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無上刀鋒 作者:憤怒煙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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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19960428 2014-12-30 23:28: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307950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0
第59章 背叛

    陳翔死在了山腰的泥濘之中,雨水瘋狂的拍打著他的軀體,他卻一動不動。

    一雙沒有任何神採的雙眸凝視著山巔,他似乎在臨死前想要知道四人之中的姦細到底是誰。

    然而,他已經沒有機會知道答案。

    已經來到山巔的三人風馳電掣的奔逃,張小刀很慶幸有老青牛的陪伴,至少在奔跑時他可以養精蓄銳。

    漆黑的夜色在大雨傾盆後逐漸放亮,照亮了山巔的每一寸角落,然而此時的山巔之上並不需要這種光亮。

    猶如繁星般山巔之上點亮的火把數以百計,追兵窮追不捨的根據著腳印不斷前行,同時數只熬鷹來回竄梭,似在傳遞情報。

    暫時擺脫追兵的三人仍然沒有停止腳步。

    張小刀趴在青牛的身體上思量著眼前的情況,心中有一股難掩的疲憊感。

    他仍舊不確定身邊的兩人值不值得信任,更不確定前來追殺的千人到底是不是因為那個理由。

    但他此時必須做出一個抉擇,然而有人比他更為果決的做出了這個決定。

    孫得勝道:“他們會封山包圍,我們必須分開才有一線生機,各安天命吧。”

    話畢孫得勝向左側山腰進發,幾個輾轉騰挪之間消失在了林間。

    張小刀看了一眼任家會,卻發現任家會的目光鎖定在孫得勝消失的地方。

    “小刀。”

    “嗯?”

    “你認為我們應該分開嗎?”

    “孫哥說的沒錯,分開走才能盡量的分散他們人數優勢,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任家會這時不再奔跑,雙腳站定。

    張小刀拉了一下青牛,青牛轉過了頭。

    “內姦是孫得勝。”任家會極其肯定的說道,然後一臉痛苦的邁出了幾步來到了張小刀的面前。

    張小刀簇起眉頭,不明白任家會為什麼可以如此肯定。

    “只有他的矛隼才可以在這三天內將消息迅疾的傳送出去。”

    張小刀簇起了濃密的劍眉。

    任家會的雙手浮在大腿根部,垂下了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道:“你怎麼看?”

    話音剛落,冷箭突施。

    一道寒芒乍現,來自任家會的袖管。

    寒芒中若有銀蛇游動,似翱翔雲間,長有三寸橫貫而來的邊緣隱有綠意,別說是見血怕是碰一下都會致命。

    張小刀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他自詡記憶力天下第一,但任家卻用事實來迷惑了他。

    的確,矛隼小鳥兒在這三天沒有出現,而小鳥兒也的確是傳遞信息的最好工具。

    他不得不陷入孫得勝便是內姦的旋窩之中。

    所以,在寒芒風馳電掣而來時,他能做出唯一的反應只是看著睜大了雙眼,在心中默念一個字‘停!’

    在這一個字輕聲吐出後,張小刀腦海中的月牙光華瞬間暗淡。

    那把鋒芒畢露的匕首停在了他的脖頸處,距離切破他的脖頸只有一絲距離。

    任家會仰起的臉頰滿是猙獰,因為迅猛的動作,他濕透的山羊小辮子正在向後擺著。

    這是任家會精心謀劃完美計劃。

    先以事實迷惑張小刀,然後不露痕跡的來到他的面前,最後彎下腰遮擋住袖口中的鋒芒,突施冷箭!

    這個機會他等了足夠久,他認為他可以必殺張小刀。

    然而,此時的他卻不知道這個世界處於靜止之中!

    張小刀心中冷汗狂流,看著眼前的匕首,沒有任何辦法。

    一股死亡的味道讓他窒息,他悔恨自己的大意,卻知道這時悔恨沒有任何作用。

    下一瞬,他知道眼前的一切要動了,心中焦急萬分,於是想到了在死之前要不要淬一口痰。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刀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在懸崖進入知氣境的奇妙感覺,於是他司馬當作活馬醫道了聲:“進!”

    眼前的世界開始生動,但在雨水還沒有墜下一絲時。‘鏘!’的一聲脆響,響徹耳畔!

    張小刀的殺豬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猛極匕首底部!

    匕首不由自主的向上揚去,在任家會狂縮的瞳孔之中,張小刀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眼前!

    任家會心中震撼到了極致,他無法想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自己的右手手腕跟隨著匕首仰起。

    他奮力想要抵擋住張小刀的力量,卻感受到了胸前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身體撞飛。

    老青牛血紅了雙眼,奮進了全力!

    如同箭羽一般被射出的任家會不由自主的長大了嘴巴,眼角卻鱉見半空中有人影忽現。

    張小刀出現在了十尺外的半空中,很難想象他到底如何走到這里,但他就是到了!沒有任何理由!

    落雪出鞘,沒有聲響,迅疾的就像一刀光束!

    任家會頑強抓住匕首的右手手腕瞬間與小臂脫離,無血,卻劃出了一道拋物線,就像他此時飛起的身體。

    緊接著,張小刀的身影一晃,任家會在也找不到張小刀的身影。

    這時,他的右臂開始噴血,當他落地時,全身忽然巨痛,全身上下出現了十四個血窟窿,皆是大穴方位!

    “噗!”一股血液噴灑而出,染紅了半空中的小雨,無力的墜在雜草上,瞬間沖刷進了泥土之中。

    零星的雨幕中張小刀手持落雪走到了任家會的身前,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凝視。

    全身十四處大穴被捅穿的任家會視線開始模糊,卻仍舊感覺得到張小刀的眼神比落雪更為犀利的剜著他的心。

    “我不會讓你死!”張小刀抿緊了嘴唇,落雪刀背狠狠的敲在了他的脖頸上,如同拎著一隻死狗一般,放在了老青牛的背上,在這雨夜中漸行漸遠。

    …………

    …………

    孫得勝走後,開始了閑逛。

    他並不知道內姦已經被張小刀打得半死不活,他只是靜靜的走著。

    仿佛,他並不懼怕身後的上千追兵,而要看他行走的路線,竟然是原路折返。

    很快,他看到了山巔林間的很多黑衣人,但他並沒有跑,仍舊保持自己的步伐,走進了林間。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自己人。”本來已經做好攻擊準備的黑衣人們放下了武器。

    鬥笠男子仍然帶著鬥笠,即便那半頂鬥笠是硬按上去的,不小心就會掉落下來,但他依舊頑固。

    孫得勝走到了鬥笠男子身前。

    鬥笠男子問道:“殺了嗎?”

    於是孫得勝眯起了那雙三角眼,他道:“我不是用來做這個活的,這事兒和我沒有半絲關系,我選擇走已經算是給了你們面子,剩下的要看任家會。”

    鬥笠男子簇起了眉頭,這時不遠處的羽扇白袍男子走了過來,笑著道:“得勝,好久不見。”

    孫得勝似乎沒有與他打招呼的意思,簡單明瞭的道:“說實在話,我喜歡張小刀這個孩子,我有一種預感,你們想聽嗎?”

    “說。”羽扇男子道。

    “想要殺張小刀,任家會未必行,以我的眼光來看這個孩子,他的手裡應該有很多你們想象不到的底牌,如果任家會被殺,你們想要在這個深山老林中找到他,殺死他,怕是需要很沉重的代價。”

    羽扇男子冷哼了一聲道:“不要小看任家會。”

    “我對我們殺死他很有信心。”鬥笠男子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威脅已經出現,你不匯報。”

    孫得勝冰冷的看了一眼鬥笠男子,道:“不要以居高臨下的態度對我說話!”

    鬥笠男子不知為何瞳孔瞬間放大,冷汗狂流,咬牙切齒蹦出了兩個字:“好的。”

    孫得勝輕蔑了笑了一下道:“我當然有義務去匯報,但我覺得以目前張小刀的力量,很難對你們造成威脅。”

    “他可以影響到李毅大將軍,你應該知道李毅是怎樣的人。”

    孫得勝輕聲道:“難道他怕李毅怕到這種程度?如果這麼怕,為什麼還要做這麼多事情!”

    羽扇男子厲聲喝道:“閉嘴。”仿佛孫得勝觸碰到了他心中神聖的東西。

    孫得勝這次懶得爭辯,他輕聲道:“我會在山下等著,如果你們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我。”

    話畢,孫得勝繼續剛才那看起來不慢不快的步調,當他走下山時,他抬頭看了看連綿不絕的山脈,露出了平時根本不可能出現自信的笑容道:“如果你小子活著走出來,想必一定會殺很多人。”

    然後,他找了處枝繁葉茂的蒼天古樹,一指彈出了個樹洞,極為舒服寫意的躺在了其中,又吹了三聲口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矛隼小鳥兒就叼著獵物而來。

    孫得勝懶得動彈,索性活活生撕了獵物,然後與矛隼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這場面說不出的安逸卻透露著十足的血腥。

    這才是真正的孫得勝,來到即翼關九年,只為了完成一件事情的孫得勝!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1
第60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一)

    山嶺深處,一道銀河若隱若現。

    銀河來自於山巔的瀑布,飛流直下,激蕩在清泉上泛起無數漣漪,乍現出晶瑩剔透的水花兒。

    水花兒又變作水霧蔓延在空氣之中,讓人每吸一口都會感覺得到其清涼感。

    張小刀趴在清泉邊上的青石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卻不是貪婪這空氣清涼,而是現在的他虛弱到了極致。

    ‘進’一個字看似極其簡單,但張小刀卻要付出的卻是生命的代價。

    泛著漣漪的清泉中,張小刀的倒影不斷波動,但無論如何波動,那發鬢間的一縷白色卻格外顯眼。

    老青牛似乎明白張小刀消耗有多恐怖,所以極為鄭重的看著躺在泥土中的任家會。

    任家會沒有失血過多而死,張小刀為了不讓他死用盡了隨身攜帶的上好藥物,可即便如此也要看任家會能不能挺過來,他如今奄奄一息。

    用手捧著喝了兩口清泉,張小刀艱難的盤坐了起來,看著不遠處的老青牛道了聲:“謝謝。”

    老青牛翻了翻白眼,就像每次張小刀要割他的牛鞭一般。

    一人一牛的關系說起來很是奇怪。

    平時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張小刀往死里欺負老青牛,放在這生死關頭,以老青牛的速度完全可以消失在山林中,裝作野生動物逃過一劫。

    但老青牛卻沒有,在張小刀遭遇危機時它奮力一搏,希望可以保護張小刀。

    這對於張小刀來說有些感動,但他卻似乎忘記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老青牛卻記得清清楚楚。

    老青牛記得自己被牽回邊軍哨崗的第一天,張小刀出人意料的沒有清晨練刀,而是去拔了周邊不同種類的草,放在了老青牛眼前。

    “你喜歡吃那種?”

    說著,張小刀指了指根莖肥壯的青草道:“我估計你喜歡這種,有嚼頭是不是?”

    老青牛有些木然。

    “不喜歡?”張小刀指了指翠綠的另一種青草道:“這種我看了水份大,吃著嫩。”

    這天,老青牛用頭頂了頂根莖肥壯的青草,聽著張小刀囑咐這種青草在那裡,指著方向,一雙牛眼不知為何有些微濕。

    老青牛活了很多很多年,跟隨過很多主人。

    這些主人有些暴躁,有些和藹,有些冰冷,但共同點是他們只喜歡它身上的牛肉。

    包括它前任主人拓拔烈,雖然他一直看似對老青牛不錯,但老青牛知道拓拔烈與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對它好一些,只是想吃肉的時候方便些。

    張小刀與這些人略有不同。

    雖然他也喜歡吃老青牛的牛肉,雖然他總是嚷著要割掉老青牛的牛鞭,但他總會讓老青牛自己去選擇。

    這種選擇意味著尊重,這是老青牛這輩子沒有感受到的東西,

    而這種感覺對老青牛來說非常舒服,沒有一絲的做作。

    這是老青牛在張小刀遭遇人生中最大危機後仍舊守護他的原因。

    在張小刀道了聲:“謝謝後。”老青牛崛起了屁股,似乎在示意他的後秋肉不錯。

    張小刀站了起來,用手輕撫老青牛的腦袋道:“以後不吃你了。”

    老青牛‘哞,哞‘的叫了兩聲,仿佛在說不吃白不吃。

    張小刀莫名奇妙的懂得老青牛’哞哞‘中的含義,笑道:“不過得回去以後,這荒山野嶺的逃命還沒逃明白,打獵不等著讓人追殺嗎通天路。”

    老青牛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抗拒,卻聽張小刀這時道:“我聽說牛‘蛋’大補啊,我現在可虛弱的不行了。”

    老青牛又翻起了白眼,這次卻沒閃沒躲,這似乎就是它與張小刀的相處方式,輕松,舒服。

    …………

    …………

    青牛的腳印並不難找,所過的痕跡也並不難尋。

    鬥笠男子在張小刀與老青牛走後的一炷香時間找到了這里,然後看了看地面上的血漬,聯想到之前山林間他們發現的戰鬥痕跡嘆了一口氣。

    站在鬥笠男子身邊的羽扇男子道:“他被俘了。”

    “廢物。”鬥笠男子斥道。

    “林棟,很難看你沉不住氣啊。”羽扇男子笑了笑。

    被稱作林棟的鬥笠男子道:“他是一名出色的追風營邊軍兒,如果計劃殺掉張小刀而被張小刀反殺,那麼只能說明張小刀比他更為出色。”

    羽扇男子看了看眼前的瀑佈道:“我很納悶你們為什麼不在嵐山腳下直接殺掉張小刀。”

    林棟道:“那會讓任家會知道孫得勝也是我們的人,這是上面不想看到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那時下殺手,孫得勝為了自己的任務一定會保下張小刀,取得更深層次的信任,這也是上面不願意看到的。”

    羽扇男子搖動著羽扇,然後道:“你對局勢的把握比我清晰,所以我只適合寫寫字,射射箭。”

    林棟看了一眼羽扇男子,心中道:“方脈,無為而為,或許你才是最聰明的人吧。”

    林棟微微一笑對下屬道:“東南方向,我們要形成合圍。”

    張小刀此時已經知道敵人即將合圍,因為他留下的痕跡,足夠敵人判斷出他走出了多遠,如今大概會在什麼方位。

    只是,沒有人知道老青牛的全力而為速度到底有多快。先前遭遇追殺,如果張小刀不是顧及身邊的兄弟,只怕早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老青牛完全可以來去自如。他並不擔心自己被真的圍住,

    他現在要做一件更為重要的事兒,這件事情的第一步是將一塊頑石,削成菜板子的模樣。

    這種小事兒對於手持無堅不摧殺豬刀的張小刀而言並不困難。

    在他將一塊頑石打磨成一塊光滑的石板後,他來到了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任家會身前,輕輕放下。

    此時,天邊已經漸亮,小雨也不見蹤跡。

    靠在一顆樹下的任家會就像是一灘爛泥。

    張小刀蹲了下來,道:“我知道你醒了,十四處大穴被刺穿讓你積累多年的元氣已經全部廢掉,在加上此時你身體的虛弱,你應該比一隻瘸腿的狼狗還弱上幾分。”

    聞言,任家會睜開了雙眸,眼中冰冷毫無神採,像是雙死人的眼睛般只有一潭死水。

    “你對我不錯,雖然我們認識的不久,但我覺得作為我們六人的領袖,你各個方面都比我們優秀。”

    任家會張開乾澀的嘴唇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小刀沉聲道:“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一切。”

    “殺了我吧。”

    “陳翔與另外兩位兄弟的死是因為你,你死是應該的,但在死之前我希望你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這樣你不會受到什麼痛苦。”

    “小刀,你逃不出去。”

    “這不重要。”張小刀神色嚴肅。

    任家會看著眼前的景色,辨認出了這是那裡,不屑道“你以為你現在可以回得了邊關?”

    張小刀輕聲卻誠實的回答道:“我想殺些人,在談走不走的問題。”

    任家會沒有理會張小刀的瘋癲言語,閉上了雙眸,似要不再理會張小刀,有股要殺要剮隨便你的硬氣勁兒。

    張小刀對此早有預料:“之前我和那個胖子說過,我最擅長切土豆絲,你也在場。”

    任家會對於這種話語威脅,自然不予回應。

    但張小刀此時卻抓住了那隻沒了手的手臂,死死的按在了剛剛打磨好的石板上。

    任家會雙眸仍舊沒有任何一絲神採,似乎對此漠不關心。

    張小刀這時開口道:“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我找了很多草藥,可以保證你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說罷,張小刀拿起了殺豬刀,左手四隻輕輕扣住任家會杯切掉手腕後的手臂結疤處。

    然後,他沒有任何猶豫,右手手腕開始抖動,隨之殺豬刀薄薄切下,如此反復,仿佛他的手中真只是一個土豆,切的只是炒菜用的土豆片。

    張小刀的表情很認真,即便手臂杯薄薄切片後有血液涌出,他也沒有停頓,似乎在保證著每一片的薄厚都要一致,因為只有薄厚均勻的土豆片下鍋才會受熱均勻,炒出來才好吃,他現在只當任家會的手臂是土豆。

    可土豆沒有紅色,血肉連帶著筋脈血管骨骼被一片片薄薄切下,很自然的倒在石板上杯血水模糊。

    在張小刀連切了十刀之後,任家會不由自主的開始狂吼。

    然而張小刀並未停止,左手不斷移動,右手飛速抖動,不過幾息之間便切掉了半個小臂。

    痛苦讓任家會有些力量掙扎,但他的左手卻無論如何無法抽走。

    那一片片血肉在石板上越來越多,直到切到任家會的手肘處,張小刀放下了殺豬刀,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布條,撒上土法磨碎的草藥,迅捷的包扎在了任家會的手臂傷口處。

    強烈的疼痛讓任家會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任家會虛弱的睜開雙眸,發現此時天色已然大亮,自然也聽到了張小刀的話語。

    “嗯,蘇醒的時間和我預計的差不多,等到正午我在把你的大臂切掉,如果當我把你整個人都切成片的時候你還不說,我會由衷的敬佩你。”

    任家會看著張小刀平靜的臉色,心臟瘋狂收縮。

    張小刀這時將石板上的片片碎肉仍在了地面中的枯葉上,不時無數只體形有指甲大小的螞蟻蜂擁而至,瘋狂吞噬!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2
第61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二)

    青山碧水間有人在切土豆片兒。

    土豆是任家會的手臂,片兒是任家會的筋骨連著血肉。

    切土豆片兒的少年模樣很認真卻又很安詳,仿佛真的是在靈隱縣的後院廚房切著土豆片,林間偶爾傳來的野獸嚎叫,比之任家會的嚎叫差了許多。

    他在切了十道有餘後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漬,看了看周圍發現似有野獸偷窺。

    這事兒做的不地道,於是少年看了眼盤在樹間的巨蟒,看了一眼在一人來高的野草中露著一雙噬人眸子的豹子。

    頓時,巨蟒縮頭幾個盤旋後在他的視野中消失,那豹子掀起了野草的劇烈晃動。

    這幅畫面說不出的詭異,少年張小刀沒覺得自己乾了什麼殘忍的事兒,但卻嚇跑了本來想要伏擊他的野獸。

    凄慘的嚎叫仍舊回蕩在耳邊,張小刀充耳不聞,雖然他想象的到骨骼連著血肉被一片片切下的折磨有多痛苦,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任家會的手臂在之後沒一會兒的功夫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他不再嚎叫,而是再次暈厥了過去,張小刀自然而然的再次給他包扎,止血,等等。

    做完這一切,張小刀看著任家會蒼白的臉色,似乎覺得這種折磨無法讓他開口,不得不尋找些愛吃血肉的螞蟻。

    一刻鐘之後,張小刀用樹皮載著一大隊螞蟻歸來。

    找到這群螞蟻並不困難,張小刀只是把‘土豆片’放在了樹皮上,然後這種有指甲大小的螞蟻便蜂擁而至。

    它們吞噬血肉的速度並不快,張小刀粗略的估計一下效果,選了四十九隻精壯的公蟻,然後來到了任家會的身前。

    蘇醒過來的任家會面露恐懼大喊著:“不要。”

    這句有些顫抖的不要就像是衣服被扒光了的清倌,嘴上說著賣藝不賣身,說著不要,其實非常想要。

    至少張小刀覺得任家會不得不要,因為他還沒開口說出他想知道的事兒。

    於是張小刀解開了綁在他手臂上的麻布,然後將樹皮對準血肉模糊的傷口,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四十九隻精壯的螞蟻涌向傷口,在血水中沐浴,在腐肉中暢游。

    很難想象這種螞蟻在傷口上撕咬的感覺。

    至少,張小刀想象不到這種感覺會是多難受。

    品嘗到這種非人痛苦的任家會咬緊了牙關,青筋畢露,在一盞茶的功夫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道:“我說!”

    “嗯,說的話也得在切下去一片。”張小刀揚起了不起眼的殺豬刀,輕輕的一抖,任家會再次慘嚎。

    又是一片落地,連帶四十九隻吃的正歡的螞蟻。

    在任家會痛苦時,螞蟻們將那‘土豆片’吃的只是中心處的一圈白骨,又去尋找其他食物。

    張小刀則蹲在了任家會的面前,等待著他能開口說話,然後看著他似乎一時半會夠嗆,便貼心的拿出早以準備好捆綁斷臂的布條擦了擦他臉上的汗珠。

    任家會終於開始大口呼吸,但看著張小刀的神色已經今非昔比。

    他很難想象,那個騎著青牛的溫和少年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而無動於衷,更難想象張小刀錶面竟可以如此平靜,那他內心中的洶涌又到底如何凶悍。

    “不要用這種恐懼的眼神看著我。”

    任家會語速緩慢的回答道:“如果我對你做了這些事情,你也會是如此。”

    “你能做到我這麼平靜?”

    “或許不能,所以在我臨死之前,我想問問怎麼能做到如此平靜。”

    張小刀不屑的笑了笑道:“我說過我爹是屠夫,我從小在肉鋪長大,我看過比這血腥十倍的場面,自然我對任何血腥的事情都不會有太多的感觸與心裡的厭惡。”

    “你難道不知道切的是人,而不是畜生嗎?”任家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宣泄他心中的恥辱感。

    張小刀再次不屑道:“你在我眼中,比畜生還不如。”

    任家會沉默了下來。

    張小刀用極為緩慢卻格外清晰的聲音道:“你背叛了邊軍,背叛了你的兄弟,最重要的是你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我承認前兩點,但我沒有背叛自己的良心。”

    張小刀的嘴角微微上翹,偏了過頭,看了看不遠處綠蔭之下的慵懶老青牛道:“老青牛都懂得忠誠,而你不懂得。”

    任家會抿起了嘴唇,輕聲道:“邊軍都是拿命在生活的人,盛唐給予了這些人什麼?可笑的一月五兩銀子?重要的是李毅是也的確是我敬佩的人,但是他的正直讓即翼關的邊軍苦不堪言!你必須要承認!”

    張小刀痛斥道:“放屁,難道讓你們有油水就是對你們好?”

    “全邊關都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有他是如此。”

    張小刀不屑的側過了頭,道:“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有人抱怨著這不公平,那不公平。我承認無論那個世界都沒有公平可言,比的終究是誰拳頭大,所以,我不想和你廢話,說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任家會仰起了滿是汗珠的臉頰,道:“張小刀,我承認你很有潛力,你今年才十六,便到了我三十多年才熬到的境界,但我必須要奉勸你一句,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

    “現在,殺了我,然後你等待死亡,這最好的選擇。”

    張小刀看了看已經沒了螞蟻的樹皮。問道:“你還想在來一次,放心,這次我會抓一百隻螞蟻,讓你爽個夠。”

    任家會勉強的讓自己的身體向上挪動了一下,不屑道:“我等你死後來找我。”

    “說吧,別那麼多廢話。”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認為李毅太過正直,一旦你讓他知道這些事情,李毅會做出一些威脅到我主子的舉動。”

    “你主子,你是狗啊?”

    “我天生就有做狗的覺悟。”任家會輕蔑的說著。

    “你知道,我不想聽這些廢話,這些事情傻逼都猜的出來。”

    “靈隱縣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想必我們這一脈全部都有了動作,才有可能造成大荒人的穿越而不被那位冤死的守關大將察覺。”

    “你們都有誰,職位,名字,如果有詳細背景最好。”

    “梁玄,我們的主子。”

    “追殺的人都是這些年浮魚關退役的邊軍,他們現在在深山老林中有自己根,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情。”

    “還有,浮魚關統領陳勝。”

    “浮魚關統領陸展。”

    …………

    …………

    張小刀很認真的聽完了任家會口中的名單,然後將這些名字死死的記住。

    當任家會說完他知道的一切,張小刀抬頭問道:“準備好死了嗎?”

    “準備好了。”

    張小刀肯定的道:“我知道你應該可以承受住這種痛苦,為什麼要說出來?”

    這一次,任家會沉默了很久,在張小刀咄咄逼人的眼神下,他終於開口道:“因為我的確對不起追風營的兄弟。”

    張小刀笑了出來,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瘋癲至極。

    在任家會不解的神色下,張小刀罵道:“你媽逼的,你知道什麼叫當了婊子又立牌坊嗎?”

    任家會閉起了雙眸,同時張小刀停止了笑聲,站了起來道:“既然你想來個痛快的,我成全你。”

    話畢,落雪出鞘,老槐樹下任家會的人頭飛起,繼而落地翻滾,到了林間深處,還未走遠的螞蟻又聞到了血腥味,蜂擁而至將這顆頭顱包裹的看不見一絲縫隙。

    張小刀沒有理會脖頸中噴著血的任家會軀體,徑直的走到了老青牛身旁。

    老青牛瞪起了牛眼,張小刀道:“敢不敢瘋一次?”

    老青牛翻了翻白眼,意指張小刀無聊,這他媽還用問?

    張小刀笑著,騎在了老青牛的身體,道了句:“五天后,我們開始去殺人。”然後與老青牛消失在了林間,正式開始了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4
第62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三)

    八年前,浮魚關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兒。

    事情的前因後果極為簡單,當時梁玄手下的邊軍兒鬥毆致死,驚動了翼州六關的最高領袖李毅。

    梁玄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但在李毅看來連自己兄弟都管不住的將領,無論個人在戰場上有多勇猛,終究難當大任。

    所以,李毅沒有給梁玄留下絲毫情面,在浮魚關六萬將士面前當中斥責,希望梁玄謹記這次教訓,通過挫折進一步成長。

    然而,在這件事情之後,梁玄錶面上也的確做到了李毅的標準。

    他治軍有方,兄弟緊緊的圍繞在他身邊,可暗中卻開始了長達八年的謀劃。

    他利用‘好心人’抽取大量的銀兩,買通老邊軍兒放行哨卡,迅猛的積累原始資本後,再通過各種手段收納退役邊軍,在邊關外建立嫡系部落。

    八年後的今天,他當然已經不甘心在浮魚關還要屈居在一人之下。

    所以,通過他的運作,靈隱縣遭到了無妄之災。

    可這種極端手段,李毅又如何看不出端倪,在他的力壓之下,梁玄最終沒有得償所願,範旭來到浮魚關成為了他渴望了半年的守關大將。

    但是無論是排資論輩,還是戰功積累,梁玄都是十拿九穩,範旭的到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在翼州六關說話比聖旨都好使的李毅在打壓他。

    梁玄不得不開始小心行事,卻不曾想範旭在沉默了近三月後,雷厲風行的抓到了幾名玩忽職守的邊軍兒。

    邊軍兒吐露出了‘好心人’行蹤位置,而他更沒想到的是有個叫田德東的胖子,竟然察覺到了些許端倪。

    這讓梁玄坐立不安,幸運的是這半年間他安插了無數人走進了各個邊關,這胖子正在自己人的手中,可不幸的卻是有一個叫做張小刀的孩子與那位土皇帝的關系很好。

    所以,張小刀必須死,所以,有了這一次的追殺。

    超過三千人的盛唐退役邊軍兒是這次追殺的主力,在加上敵人隊伍中的內應,梁玄用了最大的力量確保這次行動的萬無一失。

    然而,這三天中卻不斷的有消息傳來,讓他寢食難安。

    任家會失手了,他的屍首被發現後已經被螞蟻啃的不成樣子。

    孫得勝沒有出手,躲在了密林之中,整日生吃野獸,好不懶惰,卻也悠閑快活。

    那個叫做張小刀的孩子仍舊沒有找到,失去了幾乎所有蹤跡。

    梁玄必須確保張小刀已死,所以他只能再次動用隱藏在邊關屬於他的力量,將幾乎通往即翼關所有的哨卡全部插進人手。

    張小刀明白這個道理,有一個內鬼的存在,這即翼關就會有無數個內鬼,老青牛即便可以憑借其速度繞過荒山,他也一定回不去邊關。

    所以他很乾脆的選擇留在深山野嶺中殺人,只是他需要先調養一下他的身體,調養一下鬢間的一縷白絲。

    這五天中,他除了保持睡眠之外,便是鑽研腦海中王洛菡留下了秘典。

    當白絲的根部漸漸有些泛黑時,他與老青牛走出了躲了五天之久的樹洞!

    …………

    …………

    梁不凡帶著其餘九人在密林中穿行,他們是這一次追殺張小刀龐大部隊中的一員狂狐月天。

    只是五天來沒有任何線索,讓大部隊當然也包括他們這些密佈在荒山野嶺隊伍開始心灰意冷。

    所以,很多人都認為,那個叫做張小刀的人早已逃出了他們的包圍圈,自然而然的這些隊伍中開始有人懈怠。

    “梁哥,我們休息會兒吧。”一名滿頭白發的老邊軍兒倡議著。

    梁不凡抬起瞭如同一條縫隙的雙眸,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嘆了一口氣道:“也好,這山已經搜索了第四次了,那小子肯定不在這里。”

    話畢,一行十人找了陰涼地兒歇腳。

    枝繁葉茂下,十人統一的動作都是拿出腰間的水壺,然後更為整齊的放在了唇邊。

    梁不凡的水壺也放在了唇邊,卻沒有像其他人一般大口大口的灌著。

    他的耳朵微微一動,似乎聽到了周圍有些不同尋常的聲響。

    這聲音並不響亮,極其微弱,但卻富有韻律,在邊軍呆了十五年的梁不凡雖然和他們的主子梁玄沒有任何任何關系,但聽聲辨位的水準卻是相當老道。

    他從聲音中可以分辨出來奔跑的是一頭野獸,每一個動作之間這頭野獸都會用強有力的後退將自己的身子竄出很遠。

    這聲音越來越近,正是他們的方位。

    梁不凡簇起了眉頭,因為這山林間的強大野獸早在這三天前就被清理的連個蛋卵都不剩,這時敢沖著他們來的野獸,似乎除了那個人的胯下青牛再無其他。

    想到這里,他噌一下站了起來,視野勁頭正有一刀刀光迅疾而來。

    刀光呈現白銀顏色,形狀半月,一路披荊斬棘,直至來到了梁不凡的眼前。

    梁不凡驚呼,下意識匍匐,將臉狠狠的嗆在了地面上。

    刀光切斷了他的幾根發絲,在發出‘噗’的一聲後,沒入了梁不凡身後的蒼天古樹之中。

    梁不凡身邊仍舊在喝水的兩名黑衣人水袋被割破,連帶著頭顱與水花潑灑而出。

    緊接著,是一聲恐怖的聲音。

    “咯吱。”足足可以十人環抱的蒼天古樹似乎不堪重負。

    但沒有人在此時關心自己會不會杯樹砸死,在他們的視線中,一頭疾馳而來的青牛載著手持長刀的少年飛速逼近。

    張小刀手中的落雪拖在地面上,切割了無數土壤與雜草,在來到十尺之外後,他抬起了手中的刀,整個人突兀的飛射而出。

    梁不凡趴在地面上看到了這一幕,腰部猛然發力,向左側翻滾。

    不出預料,他的驢打滾極其成功,那道如同箭矢的身影在他身上掠過,他正準備大喊一聲:“反擊。”

    卻聽到瞭如同切瓜剁菜一般的聲音。

    這聲音聽著並不恐怖,梁不凡的鼻孔中也有最近他最常聞到泥土味而不是血腥味,但他的心中卻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這個杯圍殺的少年。

    張小刀殺入十人之中,長刀迅疾如閃電,或劈、或砍、或挑、或反、或撩、或擋、或刺、或攪、或抹、或托、或掛、或虛、或斬。

    《荒刀十三式》在落雪刀的飛舞下發揮的淋漓盡致。

    張小刀磅礴的元氣也灌註在落雪刀之中,每出一刀便有一聲輕吟,刀氣橫貫而出,威力驚人。

    或一招一式,或兩招兩式,幾乎只是三個呼吸之間,除了梁不凡之外,其餘九人皆斃命於此,死相各異。

    梁不凡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看到了巨樹傾塌後下方血肉模糊的兄弟,看到了掛在樹乾上杯刀氣貫穿心臟的兄弟,看到了躺在雜草中被一分為二的兄弟…………

    九人的死相讓他徹底寒心,他明白自己很難打得過眼前的少年,但卻知道此時逃跑會死的更快。

    他相信這里的打鬥聲音已經傳遍了荒山之中,他相信自己只有堅持一小會兒就可以等到援軍。

    所以他抽出了刀,露出了凝重神色,刀尖對準了剛剛殺完九人卻風輕雲淡的張小刀。

    張小刀轉過了頭,看著梁不凡手中對準自己的鋒芒刀尖卻將落雪放回了刀鞘之中。

    梁不凡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吐沫,看著張小刀一步步走來,已經準備好搏命。

    張小刀走在滿是血腥的雜草之上的神色很是平淡,像是在閑逛,但眼神之中卻透露著認真,他低著頭審視著剛剛戰鬥過後留下的痕跡,一步步踏來,鞋底與雜草相接的聲音格外清晰,讓梁不凡緊張到了極致。

    張小刀的所作所為是一種藐視,梁不凡深吸了一口氣回應道:“要殺就殺,何必在我面前裝作風輕雲淡?”

    於是,張小刀抬起了雙眸。

    梁不凡看清了張小刀的雙眸,那是一雙有些純凈卻夾雜著仇恨情緒的雙眸,這里可能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梁不凡卻沒有機會去探尋。

    在張小刀抬起雙眸的瞬間,無形的元氣變成了兩把飛刀刺入了梁不凡的雙眼之中。

    梁不凡的雙眸瞬間噴出鮮血,整個人以後空翻的姿勢倒了地面上,他的雙眼變為了兩個巨大的窟窿,橫貫於後腦。

    不時,紅色白色混雜著許多骯臟液體流淌出來。

    張小刀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跨上了老青牛後終於開口刀:“走,繼續!”

    這天,荒山中成了血腥戰場,一連十隻小隊的慘遭覆滅,無人生還。

    林棟與方脈很快的趕到了第一支隊伍出事的地點,看到了死相還算完整的梁不凡,看著他臉上那一隊本該長著雙眸,現在卻已經杯螞蟻侵滿的大窟窿,倒吸了何止一口涼氣。

    “這是?”

    “元氣外放,達到這種鋒利的程度,他應該最少已經到了知氣境上品凝形。”

    “這太不可肆意了,他才多大?”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你覺得他在這邊軍會學會無上縱氣法門?”

    “未嘗不可能。”

    “如果是這樣還好,如果真的到了凝形品級,那便太辣手了一些。”

    林棟笑了笑,那半頂被張小刀切破的鬥笠落在了地面上,輕聲道了句:“出來就好。”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6
第63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四)

    張小刀瘋了!

    老青牛也瘋了!

    一人一牛的瘋狂,便是一場血淋淋殺戮盛宴。

    以嵐山為首,方圓三百裡的荒山野嶺間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龐大的追殺隊伍不得不警惕的看著四周,但他們卻永遠比張小刀慢一步。

    沒有人知道老青牛跑起來有多快,但張小刀知道從即翼關到十萬大山,以老青牛的腳程只需要兩個晝夜。

    擁有如此神速的腳程,在加上張小刀繼承了八路的游擊戰戰術,秉持著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乏我打守則,自然是在荒山野嶺中如魚得水。

    而一旦讓一人一牛如魚得水,那麼就意味著追殺者變成了被追殺者,主動化為了被動。

    隨著越來越多的追殺者被殺,這個群體中開始出現了一種叫做恐慌的情緒。

    恐慌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它會像傳染病一般迅速蔓延,讓人們的心底感到一絲畏懼,然後變得害怕,變得膽小如鼠。

    一旦人的心中失去勇氣,這種膽小如鼠會讓人瘋狂的去尋找安全感,比如和其他人在一起,比如抱著強者的大腿。

    追殺者中多數人選擇與其他人抱團,他們以為人多便可以不再懼怕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少年,只是隨著腳步在荒山中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血腥場面讓他們感覺到體內那種寒意瘋狂蔓延,即便是在百人的隊伍中,安全感這種東西也消散殆盡。

    對於張小刀來說,他希望看到追殺者抱團的這種場面,他最怕的便是追殺者零星的散落在荒山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遇到他的人都誓死搏命。

    而顯然,張小刀太過高看追殺者們了。

    一般的追殺者不過氣旋境,厲害一些的勉強到達了知氣境。

    而他手中擁有兩把無上刀鋒,一名為落雪,一名為殺豬,他背後又有白玉弓,青翎箭,他同時身具陸地神仙的元氣傳承,又兼修《睡夢心經》《無妄練體術》《荒刀十三式》《拳解》《暴氣》《出鞘》等無上秘典。

    這讓他變得恐怖至極,尋常十人小隊灰飛煙滅,只在彈指之間。

    而通常在遇到一般的隊伍時,張小刀都會選擇用最利落時間最短的手段來解決敵人。

    可顯然,這種最利落,時間最短的手段,委實殘忍到了極致。

    但張小刀並不在乎,他心中有恨,他知道就是眼前的這些人放走了那波他們隨後可滅掉的大荒人,造成了靈隱縣一百六十名獵戶的身亡,其中更包括了自己的老爹張安與老闆娘李冬敏。

    所以,無論他殺人後會留下多麼血腥與殘忍的畫面他都不會簇一下眉頭,因為這是仇人應得的苦果。

    同時,張小刀又是一個絕對怕死的人,在仇恨之上他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冷靜,當兩者結合,在加上老青牛,與自身的實力的如虎添翼,他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名絕世刺客。自然而然的也就上演了一齣出令人心膽俱裂的刺殺。

    嵐山山腰處,又追尋了三天的刺殺隊伍逐漸縮水,林棟早已經沒有了三天前張小刀剛剛現身刺殺的淡定與從容,有的只剩下了心急火燎,以及埋葬在心中最深處的懼怕。

    “多少人?”林棟問著。

    很快有手下走到了他的身邊,嘴唇乾澀,語調更乾澀的刀:“三百一十七。”

    “他怎麼可能做到如此?”林棟的話語中充滿了疑惑。

    “他應該有修體術,不然即便是劊子手站在菜市口看頭,砍三百一十七顆人頭,也要累個半死。”

    “我最好奇的是他的元氣怎麼可能支撐他在這三個晝夜間不間斷的使用。”

    “無上秘典。”方脈艱難的吐出了這四個字後,比剛剛那位手下語調更為艱澀的補充道:“你信嗎?”

    “我信。”林棟堅定的道,然後嘆了一口氣道:“問題的關鍵在於,進山的兄弟們已經不敢零星的散落追尋,都抱著團,怎麼找人,鳥都他媽嚇跑了。”

    方脈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援軍什麼時候到?”

    “晚上。”

    “搜索吧,太陽下山我們一起去東山腳下。”

    被搜尋的主人公張小刀此時渾然不覺,他正用殺豬刀剔著一顆樹乾的表皮。

    老青牛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觀看著張小刀製作箭羽的麻利動作。

    “你說他們會不會派援軍繼續來?”

    老青牛‘哞’了一聲,似乎覺得敵人一定會加派人手。

    “如果他們來,你覺得這批人會在那裡。”

    老青牛翻了翻白眼,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痴,自然是你剛剛出現過的地方。

    張小刀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峰,輕聲道:“有人教我過一種箭法,叫做墜星箭。”

    老青牛當然不知道墜星箭是什麼狗屁玩意,但卻還是點了點頭腦袋。

    “這個運氣我們必須要碰一下。”張小刀笑了笑,然後將開始將一塊塊頑石削成箭簇的形狀。

    在張小刀做好了箭羽後,他背起有些沉重的箭筒跨上了大青牛,輕聲道:“我們要去剛剛去過的那座山的對面山峰,這次不殺人,只躲人。”

    老青牛‘哞’了一聲,開始穿梭在叢林之間。

    與此同時,名為‘葬鷹’卻由盛唐人組成的部落精銳盡出,在東山的腳下齊聚。

    林棟迎來了他的頂頭上司,名為趙志剛的中年男子,在短暫交談後,滿不在意的趙志剛命令超過千人的葬鷹精銳原地休息。

    東山腳下自然因為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而變得生機勃勃,最重要的是,這一千人的到來驅逐了人們心中的恐懼感。

    以趙志剛為首的葬鷹精銳,多是軍統營退下來的邊軍兒,與普通邊軍兒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人被梁玄用讓人無法想象的數字養在盛唐邊關之外,為的就是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帥帳中,趙志剛單刀直入道:“給我他最近出現過的地點標註地圖。”

    早已經準備好的林棟拿出了羊皮捲,遞給了趙志剛。

    趙志剛看了看,輕聲道:“一群廢物。”

    林棟與方脈對視了一眼,沒有反駁,心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曉。

    趙志剛揚起臉頰,露出了有一道巨大刀疤的頸部,繼而道:“兄弟們需要休息一會兒,三更上山。”

    這是趙志剛一貫的行事作風,林棟點了點頭道:“統領,那我的人怎麼配合你們?”

    “你們?如果可能的話,你能保證進山後你的人可以分散開來嗎?”

    林棟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趙志剛再一次斥責道:“廢物。”

    一聲聲的廢物,說的人理所應當,聽的人默默承受。

    當夜色漸深時,老青牛載著張小刀登上了東山山頂斜對面被稱作絕峰的山巔。

    絕峰之所以被稱為絕,是因為夠高,雖然沒有那次黃貞鳳帶著張小刀上的山高,但在這片荒山之中已經足夠鶴立雞群。

    站在山巔之上,繁星觸手可及,沐浴在星光的張小刀感嘆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

    之所以說天氣好,是因為山巔風小,要是風大些,他怕是連眼睛都睜不開,又如何搜尋敵人?

    入目的山巔無草,似乎這里的生態環境連野草都無法適應。

    張小刀走到峭壁前匍匐了下來,體內元氣迅速聚集在雙眼之間,讓他輕聲道了一句:“軍用望遠鏡也不過如此。”

    到了知氣境聚身品級,元氣入臂,臂如剛,入眼自然就變成了千里眼。

    張小刀用這雙眸子透過懸崖峭壁間的零星植物看到了東山腳下,看到了很多人與營帳,然後坐了起來。

    墜星箭對他來說是並不純熟的技藝,他甚至沒有練習過。

    但要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就必須使用這種通過元氣與空氣與墜落共鳴產生強大威力的箭法。

    盤坐後的張小刀閉起了雙眸,開始均勻呼吸,感受著空氣濕度與風向漸漸在這片空間中尋找到了一條出箭的軌跡。

    足足一盞茶之後,張小刀終於確定了這條軌跡,然後睜開了雙眼。

    老青牛也趴在了山巔上,懶洋洋的看著下麵,當張小刀拿出白玉弓之後,老青牛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張小刀神色鄭重的抽出了箭簇為尖銳石塊的箭羽搭在了弓弦上,然後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

    白玉弓在這一瞬忽然發亮,在這山巔之上仿佛吸納了無數星光。

    下一瞬,箭羽脫手而出,先以犀利的姿態破開空氣,發出一陣難聽的摩擦之聲,在十丈之後猛然墜落。

    墜落時,漫天星光附在其箭身表體,宛如流星墜落,擦出了一道劇烈的火線,以一種讓人無法想象的急墜之勢撞在了東山的懸崖峭壁之間。

    “轟!”的一聲巨響,以箭簇深深的刺入了峭壁之中,迸發出了一圈元氣漣漪,元氣將峭壁深處粉碎成無數石塊,在下一瞬猶如山洪一般石塊順勢而下,天地間在這巨大的聲浪下黯然失色。

    可張小刀卻似乎並不滿意這一箭的威力,他的動作重復有十,一道道猶如流星的箭簇擊打在了峭壁的同一位置,只是越來越深。

    當內部產生巨大空洞,東山懸崖的整體開始崩碎,開始隕落,砸向地面,砸向名為葬鷹的精銳!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7
第64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五)

    十息之前,東山腳下。

    剛剛抵達這里的葬鷹精銳正在休息。

    劉得閑正在擦拭著跟隨了自己足足有十年的樸刀。

    樸刀是邊軍兒的制式裝備,他手中的樸刀也與其他人的沒什麼兩樣,但他卻可以用一把非靈器的普通樸刀達到十年之久,可見他對這把刀有多麼愛護。

    擦拭樸刀之時,劉得閑想著這次任務唯一的目標,不由得想起了巨額的懸賞金,然後他下意識的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刀鋒,似乎已經躍躍欲試。

    恰逢此時,他聽到了半空中硬物破空的微弱響聲,於是他抬起了頭,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長大了嘴巴。

    繁星密佈的夜空之中,十道流火接踵而至!

    每一道流火仿佛都挾持著漫天星光,劃出無比璀璨的銀河後撞在了東山山腰之間。

    於是,星光不再璀璨,夜空開始暗淡。

    巍峨的東山受到此等沖擊開始搖晃,緊接著大地開始搖擺,無數人愕然的抬頭看向天空,卻發現災難已然來臨。

    一顆鵝蛋大小的石塊以迅猛的姿態來到了抬著頭的劉得閑眼前。

    劉得閑手中樸刀半空橫掃,樸刀與石塊摩擦出了一道炙熱的火花,最終乖乖的飛射向別處。

    劉得閑沒有為這一刀而感到開心,因為在他撥開一塊碎石後,半空中的石雨驟然降臨!

    劉得閑移步,以最為敏捷的速度沖向了東山山體腳下,希望可以避過這一劫,卻發現周邊的吵雜皺起,場面瞬時混亂到了極致。

    東山山腰處,無數塊可以遮天蔽日的巨石咆哮著,翻滾著,向山下砸去。

    在第一塊巨石狠狠的砸在了葬鷹的營地之中後,發出了一聲撕破人們耳膜的巨大響聲。

    不知有多少人在這一瞬變為了巨石下的肉泥,但這並沒有結束,山石洪流僅僅只是剛剛開始!

    劉得閑僥幸的逃過了一劫,整個人在彌漫著塵灰的東山腳下不斷咳嗽,卻在灰矇矇的視線中看到了鮮艷的紅色。

    他心膽俱裂,這時唯一能保證他們安全的地方只可能是東山山體旁,但他卻距離那裡還有近千尺的距離。

    劉得閑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卻真的沒有一絲的時間去冷靜。

    山體上滑落的巨石砸在了早已墜落在地面的上巨石的表體,迸發出了無數體積並不大,但堪稱箭簇的小顆粒石塊。

    震耳欲聾之下,劉得閑看到了身前的幾十人被這種碎石射成了篩子,他茫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間,卻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不知體積有多大的巨石從天而降,劉得閑有些呆立的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岩體,知道自己怕是逃不出去了。

    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揚起了手中跟隨了十年的樸刀,但這終究不是他剛剛撥開的小石塊。

    樸刀與巨石在千分之一息發生摩擦,沒有火花,應聲斷裂!

    劉得閑保持著揚刀的姿勢,看著那片飛濺出去的半截刀鋒,然後沒有任何感覺,直接被壓成了肉泥!

    刀斷,人亡!

    …………

    …………

    射完十箭的張小刀感覺到了手臂傳來的酸痛感,利用《連箭》的技巧射出墜星箭,這是他此時能拿出的最大砝碼。

    這種砝碼換來了山石洪流,他有些呆呆的看著東山腳下的塵土飛揚,似乎是被自己造成的遭難嚇懵了武煉虛空。

    張小刀的確在這之前就計劃著,利用東山造成山石洪流。

    但似乎,他從未想過山石洪流是多麼可怕。

    老青牛趴在張小刀的身旁,‘哞’了一聲,似乎在提醒張小刀要走了。

    張小刀卻仍舊有些發呆,當塵土混雜在空氣之中,騰升到了百丈的高度時,他終於回過了神。

    “大自然,果然很可怕。”

    對於張小刀的感概,老青牛嗤之以鼻。

    張小刀又自顧自的道:“走吧。”

    於是,他跨上了老青牛的背。

    本來應該立刻離開山巔的老青牛卻在這時打了一個哆嗦,狠狠的將張小刀甩了下去。

    張小刀以一種狼狽的姿態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轉,未落地之前,全身忽然顫慄!

    一道寒芒突兀的出現在了山巔之上,穿破了張小刀本應該坐在青牛背上的空氣。

    張小刀半空中腰板強扭,卻見這只有三尺的銀光猛然向自己襲來。

    “鏘!”的一聲,落雪出鞘,一道元氣匹練迅猛噴薄而出。

    三尺寒芒遭遇阻擊,半空中的身形微微一顫,頓時化作了一刀更為迅猛的流光,直逼張小刀的脖頸。

    體內元氣迅速充斥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張小刀幾乎下意識的豎起落雪,一聲極為難聽的聲音驟然傳來,張小刀的身形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跌出,足足十丈遠後,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將地面上散落的石塊碾成粉末。

    三尺寒芒被落雪擋格後在半空中盤旋,隱約可見劍身無柄,其表體符文繁密,只有雙刃刀鋒處是一片雪白,薄如蟬翼。

    狠狠跌倒在地面的張小刀虎口爆裂,嘴角流血。

    那薄如蟬翼的三尺寒芒在盤旋了三圈之後,終於卸掉了落雪的所有力量,蓄勢後的爆發更為可怕,化為了一道流光。

    張小刀勉強拿起落雪,卻感覺到體內筋脈受損,一股劇痛上涌至腦中,一時間竟做不出擋格動作。

    千鈞一發之際老青牛風一般的擋在了張小刀的眼前,三尺寒芒瞬間沒入了老青牛的身體之中。

    張小刀知道無論如何老青牛都會延緩三尺寒芒的一絲速度,他必須振作起來,滿是血水的右手握緊了樸實無華的落雪刀刀柄。

    瞳孔中,那刺穿了老青牛身體的三寸寒芒帶著肉絲疾射而來。

    張小刀落雪再次擋格,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仿佛嘔吐一般的感覺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微微顫慄的寒芒仿佛擁有無止盡的動力,盤旋三圈後,再一次迅猛襲來。

    張小刀趴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目露凶狠之色。

    他知道這是通竅境高手的神通手段,通過意念操控飛劍,殺人於無形。

    但除非他達到了陸地神仙的境界,不然飛劍可操控的距離總歸有一個限度。

    張小刀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是騎在老青牛的身上亡命奔逃,可他沒有能力延緩這薄如蟬翼的飛劍。

    如果在如此反復幾次,他怕沒被飛劍刺透,自己骨架會先碎掉。

    所以,在飛劍再次襲來時,張小刀悍然的決定用自己的身體夾住它。

    迅疾而來的飛劍直奔他的面門,張小刀的落雪刀刀鋒微微一側,飛劍在空中發出極輕的輕吟聲,仿佛因為自由的飛行而本能的愉悅。

    下一瞬,這輕吟聲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兩把無雙刀鋒摩擦而發出的尖銳刺耳聲。

    微側的落雪刀鋒下,強行刺穿的飛劍改變了方向,那雙虎口迸裂的手扭曲到了一種奇異的弧度,血如泉涌。

    飛劍改變方向後刺入的仍是張小刀的身體之中,它輕而易舉的切破了張小刀的皮甲,沒入了他的肩膀處。

    這把無柄小劍在張小刀的背後冒出了劍尖兒,欲貫穿而出。

    卻不料這時張小刀發瘋一般的並攏了左肩的左臂。

    一股劇痛,讓他瞬間意識渙散,他聲嘶力竭的狂吼,全身冷汗如雨般打濕了全身,死死的夾住了那柄在他肩胛骨中的三尺鋒芒。

    他的怒吼,響徹山巔。

    不時穿入了東山腳下。

    不久前遭遇天災橫禍的葬鷹精英們抬起了灰白的臉孔,看向了絕山的山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激靈。

    這種聲音對於老邊軍老說都很熟悉,他們都曾經混跡在深山野林,野獸臨死前總會發出這種吼叫,而這種聲音會讓人感覺靈魂中最深處的一根弦與之發出了共鳴。

    這只是強烈的求生欲和幾近瘋狂的獸性在心中漫溢後的發放。

    東山腳下,放出那三尺寒芒的趙志剛臉色慘敗。

    坐在他身邊的林棟與方脈神色緊張。

    沒有人知道在那座山巔上發生了什麼,但林棟和方脈知道,在山石洪流爆發的第一時間趙志剛便鎖定了絕山山巔。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趙志剛神鬼莫測的手段,本來林棟和方脈並不應該擔心什麼。

    可此時,趙志剛的臉色在告訴他們一個驚人的事實!

    沒過多久,趙志剛睜開了雙眸,血色回歸到了他慘敗的臉頰上,脖頸上那可怕的傷痕充血後宛如活了過來,張牙舞爪。

    “跑了。”趙志剛的言語中透露著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的神色很快浮現在了林棟與方脈的臉上,無上飛劍出手竟然讓那小子跑了?這對他們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他居然敢用肩胛骨夾住飛劍,我不得不對你們說一聲對不起,看來是我小看了他,你們似乎不是那麼廢物。”

    林棟與方脈面露尷尬,方脈很快又不可思議的道:“難道飛劍切不斷他的骨骼?”

    “我試過,真的切不斷,他應該是一名體修到達了很高層次的氣煉者。”

    說罷,趙志剛擺手道:“他在絕山,身負重傷,跑不多遠,我需要休息。”

    林棟與方脈執首,然後看著灰矇矇的世界,竟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卻無比期望著山上那小子會重傷而死!

    可顯然,這似乎不太現實。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39
第65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六)

    即翼關今日大風,涌進兵道之中鬼哭狼嚎。

    楊清踏的步伐略有沉重的找到了黃貞鳳,只一眼,黃貞鳳便明白了其中含義。

    放下手中的春宮石頭,黃貞鳳與楊清一路找到了李毅,被李毅邀進了書房之中。

    李毅三十年戎馬,看書極少,只是近些年來邊關風平浪靜,閑暇時間較多,便漸漸染上了看書的習慣。

    書房中的藏書並不多,多是一些早已經被他翻爛的兵法,面對兩人他也不顧及,開門見山的道:“為了張小刀?”

    “他們應該早到了,這時還沒到,只能說明出事了。”黃貞鳳用手摩擦著檀木紅椅,似乎想搬回去一把坐著玩兒。

    這是楊清第二次正面與李毅交流,卻苦笑道:“不是我操心,而是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們早就會發消息回來,但一直音訊全無。”

    李毅點了點頭,明白兩人分析的有道理,輕聲道:“你們覺得會是誰?”

    這句話之後,書房中的氣氛開始凝重,楊清直視著李毅問道:“你想說什麼?”

    李毅沉聲道:“很多年前,我曾當中斥責過浮魚關梁玄。”

    黃貞鳳沒有開口,聞著不知為何格外濃重的檀香味,繼續用僅剩的左手摩擦著紅木椅的把手。

    “你想說什麼。”

    “靈隱縣的事情在發生時,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的,他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沒有懷疑,很肯定的確定是他做的?”楊清的聲音低沉沙啞。

    “是的,說懷疑那就矯情了,因為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不是他做的,是誰做的?”

    黃貞鳳笑了笑道:“你倒是霸氣。”

    “浮魚關查內鬼的事情是我交代下去的。”李毅雙眼炯炯有神的道。

    楊清沉默了片刻道:“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系?”

    李毅直接道:“不知道,也許有關也許無關,但總歸你們要把我的人帶回來。”

    黃貞鳳站了起來道:“不用其他人,免得有人走漏了風聲,我自己去。”

    楊清看了看黃貞鳳,鄭重道:“那靠先生了。”

    聽到‘先生’這二字,黃貞鳳自嘲道:“這天下間只有一個先生,可別這麼叫我。”

    李毅笑了笑道:“那位先生怕是現在正忙著談情說愛呢。”

    楊清無視兩人的閑言,斥責道:“快去吧。”

    這天三人散了後,李毅發現看書看的沒滋沒味,楊清憂心忡忡的坐在小花樓外怔怔發呆,黃貞鳳在武器庫取了一把普通樸刀走出了邊關!

    …………

    …………

    山石洪流將東山腳下全部掩埋。

    碎石夾雜著泥土壘得極高,竟是高到了小半個山腰。

    葬鷹精銳死傷殆盡,除了僥幸來到緊貼東山地帶的百餘人,剩下的竟是連具屍首都找不到。

    只有山石間偶爾流淌出混雜著塵土變為泥濘的殷虹色在透露著這些人的行蹤,但此時卻沒人會卻扒開石塊看一看死去的戰友。

    除了趙志剛之外,能動的人全部被派上了山,這是殺掉張小刀最好的機會!

    同時,張小刀身負重傷的消息也在葬鷹之中傳播開來,被張小刀殺怕的林棟手下們,終於敢於分散追尋。

    可整整一夜,除了老青牛的腳印留在山林之中延綿百裡外,他們連張小刀的一個頭發都沒有找到。

    瘋狂式的搜尋,在天亮時宣告無疾而終。

    帶隊搜尋的林棟與方脈心中不由得涌起了難掩的挫敗感。

    在這種難掩的失落之下,卻有人來報:“瑞山的溪水中發現了染成紅色的碎布。”

    “瑞山?”方脈立刻開始了頭腦風暴,然後想起了瑞山山巔中的小型瀑布,想起了橫貫瑞山的清涼溪水。

    於是他道:“走,我們去看看,”話畢他簇了一下眉頭道:“晚些通知林棟。”

    被搜索的張小刀正在吃肉。

    在他的眼前是一道水幕,水幕洶涌澎湃,沖刷了他來到這里一切的痕跡,也隔絕了他與外面的世界。

    水簾洞中,好不容易將進來時淋濕的木柴點燃烤著肉的張小刀被映紅了半邊臉頰。

    此時,他的左肩處是一條本來為任家會準備的麻布條,麻布條捆綁著他可怕的傷口,時不時張小刀還會用那把被老青牛拔出來疼的他死去活來的三尺寒芒切切肉,將那滿是繁密符文的劍身沾染的滿是油漬。

    對於葬鷹所有人來說,張小刀應該是一個垂垂欲死的人,根本無法聯想他現在為何可以如此悠閑。

    張小刀今早醒來時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在這之前老青牛隻是以最短的時間在最短的距離中找到了這個最佳藏身之處,他做的僅僅只是睡了一夜。

    自我運轉的《睡夢心經》提供給體內大量的元氣,元氣沖刷他受損的經脈骨骼,在加上他《無妄練體術》的強大回復能力,竟然讓他醒來便看到了已經結疤的傷口。

    於是,只有左肩微微疼痛的張小刀可以如此悠閑,甚至可以殺人。

    但那名強大的飛劍氣煉者卻讓張小刀明白,這時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所以他只能啃著牛肉,吃的滿嘴流油。

    老青牛懶洋洋的趴在張小刀旁邊,碩大的牛眼盯著被來回烘烤的滋滋作響的牛肉,似乎在考慮自己要不要也吃點葷?

    張小刀很快將牛肉一掃而空,然後輕而易舉的借水剿滅火堆,輕聲道:“多少波了?”

    “哞哞哞……”老青牛一連輕聲叫了二十一聲。

    張小刀簇起了劍眉,明白這里一定在敵人的重點搜索範圍之內,現在已經不是他說能走就能走的問題,而是必須等待敵人搜索重點轉移。

    既然要等待,張小刀索性就盤坐在了狹小的洞穴中,回想著昨日夜裡的那山巔傾塌的亂石狂作。

    這幅畫面就像黃貞鳳帶他看的初春,讓他的心靈產生了觸動,所以他才會呆呆的站在山巔,直到那三尺寒芒的窒息襲擊。

    巨石滾落,碎石漫天,那骨子裡的霸道囂張似要摧毀萬物的氣魄讓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種意境。

    沉浸在這種意境之中,不時張小刀體內充盈的元氣居然隨之牽動,變得暴躁,狂亂,流竄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之中。

    感覺到元氣紊亂,張小刀立刻抽離出了自己的回憶,然後眨了三下眼眸,眼中盡是驚喜之色,收獲頗大。

    也是在這時老青牛忽然站了起來,張小刀仔細用耳聆聽,卻什麼也沒發現宦海特種兵。

    老青牛‘哞’了一聲,張小刀已知其深意,明白怕是再也隱藏不住了。

    那道似銀河的水幕外,青山碧水間,方脈搖著羽扇正靜默的盯著這座看起來並不壯觀的瀑布。

    超過一千人因不久前的集結信號蜂擁而來,在距離五百尺時開始噤聲,用最輕柔的步伐靠近。

    方脈並不清楚那水簾背後的洞穴到底有多大,但卻很清楚那其中有人。

    因為他靈敏的嗅到了一股肉燒焦的味道,水幕或許可以擋住視線,沖掉炊煙,但卻無法阻擋一絲味道飄出。

    三息後,他將羽扇別在了自己的腰間,然後伸出了潔白如玉的手。

    有人恭敬將一柄漆黑長弓放在了他的手中,在觸碰弓身的瞬間,方脈的氣質突兀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正是此時,飛流直下的水幕忽然分開,流水向歪斜,就像被人撥開的門簾!

    青牛魚躍而出,前蹄踏在了激蕩不止的瀑佈下的水潭平面上,極為不可思議的反彈,沖起!

    無數只箭簇蜂擁而至,劃破了天際,瞬間將寧靜的山林變得無比吵雜!

    “嗖嗖嗖!”

    箭簇打在水面上激起水花,扎入泥土中帶起土壤,穿破了花花草草一路密集的平鋪直敘,卻沒碰到青牛的半根尾巴。

    緊盯住瀑布的眾人無暇理會老青牛,只想殺死或看見已死的張小刀。

    可那水幕卻瞬息合上,回復了平常模樣!

    眼神一向很好的方脈此時意識到了什麼,看著迅疾而出身影都有些模糊的老青牛,發現在有一身影由下而上,翻轉坐在了牛背之上,緊接著一刀寒芒驟出,落雪刀再次出鞘。

    提弓,射箭,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在方脈眼中必然可以擊中張小刀的神奇箭羽劃出了一刀詭異的弧線,那爆裂的聲音壓過了一切。

    如風一般的老青牛背上,張小刀嘴角微微牽動,露出了一個邪笑。

    從他摸弓的第一天算起起,他何止千萬次射出箭矢,只聞其聲根本不用轉頭,他便可以判斷出箭羽的目標在那裡,會在多久後抵達。

    所以,在三息之後,他極為鎮定了喊了一聲:“跳。”

    於是青牛跳起,越過了地面山林中無數潛藏其中的敵人,越過了巨大的怪石,那威力無與倫比的箭矢瞬息間將怪石四分五裂,將細小石塊疾射而出,卻無理阻撓老牛在半空中滑翔。

    半空中,張小刀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方脈,然後回過了頭,輕聲道了句:“必須近身殺他。”

    老青牛不知道張小刀為什麼固執的要殺那人,卻聽了張小刀的話。

    而實際上,原因也極其簡單,這一箭,讓張小刀明白陳翔便是此人擊殺,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殺掉整個人,他很難逃脫。

    沖入山林中,張小刀落雪所過之處,一片血水飛揚,老青牛在一個盤旋之後,在敵人的窮追不捨之下,驟然擰過了身子,竟是要殺一個回馬槍。

    老青牛的轉身,驚駭了許多本著通殺落水狗心思的追兵,前排一眾人等下意識的止住腳步,便聽青牛背上的少年用微嘲卻又十分肯定的語氣道:“追兵止步,是怕了我!”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41
第66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七)

    “追兵止步,是怕了我。”

    這八個字的語氣平緩,語調中沒有陰陽頓挫,只有平鋪直敘,仿佛在說一件已經被無數證據確鑿下來的事實。

    從林間持刀追來,卻因老青牛轉頭而停下腳步的退役邊軍兒老臉不由得一紅。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下意識的止步,葬鷹中大部分的人都是邊關退役下來的老邊軍兒,他們多數都曾上過戰場,為心中的榮譽而奮勇廝殺。

    那時,他們面對的是千軍萬馬,卻斐然不懼。

    這時,他們面對的只是一個騎著青牛的少年,可卻止住了腳步。

    張小刀微嘲微笑仍舊掛在臉上,他知道這些人其實都是一捅即破的紙老虎,當他們為了銀子而留在關外時,就註定了他們打不了硬仗。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而戰!

    面對千軍萬馬時,他們知道自己是在保家衛國,所以悍勇不可敵,面對一人時他們止住腳步,是因為他們知道只有活著才能賺更多的銀子。

    銀子是一樣好東西,什麼都可以買,卻買不了人的命。

    很惜命的葬鷹人群看著張小刀臉上的微嘲神色,看著老青牛逆襲而來,紛紛握住了刀柄,心中卻無心殺敵,只求自保。

    方脈是這些人中唯一很迫切的想殺掉張小刀的人,因為一旦他殺掉張小刀,他的地位將在葬鷹中水漲船高。

    可哪一箭被張小刀輕而易舉的躲掉後,方脈便明白似乎這個看似重傷的少年,仍舊非常棘手。

    反沖而來的老青牛步伐迅猛,踩在枯葉上的腳步聲連成一線。

    嗒嗒嗒嗒……一味幽長沉悶,讓聽到的人感覺到一種壓抑。

    張小刀纏繞著布條的右手持著落雪,在看到方脈抬起向他瞄準時,他用那猶如白晝的刀鋒微微一側。

    好不容易穿越了枝繁葉茂的一縷陽光本想給予陰暗潮濕枯葉疊的地面一絲溫暖,卻在刀鋒一側下,不得不反射了出去。

    這道並不明亮的光束打在了方脈的眼眸處,讓他在這瞬間丟失目標,讓他本來運起體內所有的元氣為之一頓,讓他的一切開始紊亂。

    便在這時,老青牛的腳步聲驟然變換了鼓點,一聲極為沉重的聲音突兀響起,給剛剛一味幽長練成一線的奔跑聲劃上了休止符,這聲音就像某段慷慨激昂音樂中的最後一個鼓點,沉重響起,直擊人心。

    山間中的追殺者們看著老青牛化為了一道青光,以讓人視覺模糊的速度沖進了人群。

    沒有任何弓箭手可以在這時捕捉到老青牛,當老青牛沖進人群,青光中出現了一道白光,白光所過之處卻帶著一蓬蓬飛揚起來猶如大紅色絲綢的鮮血。

    殺入人群中的張小刀雙眼赤紅,體內元氣毫無根據的瘋狂外泄。

    暴躁的元氣在涌入空氣之中後,無風的林中綠葉突兀開始了混亂搖曳,稍細一些的枝乾仿佛被無形的刀子切中紛紛墜落,地面上的碎石無端飛起疾射而出。

    緊接著,空中徒然出現了許多並不大的旋窩,伴隨著那道帶血的刀光,瘋狂的吸允著周圍的一切。

    “意境!”方脈的眼中出現了恐懼之色。

    這一幕像極了昨夜亂世狂暴前的一瞬,巨大的落石帶起了空氣中的風浪,壓的人喘不過氣。

    而今天,帶起風浪的頑石便是騎著青牛變為一道流光的張小刀。

    落雪刀每次揮舞除了帶出的血花兒還會發出一聲聲輕吟,這種聲音極有韻律,與混亂的樹林中發出的聲音共同譜出了一段絕佳樂章。

    樂章的內容自然是肅殺,肅殺的人自然是葬鷹老邊軍兒。

    為銀子而戰的他們低檔不住老青牛與張小刀的這種沖擊,在數十人的慘呼之下,本來看起來猶如銅牆鐵壁的人群被豁開了一道大口子。

    而這僅僅只用了五息的時間,幾乎只是眨兩下眼的功夫。

    這麼短的時間內,方脈仍舊因那陽光刺目,而憋足了的元氣無處發泄感仍然還沒調整回來。

    張小刀便來到了他的面前。

    方脈立刻倒退,他只是一名專攻箭術的氣煉者,他懼怕近戰,更懼怕那宛如死神附身而來的張小刀。

    然而,他畢竟只是一名專攻箭術的氣煉者,雖然他一向認為自己的移動很快,但無論如何卻比不上老青牛的速度。

    所以,張小刀來到了他的面前,寒芒急轉直下,直取他的人頭。

    方脈將弓身當作了盾牌,雙腳踏碎了頑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擋格下了這一刀,卻發現這一刀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勢大力沉。

    於是半空中的他看到了張小刀臉上掛著的淡淡嘲諷笑意,看到了那雙眸子中似有兩道羽箭射來。

    “暴氣!”張小刀心中默念道此時使用的無上秘典。

    兩道無形的元氣化為了利刃,精準且讓人無法閃避的沒入了方脈那雙眸子之中。

    方脈黑白分明的眼珠遭受近距離的強勢攻擊,發出了像炒黃豆一般的爆裂聲音,緊接著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眼眶之中的血霧彌漫在了乾凈的臉頰之上。

    劇痛,讓方脈發出了一聲慘烈的驚呼,驟然打斷了林間還存有餘溫的肅殺樂章。

    這時張小刀的左手以緩慢看起來傷勢未愈的姿態握住了腰間那把無堅不摧的殺豬刀,但在緩慢的握住刀柄之後,出手速度猛然迅疾。

    抽刀,歸刀,只在彈指間完成,一刀血線出現在方脈的脖頸上,在這道血線出現後,他脖頸的其他地方驟然出現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人在遭遇危險,或者不適的環境下,總會汗毛乍立,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方脈也是如此,只是因為這刀太快,他身體的反應速度跟不上這刀光,所以才會在脖頸已然中刀後的情況下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層雞皮疙瘩是方脈最後本能反應特徵,他在這瞬間只感覺到了雙眼一黑,劇痛剛剛上涌後脖頸便是一涼。

    緊接著,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頭顱與身體分裂開來,落在了地面上,被無數仍舊被空氣無形風浪吹起的亂石擊中,將他整潔的衣物染臟。

    “再見!”張小刀高聲的呼喊,老青牛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統領以死的情況下一個盤旋消失在了林間。

    留下了這兩字在林間久久回蕩,就像久違露面的老朋友臨走時輕描淡寫的告別。

    但所有臉上掛著愕然與難以置信的人都知道,再見,終會真的再次相見。

    而看到如同被砍瓜切菜一般就屍首分離的方脈,他們真的不想與張小刀再次相見。

    …………

    …………

    不知在這山林間積累了多少年的腐葉將山林間的地面鋪墊的軟綿至極,林中不知何時掛起的清風中帶著一股草木味。

    林棟趕到了瀑布,帶著很多人踏著軟綿的枯葉,迎著草木味的清風看到了方脈的屍首。

    林棟的神色在這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很難想象那個重傷的少年可以擊殺方脈,更難想象的是那少年再次消失後會帶給他多大的麻煩。

    有人將方脈的頭顱與屍體對接,看著方脈那雙只留下了血漬的乾癟眼眶,林棟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一具屍體。

    這讓他不得不想到,張小刀不僅僅是一名強大的體修者,還應該是一名近距離控氣高手,可以在短距離內通過元氣手段對敵人造成防不勝防的毀滅性打擊。

    越想,林棟便越心寒,即便那被削掉的半頂鬥笠落在了地面上,這次他也沒去接,而是直接把鬥笠的框檐摘了下來,仍在了地面上,開始大口的呼吸。

    呼吸是每一個調整緊張情緒都會不自主做的一個動作,林棟持續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很久,對著躺在地面上的方脈道:“無為而為?不過是你想在有所作為時一鳴驚人。”

    “可是,你卻算錯了敵人的實力,你被殺了,你很憋屈的被殺了,想必你死後也會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方脈自然不能回答,但林棟卻頑固的傾訴著。

    不知說了多少句話之後,林棟嘆了一口氣,然後眯著眼睛看著這些被他們主人花費了許多代價留下的烏合之眾。

    通過這次事情,林棟明白了夢想與現實之間的骨乾差距,他知道想憑著這些烏合之眾做大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在這瞬間決定等這次事情完了,他便離開這里,回青州老家,過些安逸的生活。

    也是在他決定的瞬間,天外有羽箭襲來。

    不知從和方向,從何而來的羽箭劃破了林間的死寂,帶著地面上的無數枯葉,聲勢浩大的席捲而來。

    林棟抽出了長劍,露出了苦笑,暗道了一聲:“真是得勢不饒人。”

    然後長劍化為了一刀青紅,與天外羽箭猛烈撞擊。

    尾隨羽箭而來的無數枯葉在羽箭遭遇阻擊後頓時沒了繼續追隨的意思,化為了漫天塵埃。

    遠方山坡處,騎著青牛的少年輕聲道:“再次相見,你們安好否?”

    這不高的音量卻傳遍了林間,剛剛才緩過一口氣的退役邊軍兒心中著實開始對這個少年產生了佛門中叫做‘大恐懼’的情緒。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42
第67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八)

    大恐懼!

    簡單來說是一種萬物相剋,處於弱勢方生靈心中的情緒。

    就像老鼠對於貓的恐懼,就像貓對於狗的恐懼,就像人對神的恐懼。

    這種恐懼會讓心靈顫慄,抖動。涌不出什麼反抗的情緒,就知道自己會死,會死的徹徹底底。

    來去如風,用鮮血鑄就一連串的殺戮,張小刀用一次次嗜血的刀鋒讓所有人的心中埋下了大恐懼的種子。

    這顆種子,在不久前張小刀擊殺方脈後在人們心中徹底盛放。

    一種無力抵抗感蔓延在心頭,沒有人覺得他們的統領林棟可以擊殺張小刀,或許只有在山下修養的那位飛劍氣煉者才可以真正的將這種恐懼在人們心頭抹去。

    然而,張小刀清楚的知道那名強大的飛劍氣煉者沒有來。

    今早,他用殺豬刀將那柄薄如蟬翼的飛劍切出了三道傷痕,就像是燉魚之前要在魚的身上切出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方便入味。

    飛劍被切的更狠一些,堅固的劍身之所以現在還連接,只因還存在一層皮,體內的繁密符文與骨骼早已被切斷。

    而之所以這樣做,要歸功於在去往十萬大山之前的那幾日讀書。

    他知道強大的飛劍氣煉者無論距離飛劍多遠,都可以感覺到一絲的聯系,但如果想要通過意念操控飛劍,這柄就會像被腌制好的魚瞬間在鐵鍋中被燉的稀爛。

    稀爛的飛劍,不會對張小刀造成任何一絲威脅。

    而判斷那人並沒有來則是因為那柄藏在殺豬刀牛皮刀鞘中的飛劍,靜靜的躺在其中,沒有一絲動靜。

    更何況,張小刀很清楚持飛劍的氣煉者,可以殺敵於千里之外,但同時卻也脆弱不堪。

    與飛劍常年在心靈上與情感上建立聯系的氣煉者,一旦失去飛劍必然會元氣大傷。

    想必,那人現在正在努力的回復之中。

    只要他還沒來,張小刀有信心殺死葬鷹這只以銀子為精神支撐的部隊中的任何一人,包括那日故意讓路,放任家會幾人上山的劍客。

    劍客林棟在擋下張小刀的第一箭後,眉頭緊縮。

    他與死去的方脈很熟悉,很清楚方脈射箭的威力,但眼前這位棘手敵人玩兒弓箭似乎比方脈的箭還要強上那麼幾分。

    在張小刀輕聲吐出:“再次相見,你們安好否?”後,第二支箭簇離線而出,這一次沒有枯葉的跟隨,沒有第一箭的聲勢浩大,速度卻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銀白色的光芒急轉而至,切斷了垂柳的長條樹葉,路過了三人的頭顱,以不可抵擋之勢來到了林棟的面前。

    林棟元氣外放,驟然爆發出的元氣在他的身前凝結成了一面無形的盾牌。將急速而來的羽箭放慢了一絲速度。

    石塊製作而成的箭簇在這瞬間,在林棟的瞳孔中看起來很頓,似乎並沒有什麼殺傷力。

    但林棟知道,一旦被這箭簇擊中,他將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所以他很肅穆的劈出了一劍,這一劍揮出後的破風聲與箭簇的破風聲交相輝映,然後碰撞,擦出一道耀眼的火花,改變了箭簇的軌跡,這根急速的羽箭瞬息間沒入了密林之中,一路摧枯拉朽。

    手腕處傳來的巨大力量讓林棟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一劍他雖然用了巧勁化解,但那一瞬的摩擦便讓他感覺到了身體超負荷的巨大壓力。

    這時,第三支箭破空而來!

    張小刀射箭的速度並不快,但每一箭的威力卻呈幾何式倍增。

    在林棟看來,張小刀那持弓的左臂不遠處還纏繞著一塊碎布,勒出了幾分血漬,這顯然便是箭射不快的原因。

    所以,他必須尋求近戰,此時在林間的穿梭葬鷹們,也在尋求著追上老青牛的步伐,尋求近戰。

    既然戰術已定,那麼林棟首先要做的便是擋住這第三箭。

    這一箭與第一箭的聲勢驚人不同,與第二箭的快速迅猛不同,在離開弓弦之後,第三箭的箭桿就開始了微微顫抖。

    這種顫抖讓這一箭的蹤跡無法琢磨,在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圈後,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在林棟的側面襲來。

    同時這一箭在一個弧圈後,本來在半空中的位置忽然拉低,仿佛貼著地面而前進,無數草屑應聲飛起。

    林棟冷汗狂流,因為這一箭是這三箭中最難低檔的一箭,因為那並不科學的大弧圈,代表著遠處的青牛少年已經可以通過元氣的包裹,影響箭的軌跡。

    這箭,就像飛劍!

    面對低空飛行的羽箭,林棟最好的選擇本應該是一個輕松的跳躍,然後便躲過這一箭。

    可此時他明白,他也毫不懷疑在他跳起後,這會拐彎的箭簇會直接騰空,在半空中他將無法做出強有力的發力,他將被這箭簇徹底貫穿。

    所以他只能選擇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在這風馳電掣之間,用長劍的劍氣先影響箭簇的軌跡,在以側身挑箭的方式阻擋住這一箭。

    挑揀,劍尖兒輕點箭簇鋒芒,一點白光閃過,元氣以橫向的恆爆璀璨開來。

    無數草屑與石塊以林棟為中心瞬間變為了顆粒狀的碎末充斥在空氣之中騰升,箭簇被挑翻以旋轉的態勢在空中打著圓圈。

    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在鼻尖上,林棟三步跨出這元氣紊亂的空間之中,風一般的沖向張小刀,這時卻看到已經有人來到了張小刀的身前。

    張小刀因為身前的數人沒有放出第四箭,林棟知道這是他殺掉張小刀的最好機會。

    腳尖輕點頑石,借力粗壯的樹乾,林棟將剩餘的所有力量都用在了加速上。

    而他的速度也的確很快,後發先至,在張小刀砍掉第三人的頭顱前來到了他的十尺之外。

    老青牛迅速後撤,林棟自然看出了張小刀懼怕與他近戰的意圖,以劍氣開路,一進在進。

    張小刀倉惶的拿出白玉弓,左臂微微有些僵硬。

    眼前林棟的身影在撲面而來的劍氣之中輾轉騰挪,仿佛變成了幻影一般的緊逼而至。

    張小刀的倉皇神色讓林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壓榨了體內所有元氣,讓身影急速提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刀似乎覺得這一箭根本無法瞄準,抽出了落雪長刀,同時老青牛後蹄發力,猛然將他撅了出去。

    猶如炮彈一般被疾射而出的張小刀長刀橫掃。

    無形的劍氣波浪頓時被落雪被劃出了一刀大口子,他整個人便在這道口子中穿過,長刀順的與長劍有了實質性的接觸。

    林棟的這一劍用盡了全身上下的元氣,與落雪到碰觸後,無數元氣仿佛在短距離仿佛變作了一根根細針向張小刀撲面而來。

    “沒勁兒了吧?”

    張小刀風輕雲淡的說著,臉上那還有剛剛的倉惶神色?

    他明白白玉弓的威力,即便不配合青翎箭,也可以將一個知氣境凝形品級的氣煉者消耗殆盡。

    他佯裝左臂仍然遲緩,便是等林棟來玩兒近戰。

    林棟果然來了,在劈出這一劍後,他發現張小刀握刀的只有右手,下意識便一定會認為他左臂的傷情也就只能持弓而已。

    但在張小刀這句話之後,林棟便不再這麼認為。

    變為一根根細針的元氣在擊打在張小刀的身體上,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就像雨水沖刷著頑石。

    張小刀雙眼一凝,林棟立刻想起了方脈那可怖的眼眶。

    他在萬分之一息間側頭,要躲避過這比他外放如針一般的元氣厲害了不知多少個層次的神通手段,握緊的劍柄自然而然便鬆了一分力量。

    這一分,便已經足夠張小刀抽出殺豬刀。

    此前一直都顯得無比遲緩的左手在這一瞬驟然加速。

    殺豬刀在與牛皮刀鞘發生摩擦後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那漆黑並滿是油漬的刀面也沒有劃出一刀寒芒,但卻讓此時的林棟猶如墜入冰窖。

    他強行收回長劍,在殺豬刀襲來的瞬間擋格,卻發出了一聲‘咯’

    這種聲音很是少見,以至於聽到這種聲音的林棟並不知道自己長劍已然被殺豬刀切入了半個劍身。

    同時,一股磅礴的力量傳來,林棟的身體向後飛去,卻無論如何在也握不住那劍鋒中出現豁口的長劍。

    他的身體仍舊可以保持著平衡,但在這時他的瞳孔卻瘋狂收縮。

    張小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抽出了白玉弓以及三根羽箭,下一瞬羽箭劃破了天空,在林棟還未墜地時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無法想象張小刀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多的動作,更加無法想象那被飛劍所傷的身體為什麼可以回復到了這種程度。

    他現在只想低檔住這三支羽箭,但這時張小刀射出了第四箭—青翎箭!

    青翎箭剛剛出現,便是一陣狂風呼嘯,異象叢生!

    在半空中只彈指間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卻是在林棟為躲避那三支羽箭後擺出了一個別扭姿勢的腦門前面。

    林棟在這一瞬知道他要死了,他終於明白張小刀為什麼可以在這山林間來去自如,血腥殺戮。

    因為,他是近戰的氣煉者中玩兒箭玩兒的最好的,在遠程的氣煉者中玩刀兒玩兒的最溜的!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1 19:44
第68章 一人一牛的殺戮之旅(九)

    不會練氣的神射手不是好刀客。

    張小刀一定是個好刀客,不僅僅會練氣還會射箭。

    這一戰他先以白玉弓消耗劍客林棟,再以左臂示弱誘敵,待敵人進去圈套後以強悍的近戰實力迫開對手,以青翎箭作為殺手鐧一擊致命。

    致命的青翎箭在林棟的眉宇之間留下了拇指大的創口,穿過後林棟的後腦猛然後向仰著,仰到了九十度,仰的幾乎要折斷脖頸。

    這樣的劇烈動作將他頭頂剩下的半頂鬥笠甩飛,鬥笠無力的在空中盤旋裝在了樹皮堅硬斑駁的樹乾上,最後滑落到了樹乾下那不知何時留下的一灘血跡之上,很是狼狽。

    半頂鬥笠很狼狽,林棟卻不是狼狽如此簡單。

    他的身軀墜地砸出了一圈帶著草屑的塵埃,雙目怔怔的看著枝繁葉茂下露出一角的藍天。

    這雙眸子滿是血絲,眼仁像極了宣紙上毛豪只點了一滴墨水,看起來無法聚焦,看起來死不瞑目。

    許多人在這時都看到了這雙眸子,還有眉宇之間的窟窿眼,然後不約而同的產生了同樣的想法—我不想死不瞑目。

    當然,更不想的是為了銀子死不瞑目。

    所以很多人的動作開始有所遲緩,落下的腳步不再利落,提刀的手腕不再發力。

    這是一副很奇妙的畫面。

    因為血肉與血水的存在,有些狼狽的青山綠水間張小刀屹立其中。

    在他的周圍是十面埋伏!

    斑駁的古樹後,粗壯的枝乾上,繁密的灌木中,都隱藏著他的敵人。

    而明面上,濕潤的土壤上有著無數雙雲履靴,有著黑衣勁裝看起來很冷酷的葬鷹成員。

    但在林棟身死後,無論是踩碎石或是草木上的敵人都沒有進一步動作,似乎是被張小刀擊殺林棟而感到震撼,但實際上他們是怕了這位臉色有些黑,除了一雙劍眉五官沒有能拿出手的少年。

    這時,‘嗖’的一聲輕吟出現在了人們的耳邊。

    那隻箭簇上還帶著血的青翎箭仿佛有靈性一般的來到了張小刀的面前,鑽進了他背後的箭筒中。

    不知道為什麼。

    張小刀也不理解,為什麼在與三寸寒芒一戰後他便與自己的武器產生了某種聯絡。

    如果是普通的羽箭,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可以操縱的一個範圍,但如果是青翎箭,這種感覺便格外強烈,強烈到他覺得只要他想的事情青翎箭都可以做到。

    所以,便有了眼前的一幕,青翎箭在擊殺了林棟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的回到了箭筒之中。

    這一幕,讓眼前所有的敵人更加不寒而慄。

    不是每一名氣煉者都可以通過元氣甚至那叫做意念卻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來操控自己手中的武器。

    每一個人也都明白,這種擁有這種天賦的人,通常都是狠角色。

    張小刀在葬鷹成員的心中已經不用在證明他是否是個狠角色,早在幾天前,他便用血腥的殺戮讓每一個人尋求安全感。

    這時仿佛擁有生命的羽箭歸來,足夠讓他們多一個說服自己不要死不瞑目的理由,所以足足五息之後,張小刀緩慢的將白玉弓背起,抽出落雪刀時仍舊沒有人來到他的面前。

    張小刀笑了笑,笑容很天真無邪,笑聲很是深沉。

    他在殺掉任家會時,他就明白邊關回不去,束手待斃會讓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的找到他。

    所以他選擇與老青牛一道沖進密林中,展開了一場殺戮之旅。

    這並不是性格使然,張小刀很怕死,但在怕死的同時靈隱縣的事情卻讓他必須這麼做,不然枉為人子!

    眼前的所有人,都是靈隱縣遇襲的共犯。

    他們雖然沒有權利去阻撓什麼,但作為老邊軍兒卻都很明白放縱大荒人穿越邊關的後果。

    所以張小刀殺眼前這些人沒有半點負擔,只會覺得越殺越快意。

    並不如何大的笑聲傳遍了綠意盎然偶有血紅的林間,群龍無首的葬鷹成員們終於有人挺身而出。

    張小刀迎來了三道刀光,於是他用一道刀光回應。

    自落雪刀而出的刀氣寒芒四射,如同空氣中出現了一匹純白色的絲綢,挾持著無無可匹敵的氣焰擋住了三道刀光,沒入了三人的身體之中。

    三團血霧伴隨著有些支離破碎的身軀迸裂開來,弄臟了空氣,弄臟了草地,更弄臟了所有人的心。

    此時,青牛來到了張小刀身旁,張小刀橫刀立牛,輕聲道了句:“再見。”聽到的人卻希望再也不見。

    …………

    …………

    清晨的曙光照亮了東山,可東山不時便會墜落塊看起來不大卻可以濺起的塵土無數的落石。塵灰也就如此猶如大霧一般彌漫在東山腳下,彌漫在廢墟之中,彌漫在唯一的營帳之中。

    並不奢華的營帳中,趙志剛滿身塵灰,卻恍然不覺。

    他已經在這里盤坐了一夜,神情肅穆,脖頸上的恐怖傷疤卻越來越紅,仿佛要猙獰而出。

    這時,神色慌張計程車卒掀開了門簾的一角,看著趙志剛輕聲道:“統領,出事了。”

    趙志剛早就下過命令,不許有人前來打擾,而此時有人敢來冒他的忌諱,只能說明事情很大。

    於是他停止了調息,微微張開了並不大但卻威嚴十足的雙眸,問了句:“怎麼了?”

    士卒下意識的咽下了一口吐沫,“林棟,方脈被擊殺。”

    趙志剛的神色驟變,微微側頭,扭曲起了脖頸上的傷疤,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

    士卒不知該如何示好,只能靜默的等待,殊不知此時趙志剛已經開始神游。

    趙志剛與那把三寸寒芒不僅僅擁有十五年的感情,還擁有神妙的聯系。

    這種聯系在超過一定距離後便會失靈,但在一定範圍內他卻可以察覺到大致的方位。

    此時,在他的腦海中便出現了這種大致方位,只是這種方位在飛速移動。

    同時,說不清道不明的磅礴壓力將士卒的腰桿壓彎,他全身上下都在冒著冷汗,近乎虛脫。

    趙志剛繼續沉默,士卒大汗淋漓。

    不知過了多久,士卒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跌倒在了滿是塵灰的地面上,趙志剛才遲遲的站了起來,沒有理會士卒,走出了營帳,走進了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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