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重生修道者 作者:小盜非道1 (連載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4 09:46

第五十九章 白點
       
    面朝西北,安逸並未施展遁光,而是一步步走在這荒涼的大地上,寂看這災後景象。

    一路行走,只見亂石堆積,裂痕纍纍,山間野獸牛羊,盡皆屍橫遍野,血肉分飛。

    時至午夜,終於偶有人煙,觸目所見,皆是一片淒惶景象,野外山村大都窮苦,房屋本就不結實,此時十乘十的都盡倒塌,哭聲、喊聲、呼救聲連綿成片,不絕於耳。

    安逸見此,也不禁一嘆,或者是因為他畢竟沒有經歷過這等超矢規模死傷的場景,周圍哭喊、救人、搶救財物,隨時露出在視野當中的屍體、鮮血還是讓他覺得有一絲不忍。

    這終究是因為作為人的心境,他可殺人,可見死不救,但他所殺的,皆是心中認為該殺之人;他所冷眼旁觀的,多是有些能力就自己作死,或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才,以及他明知道力所不能及的。

    而眼下災民何其無辜?

    同情弱者的心態世人皆有,但有憐弱之心,並不代表他就善良。

    就如後世,老人跌倒不敢扶,所有路人當真沒有一點同情心嗎?不過是心有顧慮而已。網絡上一批正義的批判之士,但真的就善良嗎?不過是道貌岸然而已。

    但不管再道貌岸然,再冷眼旁觀,他們還是有那麼一絲同情心的,只不過,那一絲同情不足以影響他們的行為而已。畢竟,那是一個「理性」的社會。

    安逸也同樣如此,他雖有一絲同情,但終究不是慈悲為懷的菩薩,不會全身心的投入營救難民之中。畢竟只是一絲而已。但若僅是順手施為,又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他倒也不會拒絕。

    所以他一路走走停停,若遇見被房屋掩埋而未死者,順手就將他們救了出來。但也僅此而已。若是更近一步,為災民上山採藥,籌款集資,共建美好家園,他卻從來都沒有那種想法。說起來,他終究不是一名聖賢。

    一路行來,偶有餘震,時至正午,天空一片陰沉,竟忽然又下起了大雨。災民一片哀嚎。

    「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天啊,我們祖祖輩輩住在這裡,究竟有什麼不對,要如此懲罰我們……」

    一漢子痛哭:「地震還沒過去,就又下起了暴雨,今年的收成可就全毀了,即便現在僥倖不死,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老天啊!行行好吧,不要再折磨我們了……」哭號之聲在雨幕之中傳的老遠,安逸對此,則是默然,這場雨給人們帶來的災害,恐怕不止他們擔心的這些。

    各種野獸、人的屍體,被水一泡,腐爛發生瘟疫,到那時,才是真正災害的開始。

    仰首望天,只見天空烏云密佈,電閃雷鳴,如泰山壓頂之勢,天地間透露出十分壓抑的感覺。

    恍惚中,安逸似乎看見烏云中有一條神龍隱現,隨著烏云滾動翻騰,看不真切……

    太笨了!

    安逸不禁暗罵自己:「這地震的起因,去問天上的神仙自然不可能,畢竟我是黑戶,如果被他們看出什麼,那也是場麻煩。更何況我還沒有去南天門的路徑。但不能問天神,還不能問地祗嗎!」

    原來他忽然想到,在玄冥子的記憶中,可是有驅神御鬼的法術。這驅神自然不可能是天庭正神,但像什麼土地還是可以召喚的。

    一念至此,安逸當即在天魔元神中將那段法術調出來,參詳一番。然後指掐法訣,口中嘚逼嘚逼念兩句咒語,然後向地下一指。只見隨著一道紫光透入地下,不久後,一縷青煙鑽出,然後化為一個矮小老頭。

    「小神杜九,見過這位道長!」土地剛一出來就向安逸恭敬行禮。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要知道這驅神的法術,大多都是被名門大派掌握,而名門大派,在天上都是有著祖師爺的,他們這些小神自然惹不起。當然,也有妖魔會施展,但那也是法力高強之輩,若他們不想死,還是得恭恭敬敬的。

    安逸對此也知道,所以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便直接問道:「這地震究竟因何而起?可是你一手施為?造成如此多民眾傷亡,你不怕因果報應嗎!」

    這話當然是嚇唬他,土地卻信以為真,叫起了屈:「道長明鑑,小神哪有這般法力,別說這麼大的災害,就是稍微震動兩下小神也是沒有那能力,更沒有那膽子啊!此次災害,實乃上天警示,當今皇帝昏庸無道,所以玉帝才降下如此天罰,與小神沒有半點幹系。小神也因此受了無妄之災,信民銳減,神力削弱,小神實在是冤枉啊!」

    原來這方世界,所有地祗的法力來源都取決於信民多少,這土地的司職,本就是保一地平安,若是保不了,哪還有什麼人信你。

    知道土地所言非虛,安逸瞭然的點點頭,但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因為他又升起了新的疑惑:「這國君無道,上天自收了他的性命便是了,或者也可以斷其國運,為何偏要牽連這無辜百姓?」

    土地老頭臉皺的跟個包子一樣,滿臉的褶子,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看不出什麼表情,只聽他道:「道長又怎會不知,這自古以來,父債子償。這國君治國,宛若一家之長,其犯了錯,當然要子輩受罰,以讓其痛心,使其改過自身。況且,這一國之運早有定數,此時還未到亡國之時,怎能擅自更改。」

    什麼邏輯!

    安逸不禁慍怒:「都說了國君無道,難道還會愛民如子?既然他不當國民是他兒子,玉帝他這般行事又是什麼道理!」

    土地大驚:「道長切不可胡言亂語,此般道理自古已有,實乃天條敕令,怎可妄自非議。更何況,此般對道長又不是毫無益處,三日後瘟君下界,降下疫情,屆時道長盡力搭救百姓,自有您一場功德。如此一來,既是警示了國君,災民也有人搭救,道長還能平得一場功德……」

    「如此說來,此般並非惡果?實乃我等修行人的幸事?」安逸表情微妙。但土地卻沒有注意,大點其頭。

    安逸見此,心中大是冷笑:看來這個世界的神仙,也不是什麼好鳥,為了增加天庭的力量,或者是某些人為了讓後輩成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如聊齋中那般,明明神仙經常下界,還留著那麼多妖怪害人,不就是為了便宜小輩,讓他們賺取功德?

    神仙!神仙!

    聯想到蜀山中齊漱溟等人的所作所為,安逸忽然覺得,這神仙,當真沒有什麼好做的!如此神仙,還不如做人來的痛快。

    憤怒之情在心中一閃而過,但僅是轉眼,就瞬間消失。因為他忽然想到,貌似這怒火來的也好沒道理。

    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人發出懲治,貌似是人家「家裡事」,他一個外人管什麼!

    這個世界的,無論是人,是仙,是神,都對這個設定沒有異議,他在這咸吃蘿蔔淡操心幹嘛?吃飽了撐得嗎?!

    一念至此,轉眼再看了一眼因土地出現而驚異跪拜的災民,他卻沒了半點理會的心情。

    而土地此時,也提出了告辭:「道長若是無事,小神也該回去了。」

    「呵——,走吧!」安逸話音剛落,土地拱手一禮,然後原地轉了一個圈,化為一股青煙消失。

    安逸一見,更是興致索然,轉身就要離開。但不料剛剛轉身,忽聽後方喊到:「仙人留步,仙人慈悲,請您施展**,救救我村村民吧!」

    說話的是一名老者,在土地剛剛出來的時候,就帶領著幾十號人,跪拜在那裡,只是因為安逸與土地交談,他們一時間不敢上來插話。而此時見安逸要走,才慌忙哀求。

    安逸回身道:「你們好沒道理,剛剛土地在此,你不去求他,等他走了反而來求我,這是什麼道理。土地的司職才是保你們這一方安穩,你們跪我作甚。」

    「求仙長慈悲!」老者道:「剛剛仙長們的交談小人也聽得幾分,既然是天意如此,小人也不敢埋怨,但螻蟻尚且偷生,小人聞得日後有疫情降世,小人畏死,還請仙長賜下解救之法,我等必為仙長立下長生牌位,每日祭拜。」說完,納頭便拜。同時,他身後的村民也是如此,俱都叩首道:「請仙長慈悲,傳下解救之法。」

    看來這老頭聽到的不少啊!

    安逸目光一閃,卻是發出一聲嗤笑。這件事他是懶得管了,他要功德也沒用。更何況這老頭分明是求人辦事,還擺出一副交易的嘴臉。想必也是因為聽到剛剛土地的話,以為他也需要謀取功德,所以雖然把自己擺得很低,但語氣卻顯得理直氣壯。平白讓人生厭。

    搖搖頭剛要轉身離開,忽然卻發現,跪拜的幾十人中,有十幾個人的頭頂,忽然升出一個小白點,迅速的向他飄了過來。

    安逸心中訝異,運起法力在手,想要把白點抓到手裡研究一番。但哪料到那白點竟然視若無睹,無聲無息的穿過手上法力,沒入他的體內。

    安逸臉色頓變!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4 09:47

第六十章 信仰之力
       
    白點進入安逸體內,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瞬間就出現到他的識海。

    安逸趕忙把意識沉入元神,只見那白點飄飄蕩蕩正要依附到他的元神之上,他怎麼可能任這不知來歷的東西沾染到他的元神,當即紫光爆射,就要將白點阻攔在外。

    本來這只是他下意識的舉動,並沒有考慮過能不能把白點阻攔住,畢竟剛剛它可是透過法力進來的。但沒想到這一次他卻成功了。

    只見白點被紫光一照,瞬間似是撞上一面牆壁,而其好似有彈性一般,嗖的就被彈開。

    而方向,竟然是天魔元神!

    安逸趕忙分出心神,控制天魔元神抵抗,但不料這次竟然沒有任何作用!只見白點如進入他身體一般,對於天魔元神所放的豪光視若無睹,無聲無息的就進入其中。

    安逸心頭一驚,然就在此時,忽然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湧向心頭,耳邊忽然出現一股若有若無的聲音:「希望仙長慈悲……希望……慈悲……傳下解救……疫情之法……」

    這是什麼?他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一個可能。

    把意識退回體外,見面前跪著的眾人,口中依舊懇求著。安逸沒有理會,直接將目光投向剛剛發出白點的那十幾個人,目光一閃,分出十幾縷天魔元神,進入他們的心中……

    「果然!」

    查看過眾人的想法後,安逸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那白點,應該就是神道修煉所需的香火之力,準確的說,應該是信仰之力。

    那十幾個人,恰巧都是被安逸所救過的,所以於內心之中,對他的信服、感激,自然要比別人多。如此一來,再加上他「仙長」的身份,自然就產生了信仰。

    可如此一來,安逸更是疑惑,要知道這在他的理解中,仙道神道完全不同,仙道逍遙,而神道卻要服務於民。對於修仙者來說,法力都是自己修來的,這信仰之力,根本沒有半點用途,說不得還有害無利呢。

    難道是這方世界的規則?安逸忽然想到,這方世界貌似仙道、神道分的不是很清楚,都需要天庭冊封,那是不是代表著這方世界的仙人也需要信仰?

    但猜測一出來,卻又被安逸瞬間否決,暗道這根本不可能。

    這方世界仙人雖然需要仙籍,但沒見過哪個需要供奉的,所以這個猜測根本不可能。

    難道是因為大道通明錄?或者是……天魔元神?

    安逸忽然想到,這神魔大體本質其實都差不多,都是沒有**依萍,善則為神,惡則為魔。當然世間也有邪神祭祀。如此一來,難道那信仰的產生,完全是因為他有天魔元神才會收到?

    正在他皺眉思索間,忽然一種明悟湧上心頭,證明了他的猜測沒錯!

    這天魔乃是眾生慾念所生成,而神也是寄託在眾生的慾念之上,眾生無慾,自無念,自然不會信仰神靈,祈福平安。總體來說,這信仰,其實也是欲的一種。所以才會被天魔元神所激發、吸收。

    如果安逸沒有天魔元神,那眾人的信仰根本不會激發,那白點也不會脫體而出,正是因為天魔元神,他們心中的**才化為信仰之力,脫體而出,被天魔元神吸收。

    但這樣一來,又有一個問題擺在安逸面前:這信仰之力,究竟有什麼作用?

    要知道他可沒有把信仰之力轉換成神力的法門,而且,他也沒有想要做神靈的心思,這神力來源於人們的信仰,如此依靠他人才能得到力量,這是安逸極其不願的。

    如此一來,得到這信仰之力是好是壞?

    就在他遲疑之間,忽然又是幾個白點向他湧來,沒入他的身體。這次,卻是直接融入天魔元神之中。

    安逸並沒有設法阻攔,反而是全神貫注的體會著天魔元神的變化,看看這信仰之力,究竟有什麼功效!

    隨著白點的融入,又是一聲似呢喃耳語的聲音響起。安逸卻忽然發現,天魔元神中的法力,似乎增長了一絲,若是他不仔細觀察的話,還真不容易察覺。

    「怎麼回事?信仰之力竟然能直接轉化為法力?增加修為?」

    要知道這天魔元神一直是何安逸的修為掛鉤的,隨著他本身的修為增長而增長,根本沒有自己修煉的法門,而此時卻憑藉信仰之力增長,這究竟是好是壞?

    安逸不禁沉思:「這信仰之力,會不會使法力斑駁?……應該不會吧,這天魔本就由萬千慾念所化,機緣巧合才被我練成第二元神,還有什麼比他更斑駁的?而且……這第二元神無關本身,既然不會影響到本尊修煉,那要不要試試呢?」

    如果信仰之力可以增加第二元神的法力,而且有不必向神靈一般對信民那麼依附,或許……

    「到可以嘗試一下!」

    安逸心中一定,看著眼前跪拜的眾人,忽然「慈祥」一笑,道:「諸位快快請起,這祛除瘟疫一事,貧道應下便是了。這三日後瘟君下凡,發放疫情,屆時只需我用法力抵擋一二,瘟疫自然不會直接生在爾等身上。但這瘟疫具有傳染性,所以還需按照我將傳授你們的方法生活,以免被傳染上。」

    眾人大喜,由老者領頭拜道:「多謝仙長,還望仙長教我等!」

    「這是自然……」安逸微微一笑,將後世一些預防疫情的事情講出,讓他們好生提防,不要出現什麼披露。

    其實這抵擋瘟疫的方法非常簡單,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咒語就可以了,這也是在玄冥子記憶中得到的,但只適用於這個世界而已。

    大概原理估計就是,憑藉名門正派的名頭,以及祖師在天庭的人脈,讓瘟君賣幾分薄面。或者這口訣就是瘟君傳出來的,反正他散播瘟疫,也只需要散播一小部分人身上而已,如此倒不如賣下方修士一份薄面,說不得日後還有同殿為官的時候。

    三日時間轉眼而過,大雨已經停歇,天氣剛剛放晴,一道流光就自天空而下,拖著長長的尾巴。

    當然,這般景象凡人是看不到的,但是安逸卻已經知曉,恐怕那就是瘟君了。

    盤膝坐地,口誦咒語,安逸本以為這瘟君會過來查看一番的,但沒想到不過三五分鐘,一道流光拔地而起,轉眼又回到了天上。

    這……

    「原來這裡不應該是瘟疫中心,也就是說,自己這番咒語是白念了?」安逸搖頭苦笑。

    但一旁的村民卻不知道,見安逸忽然站起來,紛紛問道:「仙長可是過去了?這瘟疫不會再來了吧?我們安全了?」

    安逸面色不變,道:「不錯,此番我與瘟君交涉過了,爾等已經暫時安全,日後只要按我吩咐的,莫飲生水,莫隨地大小便……就基本可以躲避這場瘟疫。」

    眾人不知是假,紛紛拜道:「多謝仙長,多謝仙長慈悲!」

    「不必,爾等快快起來吧。」安逸感受到點點白點從眾人頭頂升出,然後化為一股手指粗的能量,湧入天魔元神,心頭不由一笑,道:「此間事情已了,我也該告辭了。」說完,不給眾人插話的時間,就化光離去。

    眾人哪裡見過這等異象,見安逸化為一縷紫光飛走了,紛紛大呼仙人,就連一開始那個老頭,也是如此。

    而安逸此時早已到了前方城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瘟君就是降落在此地。

    觸目一片斷壁殘垣,比之精絕也好不了多少,此時城中之人還不知道要有一場大瘟疫等著他們,大都在慶幸自己活著,或者悲傷親人死去呢。

    各家各戶也開始整理塌陷的房屋,搭建了臨時居所,今日太陽暖烘烘的,再加上城中不比山裡,沒有那麼多亂石,而且大多是有錢得主,所以死亡比例反而比山村要少的多。

    那一家人都活著的,又錢財充裕的大門大戶,一個個的都聘請了人,開始熱火朝天的翻修房屋呢。

    只是不知道,當瘟疫蔓延開來,他們還笑不笑的出來。

    安逸沒有提醒他們防患於未然的意思,而是在城中守著,坐等瘟疫蔓延,然後以偷自玄冥子的法術給他們治病。

    說來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長處,山醫命相卜,此道家五藝任何一位修行之人都有習練,可比安逸這個半吊子強多了。

    就在安逸考慮著以後是不是也該多看看書,多學習學習這些的時候,忽然一道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恰在此時,對方也看了過來,但不料他一件安逸,就變了臉色。轉身剛要走,但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邁步離開,反而上前道:「見過道友,道友也是為瘟疫而來?」

    「原來是玄冥道友。」安逸嘿嘿一笑,道:「沒想到你我竟然有緣在此碰見。不錯,此間災情嚴重,瘟疫將起,貧道確實為此而來。」

    玄冥見安逸表現正常,輕舒了一口氣,道:「不如道友以我聯手,我有一秘法,可以尋出瘟疫源頭,屆時只要道友與我合力,定能將疫情徹底滅殺在搖籃之中,此功德無量矣……」

    安逸聞言,臉色卻是一僵。

    他要功德有什麼用?瘟疫不傳開,誰知道是他滅的?不知道怎麼感激他?不感激哪來的信仰?

    一時間,安逸感覺面前的玄冥子面目可憎起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4 09:47

第六十一章 猴兒
       
    玄冥子此時可不知安逸的想法,他因為怕一個人法力不夠,不能徹底止住這場瘟疫,所以才想著拉安逸這個「同道」一起,幫助他消除瘟疫。

    在他的心裡,他還覺得安逸會感激他呢,畢竟他平白送安逸一場功德,要知道這疫情發生後再防疫與直接根除可插著不少事呢,後者的功德可比前者多的多。

    哪裡想得到,安逸心中正在罵他多事呢,畢竟他又不需要功德,而且……

    對於這方世界的無恥程度,他也真的很不喜啊!

    就為了讓下面這幫功德不夠的道士成仙,如此開外掛幫著他們刷功德,這真的好嗎?

    就在安逸吐槽之際,忽然心中一動,天魔元神傳來消息,沉香……終於拜師了!

    默默將注意力轉移到那一絲天魔元神之上,暗暗觀察,等待何仙姑的傳法。

    而玄冥子見安逸一直不說話,不知道他又作什麼妖,不禁叫了他一聲,再次問道:「道友,不知你可願意與我一同行事?」

    「呃……也好!」安逸回過神來,想到如果拒絕,那到時候再給別人治病博名聲,聚信仰的時候,說不定會被這玄冥子看出來,從而各種找麻煩搗亂,那還不如不。畢竟他可是最怕麻煩的了。

    更何況,這信仰也不急於一時,更不是非常必要,以他的懶惰,也不覺得有必要為了這個謀劃什麼。

    當下安逸跟在玄冥子之後,看他施展「秘法」,尋找瘟疫根源。一邊分神關注著沉香那邊。

    觀察了一會兒,見何仙姑沒有立即傳法的樣子,安逸不禁又收回心神,看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而此時,玄冥子一陣兜兜轉轉,帶著安逸來到一口古井邊,道:「瘟疫之源就在其內,還望道友借我法力,助我剷除此災厄。」

    原來玄冥子找安逸幫忙,就是為了借他的法力,合兩人的法力,由他來施展秘術,然後消除瘟疫。

    安逸雖然這知道法術咒語,但也沒有表露的心思,點頭答應後,將左手抵在玄冥子背後,開始向他體內輸送法力。

    他倒也不擔心玄冥子有什麼其他心思,畢竟玄冥子的為人,他從他記憶中還是瞭解的很,是個正直的老道士。

    只見玄冥子得了安逸法力,臉上紫芒一閃,然後鼓起法力,口中唸咒:「嘰裡咕嚕呀呱呱,哇哇麻麻鰍啾啾……」一陣令人蛋疼的咒語過後,玄冥子一咬舌尖,一口血水噴出,撒入古井,只見古井內升起一團紅霧,逐漸消散。

    後面,安逸眼角抽搐,這也是他不願意施法的一個原因,這個世界的咒語忒tm奇怪了。

    最主要的是,法術大多都是依靠天道調動天地之力才能施展的,離開這方天地,屁用沒有。安逸現在只期盼何仙姑能教沉香一些靠譜的法術,如果還是這jb玩意,那他也沒有留在這個世界的必要了。

    就在此時,玄冥子終於施法完畢,摸了一下額頭冷汗,道:「多謝道友援手,不然僅憑我一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呵呵……」安逸乾笑道:「道友嚴重了,舉手之勞而已。如果道友沒事,那我就離開了,告辭。」

    玄冥子一陣傻眼,這分明是他想說的話好不好!

    但安逸會給他機會嗎?只見他說完轉身就走,紫光一閃,就飛的不見了。只留下玄冥子一個人在那裡呆愣愣站了大半晌。混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他哪裡知道,安逸被他壞了好事,雖說不是怒火心生,但也心情不好呢,自然懶得搭理他。

    不過雖然如此,倒也不是真的如何氣憤,畢竟若真的在意,他早就直接跟玄冥子翻臉了,哪管他什麼背景修為。更何況,此次地震波及範圍不小,又不是單那一縣一城受災。

    一連飛遁二三十里,又見一村落難農戶,安逸便落下遁光,並指成劍,削木為桿,拿出一匹白布、筆墨紙硯,刷刷刷大筆揮就,「懸壺濟世」四個大字躍然其上。

    此次雖然瘟疫被抑,但受災的災民,不論外傷、還是被雨淋的受了風寒,窮苦人家肯定沒錢醫治,而安逸只需施加援手,治病救人不收費用,必能搏一個慈悲的名頭。若中途再顯露些法術,讓人誤以為神仙,些許香火信仰還不手到擒來。

    雖然他不通藥理,但其自身法力自有玄妙,百病不侵、受傷自癒皆不再話下,更何況還有從玄冥子那得來的化符於水,治療傷寒感冒的小法術,想要成為一名遠近聞名的神醫,易於反掌。

    且不說這邊安逸治病救人騙去信仰。卻說那邊沉香歷盡萬難,終於走到華山,思及安逸所言,在此將遇見名師,無心久等,不免在山中尋找。

    然三五天過去,只見得空谷幽潭、瀑布山巒,哪裡有什麼高人,整座華山空空蕩蕩,只聞鳥語蟲鳴,無有人煙。

    沉香不由悲從心起,只道安逸是看不上他的資質,出言騙他,把他誑到這裡。

    如今前後無人,左右無戶,空山寂寥,心頭不知所措之際,又思及自己離家日久,也不知爹爹是否安好,而自己好不容易來到華山,卻見不到母親面容,不禁放聲大哭起來。

    「吱吱——吱吱——」就在沉香悲哭之際,忽然聽的耳邊異響,彷彿有人在按著自己的肩膀。

    抹了一把眼淚,抬眼一看,哪裡是什麼人,原來是一靈巧猴兒對他勾肩搭背,手裡攥著個野果,正在他眼前晃悠呢。

    沉香一把拍開猴兒的手,泣聲道:「滾開,滾開,連你也來欺負我嗎?我沉香有眼無珠,識人不明,被他騙到這裡,如今連你這畜生也瞧不起我,拿我取樂!快快起開,不然休怪我拿你出氣!」

    猴兒似有靈性一般,「吱吱」叫個不停,瞪著水靈靈的大眼,搖了搖腦袋。一手指了指水果,再指了指沉香,似乎再說:餓了沒有,吃吧,吃吧。

    沉香一見,不由心情好了幾分,道:「難道是我錯怪你了?這水果是摘來給我吃的嗎?」見猴兒點頭,沉香破涕為笑道:「難道這世上只有你對我好了,不像我路上遇到那人,把我誑到這裡來,不傳我法術……」說到這裡,他聲音漸低:「如今我尋不到母親,又學不到法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救母親出山,但想來是沒機會的,如此倒不如餓死在這裡,也能長久的陪伴在母親身邊……」

    「吱吱——吱吱——」猴兒滿臉焦急,一通比劃,但見沉香不甚明了,不禁拉著他的小手向前走去。

    這猴兒別看不大,但力氣卻不小,沉香被它拉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但卻不願前行:「你莫要管我了,自己去找你的朋友玩吧,我心情不好,不想陪你。」

    「吱吱——」猴兒一指前面,然後兩手比劃半晌,見沉香還是不解,不禁一屁股坐到地上,掰著雙腿,做了個盤膝打坐的姿勢,然後兩隻手像模像樣的作了個禮。

    沉香遲疑猜測道:「你是說前面有人?仙人?」見猴兒點頭,不由心中大喜,但還是遲疑:「你莫要騙我,須知道撒謊是不好的,你怎麼知道前面有仙人,難道你遇見過?」

    猴兒又是點頭,然後一抬下巴,做驕傲狀,看的沉香不由一樂,道:「罷了,罷了,就信你一回又何妨,大不了再當一次傻子,被人耍了一次,再被猴耍一次又何妨!」

    「吱吱——」猴兒似乎很不高興,用力的拍了拍胸脯,似乎再說:我才沒有騙你。不要拿我和別人比。

    完後,猴兒領著沉香,向前面行去。

    約摸一個時辰,沉香跟著猴兒來到一處半山腰上,放眼望去,有百十畝平地,滿是竹林。竹林盡處,卻是危崖如斬,壁立千仞,下面便是水流濤濤。波浪千里,濤聲盈耳,山勢僻險,人跡不到,端的景物雅秀,清曠絕俗。

    竹林之中有一籬笆院,俱是竹椽竹瓦。進門是一片畝許院落子,淺草如茵,奇花雜植。當中是幾所茅屋,紙窗竹屋,甚是幽雅。

    沉香見此,不由大喜叩門:「院中可有主人在家?在下沉香,請求主人出面一見!」

    他心知此地定是神仙居所,但卻不敢冒然便拜,若是熱鬧了人家,像安逸那般將他打發了,那他豈不無處哭訴。

    所以他甚是守禮,一聲之後便不再言語,束衣束手靜靜立在門外,怕裡間仙人有事,被他打擾了著惱。

    時間緩緩流逝,此時帶沉香來的小猴子也不知又跑到哪裡去了,想是猴性跳脫,受不了苦等。

    但沉香卻因母親之故,不願就此離開,即便他此時站的疲累,也沒有擅自坐在門前歇息,只怕屋中人以為他心智不堅。

    心中忐忑之下,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若是裡間無人,他豈不是白等了?

    或許,並不是沒有想到,而是……不敢去想吧!

    天色漸暗,月光下,竹影綽綽,沉香幼小而又單薄的身影夾雜其中,顯得是那麼的孤獨,與無助……

    但其筆直的脊背,卻是那麼的挺拔,宛若……松竹!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5 09:37

第六十二章 神道
       
    「吱呀——」一聲刺耳的開門聲,在夏夜蟲鳴中顯得十分突兀,但沉香卻如聽仙音。

    抬眼一看,藉著朦朧月色,一白衣仙女開門而出,骨秀神清,明豔絕倫,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手持荷花。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鳳絲。宛如美玉明珠,無限容光,自然流照。

    「你是誰家孩子,深更半夜,不去返家,何必在我門前苦等。」女子開口,語聲溫柔清婉,如囀笙簧。

    沉香心頭一熱:不知母親,是不是也是如此模樣。

    想到這,他不禁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悲道:「弟子沉香,如今已無家可歸,求仙人收留……」

    「慢來。」女子一揮手,一道清風拂過,沉香彷彿被一股力量托起,只聽她道:「你且先說出你的來歷,為何要到此山中,你道無家可歸,又是為何?可是家裡受了什麼災禍?」

    沉香此時更認定眼前人的不凡,猛然間,想到安逸所言,心頭不由一震:難道他所說全是真的?

    「仙人有問,沉香不敢欺瞞,家母本是天庭神仙,三聖母楊嬋,因私下凡間,與家父劉彥昌結婚生下沉香,被舅舅二郎神壓在此山之下……」沉香依言將自己來歷說出,想到途中安逸所言,不禁問道:「不知仙人可是上洞八仙何仙姑?……」

    「你怎知得?」何仙姑大是驚訝,心道是哪位仙友指點?

    暗自掐指一算,卻覺眼前迷霧重重,看不通透,不由心中驚疑。

    沉香卻不知此間變化,只道之前錯怪了安逸,心中大是愧疚,口中道:「回仙姑,弟子在之前於山中遇一異人,一步跨出就是百米,弟子以為遇見機緣,便前去拜師,熟料此人言我不該當他弟子,受其點撥,言弟子與仙姑有師徒之緣,讓弟子自來華山相尋。之前未遇仙姑,弟子還懷疑他拿我做耍,如今看來,是我誤會他了。還望仙姑告知弟子他的姓名,日後弟子自當前去賠罪。」

    說完,沉香再次拜道:「還望仙姑慈悲,收下弟子,救弟子母親出山……」

    「你先起來。」何仙姑心道:這沉香與我有緣,我也是此時方才知曉。之前不過是算出將有一位弟子,會在華山與我相逢。此間之事,連我都不能盡知,不知是哪位仙友竟有如此道行。我且來問問他。

    想到此,便道:「你先跟我形容一下那人的相貌,在何時何地遇見,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沉香不疑有他,一邊回憶一邊道:「弟子於半月前,在安平城外青峰山間,遇到的他……那人身穿一身白衣,皮膚也很白,向師父一般。相貌倒是普通,鼻子略挺,鼻翼略大,耳垂略厚,嘴唇略顯單薄,但一雙眼睛甚是明亮,額骨略微高起,十分飽滿,眉毛不粗不細,略長,頭髮烏黑,身高約五尺六寸,略顯消瘦……」

    何仙姑一邊聽,一邊在心中勾畫,一邊掐指推算,但最終卻是沒有半分眉目,心中也勾勒不清面目,心中略有些煩躁,不知道是誰橫插一腳。

    但念及安逸也不過是隨口指點沉香一番,並沒有做什麼小動作,便也壓下那絲疑惑,開口道:「你所說之人,我也不知是誰,你若想找他道歉,只能憑你日後緣法。但他所說確實不錯,你我之間有一場師徒緣分,索性今天我就收下你罷。」

    「多謝師父垂憐!」沉香納頭便拜。

    何仙姑道:「你先起來,我雖然收你為徒,傳你仙法,但是你母親之事,還需要你親力親為,我不會插手。」

    「是……師父!」沉香咬了咬嘴唇,神情堅毅。何仙姑解釋道:「不是我袖手旁觀,而是天道之下自有定數,若我冒然插手,怕繁衍出什麼變化,害了你們母子,只望你能理解為師苦心,莫要心生怨懟。」

    「弟子不敢!」沉香愧道:「弟子起先不知師父苦心,生了嗔念,還望師尊責罰。」

    何仙姑擺了擺手,道:「罷了,不知者不怪,你能如此坦誠,也屬不易,為師又怎忍心怪罪。從此以後你便隨我在此住下,我授你天書秘策,待你神通有成之後,可去崑崙山中尋找萱花神斧,屆時就可劈開華山,救你母親脫困……」

    當下,沉香便於華山,跟隨何仙姑學習仙法,一連就是三年。許是上天垂憐,許是資質不凡,短短三年之間,沉香修煉一帆風順,自持法力有成,便辭別恩師,去崑崙竊取萱花神斧……

    而這邊,安逸卻沒有氣運圍護,上天也不會閒的蛋疼,沒事跑來垂憐他。所以他吸收香火信仰的事情,進展的是相當不順利。

    一開始還好,憑藉著法力神通,再加上他那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倒是忽悠住不少的人。給他立生祠、燒香供奉。

    但是時間一久,問題就來了。這個世界是一個有真正神仙的世界,怎麼可能任他一個沒有冊封的「邪神」招搖?

    所以當本地城隍發現安逸竊取香火之力,鼓舞民眾供奉「邪神」之後,當場就飈了,追著安逸是一通好殺!

    而安逸呢,本來按他的意思,這香火信仰能得就得,不能得拉到,但是嘗到甜頭後,卻是不想就這麼算了。

    原來隨著信奉他的人越多,時間越久,這神道的好處就漸漸體現出來了。

    首先,便是信徒不滅,法力不息的功能。其次,最最主要的,是那「不學而知,不辯而明」的神通!

    這神道修煉,全靠別人信仰,所以為了留住信徒信奉,就要滿足信徒的願望,或根據自己的職責,保一方水土平安。

    而安逸的天魔元神,嚴格來說並不屬於神明,更沒有天庭冊封的「神職」,那本身職責便無從說起了,只有滿足信徒的願望一條,可以維持信徒信仰。

    但前面也說了,天魔元神並不屬於神明,所以對於信仰的依附力並不大,如此麻煩的修煉方式,安逸本想捨棄。更何況這信徒有求子的,有求平安的,他哪裡會送子,保家宅平安的法術?

    但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卻讓他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神通。

    那就是:「不學而知,不辯而明!」

    舉個例子來說,信徒來燒香祈願,希望自己能生一個大胖小子。而安逸並不會那種法術,但只要信徒心誠,對他的信仰之力到達某一個非常高的程度,那這個願望,就會發生一種特殊的轉變。然後,他就會直接明悟了該如何送子,送子的原理是什麼,以後不論誰來求子,只要他願意耗費法力,他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滿足信徒的願望。

    這是一個很稀奇的神通,至少安逸沒在這個世界的神身上發現,至於是不是天魔化神才自動衍生的神通,他也不得而知,更別說其中的原理了。

    但雖不盡知,他心中也有了推測,暗道:「是不是信徒心底的願望太過強烈,就能調動這方世界之力,再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傳達到天魔元神之上?再加上天魔元神的特殊,種種情況遇在一起,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變化,讓天魔元神直接通過規則,『悟』出對應信徒心願的那一項法術?」

    如此一來,雖然所悟法術都是對應這個世界的,但是知道了法術原理,憑安逸的悟性,說不得也能憑藉其中原理,創造出能在其他世界施展的法術。畢竟他悟出的是原理,而不是簡單的施法口訣,如此一來,知道了原理再創造法術,豈不簡單多了。

    雖然說世界規則各有不同,但那也僅僅是指的「天道」,一般法術,都是憑口訣調用本世界「天道」之力,那換了一個世界,換了一個「天道」,自然不能施展。

    但原理可不同,因為每個世界的規則,其本質上大體都是相同的,就比如火依然是火,依然能沸水;水依然是水,依然能滅火。此種規則,在哪個世界都沒有變化。有變化的只不過是,天道變了,控水與控火的法訣也就變了,但若安逸本身就能發火,完全不借用天道之力,那自然在哪個世界都能使用。就如縮地成寸,以及他那一身劍術,還有天魔元神一般。

    「如此一來,雖然比潛入人心偷取法術來的麻煩,但是自身創造出來,也能省了修煉時間。如果再加上現實世界的神道法則,那豈不是能從信民身上得到更強大的神通?或者說是……神職?!」安逸突發奇想。

    現實世界神的神職職乃是信徒賦予,他信你是什麼神,那你就是什麼神。只不過由於科技的發展,真正的信民愈來愈少,所以神道力量也在逐漸消散,但這與安逸卻沒有什麼關係。

    他突然想到,如果利用現實世界的規則,發展信民,讓信民信奉他,那他豈不是也會得到神職?

    就比如說,忽悠信民他是火神,那隨著信民的信念逐漸加強,那豈不是憑白得了一身控火的能力?如果讓信民信奉他是盤古,那……

    安逸已經不敢想下去了,不是被盤古嚇得,而是他忽然想到人心的貪婪,如果他真的在現實世界發展信民的話,還真不知道這天魔元神會被人搞成什麼模樣,如此一來,倒不如……吸收**!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5 09:38

第六十三章 失手被捉
       
    每個人心中都有**,信仰、願望其實也是**的一種,如此一來,發展信民,倒不如只見吸收人心的慾念來的輕鬆,那還是天魔元神的本職!之前安逸一直沒有想到過這個方法,此時被神道一引,才赫然想起。

    這後世之人,慾念駁雜,心靈比之古人不知邪惡了多少,**更不知多了多少,而天魔本就憑藉人心慾念所生,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有了神道的本事,擔其本身,還是一個天魔。

    如此一來,吸收人心各種喜、怒、哀、懼、愛、惡等七情六慾增加法力,比單一的願望豈不容易的多?

    安逸暗罵自己笨蛋,怎麼早就沒想到的同時,心中開始起了打算。

    這神道不錯,能夠憑藉信民領悟一些規則原理,不過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力,還需要對信民多加引導。相比後世來說,自然是古人容易忽悠些。對於現實世界人心中的**,安逸也沒有信心能控制的住。如此一來,穿越世界發展「神」道,回到現實只吸收慾念,發展「魔」道,這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

    安逸赫然想到,如果真的如此盡心盡力的發展神道,那本身的修為就肯定要落下,如此一來,卻是不值得。

    這不論什麼神通法術,還是天魔元神,都是在他本尊修煉大道通明錄的基礎上發展來的,如果捨去本身的修煉,來發展其他,那豈不是捨本逐末?

    如此一來,其中的平衡還需要掌握好,不論神道魔道,可發展,但不可太在意,還是本身的修煉才是最主要的。

    一念至此,安逸雖然不再重視神道修煉,但是之前的努力也不想白費,所以便一邊修煉,一邊有時間關注一下信民,滿足一下願望之類的,畢竟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他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而不回來,此方世界信民的香火念力,他也沒有辦法再接受到,倒不如趁著還未離開,多吸收一些是一些。

    如此一來,安逸當然頻繁顯靈,而旁人看信他如此靈驗,那祭拜他的人也就越加多了。

    如此本是良性循環,但懷就壞在信民一多,被本地城隍所發現了。

    這還了得?在他的地盤上發展信民,還是個沒有「戶口本」的邪神,那玉帝、閻王不得治他個不察之罪?革去官職都是輕的!

    所以城隍一見之下,當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找到安逸就是一通打殺,但可惜,法力不濟,被安逸揍了一頓,若不是他受地府冊封的正神,死了還能憑藉魂魄復活,他已經徹底灰飛煙滅了。

    如此這還了得!城隍大人雖然嚇得不敢跑過去嘚瑟,但是他上面有人啊!當即就向閻王打了小報告。

    閻王一見,我這地府是管人間輪迴的,這邪神我也管不著啊,當即修書一封,遞給了玉帝,大體意思就是:人間有個邪神,差點把當地城隍打殺了,雖然這城隍屬於我的手下,但這事我管不了,也管不著。降妖伏魔還得你們來,你們要是不管,那就讓他在那愛咋滴咋滴,不讓城隍多管閒事就是了,畢竟打不過。

    玉帝一看,這還了得,何方妖孽膽敢如此大膽,跟他們一幫子神仙搶飯吃,這要讓他成長起來,那還得了!

    當即召集一班子文臣武將,像什麼太白金星,托塔天王之類的,然後開會商討。

    但這神仙都是逍遙自在慣了的,沒事誰願意打打殺殺,也只有二郎神、哪吒、李靖之流,或忠或喜歡打架,紛紛請命出征。

    也不知那玉帝是怎麼想的,當即點了哪吒為將,讓他帶兵圍剿。

    但以哪吒那桀驁不馴的脾氣,哪裡是個老實帶兵的主,出了凌霄寶殿就撇下一幫子天兵,自己下界找安逸的麻煩。

    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穿過層層密雲,來到一座山頭,遠處有城市村莊,中有神廟殿堂,其中供奉一個青年模樣男子,並不識得。

    當下哪吒知道到了地界,「呔!」的一聲大喝,道:「何方妖魔在此迷惑世人,你家哪吒爺爺在此,還不趕快出來領死!」

    聲音轟轟,但滿城凡人似無所察覺,而傳到有修為之人的耳中,卻宛若悶雷!

    安逸早就知道打了小的會來老的,已經有了準備,當下聽到吼聲,就從屋中走出,見西方天空之上,一個六七歲孩童,面若傅粉,唇似涂朱,手中提著槍,腳下踩著兩隻火輪子,哪裡還不知道來人是誰。

    當下不禁暗暗叫苦:「怎麼把這個猛人引來了,說好的四大天師呢?最不濟換成赤腳大仙也是好的,這哪吒能跟孫悟空對著干的……不對啊!」安逸赫然想起,這可不是西遊的世界,這幫神仙來歷如何暫且不論,但這個世界卻比蜀山也強不了多少,這麼算起來,哪吒比齊漱溟也差不多少,沒準還不如他呢。

    「即使我打不過,跑路還是沒問題的吧!」一年至此,安逸心中雖然戒備,但也不是如何懼怕,當下化為一溜紫光,飛到半空之中,道:「誰家小娃娃,不在家裡吃奶水,跑這裡來做什麼,難不成你母親對你不好嗎?還是爹爹霸佔**,不給你吃?」這一番毒舌,無敵了。

    哪吒兩眼頓時紅的似滴血一般,憤怒的盯著安逸,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遍!!!」

    這哪吒上來就口稱爺爺,安逸即便之前再喜歡他,也噁心的夠嗆,再想到他喜歡的是封神演義中的哪吒,又不是眼前這位,當即嘿嘿冷笑道:「這可是你說的,我說:你、媽、媽、是、不!是、被、你、爹、霸、佔……喂,我還沒說完呢,你打什麼!」

    安逸見哪吒受不住怒火,提槍猛攻,當下也不廢話,招出天魔明心劍與之對敵。

    當下二人從天上打到了地上,從地上有打到了天上,如此來回,哪吒此時早已怒火攻心,見一時間奈何不得安逸,當下現出三頭六臂。只見其面如藍靛,發似硃砂,滿臉的凶神惡煞,手上拿滿了武器,什麼金磚、寶劍、混天綾,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安逸來不及研究這玩意武器也都一樣,因為哪吒多了四隻手,一時間有點相形見絀,難以應付。當下罵道:「狗屁的三壇海會大神,狗屁的哪吒!小娃娃好不知羞,竟然憑數量取勝!」

    哪知道哪吒一眼看穿,並不受激,冷哼道:「此乃我所修煉法術,我又沒有求援叫別人幫助,怎麼算以多取勝。你法術不及我,今日必讓你魂飛魄散!」

    安逸也不失望,一邊閃身躲過飛過來的金磚,一邊出言調笑:「呀呀呀,小娃娃不笨嘛,不過,打悶棍拍搬磚,這似乎也不是君子所為吧。」揮劍磕開哪吒刺來一槍,繼續道:「嘖嘖,我卻是忘了,你哪裡是什麼君子,你不過是一個小娃娃,嗯,小娃娃就是小人,打悶棍拍板磚當然拿手。」

    哪吒依然冷笑,但金磚卻被他悄悄收了起來,他也是要臉面的!

    安逸偷眼看到,不由心中一樂,這人吶,要臉也是一個破綻。當下他分出一縷天魔元神,潛入哪吒心中。與此同時,手上也加重了力道,一陣猛攻來分散哪吒心神。畢竟這神仙與普通修士不同,不是那麼好入侵的。

    怕力度不夠,還同時嘴碎道:「小娃娃好生識趣,讓你收回就收回了,不過我可窮的很,沒有獎勵可以給你。不如這樣,你把金磚送給我吧,那麼一大坨,屎黃屎黃的,肯定能換不少銀子,到時候我給你請一個奶娘,把你親娘的**就讓給你父親吧,他也是有生理需求的……」

    「啊啊啊啊啊——你給我閉嘴!我要殺了你個混蛋!」哪吒哪裡受得了這般污言碎語,一連串的怒吼足以表明他心中波動是多麼的巨大,不然怎會如此失態。

    而安逸此時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表情,一邊發動天魔元神**其心中的怒火,一邊佈置更能激怒他的幻境。

    當哪吒徹底陷入幻境之後,安逸跳開戰圈,看著哪吒一個人在那亂舞,暗道神仙也不過如此。

    但不料此時,忽然四周亮起大片金光,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頭頂上空傳來,身體不由控制的就要離地飛起。

    心頭驚懼之餘,安逸連忙身劍合一,就要催動劍光逃離出去,可哪裡還動得了半分,只感覺身子一緊,眼前景物越來越大,抬頭一望,一座黃金打造的大塔正懸浮在他的頭頂,此時塔底開了一個洞口,那吸力就是從中傳出。

    托塔天王李靖!

    安逸剛剛想明白是誰出手,眼前景色便是一黑,赫然已被收入塔內。

    外面,李靖收回寶塔拖在手上,但見哪吒依然徒自在那裡亂舞,眉頭一皺,沒有辦法。

    他來此,只不過是因為哪吒沒有帶天兵天將,此舉於軍法不合,所以前來是打算訓斥兒子,並把天兵天將送來的。

    但是沒想到,來到此卻看到之前一幕,大驚之下,也顧不得許多,當下直接把安逸收了。

    在他心中,本以為把安逸收了,就能破除他的邪法,但怎料沒有效用。無奈之下,只好先叫天兵天將在這裡看住哪吒,自己回天庭請示,並把安逸交給玉帝。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6 09:46

第六十四章 性
       
    然而就在李靖剛欲回轉天庭尋求解決之法的時候,哪吒忽然醒來。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臉色一變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李靖怒哼一聲,道:「我們怎麼來?我若是不來,你早就被那邪神殺了!」

    「怎麼會,剛才我與他大戰幾百回合,不分上下……」哪吒說到此,也反應過來不對,臉色十分難看:「那個混蛋,竟然對我用幻術!」

    「哼!還不快隨我一同向玉帝復旨。」李靖說了一聲,當下帶著一眾人馬駕云離去。

    哪吒站在云上,面目猙獰,十分扭曲,顯然安逸讓他丟了這麼大面子,心中氣的不輕。

    一路回到南天門,李靖同守門將領打了招呼,將一眾天兵天將交接,然後來到凌霄寶殿。

    此時玉帝高高在上,口說道:「李愛卿父子此番前來,可是拿住了那邪神?」

    李靖躬身一禮,道:「啟稟陛下,那妖人已經被我收入玲瓏寶塔之中,這就放出來讓陛下發落。」

    說完,默念口訣,然後將玲瓏塔拋在空中,只見一片金光灑下,飄落在地卻不是安逸的身影,而是一張紙片。

    李靖臉色一變,放眼望去,只見紙上依稀留有墨跡:

    傻.逼……

    ……

    卻原來安逸被李靖拿住,心知到了天庭討不得好,當下就要勾連天書,返回現實世界,但以他那絕不吃虧,打不死你也要噁心死你的性格,當然不能輕易離開。

    但無奈被禁,打又打不過,出又出不去,所以只好留張紙條噁心人。

    因為沒有亂散天魔元神的習慣,再加上天魔無影無形穿梭萬界的特徵,所以離開的時候就順手收了,不然也不會耽擱那一會兒時間。

    回到現實後,安逸回想之前被收的一幕,不由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大意了。

    若不是他能穿越世界,這次的跟頭可就栽大了。如果到了天庭,絕對討不了好去。

    雖然他有穿越世界的能力,但這次是被收,那下次萬一對方直接攻擊呢?豈不是沒有命在!

    想到此,他不由收了收心神,暗自提醒自己,今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

    此時現實世界已經到了春夏交接之際,桃紅柳綠,姹紫嫣紅,尤其是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撩人,該露就露,香肩秀腿齊13裙,亂x漸欲迷人眼。

    在這個野貓都要發.春的季節,更何況人了。

    而安逸想要吸收七情六慾,這性.欲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點。

    吸收慾念,最好的去處無非就是酒吧、賭場、旅館等地,人們多在那裡聲色犬馬,放**欲。但這三樣,無論哪一樣都不是他此時所在的這個小小山村能夠擁有的。

    離開山村去城市中並不難,更何況安逸還有陰間做中轉站,只要他先從這裡去到陰間,然後再利用陰間通向大城市的通道返回人間,也就不過幾分鐘的事,他就可以去到都市。如此一來,既方便又隱蔽。

    打定主意後,安逸當即把門鎖上,施展縮地成寸,來到白岩村幾十里外的一座山峰。

    山並不高,也不奇,普普通通毫無異處,但其中卻有一個極為隱蔽深邃的洞穴,洞穴不知是哪朝哪代所建,蜿蜒曲折,岔路頗多。裡面有各種鏽跡斑斑的鐵劍、槍頭,不知是哪個反賊的藏兵之處。

    山洞十分龐大,最裡面距離地面有幾百米,離洞口上千米,這想必也是地府閻君把通道開在這裡的原因。

    安逸沒有停留,一路來到陰間入口處,揮手打出一道法訣,就進入陰曹地府之中。

    地府之中毫無變化,依舊是廣闊無邊,灰濛蒙一片,昏暗的天空,毫無色彩,一切顯得那麼死氣森森。

    此時安逸出現的地方,是地府的中心,枉死城之中。

    只見四周空空蕩蕩,除了路邊的房屋,沒有一個幽魂。一切宛若離去之前的模樣,但安逸卻發現些許不同,眉頭不禁皺起。

    望著最中心處的閻羅殿出神一陣,心中暗忖道:「這閻君,看來並不簡單,竟然有辦法從天道手中搶出幾個修道之魂,使他們恢復神智,從而晉陞鬼差。只是不知道這六道輪迴被天道接掌,還要這些鬼差有什麼用處。」

    思索片刻,安逸不禁搖頭失笑。

    這閻王想與天道較勁,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不妨礙到他,管他簡單不簡單呢!

    如今管好自己才是正理!

    想到這,他最後撇了一眼閻羅殿。沒有前去探查的心思,沉吟了一下,打開一條通向十三陵的通道,閃身進入其中。

    十三陵坐落於京師天壽山麓,總面積一百二十餘平方公里,距離**約五十公里。地處東、西、北三面環山的小盆地之中,陵區周圍群山環抱,中部為平原,陵前有小河曲折蜿蜒。自永樂七年五月始作長陵,到明朝最後一帝崇禎葬入思陵止,其間230多年,先後修建了十三座皇帝陵墓、七座妃子墓、一座太監墓。

    共埋葬了十三位皇帝、二十三位皇后、二位太子、三十餘名妃嬪、兩位太監。

    此地已經開放旅遊,為避開人以及攝像設備發現,安逸直接用天魔元神隱去身形,才打開通道。

    因為他已經到了煉神返虛之境,元神有成,所以並沒有再生出眩暈之感,只是眼前明暗,景色變幻,就直接出現在目的地。

    這時天剛剛擦黑,但陵地裡也早就沒有了遊人,安逸也不細究這是哪位皇帝的陵墓,當下直接飛遁離開。

    離開陵墓,來到城市的街頭,只見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紛紛,男女老少應有盡有,有獨來獨往的,有三五成群的,有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的,有摟在一起互相舔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飯吃的撐了,相濡以沫互相解渴。

    安逸此時早已顯出身形,但卻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沒。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名有著飛天遁地之能的修士,混在這來往的人群之中,不溫不火,無聲無息……

    順著人流,隨意的漫步在街上,看著這,滿城燈火不夜天的繁華景象,安逸沒由來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聲音很輕,細若蚊蠅……

    不知是嘆這紅塵紛擾,還是……

    世間滄桑!

    在之前,他還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出身平凡,相貌普通,沒有一技之長。那時的他,何嘗沒有嚮往都市中燈紅酒綠的生活?那時的他,何曾沒有想過美色權財!

    而事到如今,當所有的所有都唾手可得的時候,他卻再也沒了一分心思。

    看開了?頓悟了?

    不過是……

    有了新的追求而已!

    當你飢餓時,你想的是吃飽;當你吃飽時,你想的是穿暖。當你穿暖時,你想的是吃好,當你吃好時,你想的是穿好;當你衣食無憂時,你想的是錢財美色;當你**滿足時,你想的是虛名權力;當你權勢滔天時,你想的……是長生不老!

    人的**永遠無法滿足,所以人們都向前看,當人們得到了什麼,人們不會有時間去珍惜他,而是又開始謀劃著想要得到自己還未得到的。

    人性?本性?天性?何為性?

    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

    不事而自然謂之性!

    不可學,不可事,而在人者謂之性!

    同於眾其不異於眾者,性也;異而過眾者,偽也!

    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

    性者,心生也;偽者,人為也。

    夫其性,由心而發,先天所賦;其偽,慮積能習,而後成偽。

    人之性,生而有好利,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生而有疾惡,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生而有耳目之慾,有好聲色,故**生,而禮義文理亡。

    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爭奪。合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

    如此,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目**,耳好聽,口好味,心好利,骨體膚理好愉佚,是皆生於人之情性!

    薄願厚,惡願美,狹願廣,貧願富,賤願貴。苟無之中者,必求於外,故富而不願財,貴而不願埶。苟有之中者,必不及於外。

    用此觀之,人之慾為善者,為性惡也!

    是以,性惡者……

    「呵——!」就在此時,安逸突然搖頭失笑:「管他什麼性善性惡,什麼時候我也如此多想了!」

    他只不過是感嘆一下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人心易變而已,卻沒想到一時間竟然想了那麼多。

    如此看來,這沒事亂發感慨,還真的要不得啊!

    安逸一念至此,剛要搖頭甩空腦內想法,卻不由赫然一頓。竟又是沉思起來:

    這人心易變,何來堅守本心?

    我者,真實、主宰、自在義。謂一切法顯現,因緣和合而有,此乃諸法規律。

    淨法於清淨因緣和合而顯,染法於雜染因緣和合而顯。

    於染淨法中,皆無真實、主宰、自在的我體可得,是以……諸法無我?!

    過去心跟現在心不一樣,現在心跟未來心亦不一樣。但因其變化緩慢,且相續性很強,剎那生滅,所以我們以為有一個自我,其實……沒有!

    無我無心,何言堅守?

    性邪?神邪?思邪?

    ……

    不知不覺中,安逸心神漸寂,思感空靈,竟於這鬧市之中……入定!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6 09:47

第六十五章 悟
       
    且說安逸因困於有我無我,於鬧市之中入定。因為他突然閉目站立,一動不動,自然吸引不少行人張望。

    但方今之事,各人自掃門前雪,人心冷漠,所以雖有好奇者,但卻無一人上前多事,這倒間接成全了安逸一把。

    他所修煉,唯心唯我,非道非佛卻亦道亦佛,而道佛兩者之間理念又各有不同,就如這無我之言,便屬佛家。

    而此時,安逸卻被這無我之言擾亂心神,當真十分危險!

    若他真的不能參破,只怕醒來之後,便是皈依佛教之時!到那時,大道通明錄的修習,怕就到了盡頭。

    要知道這大道通明錄唯我唯心,此我雖非真「我」,而是「知」「言」「行」,簡單的來說,就是立下屬於自己的一道,如老子之「道」,釋迦摩尼之「佛」,孔子之「儒」一般,有自己的「思想」、「經義」,此番才是大道通明錄之「我」!

    簡單來說,也就是:當他成道之日,不歸儒、釋、道任何一教,因為他有他自己的「教義」。那才是大道通明錄中真正的「大道」,這個功法,可不是單靠點經驗就能升級的。

    若不悟道,一切法力皆為虛幻,最後盡皆化為烏有。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安逸可以亦佛亦道,吸取其中有利的知識,轉換成自己的理念。但他若真的被佛家經義所影響,失去了「我」,日後一心只研佛,那就是斷送了自己的道路。成就始終有限!

    而此番他之所以如此容易的就被影響,其實還是天魔元神之故。

    前面說到,天魔無形無相,聚散由心,乃吸收世間七情六慾等種種惡相所生。

    而安逸此時卻正處在煉神返虛之境,也就是將已經成為實質的元神,練的虛實皆可,可虛可實。

    本來這個境界難度頗高,常人百年能成已屬幸事,而安逸卻因為得了天魔元神,對於虛實變化一道了然於胸,這一境界的時間當然就大大的縮短了。

    但即便如此,原本也需要十年時間,可他卻突然心中有惑,並於不知不覺中入定,想要定中生慧,以解其惑。

    如此種種巧合相加,他竟一舉突破煉神,達到煉虛合道之境,而想要合道,首先要心中有道。

    安逸雖悟心道,但畢竟日淺,恰逢其會被一句人心易變所迷惑,又加上修煉來他對於佛道之言也多有研究,如此種種,他才會陷入如此思想上的鬥爭。

    不過這屬偶然,但其實也是必然,因為煉虛合道,可以說是逆式思維與「破執」觀念的體現。

    進入虛空境界的時候,如果有執著心,依然沒有擺脫「有為」、「人為」法度,也就是「偽」,若想求「真」求「性」,應該進一步破除執著心,心中無執,方能思想通達,如此,才能創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

    若不然,不知要走多少彎路,或者一步踏錯……誤失百年身!

    就如他如今一般,一步踏錯,再無返還餘地!

    ……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淌,街上行人漸漸散去,只留安逸一人,佇立街頭。

    夜色下,整個城市靜悄悄的,沒有鳥聲蟲鳴,沒有樹葉沙沙,有的,只是偶然一輛汽車,路過時所發出的聲音。

    無邊的夜幕,好似一直巨獸,將整個天地吞噬,若不是頭頂幾盞路光,直以為整個城市,都喪身獸腹。

    萬物俱寂,無聲無息,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天邊飄起了魚肚白,就在由白變藍之際,赫然間,一抹亮光刺破天際,只一瞬,云朵就全染成了桃紅色,仿若一層錦緞。

    雲霧仙飄,於不知不覺中,一輪紅彤彤的太陽爬上天際,灑下萬道金光,照耀大地!

    就在金光灑在安逸身上的時候,一抹紫氣在他身上一閃而滅,與此同時,他緊閉著的雙眼也終於緩緩睜開。

    沒有精光四射,沒有凌厲如刀,一切的一切顯得是那麼的平淡,無奇。但安逸的嘴角,卻揚起一抹明亮的微笑,繡口微張,緩緩吐出四個字:「無中生有!」說完,他的氣質,顯得越發普通了。

    這是……

    返璞歸真,煉虛合道!

    此時路上已經又充滿了絡繹不絕的行人,但對於他的變化,卻似乎無人察覺一般,視若無睹。

    安逸見此只是一笑,見旁邊有賣早點的,他雖然不餓,但卻也走了上去。

    吃飯而已,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誰說神仙就不食人間美食?

    更何況,他又不是神仙。

    買了一份煎餅果子,安逸也不講究,在路牙子上一坐,邊吃邊看著路過的行人,口中還時不時嘖嘖有聲,像什麼「美女大腿好白」之類。

    倒不是他如何**,而是他此時心若琉璃,晶瑩剔透;宛似嬰兒新生,回歸本性,纖塵不染。心中無慾,何來色?

    只不過隨心所欲,率性而為也!

    吃完飯,安逸抹了抹嘴角,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念頭一動,天魔元神化為千縷萬縷,一絲絲沒入路過之人的心中。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之前自己想的錯了。

    這七情六慾,世人心中,無時無刻皆有,何必非要限定一個地點?

    誠然,賭場、酒吧之類,人心情緒波動大,貪、欲等念比平時多的多。但七情六慾,可不單指貪、性。

    喜、怒、哀、懼、愛、惡、欲,眼、耳、鼻、舌、身、意;或**、形貌欲、威儀欲、言語音聲欲、細滑欲、人相欲等等情緒波動,皆屬**。

    就如工薪一族,上班之時,對老闆的怨念是情,對同事的厭惡是情,對女同事的喜愛是欲,吃飯時,對面前食物是欲,如此種種,只有普通生活之中,七情六慾才盡皆完善。所以,於普通生活中吸取才是正理。

    雖然這樣一來,人心相對平淡,就等於天魔元神自主吸收的慾念也會相對減少一些,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常言道,一唸成魔,一唸成佛,足以看出,這佛與魔雖然是兩個對立面,但關係卻十分緊湊,其特性更是共通。

    這佛能化身億萬,知過去未來,因為其無過去未來。這樣說似乎沒有邏輯,但修行哪有邏輯可講?

    若言過去,過去已滅;若言未來,未來未至;若言現在,現在不住。故佛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如此佛性真如,不落十方,不入三世。方四大皆空,可知過去未來。

    而天魔特性亦是如此,化身億萬,穿梭萬界,無影無形,無自無我,故四大皆空,可知過去未來。

    只不過因為安逸之前道行太淺,沒有悟通,所以並不知道。

    而此時他道行大近,雖然不能過去未來盡知,但卻也能夠藉著天魔,通曉些過去未來之事。

    如此,再加上天魔可窺視人心記憶,把其一生經歷所產生的情、欲調動,吸收起來自然不慢。只不過安逸此時還遠遠達不到那個地步罷了。

    ……

    將天魔元神分出小半寄託於人心中後,安逸卻並沒有急著離去,反而悠哉悠哉的在這個城市閒逛起來。

    這紅塵之中可煉心,如今他這個境界,注重的是道行高低,而不是法力,若不悟,空有一身法力,也不過一場泡影。

    雖然他可以控制天魔元神,將他人經歷在心中展現,甚至可以於人心底製造一場夢境,用天魔元神進入其中,把其經歷過得事走一遍,宛若親歷,但終歸還有個「若」字,夢中證道,可不是那麼好證的。更何況是他人之夢!

    如此,倒不如暫且放下修行,於這萬丈紅塵之中,親身歷練,親眼所見。

    有舍方能有得,捨去一時法力,換得日後成道,此中利害,他心中自有決斷。

    更何況,他如今功法自行,法力自生,只不過是比打坐時增加的慢而已,如此一來,該如何選擇,豈還用說?

    古之道者,有於山水之間得悟者,有於粗茶淡飯得悟者,有於功名利祿得悟者,有於至情至愛得悟者,有於市井鬧市得悟者,有見花草樹木得悟者,有見湖水明月得悟者,有見生老病死得悟者,有的人甚至見美女得悟。此中機緣,各不相同,是以安逸並未追求什麼,強求什麼。

    隨心而走,隨意而行,心靜則止,心動則行,無為而無不為是也。

    三月時光匆匆而過,一路行來,也並未遇見什麼特殊,能打動安逸開悟的事,但他也不失望。

    本來就是瞎逛而已。

    但靜極思動,這時間一久,一感到無聊,安逸也沒了瞎轉悠的心思,想到差不多也該能穿越世界了,當下就要返回白岩村。

    雖然他可以在任何地點穿越,但外面畢竟不保險,穿越回來的時候,萬一被人看見,那也是麻煩。而對於麻煩,他向來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所謂心到身到,知行合一,安逸念頭一起,當下就不在流連,直接御劍隱身,飛向距離當地最近的一處通向陰間的通道。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6 09:47

第六十六章 平妖傳
       
    從陰間返回白岩村後,安逸就拿出小說、電影,將天書擺放其上,然後在一邊開始修煉。

    一夜入定後,再次打開天書,只見其上果有了《平妖傳》三個大字。

    安逸一見,頓時眼前一亮。

    《平妖傳》可能很少有人讀過,但根據其一部分改編的一個動畫片,想必大多數人都看過,那就是——《天書奇譚》!

    《天書奇譚》是根據《平妖傳》部分章節改編,講述天宮裡的袁公將天書傳給人間,向蛋生傳授法術造福於民的故事,充滿喜劇風格,節奏明快,娛樂性強。

    但安逸眼前一亮可不是因為《天書奇譚》,而就是《平妖傳》本身。

    《平妖傳》是產生於明代的一部神魔小說。最初只有二十回,題作「東原羅貫中編次」。流傳了二三百年後,又經過了馮夢龍增補改編,成為自明末以來通行的四十回本。

    羅貫中所編,又叫《三遂平妖傳》,是羅貫中根據歷史事實的「王則起義」以及民間傳說、市井流傳的話本進行整理,編摶而成。

    而如今這少了三遂二字,可想而知就是馮夢龍改編的。這才是安逸欣喜的原因。

    只因那三遂平妖傳裡的三遂與妖怪來歷,所修法術,都說的不清不楚,而平妖傳中,卻將一切來歷全部講明。

    主要講的是,一個從蛋裡蹦出的小人,名叫「蛋子和尚」,得到云夢山白雲洞「袁公」從天庭偷下來的九天秘法《如意冊》,但卻不識天書文字,得白猿神指點,尋到識得「雷文云篆」的老狐狸「聖姑姑」,之後便共同修習。

    那「聖姑姑」有一子一女,女的叫胡媚兒,竟是武則天的男寵,張昌宗轉世。這一世要再次投胎,與武則天的轉世之身,王則,再續前緣。

    那「聖姑姑」得了武則天託夢,讓其修習法術,輔佐武則天轉世之身,起義造反。所以修成《如意冊》上的法術後,便與蛋子和尚分道揚鑣。之後就是輔佐王則起義,然後被三個名字中帶「遂」字的人滅了。

    而安逸所喜的,不是別的,就是那《如意冊》。

    書中記載,這《如意冊》中,載有三十六天罡大變法,以及七十二地煞小變法。

    七十二變有木有!!!

    雖然不知道跟菩提老祖傳給孫悟空的是不是一種,但單憑這名頭,也得拿來研究一下啊!

    萬一差不多呢?

    一念至此,安逸當即換上一身古裝,然後收了天書。

    眼前紫芒一閃,再一看時,已經換了另一番景像。

    只見紅花綠柳,相映成趣,此時他所在乃一座山谷,山谷南面一座山上雲霧繚繞,十分濃郁,根本看不見裡面景象。但怪異的是,霧氣只到山腳,這邊谷中一絲霧氣也無。

    「難道這裡就是云夢山?」安逸心頭一動,轉身看向北面,果然見一座草蓬低低搭起,想必那就是蛋子和尚的住處了吧?只是不知蛋子和尚去了哪裡。

    然而就在他剛想到此,忽然一個光亮的後腦勺從一所大石後面升起。等後腦勺轉過頭來,一張俊俏的臉蛋出現在他的面前,十**歲模樣,表情十分驚訝:「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安逸微微一笑,打了個道稽,道:「貧道安逸,見過這位小法師,不知小法師法號是?」

    「不敢不敢,小僧叫蛋子和尚。」蛋子和尚雙手合十道。

    安逸心下一喜,明知故問道:「不知蛋子和尚在此有什麼事?為何要在山中駐留?難道遇到了什麼麻煩?」

    一番滿含「關心」的問話,讓蛋子和尚心頭一熱,心道:「這位道哥看來也不是壞人,倒不如實話實說,給他一場機緣。更何況裡面道路難行,而且天書臨摹不易,若有個伴,也能快些。」想到這,便道:「道兄有所不知,南面這座霧山叫云夢山,裡面有一白雲洞,乃是白猿神所築,因由天書法術在內,怕被人偷去,故用玉帝賜下霧幙,興起大霧,以隔絕外界。一年之內,只有五月五日午時那一個時辰,猿神上天,霧氣暫時收斂。過了這一個時辰,猿神便回,霧氣重新遮蓋,內有白玉香爐一座,只香爐中有煙霧升起,便是猿神將歸之驗。我已經兩次入山,第一次還未入洞,霧氣便升,我怕袁公怪罪,便退了下來;轉年第二次入洞,雖入得洞,見得天書文字,但文字皆刻在洞內石壁之上,拿又拿不出來,想要抄錄,又沒帶筆墨紙硯,只想著死記硬背幾條,也不枉走這一遭,但卻不料此時香爐中煙霧又起,我不敢耽擱,便又退了出來。出來後,思及兩次入洞都不得天書秘法,不由悲從心起,放聲痛哭,但恰時遇見一白髮老者,白髮蒼蒼,道貌不凡,聞聽他說,這天書不比凡書可抄寫,要傳法時,也不用筆臨,也不用墨刷,只用潔白淨紙,帶去到那白玉香爐前,誠心禱告,發個誓願替天行道,不敢為非作逮。祈禱過了,只需將素紙向石壁有字處摹去,若是道法有緣的,就摹的字來,若是無緣,就一個字也沒有。」

    一番話說的蛋子和尚口乾舌燥,舔舔嘴唇,嚥了口唾沫,方繼續道:「如今又是一年,明日便是五月五日端陽節,此次入洞,我也不知還會有什麼意外,又怕我與天書緣分淺薄,故想邀道兄作伴,你我一同前去,若摹得字來,我倆一同修習豈不善哉。」

    安逸心知這蛋子和尚所言句句屬實,但卻沒有答應,只因那白髮老者便是猿神所變,專門點化這蛋子和尚,之後點明告訴他,天書上的文字只有「聖姑姑」認的,讓他去尋找聖姑姑,最後才惹出一場妖人造反的禍事。

    此中因果,自有那猿神的一番算計,須知猿神在此並非自願,實乃擅自偷盜天書,被玉帝懲罰在此看守,不得擅自離去。如此,又怎麼會有一個時辰離開?

    不過是他借蛋子和尚之手,將如意冊中的七十二地煞小變法傳給「聖姑姑」等一幫妖人,讓他們在凡間興風作浪,當妖人盡皆俯首之日,便是猿神脫困之時。

    而安逸此時若貿然插足進去,還不知猿神會怎樣應對,如此倒不如將天魔元神附在蛋子和尚的心底,以他如今的道行,過目不忘豈非易事?

    當下他推諉道:「和尚一片好心,貧道本不敢拒絕,但此番我家中遇見禍事,著急趕著回去,不敢有半分停留。和尚既能得人指點,並矢志不渝等候三年,必與天書命中有緣,何懼得之不到,前兩次只是機緣未到,此次和尚定能有所收穫,貧道在此先行祝賀。」

    說完,安逸拱手道:「和尚既然並非遇到麻煩,那貧道也不在久留,就此告辭。」

    蛋子和尚無奈,總不能讓人放下家中親人,陪他這無親無故的孤兒在這耽擱,當下道:「不妨事,不妨事,道兄有事自去便可,若此番我還得不到天書,那便是我命中無緣,我死心便是;若是僥倖得到,還多謝道兄今日吉言。」

    當下,蛋子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安逸點點頭,大步離去。

    走出山谷後,又翻了一座山,覺得那袁公應該不會再注意他後,先是覓了一個洞穴,打算在此過一夜,等著明日午時蛋子和尚入洞,用附在其身上的天魔元神,全力記下如意冊。

    一夜時間一晃而過,第二天一早,天空竟然下起雨來。

    云暗山頭,大雨瓢潑,安逸早就知道有此一事,故並未詫異,盤膝坐在山洞之中,將意識全神貫注的附在蛋子和尚體內的天魔元神之上,只等隨他入洞後,記下天書《如意冊》上的內容。

    而此時,蛋子和尚心中卻是悲苦,暗嘆道:「怎麼這麼晦氣,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是今日下,難道要給我送行嗎!」

    欲行無奈,只得在松棚內望空磕頭禱告:「和尚今日合該有緣得見天書之面,望求斂云收雨,速見太陽……」一番禱告,等到巳時,雨方停止。

    蛋子和尚當然喜不自勝,只道是天意,慌忙將之前早已經備好的棉紙取出,提著一根齊眉棍便走。

    此時已經是走的第三遍了,路徑頗為熟悉,只是山地濕,高下崎嶇,況且冒著大霧前行,只怕遲誤,行走匆匆。

    走過二三里路,高高低低的,都是亂山深澤,草木蒙茸,不辨路徑,只中間一條線,略覺平穩,是曾經走過的。

    依著路走去,約摸十里,終於見到一座石橋,跨在闊澗之上,足有三尺多長,只一尺多寬,橋下波濤洶湧,亂石縱橫,如刀槍擺列,蛋子和尚舉目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這橋只不過是一條青石,但之前窄雖然窄了點,可他也不怕,小心些總能過去。可如今下了一場大雨,其滑如油,隨你節節小心,如何能夠站穩?

    那石橋之後便是白云仙洞,只待進去便能得九天秘法,習得無上神通。但此時石橋阻路,濕滑難行,不能站得穩,如何過得去?

    此時安逸用天魔元神躲在蛋子和尚心中見到,卻不詫異。

    他心中早就知道,這山中雖然三百六十五日都有濃霧,但平常時候卻沒這些濕氣,只因那霧並非尋常。

    尋常的霧,都是地氣上升,天氣不應,其氣氤氳迷亂而成,所以沾衣則濕,觸石則潤,久而不解。但這白雲洞的霧,是一件叫「霧幙」的法寶中噴出來的,只是干霧,分明是蜃樓海市,望之有形,就之無跡。所以之前全無濕氣,今番雨後難行。

    若是橋長三尺四尺,不多幾步也還好走,但這三丈多長,下面是不測深淵,正是:

    除非插翅飛將去,動腳之時必墮傾!

    可安逸卻也不替蛋子和尚擔心焦急,因為他知此次蛋子和尚必能得書。又加之不能確定猿神是否隱身暗處,所以並未貿然撇了他,獨自進洞。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事謹慎而行才好。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時間,蛋子和尚便有了計策。將手中齊眉棍放下,把棉紙包袱緊緊縛在背上,倒身下去,將雙手抱定石橋。

    那石橋兩邊地下有些棱角,不比橋面光滑,兩隻腳可以借力,慢慢攀爬,不一會兒就過了石橋。

    這蛋子和尚當然高興,爬起身來,合著掌叫了一聲:「謝天謝地!」便急急的進了白雲仙洞。

    白雲洞中,別有一番天地:

    平原坦坦,古木森森。奇花異草,四十不謝長春。珍果名蔬,終歲不栽自足。

    洞的最裡面供著一座白玉爐,玉爐後面是個天生石屋,約有民房五六間之大,中間空空洞洞,並無鋪設。

    蛋子和尚來到白玉爐前,雙腳跪下,磕頭道:「貧僧到此第三番了,望求神靈可憐,傳取道法。情願替天行道,倘若為非作歹,天誅地滅!」

    發完誓願,蛋子和尚當即起身,繞過白玉爐,走到後面石屋之中,只見兩邊石壁上刻滿許多文字,不是天書又是何物?

    蛋子和尚顧不得高興,當即解下包袱,取出白紙,在地面鋪開,依次撿起,照一號二號順下去。

    先從左壁開始,將手拿著紙放好,從前往後,凡是有字的地方,依次按了一遍過,共一十三張。

    每張記好順序,然後又轉向右邊,向之前一般,依次按摹。

    而安逸此時早已控制天魔元神浮在蛋子和尚頭頂,舉目四望,強行將字體模樣全部記住,宛若照相機一般,將所有字體全部傳回本尊心頭。復又鑽回蛋子和尚心中。

    就在此時,蛋子和尚已經摹到二十四張,但忽然一陣香煙升起。雖後旁還有一段,但也摹不及了。忙將摹過的三十七張,胡亂的捲起,用包袱裹了提著,剩下的白紙都不要了,急忙走出石屋。

    此時白玉爐內煙氣大發,蛋子和尚慌忙跑出洞,將包袱照前縛在背上,扔用手腳之力,像猢猻踛樹一般,爬過了那三丈長,一尺闊,光如鏡,滑如油的青板石橋。

    大凡走路的,去時覺遲,轉時覺快。蛋子和尚喜得這番到手,又且險處已過。撿起地下棍棒,甩開腳步,沒多時,走到草棚之中。

    不等氣息喘勻,便解下包裹拿出白紙,展開來看。

    只見手中一張張白紙,沒有一點墨跡存在,每張打看,都是如此,毫無半點墨跡。

    蛋子和尚目瞪口呆,想到幾次三番,辛苦這麼長時間,都是白忙活。當下悲從心生,放生大哭:「哇哇哇——」

    這一番痛哭,當的是山河倒捲海水倒流,昏天黑地。然而時間不久,忽然耳邊傳來問詢之聲。

    「長老求道辛苦,可得了天書密卷?」

    蛋子和尚擦了擦眼淚,抬眼一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在身前。可不是正是之前遇到,指引他取書的老頭?

    當下即是慚愧又是痛苦答道:「不敢亂說,和尚我命裡無緣,辜負了長者期盼。一疊子紙白去白來,一點自己都沒有留下,如此薄命,還不如去死了好。」說完,又是落淚。

    老者當然就是白猿神,聞言笑道:「長老且莫悲傷,有緣無緣也未可定,這天書既不能由筆臨摹,字跡從何而來?」

    蛋子和尚大驚道:「去年您明明吩咐不用筆墨,如今怎麼這麼說?」

    白猿神道:「莫慌,莫慌,這天書可不比凡跡,況且,明授者數陽,私竊者屬陰。日光下陰氣伏藏,自然不見,此陰陽相剋之理也。要辯得有緣無緣,須於戌、亥、子三個時辰,擇個月圓之夜,在廣闊無人之處,將紙向月照之。隱隱有綠字現出,這便是機緣到了,若是沒有,便是無緣了。」

    蛋子和尚如夢方醒,如死忽生,道:「多承長者指教,只今晚不知有是否會有月亮?」

    白猿神道:「初旬月光未足,只待十一至十五這五日內,月漸盈滿,如法照之,若見字跡,便將筆墨依樣描出。老漢到期自來相會。」

    蛋子和尚稱謝不盡,白猿神別了和尚,轉彎去了。只剩蛋子和尚自己暗自高興。

    ……

    且不說蛋子和尚幾日後終於在月光下見了天書文字,但卻一個也不識得,最後由白猿神指點,尋找老狐狸「聖姑姑」,能蒙她指點,共同修習七十二地煞小變法。

    且說安逸在蛋子和尚回到草棚後,見其果與白猿神交談,便沒有再駐留,直接飛遁離去。

    這雷文云篆安逸本也未曾見過,但神異的是,只一見他便盡能識得。當天魔元神把整部《如意冊》傳送過來後,紫府天書上,《平妖傳》下也同時出現記載。

    不待細看,畢竟此乃袁公地盤,一連飛遁百里,安逸才按下云頭。

    也不知此處是何山脈,只見山清水秀,重巒疊嶂,近處繁花似錦,楊柳蔥蔥,遠處碧空如洗,紅日高照。一汪湖水,花影斜移清波皺,波光瀲灩柳條柔,背井離鄉那堪愁。

    無心觀賞,安逸尋一古樹枝椏斜靠其上,面向湖水,心神沉入體內,這才有時間研究《如意冊》。

    那蛋子和尚雖說是有緣之人,但其僅僅摹的半冊,也就是七十二地煞小變法,那三十六天罡大變法卻未曾得到,而安逸卻憑藉神通,全部記下。

    本以為平得一場造化,能習得如孫悟空那般變化神通,得證不死妙道。但不料一看之下,險些破口大罵。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9 18:21

第六十七章 醫術
       
    原來這《如意冊》,雖說是道家一百零八變化,天罡地煞齊聚,但這畢竟並未西遊記中世界,此般法術,不過名稱一樣,實際作用卻差的遠了。

    就如那七十二般變化,孫悟空習得,便得斡旋造化、顛倒陰陽、移星換斗、回天返日、喚雨呼風、等等神通,變化由心,身軀不死。

    而這如意冊中,卻儘是些役鬼驅神,剪紙為馬,撒豆成兵的小術,這讓安逸如何不罵。

    而其中天罡三**變法雖有變化神通,但卻多也是偷天換日,追魂攝魄的伎倆。

    直到此時,安逸才赫然想到,貌似《平妖傳》一書中,蛋子和尚等人還真沒顯示什麼自身變化,平常都是剪張紙,變個老虎獅子什麼的,或者就是召喚鬼神,幫其做事。

    對於小心翼翼弄來的《如意冊》如此不能稱心如意,安逸雖有失望,但也並未太過在意。

    因個這如意冊中法術,雖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但也是需要自身修為的,若是不好生修習,單靠掐覺唸咒是萬萬使不出的。

    如此一來,得到這一百零八種法術,能在其他世界施展,也能聊以**。而且,天罡變法中,確實有隱身變化之術,雖然比不上孫悟空的,但也頗有一些妙用。

    要知道菩提祖師所傳的變化神通,那可是躲避三災的秘法,變什麼是什麼,觀音菩薩都看不出破綻,就如那六耳獼猴變作孫悟空模樣,除了如來,哪有一個識得?

    而《如意冊》上的嘛……沒有試過,安逸此時也不得而知,但以現在世界的力量,想來是得形不得神,萬萬比不過的。

    至於地煞變法,雖只是些役鬼驅神,撒豆成兵之術,按理說還個世界就不能使用,畢竟每個世界神鬼一道都有不同。還有那豆人紙馬之術,實乃召喚金甲力士,附身在紙、豆之上,供人御使,理論上其他世界並不可用。但這卻難不倒安逸。他天魔元神亦神亦魔亦鬼亦佛,只將天魔元神當做神鬼力士,剪紙為馬,撒豆成兵還不手到擒來。雖然有些多此一舉,但多一個騙人逗樂的法術也聊勝於無。

    總之,法術雖然雞肋,但也不是毫無用處。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安逸感覺自己心情好多了。

    心情一好,他卻並沒有著急練習法術,思索一番,暗忖道:「這《平妖傳》一書中,前面十七八章都是將各位妖人的,之後二十來章也大體如此,只不過多了個王則造反,被三位名中帶「遂」字的人所滅。這書中多寫的是人間妖異事件,很少談及方外神仙鬼怪。但對於天庭神仙,也不是沒有提及。比如那宋仁宗,竟是赤腳大仙托生。還有那白猿神,乃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弟子……」

    這方世界十分怪異,最為尊貴的不是什麼三清女媧,而是混元老祖,玉帝,以及那九天玄女娘娘。

    平妖傳第二回便提到,這裝著如意冊的玉篋都是天庭法寶,有三不開:無混元老祖法旨不開,無九天玄女娘娘法旨不開,無玉帝法旨不開。如此就可見一般。

    「……所以這天庭在上,神明一道不易修煉。而且,此時蛋子和尚剛得天書,等到王則在貝州起兵造反還要二十多年,想要趁著亂世渾水摸魚也是不成,如此一來,倒不如在這世間行走,看看是否能有所悟。」安逸忽然想到,書中提及,在益州有個名醫,姓嚴名本仁,乃嚴君平之後裔。

    嚴君平是誰?

    嚴君平原本姓莊,本名莊遵,字君平,後來漢書忌諱漢明帝劉莊的名,才將其改名為嚴遵。提前20多年預測了「王莽篡權」和「光武中興」兩個重要的歷史事件,還在山上培養出了得意弟子——揚雄!

    揚雄是誰?

    《三字經》把他列為「五子」之一:「五子者,有荀揚,文中子,及老莊。」在劉禹錫著名的《陋室銘》中「西蜀子云亭」的西蜀子云即為揚雄!

    但是,其學說「人性善惡混雜說」,被朱熹所排斥,又加上其不儒不道,所以朱熹編著四書,把孟子編輯進去。後來,隨著朱熹理學的興起和四書在科舉中的應用,孟子學說崛起,而揚雄學說卻被擠出了正統。

    書歸正傳,再來說那嚴本仁,其人醫術高超,略一把脈,便能知病源,所投之藥,無有不癒。

    而在安逸看來,這醫道之術每個世界都大體相似的,畢竟小說是人寫的,其中一些隱性的東西,都與人所處所知息息相關。所以他便想著,既然這嚴本仁是這個世界醫道最厲害的,何不找他學習一番?

    雖說有些藥材可能有差距,但若知藥理、醫理,自己配方也不難。雖然醫術一道他能用道的可能估計會很少,但這「山、醫、命、相、卜」道家五術由來已久,再加上小說都是人寫就,所以裡面道士都有修習。這都是修行之人,其他人都會的自己卻只能抓瞎,豈不寒磣!

    而且,即便不為臉面,誰又還嫌棄自己的知識少呢?更何況,治病救人,於發展神道也有幫助,雖然他對於神道不是很上心,但做好完全的準備總是好的,遇見傷病患者,閒暇時順手治癒,如此也不耽擱自己,豈不妙哉?

    一念至此,安逸當下轉身離開,因為世界背景多是古代,這地圖自然也差不多,所以隨意找了個城市,確定了自己的方位以及益州的方向後,直接飛遁而去。

    益州,古地名,屬蜀地。位於今四川、貴州、云南及陝西漢中盆地。

    益州城內,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摩肩接踵,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店舖林立,有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等。其餘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行走其中,即便很多次來往這古代城市,安逸也不禁讚歎出聲。

    記得書中說那嚴本仁住在海棠樓附近,這座樓在州衙之西,乃唐時節度使李回所建,為僚佐燕遊之所。四周遍植海棠,至今茂盛。每次新官上任,茸理一番,極是整齊。

    安逸一邊路打聽,一路前行,直到此地。只見面前是一帶木柵門面,柵欄內有一座假山,四五株古桂。裡面三間小小堂屋,匾上寫「半仙堂」三字,兩旁掛板有一副對聯:

    切脈憑三點,

    驅病只一劑。

    此時一位老者坐在堂前桌後,對面來瞧病的捱三頂四,相互簇擁,一個個伸著手,求其看脈。

    安逸見此,心道一聲:「就是他了。」便分出一縷天魔元神,進入其心中。

    他能這般省事,自然沒有再拜師學藝的心思,也無甚不好意思的,當下一面從嚴本仁心中看取醫道知識,一面默默梳理,記念。

    這中醫之道,首重望聞問切,有詩曰:

    懸壺濟世醫蒼生,

    妙手回春解疾疼。

    沿用至今四療法,

    望聞問切好傳承。

    經言,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脈而知之謂之巧。何謂也?

    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聞而知之者,聞其五音,以別其病。問而知之者,問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脈而知之者,診其寸口,視其虛實,以知其病,病在何臟腑也。經言,以外知之曰聖,以內知之曰神,此之謂也。

    望氣之術,安逸早有研習,但不過是陰氣,陽氣,煞氣等,所涉不深。此番得醫之妙理,自有一番明悟。

    因著這中醫一道著重經驗,理論知識再強,若無半點經驗,那所開的藥也沒有人敢用的。

    思及左右也是無事,所以便決定扮作一遊方郎中,先從小病看起,增長些經驗。因著有道術在身,倒也不怕鬧出人命。

    不過這益州城卻是不宜久留,畢竟這醫術本就得自嚴本仁,若反過來再同他搶生意,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左右華夏大地地廣人多,何必拘與一地。

    一路東行,多走民間小路,若是四下無人,前後無村,便以縮地成寸趕路。若遇得窮苦人家生有病患,便施展醫術,開方拿藥。

    拿不起藥的,他也從不吝嗇,天書空間中備了不少藥材,有路上親自採摘的,也有買的,至於錢財嘛,以他的能力,區區劫富濟貧,何足道哉。

    但凡閒暇之餘,也暗自修習《如意冊》上的法術。左右他現在法力無需修煉,道行增長又全看機緣悟性,時間多的很。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行,不過一年時間,醫術進步神速之餘,《如意冊》上的法術也修習的七七八八,而且還在民間闖出碩大的名頭,凡受過其恩惠的,俱道神醫,立生祠。一時間聲名遠播,平得了不少香火。

    這人怕出名豬怕壯,因著他名聲一大,每到一地便有那富裕的,或者官宦人家,邀請他登門診治,弄得他好不厭煩。不過好在,這雖得不了香火,但卻得了不少銀錢,免去他沒錢了就要高來高去。

    這一日又路過一地府城,安逸便想著去置辦些美酒美食以及藥材,以做補充。

    走進城門,聽及當今聖上,那個宋真宗又改了年號,號天禧,不禁搖頭失笑。心道:你再改也比不上武則天改的多。

    搖頭失笑一陣,先是分不同藥店補給了藥材,之後才向城中最大的酒樓行去。

    這人生在世,無非吃喝二字,對於自己的肚子,安逸是從不虧待的。只不過他本人懶而已,雖然好學,用天魔元神盜了不少好酒好菜的做法,但偶然弄來吃還尚可。若讓他為了一個美食,跑遍天下收集材料,那也是不會幹的。

    時間很快,便來到一所三層高的酒樓,「悅來」二字高作匾額。

    緩步進去,還未開口,店內小二便慇勤的上來招呼:「這位道爺您是在大廳還是樓上雅座?」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9 18:21

第六十八章 范仲淹
       
    安逸此時為忽悠人方便,穿著一身光鮮道袍,聽到小二的招呼,看了一眼略顯噪雜的大廳,搖頭道:「還是去上面吧,貧道比較喜歡安靜。」

    「好嘞——」小二答應一聲,引著安逸來到二樓,慇勤的擦完桌椅板凳,問道:「道爺需要些什麼吃食?可是齋戒?」

    安逸坐下座位,笑道:「要什麼齋飯,我又不是和尚。把你們店裡的菜系給我介紹介紹。」

    「得令!」小二有心賣弄,高聲應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唱到:「好叫道爺得知,小店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腊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這山中走獸云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猴頭燕窩鯊魚翅,熊掌干貝鹿尾尖!我們應有盡有~」

    這一番貫口,端的是口快如刀,字正腔圓,不去說相聲都可惜了,安逸失笑擺手,道:「快停吧,那麼多我哪吃的下,把你們店內的招牌菜給我上來,再來兩壺好酒。」

    小二應聲道:「回道爺,菜有八式,分別為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金絲酥雀、三鮮瑤柱、干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龍銜海棠。酒有竹葉青、花彫、女兒紅,不知道爺您來哪樣?」

    安逸心道:這女兒紅古今聞名,就是還沒喝過,豈不可惜?當下說道:「菜式全上,酒就來女兒紅吧。」

    「好嘞!」店小二答應一聲,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邊下樓邊向後廚唱念:「二樓六號臨窗位,悅來八寶點到胃,美酒多愛女兒紅,海味珍饈道不貴……」如此四句,簡潔明了的通知後廚上菜,又點名安逸衣著光鮮,不是吃霸王餐的主,當真是面面俱到。

    安逸見此,也不由暗讚一聲,這店小二也不是好當的,不論才學如何,但首重機靈加眼力勁,若是換一個書呆子,是萬萬做不來的。

    剛不一會兒,酒菜就已上齊。他一人自斟自飲,吃著古代美味,也不覺孤獨。

    正吃著,忽然下面響起呼喝聲,桌椅板凳、菜碗盤子碎了一地,撇眼瞧去,原來是兩個江湖遊俠,言語不合動起了粗。

    兩人皆是二三十歲模樣,一身勁裝打扮,一個身負長刀,一個腰跨寶劍,此時俱都兵刃在手,怒目相視。

    酒樓掌櫃早已跑了出來,見二人暫時息手,也不敢離得太近,滿臉皺紋團成一團,遠遠苦聲叫道:「我的兩位大俠喲,有什麼事情講明便是,何苦動起手來。小店小本買賣,可禁不住兩位壯士如此折騰。還請兩位暫息雷霆之怒,坐下相談。如若不願,也可先付了飯錢,自去城外野地角鬥,這光天化日的在城內動粗,若是驚動了官府,兩位也不好脫身啊!」

    拿刀的三十來歲模樣,生的膀大腰圓,十分健碩。聞言不由怒道:「店家好不曉事,我等恩怨,自有我等解決,你若報官,也要小心項上人頭!」說完,漢子瞪了掌櫃一眼,但也不敢真個在城中生事,揮手撇出幾兩碎銀,道:「這是菜錢,餘下的便償你桌椅板凳的損失。」冷哼一聲,轉頭向對面男子道:「小狐兒,可敢隨我到城外較量!」

    「小狐兒」生的一臉俊俏,到不負狐兒名聲,嗤笑道:「有何不敢?不過說你兩句壞話,便這般反應。還甚麼中原虎薛陌,氣量如此狹小,武功又能如何?到了城外,你莫轉身逃跑便好。」

    薛陌冷笑:「好一個林中白狐韓一展,年齡不大,口氣倒是不小。許你背後傷人,就不許我當面翻臉?今日正要領教一下,看是你的松鶴劍法快,還是我地鏜刀法強!」

    話音一落,兩人相互冷哼一聲,就並排而行,各自戒備著向樓外走去。但不料此時,門外同時進來兩位客人,險些與他們撞到一處。

    兩位客人中,當先一位衣著得體,二三十歲模樣,後面跟著一個青衣小廝。

    眼見薛陌兩人不避不讓,青衣小廝跨前一步,道:「大膽刁民,膽敢手持器械在老爺面前放肆,想入大獄不成!」

    薛陌兩人還未回話,衣著得體的男子便已攔下小廝,喝了聲:「不得放肆!」轉頭看向薛陌兩人,撇眼見廳內桌椅散亂,心中已明了幾分,開口道:「兩位壯士因何結怨?可否與下官說說?」

    韓一展本來還想冷語一番,但聞聽對方自稱官,不禁收聲。

    蕭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對男子道:「不知是哪位官老爺當面?在下蕭陌,承蒙朋友抬愛,得了個中原猛虎的諢號,在連州一帶也有些名頭。」

    「原來是蕭俠士,久仰大名。」男子還了一禮,道:「下官范仲淹,字希仁,添為本地節度推官,方才上任……」

    蕭陌聞言沒有任何異常,但這邊安逸卻不由心中一震。

    本來他在樓上也是瞧個熱鬧,談不上關注不關注,只不過是耳聰目明,所以雖然距離不近,但也聽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那蕭陌兩人發生口角,全因韓一展嘴賤,在其餘人說蕭陌大名的時候,出言嘲諷兩句,言語之間甚是輕蔑,說什麼武功不及他云云。

    而蕭陌正在一旁聽別人誇自己偷著樂呢,當下出來這麼個愣頭青,當然心中不爽,就要教訓他一下。韓一展又是個顧面的,雖知不敵,但也嗆聲兩句,這才起了衝突。

    這種江湖之事,安逸本來沒有多大興趣,只是瞧個熱鬧,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范仲淹。

    范仲淹是誰?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軍事家、文學家,世稱「范文正公」。寫有著名的《岳陽樓記》。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華夏人們哪個不識,哪個不曉?

    三起三落的滄桑,對國家百姓的憂慮,造就出了一個「進退亦憂」的英雄。他,縱使居廟堂之高,仍心繫蒼生,先憂後樂;他,縱使處江湖之遠,仍情牽黎民,立志報國;他,縱使身陷泥潭,仍然傲骨錚錚,頂天立地。他,就是張載口中那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范仲淹!

    安逸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這個歷史名人。不過轉念間,他忽然又想到,貌似,這個時期的名人,還真的不少。

    范仲淹、韓琦、富弼、王安石、司馬光、晏殊、狄青、歐陽修、蘇軾、蘇轍、包拯、張堯佐、王德用、王素、文彥博、沈括……

    雖然有的還未出生,但也就是在這上下幾十年間,這個時期……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就在安逸走神之際,那邊范仲淹竟已經解決了這場糾紛,三言兩語,韓一展便敗退,向蕭陌道歉後,灰溜溜離去。

    蕭陌當即大笑:「多謝范官長,不然蕭某免不得要教訓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范推官此來可是飲酒?不若讓蕭某做東,謝過方才之義!」

    范仲淹搖頭道:「蕭俠士客氣了,不過三言兩語,舉手之勞,哪敢讓俠士破費。范某此來,不為飲酒吃食,而是尋人。」

    「哦?不知是何人竟需要范推官親自相尋?」蕭陌好奇問了一聲,卻發覺不妥,畢竟他為民,人家為官,又是初識,怎好過多相尋?故乾咳一聲,道:「蕭某失言了,若是干系什麼要事,范推官自去,自去。」

    范仲淹笑了笑,道:「蕭俠士想多了,事無不可對人言,更何況我來又不是為什麼國家大事,只是家母患病,聞聽神醫安逸之名,知其將要路過這裡,故每日到城門、客棧等候。」

    蕭陌問道:「可是那妙手回春的安逸安道長?」見范仲淹點頭,後感嘆道:「他之大名我也曾有耳聞,聽說還身懷上等武功,只是無緣一見,可惜!可惜!」

    就在蕭陌感嘆之際,這邊安逸卻是詫異,堂堂范仲淹來此是為尋他?

    雖然說聖人不死,大盜不止。但對於范仲淹這種人,他心中還是有好感的,如此一個歷史名人,專門為來尋他,這讓安逸有種怪異的感覺。

    終究他還是一個後世之人,被後世的記憶所影響。不然以現在的范仲淹,雖已為官,但賢名還未遠颺,此方世界之中,怕是還沒有多少人會認得他呢。

    這邊安逸詫異之際,那邊范仲淹環顧店內,忽見一道人坐在二樓,年紀輕輕卻道貌非凡,自有一股悠然之氣。眼前頓時一亮。

    同蕭陌告罪一聲,從樓梯走到二樓,來到安逸身邊,拱手道:「不知這位道長道號?在下范希文,見過這位道長。」

    安逸呵呵一笑,雖然這范仲淹還沒有達到日後的地位,但對其一生有所瞭解的他,還是忍不住帶入進去。

    試想一位日後聖人般的人物,現在對自己彎腰行禮,也真是怪有意思的。

    看著眼前的范仲淹,安逸右手平攤向對面座位一引,笑道:「范推官請坐,貧道便是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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