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28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7 10:01
第961章 何為門閥?

  李中易現在越來越喜歡和爽利直率的軍漢們待在一起,也越來越膩煩沒完沒了的內外爭鬥,那些糟心事實在太讓人疲累了。

  「守忠,你說說看,為什麼人心要那麼的不知足呢?」李中易望著氣勢磅礡的滾滾鐵流,信口問李延清。

  李延清心裡明白,距離回朝的時間越近,主上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越多。這人吶,常年累月的勞心費神,難免會生出厭煩之感。

  「爺,您曾經說過,人往高處走,水朝低處流。」李延清的身份非常特殊,謹言慎行已經成了深入骨髓的條件反射,藉著李中易說過的話來回答他的問題,再沒有比這個更不犯忌諱的了。

  李中易點點頭,微微一歎:「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吶。如今,吾最擔憂的是:犬子敗家。」

  他的思緒一下子飄回到了開封城中,也不知道幾個兒子被他們的娘親,嬌慣成什麼樣子了?

  借李延清八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接這種敏感之極的話頭,他低垂著腦袋,只當沒聽見似的。

  手握重權,又身處嫌疑之地,李延清哪怕再受寵信,也絲毫不敢馬虎大意!

  李中易曾經教導過的兩句話,李延清至今不敢或忘,其一,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其二,天子家事,外臣安敢置喙?

  「爺,請恕下臣斗膽……」李延清咬了咬牙,重重的捶胸行禮,一字一吐的說,「下臣以為,軍中重將應該不定期的換防,方為長治久安之道。」

  李中易有些訝異的望著李延清,把他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笑了:「守忠,守忠,守得住忠誠,果然是一片赤膽忠心。」

  李延清見李中易衝他招手,便夾緊馬腹朝李中易那邊湊了湊,李中易拉住他的右手,輕輕的拍了拍,意味深長的說:「只須記住守忠,旁的事毋須擔憂。」

  「主上,下臣只知忠於您,而不知其他。」李延清目光炯炯的望著李中易,眼神裡的堅定,不容置疑。

  李中易點了點頭,心裡卻暗暗一歎,李延清不同於旁人,將來如何安置他,倒要多費一番苦功夫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

  李中易信得過李延清,但是,老李家的下一代家主,絕對不會寵信李延清,不找借口宰了他,已經是萬分的仁慈。

  歸根到底,李延清身處軍法司的機要之地,實權太重,知道的內幕也太多了。離了主上的信重,李延清不僅權位不保,甚至連小命都十分堪憂。

  李中易在大軍之中,走一走,看一看,過不多時,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發散了許多。

  「稟主上,平州之敵已經倉惶逃出城去,騎軍營李都使奉楊大總管之命,一路追擊了下去。」

  前方斥喉來稟報的消息,令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平州的契丹守軍主將倒也是個聰明人!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硬拚,除非是影響全局安危的要地,否則便是沒腦子的傻x。

  「看來今晚可以在平州吃大戶了。」李中易高高的翹起嘴角,契丹人望風而逃,再怎麼說,也是極壯軍威的美事。

  吃大戶的活計,一向由軍法司主持,除了左子光外,再沒人比李延清更熟悉其中的門道了!

  「爺,咱們暫時無法在幽薊地區久留,與其將各種物品留下來資敵,不如索性都抄個一乾二淨,連人口帶牲畜,外加金銀細軟,一股腦的都帶回平盧去。」李延清其實是沒話找話說,純粹的湊趣兒。

  試問,軍法司主持的吃大戶行動,哪一次不是挖地三尺,敲骨吸髓呢?

  李中易哈哈一笑,李守忠真是個妙人兒,這小子平日裡除了辦理公務之外,從來不和任何人私下裡有交往。

  哪怕是河池一起從軍的老戰友,其婚喪嫁娶,李守忠也一概不予理會。

  據李中易所知道的情況,就算是在軍法司內,除了幾個一直追隨的心腹之外,李守忠從未營私結黨,搞出一手遮天的把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情商如此高,又如此忠誠的李守忠,李中易怎麼捨得讓他將來沒個好下場呢?

  大軍行進了大約三個時辰,李延清拿著一份插著雞毛的信函,跑來見李中易。

  李中易拆信一看,不由馬上笑了,他摸著下巴說:「守忠啊,咱們的露布報捷,還沒到開封呢,已經有朝廷重臣主動向咱們靠攏了。」

  李延清雖然沒看過信函,可是,根據左子光定期通過軍法司的通信渠道,向軍中發來機密信件的頻率,他大致可以猜到,必是喜訊連連!

  「爺,您曾經教導過大家,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都到了這個節骨上了,還,沒人看得懂時局,那也活該被天下大勢所拋棄。」

  李延清的一席話,惹得李中易輕笑連連,心下大慰:一番苦心沒有白費工夫吶!

  這麼些年來,李中易一直採取軍政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培養方針,講武堂實際上應該稱為:軍政學堂。

  「守忠啊,你還是太老實了,這些世世代代作官的家族,肚子裡的花花腸子,繞得你暈頭轉向。」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就說這位大理司卿吧,他雖然向我靠攏了,可是,他的嫡親兄長卻是范相公的心腹之一。」

  「爺,這不是兩面下注,兩面得便宜麼?」李延清恍然大悟,憤憤不平的發洩他的不滿情緒。

  李中易擺了擺手,淡淡的說:「舉凡傳承超過三世以上的大家族,大多都會作出此等政治安排,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守忠啊,我以前講過隋末的門閥們,兩面下注的故事,你還記得吧?」李中易笑瞇瞇的望著李延清,信口考較他一番。

  李延清凝神想了一陣子,忽然嗓音低沉的說:「您說過,一撥門閥子弟跟著楊廣去征遼東的高句麗,一撥人起兵追隨楊玄感和李密。」

  「守忠,你聽好了,門閥世家們都必須牢牢的看好嘍,不能稍有懈怠。」李中易面色沉凝的叮囑李延清,「治亂循環的根苗,就在於世家門閥的勢大難制,還有權貴們的貪念無法抑制!」

  李延清的心頭猛的一凜,主上他老人家還沒得著江山,就已經惦記著要收拾門閥世家了,破家滅門,人頭滾滾,完全可以預料。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09:3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11 10:35
第962章 敗類

  當近衛軍的大部隊抵達平州的時候,展現在李中易面前的是,大隊大隊的逃難民眾。

  一眼望不到頭的馬車和牛車,排成一望無際的長龍,在武裝到牙齒的大軍監視之下,魚貫往城中駛入。

  李中易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雖然平州百姓們面現惶恐之色,整個回城的秩序,卻有條不紊,紋絲不亂。

  當然了,這種表面上的井然有序,其實是在李家軍的鐵蹄威懾之下,才可能順利完成!

  契丹人的軍隊都棄城而逃了,留在平州的百姓,尤其是一向依附於契丹人的富戶巨室,豈有不倉惶奔逃之理?

  然而,李家軍卻是一支全員騾馬化的軍隊,不管是行軍還是追擊的速度,都遠超同時代的任何一支大周軍隊。

  所以,逃出平州的富戶和草民們,絕大部分都被李家軍給攔截了回來。

  「爺,平州可不比安喜,咱們家這次要發一筆大橫財了呀。」李七娘巧笑倩兮的望著李中易,吃吃的笑著,無傷風雅的小玩笑,可謂是妙語連珠。

  李中易摸著下巴,學著李七娘的樣兒,吃吃的笑道:「咱們家能吃飯的嘴巴太多了,區區小錢,豈能餵得飽?」

  李七娘伏到李中易的懷中,吃吃笑道:「咱們家不怕大肚漢。實在不行,奴家也跟著您去搶契丹人的糧食?」

  李中易勾住李七娘的小手,一邊輕輕的撫摸著,一邊哈哈笑道:「你的正經事,還是多幫我生幾個大胖小子吧。等他們都長大成人了,我會派他們去搶契丹人的戰馬、奴隸、美人和牛羊。」

  「爺……」李七娘拖長聲調,膩在李中易的懷中,嗲聲嗲氣的扭擺著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一旁伺候端茶遞水的蕭綽,如同百貓撓心一般,恨不得一把抓破李七娘那張異常狐媚的俏臉。

  想她蕭綽,乃是契丹國的名門貴女,連最有希望登上大寶的耶律賢,都對她異常尊重,不敢稍有怠慢。

  然而,可惡的李中易,不僅把蕭綽吃干抹盡,甚至把她貶入了塵埃之中,讓她整日裡和侍婢們作伴,實在是無禮至極!

  蕭綽被李中易折騰得夠嗆,時間一長,她也大致看明白了男人的心思。她越是懷著小心思,就越會惹來無窮無盡的折騰,一應待遇也是卑賤不入流。

  接受完整的皇后教育的蕭綽,她心裡比誰都明白,在男人的後院之中,寵愛之類的東西,其實無法長久,關鍵是要生兒子。

  母以子貴,子以母貴,才是男人後宅的硬道理,別的都只是短暫的過眼雲煙罷了。

  可問題是,李中易只想享受美色的鮮嫩可口,卻不想留種。蕭綽只要一想起這個窩心事,情不自禁的沮喪無比,黯然神傷。

  直覺告訴李七娘,一直沉默寡言的蕭綽,就像是一條美麗的毒蛇一般,你稍有不注意,便會趁機撲上來狠狠的咬上致命的一口。

  李七娘和李中易獨處的時候,很不樂意身旁還潛伏著一條毒蛇,那實在是非常的掃興。

  只是,女性的敏銳感性認識,讓李七娘隱約察覺到,李中易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去折騰蕭綽,顯然蕭綽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並非是可有可無那麼簡單。

  「渴了。」李七娘有心試探一下蕭綽在男人心目中的真實地位,故意把蕭綽當成奴婢一般的使喚。

  蕭綽異常震驚的望著李七娘,在她的印象中,李七娘一直是個溫柔嫻靜,且與世無爭的性子。

  李七娘冷不丁的變了臉,蕭綽一時難以適應,竟然呆在了車廂的角落裡,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皮又癢了?」

  李中易的幫腔,成了壓垮蕭綽心裡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強行忍住欲哭無淚的沮喪,手忙腳亂的斟了茶,並膝行遞到李七娘的手邊。

  李七娘接過茶盞,一小口一口的啜飲著,卻沒正眼看蕭綽。她就算是再大度,也不希望男人的心裡,藏著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李中易和李七娘幾乎朝夕相處,整日膩在一塊兒,從未見過她吃醋的模樣。現在,見了李七娘史無前例的故意為難蕭綽,李中易心裡也就越發的舒坦了。

  自家的女人,就是要把男人裝在心裡邊,並且是唯一的身影,這才像話嘛!

  李七娘卻從男人的小動作裡邊,秒懂了一個事實:男人的心思,其實是想徹底征服蕭綽!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李七娘反而長長的鬆了口氣,男人對蕭綽只是征服欲而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愛。

  李中易剛想吻上李七娘的髮絲,卻聽見車廂傳來李延清的稟報聲,「爺,平州城中有漢民大戶竟敢召集家奴對抗我大軍,楊總管已經下令族誅。」

  「嗯,我知道了。」

  李中易歎了口氣,心情瞬間沒那麼美好了,面沉似水。唉,大家都是同族的漢人,有些人卻執迷不悟,居然想替契丹人效死力,不殺光這些敗類,何以震懾群小?

  男人的心情很糟糕,如果李七娘沒在身側,蕭綽倒有膽子湊過去寬慰一下。

  可問題是,李七娘就在蕭綽的眼皮底下,探出玉臂,將李中易的胳膊攬進芬芳四溢的懷中。

  「爺,區區幾隻臭蟲而已,殺光他們也就是了,何須多慮?」李七娘將螓首擱在李中易的肩頭,忽然小聲說,「奴家先出去散散心?」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李七娘是想給機會他,讓他狠狠的撻伐蕭綽一番,以解胸中的煩悶。

  「嘿嘿,我還沒有那麼的急色。」李中易捏住李七娘精緻的下頜,刻意壓低聲音說,「我倒是想把你連皮帶骨的吃下去。」

  李七娘吃吃的笑著,男人好多次快要忍不住破關直入的時候,卻偏偏克制住了慾念,這種別樣的尊重,格外的暖人心。

  一旁的蕭綽,眼睜睜的看著李中易的魔爪,探入了李七娘的懷中,她卻只敢把頭垂得更低。

  誰叫她在男人的心目中,沒地位呢?

  李中易的馬車駛過城門的時候,透過掀起的窗簾,蕭綽赫然看見,城門口上,掛滿了血肉模糊,面目猙獰的人頭。

  血腥之氣,無可抑制的飄入車廂之中,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說:「殺一個不怕,就殺一百個,殺一千個,殺一萬個,等到殺破了膽,也就重新認識自己是漢族同胞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6-11 10:4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14 20:51
第963章 殺漢奸

  入住平州總管府之後,李中易摟著李七娘,美美的泡了個鴛鴦浴。

  原本負責搓背捏肩、拿巾洗頭的蕭綽,被嫌她礙眼的李七娘,趕出去十八丈遠,只能暗自神傷。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後,李中易換上一身乾爽的月白色儒衫,坐進李七娘的西廂房中,一邊品茶,一邊閒聊。

  李七娘的粉頰上殘紅猶存,眼波之中,水光粼粼,妖嬈的媚態畢現。

  李中易察覺到李七娘的眼神,躲躲閃閃,始終願和他對視。他不禁抿唇一笑,就在方纔,如果不是他毅力過人,李七娘險些就從黃花處子,被破身而邁入女人的行列之中。

  在李中易的心目中,李七娘的份量,就彷彿是秋收時的麥穗一般,沉甸甸的很是不輕。

  和蕭綽這個異族貴女不同,李七娘一旦被破瓜之後,李中易絕無可能讓她喝避子湯。

  李中易曾經親手對李七娘承諾過,一定要給她一個風光大嫁的儀式,然而,總不能讓李七娘挺著個大肚子,或是手牽數娃進門吧?

  別的且不去說它,李中易真這麼幹了,李七娘以及滑陽郡王李瓊的那張老臉,將來要往哪裡擱?

  李七娘心裡甜蜜之極,剛她眼看要被破身了,好色如命的男人居然硬生生的忍住了。

  這說明啥,其實是,不言而喻的情分厚重。李七娘的芳心之中,彷彿是喝了蜜水一般,很甜很甜。

  「回主上,有附蠻之漢民大戶不死心,非要在族誅之前求見您。楊總管命小人稟報主上,可否令其死得心服口服?」

  就在李中易和李七娘郎情妾意,眉來眼去之際,楊烈忽然派人來求見李中易,稟報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李中易淡淡的說:「沒必要見了,你給楊總管回個話,就說我說的,對於賊心不改的漢奸之家,有多少殺多少。既然他們已經不把自己當漢人了,咱們還有必要和他們客氣麼?」

  「喏。」來人剛轉身要走,李中易又吩咐說,「在吾的印象中,楊白行應該不是心慈手軟的傢伙啊。」

  來人顯然聽懂了李中易話裡隱藏著的濃濃殺機,趕忙捶胸行禮,畢恭畢敬的說:「小人一定把主上您的意思,完整的轉達給楊總管。」

  「嗯,去吧。」李中易擺了擺手,無意中看見站在門邊的蕭綽,顯出心不在焉的模樣。

  李中易暗暗有些好笑,對蕭綽這種野心勃勃的女子,你越是將她擺在距離權勢核心很近的位置,讓她看得見權勢卻始終摸不著,這才是最大的折磨。

  武曌的第一個男人是李世民,她明明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卻絞盡腦汁的勾引李世民的兒子李治。

  客觀的說,武曌頂著亂倫的壞名聲,先後服侍李世民父子倆,圖的可不就是掌握天下麼?

  李中易也是人,也有怪脾氣,蕭綽越是想要的東西,他偏不給,急也要急死她。

  吃罷晚膳後,李中易和李七娘說了會家常話,便獨自在後花園中散步。

  已經被調入親衛牙楚雄,不遠不近的綴在李中易的身側,時刻警惕四周的狀況。

  和楊小乙一樣,楚雄也被賜予了攜刀背弓,貼身護衛的特權。

  李中易的身邊,除了特許的極個別人心腹之外,一律禁止攜帶兵器。以前,除了楊小乙之外,就連李雲瀟都沒有帶刀護衛的資格。

  如今,楚雄從斥喉營指揮使,被連降三級,貶為主上的貼身親衛。

  平時和楚雄不和的某些將領,頂多也就是嘴巴上嘲諷幾句而已,沒誰真的以為,楚雄從此以後再無出頭之日。

  立了功要重賞,犯了錯要按條令的規定懲罰,一向是李中易帶兵原則,至今還從未破過規矩。

  賞罰不公,賞罰不明,長此以往,軍隊還有戰鬥力和凝聚力麼?

  李中易心裡明白,這次斥喉營損失慘重,主要是休哥以有心算無心,趁虛打了楚雄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再怎麼粉飾,始終無法掩蓋一個事實:曾經引以為傲的斥喉條令,在楚雄掌握時期,出現了重大的漏洞,讓契丹人抓住了空子。

  隨著李家軍的日益發展壯大,李中易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凡事親力親為。所以,條令的修改和完善,更多的時候,要靠一線的將領組織本營或本軍的各個部門,集思廣益,提出增加、修改或刪除的報告。

  因為斥喉營的極端重要性,李中易給了楚雄一個特權,只要覺得有修改的必要,隨時提交報告,李中易隨時批准。

  李中易現在是響噹噹的大周柱石,令契丹人鎩羽的一代名帥,他豈能不知,大軍之眼如果出了問題,轉瞬間便是全軍覆沒的悲劇?

  楚雄的心裡只有遺憾和悔恨,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在李家軍中,主上身邊的帶刀親衛,全都是心腹中的心腹,親信中的親信,只要放了外任必是一營或一軍之主將。

  在楚雄的身後,蕭綽愁眉苦臉的提著碩大的食盒,跟著男人的腳步,吃力的亦步亦趨。

  隨著勢力的膨脹,刀把子也越來越硬,李中易的日常生活習慣,或多或少發生了一些改變。

  如今的李中易,飯後略微休息半個小時後,必須要散步消食,哪怕是在軍營之中。

  李中易原本就是頂級名醫,對於養身之道,知之甚詳。很多馬拉松運動員,因為長期大強度的跑步,膝蓋大多磨損嚴重,年輕的時候扛得住,等人到中年之後,就是長期無法治癒的終身痛楚。

  李中易的習慣是,慢走一千步,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歇歇腿,喝口熱茶,再慢走一千步。

  就在蕭綽胡思亂想之際,眼前猛的一黑,險些撞上虎背熊腰的楚雄。

  楚雄呶了呶嘴,眼神異常嚴厲的盯著蕭綽,蕭綽順著楚雄眼色看過去,李中易已經悠閒的坐到了道旁的一塊大石上。

  蕭綽暗暗腹誹不已,臭南蠻子,僥倖勝了一場而已,偏偏喜歡擺譜,把她這個名門貴女但作低賤的丫頭使喚。

  和楊小乙不同,楚雄是個心細如髮的傢伙,不然的話,也不會獲得李中易的賞識,委以斥喉營指揮使的重任。

  見蕭綽偷偷抿唇的小動作,楚雄當即提高了警惕,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18 01:53
第964章 伴食相公

  李中易坐在大石上,心裡琢磨的卻是李瓊的來信。 .自從,李七娘私奔來投李中易之後,李瓊對李中易的態度,反而越發的恭敬。

  按照盟友間的默契,李瓊一直和李中易暗中互通書信,這也讓李中易對朝廷的動態,有著不淺的瞭解。

  李瓊就算是再被人譏笑為伴食相公,終究還是先帝托孤的政事堂相公之一,關於朝堂內的重大消息,比左子光快得多。

  以前,李瓊的信中,時常自稱老夫,如今一律變成了老朽。老夫和老朽,別看僅僅一字之差,卻充分說明了李瓊久處政壇的過人精明。

  江湖實力論,廟堂更是看實力!

  由於李瓊和李中易的私下交流十分頻繁,李瓊對於李家軍的現狀,不敢說瞭如指掌,至少也清楚個五六成。

  如果是以前,李瓊還可以端一端盟友的架子,免得被李中易看輕了。

  然而,從李七娘私奔去投李中易的那一刻起,李瓊和李中易就已經算是一家人了。

  李瓊已經算是高高壽了,他的爵位也已至郡王,除了家族的興旺發達之外,他可以說是別無所圖。

  換句話說,只要李七娘一直得寵,不愁生不出兒子來。將來,子以母貴,就大有希望接掌老李家偌大的基業。

  雖然還有柴玉娘這個梗,但李瓊並沒有太在意。他和李中易的結盟,其實是建立在彼可取而代之的基礎之上。

  為子孫後代計,也為滑陽郡王府的始終屹立不倒,李瓊乾脆利落的捨棄了虛無縹緲的所謂岳祖的架子。

  李中易覺得李瓊多慮了,但終究還是心裡比較妥貼的,人在廟堂上混,最怕的就是倚老賣老!

  既然是親戚,論家族輩份,李瓊是李中易的岳祖。但是,論公誼,李中易和李瓊又是同殿為臣,地位相當,但實權和實力就是天壤之別了!

  如果李瓊始終端著岳祖的架子,李中易的老爹李達和,將何以自處?

  所以說,人在社會,情商比智商,至少重要一百倍!

  李中易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旁伺候著的蕭綽,站得兩腿發軟,卻不敢吱聲。

  單單的站著伺候男人,蕭綽倒也可以忍受,可問題是,她手中尚提著死沉死沉的食盒。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李家主人們使用的食盒,絕對禁止擱到地上,那是對主子們的大不敬!

  楚雄明明看見蕭綽的玉額上,冒出了一滴滴小汗珠,卻只當是空氣一般。

  他的職責只有一條:絕對確保主上的安全,別的事,尤其是主上的內宅之事,絕不是他該過問的。

  「回爺,七娘夫人命奴婢稟您知曉,彩嬌夫人和金夫人已經進了府內,請您示下。」一名佩劍婢女跑來稟報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李中易微微皺緊眉頭,韓湘蘭和葉曉蘭是他的內書房記室,帶著一起出征,可謂是名正言順。

  李七娘不打招呼就坐船來了,其實隱藏和共赴國難的內涵,李中易倒也捨不得責怪她。

  只是,彩嬌和鄭氏,尤其是鄭氏,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呢?

  佩劍侍婢見李中易面色不善,不禁大大的佩服李七娘的預見性,她趕忙蹲身行禮,小聲稟道:「彩嬌夫人懷上了身孕,在開京城請了不少郎中瞧病,這都一百多天了,卻始終不見好,吃啥吐啥,日益消瘦。金夫人一時擔憂過度,便領著彩嬌夫人來了,想請您親自給個保胎的妙方。」

  李中易面色稍霽,這個時代的人,非常看重子嗣的問題。鄭氏鼓動彩嬌來求醫,雖然很不合規矩,倒也很可以理解。

  彩嬌違反家規,私自跑來相會,應該抽五記籐條。只是,彩嬌懷了身孕,顯然只能把帳先記著了。

  李中易如今的子嗣已經不算少了,照顧自家女人保胎、產子等一應事宜,他早就做到了心總有數。

  蕭綽望著起身繼續散步的李中易,心裡不由頗有些奇怪,她舅父的正妻懷孕的時候,不僅樂得合不攏嘴,差點蹦上了胡床。

  這男人怎麼一點也不激動呢?莫非是個天性冷血的傢伙?

  李中易散完步,才踱去了李七娘那裡。鄭氏和彩嬌,聽說男人來了,趕忙起身行禮。

  肚子尚未顯懷的彩嬌,被李七娘一把拉住了,李七娘埋怨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為了子嗣的安全,又何必在意那些俗禮呢?咎郎肯定不會怪罪你的。」

  憨傻天真的彩嬌讓李七娘給拉住了,沒人攔阻的鄭氏,一邊蹲身行禮,一邊心頭大凜,李七娘敢做這麼出格的事,顯然正得盛寵。

  李中易進門後,連正眼都看一下鄭氏這個始作俑者,邁步走到彩嬌的身旁,笑著問她:「一直很難受?」

  仗著男人的嬌慣,彩嬌其實也不怎麼害怕李中易,她撅起紅唇,嘟囔道:「爺,小東西在肚子裡一直鬧騰奴家,吃不香,睡不好,難受死了,實在是沒轍了,才來找您瞧瞧。」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就喜歡彩嬌的率真純樸,她若是裝腔作勢的耍心眼子,反而會失去寵愛。

  「來,讓爺替你把把脈。」李中易坐到李七娘的位置上,順手取來小飯幾下的脈枕,墊在彩嬌的右腕下,細細的替她把脈。

  看過舌苔,問過飲食,李中易心裡有了譜,隨即笑道:「不礙事的,初孕百日內的正常反應罷了,毋須大驚小怪。」

  李中易命人取來紙筆,隨手開了個藥方,命侍女去照方抓藥煎藥。

  「平時多用山楂泡水喝,不要老待在屋子裡,要多出去走走轉轉,免得憋出病來。」李中易拉著彩嬌的小手,溫柔的叮囑她,讓一旁的鄭氏艷羨不已。

  原本,偷了親生女兒的男人,鄭氏的心裡頗有些羞愧感,覺得無法面對正受寵的彩嬌。

  被李中易不斷花樣翻新的折騰之後,鄭氏已是食髓知味,幾日不和男人歡好一番,心裡總覺得空蕩蕩的。

  說起來,這也怪金子南長期冷落鄭氏,導致肥沃的良田徹底荒蕪。

  三十多歲,正當花信之年的鄭氏,她在泳池中被李中易簡單粗暴的錯入之後,就如同久旱的荒地遭遇甘霖一般,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在鄭氏體內壓抑了很久的地火,被天雷在瞬間勾動,戀姦情熱便在所難免了!

  這一次,彩嬌的北上,其實就是鄭氏暗中鼓動的。她倒不是沒有考慮過危險,不過,陷入情網中的女人,智商基本都是負數,她盲目相信李家軍的戰無不勝,崇拜李中易的強大氣魄,自動忽略了其中的危險。

  對於彩嬌的性格,李中易可謂是瞭如指掌,他當然很清楚,自家女人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北上,肯定是鄭氏唆使的。

  鄭氏畢竟是彩嬌的生母,李中易如果此時公開申斥或是懲罰她,懷著身孕的彩嬌情緒上難免會有波動。

  「咎郎,彩嬌妹妹遠道而來,又是雙身子的人了,不如讓她先沐浴更衣,歇個晌吧?」李七娘見彩嬌沒精打采的,耷拉著眼皮子,便主動出面幫她解圍。

  李中易一直寵著彩嬌,見她都快當娘了,心裡的憐惜更是增多了好幾分,便笑著吩咐說:「先下去歇著吧,晚膳我過去陪你吃。」

  「真的?」彩嬌一掃頹廢之色,驚喜的抬頭問李中易。

  李中易重重的點了點頭,笑瞇瞇的說:「我啥時候騙過你?」

  彩嬌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往外走,鄭氏偷眼看了看李中易,見男人並沒有留她的意思,只得悻悻的隨著彩嬌,一起出了西廂房。

  等彩嬌她們走了後,李七娘似笑非笑的說:「方纔,奴家看見鄭氏一個勁偷瞧您,奴家琢磨著,只怕是她們家出了什麼事吧?」

  李中易早就修煉到了喜怒不形於顏色的境界,不管李七娘是真的察覺到了姦情的蛛絲馬跡,還是假作試探,都不可能從他的神態上看出破綻。

  李中易摸著下巴,裝作凝神細想的樣子,沉吟片刻,這才慢騰騰的說:「金家的事,還是不管為妙。」

  李七娘只是有些奇怪,鄭氏為何總是偷看李中易呢,隨口這麼一說罷了,倒不是真的察覺到了她家男人和鄭氏之間的姦情。

  只是,令李中易沒有料到的是,一直伺候在角落裡的蕭綽,卻隱約看出了些什麼。

  這主要是要怪鄭氏,她頻頻偷窺李中易後,儘管低垂下頭,眼波兒卻媚得幾欲滴水,粉頰泛起詭異的氤紅,讓心細如髮的蕭綽,瞧出了毛病。

  蕭綽雖然是已經漢化了拔裡氏,但畢竟是貨真價實的契丹人,契丹一族的女人,向來沒有所謂的貞潔觀念。

  按照契丹人的傳統習俗,有尊貴的客人來作客,家中的女兒要挑出最漂亮的一個或兩個,陪吃陪喝陪寢。

  部族之間的戰爭,戰勝的一方,不僅會心安理得的接收戰敗方的妻妾,甚至連敵人老婆肚子裡揣著的野種小包子,都視如己出,擁有族長或長老的繼承權。

  鄭氏肯定有問題!

  蕭綽低著頭,越想越覺得其中有異,她不禁扭頭去看李中易。

  然而,李中易並沒有去看蕭綽,他起身對李七娘說:「我去外面轉一轉,晚膳就在彩嬌那邊吃了。」

  就在蕭綽猶豫著,不想跟出去的時候,已經走到門邊的李中易,沒好氣的斥道:「還楞著幹什麼?伺候爺去更衣。」

  蕭綽一時氣苦,一直享受著錦衣玉食的她,竟然有一天會被南蠻子呼來喝去,卻又不敢稍有馴服的表現,只能憋出內傷。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1:3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18 14:26
第965章 馬踏開封

  「手太重了。」李中易微合雙眼,愜意的躺在浴桶裡,蕭綽時重時輕的搓背手法,令他多少有些不滿。

  蕭綽翻了個白眼,她以前哪裡做過捏腿搓背這麼下賤的活計,浴桶裡的男人真難伺候。

  等李中易美美的泡過澡,換上便裝之後,他卻沒有帶蕭綽出門,而是命人喚來韓湘蘭,由她伺候著,上車出了門。

  韓湘蘭剛挨過家法不久,隆臀上的鞭痕尚未完全消散,正是小心翼翼伺候男人的時候,李中易的叫來伺候著,圖的就是個乖順和清淨。

  車還沒動,韓湘蘭忽然小聲說:「爺,奴家想吃烤肉了。」

  李中易微微瞇起兩眼,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韓湘蘭的小心思。

  到目前為止,知道李中易和鄭氏有姦情的人,除了韓湘蘭之外,便只有楊小乙這個貼身帶刀侍衛。

  現在,楊小乙被調去斥喉營就任指揮使,韓湘蘭便成了李中易身邊唯一的知情者。

  韓湘蘭還處於被狠罰的餘波未平時期,卻主動提及烤肉,嘿嘿,鄭氏的絕活,可不就是烤肉麼?

  李中易明白了韓湘蘭的小九九之後,不由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韓家人個頂個的都聰明絕頂。

  只是,由於韓匡嗣的貪生怕死,將整個幽州韓家帶入家破人亡,斷子絕孫的慘境,就剩下了韓湘蘭這唯一的女兒。

  「我聽說,汝父納了好幾房妾室,整日耕耘不輟,唉,這又是何苦呢?」李中易不想讓韓湘蘭太過得意,有意提及令整個韓家蒙羞的往事,免得她好了傷疤忘了疼。

  韓湘蘭心頭猛的一凜,她原本以為男人是想和鄭氏暗中幽會,利用她當擋箭牌而已。

  卻不成想,李中易不僅沒領情,反而出手重重的打了臉。

  韓湘蘭趕緊跪到李中易的腳邊,恭順的說:「回爺,家父已經完全失了往日的志氣,只求當個富家翁,安度晚年即可。」

  李中易見韓湘蘭蔫了,不由高高的翹起嘴角,女人嘛,就是不能慣著,否則,上房揭瓦的事都幹得出來。

  就在韓湘蘭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聽見李中易的吩咐:「那就吃烤肉好了。」

  韓湘蘭心中一陣大喜,她雖然被男人嚇得不輕,但畢竟猜對了男人的心思不是?

  李中易曾經在歡好後,半真半假的說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小笑話,韓湘蘭卻聽進去了。

  既然摸著了男人的心思,韓湘蘭也沒問李中易,直接命人去叫鄭氏的貼身侍婢小青,讓小青帶上烤肉的爐子,乘車跟著一起走。

  李中易暗暗點頭,韓湘蘭在內書房裡鍛煉了這些日子,辦事也越來越越穩妥了。

  如果,偷偷摸摸的叫走鄭氏,李七娘得知消息後,多半會有所猜疑。

  現在,韓湘蘭光明正大的叫來小青,還帶著烤肉的設備,一般人誰會想像得到,小青的主子竟然和李中易有私情?

  也許是巧合,派去叫小青的人剛回來不到半刻鐘,小青便帶著烤肉的爐子,乘車趕了過來。

  小青過來拜見的時候,李中易只是哼哼了兩聲並沒看她,然而,隨小青一起來的馬車,車簾卻微微的動了幾下,露出一條幾不可察的縫隙。

  李中易當即笑了,鄭氏果然是個明白人,哪怕事先沒有通過消息,鄭氏卻偏偏猜到了其中的內涵。

  韓湘蘭低垂著眼簾,誰都沒看,她心裡卻在暗暗歎息,男人身邊的女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吶!

  臨出門之前,李中易忽然想起了什麼,命人把蕭綽叫來,帶著她一起出門。

  放下車簾的一瞬間,李中易瞥見韓湘蘭的粉頰之上,露出詭異的紅暈,他不由撇唇輕笑道:「小東西,又想歪了?」

  「哪有?」韓湘蘭的俏面越來越紅,壓根就不敢看向男人,心裡卻在嘀咕,男人還真會享受艷福,兩個伺候著還不滿意,竟然想玩四人行。

  李中易知道韓湘蘭又想歪了,也懶得點破她的小心思,他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蕭綽而已,並無四人行的打算。

  畢竟,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蕭太后,如果就這麼被馴服了,未免也太過於名不副實了吧?

  韓湘蘭是個嘴巴極緊的女人,李中易和鄭氏有姦情,已經不只一日,卻連絲毫風聲都沒有漏出去,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韓湘蘭依然會守口如瓶。

  傻子都知道,和男人共享同一個小秘密,無形之中增加的印象分,完全不可估量!

  李中易乘車繞著整個平州轉了一整圈,隨處可見女人被擠掉的繡鞋,以及散落一地的出行包袱。

  有些大宅門前,斑斑的血痕尚未來得及清洗乾淨,空氣中散溢著濃郁的血腥氣息。

  這就是殘酷的戰爭!

  和安喜縣不同,由於契丹駐軍不戰而逃,平州城內,除了某些大戶人家聚眾反抗,而被嚴厲的制裁之外,並沒有經歷血與火的殘酷戰鬥。

  街面上的亂,只是城中的秩序被短暫破壞罷了,等李家軍徹底的控制住了局面,各家各戶也就是損失了一些浮財等身外之物罷了,家庭的元氣,骨子裡並無大礙。

  蕭綽想探頭看外面的情況,卻被韓湘蘭死死的扯住袖口,韓湘蘭凜冽逼人的眼神,分明是在提醒蕭綽,若敢輕舉妄動,小心屁股開花。

  「爺,您的頭髮亂了,奴替您梳一梳?」蕭綽摸不準李中易的脾氣,心裡邊只怵他,卻是絲毫也沒韓湘蘭放在眼裡。

  李中易雖然沒看見二女之間的鬥法,哪怕只用腳去思考,也猜得出來,一定是韓湘蘭和蕭綽這兩個強悍的女子,暗中過招,想借他這尊大佛,給對方顏色看。

  既然蕭綽耍心眼子,想借佛鎮場子,那麼,李中易也就不介意,讓她付出一點代價了。

  「坐過來一點,難道爺是吃人的老虎?」李中易勾了勾手指,把蕭綽喚到身前,橫擺在腿上。

  「取水來,淨手。」蕭綽的一雙藕臂死死的攬住李中易的脖頸,不斷扭擺著小腰肢,明確發出求歡信號,李中易卻只當沒看見一般,楞是把她擱在了半山腰。

  韓湘蘭冷冷的瞥了眼蕭綽,她心裡極為快意,哼,小浪蹄子,敢在爺的面前面前玩手段,又挨收拾了吧?

  李中易淨過手後,把蕭綽撂在了一邊,卻將韓湘蘭抱入懷中,玩起了調情的戲碼。

  蕭綽被男人徹底勾起了火焰,上下不得,卻被韓湘蘭摘了桃子,可謂是難受之極。她心裡實在憋的慌,便暗中伸手,在韓湘蘭的隆臀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喔……」韓湘蘭的呼疼聲,聽在蕭綽的耳內,卻像是勝利者炫耀的吶喊。

  蕭綽是典型的草原貴女,雖然已經漢化了不少,骨子卻是草原上的飲食習慣。

  自從,蕭綽成了李中易的女人之後,李家後宅的牛羊肉,就數蕭綽吃得最多。

  肉食多的人,無論男女,其身體各個方面的發育,都比吃糧食、青菜為主的漢人,要早熟很多。

  身體熟透了的蕭綽,在被李中易摘了初瓜之後,食髓知味。她那方面的需求異常之旺盛,一旦被勾動了火焰,就如同百貓撓心一般,很難忍得住。

  李中易既沒打蕭綽,也沒罵她,卻在最關鍵地方,故意撂下她,這種無言的折騰,比殺了蕭綽還難受。

  最令蕭綽嫉妒的是,韓湘蘭完整的接收了精華,男人卻沒逼她喝避子湯。

  太,太欺負人了!

  李中易明明聽見粗重的呼吸聲,卻只當沒聽見一般,蕭綽是一匹尚未完全馴服的烈性母馬,必須施展出真實的手段,軟硬兼施的整治她,將來才會真正的服貼和恭順。

  在城外吃烤肉的時候,李中易揮手把親牙們都趕到了四周去警戒。打扮得很普通的鄭氏,瞅準了時機,便悄悄從馬車裡爬出來,一頭扎進了李中易的臨時帳篷內。

  蕭綽睜大了一雙鳳目,彷彿見了鬼似的,目瞪口呆的瞅著鄭氏,就這麼直接了當的撲入李中易的懷中。

  「爺,可想死奴家了。」鄭氏抱緊李中易的脖子,又是親又是抱的,再也不肯撒手。

  蕭綽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家的男人竟然玩出了母女通吃的戲碼。

  韓湘蘭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蕭綽頓時秒懂了,這個浪蹄子一定早就知情了!

  香噴噴的鄭氏縱體入懷,李中易的心情格外愉悅,他暗暗自嘲,也許真是那個老規律在起作用吧。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搶不如搶不著,只能乾瞪眼!

  李中易狠狠收拾鄭氏的時候,韓湘蘭也沒閒著,她幫著好色男人打起了下手。

  一直猶豫不決的蕭綽,在韓湘蘭毫不掩飾的刺激之下,索性把眼一閉,也跟著挑進了大坑。

  三個女人各懷鬼胎,互相競爭著扯後腿,唯一得利的,卻是李中易,李大官人!

  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李中易美滋滋的枕在蕭綽那像磨盤一般的圓臀上,就著有些暗的光線,聚精會神的研究起左子光緊急送來的密信。

  讀罷機密書信之後,李中易霍的站起身,吩咐說:「回城,開封城中要出大事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1:3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0 09:14
第966章 小皇帝病了

  李中易剛回到開京,就接到了朝廷的詔書,命其即刻返京述職。

  朝廷派送詔書的天使,是符太后的心腹,內侍省副都知孟遙。孟遙本是宮裡一名極其普通的宦官,因為能說會道,善於解決宮裡的諸多難題,獲得了當時還是符貴妃的青睞,從平步青雲,逐漸登上了宮裡第一人的顯赫地位。

  符太后派頭號心腹來宣詔,這意味著什麼,別說李中易這個老政客了,就算是鄭氏這個婦道人家,都知道朝廷八成是要對李中易下手了。

  一般來說,給李中易這樣的托孤相公傳詔,朝廷都需要按照慣例派出正副使。

  這次來的正使是孟遙,副使卻是李中易的老部下,前開封府左廳判官、現任同判司農寺事的劉金山。

  李中易接了詔書之後,擺手請孟遙坐上座,孟遙連連擺手說:「李相公的面前,哪有下官的座位?」

  「孟公乃是太后娘娘身邊十分信賴的重臣,代表的是太后娘娘的體面,請上座。」李中易給足了孟遙面子,頻頻相邀。

  孟遙執意不肯坐上座,賓主雙方推拒了好幾個來回,李中易這才坐到了主位,孟遙和劉金山依次相陪。

  「孟公,陛下的龍體可還康泰?」李中易一邊吩咐上茶,一邊處於禮貌性質的先問候了符太后的鳳體,再問候小皇帝的身子骨。

  孟遙歎了口氣,說:「不瞞李相公您知曉,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陛下的龍體就一直欠安。太后娘娘急得吃不香睡不著,頭髮都白了好些……」

  李中易不露痕跡的瞥了眼劉金山,見劉金山微微點頭,他心裡有了底:李瓊和左子光傳來的消息,已經被證實。

  小皇帝的身體確實一日不如一日了!

  李中易從前還是帝師的時候,曾經替小皇帝診治過,病根其實是從胎裡帶出來的先天性冠心病。

  如果,符太后信任李中易,一直留李中易在開封城中,李中易倒有七分把握,可以有效緩解小皇帝的冠心病。

  先天性冠心病是無法徹底根治的頑疾,但是,只要藥方對症,絕對可以有效的控制住病情,使其不發作。

  這個時代的中醫技術,對心臟方面的大問題,幾乎是束手無策的。冠心病或是心肌梗塞的發作,來得太突然,死亡率極高。

  李中易以前伺候老首長的時候,和國內最著名的幾位國醫聖手,專門辯證過中藥治療冠心病的驗方,並得出了結論:益氣升降丸,和硝酸甘油及絞股藍膠囊有著大致相仿的功效。

  只可惜,符太后垂簾之後,一直視李中易為眼中釘,肉中刺,把他趕得遠遠的,惟恐留在開封會變天。

  這麼一來,小皇帝的病情,也就隨之愈來愈重了。

  歷史上,趙老二篡了位之後,小皇帝只活到20歲,就去世了。

  按照李中易的估計,既可能是趙老二在坐穩了江山後,暗中派人下的毒手。也可能是,小皇帝突發心絞痛,未能及時獲得診治,導致英年早夭。

  但是,李中易很有些奇怪,不管怎麼說,十歲小皇帝的病情,應該不至於惡化到孟遙說的這種程度。

  嘿嘿,其中必定有詐!

  據李中易的判斷,柴宗訓的病情可能會惡化一些,但暫時還不至於失控,這個飲食習慣大有關係了。

  在老李家的後宅之中,有資格吃羊肉的屈指可數,也就是李達和夫妻,李中易的親弟弟和親妹妹,再就是他的妻妾們和子女們了。

  李中易還僅僅是個宰相罷了,皇家的規矩更大,小皇帝每餐必食羊肉。

  受限於這個時代的烹飪技術的落後,又沒有高壓鍋,羊肉最鮮嫩的部分,其實是肥肉居多的部位,而不是很難嚼得動的腿部瘦肉。

  冠心病患者,絕對的禁忌是大油大膩之物,小皇帝偏偏每天都吃羊的肥膩部分,心血管的問題只會越來越大。

  「李相公,陛下龍體欠佳,還望相公您早日回朝,以解社稷傾頹之危……」孟遙眼巴巴的望著李中易,恨不得他馬上應允才好。

  李中易暗暗冷笑不已,孟遙只提讓他先回開封,卻沒說李家軍的安排問題,其中若是沒有貓膩,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杯酒釋兵權?或是,先調虎離山,再滿門抄斬?

  「孟公遠道而來,一路鞍馬勞頓,實在是辛苦了。」李中易端起手裡的茶盞,嘴上顯得很客氣,實際上並沒有把孟遙這個閹豎放在眼裡,「某已經備好酒宴。」

  人在廟堂之上,就必須按照各自的立場,作出自己的政治選擇,也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李中易就算是對孟遙再親熱,也完全沒有球用,孟遙只可能堅決執行符太后的意思:將李中易孤身騙回開封。

  數萬精銳之極的百戰雄師在外,就算是符太后沒經驗,急著對李中易下毒手,理智到冷酷的范質也不會由著她亂來的。

  孟遙心裡急著完成符太后特別交待的任務,但是,宣過詔後,他肩上的天使之責便算是卸了下來,其地位遠低於李中易這個政事堂相公。

  官場上,等級制度規矩森嚴,宰相之尊禮絕百僚,豈是孟遙區區一個內侍省副都知,可以撼動的?

  「多謝李相公體恤,下官替朝廷辦差,本是分內之事,當不得辛苦二字。」孟遙說著冠冕堂皇的廢話,想要推脫李中易的宴請。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孟公毋須過於自謙,某家素知太后娘娘亦對孟公頗有倚重。」

  這話說得就有點重了!

  俗話說的好,山高皇帝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孟遙在開封城裡再有威風,也架不住李中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拖出去,斬了!

  李中易一直談笑風生,可是,孟遙卻如坐針砧,坐立不安。

  最終,孟遙還是拗不過李中易的威壓,在接風洗塵的宴席上,被李家軍中的重將們的輪流敬酒,給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李中易命人把孟遙抬出去之後,這才走過去拉住劉金山的手,親熱的說:「光清公,有些時日未曾見到你了,家裡人都還好吧?」

  劉金山長揖到地,歎息道:「家中一切安好,只是,愚晚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中易掃了眼四周,見都是自己人,便拉住劉金山的右臂,笑道:「你我之間相交於寒微之時,情分不比他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東翁提兵北伐,屢敗契丹蠻子,可謂是威震華夏。」劉金山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見李中易一直衝他點頭,這才接著解釋說,「只不過,民間固然好評如潮,廟堂之上卻是物議洶洶,暗潮湧動啊。」

  李中易微微一笑,就憑他如今顯赫的戰績,就算是先帝柴榮也頗有不如。朝廷裡的文臣集團一向瞧不上他這個銅臭子,豈能不黨同伐異,群起而攻?

  「光清啊,不妨事的。」李中易感慨的一笑,「只要袍澤們始終跟著我走,諒他們也不過耍一耍嘴皮子罷了,能奈我何?」

  「東翁,難道您忘了東漢末年大將軍何進的舊事麼?」劉金山一本正經的勸說李中易,提醒他不要掉以輕心,導致陰溝裡翻船。

  劉金山以前屬於文臣集團裡面的低級官僚,有了李中易老部下的這層淵源,如果他不緊緊的抱著李中易的大腿,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了。

  李中易微微一楞,隨即會意,劉金山的身家性命,全都繫於他的身上,大樹底下好乘涼。如果,李中易垮了台,劉金山絕對沒有好下場。

  不管是哪朝哪代,廟堂之上的原則,向來都是趨炎附勢,落井下石。

  錦上添花的多如牛毛,雪中送炭的則極為罕見!

  由於擔心李中易因為輕敵,而大意失了廣闊的前程,劉金山冒著極大的風險,哪怕觸怒了李中易,也要鐵嘴直諫。

  在場的心腹重將們,原本也沒把劉金山當回事,現在見他不顧個人的榮辱,冒著極大的風險,發出特殊的提醒,大家的觀感頓時發生了驚人的大逆轉。

  不管怎麼說,劉金山身為文官,卻敢直言勸諫,已是極為難得!

  大將軍何進被宦官們騙進宮裡,區區幾個人提刀,便砍下了他的腦袋,從此,正式拉開了東漢滅亡的大幕。

  這個典故,李中易在講武堂內授課的時候,曾經反覆多次提及,在場的將軍們就沒有不知道的。

  李中易擺了擺手,笑道:「何進名為大將軍,實際上,真正捏著兵權的是各大門閥,以及宦官們。光清啊,你看看在場的各位袍澤們,哪一個對我不是忠心耿耿?」

  在場的將軍們個個都喜笑顏開,被主上誇讚忠誠,再沒有比這更光彩的事兒了。

  劉金山品出李中易話裡的潛台詞,只要李家軍跟著李中易走,朝廷哪怕再想對李中易下毒手,也必須投鼠忌器,而不敢輕舉妄動。

  要知道,能夠屢屢擊敗契丹人的鐵軍,如果被逼急了,無論是選出繼任者舉旗造反,還是轉投契丹人,或者是被朝中的某個藩鎮收編了,對於朝廷而言,不僅替他人作了嫁衣,更是塌天大禍臨頭了。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1 09:40
第967章 跋扈之極

  大醉之後的孟遙,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腦袋彷彿裂開一般,疼得鑽心刺骨。

  「酒是好酒,可惜,難以盡興啊。」孟遙起身後,坐在榻邊喃喃自語。

  一直伺候孟遙的貼身小太監楊玄,趕緊湊過去,涎著臉說:「乾爹,醒酒湯已經備好了。」

  「沒用的東西,昨日個,某家教人灌得半死,你也不知道挺身擋一擋?」孟遙怒瞪著楊玄,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數落。

  楊玄心裡委屈的要死,也憋得難受,尼瑪,李中易李大相公親自宴請天使的場合,他一個沒品級的小太監,有資格插嘴麼?敢插話麼?

  「乾爹,昨兒個那麼大的場合,小的哪怕是醉死了,也心甘情願,可是,沒資格上前呀。」楊玄伺候孟遙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他知道,孟遙不過是拿他撒撒氣,借題發揮一下罷了。

  還真讓楊玄猜了個正著,孟遙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楊玄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李中易同席推杯換盞?

  「小玄子,你說說看,李相公……」孟遙故意只說了的半截話,其餘的就看楊玄的領悟力了。

  「回乾爹,小的以為,李相公恐怕不會就這麼乖乖的……」楊玄是個機靈鬼,他刻意湊到孟遙的耳旁,小聲嘀咕說,「小的站得很遠,幾乎很難聽得清楚李相公說些啥。不過,小的琢磨著,換作是正常人,恐怕會帶兵……」

  孟遙明白了,楊玄擔心的是,李中易剁了他們的腦袋,索性提兵渡海,直攻開封!

  「唉,誰說不是這麼個理呢。」孟遙說話向來喜歡含而不露,楊玄跟了他許久,久經話術的鍛煉,自然可以領悟他的真實意思。

  楊玄仔細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外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說:「乾爹,您只須把人順順當當的請進開封,就是大功一件。」

  孟遙心中猛的一動,楊玄說的其實一點沒錯,他不過是個殘了身子的宦寺而已,肩上的責任不需要背負得太重。

  在宮裡,孟遙固然可以橫著走路,但是,李中易若是被逼急了,隨便找個借口剁了他的項上人頭,太后娘娘即使有心相助,奈何鞭長莫及呀。

  孟遙還有個想法,卻不敢和任何透露半點風聲,哪怕太后娘娘就在眼前,只怕是為了江山社稷,也絕不可能替他出這個頭,頂多事後發句話:厚葬。

  「唉,太后娘娘也難吶,郡主一直不省心……」孟遙刻意避開了李中易這敏感的話題,依然只是半截話。

  楊玄當即了悟,他陪著笑臉說:「茵郡主太過淘氣了,竟敢私奔,還讓人給送回了京城,這叫什麼事嘛?呃……現在總算是好了,親事已經訂下,就等著送她出門嫁人,太后娘娘也可以少操一份心了。」

  孟遙點點頭,卻沒搭腔,符茵茵不顧太后娘娘的體面,居然敢逃婚,簡直無法無天了。

  然而,更可恨的是,李中易居然派人將符茵茵,又送回了開封城。

  孟遙至今依然清晰的記得,太后娘娘怒不可遏的動了粗,居然當著他的面掌摑了符茵茵。

  在孟遙的印象之中,太后娘娘哪怕是再生氣,也頂多是輕描淡寫的吩咐一句:掌嘴。

  太后娘娘當著外人的面,狂扇自家親妹妹的耳光,孟遙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見到。可想而知,太后娘娘已經震怒到了極點。

  「小玄子啊,你乾爹我的這趟差事,棘手得很吶。」孟遙默默的在肚子裡發了個牢騷,強自振作起精神,「伺候洗漱更衣。」

  等孟遙吃罷早膳,跑去求見李中易的時候,卻吃了個閉門羹,親將楚雄告訴孟遙,高麗國內出現了密集的叛亂行為,李中易連夜帶兵去鎮壓了。

  孟遙心頭猛的一凜,他昨晚的被灌醉,莫是李中易這個銅臭子早有預謀不成?

  楚雄說的借口,楊玄也聽得一清二楚,他馬上意識到,自家乾爹這趟差事,很可能要辦砸,而且是砸了大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孟遙本想鬧騰起來,可是,四周全是軍漢,就連負責看門的楚雄,也不過是個八品小武官的服色。

  孟遙背負著聖命而來,和小小的武官起了衝突,哪怕鬧贏了,其實也是輸,不值當啊!

  回到天使行轅後,孟遙越想越不對勁,索性去找劉金山,誰曾想,劉金山竟然被李中易帶著一起走了。

  你妹,領大軍在外的藩鎮,居然把朝廷派來宣詔的副使給帶走了,卻留下了正使,說輕點這都算目無朝廷的飛揚跋扈。

  李中易呀,銅臭子,郎中子,你好大的膽子?

  孟遙身處虎穴之中,自然不敢聲張,只是默默的在心裡,替李中易狠狠的記上了一筆大大的黑帳。

  開京城西,鄭氏的宅子裡,李中易和劉金山相對而坐,席面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餚。

  「光清公,你我有些時日沒見了,來,滿飲此杯。」李中易高高的舉起酒盞,劉金山雙手捧杯,眼含熱淚,「東翁如此待某,某嘴笨,也說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好聽話,就看某的行動吧。」

  劉金山是李中易的老部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緊緊抱著李中易的大腿,算是朝中有名的銅臭黨人。

  李中易不避嫌疑,將劉金山請到了鄭氏所居的外宅之中,等於是把絕對不可告人的私情,徹底的曝光於劉金山的面前。

  劉金山放下筷子,偷偷抹了把眼眶,老靠山待他還真不薄啊!

  站在一旁捧壺敬的韓湘蘭,近在咫尺,她自然看見了劉金山抹眼淚的小動作。

  韓湘蘭心裡明白得很,李中易這是要和劉金山共享不為外人所知的天大秘密,真正的拿他當心腹中的心腹看待。

  堪稱神來之筆的手段,邀買人心的效果頂呱呱,偏偏,身為文臣的劉金山,還就吃這一套。

  士為知己則死!

  唉,強佔了她身子的男人,把人心都算計透了,簡直是可怕到了極點!

  換位思考一下,韓湘蘭如果處在劉金山的位置上,也必定會感念知遇之恩,而甘願意效死!

  韓湘蘭的心裡沉甸甸的,彷彿整個泰山籠罩著小小的心房一般,悶得喘不過氣來。

  李中易非常瞭解劉金山的性格,他又是個格外念舊之人,既是老部下,又一直追隨在他的左右,不如敞開胸懷,和劉金山共享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俗話說的好,一起扛過槍,一起蹲過牢,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這是人生四大鐵桿關係!

  也許是在軍伍之中廝混的時日過久,李中易不僅習慣了武將們的直爽,也不希望他手下的文臣們,盡整妖蛾子。

  彼此的真實想法,需要猜來猜去,那也太沒意思了!

  可是,文臣們偏偏喜歡把簡單的事情的複雜化,明明是利益之爭,偏要上升到忠奸的道德高度上,互相攻擊,互相抹黑。

  黨同伐異,這玩意從古至今,就沒有消停過。

  李中易也從不奢望,他手下的重臣們,真的會不分派系和山頭,大家團結一致。

  凡事,都需要有個度。李中易塞給劉金山一個驚天大秘密的同時,也列出了一份至關重要的考卷,題目是:守口如瓶,還是洩露,任選其一!

  不管韓湘蘭怎麼看劉金山,劉金山自己心裡都是美滋滋的,暖洋洋的氣息,沁入心田之間。

  洩露機密?那是作死,劉金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保守好上不可告天,下不可告妻和子的絕大機密。

  「鄭夫人,下官敬您一杯,感謝如此盛情的款待。」劉金山手捧酒盞,對鄭氏的態度,比對李中易更要恭謹兩分。

  鄭氏如墜雲霧之中,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想明白李中易究竟要鬧哪樣?

  只是,既然李中易領了她在劉金山的跟前露面,可謂是賞了天大的顏面,她就必須要兜著,絕對不可以當眾出醜。

  「劉公,您太客氣了,奴家不擅烹飪,倉促之間只能略備些薄酒和小菜罷了,當不得謝。」鄭氏畢竟做過多年的當家主母,為人處事的待客之道,倒也嫻熟,不至於失禮。

  「光清,你我之間,哪裡需要這許多繁文縟節?」李中易擺了擺手,讓互相敬酒的鄭氏和劉金山都坐下,末了囑咐韓湘蘭,「站乏了吧?喏,給你留著位置呢。」

  韓湘蘭原本以為要一直站著伺候,卻不成想,男人體貼的指著他身旁的錦凳,讓她也坐下。

  只是,依然伺候在側的蕭綽,卻像是空氣一般,被李中易徹底的遺忘在了角落裡。

  賓主雙方重新入了座後,劉金山打開了話匣子,他拱著手說:「不瞞恩相您說,朝廷之中,為了您立下的不賞之功,可謂是議論紛紛……」

  李中易只是聽,卻不插話,由著劉金山把話說完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按照劉金山的說法,文臣們主張削去李中易兵權的一派,完全佔據了上風。但是,還沒人敢公然提出,宰了李中易,以永除後患。

  李中易點點頭,以他如今的軍威,大軍尚掌握在手上,只要是明白人都不敢貿然造次。

  「光清吶,那你覺得,我是應該跟著孟遙一起回去呢,還是班師回朝?」李中易此話一出口,立即引起了在場所有的高度關注,蕭綽更是目不轉睛的盯在男人的臉上,秋波繞來繞去,飄忽不定。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6-21 09: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1 14:04
第968章 要住鸞儀宮

  李中易和劉金山談了許久,等把他送走後,整個人也顯得疲憊不堪。

  韓湘蘭快步走到男人的身後,輕輕的替他揉肩掐背,可謂是溫柔體貼入微。

  李中易一邊享受著女人的服務,一邊心想,在他的女人之中,韓湘蘭算是既有家世,又放得下架子的一個。

  葉曉蘭也有些家族底蘊,但是,和韓湘蘭比起來,眼界就要窄很多了。

  彩嬌已經生了一個女兒,這又揣上了李中易的種,卻依然是個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性子。

  李中易在彩嬌那裡,享受著難得的寧靜,也樂意和她多待在一塊兒。

  折賽花呢,主要是家族的包袱太重了,她嘴上從來不說,骨子裡卻一直在替折家謀發展。

  柴玉娘和李中易,那才是真正的戀愛,兩人的地位也大致相當。正所謂門當戶對,功利的思想不可能沒有,但會淡上許多。

  李中易覺得虧欠最多的女人,一個是費媚娘,一個是李七娘。

  費媚娘不需要多說了,娃都替李中易生了一對,不僅至今無法見光,連名分都無法給,唉,實在是欠她太多了。

  李七娘不顧閨譽,不計較滑陽郡王府的名譽,主動從開封跑來開京,一頭扎進李中易的懷中。

  這份破釜沉舟求真愛的深厚情感,在李中易的心目中,顯得格外的沉甸甸。

  俗話說,英雄愛美人,美人愛英雄!

  李中易對李七娘的格外寵愛,別說旁人了,就算是永遠都無法進李家門的鄭氏,都有些吃味。

  在場的韓湘蘭、蕭綽和鄭氏,除了名分上的不同,都有個共同點:三個女人一起侍奉過同一個男人。

  四人行都玩耍了個遍,誰都沒資格,指責對方更下賤,要怪只能怪男人太會享受了!

  李中易喜歡泡澡游泳,鄭氏的這所外宅內,自然也修了恆溫的泳池。李中易喝了點酒,心裡又有事,索性領著幾個女人一起跳進了泳池。

  蕭綽雖然是草原女郎,卻飽讀書漢書,破瓜時日尚短,還沒到食髓知味的程度。即使被李中易摟進了懷中,蕭綽依然很有些放不開,手和腳不知道往擱。

  韓湘蘭受限於出身漢奸之家的大不幸,為了將來的兒子打算,她也必須討得男人的歡心,侍奉起來就格外的賣力。

  鄭氏也知道她注定無法見光,又正值三十如狼的年歲,對她而言及時行樂,抓住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韓湘蘭慢了半拍,被鄭氏佔得先機,坐到男人的腿上,熟練的扮演****。

  最倒霉的是蕭綽,眼看著男人到了緊要關頭,最終卻讓韓湘蘭完整的得了種子。

  蕭綽心裡其實也明白,鄭氏即使懷上了男人的種,也必須墮掉腹中的胎兒。

  韓湘蘭此前已經替李中易產下一女,再替男人生幾個男娃女娃,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唯獨蕭綽自己,男人不給她下種,或是歡好後逼著她喝下避子湯,這就是很嚴重的警告和暗示。

  李中易是人不是神,他的身體雖然很棒,可是,應付正打著饑荒的鄭氏,已經耗費了不少體力。

  連御三女,說起來很爽,其實在正常情況下,精力方面很難吃得消。

  黃金右手,在最關鍵的時刻,幫著李中易擺平了韓湘蘭和蕭綽,撐住了男人的雄風不倒!

  韓湘蘭一直幫著內書房的節略事宜,她自然明白,如今的情勢,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境地。

  男人卻偏偏沒有絲毫著急上火的跡象,居然有心思廝混於女人堆裡,究竟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呢,還是沒看清楚形勢?

  韓湘蘭否定了後一個的可能性,以她對男人的瞭解,私下裡一定在策劃著巨大的陰謀。

  也許是看出韓湘蘭有心事,李中易忽然笑著說:「小蘭兒啊,爺在下一盤大棋,一盤很大很大的大棋。若是成了,那就啥都不必多說了。若是爺輸了,嘿嘿,沒有哪個男人會放過你這麼美貌的小娘子。」

  韓湘蘭明明知道男人是在調侃她,芳心卻依然不可抑制的一陣狂跳,這話的味道有些不對頭啊。

  「爺,瞧您說的,奴家在您的眼裡,就是那等水性楊花的女子麼?」韓湘蘭拉過李中易的大手,罩在她的胸前,斬釘截鐵的說,「您曾經說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奴家卻堅信,我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定能夠成就一番不朽的功業。」

  「爺,咱們可說好了,到時候,奴家要住鸞儀宮。」韓湘蘭的一席話,倒把李中易給逗樂了。

  李中易撫摸著韓湘蘭的粉頰,心裡暗暗感慨不已,懷中的女人實在是精明得可怕。

  鸞儀宮,是什麼地方?

  身為當朝相公的李中易,他比誰都清楚,鸞儀宮其實是大符皇后,封後之前,臨時居住的宮殿。

  韓湘蘭藉著李中易的調侃,拐彎抹角的狠狠捧了把男人,她都可以成為宮妃,李中易又是個啥地位?

  癱在榻上的鄭氏,她雖然一直沒吱聲,心裡卻明白,韓湘蘭野心極大,恐怕是想當皇后吧?

  自家知道自家事,彩嬌是個啥性子,沒誰比鄭氏更清楚。別人且不去說她,鄭氏就知道一點,她的女兒彩嬌,絕無可能登上皇后的寶座。

  如果,鄭氏沒有和韓湘蘭同榻共侍李中易的經歷,其實對她來說,誰將來當皇后,和她都沒半毛錢的關係。

  但是,正因為這段醜事的反覆出現,一旦韓湘蘭得了勢,鄭氏肯定頭一個要倒霉,接下來,她的三個女兒包括彩嬌在內,一個都跑不掉。

  絕對不能讓韓湘蘭這餓賤婢得逞,鄭氏暗暗下定了決心!

  蕭綽的銳氣,早被李中易搓磨得差不多了,她現在壓根就沒想過當皇后這回事了。

  擺在蕭綽眼前的難關,她就過不去,還談什麼以後呢?

  站在旁觀者清的角度,蕭綽都看得出來韓湘蘭的野心,更何況是詭計多端的男人呢?

  從小就接受著皇后式教育的蕭綽,眼界自然和韓湘蘭大不相同:很多時候,你越是急於求成,越容易變成雞飛蛋打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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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封城內,趙府。

  「稟家主,大娘子她……」趙府的大管家趙小三,戰戰兢兢的站到趙匡胤的面前,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囫圇話。

  「說吧,雪娘她究竟如何了?」趙匡胤鎮定自若的安撫趙小三,鼓勵他把話說完整。

  趙小三是趙老么的兒子,早在趙弘殷還活著的時候,趙老么一直就是實權頗重的大管家。

  趙老么年紀漸漸大了,腿腳也不怎麼靈便了,趙匡胤就讓趙小三接了他的位置,繼任趙府的大管家。

  父子同任一職,這原本是大宅門裡的大忌諱,可是,誰叫趙家的老太君杜氏,最信任的就是趙老么呢?

  作主子的喜歡誰就用誰,說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愛烏及屋,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不服不行!

  「大娘子她……她又吃得很少了……」趙小三遲疑著,總算是把意思說了個大概。

  趙匡胤一聽就明白了,他最親的妹妹又鬧絕食了,唉,這都十八歲了,還一直不樂意成親嫁人,實在是令人異常的頭疼啊。

  按照大周的律法,女子年滿十四,只要來了初葵,便可說親嫁人。

  與此同時,律法上還規定,年滿十七的女子,如果尚未嫁人,便須交納雙倍的人頭稅。

  趙雪娘已經年滿十八歲,正快速的朝著十九歲的天坎邁進,趙家人上至杜老太君,下到普通僕婦,誰不替她發愁?

  趙匡胤是何許人也?他自然明白,親妹妹的心病所在,可問題是,堂堂殿帥的嫡親妹妹,如果成了旁人的小妾,咳,還要臉不要臉了?

  據趙匡胤私下裡得知的消息,最近范質和韓通走得非常近,恐怕是在商量,如何對李無咎下手吧?

  李中易北伐契丹的過程中,連續兩次派人露布報捷,朝中的重臣們,表面上顯得很開心,並大肆吹捧。

  實際上,據趙匡胤所知道的內幕,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只要是手握實權的大人物,不僅不高興,甚至在密謀倒李。

  趙匡胤當殿帥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他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文臣和武將,反對某位大臣!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按照常理而言,李中易的前程應該已經完了,需要考慮的是:身家性命,可保住乎?

  然而,趙匡胤看問題的角度,卻和一般的文臣不同。他原本就是帶兵之人,也和契丹人拚死作過戰,對契丹人的情況,知之甚詳。

  契丹精銳皮室軍的戰鬥力如何,朝中的重將裡邊,趙匡胤如果屈居第二,誰敢自居第一?

  「三郎還沒回來?」趙匡胤抬眼望向趙小三,趙小三敢忙恭身稟道,「一直沒接到消息。」

  唉,趙匡胤不由歎了口氣,趙雪娘的事其實可以緩一緩,不需要馬上去處理。然而,趙匡義自從離家出走後,一直杳無音信,實在是令人忐忑不安吶。

  「走,去雪娘那邊。」趙匡胤心裡藏著事,說話間,差點被旁邊的錦凳絆倒。

  趙小三擔憂的望著趙匡胤,他侍奉趙二郎已經不下十餘年了,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的失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4:1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1 18:49
第969章 重臣私心

  王溥最近新納了一房美妾,別看才十五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不僅如此,這位美妾身懷異稟,好像是練過什麼秘法,身子格外的緊致。

  王溥每次提槍上馬,都有一種別樣新奇的感受,屢屢欲罷不能,並樂此不疲倦。

  李谷上門的時候,王溥正和美妾膩在榻上,捨不得離開溫柔鄉。

  王溥有個新寵的事,李谷不僅知之甚詳,而且,還是他從中穿針引線,做的紅娘。

  李谷坐在西花廳內,左等右等,等了半個多時辰,還沒見王溥的身影。

  唉,這個王齊物,平日裡不怎麼好色的,一旦遇上了真愛,竟是寵得無邊無際。

  李谷心裡藏著事,李中易這個銅臭子,不僅東征高麗的收穫頗豐,就連契丹人精銳皮室軍,也被其擊敗。

  強軍在手的李中易,下一步會幹什麼,別人看不清楚,他李谷絕對看得一清二楚。說穿了,區區二字而已:篡周。

  李谷喜歡讀三國誌,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段,魯肅勸說孫權:唯將軍不可降爾!

  孫權是東吳之主,他如果投降了,整個孫家的損失是極其慘重的。充其量也就是,苟延殘喘罷了。

  三國歸晉之後,孫權的孫子孫皓,被封為歸命侯,僅僅多活了四年,便一命嗚呼!

  一說,孫皓是得了急病死的,另一說則是,孫皓被司馬炎給毒死了!

  不管別人相信什麼,李谷始終認為,孫皓八成是被害死的。

  李谷雖然不是一國之主,但他卻是資歷比李中易深厚無數倍的朝廷重臣,亦為先帝托孤八相之一。

  有這麼顯赫的身份在身,李谷自問,他若是幫著李中易篡周自立,能撈到多大的好處呢?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如今,幼主新立,太后臨朝,明眼人都知道,孤兒寡母很難守得住祖宗傳下來的基業。

  所以,李谷下定了決心,與其扶持李中易得逞,不如力挺實力更弱的趙匡胤。

  如果,李中易鑽進了李谷的腦袋,弄懂了他的心思,必定會鼓掌稱善。歷史上,趙老二的陳橋兵變能夠獲得成功,固然有石守信等義社兄弟的死挺,也少不了李谷的一份大功。

  只是,歷史給李谷開了一個,十分不好笑的黑色玩笑。

  趙老二得了江山之後,沒幾年就把李谷貶回家去,吃他自己的老本了。

  和孫皓暴死的邏輯一樣,趙老二怎麼可能長期任用比他資歷更深的宰相呢?且不說別人,就連一直追隨趙老二左右的趙普,也是幾起幾落。

  然而,趙普即使和趙匡義勾搭上了,幫著趙老三篡了皇位,最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名利場上,向來是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而且,昔日之盟友,若是動了對方的奶酪,也是轉眼趁仇。

  此所謂,是非成敗,轉眼成空,最終只餘一抷黃土而已!

  李谷的涵養很好,即使等了王溥一個多時辰,見面的時候,依然滿面春風的打趣說:「齊物兄,從此不會客了麼?」

  王溥摸著黑鬚,哈哈一笑,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李谷搖了搖頭,他算是搞明白了,所謂的不好女色,只不過是因為王溥沒有遇見真心喜愛的,美人兒罷了。

  實際上,李谷心裡還有個小秘密,一直沒敢和王溥說。王溥新納的美妾,姓張名倩,原本是有人送給李谷的。

  李谷呢,除了沒有將張倩破身之外,全身上下,無一例外,都把玩了個遍。

  只是,李谷一直以成大事者自詡,強忍著佔有的火焰,將張倩轉送給了王溥。

  李谷和王溥雖然是公開的盟友,但是,李谷有求於王溥的時候,遠多於王溥需要李谷的時候。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惟珍兄,今日乃是休沐日啊。」王溥自己都沒察覺到,他說話的口氣,隱隱夾帶著一絲埋怨。

  李谷素知王溥的脾氣,知道他的冒然上門,將王相公的好事給攪了!

  「實在是對不住齊物公了,只是,在下確實有要事相商。」李谷按捺住胸中的不滿情緒,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才把王溥給逗樂了。

  「惟珍兄,何事這麼著急?」王溥並不是好色如命之徒,他如此怠慢李谷,其實有著深層次的原因。

  站在王溥的角度,不管是李中易也好,還是李重進也罷,都不如現在的幼主臨朝。

  只有幼主臨朝,太后垂簾,王溥這種資歷甚老的宰相,方有輾轉騰挪的巨大空間。

  范質,明面上獲得了符太后的絕對信任,實際上,一直和范質作對的王溥,不僅沒有掉半根毫毛,反而在各種由頭之下,得到了不少的便宜。

  遠的且不去說它,單單王溥的門生故舊,在朝堂之上,已經佔據了不少的好位置。

  李谷暗中揣著的小心思,雖然從未告人,但是,王溥依然從很多小細節裡面,找出了蛛絲馬跡。

  不然的話,王溥這個三朝元老,就真的白混這麼久的頂級權力圈了。

  不管誰來做皇帝,異論相攪都是題中應有之義,總不至於讓某位宰相一手遮天吧?

  王溥故意冷落了一下李谷,就是想讓李惟珍明白,他王齊物不是傻子,可以任由擺佈。

  李谷被晾在西花廳里長達一個多時辰,如果王溥的慢待,他還不懂內涵的話,簡直是白活了這麼大一把歲數。

  「齊物兄,對於如何處置那位銅臭子,某以為不能操之過急。」李谷的意見,讓王溥大吃了一驚。

  符太后召集重臣開小會的時候,李谷可是反李中易最積極的一位相公,比范質激進得多。

  范質的意思其實很明確,削藩是必須的,處置托孤重臣之事,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大局。

  至於是什麼樣的大局,范質並沒有明說,但是,王溥有理由相信,符太后必定知道。

  「齊物兄,某以為想岔了。某回頭仔細一想,太后娘娘派孟遙去召李中易回京,用的托詞有著很大的破綻,某料定,銅臭子必定不會乖乖的就範。」李谷突然問王溥,「齊物兄,你覺得銅臭子如何?」

  王溥促不及防之下,心中不由翻江倒海、惡浪滔天,莫非李谷不是想和趙老二搗鬼,而是和李無咎有染?

  論及喜怒不形容於色,王溥和李谷都屬於宗師級的大咖,旁人別說看穿他們的心思,只怕是連門都摸不著邊。

  只是,李谷對王溥太過於熟悉和瞭解,對王溥的小動作瞭如指掌。

  王溥遇事慌亂之時,總有個擰右眉的習慣,如果不仔細的貼近觀察,絕對不可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趁著王溥心亂之機,李谷趕忙添磚加瓦,他笑著說:「有人想二桃殺三士,咱們何不待價而沽?」

  王溥穩住了心神,仔細一琢磨,倒覺得李谷的提法,多少有些道理。

  權力場上的規律,其實就是這山望著那山高,野心永無止境。

  到了李谷和王溥的位置上,其實更上層樓固然重要,保住現有的權位,同樣不能等閒視之。

  銅臭子李中易曾經有句名言:三年清知州,十萬貫銀錢!

  在宰相的位置上,哪怕多做三年,別說十萬貫,就算是百萬貫,都有可能落袋。

  這是多大利益?

  王溥和李谷的地位大致相當,他們面臨的問題,也幾乎一模一樣。

  除了當首相之外,如果退而求其次,便是誰給的承諾最可信的大問題了!

  玩政治的人,朝秦暮楚,本是常情。但那是針對旁人而言,一旦涉及到自家的權勢地位,那就需要考察信用問題了。

  「太后娘娘十分倚重范質,如果繼續下去,你我恐怕難有出頭之日啊。」王溥一本正經的裝癡充楞。

  李谷心裡暗暗冷笑不已,最近一段時間,符太后不斷的施以小恩小惠,想拉攏王溥,王溥一直惦記著范質的首相寶座,順勢和符太后打得火熱。

  王溥和李谷本是一對難兄難弟,結果,王溥攀上了高枝之後,漸漸的便有些冷落李谷。

  李谷心裡藏著事,卻不能對王溥明說,他這個樞密使若想調動兵馬,還必須趁王溥當值的時候,才好下手行事。

  在李谷的字典裡,所謂盟友,都是用來利用和坑死的,王溥自然也不例外。

  歷史上的陳橋兵變,李谷正是利用了王溥的小心思,這才給了趙老二奪取韓通兵權的好機會。

  王溥的試探,李谷只當沒聽見似的,他笑著擺了擺手說:「只要齊物兄你我同心協力,何愁大事不成?」

  越是官高位顯的大人物,就越不會把話裡的真實意圖挑明了說,那樣做也太low了。

  如果李中易在場的話,一定會深刻的指出,王溥其實是想靠向符太后,爭取把范質扳倒。

  李谷呢,則是想改朝換代,他來秉政,讓趙老二只管軍事。

  假如按照歷史固有軌跡走下去,必定會證明,李谷和王溥兩大宰相,其實都是替他人作嫁衣的大傻瓜。

  王溥想扳倒范質,卻被李谷這個黃雀給利用了,最終佔盡便宜,撈盡實惠的卻是趙老二。

  實在是可歎吶!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7-2 14:2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6-21 21:51
第970章 情劫

  南唐的司徒周宗,最近遇見了一樁麻煩事,而且是絕對見不得人的醜事。

  事情的起因是,周宗的么女周嘉敏前天不慎摔了一跤,這本是尋常之事,畢竟周嘉敏生性好動,是個閒不住的丫頭。

  可問題是,近在咫尺的吳王李煜,他身為姊夫不僅不上前扶起周嘉敏,反而站在原地發呆。

  周宗隔得比較遠,但站在他的角度,恰好把李煜的醜行,看得一清二楚:李煜竟然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周嘉敏的裙底看,那叫一個出神吶。

  如果不是婢女們衝過去扶起了周嘉敏,只怕是,李煜還會一直看下去。

  周宗的長女周憲,當時正在作畫,並沒有看見她男人的醜行。

  好死不死的,李煜的醜陋行徑,讓周宗看得一清二楚,異常之真切。

  如果,長女周憲沒有嫁給李煜,周宗倒是不介意讓李煜娶了么女周嘉敏。

  歹命的是,李煜偏偏已經是老周家的女婿了,假如周嘉敏讓李煜得了手,佔了身子,難道說,堂堂大周司徒的嫡女,竟然要給人做妾不成?

  更重要的是,哪怕李煜將來被立為太子,登上了皇位,周宗也絕不樂意見到,親姊妹彼此相殘,互相爭寵的人間慘劇。

  所以,周宗故意找了個回鄉祭祖的好借口,領著周嘉敏離開金陵,去了洪州。

  洪州,也就是今南昌市,周家的祖屋便在此間。中主李璟,擔心金陵的易守難攻,於前年底遷都於洪州。

  李煜,如今還沒被立為太子,以吳王的身份,奉詔於金陵監國。

  可是,令周宗沒有料到的是,他領著周嘉敏前腳剛到洪州,李煜便帶著周憲也來到了帝都。

  周宗年事已高,雖然位至司徒,卻早已不問政務。直到李煜領著周憲登門拜訪的時候,周宗才大吃了一驚,他怎麼跟來了?

  有鑒於李煜此前的醜行,周宗不動聲色的把周嘉敏拘束在了閨房之內,不許她與李煜見面。

  李煜陪著周宗說了好一陣子閒話,卻始終不見周嘉敏的俏影,便隨口問周宗:「岳丈,敏妹上次命我替他準備的端硯,小婿已經備妥,不知為何不見……」

  周宗心說,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趕忙搶在李煜的前頭,打著馬虎眼說:「她近日身子不適,郎中說了必須靜養,不能見風。」

  「阿爹,奴家啥時候身子不適了?是您讓奴家不許出門的好吧。」

  周宗料到了初一,卻沒料到十五,陡然出現的周嘉敏,立時將他打入尷尬的大坑之中,氣得老臉通紅。

  李煜見了周嘉敏後,兩眼直放光,如果不是礙著周憲和周宗在場,只怕要拉著佳人的小手,談談情說說愛了。

  周憲和李煜久為夫妻,經過老父親鬧的這麼一出之後,她陡然醒悟,丈夫竟然對她的親妹妹有了不良的想法。

  該死!

  周憲和周宗對了個眼神後,她當即起身,蹲身行禮道:「父皇最近龍體欠安,奴家的夫君必須在宮裡侍疾,今日個暫且別過,等父皇龍體大安之後,再來拜見大人。」

  周宗順著梯子下樓,急忙道:「陛下的龍體要緊,可耽誤不得,你們趕緊進宮去吧。」

  李煜剛見了周嘉敏,就要走,心裡實在捨不得,可是,他畢竟是要臉面的監國王,被周憲拉著走了。

  周宗把李煜送走後,不由仰面朝天,長吁了口氣,老這麼躲著李煜,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

  「阿爹,你為啥要騙煜哥哥?」周嘉敏就是個糊塗蛋,到現在為止,依然被蒙在鼓裡。

  周宗本想挑明了說,可是,轉念一想,就讓她繼續糊塗著吧,反正,明天就回鄉下了。

  只是,躲去鄉下,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周宗對此心知肚明,卻只得暫時如此了。

  周嘉敏被李煜盯上的事,看似有躲避之處,實際上,以李煜如今監國的地位,遲早會坐上那把龍椅。

  也就是說,無論周嘉敏嫁給唐國的哪個大戶人家,將來都很可能戴上綠帽子。僅僅是綠帽子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尚有家破人亡之禍。

  只要是正常人,都可以想得清楚,越是得不到的女人,才越勾人。李煜如想長期霸佔周嘉敏,難保不會使出絕戶的毒招。

  單單是一個李煜,倒也罷了,更要命的問題是:周嘉敏曾經和李中易訂過親。

  南唐雖然地處江南,可是,由於擔心被大周攻擊,南唐國的細作在開封城中,幾乎遍地都是。

  李中易領兵東征,兩破高麗國,並且把整個高麗變成了李家軍的輜重要地,周宗也都是知道的。

  最近,從江北傳來的消息,就更驚悚了。有人說,李中易率軍大破契丹皮室軍,斬首十萬餘級。

  周宗雖然是文臣,可是,他也當過一段時間的淮北節度使,領過數萬精兵,和北邊的唐國、晉國,也都交戰過。

  契丹人的皮室軍,那可是威震天下的強軍,傳言李中易斬首十萬餘級,周宗是絕對不信的。

  不過,既然李中易敢露布報捷,那麼,李家軍在和契丹人的交鋒中打了勝仗,周宗倒是信了七八成。

  唉,如果當初不悔婚,讓么女兒嫁給了李中易,那絕對是可保周家百年基業的美事!

  周宗越想越覺得後悔,當初,他被李達和救了一命,感恩之餘也沒來得及細想,便留下信物,替周嘉敏訂了親。

  可是,李中易被柴榮所算計,綁去了開封。周宗得知消息後,早就想悔婚的念頭,再次浮上心頭。

  不誇張的說,當周宗得知李中易在大周飛黃騰達了之後,確實後悔了!

  但是,得了勢的李中易,卻囂張到了極點,他居然派人來給周宗送信,周嘉敏不許嫁給任何人,只能是他李中易的女人。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周宗就打算早點給周嘉敏訂下親事,然後早早的把她嫁出去。

  令周宗沒有料到的是,計劃完全沒有變化快,周嘉敏尚未及竿,李中易已經壯大成了大周第一強藩!

  偏處江南的唐國,無論國力還是軍力,都遠遠不如佔據了江淮腹心精華之地的大周,這是大家公認的實力對比。

  周宗又有些猶豫了,萬一李中易執掌了大周的實權,利用鼎盛的軍威,逼迫中主交出周嘉敏,十成之中倒有十成,會被李中易得逞。

  到那個時候,周嘉敏被搶奪走了,周宗不僅沒得到任何人情,反而狠狠的得罪了李中易那個銅臭子。

  可謂是,豬八戒招鏡子裡外都不是人。

  誰曾想,周宗這麼一猶豫,李中易的實力又壯大了好幾倍,據說已擁百戰雄軍十餘萬!

  想當初,周主柴榮也不過是率領著八萬大軍伐唐而已,南唐轉眼間便丟了江淮十四州的肥沃之地。

  若是李中易領軍傾巢南下,以中主李璟的冷血無情,別說是要周嘉敏了,就算是已經嫁給李煜的周憲,恐怕都極有可能被送獻給李中易。如果,李中易真有此打算的話。

  實際上,周宗主要是想得太多了,沒辦法出身大戶的名士,都喜歡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

  根子問題,主要出在中主李璟的身上。想當年,李璟也有過一段英明神武的歲月,滅閩國,收荊南,統一江南,都是在中主李璟的統治前期,所完成的豐功偉績。

  可是,自從柴榮率大軍擊敗了唐國的主力兵馬之後,李璟就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那次戰敗之後,李璟不僅主動取消了帝號,更是親筆寫奏章向柴榮稱臣,眨眼間變成了人人不恥的膽小鬼。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周宗開始謀劃自己的後路了。當皇帝的自己都被嚇怕了膽,還有可能指望作臣子的替他效死力,賣死命麼?

  正因為多了這個雜念,周宗也就沒有急於替周嘉敏找個好婆家,而是想等一等,看一看,再作打算。

  誰知道,天算不如人算,原本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李煜,竟然是頭惡狼,吃著碗裡的肉,居然還眼瞅著鍋裡的妻妹,什麼玩意嘛?

  如果李中易就在現場的話,一定會一針見血的指出,周宗其實是個政治掮客,為了家族的整體利益,甚至不惜出賣親生女兒。

  在這個以家族為重的年代,實際上,豪門大戶的做法,大多有共通之處!

  寧可虧欠了國家,也絕不饐讓家族利益受損,這是其一。

  在家族和子女之間,絕大部分家主都會冷酷無情的選擇犧牲子女的幸福生活,而換取強權給的政治或經濟利益。

  在赤果果的紅利面前,所謂的理想啊,抱負啊,都會被拋諸腦後!

  「乖女,洪州沒法子待了,明天一早,不,今天晚上咱們就動身回祖屋那邊去住一段時間。」周宗搖了搖頭,拋棄掉後悔莫及的小心思,直接向周嘉敏宣佈了他的決定。

  「阿爹,大姊她也一起去麼?」周嘉敏天真爛漫的問話,倒把周宗給逗笑了。

  周宗笑著說:「落葉要歸根,你姊姊會去祖屋那邊和咱們相會的。」

  「阿爹,那姊夫也會去麼?」周嘉敏完全沒有心機的問題,勾動了周宗的愁腸。

  萬一,姊夫和小姨子之間有了私情的瓜葛,大妞周憲該如何自處?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周宗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李煜:好色無行之徒!

  至於,李中易那個銅臭子,則直接被周宗歸入了沒文化的土流氓行列。流氓做的事情再出格,對周宗的刺激反而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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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