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重生修道者 作者:小盜非道1 (連載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8 09:52

第二十九章 喫茶談話
       
    只見大門外是一行三人,當先一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精瘦老頭,穿著十分樸素,頭髮打理的有條不紊,鼻樑上一個深度近視眼鏡,看上去似乎是一個擁有嚴謹務實刻苦鑽研的求學態度的知識分子。

    旁邊一左一右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也是帶著一副近視眼鏡,身材與老者沒有什麼兩樣,不過臉蛋倒是白皙,在加上留著個小分頭,還真像是一個書呆子。

    女的站在三人最右邊,一身時髦打扮,頭髮長長的,紮成一個馬尾辮,梳在腦袋後面,容貌俏麗,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安逸,嘴中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師叔!」

    此人正是徐蕙!

    因為胡姥姥能收她做弟子,多虧了安逸幫忙,所以便讓她叫安逸師叔,算是感謝安逸,而且還不論他如何推諉都不行!

    苦笑著搖頭答應了一聲,安逸掃了一眼另外那一老一少,對徐蕙問道:「你找我有事?」

    如果是徐蕙一個人,他還不會如此以為,但是卻帶了兩個陌生人,安逸則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事她解決不了,找自己求助來了。

    不過想到那胡姥姥也不是吃乾飯的,如果她都解決不了的話,那自己還是不湊那熱鬧了,所以態度有些冷淡。

    只見徐蕙也不在意,反而開始介紹起身旁二人,先是指著中間那位老者道:「師叔,我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們學校的教授,郝靜文郝教授。」然後又一指最左邊的男生道:「那是我師兄,陳傑。」最後才轉身對著兩人介紹起了安逸:「這位就是我說的師叔了,他很厲害的。這次去新疆,有師叔在的話,肯定不會有任何危險!」

    安逸聞言心中疑惑,不過對於徐蕙的誇獎他卻忍不住搖頭,太能吹了些。

    此時郝靜文已經伸出手來,就要跟安逸握手,口中還說道:「沒想到安先生竟然真的這麼年輕,一開始還以為是徐蕙在跟我開玩笑,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幸會幸會。」

    安逸還在納悶他能有什麼名頭的時候,郝靜文的手已經伸到眼前,本著不能打臉的原則,伸出手與他握了兩下就放開道:「還不知幾位找我有什麼事?」

    郝靜文尷尬一笑,徐蕙連忙道:「師叔,你就讓我們在這裡談啊,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抱歉,一時沒想起來。」安逸隨口說了一聲,閃開中門道:「幾位請進。」

    帶著幾人來到屋內,當眾人落座後,安逸卻不忙著詢問了,反正跟自己沒多大關係,既然人家不急著開口,他急什麼。

    燒了一壺熱水,拿出茶葉、茶壺,先是溫水燙杯,之後將茶葉放入茶壺。

    泡茶講究茶具、用水、水溫、環境、心境、甚至著裝(禮服)等等。

    著裝安逸是不在意的,茶具他也是湊活,水是雪水燒開,茶是上好的毛尖,將茶葉放入茶壺,一壺熱水澆了下去,幾乎是與此同時,安逸就已經把那泡進去的茶水倒出來,動作乾脆利落。

    這一步是叫做洗茶,水要足夠熱才能把茶葉的上的雜質全部沖刷掉,而且洗茶的時間不能超過兩秒鐘,也就是進水出水的時間不能有兩秒,這樣才能沖刷掉雜質而又不破壞茶的風味。

    一壺水澆下去,安逸盯著那葉子,大約兩秒左右,看著那葉子翻轉開來完全浸泡到了,他馬上把那茶水給澆了出來。『關公巡城』一式轉了幾個來回,剛剛好四杯七分的泛著濃郁香味的茶水已經成型。

    安逸一伸手,對著幾人道了一聲「請!」,也不待眾人反應,當先端起一杯抿了一口,然後把那茶杯緩緩放下,他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是在品味著那茶葉的味道。過了幾分鐘,才把那茶葉緩緩地滑到肚子去。

    喝完之後,他也不說話,而是舒服地眯著眼睛,似乎是睡覺了一樣,半天都沒有睜開眼睛。

    安逸品茶方式就是茶水在自己嘴巴裡含上一分鐘,然後再用舌頭攪動這些茶水,一直到茶水的香味灌滿整個口腔,這時候才小口吞下肚子。這種方式勝在可以完全品味到茶水的味道。

    此時郝靜文眼前一亮,道:「沒想到安先生也是懂茶,愛茶之人。」

    「哦?難道郝先生也懂得茶道?」安逸說的很是隨意。

    但郝靜文卻根本不在意一般,緩緩開口:「茶道是一種以茶為媒的生活禮儀,也被認為是修身養性的一種方式。它通過沏茶、賞茶、聞茶、飲茶、增進友誼,美心修德,學習禮法。喝茶能靜心、靜神,有助於陶冶情操、去除雜念,這能使人清靜、恬澹。」

    微微泯了一口茶,郝靜文繼續道:「所謂: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生平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膚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清風生。其實茶道的意思,用平凡的話來說,可以稱作為忙裡偷閒,苦中作樂,在不完全現實中享受一點美與和諧,在剎那間體會永久。不知我說的是否正確?」

    安逸摑掌笑道:「郝先生所言是對是錯,我卻是不知道的,於茶道之上,我也不是很懂,不過是閒來喝上兩口罷了。不過先生通古博今,一首盧仝的七碗茶並不如何知名,但郝先生竟然背誦如此熟練,足以見出先生學識非凡,知識淵博。」

    「呵呵……安先生謬讚了。」郝靜文一臉尷尬,他哪懂什麼茶道,不過是扯個話頭搭話而已,之上所說的,也是因為他有個好茶道的老友,從他那聽來的,卻沒想到安逸只誇他學識淵博,這不擺明了露餡了嗎。

    還好此時徐蕙插嘴,解決了他的尷尬,只聽她道:「什麼茶道不茶道的,師叔,今天我來是有事請你幫忙的,你可千萬千萬不能拒絕啊!」她到還真不客氣。

    林逸挑眉道:「什麼事還求到我了?難道胡姥姥還解決不了?」

    徐蕙臉色一苦,不高興道:「師父它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幹嘛,根本聯繫不上了。」

    「怎麼可能?」安逸一陣詫異,這胡姥姥死乞白賴的非要收個弟子,怎麼可能會捨得跟她斷了聯繫。

    卻見徐蕙抿了抿嘴道:「真的!我連幫兵訣都試過了,也聯繫不上。」

    「噗——」安逸一口茶水噴出:「你當你是跳大神的?還幫兵訣?胡姥姥這麼教你的?」

    徐蕙腦袋有些發蒙,不知道安逸幹嘛這麼大反應,但還是答道:「不是師父教的,是我聯繫不上師父,陳傑幫我想的辦法。」說著,轉頭看向一直未說話的男子。

    安逸一臉怪異,道:「這位陳兄弟……東北那嘎噠的?」

    「不……不是。」陳傑看起來有些靦腆,臉紅道:「我杭城的,我也是聽同學說,請神要唱幫兵訣,才出的主意……不對嗎?」

    「對,怎麼不對。」安逸嘴角抽搐,忍著笑道:「這麼說來,是你做的二神?」

    「對啊……」陳傑一時間根本猜不出安逸為什麼這個表情。

    「哈哈!」繞是以安逸的性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指著徐蕙道:「你不會還專門學了薩滿舞吧?」

    徐蕙此時也發現不對了,不禁問道:「到底怎麼了?難道我做錯了?」

    「錯了?不,不能算錯了。」看著徐蕙一臉「再不說跟你拚命」的表情,安逸終於沒有再逗她,說道:「這出馬弟子有自己請仙的方法,想必你師父肯定教過你了吧?」見徐蕙點頭,安逸繼續道:「這跳大神,雖然也是請「仙」,但是卻跟出馬弟子不一樣,因為人家大神請的仙,都是不固定的,不論是野仙、家仙、過路仙,人家都能請去,可不是你這種出馬弟子能比的,不過你這麼亂搞,幸虧沒有請來哪位仙家,不然胡姥姥還不跟你玩命?」

    那胡姥姥一看就是個好面子的主,自己的弟子要是還靠著請別的仙辦事,那它的老臉還往哪放?

    徐蕙此時經安逸一說,也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恨恨的瞪了陳傑一眼,咬牙切齒道:「回頭再找你算賬!」然後轉頭看向安逸道:「那我該怎麼辦才能聯繫到師父?」

    安逸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問你師父去。」不過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推測:「你也別著急,興許是你師父閉關去了,過個一兩個月就出來了。」

    徐蕙聞言不情不願的點點頭,撇嘴道:「那算了,一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了,師叔你就幫幫我吧!」

    「到底什麼事?」安逸忍不住問道。

    徐蕙聞言看了看郝靜文,郝靜文當即開口道:「還是我來說吧,其實這事跟我有關。我有一個朋友,平時很喜歡探險考古之類的活動,前兩個月他組織了一批探險家,一起去新疆探險,他一直對精絕文化特別感興趣,他們這次去就是為了尋找那座隱藏在沙海腹地的精絕古城,結果去了就沒回來,一個人也沒回來,當地的駐軍出動了飛機去找,最後也沒找到,一點線索都沒有……」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8 09:53

第三十章 出發去探險
       
    房間中,郝靜文的話還在繼續:「……事情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我猜測他或許是遇到了什麼不測,但按咱們華夏人的傳統,人死之後,得埋在故鄉,扔在沙漠裡風吹日曬,遠在家中的親人也不安寧。所以就提交了一份考古申請,想要去尋找他的遺體。」

    安逸挑了挑眉毛,疑惑道:「那找我做什麼?我也不會考古啊,難道要我做保鏢?」

    「這……」郝靜文尷尬一笑:「說來有些冒犯了,我做這考古一行,時間久了也清楚這世上有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徐蕙,這幾個月她也對我展示過一些……呃……一些特殊之處,所以我懷疑我那朋友是遇上了什麼靈異事件,本來是想著帶徐蕙去就夠了,但沒想到她卻說她無法聯繫她的師父了,所以她向我推薦了你。」

    還真是個保鏢!安逸臉色一黑。

    郝靜文一見趕忙道:「自然不會讓安先生白幫忙,對於我這次去尋找朋友的遺體,我那朋友的家人也知道,所以也有出五十萬贊助,本來我是不想要的,但若是安先生答應,那便都贈與安先生了。」

    安逸扯了扯嘴角,道:「郝先生果然高風亮節,不過……」

    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被徐蕙打斷:「師叔,你就幫幫忙吧,陳叔叔是我好朋友的父親,這事我怎麼也會跟著的,師叔不會忍心看著我送命吧。」陳叔叔,想必就是郝靜文的那位好友了。

    安逸卻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如果你自己找死,跟我有什麼關係,明知道危險還去,你腦子有問題嗎?」

    徐蕙沒想到安逸會這麼說,聞言大是不滿:「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師叔唉,你怎麼能這麼絕情!」

    「我只是勸你要有自知之明而已。」見徐蕙一副抓狂的模樣,安逸撇嘴道:「你那好朋友都不急,你急什麼?」

    「誰說她不急,她都快急死了!」徐蕙反駁道。

    安逸卻是不信:「急怎麼沒見她來?」

    「誰說她沒來!」徐蕙話一出口,便察覺不對,只見安逸一臉似笑非笑,眼光在她與陳傑身上打轉,一副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臉色一窘,徐蕙還未說話,卻見「陳傑」已經站了起來,摘掉頭上髮套,對著安逸深深一禮,道:「安先生,實在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欺瞞,只是……只是……」

    「只是怕路途中被騷擾吧。」安逸看著對方漂亮的容貌,替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只見其肌膚勝雪,長發飄飄,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之氣,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神態悠閒、美目流盼、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朱唇半啟,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宛若黃鶯:「安先生說笑了,陳婕並無此意……」

    安逸聞言,但笑不語。

    有沒有那個意思他不知道,但喬裝打扮卻是事實。如今正是冬天,衣服厚重,她裡面還穿著高領毛衣,擋住喉結,再加上可以壓低聲音,很少說話,安逸一時間還真沒看出來。

    只見陳婕又是一拜,道:「還望先生海涵,我……」還未說完,安逸卻忽然打斷:「我可以答應你們,錢也可以不要,但是,我要你脖子上的那個吊墜。」

    原來那陳婕一連三拜,脖子上裡衣內的一個吊墜衝了出來,正好被安逸看見,透過感應,竟然從裡面感受到一絲別樣的力量,而且其質地特殊,安逸竟也認不出來,所以就想拿到手裡研究一番。

    且不說陳婕心頭疑惑,但既然安逸開出條件,她自然無不應允,遞了過去,不過還是問道:「不知道安先生要這吊墜做什麼?」

    安逸接過還殘留著陳婕體溫的吊墜,拿在手裡觀賞一番,只見其光華內斂,通體烏黑,四四方方,不過麻將大小,表面光滑圓潤,裡面卻暗含紋路,整體印在一個金屬框中。

    聽到耳邊傳來的詢問,不待細看,安逸問道:「這吊墜你是從哪得到的?」

    「我父親探險時發現的,因為不知道作用,但是質地堅硬,無法損壞,而且裡面紋路古樸,想必是年代久遠的古物,便送給我讓我佩戴。安先生難道認得它?」陳婕問道。

    安逸搖了搖頭:「不認得,但是裡面有一股殘餘的特殊力量,想必其前身是什麼法器,但具體如何,還需要好好探查。」

    安逸說完目光一轉,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這件事我應下了,到時候叫我就行。」

    「現在就動身,各種裝備已經準備妥當,不知道安先生認為可不可以。」陳婕十分急切,但還是詢問安逸的想法。

    「也好,不過現在天色也不早了,還是等明天早晨再出發吧。」安逸提議道。

    「那就聽安先生的。」

    ……

    當夜,陳婕與徐蕙返回徐家住,而郝教授卻是留了下來,估計是想與安逸探討一下靈異之事,但安逸卻沒那個興致,吃過飯直接轉身回房了。

    回到房間後,先是研究了一下那個吊墜,從金屬框中摳了出來,長約一寸七分,寬九分二釐,重卻有三兩二錢,顯然密度十分大。

    不光如此,不論安逸是用法力探查,還是拿純陽劍劈砍,竟然都沒有對他產生傷害以及引發異樣,這讓安逸更為驚奇。

    要知道純陽劍雖然威力下降了,但是鋒利程度可沒變,銷金斷玉跟切豆腐似的,這小黑方塊究竟是什麼質地,竟然如此堅硬?

    思索無果後,安逸順手把它收入空間,留著以後再說,當下躺在床上,心神沉入丹田,開始修煉。這也是進入《古劍奇俠傳》世界一開始那幾天落魄生涯所得,不需要特定的動作,隨時隨地,隨心隨意都可以進入修煉狀態。

    心神入丹田,意念入元神,一夜時間轉眼即過,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行裝離開大山深處,向外面的世界走去。

    馬不停蹄的來到火車站,一個問題擺在眾人面前,那就是純陽劍!

    不論火車飛機,都是不讓帶管制刀具的,所以眾人商量一番,決定還是快遞過去。

    安逸此時則是無比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弄把假的快遞過去裝裝樣子就可以了,不至於用到的時候顯得突兀。如果是真的,他還真不放心交給別人,萬一丟了,再想找回就麻煩了。

    將純陽劍(偽)發了一個快遞,眾人上了火車,先是去了仙城,在那裡要同郝教授的幾個學生會合,然後是烏魯木齊,考古探險隊的裝備將會直接託運到那裡。

    火車行駛途中,郝教授找到安逸,道:「咱們明天早上就能到仙城了,接上我的三個學生,人員就算都到齊了,你是咱們的隊長,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路線的問題。」

    這隊長可不是安逸要的,而是郝教授死乞白賴的封的,說什麼如果遇見特殊的情況還需要靠他,為了給他增加威嚴,避免其他人不聽指揮,給他一個無比重要的職位噹噹。不過在安逸看來,估計是這郝靜文怕他遇見危險撂挑子不管他們了,所以給他個職位,用責任心約束他。可惜的是,那玩意安逸還真沒有過。

    安逸還沒有回話,陳婕也在一旁道:「是的,安先生,我和教授商量了,計劃從博斯騰湖出發,向南尋找古孔雀河河道,然後經古孔雀河河道進入沙漠深處,沿茲獨暗河南下,尋找精絕古城遺蹟,我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安逸心中覺得好笑,這些知識分子和有錢人,紙上談兵異想天開,這麼走等於是在沙漠戈壁中兜圈子,哪有人敢在沙漠裡走z字型路線,就算不渴死餓死曬死,到最後也得累死。

    不過安逸卻懶得發表意見,人家問你是為了對你表示尊重,你要真指手畫腳,聽不聽先兩說,即使聽了,出了事還不賴自己?所以安逸當即搖頭,道:「兩位,我雖然是領隊,但是對於行進路線的安排我沒資格參與決定,你們確定好了路線和目標,我負責到了地方保證大家的安全,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對於鬼怪我還算拿手,但如果是其他比如說天災**,我也不能擔保什麼。」

    俗話說的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但安逸顯然責任心欠缺,或者說自信也不為過,如果遇到什麼靈異事件,他有足夠的信心保證大家的安全,如果保證不了……那就保證不了唄。

    陳婕卻不知道安逸的心思,點頭道:「當然,如果是遇到沙塵暴等自然災害,我們只能自求多福,但若是靈異現象,就拜託安先生了。」

    安逸點頭,徐蕙在一旁插嘴道:「師叔,要不你現在教我幾招,到時候我也能出一份力,你也輕鬆點是不?」

    這徐蕙此時身懷胡姥姥贈與的法力,但卻沒有運用的法門,如今不能請胡姥姥上身,自然想多學兩手。

    安逸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本書,赫然是《茅山秘術》,扔到徐蕙懷中,道:「自己拿去研究,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對於《茅山秘術》,安逸心中已經不是十分看中了,畢竟只能在特定的世界使用,倒不如多練練劍術與縮地成寸。心道留著也沒什麼用,所以送人送的十分痛快。

    徐蕙卻是高興萬分,自己捧著書去研究去了。不過這《茅山秘術》多是符咒,她一時間也研究不出來什麼。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8 09:53

第三十一章 沙漠風光
       
    接下來一路平平淡淡,到了仙城,安逸見到了考古隊的其餘成員,都是陳教授帶的學生,相貌樸實的馬斌,個子高高的秦學明,身材黑壯的吳猛,還有個女學員葉亦心。

    加上安逸等人,一共八人抵達了新疆,路上安逸知道,吳猛竟然是一名退役特種兵,野外生存經驗豐富,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他拉進來的。

    最讓安逸詫異的,他們的裝備中竟然準備了槍,這讓安逸對於陳婕的身份有了更深的懷疑:普通人家哪裡搞得到槍?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靜靜的跟在隊伍後面,一副「我是小透明」的模樣。

    看著吳猛聯絡了以前在部隊的一個戰友,然後又通過他的朋友找到了一位做牲口生意的老人做嚮導。

    老人的名字叫「**·阿拉穆勒」,但是他的這個名字已經沒人喊了,人們都稱他為「安力滿」,意為沙漠中的活地圖。

    現在正好是進沙漠最好的季節,風沙小,溫度低,消耗的水量只有春夏季節的1/4。所以安力滿老漢答應的非常痛快,他有自己的駝隊,所以到不用再去僱傭駝隊。

    駱駝,素有沙漠之舟的美名,不僅是一種具備運載能力的動物,它們有很多從遠古祖先那裡遺留下來的技能,可以躲避沙漠風暴,流沙等自然界的威脅,也可以不吃不喝的在烈日下負重前行,寬厚肥大的腳掌,著力面積很大,不會輕易的陷入沙中,年老而又經驗豐富的駱駝,會在茫茫荒沙中領著主人找到水源,在晚上,警覺的駱駝還能起到哨兵的作用,在狼群等野獸趁黑偷襲的時候提示主人。

    一連休整幾天,其間「純陽劍」再次回到安逸手中。

    出發那一天,安力滿老漢挑選了二十峰駱駝,帶上幾大桶水和幾十個饟以及其他裝備物資,又帶上大量的豆餅和鹽巴。

    秦學明好奇心不小,邊幫他搬東西邊問:「老爺子,咱在沙漠裡就吃豆餅和鹽巴?這不越吃越口渴嗎?」

    安力滿老漢大笑:「哎呀,這個嘛,你要吃也是可以的,不過胡大認為這些嘛,還是應該留給駱駝吃嘛。」

    談話並沒有持續,在物資裝好後,眾人開始啟程。

    在安逸看來,這支九個人組成的小隊,與其說是考古隊,倒不如說是古時候的駝隊,食物的攜帶量大約夠維持不到一個月,清水足夠使用十幾天,在半路的幾處綠洲以及地下暗河還可以再補充食用水。另外還有幾大皮口袋酸奶湯,在沙漠中渴得受不了的時候,喝上一口解渴,能頂過十口清水。再加上探險隊的各種器材設備,使得每峰駱駝的負重量都很大,行進的時候,人員只能靠兩條腿走一半路,騎著駱駝走一半路。

    對於走路安逸自然不懼,一邊修煉一邊走路顯得十分輕鬆,不過對於水和食物他空間中可是準備了不少,都快塞滿了,要知道自從安逸突破練氣期以來,這天書空間翻了一倍,已經達到了二十四米,甚至隨著他的修煉還在緩慢增長,這麼多食物,足夠他一個人吃一年半載了,足以看出上個世界他是真的餓怕了,不過這天書空間中沒有時間流動,倒也不怕食物過期變質。

    一路走一路行,安逸等人的第一段路線是從博斯騰湖向西南出發,沿孔雀河向西走一段,直到找到向南的古河道,博斯騰可譯為站立之意,這個名稱的由來,是因為有三道湖心山屹立於湖中。古代也稱這個湖為魚海,是中國第一大內陸淡水吞吐湖,孔雀河就是從這裡發源,流向塔克拉瑪干的深處,在安逸經過湖邊的時候,放眼眺望,廣闊深遠的藍色湖水讓人目眩,不經意間,產生了一種彷彿已行至天地盡頭的錯覺。

    動身之後頭兩天,徐蕙等幾個學生興致極高,他們都很年輕,是平生頭一次進入沙漠,覺得既新鮮又好玩,一會兒學著安力滿老漢指揮駱駝的口哨聲,一會兒又你追我趕的打鬧,唱歌。

    安逸雖然也是第一次來到大沙漠,但他養氣功夫不錯,所以到沒那麼失態,不過也是四處張望,好好欣賞著沙漠風光。

    初始的這一段路程,按照安力滿老漢的話說,根本不算是沙漠,孔雀河的這一段古河道,是河流改道前就存在的,有些地段的河床並未完全乾涸,周圍的沙子也很淺,到處都有零星的小型湖泊和海子,水面上偶爾還游動著一小群紅嘴鷗和赤嘴潛鴨,沿著孔雀河的河彎,有一小塊一小塊的綠洲,生長著沙棗,胡楊和一些灌木。

    等過了這條河彎就算是真正進入沙漠了,孔雀河改道向東南,往那邊是樓蘭、羅布泊、丹雅,我們則向著西南行進,進入「黑沙漠」,安力滿老人說黑沙漠是胡大(真主、安拉)懲罰貪婪的異教徒而產生的,沙漠中掩埋了無數的城池和財寶,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黑沙漠裡把它們帶出來,哪怕你只拿了一枚金幣,也會在黑沙漠中迷失路徑,被風沙用遠的埋在裡面,再也別想出來了。

    這是一片流動性大沙漠,大風吹動沙丘,地貌一天一個樣,沒有任何特徵,古河道早就不見蹤影了,多虧有了安力滿,那些被黃沙埋住大半截,只露半個屋頂的古堡、房屋、塔樓,被狂風吹成傾斜,與地面呈三十度夾角的胡楊,沙漠中幾株小小的梭梭(植物名),都逃不過安力滿老漢的眼睛,這些東西連起來,就串成了一條線,它告訴人們,孔雀河的古河道曾經從這裡經過,在這條消失不見的古河道盡頭,就是那座傳說中被胡大遺棄的精絕古城。

    在沙漠中給人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千年的胡楊,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會相信沙漠中也有樹,每一棵樹都向一條蒼勁的飛龍,所有的樹枝都歪歪斜斜的伸向東方,好像這條龍在沙漠中奔跑,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生歷經了上千年,早已枯死,樹幹被風沙吹得都快平貼到地上,但是它仍然沒倒下。

    夜裡,大家把碳埋在沙子裡,人睡在沙子上,剛躺上去時還是涼的,早晨醒來,眉毛上帶著霜花,可後背全是汗。

    早上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映紅了天邊的云團,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籠罩上了一層霞光,乾枯的胡楊和波紋狀的黃沙,都被映成了金紅色,濃重的色彩,在天地間構成了一副壯麗的畫卷。

    走了沒多遠,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雪,雪花很大,落在金燦燦的沙子上,還沒來得及融化就被另一層覆蓋,慢慢地竟然給沙丘蓋上了一床白色的棉被。太陽照射下,有的地方開始消融,遠遠看去,白茫茫一片中偶爾有幾處露出黃色的沙丘斑點,金黃色的沙子、白色的雪毯與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

    眾人見了這種景色,都不禁精神為之一振,學生中葉亦心彷彿一個詩人般,讚歎道:「沙漠簡直太美了,安靜至極,完全是另一個世界,沒有任何紛爭,沒有任何虛假,讓人可以放下一切戒備,恢復最自然、最輕鬆的狀態。天啊,你們看那是雙彩虹!」只見她驚叫一聲,取出相機,連按快門,希望把這絕美的景色保留下來。

    安逸順著目光望去,果然見天邊兩條彩虹高高掛起,美輪美奐,甚至連他心底都有了一絲迷醉之意。

    就在此時,安逸眼角餘光忽然發現安力滿老漢盯著東邊的朝陽出神,臉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絲不安,安逸走過去問道:「老爺子,怎麼了?是不是要變天了?」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里這句諺語,想必每個中國人都知道,這早上火紅的云霞,可不是什麼好照頭。

    安力滿老漢點點頭,隔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是的嘛,天上的云在流血,胡大嘛,大概生氣了,這沙漠嘛,又要起風了嘛。」

    安逸笑道:「這老胡家的人脾氣可真不好,動不動就生氣。」

    安力滿老漢氣得一把山羊鬍子都吹了起來:「胡大嘛怎麼姓胡呢?你這麼樣的說,胡大是要生氣的嘛。今天晚上黑沙漠嘛就要起很大很大的風了,咱們不能耽擱,趕快向前走嘛。」

    這已經是考古隊出發的第六天,進入黑沙漠的第四天了,前邊是西夜古城的遺蹟,按照安力滿老汗所說,這次的風暴會很大,築了沙牆也擋不住,如果不趕到西夜城遺蹟,他們都會被活埋在沙漠裡。

    這裡離西夜古城的遺蹟還有多半天的路程,但就怕路上萬一出點什麼事耽誤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安逸跳上駱駝背想招呼大夥快走,卻見安力滿老漢慢慢悠悠的,從駱駝上下來,取出一張毯子,不緊不慢地鋪在黃沙上,跪在上面,雙眼微閉,神色虔誠,張開雙手伸向天空,然後又摀住自己的臉,大聲念道:「阿拉呼啊嘛。」

    他這是在向真主禱告啊,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課。

    安逸見他如此氣定神閒,以為他說晚上要起大風暴的事沒有多嚴重,再聯想現在又不是風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風暴,也就隨之放鬆了下來,便去和其餘人一起觀看大漠的美景。

    哪裡想到……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9 09:40

第三十二章 風暴逃生
       
    清晨的陽光下,天上飄著雪花,地上卻沒有留下雪跡,如夢似幻般的景色中,眾人都是心神迷醉,唯獨安力滿老漢,五體投地伏在毯子上,嘴中唸唸有詞。

    安逸見他如此氣定神閒,以為他說晚上要起大風暴的事沒有多嚴重,再聯想現在又不是風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風暴,也就隨之放鬆了下來,便去和其餘人一起觀看大漠的美景。

    誰想到安力滿禱告完了後,就像變了個人,身體好像擰滿了發條一般,三下兩下捲起毯子,彈簧一般的躥上駱駝,打個長長的口哨:「噢呦呦呦呦……快快的跑嘛,跑晚了就要被埋進黑沙子的煉獄了。」說著,催動胯下的大駱駝,當先跑了起來。

    安逸臉色一黑,心中大罵:「這他娘的死老頭子。」這麼緊急的情況,他剛才還有閒心慢吞吞的禱告,現在又跑得這麼快,當下招呼眾人動身。

    駱駝們也似乎感到了天空中傳來的危險信號,象發瘋了一樣,甩開四隻大蹄在沙漠中狂奔,平時坐著駱駝行走,晃晃悠悠覺得挺有趣,但是它一旦跑起來,就顛簸得厲害,眾人都是緊緊趴在駱駝背上,生怕一個抓不穩就掉了下來。唯有安逸身懷功夫,倒顯得遊刃有餘。

    奔跑的駝隊在大漠中疾行,揚起的黃沙捲起一條黃色的巨龍,此時雪已經停止,大夥都把風鏡戴在眼上,用頭巾遮著了鼻子和嘴,安逸左右看了看,越發覺得情形不對,這駱駝們已經失控一般,瞪著眼喘著粗氣跟隨著安力滿老漢的大駱駝,跑得向旋風一樣,看來事情比他預想的底線還要緊急危險。

    眾人一直跑到中午,饒是駱駝們矯健善走,這時也累得大汗淋漓,不得不緩了下來,不過好在沒人掉隊。

    安力滿讓大家趕緊趁這時候吃幾口乾糧,多喝點水,不要擔心水喝光了,西夜城的遺蹟下面,可以找到古孔雀河的地下水脈,清水在那裡將進行重新補充,吃飽喝足,讓駱駝稍微養一養腳力,好在離得已經不遠了,不過還是馬上就接著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大夥取出饟和乾肉,胡亂吃了幾口,此時大家的體質也凸顯出來了,安逸似沒事人一般,而郝教授等人則是被駱駝顛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只是喝了點水,什麼也吃不下去。

    吳猛和另一個大高個學員秦學明倒沒什麼,特別是吳猛,退役特種兵的名頭不是蓋的,顛簸一上午也不見他如何疲憊,依舊神采奕奕,忙著幫安力滿老漢給駱駝背上的物資加固。

    一真微風吹過沙丘,捲起一縷縷細沙,遠處的天際,漸漸變成一片暗黃色,安力滿老漢大叫:「信風來啦,不要再歇了嘛,真主保佑,咱們這麼多人,快快逃命去嘛。」

    考古隊的成員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再次爬上駱駝,此時已顧不得駱駝體力了,吆喝著催動駱駝奔跑。

    剛剛還是晴朗的天空,好像一瞬間就暗了下來,那風來的太快,被風捲到空中的細沙越來越多,四周籠罩在鋪天蓋地的沙塵中,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風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處是一片暗黃色,忽然,隊伍最前面安力滿老漢連著他身下的駱駝一矮,原來是那駱駝奔的太急,一腳踏空沒有及時抽上來,噗通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

    駝群見頭駝停了,其餘的也都停住腳步,眾人都是大驚,安逸慌忙跳下來,一把拽起安力滿老漢,由於風沙太大也顧不得說話,拉著他放到後面一隻駱駝上,那頭駝一時半會起不來了,只好放棄。

    但是駱駝們好像嚇壞了,當安逸返回駱駝上,任憑他怎麼抽打,也不聽指揮,與其餘的駱駝排成一溜,蹲在原地,把頭埋進沙裡。

    這一路上安逸見過不少駱駝的白骨,死亡的時候,都保留著這樣的姿勢,好像是罪人接受懲罰一樣。

    安力滿說這些都是被胡大的黑風沙嚇壞了的駱駝,它們知道馬上黑風沙就會來,跑也沒有有用,乾脆就跪在地上等死了。

    這種情況突然出現,大家都束手無策,難道都等著被黃沙活埋嗎?那滋味可不太好受。

    正當一籌莫展之時,忽然一個巨大的白影跑來,白色的影子象魔鬼一樣,瞬間就到了安逸等人的身邊,那是一峰比普通駱駝大上兩倍的駱駝,背上只長了一個駝峰,全身雪白,在黃沙中分外醒目。

    「野駱駝!」認識這種駱駝的幾個人心中同時叫了一聲。

    尋常的駱駝與野駱駝除了體形大小有差別之外,它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們飼養的駱駝背上有兩個駝峰,而野駱駝背上只有一個。

    隔著風鏡,安逸彷彿能看見安力滿老漢那雙眼睛放出了光芒,那是一道死中得活的喜悅之光。安力滿興奮得揮動雙臂讚美真神安拉,跪在地上的駱駝們也好像受到某種召喚,把埋進沙子裡的頭又抬了起來。

    只見安力滿對著眾人打了一個招呼,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跟著這匹雪白的野駱駝跑就還有求生的機會。它是這沙漠中的動物,應該知道哪裡可以躲避胡大的黑風沙。

    眾人都爬在駱駝上,身下駱駝們低著頭,跑得嘴裡都快吐白沫了,使出剩下的全部體力,緊緊跟這前邊的白駱駝,轉過一大片沙山,沙漠的地勢在這裡忽然拔高,白駱駝的身影一閃,只一躥便不見了。

    大家都心道不妙,它跑沒影了,他們可就麻煩了,眼見周圍越來越暗,已經分不清楚天空和大地了,再過一兩分鐘,吞噬生命的黑色沙暴就要來了。

    可還沒等大家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坐騎下的駱駝紛紛轉向,繞過了這塊高聳的沙山,一段殘破的城牆出現在眼前,城牆下面有個夯土的大堡壘,原來這裡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遺蹟。

    大部分建築都被黃沙埋住了一多半,有的房屋已經倒塌,只有那段堅固的城牆高聳出來,風吹日曬,已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早已變成了和沙漠一樣的顏色,從遠處看,只會認為是座大沙丘,不從側面轉進來,永遠也不會發現這座古堡。

    那峰全身雪白的野駱駝原來是跑進了這裡避難,只不過古城的斷壁殘垣擋住了視線,看不到它跑到哪去了。

    城牆就像是道高高的防沙牆,若說能否憑藉它擋住這次罕見的大沙暴,用安力滿老漢的話講:「那就要看胡大的旨意了嘛。」總之在這種情況下,有地方躲藏就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考古隊的隊員們此劫後餘生,人人都是臉色發黃,看不清是被嚇得臉色發黃,還是一臉的沙塵,眾人下了駱駝,安力滿指揮駱駝們在牆邊趴好,隨後帶領著一眾人等,陸續從一間大屋的破房頂下去。

    古城雖然有城牆遮擋風沙,但是那些城牆有些地方斷開了,這麼多年來仍然有大量的沙子被風吹進城中,破損的房屋中,地上積滿了細沙,足有兩米多厚。

    安逸等人進去避難的這間大屋,可能是類似衙門或者市政廳那樣的設施,比較高大,縱然是這樣,仍得貓著腰,稍稍一抬頭就會撞到上面的木樑。

    葉亦心郝靜文等體格不好的人進去就躺在地上,拿出水壺就喝,其餘的人也差不多,唯有安力滿,進屋之後立刻跪倒在地,口中唸唸有詞:「黑地獄來的魔鬼颳起了黑沙暴,感謝胡大,感謝您派來吉祥的白駱駝,救我們遠離災禍的噩夢。」

    原來這單峰白駱駝在當地人看來,是沙漠中最神奇的精靈,成吉思汗西夏王李元昊等人,都有白駱駝,不過那些都是兩個駝峰的,雖然罕見,但並不算神奇。

    「如果隊伍中哪怕有一個胡大不喜歡的人,都不會見到白駱駝,看來咱們這些人是被真主眷顧的虔誠信徒,從此以後彼此要像親兄弟一樣,打斷骨頭連著筋。」這是安力滿的原話。

    安逸對此不置可否,看著頭頂上的破洞,聽著外面如奔雷般的風聲,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這天地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此時吳猛探出身子拔了一些房外牆下長滿了沙蒿子,就是一種乾草,取出固體燃料,點了一小堆火,給大夥取暖。

    黑漆漆的古屋,被火光照亮了,葉亦心突然跳了起來,頭一下撞到了房梁,她差點被磕暈過去,房樑上落下無數細沙,底下的人都沒戴風鏡,免不了被迷了眼睛。

    眾人都是一邊揉眼睛,一邊問葉亦心怎麼了,發什麼神經。

    唯有安逸,反應的快沒有被迷住,此時睜開眼看過去,一具屍骨在牆下,被風吹進來的黃沙埋住了一小半,大部分還露在外邊,冷眼一看,還真是停嚇人的,怪不得嚇得葉亦心跳那麼高。

    只聽葉亦心顫抖的聲音此時才傳了出來,尖聲道:「右邊牆角躺著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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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守夜
       
    「死屍?」馬斌邊揉眼睛邊抱怨道:「我說亦心,一具屍體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咱們考古的還怕死屍嗎?」

    葉亦心的眼睛也進了沙子,捂著撞到屋樑的頭頂道歉:「對不起啊,我……我就是沒想到這屋裡會有死人,思想準備不充分……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安逸已經收回了目光,在死屍之上他並未感覺到任何異樣,所以並不擔心。其餘的人也陸續睜開了眼睛,拿出水壺,用清水為幾個迷眼迷得嚴重的人沖洗。

    考古隊的成員,除了安力滿老漢,都是經常跟古屍打交道的,也沒有人害怕,只是對這具人骨死在這裡多少有點疑惑,沙漠中的死者很少會腐爛,多半都是被自然風乾成了木乃伊,可是這副白骨身上半點皮肉都沒有,說不定是讓沙狼給吃光了。

    安力滿卻認為這並不奇怪:「那峰白駱駝不是跑進來躲避大沙暴嘛,咱們多虧了跟著它才倖免於難的嘛,這片沙漠不同與有樓蘭遺蹟雅丹奇觀的半沙漠半戈壁,人們進這西邊的黑沙漠嘛,只敢從孔雀河古河道的線路嘛,一點都不敢偏離的嘛,憑咱們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座城堡的廢墟的嘛,但是沙漠中的動物們就不一樣了嘛,這座廢城,肯定是胡大賜給沙漠中動物們的避難所嘛,咱們是沒看見,那些破房斷牆後邊,說不定藏著多少避難的沙狼、黃羊、沙豹……的嘛,這會兒天上正在刮大沙暴,地上的動物們都嚇壞了嘛,誰也顧不上誰了嘛,等沙暴過去之後,也許會發現狼和黃羊都躲在一間屋子裡,那時候是狼就該呲出牙了嘛,是黃羊的就該伸出頭上的角了嘛。」

    聽說這些破房屋中還藏著不少避難的野獸,葉亦心等幾個膽子小的人都有些緊張,安力滿也擔心躲在破城牆後邊的駱駝們,他要冒著沙暴出去把駱駝們拴住,看來這場大沙暴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還不知道要在這間大屋中耗上多久,於是吳猛、馬斌、秦學明也和他一起出去,順便把吃的東西和燃料睡袋都搬進來。

    他們四個帶上風鏡,用頭巾裹住口鼻耳朵,從屋頂上的破洞翻了出去。過了吸兩根香煙的功夫,他們仨就回來了,身上全是沙土,吳猛把頭巾和風鏡扯掉,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娘的,這風颳的,要不是我們四個人互相拉著,都能給我們刮到天上去了,不過那老爺子沒蒙咱,我們路過一堵破牆的時候,那後邊藏著六七隻黃羊,等會兒風小點,我拿槍去打兩隻,咱們吃頓新鮮肉,這幾天都是肉乾,吃得也煩了。」

    安力滿聞聽此言,表示堅決不同意:「不可以不可以,你一開槍的嘛,那個槍聲嘛,就把藏在城裡的野獸都嘛,都嚇跑了,它們就會跑出去,都會被活活埋在魔鬼的黑沙暴裡的嘛,咱們和那些動物們一樣的嘛,都是胡大開恩,才能來這裡躲藏嘛,你不可以這麼樣的。」

    吳猛猛翻白眼,道:「得了得了,您趕緊打住,我不就這麼一說嗎,招出您這麼多話來,我接著吃肉乾行不行?胡大他老人家不會連肉乾都不讓咱吃吧?」說罷從包裡取出肉乾和罐頭白酒,分給眾人吃喝。

    在大沙漠中亡命奔逃了多半日,現在被沙暴困在這無名古城的廢墟中,大家一路擔驚受怕,現在都餓的狠了,休息過來後,都開始狼吞虎嚥。

    吃完東西之後,郝教授道:「我們把那牆角那具遇難者的人骨埋了吧,就那樣把它擺在那,大家也不舒服。」

    馬斌道:「教授您年紀大了,多休息會兒,讓我們來吧。」說著就招呼安逸:「喂,說你呢,你不是隊長嗎,這一路也沒見你有什麼隊長樣,現在還不趕緊表現表現。」

    安逸眉毛一挑,這話中帶刺啊!不過他卻沒有說話。當然,也沒有動。

    陳婕一見,不顧身體上的疲累,站起來對馬斌道:「還是我跟你一起吧,我請安先生來帶隊,怎麼能讓他做這些小事。」

    馬斌「哼」了一聲,道:「我看你們都被他騙了,什麼神啊鬼的,現在都什麼社會了,還信那個……」

    「馬斌你什麼意思!」徐蕙此時不願意了:「他是我師叔,難道你連我都懷疑!」

    眼見場面有些失控,郝靜文趕緊出聲:「好了,好了,都不要吵,安先生我們自然信得過,馬斌你現在還年輕,很多事還不知道。如果你不願意做,還是我來吧。」說著就要起身收拾那具屍骨。

    馬斌陪笑道:「教授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能不願意呢,你們先歇著,我這就去。」說完,卻狠狠瞪了安逸一眼。

    「學明跟我一起吧。」馬斌不願意自己幹,但女生他自然不好意思讓她們受累,而對於吳猛他又不熟,只知道是一名特種兵,所以也沒有多少交談,更何況吳猛手裡有槍,他還真不敢得罪。雖然考古隊的人都分配到一把手槍,他手中也有,但是槍法自然不必提,甚至他敢不敢開槍還兩說,畢竟一個普通人而已。

    徐蕙見此不屑的撇了撇嘴,挪到安逸身邊小聲道:「師叔你別生氣,跟他生氣不值的,整天就知道溜鬚拍馬,我也不喜歡他。這次要不是他抱緊郝教授大腿,小婕都不打算帶著他。」

    安逸點頭應了一聲,心中卻是詫異,這陳婕,好像權利有點大啊。

    還沒等他往深了思考,陳婕此時也湊了上來,歉意道:「安先生,對不起了,實在沒想到他會對您有意見,要不然這樣,一會兒我讓郝叔叔說說他……」

    「不必了!」安逸擺手打斷。

    很快,遇難者的屍骨被清理出來,現在這麼惡劣的天氣,當然不可能埋到外邊去,只能就地挖開黃沙,把那具遇難者的屍骨埋了。他身上也沒有衣服和任何能證明他身份來歷的東西,連個簡易的墓碑都沒法給他做。

    郝靜文看了看表,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外邊的黑沙暴依然未停,反而有越來越猛的勢頭,說不定還會刮上整整一夜。就招呼眾人睡下,輪流守夜。

    女生自然用不到,郝教授、安力滿年老也不會勞煩他們,所以只有安逸、秦學明、馬斌、吳猛四人。

    那馬斌不愧是個精明的,張羅著守第一段時間,要知道這守夜越晚越難受,尤其是凌晨一段,還有中間一段。

    安逸運氣很不好,排在倒數第二段,不過這對他來說還真沒什麼,此時他元神基本穩固,就算七八天不睡也沒什麼,更何況他修煉相當於睡覺,而他幾乎無時無刻在修煉,更沒有問題了。

    當輪到安逸守夜的時候,完全不需要排在他之前的秦學明叫他,他就自動醒來,秦學明與他打了聲招呼,沒有多廢話,就去睡下。

    而安逸則是來到牆角,接替秦學明的位置,不過他一雙眼也是似閉微睜,也彷彿熟睡一般。

    約摸一個來小時,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自耳邊傳來,安逸猛然睜眼,卻見是吳猛向這面走來。

    面對安逸詫異的雙眼,吳猛解釋道:「剛剛睡醒了,反正也快到了我放哨的時候,就沒有再睡下。」

    安逸點點頭,還未說話,卻聽吳猛嘆道:「本來我也向馬斌一樣,對你當這隊長心裡有疑惑,但就剛才的情況看來,我離你還有三四米距離,而且已經很控制腳步聲了,但還是被你發現,就這一點,我做不到。」他到也是誠實。

    安逸點頭笑道:「也沒什麼,這裡面沙子太多,而我聽覺又比普通人靈敏一點,所以才能發現。」因為這吳猛誠實,所以安逸對他的感官還算不錯。

    吳猛把拿在手上的步槍抱在懷裡,以防突然有野獸突然躥進來傷人,一邊靠牆坐下,拿出一盒煙遞到安逸面前:「抽嗎?」

    安逸順手拿了一顆,點頭稱謝:「很長時間沒有抽過了,現在正好回味回味。」自打重生以來,他還沒有碰過煙呢,現在一見,卻是有些懷念。

    兩人一邊抽煙一邊聽著外邊的風聲,一時間有些沉默。

    最後還是吳猛出言打斷:「也不知道知道再往深處還潛藏著多少危險的陷阱,一想到郝教授他們還要接著往沙漠深處走,真讓人頭疼啊!」

    安逸詫異問道:「怎麼?你也是他們聘請來的保鏢?」

    吳猛點點頭,道:「算是吧,家裡急需用錢,所以才會接下這危險的差事……」

    這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安逸敏銳的捕捉到吳猛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哀,心中想道。

    只聽吳猛繼續道:「這沙漠表面上看很平靜,無風的時候整個大地都像是被金黃色的絲緞所覆蓋,可是在這平靜的表面之下,吞沒了無數人和動物的流沙,瞬息萬變的風沙,各種沙漠中的動植物,都是一個個威脅著探險隊安全的因素,說不好就得出什麼意外,今天遇到大沙暴,而隊員們沒出現傷亡,這絕對可以算是奇蹟了……」

    安逸聞言大是點頭,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為了一個不知來歷,不明作用的未知之物趟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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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似悟非悟 玄之又玄
       
    安逸本以為以他現在的修為,在地球上不說橫行無忌,但有什麼危險總能逃的了的,所以他才肆無忌憚的僅為一個心中產生好奇的事物就答應下來。但今天這場風暴卻給他來了一個下馬威,讓他略有些飄飄然的心裡立刻沉寂下去。

    不過末法時代的天地之威便達到如此地步,那《聊齋》呢?裡面能操縱天地之力的仙人呢?更甚至……《西遊》呢?

    安逸不禁自問,以他現在的修為,又算個什麼?

    精神與**上得不到充一,自身的力量凌駕於思想、意念之上,便容易使人迷失心智,做出一些不應該做的事。

    作為一名修道者,也應當「日三省吾身」,非省「謀而不忠、交而不信、傳不而習」,而是反省自身是否被財、色、名、利等所迷失,反省自身是否被貪嗔之念所影響,反省自身種種不足之處。

    儒有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道有聞道、入道、學道、修道、得道、傳道、了道七明途。

    而不論儒、道,首先都要確立自己的思想,唯有明確自身思想,知行合一,方能持續修持。若無思想,即便有毀天滅地之能,不過一行尸走肉矣。

    恍惚之中,安逸只覺靈台一涼,似醍醐灌頂,彷彿想通了什麼,但卻似明非明,總感覺還差一步。

    懵懵懂懂之際,心無其心,形無其形,物無其物。元神之中一片混沌,入眼所見,一片虛無景象。

    不知是萬年還是一瞬,冥冥之中,忽然一道聲音似從虛無中傳來,又似乎是從元神內升起,如一道曙光,一道驚雷,在安逸心底轟然炸響:

    「靜為之性,心在其中矣;動為之心,性在其中矣;心生性滅,心滅性現,如空無象,湛然圓滿。大道無相,故內其攝於有。真性無為,故外不生其心。如如自然,廣無邊際,對境忘境,不沉於六賊之魔,居塵出塵,不落於萬緣之化。致靜不動,致和不遷,慧照十方,虛變無為。」

    一種明悟湧入心頭,前塵種種場景仿似一道道幻像在心底閃過,不留一絲痕跡,但元神卻愈加通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當安逸從那種玄之又玄的感悟中退出,就連他都說不上來其究竟悟了什麼,或者說……悟了沒悟?

    睜開雙眼,身旁吳猛並未露出任何詫異之色,顯然時間並未過去多久,甚至這外界的時間根本未流動,而他元神所見所悟,一切皆是虛假幻象,南柯一夢般。

    「真非真,假非假,真真假假,不真為真,不假為假;假假真真,不真為假,不假為真……」

    一聲輕笑從安逸口中響起,旁邊吳猛一愣:「什麼?」

    安逸搖頭笑笑:「視不見我,聽不得聞。」

    「……」什麼意思?!

    吳猛更是迷惑,不知為何,他剛剛竟感覺身旁安逸彷彿消失一般,可明明他依然坐在那裡。雖然那感覺瞬間便已消失,但是……

    「這玄之又玄的事,還是不要多問了,問了也不一定說,說了也不一定懂。」吳猛自嘲一笑。

    ……

    轉眼天色漸明,其餘人都相繼甦醒,安力滿冒著風沙探頭向外面望瞭望,向眾人道:「沙暴就快過去了,用不了半個小時,天就會放晴,全憑真主保佑,沙子已經快吞沒外邊的城牆了,如果再多刮兩個小時,咱們今天就要被活埋在這了。」

    本來眾人還有些擔心,雖然見風勢小了,卻不知什麼時候能停,有了安力滿這番話,就徹底把懸著的心放下了,開始準備食飯,準備讓大家吃喝完了就動身上路。

    徐蕙卻忽然蹭到安逸身前,圍著他轉了一圈,疑惑道:「師叔,我怎麼發現你好像……好像變了?」

    原來她也是發現了安逸的異樣,原來他雖然普通,但還有一絲特殊的氣質,但現在……更普通了!

    注意到一邊的吳猛悄悄支起耳朵,安逸笑了笑,道:「我能有什麼變化。」正好此時陳婕呼喚去吃飯,安逸道:「趕緊走吧,吃飽了好啟程上路。」

    根本不給徐蕙反應的時間,安逸邁步走了過去,徐蕙只好無奈撇撇嘴跟上。

    正吃飯間,安逸忽然耳朵一動,一陣「沙沙」聲從腳底傳來,側耳傾聽之際,卻被一直觀察他的徐蕙發現,不禁問道:「怎麼了師叔?」

    「噓!」安逸擺手阻止了徐蕙再次開口,緊緊盯著腳下地面。

    這時其他人也注意到兩人異樣,除了馬斌都是方下手中的乾糧,疑惑的看著安逸。尤其是吳猛,甚至將放在腳邊的槍端在手中,對於安逸感知的靈敏,他可是見識過的。所以不禁提起了心思。

    「裝神弄鬼!」馬斌不屑道文嘟囔一聲,剛要繼續手中的事物,卻見安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腳下。

    心中莫名一火,剛要出言嘲諷,卻忽然聽腳下「噗嗤」一聲,低頭看去,只見腳下的沙土隆起一個大包,就像噴泉一樣擁出無數的大蟻,聲音正是大包破裂所發出的!

    連忙跺腳踩死一片,但是同時又從沙子裡冒出上千隻。密密麻麻的,瞧得馬斌頭皮發緊。「哎呦!」一聲趕忙跳開。

    「哎呦呦……不好了嘛,是沙漠行軍蟻嘛!」安力滿大叫一聲,扭頭就往外跑。

    眾人都是一驚,只聽吳猛一聲大喝:「還不快跑,走慢一點就成了骨頭架子了!」說完就招呼身旁的秦學明、胡靜文快跑。

    安逸此時也是一驚,只見數以萬計的沙漠行軍蟻,已經堆滿了半間屋子,地下還源源不斷的爬出更多,不僅是地下,房樑上,牆壁裡,到處都在往外爬。

    安逸一道法力打出,雖然清空一片,但卻根本止不住勢頭,也顧不得許多,只見他一手一個抓起身旁嚇呆了的徐蕙、葉亦心二人,用起法力就向屋頂的漏洞外丟去。那速度,竟然比最先跑的安力滿還提前出去。

    依樣施為,把郝教授等人也扔了出去,不過到馬斌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但念及他也就是嘴欠,還罪不至死,所以也把他扔出去了,不過力道上就比其他人大多了。

    吳猛見安逸如此勇猛,也早已經跑了出去,此時沙室中只餘安逸一人,見行軍蟻還沒有徹底包圍,安逸身子連閃,把之前帶進來的行李裝備也丟了出去,之後才腳尖一點,飛了出去。

    外面眾人利用這一點時間拿上行李裝備,等安逸出來,一起連拉帶拽,向遠處跑去。

    此時外邊的風沙已很小了,只見數百隻黃羊、野駱駝、沙狼、沙鼠、鬣晰在古城的廢墟中亂躥,不僅是眾人剛才所在的大屋,很多地方都冒出一片片的沙漠行軍蟻,有些動物稍微跑得慢了些,立刻就被沙漠行軍蟻覆蓋。

    沙漠行軍蟻的口中含有大量蟻酸,成千上萬隻一齊咬噬,就是大象也承受不住,一些沙狼和黃羊紛紛倒地,沙漠行軍蟻過後,它們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這城中的沙漠行軍蟻數量何止千萬,彷彿整個古城就是一個巨大的蟻巢,城牆下,安力滿正在忙著解開拴住駱駝的繩索,剛剛把受到驚嚇的駱駝群控制住。

    大夥紛紛爬上了駱駝,催動駝隊向城外跑,身邊不時有各種野獸躥過,平時碰上都是你死我活的,這時候誰也顧不上誰了,全都拼了命的奔逃。

    駝隊奔出數百米,再回頭看去,古城破敗的遺蹟已經看不見了,無數的沙漠行軍蟻,翻翻滾滾的跟開了鍋的紅黑色海水一樣,沸騰著從地下蜂擁而出。

    「不過只要沒被這大隊蟻群包圍,就沒有危險了。」帶眾人氣喘勻,吳猛說道。

    郝教授也道:「是啊,還好有安先生在,不然我們不知道還能不能逃的出來呢。」

    「郝教授客氣了。」安逸道。

    就在大家忙著感謝安逸的時候,馬斌卻在一邊咬牙切齒,他此時渾身疼痛,明顯摔得不清,由於剛剛見識了安逸的武力,雖然他懷疑安逸對他區別對待,但也不敢說什麼,不過心頭火氣無法發洩,卻是對準了安力滿:「死老頭子,說,你剛剛是不是要丟下我們獨自跑!」

    安力滿連連擺手:「不是這樣子的嘛,我也是想先出來嘛,解開栓駱駝的繩子嘛,要不讓蟻群把駱駝們啃成骨頭,咱們想跑都跑不掉了嘛,怎麼是自己先逃命。」

    安力滿的理由似乎很充分,也不能憑剛才就認定他是拋下眾人獨自逃跑,以後在沙漠裡還有很多地方離不開他。

    郝靜文不願意就此和他鬧翻,於是攔住馬斌,不讓他繼續說了。又對安力滿道:「咱們在沙漠中一同見到了吉祥的白駱駝,又逃脫了沙漠行軍蟻的圍攻,這都是胡大的旨意,他老人家認為咱們是兄弟,都是虔誠的信徒,所以我們都相信你,背叛朋友和兄弟的人,胡大會懲罰他的。」

    安力滿連聲稱是:「讚美安拉,胡大是唯一的真神,咱們嘛,都是頂好頂好的朋友和兄弟嘛,真主是一定會保佑咱們的嘛。」

    這場不大不小,有驚無險的插曲就算是結束了,只是不知過了西夜古城的沙海深處,還有什麼麻煩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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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巨臉
       
    此時安逸等人離西夜古城的遺蹟還有不到半天的路程,風已經停了,火球一樣的太陽懸掛在半空。

    白天的沙漠,另有一番景色,在上古時代,西馬拉雅山的造山運動形成了塔里木盆地,整個新疆的地形,就像是一個大碗,碗中盛著一碗金色的黃沙,而安逸們這九個人十九匹駱駝組成的駝隊實在太過渺小,其比例還不如這碗金沙中一粒沙子的萬分之一。

    大漠茫茫,沒有邊際,要不是身後長長的足印,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在不停的前進,安逸心中佩服那些獨自一個人進入沙漠戈壁灘的探險家,也許只有那樣孤獨的行走在天地之間,他們才會體驗到生命真正的意義,不過佩服歸佩服,究竟會不會腦抽這麼幹他還真沒想過。

    葉亦心等人好奇心很強,邊走邊讓吳猛說沙漠行軍蟻的事情,吳猛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特種兵,當然見多識廣,邊走邊解釋。

    「這種蟻群之所以叫行軍蟻,是因為它們具有高度的組織性紀律性,以兵蟻為主,如果和人類的軍隊相比,除了機動能力和火力之外,訓練有素的人類軍隊的協調組織能力,根本不能同沙漠行軍蟻相提並論。」

    邊走邊說,腳下的沙丘忽高忽低,起伏的程度前所未有,眾人走上最高的一個大沙山,安力滿忽然向南方一指道:「看到那裡了嘛,那裡就是咱們的中間站,西夜古城的遺址了。」

    安逸抬眼望去,根本不需要像眾人般使用望遠鏡,沙海腹地的一片綠洲,就盡收眼底。

    沙漠中的綠洲,就像是裝點在黃金盤子上的綠寶石,遠遠看去,一座黑色的城池遺蹟矗立其中。

    西夜城的遺址保存的相當完好,這座城的年代也比較晚,一直到唐末才毀於戰火,從那以後,就被遺棄至今,十九世紀初,德國探險家們發現了這裡,把遺蹟裡的大部分壁畫和雕像等有藝術價值的文物,都劫掠一空。

    沙漠中只剩下這座空城,最古老的孔雀河古河道,到此為止,由於城中從古到今,一年四季都有地下水脈通過,這裡就成了沙漠中旅人的一處重要補給點。

    駝隊下了大沙山,緩緩向著綠洲前進,在沙山上看離綠洲不遠,卻足足走了三個小時才到,城牆是用黑色的石頭砌成,有些地方已經蹋陷風化,損毀的十分嚴重,只有當中的主城造得頗為堅固,還依稀可見當年輝煌的氣象。

    眾人在主城中找了間寬敞的屋子,點燃營火,吃飯煮茶。

    考古隊在西夜城休整了三天,補充了些水源,便向南出發,終於進入了當地人稱為「黑沙漠」的沙海。這裡再也見不到沙漠中的胡楊,也沒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像一個個扁扁的饅頭,無邊無際,在地面上,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樣的景色,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

    沙漠中有中國最大的內陸水系,但是塔里木河等水系,很多都滲進了沙中,表面上寸草不生的沙漠,在深深的地下,也許就是奔流洶湧暗河。

    一些專門生長在沙漠中的植物,就憑藉著地下水脈那一點點上升到沙漠表面的水氣,頑強的生存著。其實這裡除了少量的植物,也有許多動物,不過多半都是在陰冷的夜晚才出來覓食。

    在漢代包括更早的時候,塔克拉瑪干被稱為「古老的家園」,當時這一地區沙化程度並不嚴重,河流還沒有滲入地下,到處都有綠洲和城鎮、戌堡、佛寺、驛站,無數的商隊攜帶著絲綢香料茶葉往來於此,直到元代,那位著名的意大利人馬可波羅,還隨商隊經過這裡前往中原。

    中國到了明代的時候,橫垮歐亞的奧斯曼帝國崛起,戰爭阻擋住了歐洲和亞洲大陸的商業貿易,那個時代,是屬於海洋的時代,航海家們開闢了新航線,往來貿易的主要路線由陸地轉向了大海,這個偉大的時代又被稱為地理大發現時代。再加上沙漠侵蝕日益嚴重,生存環境的惡劣,沙漠中大大小小的國家就此徹底衰敗,昔日的繁榮與輝煌都被天神帶走了。

    黑沙漠是最早被眾神遺棄之地,這裡的文明到晉代就停止了,傳說中胡大的憤怒,吞沒了異教徒的城池,一直到今天,黑沙漠依然是死氣沉沉。

    黑沙漠的可怕之處,不是陷人的流沙子,也不是能把汽車啃個淨光的噬金蟻,也不是黑風暴,傳說在深處有一片夢幻之地,人們進去之後,就會看到湖泊、河流、美女、神獸、雪山、綠洲,那些又渴又累的人自然是奔著那些美景拚命的走啊走,可是直到渴死累死,都走不到。在迷信者來說,那都是魔鬼佈置的陷阱,引誘人們去死在裡邊。在科學家眼中,人們看到的可能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不知究竟的人,的確容易被迷惑。

    不過好在的是,安逸他們遇到了流沙,遇到了噬金蟻,但卻沒有遭遇到那處夢幻之地。

    差點被流沙吞沒的是秦學明,不過好在發現的早,被安逸施展輕功帶了上來,經此一事,眾人對安逸愈加信服了,最起碼連馬斌也不敢說閒話了,畢竟這裡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失去生命,當他見識到了安逸的能力,甚至都有些巴結。

    一連二十幾天,考古隊在黑沙漠中越走越深,眼前出現兩座巨大的黑色大山,與其說山,倒不如說兩塊超大的黑色石頭更為恰當。

    這兩塊巨石直徑都在幾十公里左右,只在沙海中露出淺淺的一條脊背,更大的部分都埋在地下,也許在下邊,兩塊巨石本身就是連為一體,而山口可能只不過是巨石上的一個裂縫而已。

    這種黑色的石頭中含有磁鐵,平均含量雖然不高,卻足可以影響到測定方位的精密儀器,眾人也都感覺到身上帶的金屬物品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月光照在黑色的石頭上一點反光都沒有,南北走向的山谷中更是黑得深手不見五指。

    據郝教授與陳婕所言,她父親所得到的資料,那「精絕古城」可能就在裡面!

    陳婕迫不及待想要證實那後面究竟有沒有精絕古城,他父親究竟在不在裡面,來沒來到這裡,所以眾人沒有停留,一路磕磕絆絆,穿過象大門一樣的山谷,當終於出了山谷,天色已經泛明。

    遠方的天邊裂開了一條暗紅色的縫隙,不一會兒又轉為玫瑰色,血紅色,最後化做萬道金光,太陽的弧頂露了出來,這一刻,無邊的沙海像是變成了上帝熔爐中所融化的黃金。

    就在這如黃金熔漿般的沙漠中,一座龐大的城市展現在眾人面前,無數斷壁殘垣,磚木土石的各種房屋建築,城中塔樓敵樓無數,最突出的,是一座已經傾斜了的黑色石塔,靜靜的聳立在城中。

    時隔兩千年,精絕古城的遺蹟,果真還存在於沙漠的最深處。終於再一次展現在世人眼中。

    這座精絕城的規模,足可以居住五六萬人,當年如樓蘭等名城,鼎盛時期,也不過是一兩萬人的居民,三千餘人的軍隊。

    城市大體已經毀壞,埋在沙漠中不下千年,有些部分很難分清是沙丘還是堡壘,大多數塔樓都已經坍塌風化,饒是如此,也能夠想像出當年的壯觀雄偉。

    這裡有巨大的磁場,飛機之類的工具很難飛臨上空,又地處沙漠腹地,估計很少有人能找到這裡,不知道在安逸他們之前,有多少探險者和迷路的人們,曾經來到過這傳說中的古城,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就是,他們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永遠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故鄉了。

    安逸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禁蔚然一嘆,與眾人不同的是,他所看到的,不僅僅是那斷壁殘垣,這所城市在他眼中,此時已經被一片濃郁的陰邪之氣所覆蓋。

    看著處於激動中的眾人,安逸也顧不得合不合適了,直接潑冷水道:「如果你們進去,我不能保證你們都能活下來,一點不能!」

    「安先生為什麼這麼說?」陳婕皺眉道。

    安逸一指斷壁殘垣中的一所黑石塔,道:「此處陰氣凝結,十分之濃郁,尤其是那所黑塔,裡面陰氣蓬勃而出,源源不斷。即使在這烈日豔陽之下,都能保持如此陰氣,足以體現出此地之兇殘。」

    徐蕙經過這半個多月的學習,對於《茅山秘術》也小有領悟,聞言不禁指掐法訣,在眉心一點,嬌叱道:「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這還是她第一次開陰陽眼,所以頗有些不適應,眨巴了兩下,再抬眼一望,見果真如安逸所說,整座城市都被黑霧籠罩,外圍的黑霧還算稀薄,但越往裡看越加濃厚,尤其是安逸所指那最中心的一座黑石塔,其上濃霧繚繞,甚至都看不清塔身。

    忽然,只見那濃霧一陣翻騰,形成一隻無比邪惡的巨臉,徐蕙忍不住驚呼出聲:「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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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殿內
       
    除了安逸兩人,其他人根本看不見,但卻也被徐蕙的一聲驚呼嚇了一跳,一陣慌亂後,當徐蕙把所見景象告訴眾人後,大家都是沉默。

    陳婕卻有些不甘:「都來到這裡了,難道連進去看一眼都不去?」

    「話不能這麼說,要我看你爸他也不一定來到了這裡,沒準是在沙漠其他地方遇難了。」馬斌是個膽小的,此時一點都不想在這呆,所以滿嘴跑火車道。

    郝教授氣的瞪了他一眼,雖然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很大,但是如今到了地方,他又是一個考古工作者,到了這就跟癮君子犯了毒癮一樣,怎麼可能願意離開,所以找安逸商量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嗎?你也不能對付?小婕說的對啊,都來到這裡了,如果就這樣回去,那也太不甘心了。」

    安逸聽的則是心頭一曬,他能不能對付且說一邊,問題是他不認為為了一個不明來歷的東西,進去冒險值不值得。

    雖說是都來到這裡了,但起先他可沒料到事情會這麼危險,更何況有了前幾日那一悟,如今他只想回去鞏固修為,然後等著穿越下一場世界才是正理。更何況危險都對他們說了,還想進去,作死嗎?還是認為他安逸是那種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的呆萌二貨?

    呵呵一笑,安逸將左手背到身後,從空間中摸出那個黑不溜秋的石塊就要交還給陳婕,然後撂挑子不干了。但沒想到手心忽然一熱,拿到身前細看,卻見一道烏光從石頭內發出,幽幽亮亮,十分神秘。

    此時大家也都被石頭吸引了,就在大家都在驚疑不定的時候,忽然一陣大風颳起,飛沙滿天,險些讓眾人迷了眼。

    卻聽安力滿老漢「哎呦!」一聲,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嘛,胡大真的生氣了!這下我們死定了嘛!」

    眾人用手遮擋住雙眼,偷眼望去,遠處團團墨云佈滿穹廬,昏暗得如同世界末日。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狂風怒吼,廣袤的沙漠被暴風怒掀,陣陣沙霧席捲而來,透過山谷直衝安逸等人。

    這陣勢,竟比之前遇到的那次還要狂暴!

    隨著天空極速的黑暗,眾人目不視物,能見度不過一兩米,風沙打在臉上一陣生疼,如刀割一般。

    彷彿間,安逸似乎聽到吳猛的大吼,似是叫眾人趕緊進到古城躲避。此時眾人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先保命要緊。一時間都順著大風向古城奔去。

    安逸雖然覺得這風來的怪異,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但是如果不去裡面,怕是要被這風沙掩埋了,所以也趕忙跟上。

    古城之中雖然有斷壁殘垣擋住一些風沙,但是在外面也不安全。也不知前面是誰帶隊,進了古城七拐八拐,竟然帶領著眾人一直進了那座黑石塔。

    安逸跑到塔下猶豫片刻,他本想不管眾人算了,但是手中的石塊卻讓他猶豫,說實話,對於這石塊他還是有著好奇的。而這石塊越接近黑石塔越熱,所以他最後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

    這石塔不知道有什麼作用,通體漆黑,應該是外面那黑山石製成,石門造成一張巨獸張著大嘴的模樣,門口堆積著黃沙,眾人慌亂間闖入,沒有時間來仔細觀察。

    當安逸最後踏入大殿之後,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悶響,猛然回頭,卻見那石門竟自動關上!

    黑暗中,吳猛最先反應過來,打開強光手電照明,卻正好見安逸皺眉盯著大門,不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看不出來。」安逸搖了搖頭,這裡陰氣太重,他的感知相對來說削弱了不少,所以也不知道這大門自己關閉究竟是因為什麼造成的。機關?風力?鬼魂?

    就在安逸思索之際,忽然聽到大家一聲驚呼,原來此時大家也都反應過來,紛紛打開照明設備,將大殿照的通明。

    只見大殿裝飾並非那種宮殿式的雍容華貴,相反的,放眼望去,視線之中皆是暗黑之色,但怪異的是,大殿不僅沒有給人妖異之感,反而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一股威嚴肅穆之氣縈繞全場,即使在昏暗之中,也彰顯著極具震懾的霸氣。

    大殿正中是一個龐大的石製帝王椅,一個女子石像坐在其上,下面左右各有一排石人,卑躬屈膝,做臣服狀。此外大殿之中還擺放著上百個高約2米的『青銅人形燈』。

    所謂『青銅人形燈』,就是一個人形燈座,雙手舉燈,舉燈之人跽坐,挽髻束冠,著長袍,束寬腰帶,雙手托舉叉形燈柱。

    如此雄偉神秘的大殿,讓眾人一陣失聲,呆呆的望著這宏達的大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忽然,郝教授兩眼放光,就如一個單身幾十年的老漢忽然見到一個美女一般,當下就要拿出設備,貼到石像之前清掃、考究。

    卻不料被安逸揮手攔住:「教授還是小心點的好,這裡處處都透著詭異,先不說外面那巨風是因何而起,就是這大殿門自動關閉,恐怕也不是善茬……對了,剛剛究竟是誰在前面帶路?」

    安逸最後一聲詢問十分突兀,叫大家愣了一下,不過卻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把目光投向吳猛。因為吳猛是第一個招呼大家跑的,理所應該他在最前面。

    但吳猛卻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在我前面還有人,不過外面風沙太大,天色太暗,我也沒有看清在我前面是誰。」

    安逸皺了皺眉,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氣喘吁吁的幾個姑娘,跑丟了駱駝正在悲嘆的安力滿老漢,一臉茫然的秦學明幾人。最後他肯定得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你,那肯定也不是他們了,他們體力沒有你好,不可能衝在最前面,我說的對吧?」最後一句,是向著在場眾人詢問的。

    眾人皆是點頭,紛紛道:「我也是跟著前面的人影跑進來的。」

    「我也是!」

    說完,大家都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道:「安……安先生,我們……是不是……遇到鬼了。」葉亦心的聲音有些顫抖,說來也是,既然誰前面都有人,那要麼就是有人在說謊,要麼就是有其他「東西」混入其中。

    說謊應該不可能,畢竟沒有理由在這上面說謊,那剩下的,只有後面那個理由了,再聯想道安逸在外面所說,大家都是一陣恐慌。

    「或許是有人看錯了吧。」安逸先安撫了大家的情緒,然後道:「不論如何,現在我們都應該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貿然行事。」

    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尤其是那跑在第一的究竟是誰,也沒個答案。因為這地方陰氣太重,安逸當時也並沒有感覺到不對,只是對大家七拐八拐竟然這麼「巧合」來到這裡感到疑惑,才詢問出來。但答案好像並不容樂觀。

    眾人點頭應了一聲,漸漸安靜下來。可接下來,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彷彿這宮殿的大門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一般,空曠的大殿內除了眾人的呼吸聲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音。

    「外面……風停了?」徐蕙的聲音非常輕,但在這空曠的大殿內,卻閒的十分突兀。

    看著被嚇了一跳的眾人,安逸漠然搖了搖頭,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那麼大的風,怎麼會說停就停。」

    吳猛道了一聲:「我出去看看。」就來到門邊,說著就要打開大門。

    安逸沒有出言阻止,看著他用盡力氣都推不開大門,才嘆道:「不要費勁了,剛才我已經看過,這裡完全被陰氣包圍。看到那石像了嗎?」安逸指了指大殿中的石像,解釋道:「我剛剛看了一下,懷疑它們是一個陣法,可以引導陰氣,將大門「鎖」住,同時也隔絕外面的聲音。如果不破了陣法,我們誰都出不去。」

    眾人聞言,心裡都是一慌,陳婕此時也有些沉不住氣,畢竟若出不去那代表著大家都會死在這裡,所以忍不住問道:「那你有沒有辦法破掉這個陣法?!」

    「可以,不過要費點時間。」安逸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大家聞言都鬆了一口氣,郝教授道:「那就好那就好,時間長點沒什麼,畢竟外面還有大風,即使現在打開我們也不能出去……」

    看著大家恢復了輕鬆的模樣,各自低聲交談,安逸則暗自搖了搖頭,其實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那就是他雖然可以破開陣法,但並不代表其餘人就安全了。

    要知道以這裡陰氣的濃郁程度,就他們這一幫普通人,待的時間久了都要對身體產生危害,說不定留下什麼病根。而安逸破開陣法卻需要引爆這裡的陰氣,到時候陰氣一衝,在場諸人恐怕除了他,沒有一個還能安然無恙。

    不過這些他並不打算與眾人解釋,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就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免得到時候他破解陣法的時候受到打擾。

    至於現在,事情還沒走到絕路,安逸也沒打算一步就做的那麼絕。更何況……

    安逸將目光投向大殿最上方的女子石像,在它的腳底,陰氣更加濃郁。就彷彿,彷彿下面有一隻邪惡的巨獸,在不知疲倦的噴吐著這無邊的陰氣!而他手中的黑石塊,則更加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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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玉屍
       
    大殿中,眾人竊竊私語聲傳來,安逸盯著手中摩挲著的黑石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而在此時,郝教授忽然挪到他身邊,小聲問道:「安先生,你看我們在這裡清理清理石像,拍幾張照好不好。放心,我們絕不會去亂碰。」

    不碰就能清理乾淨嗎?安逸對於他的話十分無語,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郝教授自己都不在乎危險,他還有什麼攔著的必要,更何況……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想到這,安逸道:「想去就去吧,不過自己小心點。還有就是,不要輕易靠近最上面那座。」安逸指的是那寶座上的女王石像。

    郝教授當即大喜,連連點頭,然後轉身招呼他的學生們,拿起工具、刷子,就向擺在大殿的石像走去。

    安逸對此暗自搖了搖頭,卻沒有起身保駕護航的意思,吳猛可比安逸負責多了,起身端著把步槍跟了上去。

    安力滿老漢此時好奇心也上來了,剛剛得到陳婕保證,他損失的駱駝她都會陪給他同樣的錢,所以此時一好奇,也跟了上去。

    「哦呦哦喲,這石頭怎麼刻成這個樣子嘛!怪嚇人的。」由於一開始石像是背對著眾人,大家都沒看到臉,而此時走向前一看,都不由大敢詫異。

    只見這頭一座雕像,皮膚褶皺,塌鼻凸眼,小嘴禿頭,骨瘦如柴,肚子圓鼓鼓的高高隆起,與纖瘦的軀幹顯得極不協調。在冷森森的燈光中,又醜又嚇人。

    胡教授不愧是老考古工作者,見多識廣,只瞬間就恢復過來,走上前繞了兩圈,捏著下巴道:「這應該是古籍中所記載的惡鬼了,《大乘義章》記載:餓鬼者,常飢虛,故謂之餓;恐怯多畏,故謂之鬼。此鬼類羸弱醜惡,見者皆生畏懼,窮年卒歲不遇飲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樂少苦多而壽長劫遠。以昔時貪嫉,欺誑於人,由此因緣,故墮餓鬼道。這餓鬼屬於餓鬼道,乃是六道輪迴中的一道,位列地獄界之上,畜生界之下,乃是非常痛苦的一個輪迴。餓鬼因為嘴小,所以吃不下東西,然而肚子又是奇大,致使它們永遠都活在飢餓之中。餓鬼的壽命長短不定,有些餓鬼的壽命可長達人間的數萬年之多,要長期忍受著腹中飢餓如焚卻又難以進食的痛苦折磨,直到死後才能再次投胎轉世。」說完,想到安逸應該對這個更加瞭解,轉頭問他道:「不知我說的對不對?如果不對,還請安先生糾正。」

    「沒想到郝教授對這些還有所瞭解。」安逸此時也被吸引過來,盯著石像看了看,點頭贊同道:「郝教授所言不錯,此確實為餓鬼也。」

    不過這地方放餓鬼雕像做什麼?

    安逸心中疑惑,不由走了兩步,打量起旁邊另一個石像,只見這是一個婦人,雙眼瞪得滾圓,長長的舌頭耷拉在胸前,這分明是一隻吊死鬼!

    繼續向前一個個看過去,只見有身高為人的兩倍,無面目,手足穿孔,有如獲足的「獲身鬼」;有咽喉細如針尖,腹大如山的「針口鬼」;有尖發蓬亂,身毛甚長,身體贏瘦,唯皮包骨,爪甲長利,淚流如雨的「食法鬼」;有食氣鬼、食血鬼、殺身鬼、羅剎鬼……

    當眾人隨著安逸一直走到階前,竟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側立兩旁,面向階上坐在寶座上的女王石像。

    一股寒意從眾人心底升起,瞬間蔓延全身。

    「這……這裡究竟是哪?……」葉亦心哆哆嗦嗦一副快哭了的表情,眼巴巴的等著安逸解答。

    安逸此時心頭疑惑不比其餘人少,實在想不明白,這精絕古城弄成一副地獄景象做什麼。

    「大家快看!」忽然秦學明的一聲驚呼響起,安逸順著他的指尖看去,正是眾人前面階上的女王石像。

    只見那石像晶瑩剔透,宛似白玉雕成,與常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石像臉上如白玉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更與常人肌膚無異,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不過詭異的是,那雙眼睛竟是血紅之色。

    眾人都是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卻聽郝教授深吸一口氣道:「沒事沒事,這應該是漢白玉與紅寶石,這兩樣雖然稀有,但在當時花重金也可以收購,只不過這麼大的很少見罷了。想必這所雕刻的,就是精絕女王了。」

    安逸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對。這精絕女王也太大膽了吧,讓地府黑白無常對她行禮?而且很多小鬼模樣都是後世佛教流傳才出現的,當時沒有,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此處陰氣濃郁,但卻無一絲鬼氣煞氣,好像沒有任何危險一般。可當真沒有嗎?

    正在他心頭疑惑之時,忽然聽郝教授一聲喝問:「你在做什麼,快下來!」

    抬眼一看,原來安力滿老漢正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摸了上去,對於郝教授的喝問他回頭嘿嘿笑了一聲:「噢呦呦,叫個什麼嘛,老漢只是扣一個眼珠子嘛,剩下的嘛,都是你們的嘛,那麼多駱駝的嘛,換一個眼珠子不划算的嘛!」

    郝教授怒聲道:「放屁,這是文物,是國家的,你怎麼能破壞,你快下來!」說著,就要上去拉他。

    可別看安力滿人老,但是動作卻麻溜的緊,「噌」的一下就竄到玉像前,伸手就向玉像眼珠子扣去。

    許是那眼珠子沾的結實,安力滿老漢一時間扣不下來,此時郝教授等人已經來到他身後,一把扥住他就往後扯。

    安力滿一急,下意識的就抱住身前玉像不放,但郝教授力量也不是吹的,再加上還有秦學明幫忙,拉拉扯扯,竟然連玉像都帶動了。

    眼見玉像壓著安力滿向後倒去,郝教授大驚,這玩意摔一下還不得摔碎了,慌忙伸手去扶,可哪還來得及……

    「啊!」安力滿一聲大吼,只聽「嘭」的一聲悶響,玉像壓著安力滿老漢砸到地面上。

    「咳咳咳……」這玉像與人一般大小,份量不輕,砸的安力滿老漢險些背過氣去,一連陣的乾咳後,安力滿不滿的吼道:「你們想砸死老頭子嘛,還不快搬起來放我出去,噢呦呦,疼死我了,頭都磕破了嘛!」

    就在此時安逸忽然一驚,只因那玉像自從離了座位,其上散發出濃烈的煞氣,如同湧泉般噴湧而出,只一會兒就將這大殿充滿,心中暗道一聲好凶的玉屍,嘴中連忙喊道:「全都給我退回來,快退!」

    原來那哪是什麼玉像,分明殭屍的一種,名為「玉屍」,奇特徵便是渾身宛如美玉,所以連安逸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最主要的是,凡事殭屍身上煞氣都極其濃郁,而這玉屍之前沒有一絲煞氣,非要離開座位才散發出來,也不知究竟是為何。

    說時遲那時快,郝教授幾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吳猛卻靈敏異常,一把推過幾人,腳上也不閒著,把安力滿老漢身上的玉像一腳踹開,拉起他就向安逸跑來。

    此時安逸卻沒有等在原地,抽出純陽劍就向玉像刺去,但豈料還是晚了一步,只見那女王玉像眼中紅芒一閃,竟然直挺挺的立了起來,對於安逸刺過來的一劍不閃不躲,揚手便拍。

    「鐺——」劍掌相交,竟發出鐵石之聲,震得場中眾人耳根子發麻,安逸腳步一錯,匆忙變招,心裡卻暗自心驚。這玉屍好生厲害!

    要知道這純陽劍雖說威力下降不少,但其依然不是一般法器所能比擬的,而這玉屍竟然一點都不懼怕,除了這裡陰氣濃郁之外,想必其本身也是不凡。

    不過……

    安逸目光一冷,剛剛殭屍所拍中的是劍身,他不相信劍鋒也傷不了她,如果真的傷不了……安逸偷眼看了縮在遠處的眾人一眼,心中沒有任何猶豫。

    實在不行,只能跑路了,力所能及的救人他會做,但若搭上性命,卻不值得!

    這一番心念,說來慢,但卻不過一瞬間而已,只見安逸手腕一轉,一個滑步繞道玉屍身後,挺劍直刺。

    哪料玉屍似腦後長眼,「嗷」的一聲歷嘯,凌空一躍,就跳了開去。

    安逸嚇了一跳,暗罵這孫子他.媽不暗套路出牌,打的好好的瞎jb叫喚啥,難道還能爆發小宇宙不成?

    眼光一轉,安逸卻沒有提劍追上,而是一翻手拿出之前畫的符篆,什麼驅邪的,闢邪的,祈福的,鎮屍的,引雷的,除妖的,反正想著其他世界也不一定用的上,索性法訣一引,呼啦啦都丟了過去。

    只見符篆呈一條直線的打到玉屍身上,一時間噼裡啪啦火光四射,一聲聲慘叫從玉屍口中傳出,響徹在大殿之內。

    這茅山符篆還真不是白給的,一時間竟然把玉屍定在半空之中,安逸嘿然冷笑,法力附於純陽劍上,揚手就丟了出去。

    只見大殿之上一道劍光閃過,快若閃電,沒有任何阻礙,「次啦」一聲就撕破玉屍的身體,穿透過去。

    「嗷——」

    一聲悲厲絕望的嘶吼從殭屍口中傳出,安逸嘿嘿一笑,暗道不過如此。抬手就召回純陽劍。

    但不料此時,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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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地府
       
    只見隨著安逸收回純陽劍,玉屍轟然墜落,忽然大殿之中的陰氣徹底沸騰起來,極速的收縮膨脹。

    「轟隆隆——!!」

    一聲如驚雷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伴隨著這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郁的陰氣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

    安逸臉色巨變,他萬萬沒想到,這陣法的核心竟然是這玉屍,只要玉屍一死,就會激發陣法,引爆陰氣。更沒想到的是,這陰氣竟然如此爆烈,如今他即使防護好自身都已經來不及了,哪裡還顧得了其餘眾人?

    只聽得「咔嚓——咔嚓——」的裂響從大殿上空傳來,隨著一聲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悶雷般的在大殿中迴蕩,碎石和爆炸的氣浪一起沖的眾人站立不穩,紛紛跌倒。

    忽然,原先玉屍坐下石椅裂開,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出現在眾人眼前。

    慌亂中,吳猛一聲大喝:「大家趕緊跳到洞裡去,不然砸也要砸死,跳到洞裡還有一線生機!」說完,當先連滾帶爬的跳了進去。

    其餘人哪裡還來的及思考,見吳猛已經下去了,死及總比在這裡等死強,所以也都連滾帶爬向洞口移動,想要跳下去。

    安逸此時在落石中左突右支,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大塊的石頭,小塊的則是用劍格擋,猛然瞥見眾人都爭相躍入深洞,眉頭一皺。

    這洞正處在座位下面,按理說本應該陰氣無比濃郁,但此時陰氣都充斥在大殿之中,甚至衝向殿外,反而那裡空曠無比,沒有一絲陰氣。

    來不及思索,此時他也顧不了許多,這裡落石密佈,雖然他有御劍之法,但也不能確保在這亂石飛落中衝出去。心道不如先去洞中躲躲,這洞若是直上直下的便在洞壁挖個洞,先保一時安全,等塌陷停止了,憑著他的法力也能開出一條通道。

    一念至此,安逸劍訣一引,就飛身鑽入洞穴。

    「救救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就在安逸接近洞穴之際,一道慘烈的呼聲響起,原來是那馬斌躲閃不及,被大石塊壓住腿部,此時看著安逸從身旁飛過,不禁呼救。

    安逸頭都沒回,他可沒有捨己救人的善心,這大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徹底塌陷,若沒有個躲避的地方就被埋在裡面,他也不能確保自己能毫髮無損。

    一頭紮入洞穴,安逸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頭重腳輕,外面的慘呼聲與落石聲彷彿被隔絕般消失不見,而他自身身體也彷彿不受控制一般,安逸心中大驚!

    他本想著在洞穴側面打一個洞暫時棲身,避過外面的塌陷,但此時身體似乎被什麼力量所束縛,一動也不能動,這要是掉下去,豈不是得摔死?

    來不及後悔,安逸調動全身法力想要掙脫這種束縛之感,可還沒等他發力,忽然腳下一實,身體被的束縛感覺也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

    腳踏實地的感覺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安逸來不及細想,抬眼打量起周圍環境。

    這一看,安逸就大驚失色。

    只見周圍廣闊無邊,一眼望不到邊際,但整個世界卻灰濛蒙的,抬頭望去,頭頂上此時哪裡還有什麼洞口,有的只是一片灰濛蒙的天空,雖然有天,卻沒有日月,雖然有光,卻不見星辰,整片天空都是是灰濛蒙的,就好像是馬上就要下雨了一般,天空之上的云彩也是一片烏黑,彷彿這裡根本沒有色彩一般。看了一會兒,竟覺得那些云彩竟然像是一張張扭曲在一起的人臉,讓他不由的噁心了起來。

    腳邊比他先進洞的吳猛等人正昏倒在地,也不知是因為什麼才導致昏迷過去,此時眾人都在一條寬敞的大土路上,兩旁飄著薄薄的霧氣,在霧氣之中,卻有著許多的人朝著前方漫無目的的走著。

    安逸見此處還有人,不禁走上前拉住一個,問道:「這位大哥,不知道此處是什麼地界?」

    問完,就等著行人回話,可是那個行人竟然就跟個痴呆一樣,睜著空洞的大眼睛敲了敲安逸,卻並不理睬他,而是繼續向前走去。

    一連問了幾個路人,都是一般表現,此時安逸忽然注意到,這路上行人哪裡是在走路,都是雙腳離地飄著的,而且衣服都是一模一樣,都是一件黑色大襖,宛如……喪服!

    安逸心頭一震,猛然想到,剛剛那陣眩暈十分熟悉,就如同他穿越世界時所經歷,但此時天書上並未顯示新的世界,而且此處那漂泊的霧氣分明是陰氣,這路人身上也透著絲絲鬼氣,剛才因為一時慌張沒有發現,現在平靜下來,才注意到。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陰間?!

    就在此時,體質最好的吳猛首先醒來,滿臉戒備的走到安逸身邊,問道:「安先生,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

    安逸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推測說出,畢竟這個問題遲早有人會注意到,沒必要隱瞞,只聽他道:「這裡恐怕已經不在人間了,你看他們,身形飄忽,腳步離地而行,更無自身意識,而且身上所穿,分明是入殮時的衣服,所以……這裡怕是陰間。」

    「什麼?!」吳猛此時才注意到安逸所說的情況,大驚失色道:「難道我們已經死了?不對,為什麼沒有見到馬斌、安力滿他們。」

    安逸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道:「只怕他們才是真的死了,我懷疑之前的那個洞口是通向陰間的通道,我們幾人都是陽身進入,而馬斌與安力滿還有葉亦心他們……可能被大石砸死了,如今魂魄不知去了哪裡,亦或者來了,但隨著這魂魄大軍又走了。」

    「這……怎麼會這樣……」吳猛看著道路上連綿不斷的魂魄一時間也慌了神。

    安逸寬慰道:「先不要慌,或許我們還有辦法離開,畢竟我們魂魄還沒有離體,現在還是先把大家叫醒,然後一起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吧。」

    對於眼下這種情況,安逸一時間還真沒有注意,要說這陰間雖然在古書中略有記載,但誰知道是對是錯,而且根據之前鐘思宇所言,這陰間已經很長時間沒人進入了,而他們此時卻偏偏以**進入,這麼古怪的事安逸一時間也想不通透。所以才想著利用人多的優勢,發動大家想想辦法。

    可沒大家哪裡有什麼辦法,一個個表現連吳猛都不如。十分慌亂。

    此時活下來的人中,只剩下郝教授、徐蕙、陳婕、秦學明與安逸二人。葉亦心、安力滿估計都與馬斌一樣,被留在了之前的大殿之中。

    一邊是同伴的喪命,一邊是自身的安危,被悲痛與絕望煎熬,哪有人還能保持冷靜。

    見眾人根本指望不上,安逸不禁暗自搖了搖頭,看來什麼事都需要靠自己啊!

    盯著一眾鬼魂離去的方向看了半晌,安逸轉頭對眾人道:「現在可不是哭喪的時間,如果我們短時間不能離去,即使不被餓死,這裡的陰氣也不是你們能受得了的。」

    此時大家才想起來,剛剛混亂之中誰都沒有顧得上拿起食物物資,這能夠堅持幾天?

    「安先生,你快想想辦法吧,我們怎麼才能出去!」眾人都圍了上來。

    安逸指著鬼魂離去的方向,道:「此處自成一界,退路肯定是沒有了,倒不如跟著他們,向前方去看看。」

    「好,就聽安先生的。」眾人都是點頭。

    安逸點點頭,當先帶著眾人向前走去,心中卻是繼續思索著對策。

    這讓大家跟著鬼魂不過是權宜之計,究竟能不能出去誰也不知道,更何況這裡來的太過蹊蹺了。

    首先,那精絕古國距離中原腹地不遠萬里之遙,其中心大殿卻皆是黑白無常等華夏傳說之鬼神;其次,按照之前鐘思宇所說,這陰間是高人建立,那必定有著自己的秩序,有著歷代鬼魂當值,可這裡卻無比空蕩,一眾鬼魂也沒有小鬼押解,完全是不受控制的自己向一個地方行走,就好像,就好像有無形的秩序之力在約束!

    想到這安逸心中一動,腦海中一道靈光一閃而過,但卻怎麼也抓不住跟腳。眉頭漸漸皺起,就在那絞盡腦汁思索的時候,忽然一陣驚呼從身旁眾人口中傳來。

    安逸撇眉抬眼,眼中也閃過一絲震驚。

    只見幾人不知何時來到一條血黃色的河流邊上,而血黃色的河水裡面,浸泡著形形色色的鬼魂,之前他們所跟著的那一批鬼魂,此時根本沒有停步的概念,如同下餃子般絡繹不絕的直直走入河中。

    灰色的世界,血黃色的河流,眾多隨著河水漂流的鬼魂,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沒有鬼魂的叫喊,沒有河流拍擊兩岸的水聲,有的只是宛如死一般的寂靜。

    血黃色的河流很長,一眼忘不到邊際,一條桁架兩岸的大橋出現在眾人身旁,橋前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寫著兩個古樸的大字: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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