老夫食慾不佳,就都交給你了。」范質不動聲色指了指桌面沒有撤下去的飯菜,「吾等一衣一食,皆苦農辛勤勞作的結果,絕不可浪費糧食。」

  楊炯立時面色發紅,接著變為紫色,嘴角發苦。范質一直沒發作,敢情是在這裡等著他啊!

  范質的懲罰,既簡單又粗暴,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在楊炯的眼裡,比毒藥還可怕!

  **************************************************************************************

  李瓊正欲出門,忽然接報,說是高懷德的長子高處恭,來找李安國玩耍。

  「哦?」李瓊摸著下巴,不由嘿嘿一笑,「來得可真勤吶!」

  自從李無咎在幽薊平原上大破契丹人,並露布報捷之後,高處恭登門找李安國的次數,日益增多。

  高處恭,字達雄,是高懷德的長子。高懷德,字藏用,不僅是秦王高行周的獨子,還是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

  想當初,郭雀兒,也就是本朝太祖郭威,最忌諱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樞密使王駿,另一個則是高行周。

  郭威能夠建立大周,登基稱帝,老兄弟王駿必居首功。

  只可惜,昔日的好兄弟,有著過命交情的王駿,因為拚命反對柴榮繼承大統,被郭威貶官罷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封地。

  至於高行周,則更是比王駿還要早亡,也是死得不清不楚!

  王駿和高行周這兩個絆腳石,都被搬掉之後,柴榮的繼位之路,也就變得一馬平川了!

  客觀的說,高行周和郭家,乃至於柴家,都有家仇。只可惜,柴榮死得太過倉促了,沒來得及安排好後事,便乘龍西去。

  符太后因為乃父符彥卿與高家相交甚密的緣故,對高懷德格外的青睞,並委以兵權。

  然而,歷史上的陳橋兵變,趙老二能夠那麼順利的得逞,除了石守信居首功之外,就數高懷德出了大力。

  正和趙家討論親事的米家獨子,米福德,正是趙雪娘歷史上的第一任丈夫。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有趣之極!

  趙老二非常看好米福德,覺得他是天縱之才,便打算把親妹妹趙雪娘,嫁給米福德。

  可是,按照正史的記載,令趙老二史料未及的是,米福德娶趙雪娘不久,便暴病身亡。

  趙雪娘年紀輕輕的便守了寡,趙老二一直愧疚於心。等他篡周立宋之後,不到半年,便冊封趙雪娘為燕國長公主,並授意高懷德登門求娶。

  緣分就是如此的巧妙。如果沒有李中易的橫空出世,斜插了一槓子,出手診好了趙雪娘的病,恐怕她現在已經嫁進了米家,成了米福德的媳婦兒。

  「三郎,你說說看,這個高達雄,為何頻頻登門尋正青玩耍呢?」李瓊看著老實本分的李虎,不由暗暗一歎,郡王府偌大的一份家業,單靠李虎,恐怕很難守得住啊。

  如果不是李七娘極有主見和魄力,走出了一招破釜沉舟的妙棋,滑陽郡王府將來要何去何從,李瓊的心裡邊,完全沒有摸不著底。

  「大人,高懷德和韓通只是面和神離的關係,私下裡無甚交情。他倒是和趙匡胤走得很近。」李虎仔細的想了好一陣子,這才吞吞吐吐的說,「以前,高家的小子,倒是總和咱們家正青一起耍子,後來,李無咎和趙匡胤漸漸疏遠了後,那小子也就很少上門了。」

  李瓊一陣無語,李虎說的東西,全是盡人皆知的往事,他問的是高家如今的打算?

  「大人,據孩兒的想法,恐怕是衝著李中易去的。」李虎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令李瓊感興趣的東西。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2 13:39
第972章 走著瞧

  「哦?」李瓊一直在鍛煉李虎的時局觀察能力,只可惜,屢屢令他失望之極。

  李虎一字一字的說:「李中易原本就手握強軍,如今,他擊敗了契約人之後,別說在民間,就算是在軍隊裡,也是聲威大振。高處恭以前經常來,後來,基本上不來了,也是因為李中易。以孩兒之見,的高家只怕是想通過咱們家,和李中易搭上線吧?」

  李瓊暗暗搖了搖了頭,他和高行周共事過多年,高行周人送外號九尾狐,是可想而知的厲害。

  高懷德,就在李瓊的眼皮子底下長大,並茁壯成為朝廷禁軍中的重將,豈是等閒之輩?

  侍衛親軍司都指揮使韓通,追隨太祖和先帝多年,先帝駕崩時,也不過是個副都指揮使而已。

  高懷德並無特別顯赫的戰功,實權卻僅僅比此前的韓通稍遜一籌而已,這小子豈是易予之輩?

  「高處恭以前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那小子為人處事,不怎麼地道。」李瓊慢騰騰的說,「不過,正青這小猢猻,也不是笨蛋,他們倆待一塊兒,我倒是不怎麼擔心。」

  「三郎啊,只要李中易一天不回開封,那就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的場面,總要亂上一陣子的。」李瓊瞥了眼面帶疑惑的李虎,他心裡不由暗暗一歎,天祐他們李家,幸好養出了李七娘那麼個有大智大勇,巾幗不讓鬚眉的孫女兒。

  「三郎啊,你聽好了,這段時間,你只管埋頭做事,不要理會任何人的閒言碎語。」李瓊思來想去的,終究最不放心的反而是李虎。

  李虎憨憨的一笑,說:「大人放心,孩兒說不來那些花言巧語,若論當悶嘴葫蘆,孩兒還是頗有些把握的。」

  李瓊一陣頭疼,他共有五子,其餘的四個早就被養廢了,整天裡除了花天酒地,就是逛雞館,養外室,飛鷹鬥狗。

  五子之中,唯一靠譜的兒子,還就是李虎了。但是,由於李瓊長年在外征戰,沒時間管兒子們。

  結果,李虎固然學了一身硬功夫,卻變得呆頭呆腦的,只知道練兵打仗,別的一竅不通。

  這些年,李瓊一直被李虎帶在身邊,耳提面命之下,李虎總算是開了點竅,不像以前那麼的直來直去。

  剩下的四個兒子,則因為從小已經養壞了胚子,李瓊打過罵過,甚至是經常餓飯,卻都是爛泥扶不上牆,只能聽之任之了。

  「天武軍那邊可還穩當?」李瓊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們家手裡唯一的本錢,這才是和李中易結盟的起碼資格。

  如果沒了天武軍的根基,就算是有李七娘幫著吹枕邊風,李瓊對滑陽郡王府的未來,也完全不抱有希望。

  「大人,孩兒一直在聯繫軍中的舊部。您是知道的,孩兒嘴笨,不怎麼會說話,不過,孩兒用心交的兄弟,個個都挺不錯的。」李虎的一席話,將李瓊給逗笑了。

  李虎固然不適合玩政治,但是,混在丘八堆裡面,因為一身的好武藝,倒是非常受軍官們的歡迎。

  唉,憨人有憨福,李瓊也不指望李虎,能夠辦成什麼大事了,只希望他能夠守住天武軍的本錢,也就知足了。

  李瓊對兒子們都不怎麼滿意,卻對孫子李安國,抱有比較大的信心。

  李安國那小子,雖然不怎麼喜歡讀書,可是,自從跟著左子光一起瞎混之後,無論是見識,還是談吐,進步可謂是神速。

  「我出門了,你記得交待好正青那小子,讓他不要得罪了高處恭。」李瓊叮囑過後,見李虎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只得耐著性子,詳細的解釋說,「高家想給咱們灌迷魂湯,那就讓他們狠狠的灌吧,讓正青裝著喝醉了的樣子,對咱們家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李虎這才聽明白了,老父親敢情是想裝傻充楞,不動聲色的玩一把高家人。

  「孩兒明白了。」李虎的腦子不怎麼靈活,但有一樣卻令李瓊感到十分滿意。只要李虎真正聽懂了,並且重視的事兒,一定會不打折扣的完成。

  ******************************************************************

  李達和的手裡拿著一份燙金的請柬,下帖子的主家,是趙匡胤的母親杜老太君。

  杜老太君請的是薛夫人,由頭是趙雪娘要定親了,請薛夫人過府去幫著把把關,看看相親的男方,合適不合適?

  李達和心裡有些奇怪,大郎李中易以前倒是和趙家走得很近,只是,自從李中易領兵東征北伐之後,兩家之間的走動,也漸漸的少了許多。

  不過,從禮節上而言,杜老太君認了唐蜀衣為乾女兒,又和薛夫人結為乾姊妹,明面上的關係,倒是挺近的。

  趙家人一本正經的下帖子來請,如果薛夫人選擇不去,確實有些失禮。

  可問題是,兩家的關係漸行漸遠,已經由通家之好,變成了熟人,僅此而已。

  薛夫人現在已是兒孫滿堂,平日裡抱著一雙兒女玩耍過後,又接著抱孫兒孫女,她的見識和心胸,都遠遠不同往日。

  以前,薛夫人還是妾室的時候,成日裡都要看著大婦曹氏的眼色行事。就連薛夫人侍奉李達和的房中之事,曹氏都要橫插幾槓子,那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憋屈了。

  今日早已不同往昔!

  隨著李中易的權勢和地位不斷膨脹,一向被貴婦圈子所排斥的薛夫人,偶爾也能接到幾張請柬。

  有些心明眼亮,或是想替將來留後路的大人物,他們自己不好出面,公然和老李家交好,索性私下裡走夫人路線。

  不過,陷於整個文官集團對李中易的觀感都是負面的,哪怕是先走夫人路線的權貴,也都要偷偷摸摸的暗中進行,惟恐給人知道了,被戳斷脊樑骨。

  真要說起來,敢公開和薛夫人認作乾姊妹的貴夫人,也就是趙家的杜老太君了!

  「老頭子,去不去,你拿個主意嘛。」薛夫人對於去不去趙家,抱著沒所謂的態度,只是,李達和在室內轉來轉去,晃得人眼暈,叫人心裡不舒坦。

  老頭子,這個嶄新的稱呼,是薛夫人自己琢磨出來的絕妙稱謂,卻令李達和大有違和之感。

  可問題是,如今的薛夫人,翅膀真的硬了,不僅敢給李達和起外號,還敢公開喚暱稱了。

  且不提大郎李中易的顯赫功業,就憑薛夫人養在身邊的寶哥兒和甜丫,李達和就已經奈何不得她了。

  李達和向來以儒門弟子自居,兒孫滿堂的時候,竟然被薛夫人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快被氣死了。

  可是,李達和現在也只敢關起門來,罵一罵薛夫人而已,再想多做點懲罰,門都沒有了。

  上次,李達和剛拿出家法,想要嚇唬嚇唬薛夫人,卻被一雙粉妝玉琢的兒女,哭著喊著,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動彈不得,左右尷尬。

  「老夫與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老頭子。」李達和吹鬍子瞪眼睛的恐嚇薛夫人。

  「老頭子,寶哥兒真乖。」薛夫人傲嬌的挺起胸,將坐在身邊的寶哥兒,抱進懷中,狠狠的親了一口。

  李達和一時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按照以前的老規矩,命人去把他最喜愛的折賽花找來商議。

  折賽花到了之後,因為事涉趙、李兩家的現實關係,又是婆母的請柬,她沒敢馬上出聲。

  李達和極為欣賞折賽花,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寧可不要柴玉娘,而選擇折賽花作李中易的正妻。

  只是,李達和心裡也很清楚,兒大不由爹,他想法只能是個想法而已。

  現在的老李家,已經完全由李中易做主,李達和這個老太公,也就剩下一件事:頤養天年。

  「賤妾以為,母親大人應該去,而且要光明正大的去。」折賽花想定之後,主動提出了合理化建議,「夫君領兵在外,朝中流言甚多,趙家的杜老太君在這個節骨眼上,下請柬給母親大人,顯然是想修好此前有些疏遠的兩家關係。」

  李達和也是這個意思,可問題是,他又擔心破壞了李中易的各種未知的安排。

  和李達和不同,薛夫人只寵愛唐蜀衣,現在的唐蜀衣,也就是薛夫人以前的貼身丫環瓶兒。

  瓶兒和薛夫人,以及李中易一起共過大患難,薛夫人又是個極重感情之人,難免偏心於唐蜀衣一些。

  李中易的庶長子狗娃李繼易,就是唐蜀衣所生,薛夫人格外的疼愛這個長孫。

  在沒有寶哥兒和甜丫之前,薛夫人每日都要領著狗娃,玩耍五個時辰以上,祖孫倆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可謂是形影不離。

  折賽花當然知道薛夫人對她只是面子情,然而,婆婆就是婆婆,不管她喜歡你也好,不喜歡你也罷,有了委屈也只能悶在心裡面,不能和任何人訴苦。

  婆媳之間的矛盾,自古以來,都是最難處理的一對關係。

  李中易以前剛結婚的時候,單位分給他的是只有一間房的筒子樓宿舍,居住環境和條件,十分侷促,也不可能把父母接來一起住。

  等李中易當上了副處長之後,換了一套四室兩廳的大居室,就動了接父母來帝都養老的心思。

  然而,李中易的父母被接來之後,還沒待足三個月,就鬧著要走。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是,婆媳之間的關係,鬧得很僵。

  當婆婆的,看不慣兒媳婦花幾千塊,只是買了幾瓶水(化妝品)而已,嫌棄她太奢侈了。

  兒媳婦也覺得婆婆太過於嘮叨了,也太嬌慣孫子了,而且,還不怎麼講衛生。身為白領精英的兒媳婦,和沒多少文化的婆婆,很難處得好。

  現在,李中易已成大周第一強藩,倒是不擔心他的妻妾們,敢忤逆公婆。

  實際上,夫妻之間,也是講究實力對比的。如果,男人擁有絕對碾壓的實力,女人哪怕意見再多,也不敢公開讓男人下不來台,更別提慢待公婆了。

  薛夫人性格柔順,不樂意多管閒事,她雖然格外的偏疼唐蜀衣,卻也沒給折賽花臉色看,只是維持著平淡如水的面子情罷了。

  畢竟,薛夫人引以為傲的大郎李中易,在外邊拚死累活的積攢家當,她這個作母親的,不說幫不幫得上忙,至少不能拖後腿吧?

  李達和摸著鬍鬚,仔細的琢磨了一陣子,點了點頭說:「那夫人還是走這麼一遭吧。再怎麼說,你和杜老太君都是干親吶,禮不可廢。」

  薛夫人沒吱聲,折賽花機靈的插話說:「不如,就讓賤妾陪著母親大人一起去吧?」

  李達和暗暗點頭,心裡非常滿意折賽花的小機靈,薛夫人喜歡清靜,不樂意摻合喧鬧的場合。

  換句話說,以薛夫人的個性,還不太適應貴婦圈子。

  通俗點說,就是貴圈太亂,各種趨炎附勢的官場現行記,令薛夫人眼花繚亂,無所適從。

  客觀的說,薛夫人喜歡清靜,不樂意出門交際,多少有些擔心交際不成,反丟了大郎李中易的臉面。

  薛夫人暗暗鬆了口氣,有能說會道的折賽花相伴,她的交際恐懼症,立即會減輕許多倍。

  只是,只帶折賽花去趙府,不帶唐蜀衣,這合適麼?

  李達和的大男人思想,非常嚴重,他一直不怎麼關心薛夫人的生活細節問題。

  折賽花卻注意到了,薛夫人的猶豫不決,她的眼珠子剛轉了半圈,當即明白過來,薛夫人恐怕是也想帶著唐蜀衣一起出門吧?

  「母親大人,不如就讓蜀衣姊姊陪著你去吧,賤妾就留在家中,幫著照看寶叔叔和甜丫小姑吧。」折賽花的一席話,倒是提醒了薛夫人,如果把唐蜀衣也帶出了門,她的一雙兒女,難道要交給李達和照顧不成?

  「那好吧,夫君盡可派人去趙府回話,就說我和花娘一起登門討擾了。」薛夫人畢竟沒有多少鬥爭的經驗,三繞五拐的,就被折賽花給繞了進去。

  李達和見了此情此景,不禁捋鬚微笑,如此佳兒婦,的確配得上大郎啊!

  唐蜀衣得知消息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她不由暗暗冷笑不已,夫君還沒坐上龍椅呢,折賽花已經開始暗中下絆子了,哼,來日方長,大家走著瞧好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4:4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3 09:35
第973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平盧節度使轄境內,被擴建了三次的登州碼頭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登州,地處大周渡海去高麗國的咽喉位置之上,全國各地以及吳越、南唐等國的商販,若想乘船去高麗國做買賣,只能從登州出發。

  壟斷高麗國貿易的命令,由李中易本人親自簽發,水師接到的軍令是,膽敢偷渡者,貨物一體沒收,並罰錢十倍。

  如果,走私商人膽敢武力抗法,則格殺毋論!

  壟斷下的貿易形態,導致原本還不如南唐一座小縣城的登州,出現了畸形的經濟繁華景象。

  碼頭附近的商舖,客棧,以及貨倉,每月都在漲價,而且,始終看不到跌價的希望。

  不說寸土寸金的碼頭商業區,就連登州城內的宅院,也都比幾年前,翻了十倍不止的價錢。

  最近一段日子,原本派出去東征的李家軍,突然渡海歸來,從登州上岸,源源不斷的向齊州(今濟南市)方向進發。

  在碼頭附近做生意的小商小販,突然被大隊趕來的官軍,給驅趕出了碼頭的核心區域。

  「老哥哥,麻煩挪一挪!」這是比較客氣的規勸。

  「讓一讓,讓一讓,大軍到了,大軍到了!」這是揮舞著刀槍吆喝。

  「你怎麼還不走?」有個正在賣湯餅的小商販,因為找零錢的關係,收攤子撤離的動作慢了半拍,隨即招來了官軍的喝斥。

  「快點,快點,大軍到了,大軍到了!」帶隊的指揮,見商販們的動作太慢了,捨不得放棄掉賺錢的機會,不由火了,厲聲催促手下人,讓他們抓緊時間驅散要錢不要命的商販們。

  小商小販們,既沒有組織性,也沒有紀律性,他們行動起來自然不可能像軍隊一般的整齊劃一。

  驅離工作,拖拖拉拉的,總算是在半個時辰之後,清場完畢!

  這也是李家軍了,話作任何一支同時代的軍隊,驅趕小商小販的過程之中,往往充斥著血腥和暴力的因素。

  「我說,瞧這陣勢,八成應該是李大帥他老人家班師歸國了吧?」

  「嘿,我琢磨著,是這麼個理兒……」

  「我看不像啊,前些日子,楊大總管率軍登岸的時候,比今天的這個陣仗,可大出去不少啊……」

  「就是,李老么盡會瞎咧咧……」

  「我覺得啊,很可能是大隊的契丹奴被押來了……」

  草民們都喜歡湊熱鬧,也喜歡看熱鬧,大家眾說紛紜,始終無法統一看法。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眼尖草民的忽然驚叫出聲,「快看吶,快看吶,可不得了……」

  一時間,草民們紛紛踮腳,翹首朝海上的方向看了過去。

  「唉呀呀,額的娘親呀……」有人緊跟著驚叫出聲,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誰也聽不懂的手勢。

  眾人也懶得鄙視這傢伙,一個個瞪圓了眼珠子,極目遠眺。

  這時候,只見,登州碼頭外的海面上,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艦隊,烏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

  「滋……我老漢活了五十多歲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船隊……」

  「八十九,九十……」有人在心裡默默的數船隻的數量。

  「我的個天,李大帥從哪裡變出來的這麼多的船?」

  「鋪天蓋地啊……」

  不大的工夫,第一批大船順利靠岸,一隊隊官軍下船之後,隨即排成整齊的隊列,警戒於碼頭的四周。

  緊跟著官軍登岸的是,大隊大隊的從幽薊大平原上,強行南遷的老百姓。

  「嘿嘿,那個背花包袱的小娘子,長得可真俊俏吶……」

  「誰說不是呢……」

  「我可聽官府說了,南遷的這些人,個個都可以分得幾十畝地,還三年不交納賦稅啊……」

  「唉,李大帥可真是仁慈啊,換作是某家,都殺它個乾淨……」

  「可不是嘛,這些依附韃子的傢伙,就沒一個好東西,殺光了,才清淨了……」

  看熱鬧的人們,從來不嫌事大,就怕事小,你一言,我一語,大家七嘴八舌的把南遷的移民們,給罵成了翔。

  就在眾人目不轉睛的看熱鬧之時,坐鎮登州城內的楊烈,已經下達了平盧全境戒嚴令。

  「稟報大總管,從安喜等地運來的南遷民,已經抵達了碼頭。」

  「稟報大總管,運送老弱婦孺的奚車已經備好了……」

  李中易沒在登州,他全權委託楊烈,集中處置南遷移民的安置事宜。

  楊烈原本不耐煩處理這些瑣碎的細務,沒奈何,李中易遠在開京,他這個行軍大總管兼檢校平盧節度副使,只得勉為其難的見招拆招。

  在李家軍中,雖然李中易的移民命令,獲得了絕對的執行,但那只是軍令的不可違罷了。

  不理解移民南遷政策的重將,大有人在,只是,在李中易的威壓之下,不理解的也必須執行到位罷了。

  楊烈其實是個軍政雙優的頂尖人才,只不過,他追隨在李中易的左右,歷練了好些年,也跟和讀了不少的兵書和史籍,深切的瞭解,李中易對於權力制衡的高度重視。

  在李家軍中,都頭以上級別的軍官,在講武堂內,不僅要學習軍事理論,更要學習政務處理原則。

  所以,軍中的袍澤們,大多跟著李中易的叫法,稱講武堂為軍政學堂。

  遠的且不去說它,單單是在這平盧節度使的轄境內的的六州之地,軍中身有殘疾或是體力不支的營指揮或都頭們,很多都轉任了民職。

  按照李中易的規定,營指揮一般擔任縣裡的巡檢使兼屯田使,實際上,承擔的是縣尉和部分知縣的職責。

  至於都頭們,大多轉任亭長。不過,此亭長非秦漢之時的亭長,其職權範圍大致相當於,鄉長兼鄉派出所長。

  其實,李中易制定的軍轉民政策,參照了縣團級、鄉科級的幹部制度。

  李家軍中,一個都的兵力,其實就相當於近現代的一個半連。

  可問題是,在都以上,軍以下,只有營這個基本建制單位。李家軍中的一個營,總兵力接近千人,至少也有七、八百人,正好是團級編製。

  團和連都有了,唯獨現代的營級編制,完全是個空缺。李中易也不好照搬照套,索性規定了,都頭當亭長,指揮當縣令。

  解放初期的軍轉制度,在安置部隊幹部,鞏固紅色政權方面,不僅有其合理性,更有其必要性。

  李中易照著葫蘆畫瓢,在沒有改變現有官僚體系的前提下,將整個平盧轄區內的軍政大權,全都集中到了手中。

  跟著李中易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澤們,個個都是可信的骨幹力量,李中易把他們撒入民間,等於是變相破壞了皇權不下縣的大bug。

  在李中易看來,皇權不下縣的丑規矩,等於是把縣城以外的控制權,交到了鄉紳、土豪、惡霸或是大地主們的手上。

  皇朝週期率,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便是土豪劣紳們,利用手裡的鄉間實際控制權,不斷的侵蝕自耕民的土地和利益。

  不管是哪朝哪代,自耕民越少,則可用之財不斷減少,可用之兵也日益衰敗。

  換句話說,正是因為皇權不下縣的陳規陋習,導致官紳和大地主們,與朝廷中的代言人們,互相勾結在一起,週而復始的做著同一件大事:努力掏空朝廷的財賦基礎,肥了他們這些既得利益集團。

  李中易如今正處於打天下的時期,手裡邊也騰不出太多的骨幹力量,幫著控制農村基層政權。

  不過,平盧節度轄區內,既然是李中易的地盤,肯定要優先鞏固基本盤面,試點下軍轉官員管理民政事務的可行性。

  平盧節度,在後梁朱溫被殺之前,其實是非常繁華富裕的地區。

  只可惜,石敬瑭引契丹人南下幫著搶過帝位之後,契丹人猖狂的打草谷,竟將平盧的很多地方,比如說,青州和淄州,變成了百里無人煙的死亡區域。

  從那以後,整個平盧地區的西部,一直到萊州附近的廣大區域裡,可謂是荒蕪人煙,一蹶不振。

  本朝太祖郭威登基之後,採取休養生息的國策,大大的減輕了草民們的負擔。

  柴榮接掌大位之後,不僅繼承了輕徭薄賦的經濟政策,更是鼓勵農民開墾荒地。隨著時間的推移,經過大約十餘年繁衍發展,登萊地區漸漸出現了生機。

  李家軍的此次北伐,據不完全統計,一共從安喜、平州、望都等幽薊大平原,擄掠了超過二十五萬丁口的移民。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契丹國南京道,總共也就只有二百多萬漢民。

  眨個眼的工夫,李中易就奪走了超過十分之一的漢民丁口,契丹人這次的損失,可謂是極其慘重和巨大。

  平盧節度轄區內,大約有八十多萬人,再加上這次擄來的二十五萬餘人,總人數已經超過了一百萬。

  在李中易的眼裡,這一百萬人,除開老弱病殘和婦孺幼童,至少可以練出五萬精兵。

  僅靠平盧的資源,養兵十萬的話,除非是刮空地皮才有可能。

  不過,李中易征服了擁有三千里錦繡河山的高麗國,用高麗國三百多萬老百姓的血肉,供應整個大軍的後勤物資,勉強可以支撐得住。

  再加上,南遷的二十多萬漢民,三年後開始交糧納稅,李家軍哪怕暫時有些困難,也只是短期的而已。

  ******************************************

  「主上,此誠帝王之基也!」劉金山陪著李中易,繞著江華島上轉了一整圈後,不由興奮的嚷嚷出聲。

  李中易微微一笑,在朝廷重臣們的眼裡,一向被視若無物的高麗國,如今反而變成了他的大糧倉和大金庫。

  世事實在令人難以預料啊!

  李中易知道江華島對於掌控整個高麗國的重要性,所以,他第一次渡海東征之時,就定下了建設江華島的方略。

  經過這麼些年的建設,江華島不僅成了大周控遏整個高麗國的咽喉,更是名副其實的軍事要塞。

  從契丹國內南遷的漢民們,不可能一股腦的都送去平盧地區,那樣做的話,不僅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極其容易激發民變。

  有鑒於此,在移民的過程中,李中易採取的是分三步走的策略。

  第一步是,以家庭為單位,讓壯丁們和他們的父母、妻兒待在一起行動。

  這麼做的好處是異常明顯的。

  試想,一堆沒有老弱的精壯漢子在一塊兒,和帶著整個家庭的家庭頂樑柱,誰更容易鬧事呢?

  北宋建立之後,每逢大災之年,都會從災民之中,招募飢餓的壯丁,充入廂軍之中,以防民變。

  李中易的做法,在手段上和北宋與所不同,但本質上是一樣的邏輯。

  第二步,李中易吩咐下去,把二十餘萬移民,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分先送去榆關,幫著駐軍開墾荒地,加固城牆。

  另一部分,則直接送往平盧的登州和萊州等地,由李家軍派出的屯田使和亭長,按照既定方針,進行合理化的安置。

  剩下的大約七萬人,依然以家庭為單位,被轉送到了江華島上。

  李中易指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帳篷,和人聲鼎沸的施工區區域,笑瞇瞇的說:「現在,他們算是我的負擔,需要以工代賑,換取整個家庭的每日的口糧。三年後,他們就都是我的精兵來源,和賦稅根基。」

  「主上,以工代賑,這個做法實在是妙極了。」劉金山興奮的叫道,「以前,開封境內的震災,朝廷主要是靠勸說大戶人家捐糧捐物,實際上,效果很不理想。您是知道的,只要一鬧饑荒,開封城內必是盜賊遍地,饑民的鬧事,可謂是按下葫蘆起來瓢,無窮無盡。」

  「現在好了,壯丁們每天從事繁重的勞作,憑完工的竹籤,才能領取全家一日口糧,哪裡還有精力去做不法之事?」劉金山摸著八字鬍,兩眼直放精光,顯得異常之興奮,「想必這些人,一定會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吧。」

  李中易抬手指了指炊煙四起的帳篷陣,輕聲歎道:「其實呢,我強行把他們逼迫回中原,他們大多數人都是不樂意的,畢竟誰也不願意背井離鄉吧?只是,他們懼於我軍的鼎盛兵威,敢怒不敢言罷了。」

  劉金山閉緊嘴巴,左思右想,楞是沒敢接這個梗。有些話,李中易可以說,他這個做臣子的,卻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口的。

  李中易沒指望劉金山搭話,他喃喃自語道:「國戰,沒有所謂的正義,沒有所謂的親情,有的只是赤果果的利益。光清兄,咱們多佔一塊地,多遷走一個漢民,契丹人就少一個種糧食的農民,少一大片糧田。到了過冬天的時候,契丹人就會殺牛宰馬,以便度過難關。」

  「主上,下臣明白的,大國無義戰。早一天把契丹韃子趕出幽薊,我中原大漢子民,就早一天過上安生的好日子。」劉金山目光炯炯的說,「下臣不是那等愚腐的酸儒。他們只知道引經據典的說教義理,卻不通經濟,不懂稼薔,對國家而言,他們形同廢物。」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劉金山畢竟是他的老部下,非常瞭解他極其務實的稟性。

  好,很好,很強大,李中易最需要的文臣,便是懂經濟,知莊稼,通人性的循吏。

  想當初,翁同龢與李鴻章之爭,貫穿於整個晚清的始終。

  翁和李,分為帝黨和后黨的中堅人物,他們之間的矛盾,最早其實是從私人恩怨開始的。

  翁同龢的家庭,稱得上是咸、同、光三朝的大儒世家。翁同龢的父親翁心存,以及兩位哥哥翁同書和翁同爵,都是清朝的重臣。這翁家四父子裡,有四位進士、兩位尚書、兩位巡撫、兩位帝師,可謂是炙手可熱,光宗耀祖。

  咸豐八年(1858年),翁同書出任安徽省巡撫,同時給欽差大臣瓜爾佳·勝保幫辦軍務。翁同書上任後不久,駐蹕的梁園被攻陷,即移師到定遠。不到一年,定遠又被太平軍攻陷。

  定遠城破後,清廷許多官員都因此殉難,而翁同書卻獨自棄城逃跑,這成為了後來曾國藩參劾他的一大罪狀。

  「臣職分所在,例應糾參,不敢因翁同書之門第鼎盛,瞻顧遷就。是否有當,付乞皇上聖鑒訓示。」

  李鴻章替曾國藩代擬的奏章裡,寫的這段話,險些斷送了翁同書的性命。這件事,直接導致翁心存氣急交加,很快就死了。並且,翁同書雖然僥倖活命,卻在發配地新疆,也病死了。

  從此,翁同龢視李鴻章為死仇大敵,必欲除之而後快。

  這個典故,在歷史上赫赫有名,屬於典型的因私害公,李中易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大致相同的例子,還有所謂的清流黨領袖——張佩綸,因為無能害得南洋水師全軍覆沒的悲劇。

  李中易一向討厭只動嘴炮的所謂清官,這些人當榜樣豎立起來,完全沒問題。若是讓他們去處理國家大政,那簡直就是自己找虐的傻x行為。

  在李中易的認識當中,千里做官,不為權勢、不為錢財,難道真的是為朝廷白白服務麼?

  所以,李中易有些擔心劉金山讀書讀多了,變成嘴炮一樣的所謂清流黨人。

  現在,劉金山的一席話,徹底打消了李中易的顧慮。

  李中易抬手拍了拍劉金山的肩膀,笑瞇瞇的說:「光清兄,好樣的。」

  劉金山不禁心頭猛的一熱,作為李中易的老部下,他自然知道,李中易對於看重的人,有著各種不同路數的小動作。

  明面上的小動作,看起來極其不文雅,實際上,骨子裡透出來的卻是格外的親熱氣息。

  如果說,李中易從某天開始,既不拍劉金山的肩,也不和他開一開葷笑話,那麼,就意味著,他劉金山從此失去了主上的信任。

  「光清兄,看見沒有,那就是新鑄出來的火炮,嘿嘿,威力驚人,轟開城門,比喝杯熱茶還要輕而易舉。」李中易開著不正經的貌似狂傲的玩笑,劉金山卻頻頻點頭,關於火炮的故事,李中易已經給他介紹過許多了。

  只是,劉金山尚未見識過,火炮真正轟擊威力,心裡多好有些不摸底。

  李中易明明看出來了劉金山的遲疑,卻故意沒吱聲,等兩人並肩走到炮台上時,李中易隨口下領炮營的官兵們,讓他們演示一番。

  「轟!」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鐵丸轟然出膛,將用作練習的一堵厚牆,轟塌了一大塊。

  「滋……」劉金山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脫口而出,「我的小乖乖……」

  四周的炮營軍漢們,一個個憋著笑,想笑卻又不敢笑,實在是難受之極!

  李中易翹起嘴角,得意的一笑說:「光清兄,此物可能轟破開封城門?」

  劉金山心頭猛的一凜,主上他老人家,果然是志在天下啊!

  「區區開封城門,豈能當此神物一擊?」劉金山不愧是讀書人,出口可以成章,文謅謅的氣派,和粗鄙不堪的軍漢們,有著迥然不同的風範。

  聞絃歌而知雅意,想啥卻不說啥,這些詞彙說的都是,酸文人們的窮講究!

  李中易哈哈一笑,再次拍了拍劉金山的肩膀,溫和的說:「光清兄,真乃大才也!」

  劉金山暗出了一身冷汗,聽了李中易的誇讚,他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最艱難的這一關,總算是考驗過去了。

  方纔,李中易故意說的含糊不清,劉金山卻打得沒有半點含糊,清楚明白的表明了,他誓死追隨主上,奪取天下的決心。

  人,是社會型動物。

  社會型動物,有個鮮明的特徵,屁股決定腦袋!

  在李中易的眼裡,人人皆可用,前提卻是忠誠與否?

  電視劇《走向共和》裡邊,李鴻章曾經說過一句名言:老子就是要用人唯私!

  老話說的好,舉賢不避親,這個親字,並僅僅指的是家族親戚,還兼有親朋好友的內涵。

  李中易隨著地位的提升,對用人唯私,有著和李鴻章並不完全相同的理解。

  李鴻章只重視安徽人,重用的也都是安徽人,比如說,水師提督丁汝昌,他本是太平軍的降將,卻獲得了李鴻章的信任。

  為了控制住水師大權,李鴻章居然讓完全不通水戰的丁汝昌,出任北洋水師提督,這就是超越了識人之明的界限了。

  和李鴻章不同,李中易的手下的將領之中,有河池的資格最老的一撥舊部,也有黨項貴族投誠效力的,還有開封禁軍中提拔起來的重將,可謂是用人不分地域,只要你有才,李中易加上制約措施後,就敢放心大膽的任用。

  用人不疑,其實是個偽命題!

  很多時候,你想辦件大事,連親爹都不見得樂意借錢給你去折騰,更何況是一般的所謂的朋友呢?

  李中易的用人邏輯是,用人要疑,疑人要用,在權力制衡的前提下,能夠德才兼備固然好,有德無才之人,也照樣提拔重用。

  在德和才之間,李中易更願意使用有才無德之人,而不是只會開地圖炮的所謂有德之士。

  歷史上的例子,也充分證明了,李中易的觀念,具有實際操作性。

  三國時期,曹阿瞞就是在德和才之間,選擇了唯才是舉。結果,魏國的實力,在曹阿瞞的統治時期,國力蒸蒸日上。

  與之相反,魏文帝曹丕,接受了陳群所謂唯德是舉的「九品中正制」之後,同時奠定了士族豪門壟斷權勢,顛覆曹家江山的根基。

  萬世師表的孔聖人,也會因為私人恩怨,而故意殺死仇人,更何況是吃著五穀雜糧的普通草民呢?

  ************************************************************************

  開封城,趙家。

  杜老太君長長的歎了口氣,再次開始數落趙匡胤,「三郎都這麼久沒歸家了,你這個當二兄的,究竟努力去找了麼?」

  趙匡胤一陣苦笑,三郎自從北上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他都快急瘋了,卻又不敢聲張。

  畢竟,勾結北虜的罪名,在這個朝局動盪的節骨眼上,足以要了整個趙家老小的性命。

  「母親大人,孩兒不敢辯駁,只是,孩兒敢對天發誓,已經盡力了。」趙匡胤指天誓日,賭咒說狠話,終於讓杜老太君的怒火,稍微小了一些。

  「唉,三郎這個混蛋,他打小就心思靈活,總想著鑽空子,唉……」杜老太君的心頭,浮上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她又不敢相信,她的三郎會有任何意外。

  「唉,三郎的事,且先放在一邊,你親妹妹歲數已經很老了,這一次如是再無法定下親事,以後還有可能嫁得出去?」杜老太君盯著趙匡胤的兩眼,一眨不眨的瞪著他。

  趙匡胤心裡明白,這一次,他若是無法說服雪娘,答應嫁給米福德,從今往後,他一定沒有好日子過了。

  「母親,雪娘她……她不喜歡米福德……她說米福德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敗家子,若是嫁給了他,恐怕會……」趙匡胤察覺到杜太君的臉色極其不善,就沒敢繼續往下說了。

  「恐怕會當寡婦?」杜老太君私下裡找機會,見過一次米福德,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她也不怎麼喜歡油頭粉面的那小子。

  只不過,趙雪娘的歲數實在是太大了,若是超過了十九歲,根本就沒辦法找到好婆家了。

  在這個時代,凡是有女郎的大戶人家,只要長輩們不是特別的渣,基本上都會在女郎大約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相親事宜了。

  所謂的相親,並不是讓自家女郎去和別家兒郎見面,而是托關係,找門路,打聽家有好男兒,且門當戶對,家風嚴謹的好人家。

  這且罷了,越是大富大貴之家,越會在女郎出生之後,就開始積攢嫁妝。

  古人嫁女兒,可不比現在這麼方便,首先,置辦傢具的各種好木料、衣料、器皿,都得留心收集下來,以備將來之需。

  其次,陪著女郎出嫁的媵妾,以及丫頭們,從小都得預備好,免得女郎嫁去了婆家,無人使喚。

  等到,女郎到了一定年齡,娘家就該替她相看夫婿的人選了。

  越是大戶人家,選女婿,越不會馬虎!

  俗話說的好,高門嫁女,低戶娶媳。這話裡邊隱藏著深厚的生存哲學內涵。

  高門嫁女,娘家人也都可以跟著沾一沾出嫁女的光,說不定就會飛黃騰達。

  老話說的好,齊大非偶。若是娶了個身份高貴的媳婦進門,公公、婆婆甚至是丈夫,都不可能不受氣的。

  老趙家,其實是近幾年才寬裕一些,早些年,趙老二窮得都娶不起媳婦。

  自從,趙匡胤當上了殿帥之後,老趙家才稍微寬鬆了一點。然而,馬上又要面臨將趙雪娘嫁出去的局面,花錢必須如流水。

  趙匡胤心裡暗暗歎息不已,三郎失蹤很久了,雪娘又在鬧婚,李中易在北方打了好幾個大勝仗,就快回來了。

  此誠多事之秋呀!

  ********************

  石守信最近很窩火,原本的義社十兄弟,如今,走得近的,也就趙老二、王審琦、韓重贇他們四個人而已。

  其餘的兄弟,比如說,楊光義,劉慶義,王政忠,劉守忠等人,平日裡已經幾乎沒啥來往了。

  最令石守信覺得難以理解的是,和趙匡胤屬於鐵桿娃娃兄弟的慕容延釗,居然沒給他回信。

  事情的起因,其實是張永德引起的。

  張永德原本對柴榮一片赤膽忠心,可是,柴榮竟然派人暗中在土裡埋了一塊形狀怪異的木牌子,上書:點檢作天子。

  區區五個字而已,柴榮便剝奪了張永德拚死累活積攢下來的一切功勳,換作是石守信,也覺得叔叔可忍,嬸子卻不可忍。

  柴榮活著的時候,張永德懾於雄主的虎威,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正值主少國疑,李奸領兵在外的局勢,張永德一次喝多了,當著石守信的面,慫恿趙老二想辦法更上層樓。

  石守信可不是趙老二那個不讀書的傢伙,石家的家境很不錯,石老太公從小就給石守信請了先生,教他讀書習字。

  不僅如此,石守信還學得了一身的好武藝,挽弓射箭,不敢說百步穿楊,至少可以八十步穿楊。

  石守信在軍中曾經犯過足以掉腦袋的重罪,當時,如果不是趙老二拚死相救,他只怕早就身首異處,和黃土墳包作伴了。

  也正因為如此,石守信對趙老二可謂是言聽計從,從不違拗,說啥就是啥。

  張永德仗著酒勁說的醉話,當場就被趙老二給駁斥了回去,但是,石守信卻真的聽進去了。

  既然,柴榮這個小商販都可以坐上龍椅,他的兄弟趙老二,難道不行麼?

  陳勝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流氓劉邦,可以吟出大風歌,並順順當當的得了天下。

  石守信還就不信了,就憑他們義社十兄弟手上所掌握的兵權,完全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業嘛。

  可問題是,石守信背著趙老二,寫信給關係最好的慕容延釗之後,至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卻連半點回音都沒有聽見,實在是令人惱火。

  石守信獨自喝了一陣悶酒後,忽然聽見下人來報,門外來了一位不知名的客人。

  正在火頭上的石守信,又喝了點酒,隨口道:「就說我沒在家。」

  這時,就在門子轉身欲走的當口,石守信醉眼朦朧的看見,門子手上拿著一個小物件。

  「拿來我看看。」石守信叫回門子,從他的手裡接過了那個小物件,定神一看,原本飄飄然的酒意,陡然之間,煙消雲散。

  「快,快請他進來。」石守信心中一陣狂喜,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馬上就到了。

  不大的工夫,一個頭戴斗笠,身穿粗麻衣衫的高個子男子,緩步邁進了室內。

  「化龍兄,你怎麼來了?」石守信蹦起老高,一把揪住來人的左袖,親熱的將他抱入懷中,狠狠的搖晃了幾把。

  來人摘下斗笠,露出滿是滄桑的臉,果然是石守信做夢都想見到的慕容延釗,慕容化龍。

  「化龍兄,你可讓小弟我,等得好苦哇!」石守信抱緊了慕容延釗,一邊說一邊笑,開心得要死。

  慕容延釗輕輕的掙脫石守信的胳膊,歎道:「老七,吾是來向你辭行的。」

  「啊?這是為何?」石守信大吃了一驚,一把抓住慕容延釗的胳膊,急忙追問究竟。

  慕容延釗擺了擺手,坐到酒桌旁,飲下一杯熱酒之後,這才淡淡的說:「不瞞老七你說,我已經向朝廷上了表章,因母親重病,請辭本兼各官職。」

  「不可能吧?伯母老太君,小弟年前去拜見過,身體康健,可日食三斗米吶。」石守信難以置信的瞪著慕容延釗,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不妥當的神色。

  慕容延釗拉住石守信的手,語重心長的說:「老七啊,你我十兄弟裡邊,你是最講義氣的一個。臨別之際,我最後只想提醒你一句話:人,都是會變的,毋忘王駿之舊事。」

  「告辭了!」慕容延釗撂下這句話後,拔腿就走,等石守信反應過來,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化龍兄這是怎麼了?」石守信的酒勁徹底醒了,他呆呆的坐在桌邊,兩眼呆滯,楞楞的犯傻。

  **********************************

  和劉金山在開京碼頭告別之後,李中易回到鄭氏所住的外宅,在鄭氏的伺候下,脫得精光大吉,泡入了恆溫的水中。

  「爺,您今日個還是不回去了吧?」鄭氏一邊替李中易搓背,一邊小心翼翼的問男人,是否留宿過夜的問題。

  韓湘蘭一邊替男人捏腿,一邊暗自鄙視鄭氏,鄭氏的那點小心思,別人可能不清楚,豈能瞞得過她?

  李中易曾經隨口說過,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還要坐地吸下土,說的可不就是,正值花信之年的鄭氏麼?

  說句心裡話,儘管韓湘蘭已經替李中易產下一女,但她對房事方面,其實並沒有特別大的需求。

  同在一旁伺候著的蕭綽,不僅沒有房事的癮頭,更有些畏懼男人的狠狠撻伐,時常躲躲閃閃,害怕被男人捉去狠整。

  在場的三個女人之中,惟獨鄭氏一人,她彷彿是餓了幾十年的母狼,只要待在李中易的身邊,便要主動求歡。

  「浪婦、賤婦,淫婦……」韓湘蘭暗暗罵道,鄭氏居然有臉和三個親生女兒搶男人,實在是不堪之極。

  李中易順手將蕭綽拖入懷中,邪魅的笑道:「小親親,你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蕭綽心頭一凜,男人恐怕是已經看穿了她想逃避的小心思,趕忙抱住李中易的脖子,嗲聲嗲氣的說:「爺,奴家可想死您了。」

  李中易暗覺好笑,蕭綽剛剛明明是想往陰影角落裡面躲,卻裝得和沒事人一般,真是一頭養不熟的小狐狸精。

  在場的三女之中,就數蕭綽的身子最為鮮嫩可口,她最吸引男人眼球的地方,主要是和磨盤差不多的隆臀。

  在李中易的所有女人之中,蕭綽的圓磨盤如果屈居第二,沒人敢自認第一。

  李中易嘴上逗著蕭綽,滿腦子的都是今天和劉金山的對話。

  客觀的說,李中易以軍功起家,他的半生功業都離不開兩個字:河池!

  轉仕於大周後,李中易順利的拿下了高麗國,算得上是二次創業中的重中之重,其意義絕對具有劃時代的內涵。

  如果,沒有三百餘萬高麗草民的滋養,李家軍別說北上伐虜了,根本就在後勤上受制於朝廷,而動彈不得。

  打江山,也要靠後勤充裕支援,這是不言而喻的重要。

  按照參議司的縝密計算,李中易若是提兵西進,不出兩個月內,便可拿下大周的首善之地——開封。

  可問題是,擊潰容易,聚殲卻很難。大周的禁軍,有個鮮明的特徵,當戰場形勢不妙的時候,往往負責墊後的軍隊,最先潰敗。

  如果,李家軍把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後患必定無窮。

  因為,北邊還趴著休哥這點頭猛虎。一旦,李中易的精力被潰軍所吸引,以他對休哥的瞭解,這老小子絕對會趁機南下,以牽制李中易的統一戰爭步伐。

  擺在李中易面前,最大的難題,其實不在於戰場上,而在於中原肥沃之地被打爛了,豈不是等於向休哥獻出了一份厚厚的大禮?

  李中易不是慈禧太后,在他的腦子裡面,絕對沒有寧與友邦,不與家奴的齷齪念頭。

  野豬皮能夠入關,並順利的奪取了天下,不是野豬皮多麼的強大無敵,而是漢家權貴既腐朽,又無能,還異常之不團結。

  野豬皮入關的總兵力,不過是十來萬人而已。當時,南明的武將們,手裡掌握的軍力,加在一塊兒計算,至少超過了二百萬。

  然而,在私心雜念的影響下,武將們將家族和個人的利益,看得高於一切,不僅不抵抗野豬皮的南下,反而紛紛賣祖求榮,只去保住權位和錢財。

  豈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等野豬皮政權騰出手後,一個接著一個的,將短視的漢奸武將和漢奸軍閥們,送下了十八層地獄。

  李中易並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他早就盤算好了,能夠巧取中原,盡量採取各種手段巧取。

  實在不行的話,李中易也早就下了決心,哪怕是把中原地區打爛了,也要先解決漢族政權內部的統一問題。

  俗話說的好,慈不將兵,仁不理財!

  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李中易不可能不懂,真到了要命的時刻,他絕對不可能手軟!

  在這個特殊的時代,誰都可以輸,唯獨李中易輸不起,也不能輸。

  如果,李中易奪取江山失敗,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整個華夏民族將喪失一次,天賜的崛起於世界的良機。

  從這個意義上而言,李中易如果自誇為天選之子,倒也不算太過分!

  今天,劉金山的反應,令李中易十分滿意。在整個的文臣集團,不想屈服的當下,李中易打算採取千金市馬骨的手段,將劉金山推上文臣領袖的寶座。

  讓鬥爭意志最薄弱的文臣集團,仔細睜大了狗眼,看清楚了,他李某人海納百川,廣招天下英才的博大胸懷。

  當然了,這只是冠冕堂皇的說法,李中易的真實意圖,是想告訴文臣集團,跟著他李某人走,才有湯喝,有肉吃。

  不跟著他李某人走,那就等著打土豪,分田地,抄家破產好了!

  劉金山的能力確實有所不足,不過,李中易構想中的治國方略,和整個皇朝專制權時代的政權架構,都格外的不同。

  站在前台的劉金山,略微顯得平庸一些,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

  這個時代的基層政權,最重要的其實只有幾件大事,其一是徵稅,其二是攤派徭役,最後是維持民間穩定。

  按照李中易的想法,最終,轉民政的小軍官們,比如說,什長之類的基層士官,完全可以派駐各個村莊裡,承擔起村支書兼村長,外加民兵連長的責任。

  等李中易牢牢的亭和村掌握在了手中之後,那才是真正的符合一句古話: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

  到那個時候,朝廷和地方上,還有必要養那麼多的冗官、冗兵和冗吏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5:2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9 09:09
第974章 乾爹急眼了

  自從,李中易以鎮壓叛亂為名,離開了開京之後,一連十餘天的光景,孟遙再也沒有和他見過面。

  孟遙常年遊走於宮廷之中,他自然心裡很清楚,李中易其實是故意晾著他。

  臨來開京傳詔之前,符太后和范質都囑咐過孟遙,務必看清楚李中易對朝廷的真實心態。

  所謂的真實心態,孟遙心裡門兒清,指的就是,李中易有無不臣之心!

  本朝太祖郭威,以武力推翻劉漢政權,這其中的確有劉漢政權因為猜忌,屠殺了郭威全家的因素。

  但是,郭威兵權在握,勢大難制,令皇權不穩,也是極其重要的惹禍根源。

  人在廟堂上混,只要你的實力威脅到了皇權,不管你有沒有謀反之心,都會被朝廷視為眼中釘和肉中刺,必欲除之後快。

  孟遙知道符太后的心思,符太后早就後悔了,悔不該當初給李中易兵權,讓他領軍東征北伐。

  高麗國叛亂的時候,朝廷打的主意其實是緩兵之計,將李中易送過大海,流放到窮鄉僻壤的高麗國那邊去,任其自生自滅,免得讓朝廷覺得礙眼。

  等朝廷完全控制住局面,練出二十萬精兵,再隨便收拾李中易。

  誰曾想,李中易渡海東征高麗之後,不僅沒被拖垮養瘦,反而進一步膨脹到有能力正面擊敗契丹人的程度,這就無可避免的引起了朝廷的恐慌。

  臨來高麗之前,孟遙想過李中易會採取拖延戰術,卻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竟然仗著兵強馬壯,直接把他撂在了開京城的天使行轅之中,就這麼軟禁了起來。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孟遙一邊低聲咒罵李中易,一邊暗自發狠,只要他還能活著回開封城,一定要添油加醋的將李中易的各種不臣的舉止,「如實」的稟報給符太后。

  「乾爹,請用茶。」貼身小太監楊玄,戰戰兢兢的將托盤捧到孟遙的手邊。

  孟遙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冷冷的瞥了眼楊玄,在他的諸多乾兒子裡邊,就數楊玄最有心計。

  在宮裡討生活,必須是有心計的乾兒子,才值得培養!

  有心計和蠢笨,其實是相對而言的。能裡宮裡活下來的宦官,誰沒有心計,誰就死得早,死了還不知道是被誰坑死的,還要幫著數錢。

  想當初,孟遙沒得勢的時候,也是宮裡大太監的乾兒子。那時候,孟遙因為心眼子特別多,一直不得乾爹的賞識。

  孟遙的乾爹,也就是前前任的內侍省都知王芳,王芳是本朝太祖郭威最信賴的宮裡人。

  在孟遙看來,王芳特別喜歡使用老實人,主要是因為老實人不可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然而,王芳哪怕在受郭威的信任,最終還是被老實人的乾兒子給坑死了。

  老實人,經不起皇帝的信口套話,容易說真話。

  老實人說真話,就不可避免的要被套出王芳暗中干的各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殺傷力無限大。比如說,王芳背著郭威,在開封城中置辦了十幾處豪宅的醜事。

  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的,郭威是個勤儉持國的個性,豈能容得下大碩鼠的存在?最終,王芳被活活的打死在了宮裡所有太監的面前。

  孟遙至今清晰的記得,王芳的屁股都被打爛了,身下的血水宛如一條血蛇,極其緩慢的蔓延到了他的腳邊。

  那驚悚的一幕場景,令孟遙至今難以忘懷,很多時候,他只要一閉上兩眼,就不自覺的會聯想到王芳的被打死。

  不過,符太后畢竟是女流之輩,她既沒有經歷過戰爭硝煙的洗禮,也沒有太多的政治鬥爭經驗。

  到目前為止,符太后一直十分信任孟遙,並且把他派來高麗國宣詔,以便就近觀察李中易的叵測心思。

  李中易甩臉色給孟遙看,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一句老話:你孟遙算是哪根蔥?

  天下人都知道,孟遙是符太后的心腹,李中易看不起孟遙這個天使,就等於是根本沒把符太后放在眼裡。

  「小玄子,你說說看,銅臭子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孟遙冷不丁的停下轉圈的腳,面無表情的問楊玄。

  楊玄摸了摸腦袋,憨憨的說:「乾爹,小的腦子笨,怎麼可能猜得出銅臭子在想什麼呢?」

  孟遙明明知道,楊玄這是在藏拙,但他依然心裡覺得十分妥貼。要知道,小跟班的宦者,絕對不能笨,但也不能精明到令人感到驚悚的程度。

  「那你說說看,銅臭子是不是真的想謀反?」孟遙的心裡其實已經認定,李中易必反,但他還是希望這不是真的。

  李中易如果舉旗造反,身在虎穴的孟遙第一個要倒霉,說不準會被綁去刑場,借他的人頭去祭旗。

  楊玄猜得到孟遙心裡的恐懼,實際上,他也怕得要死。

  只是,這座天使行轅,早就讓軍漢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他們主僕二人已是插翅難逃。

  孟遙坐困於愁城之中,李中易卻在有條不紊的調動兵馬,把從幽薊大平原上擄來的南遷漢民,分批次運輸去了平盧節度轄境的登州、萊州等地。

  由於南遷的漢民,只是迫於李家軍的軍威,而敢怒不敢言而已。派去護送的兵馬,按照一比六或是一比七的比例,沿途監視和看押。

  李中易絕非心慈手軟之輩,他暗中下過嚴令,膽敢煽動南遷移民鬧事者,一律就地正法,其家眷也全部貶為官奴。

  按照李中易治政經驗而言,沒有經過組織性和紀律性訓練的南遷漢民,其實都是一團散沙,只要大家有口飯吃,就絕難凝聚成一股繩。

  換句話說,儘管南遷的移民很不樂意,但是,李中易有理由相信,只要他兌現了承諾,不出三年五載,這些人就都是他最忠實的擁躉。

  給每個成年的男丁或女郎,分配幾十畝地,不僅三年免一切稅賦,還租借耕牛、農具等物,又派官軍協助他們春播秋收。除了,李中易之外,這是哪家官府都做不到的事。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30 20:08
第975章 好狗

  江華島的碼頭上,負手而立的李中易,長吁了一口氣,笑道:「總算是把這些『包袱』都送走了。」

  一旁伺候著的朴萬羊,哈著腰,陪著笑臉,湊趣說:「這些包袱實在是太重了,糧倉裡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點存糧,都教他們嚼裹得一乾二淨。也就是您老人家指揮若定,換作是旁人,一准破……對了……破產。」

  李中易給逗樂了,哈哈一笑,道:「老朴啊,某家未及而立之年,竟成了我老人家。那麼,你多活了二十餘載,豈不是應該乞骸骨了?」

  朴萬羊的臉色猛的一僵,隨即堆出燦爛的笑容,把腰哈得更深了,諂媚道:「只要您老人家瞧得上小人,小人甘願替您一輩牽馬拽鐙。」

  見朴萬羊真的示範了牽馬拽鐙的動作,李中易不禁莞爾一笑,權力如同大煙,只要沾上了,就再難戒癮。

  嘗到了權力滋味的朴萬羊,就如同民間的一句名諺: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在沒有拿下大周的最高統治權之前,李中易治理高麗國的基本方略是:以夷制夷!

  通俗點說,那就是通過威逼利誘,拉攏一批甘願充當馬前卒或是鷹犬的高麗權貴,讓他們承擔起盤剝高麗草民的重任,以便轉移仇恨的焦點。

  在完全騰出手之前,李中易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全面掌握整個高麗國。

  那麼,理智的做法,就是退而求其次,用白手套代理統治高麗國。

  李中易採取的是軟硬兼施的手段,他一方面大肆屠殺反抗大周的高麗頑固分子,另一方面則賞一些肉骨頭給朴萬羊這種親善大周的友好合作人士。

  事實證明,儘管在偏遠的山區依然存在著不少的高麗逆黨分子,但是,在大官僚和大地主階層的通力合作之下,整個高麗國的治安形勢,變得越來越好。

  李中易瞥了眼朴萬羊,這位老朴同志除了骨頭有點軟之外,治國理政的真本事還是很有幾把刷子的,比飯桶金子南要強得多。

  「主上,王妃昨日個又是一天沒吃東西,吐得厲害……」朴萬羊見李中易的心情不錯,便小心翼翼的拋了一個敏感的話題。

  李中易點點頭,信口道:「初孕的女人,難免反應比較大,請過郎中了麼?」

  聽話要聽音,朴萬羊品出李中易不欲多談此事,按道理他就該住嘴了。

  可是,朴萬羊只要一想起家裡大妞的私下囑咐,他不由咬緊牙關,橫下一條心,顫聲道:「主上,郎中幾乎請了個遍,卻都是一幫子酒囊飯袋,開的方子根本不頂用。」

  李中易微微一楞,他說是請郎中,不過是隨口的敷衍之詞罷了。實際上,高麗王妃自從有了身孕之後,一直按照他本人開的方子調養身子。

  老李家的孕婦,已經比較多了,諸如費媚娘、折賽花、唐蜀衣、彩嬌等女,都是按照李中易的醫囑,將身子調養得很棒。

  朴萬羊確實是條好狗,李中易用得很順手,或多或少也要給點面子,免得傷了忠犬的玻璃心。

  只是,李中易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朴萬羊,上位者的心思,絕不允許被鷹犬們猜透。

  「哦,我知道了。」李中易毫不在意的冷淡表態,讓朴萬羊不敢再勸,只得掩飾住心裡的失望,低頭哈腰的繼續陪伴在李中易的左右。

  吃罷午飯後,鄭氏坐著馬車來到王宮西門,也就是昇平門前。

  王宮內外,如今全在近衛軍的「保護」之下,值班的都頭核對了鄭氏給的身份腰牌,正欲下令登車檢查,卻不成想,鄭氏又向他遞來一塊形制怪異的令牌。

  那軍官接過令牌,定神一看,當即挺直了腰板,併攏雙腿,大手一揮:「放行。」雙手將令牌捧到鄭氏的窗邊。

  鄭氏接回令牌後,小心翼翼的將令牌裝進隨身的香囊裡,這才淡淡的吩咐車伕:「走吧。」

  馬車駛入昇平門後,穿過東樂亭,沿著球庭直走,很快就到了王宮裡的最宏大最華麗的一座門前。

  鄭氏憑藉著特殊的令牌,在近衛軍將士的注目禮之下,很快來到了高麗王妃的寢宮門前的台階下。

  高麗人的講究很古怪,傳統上認為,龍鳳距離太近,反而會相剋。所以,高麗王妃的寢宮,距離高麗大王的寢宮,頗有一段距離。

  高麗王妃的寢宮,其形制規格,比符太后所居的宮殿,差出去十八條街都不止。

  鄭氏下了馬車,駐足於宮門前,也沒心思打量什麼,邁腿上了台階。

  「止步。」宮門前侍候著的一名侍女,伸手想攔住鄭氏,不料,鄭氏冷冷的瞪著她,厲聲道,「我奉主上的令諭來探視朴氏,你不讓我進去是吧?那好,我走了。」

  鄭氏板著臉,掉頭就往台階下走,那侍女嚇得趕緊跪到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金夫人,您誤會了,奴婢哪有那個膽子?」

  聽了金夫人這三個字,鄭氏心頭的火苗,頓時騰的竄起老高。金子南算個什麼東西,她現在是李中易的禁臠,姓金的窩囊廢現在連碰她一根小手指的資格都沒有。

  鄭氏二話不說,扭頭就下了台階,女車伕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鄭氏吩咐說:「回去。」

  女車伕剛欲掉轉馬車,卻聽見台階上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聲,「鄭姊,您好大的脾氣?」

  鄭氏聽出是朴王妃的聲音,心裡卻半點不虛,她緩緩的拉開窗簾,淡淡的說:「王妃,您好大的氣派?」

  兩個女人眼神對視的剎那間,一旁的宦官和侍女們,彷彿看見了刀劍劇烈碰撞發出的火花,眾人紛紛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半口。

  肚子還沒露相的朴王妃,在侍女們誠惶誠恐的扶持下,走到台階的邊緣,忽然笑道:「鄭姊您既是奉命而來,那到是本宮怠慢您了,快請進來喝杯茶吧?咱們姊妹倆,倒是有些日子沒見了呢。」

  鄭氏身負著任務,既然朴王妃主動遞出了橄欖枝,她也不好過於端架子,便鑽出馬車,站到台階下,草草的行了個見面禮。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30 20:08
第976章 都是戲精

  朴王妃笑吟吟的將鄭氏迎進了寢宮,一邊命人奉茶,一邊親熱的拉著鄭氏的胳膊,將她硬摁在了身旁坐下。

  鄭氏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咱們倆很熟麼?

  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鄭氏也懂,她只得虛與委蛇的和朴王妃假客套。

  「王妃,主上聽令尊說及,您的身子不怎麼好,茶飯不思,唉,如此尊貴的體面,應該多多保重才是。」鄭氏的話裡藏著刺,令朴王妃覺得很不舒服。

  鄭氏的三個女兒,都是李中易的妾室。其中的彩嬌,剛生了個女兒,這就又懷了身子,可謂是非常有寵,這的確令朴王妃十分忌憚。

  不過,朴王妃也不是沒靠山的浮萍,她的親爹是李中易任命的高麗三執政之一的朴萬羊。

  更重要的是,朴王妃還有個法寶,只要說出來,不怕鄭氏不服軟。

  「鄭姊啊,肚子裡的小東西,一直折騰本宮,怎麼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走幾步就不舒服,噁心想吐。」朴王妃手捧著尚未顯懷的肚子,故意噁心鄭氏。

  鄭氏根本就不吃朴王妃的那一套,別看朴王妃的親爹是朴萬羊,那又怎麼樣呢?

  撇開幾個女兒都是李中易的女人這事不提,單單是鄭氏自己,最近幾乎夜夜侍寢,讓男人給折騰得累死並快樂著,其實很滋潤。

  沒錯,她也是李中易入過的女人。雖然這種關係見不得光,但這並不影響鄭氏在高麗國中,有資格橫著走路,而無人敢惹。

  李中易是個什麼脾氣,鄭氏在床第之間伺候了這麼久,也大致可以摸到點邊。

  至今為止,凡是李中易入過的女人,都絕對禁止任何男人靠近,他就是這麼的霸道。

  套句鄭氏在床上聽來的小話,李中易曾經說過:誰敢碰老子的女人,老子就閹了他!

  起初,鄭氏覺得很刺耳。如今,她反而覺得如此蠻橫霸道不講理的李中易,真乃大丈夫也!

  「主上說過了,只要按時按方子吃藥,王妃你肚裡的胎兒,可保無憂!」鄭氏虛晃了一槍,沒接朴王妃出的招。

  「奴家也知道主上他軍務繁忙,不過,他也太無情了……」朴王妃揮退了左右的宦者和侍女之後,忽然湊到鄭氏的耳旁,小聲嘀咕說,「不瞞鄭姊您說,奴肚裡孩兒,其實是主上的種。」

  「啊?什麼?」鄭氏簡直要驚掉了下巴,她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偷了她的身子還不算完,居然連朴王妃的肚子都搞大了。

  鄭氏手裡的茶盞,跌落到了地毯上,盞蓋翻滾著滾向一旁,發出刺耳的異響。

  朴王妃冷眼看著鄭氏極大的失態,她的心裡簡直是舒坦已極,她早就看鄭氏不順眼了。

  李中易是個好如命的傢伙,被他騎過的漂亮女人,如李七娘、韓湘蘭、蕭綽和葉曉蘭等女,隨便拉一個出來亮相,至少是傾城之姿。

  但是,這些女人都不是高麗人,唯獨鄭氏的三個女兒,對朴王妃的潛在威脅最大!

  說句心裡話,當初,朴萬羊哭得異常之傷心,甚至跪地懇求,讓朴王妃以家族利益為重,拉整個朴家一把。

  如果不是體諒老父親太不容易了,長兄又是個紈褲的爛泥,朴王妃寧可自殺,也絕不可能答應,以高麗國王妃之尊,居然獻身於李中易,侍寢於異國征服者的榻上。

  朴王妃,不僅貌美如花,而且,從小就聰明伶俐,很識大體。

  朴萬羊沒得勢之前,曾經屢屢誇獎朴王妃,巾幗不讓鬚眉,並起了送她進高麗王宮的心思。

  誰能料想得到,朴王妃確實被送進了王宮,然而,大婚之夜,破她了她初蕊的男人,竟不是新任高麗國主,而是李中易那個不要臉的東西。

  大婚之前,朴王妃已經被朴萬羊說服了,只是,她一直都很緊張,忐忑不安的等著壞男人出現。

  可是,整個大婚的典禮都完成了,國主牽著朴王妃的手,都已經入了寢宮,卻始終沒見李中易露面。

  那時候,朴王妃不由長出了一口氣,以為李中易臨時放棄了齷齪的念頭,真是阿彌陀佛。

  誰料,朴王妃和國主一起喝了合巹酒之後,洞房裡的下人也都被清空,國主突然晃了晃身子,一頭栽進了婚榻內。

  沒等朴王妃驚叫出聲,一隻大手已經死死的摀住了她的櫻桃小嘴,將她整個的拖進了婚榻內。

  那之後的一幕幕羞死人的場景,朴王妃至今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她那貧瘠的腦海,怎麼也想像不出,壞男人究竟從哪裡學來的那麼多整人的花樣呢?

  第二天一早,朴王妃從李中易溫暖的懷抱中緩緩醒來,卻從壞男人的嘴裡得知了一個噩耗:她名義上的男人,昨晚太過於興奮了,連御包括正妃在內的五女,因斬伐過度,已經中了風,導致嘴眼歪斜,半身不遂,成了個廢人。

  李中易下手之狠毒,真的嚇住了朴王妃,她原本不情不願的獻身,倒變成了清晨主動求歡。

  從那以後,李中易隔天晚上,都要來私會朴王妃。每次播種完畢後,李中易都會調笑她,屁股大,非常適合傳宗接代。

  起初,朴王妃沒想明白。後來,承歡受種的次數多了,她總算是看破了李中易的心思。朴王妃名義上被高麗國主沾過身子,只要她懷上了身孕,如果是個男兒,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高麗國主。

  如果,朴王妃生的是女兒呢?她心裡的這個疑問,在國主的幾個側室紛紛懷孕之後,也有了終極答案。

  李中易,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還能更無恥一點麼?

  如今,既然鄭氏主動送上了門,朴王妃不介意狠狠的惡整她,讓她守著天大的機密,卻打死也不敢洩露半個字。

  如果,李中易就在現場的話,他一定會笑而不語:別鬧了,都是被老子偷過的女人,鬧什麼鬧?

  李中易的計劃,其實並沒有那麼完美,只要高麗人想深究,破綻也很多。

  如果,李中易不是那麼的霸道,不是那麼的具有獨佔性,他完全可以等朴王妃陪國主睡上半個月,再去下毒手。

  可問題是,李中易在女人方面,特別的有潔癖,他碰過的女人,讓別的男人摟在懷裡親熱,甚至被綠,叔叔可忍,嬸子也絕不可忍!

  鄭氏從極度的震驚之中終於醒來,她心裡明白,以朴王妃的身份,她所說的天大隱秘,只怕九成是真。

  朴王妃露了底,鄭氏還沒露,不過,露不露已經沒啥區別了,大家的身份,半斤對八兩,歸根到底都是李中易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朴王妃的肚子裡,還揣著李中易的種。鄭氏卻一直喝著特製的苦得想吐的避子湯,她的身份太過於尷尬了,可以享受樂趣,卻絕不能被搞大了肚子。

  不然的話,彩嬌她們三姊妹,將何以自處?李中易的那張老臉,又往哪裡擱呢?

  都是壞男人惹的禍!

  朴王妃見鄭氏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緊接著,又是一陣紅,便不由自主的被帶歪了。

  「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再無任何一個人知道。不管是誰,如果知道了這種事,都只能有一個下場。」不知道內情的朴王妃,拿捅破天的私情威脅鄭氏,目的其實是想通過鄭氏,把李中易喚回到她的身旁。

  沒辦法,女人都對她們的第一個男人,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

  朴王妃的肚子被搞大了,壞男人卻沒功夫陪著她養胎,閨怨,幽怨,情傷等等刺激性的詞彙,恰好說明了她此時此刻異常複雜的心情。

  鄭氏當然不會去洩密,除非她的腦袋被門板夾了。她震驚過後,也沒有絲毫的害怕和擔憂,以她對李中易的瞭解,既然她已經被李中易霸佔了,只要不犯家法,李中易只會變著花式的折騰她,而不會把她如何如何。

  其實,鄭氏私下裡以為,她兼具准岳母和女人的禁忌身份,反而很容易吸引李中易的整治念頭。

  李中易擊敗契丹主力精銳之後,哪怕是鄭氏這個婦道人家,也都已經明白了天下大勢: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整個大周國遲早都是壞男人的囊中物。

  以壞男人的權勢和地位,想要什麼樣的美人兒,都會有人乖乖的送到他的榻邊。

  「說吧,你想讓奴家做什麼?」鄭氏長出了一濁氣,故意裝出示弱的模樣,想試探出朴王妃的真實心思。

  「我肚子疼,疼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更……更想李郎陪……」朴王妃以為吃死了鄭氏,索性提出了要求。

  卻不成想,鄭氏和壞男人之間的姦情,比朴王妃更早得多,鄭氏豈會怕她?

  「王妃請放心,奴家一定將您的苦處和難處,稟報給主上。不過,主上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誰也無法左右他的決定。」鄭氏故意留下了餘地,並沒有馬上把話說死。

  只有傻瓜,才會把那個壞男人讓給自己非常討厭的女人!

  鄭氏暗暗發狠,一定要想個好辦法,讓壞男人遠離朴王妃才行!

  這種想法,太過於感性,只有搶奪男人的算計,卻沒有考慮利益問題,這就顯示出了婦道人家的局限性了。

  如果是朴萬羊在場,一定會琢磨著,怎樣藉機會把個人和家族利益最大化的擴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5:42 編輯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8-7-3 22:31
第977章 新裝備

  「爺,那種叫……叫沙發的胡床,已經制備好了,請您示下,該怎麼擺?」

  一直代管家務的李七娘,十分好奇的望著大一堆所謂的沙發,下意識的走過去,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偏偏不敢坐。

  李中易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將室內的下人們都揮退了下去。

  李七娘起初以為,這種所謂的沙發,很可能包含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湊到李中易的身旁,想聽聽他怎麼說。

  誰曾想,李中易啥也不說,攔腰一把抱起李七娘,摟著她一起坐進了軟軟的沙發。

  李中易斜靠在沙發上,將李七娘擺佈成分腿,跨坐到兩腿上的羞羞姿勢。

  儘管隔著重重疊疊的衣物,李七娘依然被李中易頂得很怕,慌亂中,她就想爬下男人的兩腿,卻被男人死死的摟在了懷中。

  李中易愜意的斜靠在沙發上,懷裡擁著美人兒,整個人都很放鬆,兩手也比平日自由了許多。

  李七娘被男人得意洋洋的表情給刺激到了,她瞬間想歪了:這所謂的沙發,居然是專門用來幹壞事的軟榻!!

  在整個大周朝,除了老李家之外,基本都沒有椅子的概念。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窮漢幫閒,大家都習慣於跪坐在竹蓆之上。

  問題是,李中易一直無法適應跪坐。只要坐久了,李中易必定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尤其是墊在臀下的雙腳,簡直就不是自己的腳了。

  然而,和李中易不同,他認識的人裡邊,不管是李瓊也好,還是范質也罷,包括他的所有妾室,可謂是跪坐如鐘,甚至可以達到紋絲不動的程度。

  人比人氣死人,也沒法比!

  李中易以前一直琢磨著怎麼壯大軍力,怎麼多撈銀錢養軍,沒騰出手來折騰類似沙發這種小物件。

  如今,李家軍的軍威,已極為鼎盛。尤其是,在接到契丹主力慘敗的消息之後,高麗國中的各級權貴們,大多認清了現實,慢慢樂意和征服者合作,其國中局勢日趨平穩。

  前些日子,李中易得到麗奸們的稟報,很多貓在深山裡的逆黨,也紛紛扔下手裡的兵器,走出了大山。

  反抗大周的高麗逆黨越來越少,這對李中易而言,肯定是個好消息。

  糾其原因,不外乎兩條而已,其一是高壓性政策,李中易親手簽署過一項命令,內容異常之簡明扼要:凡是活捉了在案逆黨分子一名者,賞錢100貫,帶著腦袋來的,賞錢50貫。

  試想,普通高麗老實的農民,怎麼有膽子去招惹佔山為王的高麗逆黨呢?

  所以,隱藏在懸賞令裡邊的,其實是李中易想分化瓦解高麗逆黨內部的禍心。

  其二嘛,則是李中易親筆簽發的均田令,按照規定,除了反抗大周的首惡分子之外,普通包括普通逆黨分子在內,只要交出武器棄暗投明,就可以享受普通高麗農民的均田待遇。

  按照規定,男丁每人都可以分得二十畝地,成年女性分十五畝。

  分配下來的田地,享受一年免租稅的特殊待遇,其後就按照九稅一的政策抽稅。

  九稅一,比南遷漢民們的稅收比例,高出了好幾倍,看似負擔極重。

  實際上,高麗國其前實行的田租賦稅制度,對民間的盤剝完全沒有止境。在開京附近,單單是佃戶們的田租,就基本沒有少於五稅一的,其綜合稅賦更是喪心病狂的達到了三稅一的可怕程度。

  相對而言,李中易定下九稅一的綜合不變稅率,反而大大的減輕了普通草民們的經濟負擔。

  屁股決定腦袋,乃是人間至理!

  李中易為了更好的剝削麗民們,有意識的讓他們在經濟上長鬆一口氣,以便長治久安的抽血。

  這便是軟的更軟,硬的更硬,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李中易儘管忍得很辛苦,但終究對李七娘的情分格外的不同,他便隨意的借口更衣,先離開了室內。

  等李中易回來的時候,李七娘果如所料的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不敢走的蕭綽,獨零零待在角落裡。

  李中易一看就明白了,李七娘方才明明已經念動難抑,卻依然希望在洞房花燭之時,再獻出花苞。

  「小綽兒……」李中易斜到沙發上,沖蕭綽勾了勾小手指,蕭綽本想裝沒看見似的,可是,她轉念一想,不由打了個寒噤。

  李中易折騰人的手段,比草原狼吃人還要可怕十餘倍,蕭綽猶猶豫豫磨磨蹭蹭的,心不甘情不願的挪到壞男人的身旁,隨即被壞男人一把拉過去,跌進了沙發裡。

  「喏,把這些都穿上,讓爺瞧一瞧,大磨盤究竟有多迷人?」

  李中易指著腳邊的諸多錦盒,蕭綽擔心吃眼前虧,只得乖乖的打開了錦盒,按照壞男人的指示,將錦盒裡的物件,一一穿戴到了身上。

  「嗯哼,不錯,不錯,很不錯……」李中易雙手捧胸,仔細的上下打量著換了裝束的蕭綽。

  此時此刻,蕭綽簡直是欲哭無淚,原本一直掛在胸前的肚兜,卻被換成了壞男人嘴裡所謂的黑色鏤空胸罩。

  李中易高高的翹起嘴角,欣賞足了蕭綽的胸前美景之後,視線逐漸下移動,嗯,哼,黑色雙帶束腰的鏤空***,格外的吸引他的眼球。

  這些倒也罷了,最令李中易感到滿意的是,蕭綽腿上的網眼黑絲,搭配上高麗工匠精心製作的高跟牛皮鞋,頗具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身高超過了170cm蕭綽,由於長年吃肉騎馬打獵,那大磨盤一般的妙曼臀形,將令人迷醉的黃金分割身段,襯托得連魔鬼都要垂涎五尺。

  接下來,蕭綽算是徹底鬧明白了,壞男人得了沙發的相助,簡直是如虎添翼!

  沙發上,可以任意擺出省力的花式,李中易彷彿得了神助一般,將蕭綽徹底的殺癱,連眼皮子都沒睜開的力氣,可想而知有多累?

  只可惜,蕭綽雖然被徹底餵飽了,但是,李中易依然沒把種子留給她。

  李中易心滿意足的沐浴更衣,瀟灑的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蕭綽卻恨得銀牙咯咯響。

  「臭男人,死壞蛋,無恥的惡魔……」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8-7-9 23:17
第978章 逃離汴梁

  折賽花左手牽著興哥兒,右臂抱著鈴妞,隨在唐蜀衣的身後,鑽進早幾年前就挖好了的地道。

  濃濃的夜色之下,折賽花回眸瞥了眼居住了長達五年之久的李家大宅,心下不由感慨萬千。

  這座楚國公府,原本只是逍遙縣侯的府第,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擴建了五六次之多。而這座大宅子的真正主人,李中易也由蜀臣,搖身變為大周首屈一指的強藩。

  「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呀。」折賽花感慨過後,剛抬起右腳,就聽見貼身大丫環銹絹在身後催促她,「娘子,快點走吧,唐夫人她們已經走遠了。」

  折賽花的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隨著李家庶長孫李繼易的年齒日長,唐蜀衣的小心思也跟著越來越重了。

  身為李家的媳婦兒,折賽花在李家老宅裡待了五年多的時間,男娃和女娃也各有一個,老李家的那些事,豈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歸根到底,老李家的事,就算是薛夫人,她說了算的事兒,也就是內宅事務了。至於折老太公,的確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大道理,平時日百事不管,倒也逍遙自在,快活得很。

  頂門立戶的男人,只要一天不下決心立世子,一切皆有可能!

  「繡絹,有些人吶,就是太過於心急了呀。」折賽花邁開步子,想往前走,卻被繡絹伸手攔住了去路,「娘子,鈴妞就交給小婢伺候著吧?」

  折賽花微微一笑,說:「我小時候啊,忒淘氣,哪天不摔個十回八回的?這孩子啊,不能養得太嬌貴了,否則的話,他們的大英雄親爹,看不入眼的。」

  繡絹起初微微一楞,緊接著,她聽出了折賽花的意有所指,不禁抿唇輕笑出聲。

  唐夫人一直把李繼易當作上天賜予的寶物,整天不許離開身邊半步,捧在手心裡怕化了,抱在懷裡怕摔了。

  李繼易這都已是七歲的小男子漢了,隔三差五的就要鬧一場病,可想而知,身子骨有多弱?

  繡絹是從西北折家開始,一直伺候折賽花到開封的心腹大丫環,在折賽花的心目中,她的地位也就僅次於竹娘。

  折賽花的心思,折家老太公的想法,繡絹不敢說瞭如指掌,大致還是心裡有數的。

  按照繡絹的揣測,折賽花的心思,和折老太公的念想,看似大面上差不多,其實相去何止萬里之遙?

  折老太公一直念茲在茲的是,怎樣光大西北折家的門庭和權勢,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是:興哥兒必須接掌老李家的基業。

  至於折賽花的心思,繡絹則摸得更准一些,興哥兒是她到目前為止的獨子,自然必須好好教養。

  將來,興哥兒如果獲得了李中易的賞識,能夠接掌接業,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興哥兒的才智不適合老李家下代家主之位,折賽花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曾經借用過李中易的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以繡絹初淺的閱歷,她依然看得很明白,老李家蒸蒸日上,而折家正在走下坡路。

  雄心勃勃的折老太公,奮鬥了一輩子,也只保住了府州的基業而已。折老太公的兩個親生兒子折德扆和折德願兄弟倆,雖也算是西北之人傑,可是他們倆和李中易一比,無論是官位還是成就,高下立判!

  花嬌和蕊嬌的心機太深,不被李中易所喜,在宅內的地位,自然不可能高。只是,她們姊妹倆的一應日常供應方面,唐蜀衣倒是沒有絲毫的剋扣,小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在整座李家大宅裡,比花嬌和蕊嬌更慘的,除了芍葯之外,再無別人。

  掌家的唐蜀衣,在物資方面同樣沒有虧待過芍葯,這一點還是很不錯。只是,宅裡的女人們,平日裡一直把芍葯當作是空氣一般,少有人和她交往。

  這主要是,薛夫人一直惦記著,當年她母子二人落難的時候,芍葯精明得過了頭的那檔子事。

  李中易雖是一家之主,卻只管軍國大事和對外交往,李家老宅內的內部事務,只要薛夫人點了頭,基本上就成了定案。

  在這種家庭權力分配的格局之下,曾經惹惱了薛夫人的芍葯,難有出頭之日。她只能夾著尾巴作人,惟恐吸引了薛夫人仇恨的視線。

  在李中易的妾室之中,芍葯被安排在最後一個鑽進地道,她即使心裡很不痛快,也只得忍著。

  說句心裡話,經過這麼多年的夾磨,芍葯現在也徹底想明白了。如果李中易不念往日的舊情,在玩膩了之後,索性將她賣入煙花柳巷之地,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唉,沒有男人疼的女人,就是悲催。」芍葯冷冷的瞥了眼,提著包跟在身後的大丫鬟紅杏,心下暗暗發恨,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讓這個浪蹄子背後的那人知道知道,什麼叫作秋後算帳?

  實際上,李中易對芍葯的感覺,異常複雜。芍葯是李中易身旁的第一個大丫鬟,按照道理說,應該關係特別親密才對,就如同襲人之於賈寶玉一般。

  然而,芍葯當時一心想攀上李中昊的高枝,根本沒把李中易這個庶長子放在眼裡。

  那時候,別說李中易這個庶長子了,就算是他老爹李達和,亦須看曹氏的眼色行事,不敢明著太過照應李中易。

  這個世界上的事,錦上添花多如牛毛,雪中送炭又有幾人?

  只是,李中易當時氣不過,狠狠的報復了芍葯,不僅破了花蕊,更折騰得不輕。以李中易獨霸的性格,他碰過的女人,別說賣入煙花之地了,就算是趕出門去,也絕無可能。

  就這麼著,芍葯一直默默無聞的待在李家老宅的後院裡,過著養尊處優,卻永遠看不到得寵希望的「好」日子。

  也許是宅子裡坐井觀天久了,芍葯一直不太明白,李老太公怎麼突然想起了叫她去,而且叫得很急,只許帶著隨身的細軟以及一名伺候的丫寰,這是為什麼呢?

  和消息極端閉塞的芍葯不同,唐蜀衣有薛夫人的格外青睞,她比折賽花知道的消息,更多更廣更深。

  唐蜀衣緊緊的拉住李繼易的小手,惟恐稍有閃失,他會跌壞身子。

  據薛夫人透露的消息,左子光親自登門送信,恩師即將起兵清君側,請家裡人趕緊從地道撤離到黃河岸邊,然後登舟東下平盧。

  來了,該來的總算是來了,唐蜀衣表面上看似沒事人一般,內裡卻是心潮澎湃,如同巨浪拍岸。

  若有那麼一天,李繼易能夠坐上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唐蜀衣哪怕現在就死了,也覺得格外的滿足。

  如若有一天,奴婢之子居然當上了大周的至尊,換作是任何人都會羨慕嫉妒恨!

  在左子光的指引下,李達和和薛夫人在健僕的攙扶下,總算是鑽出地道,落腳於一處民宅之中。

  「老太公,此地不可久留,咱們必須馬上登船的東下。」左子光明明看見薛夫人連連喘息的疲憊模樣,卻只當沒有看見一般。

  李達和點點頭,大郎既然做了奪取天下的決定,此時,絕不是兒女情長,顧惜體力的時候兒。

  「還不快點背上夫人?只有盡快到了船上,咱們才有出去的機會。」李達和畢竟當過多年的御醫,他當然知道,開弓絕無回頭箭的道理。

  李中易的信裡也說得很清楚,地道一旦暴露,哪怕宅子裡的人再忠誠,也必定無法使用第二次。

  換句話說,老李家的人們,即使想回去重新裝忠臣,也已經不可能了!

  客觀的說,左子光的安排,還是很周到的。

  地道的出口,其實是在太僕寺丞王道恭舊宅後花園的假山內。這座後花園,平日裡只有一名忠心耿耿的老僕負責灑掃,別說外人了,就連鬼影子,也是一個都沒有。

  此時的園門半掩,門外停著幾輛很不引人注意的牛車,牛車的頂棚和四壁斑駁殘破不堪。

  左子光拱了拱手說:「老太公,事急從權,大家趕緊登車,然後從不同的方向出城,車伕都是完全可靠的自己人,知道在哪裡匯合。」

  李達和原本很緊張,此時見左子光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了接應事宜,他一直揪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

  「賢契,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是大郎的關門弟子,包括老夫在內,全都聽你的調遣。」李達和二話不說,率先出了後花園,鑽進了第一輛牛車。

  薛夫人、寶哥兒和甜丫這三人,不是年幼便是體弱,也讓佩劍的侍婢背上了車,和李達和擠在了一輛車內。

  「瓶兒,你也帶和孩子們上來吧。」薛夫人還沒坐穩,就掀起窗簾,招手想把唐蜀衣母子也叫上車。

  「老太君,請恕徒孫僭越,唐夫人他們只能坐後邊的車。」左子光的禮數很到位,話就非常的不中聽了。

  這也就是左子光了,換作任何旁人,哪怕是楊烈,也不敢和李中易的親娘,這麼說話。

  李達和信得過左子光,擔心他惹惱了薛夫人,趕忙插話說:「此非多言之地,速走,速走。」

  薛夫人悶悶的哼了一聲,再沒說話了,左子光耳力很棒,他明明聽見了薛夫人不滿的哼哼聲,卻只當浮雲一般。

  邏輯其實很簡單,也很殘酷無情。一共五輛牛車送李家人出城,只要大家不聚在一起離開,無論哪一路出現了變故,都不至於將李中易的父母、妾室或子女,一網打盡。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8-7-11 14:04
第979章 渡海

  清晨的開京官船碼頭上,武裝到牙齒的近衛軍將士們,排成整齊劃一的隊列,聳立於道路兩旁。

  碼頭的水面上,一千五百石以上的朦艟巨船,足有近百艘之多,它們彷彿食人巨獸小憩一般,靜靜的停於岸邊。

  朦艟巨船之間,以寬大的跳板連接,鋪滿了整個禮成江面。

  過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從開京城方向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緊接著,馬蹄聲響成一片,化為震耳欲聾的雷鳴之聲,大地也跟著顫抖起來。

  今日的總值星官廖山河,負手立於指揮車上,摸著下巴問親信的牙將刁十九:「我說老十九啊,今日個可是咱們的好日子,你卻苦喪著臉,難道老子欠你八百貫不成?」

  刁十九一聽話風不對頭,趕忙陪著笑臉,哈著腰說:「指揮,小的還欠您五十貫錢,至今尚未還清呢。唉,最近手頭緊,只能等進了開封城,發筆小財後,才能還您了。」

  廖山河原為第三軍都指揮使,因犯了小錯,被李中易調來任近衛軍都指揮使。而原任近衛軍都指揮使李雲瀟,則改任第三軍動指揮使,從而形成了對調的局面。

  一般人都認為,廖山河失去了實權的位置,顯然是失寵的先兆。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近衛軍都指揮使一職,如果不是李中易的絕對心腹,絕不可能安排到這個要職之上。

  廖山河看著面憨,實則心細如髮,他的調任意味著,李家軍中各個山頭老大的崗位,很可能從此要採取輪換的制度。

  在李家軍中,有著大大小小的山頭,其中大致有如下幾派:河池鄉軍派,這一派也是目前最有實力的一派,其代表性人物是李家軍副帥楊烈和左子光,這兩人是李中易唯二的弟子,下面的是的同知軍法司事李延清,同知參議司事何大貝和楊無雙;其次是朝廷禁軍派,以劉賀楊和廖山河為首,不過劉、廖嚴重不和,等於是分裂成了兩派;再次是靈州軍一派,這一派的領頭羊是現任靈州軍都指揮使郭懷,在李中易身邊的代表則是第五軍都指揮使宋雲祥。

  最後一派,是以黨項貴族李勇為首的異族派,這一派的實力主要存在於騎軍之中。由於,李中易持續不斷的在騎軍營中摻沙子挖牆角,如今的騎軍營,早已是漢軍騎佔據絕對上風的局面。

  廖山河心裡非常有數,軍中看似有三大派系,實際上,靈帥郭懷也是出自於河池鄉軍的老人,只有資歷尚淺的宋雲祥才是實打實的靈州本土派將領。

  扒過來,劃過去,仔細的一算,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軍中大權盡在河池一脈的掌握之中。

  廖山河還是禁軍指揮的時候,刁十九就是他手下最得力的都頭,可謂是心腹中的心腹,親信中的親信。

  別看刁十九擺出點頭哈腰的怪相,實際上,這小子壓根就不怕廖山河,私下裡說話比誰膽兒肥。

  既然四下裡無人,刁十九也不藏著掖著了,索性把話說透:「此次西進開封,我軍必勝,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以小人之見,主上安排您接掌近衛軍,那是絕對信得過您。要知道,李雲瀟那是什麼資歷,打從河池開始,他就一直追隨於主上左右,從來不曾離開過半步。」

  廖山河瞇起兩眼,聽到妙處不由微微一笑,刁十九又進步了。

  話說回來,主上費盡心血創建的講武堂,主要是培養武將的學堂,這且罷了。

  更重要的是,主上在講武堂體系外,又創建了軍政學堂的框架。嘿嘿,軍政學堂經過多年的發展壯大,至少在指揮這一級的鎮撫們,個個都懂政治,識大體,顧大局,明時勢。

  刁十九帶兵沒有多少天分,廖山河便讓他去考軍政學堂,卻不成想,這小子學成結業後,驟然懂事了許多。

  李中易當初頒布了嚴令,軍政、軍令和軍法這三權必須分開。指揮全權負責臨陣作戰,參議司管作戰計劃和訓練,鎮撫管後勤和陞遷,軍法司管軍紀和情報。

  這至關重要的四項大權,一旦離開了某位將領的獨自掌握,他也就徹底的喪失了作小藩鎮的資格。

  「老十九啊,你覺得主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大事上可曾糊塗過?」廖山河心裡有數,別看馬蹄聲如雷,距離李中易的正式到來,還有段時間。

  刁十九瞥了眼四周,見左右無人,這才小聲道:「主上雖有寡人之疾,可是,非絕美女子,絕不沾惹。」

  廖山河瞪圓了眼珠子,沉聲斥道:「不許胡說。」哪怕是私密性質的閒聊,下臣也絕不可以搬弄主君的是非,這是原則性問題。

  刁十九不僅沒怕,反而笑了,他涎著臉說:「主上他老人家的各種韻事,軍中早就傳遍了,別說小的這個指揮了,就算是一般的新兵棒槌,隨口都能說出十件八件的。」

  廖山河恐嚇不成,自己倒討了個沒趣,他剛才只是故意嚇一嚇刁十九罷了,免得這小子說順了嘴,不知道啥時候惹下嘴巴官司。

  身為李中易身旁的重將,廖山河自然明白,李中易壓根就不在乎的旁人的韻事傳言。很多次,廖山河就在邊上看著,李中易明明聽見了各種流言蜚語,不僅不生氣,反而頗有些自得的說,醉臥美人膝,快何如哉?

  然而,廖山河心裡比誰都清楚,李中易確實不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但是,誰若敢覬覦李中易手裡的軍政大權,輕則掉腦袋,重則族誅,絕不可能被輕易饒恕。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底線國破家亡,這兩句李中易的名言,廖山河往日裡聽得最多,也感觸最深。

  拿刀子的人,被刀子反傷,演變成下克上的悲劇,肯定是持續不斷的失了規矩!

  如今,李中易事先劃分清楚底線和規矩,軍中的將領們各按職權範圍行事,賞功罰過,絕不姑息,其實大家的心裡都安穩和踏實,不需要隨時隨地被驚恐和不安的情緒所左右。

  「老十九啊,你想說的是,主上拿下開封之後,會把我這個大老粗,擱到什麼位置上去吧?」廖山河也不想和心腹多繞圈子,因為李中易的大纛旗,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指揮,如果我是您的話,待功成之日,便會想方設法的謀個河北的差事。嘿嘿,那邊一準兒有仗打,而且還是大仗惡仗。」刁十九頗有預見性的建議,把廖山河給逗樂了。

  廖山河抬手拍了拍刁十九的肩膀,輕聲道:「你小子還差得遠,你瞧著好了,鎮守河北的必定是劉賀揚。」

  「不可能吧?」刁十九想不明白,滿是疑惑的望著廖山河。

  廖山河歎了口氣,淡淡的說:「和我的人際單純不同,劉洪光在開封城裡的人脈關係,可謂是錯綜複雜,深不可測。他又是統軍大將,待主上取得了天下之後,如果姓劉的不自請出外,嘿嘿,沒他的好果子吃。」

  李中易的車駕趕到碼頭的時候,廖山河已經畢恭畢敬的站在了人群的最前列。

  「稟主上,大軍登船的一應事宜準備就緒,請您示下。」廖山河重重的捶胸敬禮,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李中易的一舉一動。

  李中易探頭出車窗,露出微笑著面龐,廖山河這傢伙,看似粗鄙不堪。實際上,軍中重將之中,最講究禮數,一絲不苟的反而就是他了。

  「曉達啊,你身後的那個是叫刁十九吧?」李中易冷不丁的問話,打了廖山河一個措手不及,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主上突然問及刁十九,這是何意?

  「我看看……」廖山河心裡有事,反應卻不慢,他藉著轉頭去看的機會,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震撼。

  「稟主上,是刁十九。」廖山河不清楚李中易的葫蘆賣的是什麼藥,卻又不敢亂答問話,只得硬著頭皮指認出了刁十九。

  「曉達啊,吾經常和你說的一句話,叫什麼來著?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刁十九那小子嘴巴碎,必須要多多的磨練才是。」李中易明明看見廖山河額上的細碎汗珠子,卻只當沒看見一般,「我信得過你,你卻需要管好身邊人,明白麼?」

  「下臣……」廖山河本想下跪請罪,卻被李中易凌厲的眼神所制止,他只得彎著腰站在車窗前,恭恭敬敬的聽候主上的發落。

  「那小子腦子挺靈光的,正好登州還缺個巡檢使,就讓他去幹吧,那個活兒最需要的反而是話多。」李中易的一番安排,令廖山河長長的鬆了口氣。

  李中易明知道刁十九嘴巴碎,卻只是調離廖山河身邊而已,顯然只是想敲打敲打而已,並沒有起殺心。

  等李中易的雙腳落到地面之時,廖山河的後背全是冷汗,他再一次領教了李中易的厲害手段,心下不由怕極。

  千里長堤,毀於蟻穴!

  防微,才能杜漸!

  這些李中易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從廖山河的記憶之中,被一一喚醒,歸根到底其實是一句話:事上以誠純為本!

  李中易見了廖山河戒慎恐懼的正經模樣,不由暗暗點頭,越是臨近大事,越不能馬虎大意。

  絕不作李自成,一直是李中易對他自己的警告!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8-7-12 12:53 編輯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8-7-12 11:33
第980章 一切都好

  「曉達啊,你負責拱衛我的腹心,須時刻牢記:臣不密則失身的硬道理,懂麼?」李中易親熱的拍了拍廖山河的肩,用力搖晃了兩下,器重與信賴的意味極其濃厚。

  廖山河心裡明白,一定是刁十九那小子私下裡嘴巴沒個把門的,讓軍法司的人察覺到了,並捅到了李中易的耳朵裡。

  李中易只是把刁十九換了個平級的職務,實際上,已經很給廖山河面子,骨子裡是信得過他的。

  不過,李中易親自出手,明面上處置的是刁十九,隱藏著的卻是敲打廖山河的內涵。

  唐高祖李淵,就因為沒有掌握住羽林軍的將領,導致李小二有膽子發動玄武門之變,釀成了篡父殺兄屠弟奪婦斬侄的大慘案。

  玄武門之變的核心是,玄武門的守將常何暗中背叛了太子李建成,放李世民的秦王府私人甲兵入門設伏。

  宮闈之變,往往就在肘腋之間的悲劇,李中易一直引以為戒,所以,時不時的敲打下近衛軍中的重將,勢所必然。

  當然了,以李家軍目前四權分立的制衡體制,即使有人搞定了廖山河這個主將,也無法調動兵馬反叛。

  俗話說的好,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進一隻籃子裡!

  歸根到底,這話的本質,直指人心的險惡與複雜。所謂,信任是最毒的毒藥,不是沒有道理的胡說。

  柴榮那麼信任趙匡胤,並委以殿帥的要職。然而,柴榮屍骨未寒,趙老二便悍然起兵,發動了陳橋兵變,演了一出黃袍加身的活劇。

  廖山河是忠誠的,對於這一點李中易確信無疑,只不過,老廖的身邊如果總是有雜音存在,難免會出現滴水穿石的悲劇。所以,適當的敲打敲打,理所當然。

  李中易率先登舟,他的妾室及子女們,也紛紛緊隨其後。

  「艙室都安排好了,你們先進去歇著吧。」

  李中易負手立於船頭,心潮澎湃起伏,緬懷了很久才發現,他的女人和孩子們竟然都默默的等在身後。

  「喏。」女人和孩子們也都進了各自的艙室,唯獨一直被冷落李翠萱,不僅沒有進艙,反而想要靠近他,卻被楚雄伸臂攔在了數丈之外。

  「李無咎,有話和你說。」李翠萱忽然高聲呼喚李中易的表字,李中易轉過身子,卻見了一幅美人發怒的異景。

  李翠萱那張絕美的臉頰,漲得通紅,她狠狠的握緊小粉拳,大聲嚷嚷道:「銅臭子,汝既視奴為無物,何不放奴離去?」

  銅臭子?李中易竟然楞住了,惡狠狠的瞪著李翠萱,心頭的火苗立時騰空而起。

  除了初來大周的那段艱難歲月之外,隨著李中易權勢的日益膨脹,已經很久沒人敢當著李中易的面,揭他的短,罵他是銅臭子。

  「你說什麼?」

  面前的女人居然想走?李中易確實生氣了,他怒瞪著李翠萱,指著她的鼻子,厲聲反問。

  誰曾想,李翠萱居然挺起酥胸,不怕死的大聲嚷道:「銅臭子,你殺了我吧,我活著也沒啥意思了。」

  李翠萱豁出去不要命的模樣,不僅不嚇人,反而逗樂了李中易。被關進了籠中的金絲雀兒,居然有膽子炸刺了,還真是有些新鮮吶。

  楚雄被夾在兩個人的中間,進退兩難,偏偏他還不能選擇土遁,簡直是尷尬得要死。

  「喲呵,翅膀硬了,敢和爺叫板了?」李中易撇了撇嘴,一揮大手,早就虎視眈眈的佩劍侍婢們,隨即摀住李翠萱的小嘴,快速將她架走了。

  所謂大戶人家的氣派,其實核心在於:看婢知主。李中易身邊的侍婢們,只看主人打出的手勢,便極有默契知他心意,並迅速付諸實施,這才是高門氣象的真正底蘊。

  很多暴發戶,兜裡雖然有了錢,可是,之所以被人看不起,主要是生活習慣不合權貴圈內的規矩,所造成負面效應。

  相對於李世民這種生下來就口含金湯匙的貴族而言,出身於小小御醫之家的李中易,在很多細微的舉止方面,確實令人瞧不起。

  比如說,李中易表達親熱的動作,拍拍肩啊,捶捶胸啊,甚至開幾句無傷大雅的葷笑話,這在頂級權貴圈裡面,是絕對看不到的粗鄙行徑。

  歷史學家們眼裡的皇朝週期率,起作用的大多是土地兼併,軍閥混戰,外敵入侵等方面。

  實際上,在李中易看來,大家基本上都忽視了至關重要的一點。皇朝延續的時間越長,皇子們大多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嚴重的不接地氣,不知民間疾苦,無法作出正確的決策,才是造成皇朝日益衰落的元兇之一。

  李中易原本很好的興致,讓李翠萱攪活了之後,多少有些掃興。

  等李中易回到帥艙之中,迎面就見高麗新王的側室崔氏,興奮的起身行禮,歡喜的迎接男人的到來。

  崔氏已經懷孕四個多月,她肚裡的胎兒,和高麗的新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妥妥的老李家的種。

  客觀的說,崔氏的長相其實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而已,李中易當初選定她進高麗王宮,圖的不過是她的性子異常之乖順罷了。

  乖順,才不至於出妖蛾子,李中易最需要的就是,不動聲色的改變高麗國主一系的血統,讓所謂的三千里錦繡河山,從此以後盡為大漢血脈的統治之下。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雖然很好色,卻也是非絕色不玩的主。

  高麗國主的一妃四側,都被李中易破了瓜,並且搞大了肚子,和好色其實並不沾邊。

  李中易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將來更名正言順的殖民高麗國,持續不斷的抽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無論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世界永遠通行著叢林法則。大國,需要靠周邊小國的血肉來滋養,才能不斷的發展壯大。

  如果高麗人知道了李中易如此的卑鄙,只怕是,氣得渾身發抖,痛罵不止,然後接著乖乖的當順民吧?

  李中易替崔氏把了脈,又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氣色、舌苔,這才端起茶盞,笑瞇瞇的說:「一切都好。」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8-7-12 15:41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和億

LV:9 元老

追蹤
  • 75

    主題

  • 49958

    回文

  • 15

    粉絲

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