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295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0:37
【第479章】 第一次協商
「兩千二!?」
  祁冰燕先是吃驚,隨後便冷笑連連,「他熊家出個金丹,也改不了暴發戶氣質。」
  但是無奈,迫於實力,自家偏偏就不能和對方別一別苗頭,「我祁家好歹是器符盟世家出身,將來總會蓋過你去!」自我安慰一番,心情卻好不起來,捱到轉運點裏的駝鰩們吃喝休息停當,便跑去提醒齊休快點啟程。
  「當年五行盟暗殺無霜老祖之仇,我矢志不忘,實在是不想在靈木盟土地上過多停留。」
   她這話說得連齊休都反駁不了,只好下令提前集結,告別博木城,經博森城,穿過原‘白山深處’土地,沿途走走停停,終於到達【九星坊】,從這兒折往東邊, 便會進入丹盟領地了。當然,現在部分領地只是名義上屬於丹盟,和議達成之後,靈木盟還是賺了些地盤的,加上歸還侵佔領地的行動進行得有點緩慢,兩家仍未交 接完畢。
  到九星坊,楚秦盟數千人又放了羊,進醒獅穀的冒險者很少,能活著回來的更少,位於戰爭雙方之間,‘轉運’貿易又上不了臺面,導致市面上極為蕭條。楚秦盟本就是九星坊諸家的准盟友,這次來上上下下出手十分豪闊,倒是更討他們喜歡了。
  齊休一路大張旗鼓,丹盟又不是傻子,剛下獸船,便有人傳信來說,韓閻老早在坊中等候多時。
  「倒是題中應有之義。」親自來接的燕南行笑道:「你這招打草驚蛇,使得不錯。」
  「嘿嘿,就怕這蛇皮太厚。」齊休答道。
  「若是談不成,你難道還真想東進?」燕南行察言觀色,見齊休似乎有默認的意思,收斂笑容,正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他們兩大陣營剛剛談和,而你卻只有靈木盟一紙約書,這時候上門挑釁,小心正入丹盟彀中,反過來發你一筆橫財啊!」
  丹盟同樣欠燕歸門一筆債務,燕南行能不以一己之私拱人出去做出頭鳥,反過來真誠勸說,令齊休頗為感動,「人無信不立,對我們對他們都是如此,若這筆賬輕易被丹盟賴掉,日後在白山則沒人會正眼瞧我了。」
  「若是條件合適,總歸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燕南行見他主意已定,只好住口不言,一路相陪,來到韓閻老約定的地點,九星坊楚秦小店內的一間密室。
  對方特意將會面地點安排在楚秦地界上,本以為有放低姿態的意思,沒想到雙方第一次商談,話才說兩句,齊休的臉便垮了下來。
  「以九星坊十一分之一的股,作價二百萬三階。」
  這便是韓閻老的原話,說完,他身邊的那位叫英伯的客卿似乎沒忍住,又或者是故意的,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那我豈不是還要倒找你靈石!?」齊休怒道:「若無誠意,又何必來?」
  「嘿嘿,你既不同意此方案,咱們大可兩陣對圓,做上一場!」
  韓閻老拱手一禮,「好教你明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走!」帶著英伯等人揚長而去。
  「可惡!」
  齊休氣得一掌將面前桌子拍成齏粉,燕南行在一旁沉默不語,良久才喃喃自語道:「我們九家本將此地視作大興之根本,沒想到已被丹盟視如敝屣,可隨手丟棄……」
   關於坊市的興衰,有時候其中道理還真說不清楚,比如黑河坊,雖然是白山齊雲、南楚禦獸四面通衢之地,但北有齊南城、南有器符城,本不至於有如今這般繁 盛。齊休總結下來,運勢也十分重要,比如開市之後高廣盛搞的比武奪地,不僅正中好鬥的白山修士、禦獸門修士下懷,又給了一向清淡的齊雲修士新鮮感,沒幾十 年,就發展成了遠近修真界最大的盛會之一。
  另一方面,越來越動盪的白山局勢,使白山修士只用飛過死亡沼澤最窄的一小段路,便能從人人自危、道 德淪喪的白山,到達了穩定、安全、繁榮、誠信的齊雲世界,對他們心理的衝擊十分巨大,特別是無人敢惹的南宮家接手之後,這種感覺尤為明顯。黑河坊可以說兼 具了齊雲正派和白山草莽的氣質於一身,所以很撓到了白山人的癢處,許多白山低階修士互相吹牛時,常以我在黑河坊看到什麼什麼,或者黑河坊裏是怎樣怎樣起 手,其感情可見一斑。
  還有南邊的器符城屢遭人禍,白山內亂導致的北上和南下兩股遷徙潮流等等事件,也是黑河坊一日比一日繁榮的原因。總之時、勢、運缺一不可,其中的運氣又十分重要。
   而九星坊正好是個反面例子,建立坊市時,燕南行等人的心也很大,就是朝著博森城的老路走,設想此地成為一個既是和蠻荒接壤的冒險者樂園,同時又是魔修凶 人等亡命之徒藉此逃亡的灰色關口。若真能成事,十一分之一的股,二百萬三階齊休買下又如何,要知道坊市之利,理論上能傳千秋萬代的,開闢戰爭之前的博森 城,就是靈木盟的命脈之一,幾千年間不知貢獻了多少收入,更別提還有收攏人才,提升影響等無法用靈石衡量的好處。
  可惜,先有靈木盟、丹盟在陵梁宗二代掌門繼承問題上的爭鬥,後有齊休、霍鸛等人入穀,引發那只老獅子出手,一擊殺死元嬰,從此冒險者少了,因為外海小魔淵的關係,魔修凶人也根本不往白山這來,最後白山大混戰,徹底把這坊市打成了一灘死水。
  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陵梁宗已傳至第三代掌門,若這位三代掌門不能結丹,則百年之後坊市就會失去大周書院的分封三代制保護,成了可攻取之地。到那時候手裏拿多少股都沒用了,甚至可能會招來禍患。
  所以韓閻老的那句話,還有齊休的大怒,都令燕南行倍受打擊,丹盟不爭,楚秦無意,說明他們對此地的未來都不看好,而失去了大勢力平衡的此地,很可能就是靈木盟的盤中美餐。
  這九星坊諸家賴以團結合作的唯一紐帶,前途一片灰暗,怎不令燕南行黯然神傷,以至於在別人面前失態。
  「呃,燕兄不要多想,我是恨他們欺人太甚。」
  齊休只得反過來勸說幾句,其實他剛才的暴怒也不過做做樣子,帶幾千號人老遠跑來和人吵架,絕不是他的風格。
  「掌門師叔。」
  丹盟的人前腳剛出坊市,並未隨行南下的莫劍心卻出現在齊休面前。
  「已查探妥當?」
  當著燕南行的面,齊休不緊不慢地問道。
   「是的。」莫劍心先呈上一幅地圖,「和談之後,丹盟馬上舉行了戰功評定儀式,如今他家大部分修士正在對靈木盟歸還的山門進行接收,之後這些山門除了歸還 原主,還應該會賞給有功之人,可以想見會進入一個很長的重建期。不過自從我楚秦南下的風聲傳到這裏,韓閻老便召回了部分精銳修士,看樣子他也有動武的准 備。」
  「嗯,大體上他的反應在預料之內,那便按原定計劃來罷。」
  齊休說完便將地圖收起,旁邊燕南行想看卻不好意思討要,他故作不知,也根本不去解釋原定計劃是什麼。
  ……
  與此同時,楚秦門的三階飛梭已穿過死亡沼澤,到達楚秦之地境內的山都山上空。
  因為楚秦盟巡察使法引和尚嚴令不得虐待【蝦駝獸】的關係,山都山礦場的開採效率大幅下降,加上如今礦場收入對於楚秦門已無關緊要,所有只有三兩個低階修士作為監工,百無聊賴地盯著慢吞吞行動的蝦駝獸們。
  突然,隱沒在某處雜草從中的一柄斷劍開始嗡嗡作響,伴隨著它的異常,許多戰場遺跡裏,已毀壞多年,連拿走都嫌費事的各種各樣的飛劍殘骸,同時微微震顫著,並發出越來越大的嗡鳴聲。
  「怎麼回事?」
  監工們疑惑地看著發生的一切,還沒等他們想出對策,‘嗖!嗖!嗖!’這些在草叢中,薄土下,石縫間,已被人視為垃圾的飛劍殘骸們全數騰空飛起,呼嘯著穿過罡風,如投林的飛鳥,筆直鑽入飛梭裏去了。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0:41
【第480章】原來是如此


  在九星坊逍遙多日,齊休才不慌不忙地收攏人手,到門口一點數,竟一個沒少,這多麼年的立規矩、聚人心算來有些成效。
  「臨戰不逃,終非烏合之眾了。」
  齊休很是滿意,白山內戰諸家打得越狠,底層修士光景越差,楚秦盟的人看在眼裏記在心頭,自然對這個聯盟,這個家的歸屬感更高。不提別的,光看楚秦門年年拒絕了多少想半路入門的散修,就知道該如何取捨。
  「出發!」
  一聲令下,數千人按照事先的分撥,不再以家族門派登船,而是縮編成十餘個隊伍,一隊一隻駝鰩,整個過程極為簡練迅速,駝鰩升空後一刻不停,乾脆地向東邊丹青山方向直撲而去。
  聚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群裏,早有丹盟修士把一舉一動看在眼裏,「這齊休還真敢!」又氣又急,連忙往回傳信,說楚秦盟已向丹青山出發,不知何故,只發出了半數駝鰩云云。
  九星坊往丹青山去的前半程,其實還在靈木盟的實際控制內,暫時不會和丹盟遭遇,頭鰩上楚秦盟的頭面人物濟濟一堂。
  古鐵生、秦長風、熊十四三位金丹初期,莫劍心、南宮嫣然、多羅森等築基中堅,除熊家外的附庸家族家主中,除元和山佘家換了個新面孔外,都是跟隨多年的老人,只有白沙幫的沙諾不知去向。
  「這用兵對陣,不能沒個章程,咱們……」
  敢瓏欲言又止,到現在為止,楚秦盟其實根本沒有任何作戰準備,軍陣操練、戰鬥目標等等齊休一字未提,雖然知道盟主大人向來謀定後動,但快接敵了還不透底,她實在是心裏有些發慌。
  「此事不好提前知會,再等等罷。」
  正閉目養神的齊休隨口敷衍,一直拖到快出靈木盟實控地區時,才陡然睜開雙目,往常那洞察通明,直取人心的眼神又回來了,「時辰已到,大家聽我號令!」
  「是!」眾人早等得急不可耐了。
  ……
  與此同時,一座巍峨的三階山門之外,肅立著近百名丹盟修士。
  打頭的乃是一名築基後期老者,他深深凝視著山門斑駁的防禦護罩,「沒想到我還有回來的一天。」他眼含熱淚,深情地說道。
  「該死的靈木盟,求和的是他們,慢慢吞吞還我土地的也是他們!」身後一名年輕後生卻有些憤憤不平,「聽說北邊楚秦盟追債的來了,接收完後,我還得回丹青山聽調呢!」
  「急什麼!」
  老者回頭訓斥道:「十多年丹青山裏的苦日子都過過來了,還等不得這一時?」
  話音未落,護山大陣發出吱吱呀呀,運轉不暢的響動,沒過多久,從內露出一個小小門戶來,一名青袍的靈木盟修士打著面白旗,當先出現在眾人面前。
  人群裏發出陣自發的歡呼聲,和對方廝殺多年,光這次丹青山就被圍了十多年,平生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打出白旗呢!
  「各位丹盟同道。」
  那靈木盟修士將白旗插在山門之外,上前深鞠一躬,「我乃此地駐防執事,奉命將此山歸還。只是裏面還有些後勤儲備,頗為笨重,我等人手又不多,可能容許搬運完畢再行交接?」
  「誰跟你是同道!」
  「不許不許!」
  「快滾吧!墨蹟什麼呢!」
  「敗軍之將,談什麼條件!沒殺你就要千恩萬謝了。」
  丹盟修士各種斥駡,被老者迅速彈壓下去,回頭對那名被罵得臉色煞白的靈木盟駐防執事笑道:「如今已然休兵,我也不想為難你一個聽命辦事的,只是我們還另有要事,等不得多久,這樣,限半個時辰如何?」
  「半個時辰哪夠。」
   靈木盟駐防執事咕噥了一句,見對方面色不善,只得認了,回頭從山門裏牽出一串二階陸行馱獸,陸陸續續有十來隻,背部全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煉石,是山門建築 的原料之一。最末尾一隻還是半空著的,連那執事帶守山弟子,攏共才三人,來來回回拼命往上搬運,真叫是一點一滴都不願意留給後來者。
  「全是從我們盟裏搶的。」
  大家從那些煉石上面,發現不少丹盟自家的印記,默默看著,既痛恨,又無奈。
  和約裏規定靈木盟只負責歸還山門,所有財物,只能任他們搬走。
  「弱者的下場就是這樣,你們以後切不可再倦怠時光,一定要勤加修行,有實力才不會受欺負,明白了嗎?」
  老者抓準時機教育了幾句,等約定時間一到,大家再忍不得了,沖過去不讓對方再動一物,立即開始履行交接。
  山門陷於敵手十年,如今已凋零得令人心碎,所有建築都被拆去,從上到下,根本見不到有價值之物,昔日繁花遍地的靈田早被鏟收一空,光禿禿的分外醜陋。所幸對方還有點良心,留了座算是堪用的護山大陣下來,能很好隔絕掉散修凶徒們的覬覦。
  不過只有塊開關山門之類粗淺運用的小權杖,最重要的中樞權杖卻找不到了。老者向那駐防執事動問,對方搖頭表示不知,「我只負責駐防此地等待交接,就拿到手這枚小權杖。」
  想想也合情理,那種東西不會放在他一個小角色身上,也懶得為難他。駐防修士走時掏出張皮紙,上面寫有交接完畢,日後各不相干等語,老者也隨手簽下。
  目送那十餘隻馱獸首尾相接,慢悠悠地消失在山門之外,「噢!」大家發出興奮的歡呼,克復故土,無論如何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好了!」
  笑吟吟地弟子們鬧騰得差不多了,老者才發話制止,「大家有任務的自去忙,剩下的人隨我整理山門,你們幾個……」
  點出幾名弟子,遞過去一疊營造力士符篆,「把臨時住處收拾出來,再準備些師弟們的吃食,你,你……」
  正分撥調度的時候,大陣的防禦護罩突然發出陣刺耳的悲鳴,閃了幾閃後,便徹底消弭,山門隨之洞開。
  「唉喲,靈木盟這幫死摳混蛋,想必支撐運轉的靈石已沒了,我去補上。」
  老者掂掂自家儲物袋,正想往陣法中樞去,回身卻看到地面上有道巨大的碟形陰影。
  「熊十四來討債啦!兒郎們隨我占山趕人!」
  數百名身著楚秦赤袍,胸前繡有一個‘熊’字的北烈山子弟們,由熊十四親自帶領,如狼似虎地從獸船上直撲而下。
  「好膽!和約都敢不尊!」
  山門拿到手還沒捂熱,竟沒想到又要遭難,老者氣得七竅生煙,取出飛劍祭出,直取熊十四面門。
  「什麼勞什子和議,與我楚秦盟無關!」
  熊十四一聲怒吼,右手伸出,已然化作一隻黑乎乎的巨大熊爪,毫不費力將對方飛劍制住,然後將金丹威壓大放,「我不傷爾等性命,都滾回去對韓閻老說,讓他速速歸還靈石!」
  ‘啪’,飛劍被他隨手一捏兩段。
  有備算無備,實力又碾壓,瞬息之間熊家已控制全局,有敢繼續反抗的,被素來蠻橫的他們制住後就是一通暴揍。丹盟老者見實力懸殊,只好無奈求饒,熊十四也不為難他們,趕出去了事。
  攙扶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弟子們,老者回頭望向分別了十餘年,又將再度分開的故土,心中一口悶氣,不知往何處抒發。正好看見熊十四從懷中取出塊權杖,輕輕一晃,護山大陣便聽話的再度啟動,斑駁的防禦護罩緩緩升起,遮蓋住山中一切。
  「原來如此!他們早就勾搭上了!靈木楚秦!你們這些賤人!賤人!」
  終於恍然大悟,他氣急攻心,‘噗!’噴出一口老血。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0:53
【第481章】 第二次協商
在白山內戰剛開始不久,柴藝就知道楚秦盟提供給丹盟大筆支援物資的事,也知道燕南行和楚秦盟有聯姻關係,但是他並不清楚具體偷運路線,所以在丹盟靠近九星坊諸家沿線一字排開,設立了十餘個攔截據點,分撥專人把守。
  當然,這種努力最後被證明是無效的,燕南行有的是各種辦法穿過這條鬆散的攔截線,到後期九星坊幾乎家家參與,說起來都是金丹後期宗門,白山頂上不知道打成什麼樣,柴冠和柴屏也不下來,柴藝投鼠忌器,更無法管了。
   因為山門防禦的原則是品階越高越好,這種舉措的後果,便是在那一線遺留了十幾座防禦力和靈地品階都很不錯的山門。靈木盟前腳交接,楚秦盟後腳便將接受山 門的丹盟修士趕了出去,十幾處同時上演這一幕,靈木和楚秦這對曾血戰一場的仇人,沒想到配合起來反倒有些天衣無縫的味道。
  「柴藝!齊休!好一對奸滑狼狽!」
  正在丹青山大殿整軍聚將,幹等楚秦送上門的韓閻老得到消息後出離憤怒,將手中茶杯捏得稀碎。
  「我帶人去把山門奪回來不就完了!」
  英伯大咧咧起身,沖坐他下首的兩位金丹修士一招手,三人二話不說,悶頭就往外闖。
  「胡鬧!」
  韓閻老罵道:「你們三個去,要是殺得罷不了手,事情鬧大了我怎麼收拾!?」
  英伯回頭冷笑,「殺光了自然就不用收拾。」
  「幼稚!」
  韓閻老罵道:「不是和你說過的嗎?那齊休靠山很硬,哪能真下死手,我不過是想漫天開價,逼他就範好落地還錢而已。」
  「他就範?現在是他來打你啊我的掌門大人!」英伯拿手背一拍手心,「不是我幼稚,是你啊,太軟糯!現在已不是還不還價的問題了,這時候先認慫,以後誰他媽還看得起你啊?」
  「怎麼跟掌門說話的!」韓閻老下首一位金丹修士馬上跳起來怒斥。
  「你待怎樣!」
  緊隨英伯的兩人毫不示弱,兩邊目光相對,就在殿中自己個先杠上了。
  「唉!」
  韓閻老只能扶額長歎,不過被手遮擋住的目光裏,卻有抹厲色一閃而過。
  「何歡宗中行掌門到!」
  還好,山門腳下知客的高聲通稟及時分開了對峙雙方,「唉喲,老遠就聽到你們吵吵。」還沒等韓閻老迎下去,中行雋已人未到,語先聞了。
  「家門瑣事,讓您見笑了。」
  韓閻老連忙笑迎上前。
  「你需得知道,靈木盟歸還你家的土地,是我拿自家所占離火盟土地置換的,我這邊壓力也很大的呀。」
   穿得跟朵花一樣的中行雋嫋嫋婷婷步入殿中,直奔韓閻老剛起身的主位座下,又翹起蘭花指遙點門外,「作戰你不能吸引靈木離火主力,導致我北上受阻,你說你 家實力不濟,那我也就不計較了。現在連賴賬都賴得辣麼失敗,被小小楚秦盟反打上門,丟人丟得天下皆知,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叫我如何幫扶得下去喲。」
  他將蘭花指收回,雙眉微皺,換了個‘西子捧心’的姿勢,英伯等人立刻不鬧了,紛紛歸坐拿起茶杯,眼睛專心盯著杯中茶葉,絕不抬頭。
   都是金丹後期,都是元嬰宗門,也不知怎麼就弄到如今這般田地,和對方的地位已是天淵之別,被當面教訓的韓閻老心中雖不服,但形勢比人強,眼下還得需要對 方幫忙呢,只能賠笑應對,「說我賴賬是沒有的事,只是沒想到條件稍沒談攏,對方就炸毛了,也是他齊休有楚家那後臺,跋扈慣了才鬧成這樣。我常年與丹爐為 伴,見事的確差點,這不,便把您請來做個中人,我好去和齊休把事做個了結就罷了。」
  「正是這個理,你得把他家穩住,別為眼前小利中了柴藝挑撥離間之計,若再有戰事,他家在北,你我在南,好教五行盟喝一壺呢!我們白山諸家鷸蚌相爭,楚秦盟一個外人漁翁得利算什麼事,從現在開始就得想辦法,保證下次他家在我方陣營之中。」
  中行雋絮絮叨叨地一邊說,一邊帶頭往外走,「這就去把事辦了吧,省得夜長夢多。」
  韓閻老沖英伯等人使個眼色,大家領著已集結完畢的數千子弟齊齊跟上,登上中行雋帶來的何歡宗飛梭後,很快便來到了楚秦門佔據的一座山門之前。
  「這是幹嘛?」
  英伯遠遠看到十來隻【銀背馱鰩】如眾星拱月般,圍繞楚秦門唯一的那艘【乙木禦風梭】停靠著,他家弟子正將一種體態介於大蝦和駝背老人之間的生物從飛梭裏押出,一部分引入後山,一部分轉移到駝鰩上去。
  「齊休你個斷子絕孫的狗賊!專做這種毀壞靈脈的背德之事!禍害完自家楚秦之地還不算,又來禍害別人土地!你要是敢動這裏一寸土,我發誓,丹盟世世代代跟你楚秦沒完!」
  專門挖礦的【蝦駝獸】,英伯這位客卿不認得,韓閻老管著庶務,自然是認得的,如果這十來座山門被挖斷靈脈,丹盟就算拿回來又有何用!他氣得差點失去了理智,站在飛梭上破口大駡,身後丹盟眾人也不吝於用最惡毒的詞語問候齊休。
  「嘿嘿!韓兄何必如此動怒?」
   盯著不絕於耳的罵聲,齊休一臉壞笑地飛入空中,與之遙遙相對,「我楚秦十餘年含辛茹苦支援你家守備山門,沒想到遇見你這無信無義之徒恩將仇報,賴賬是 吧?也罷!你不給,我便自己個來取,十幾座山門挖個一、二十年,也差不多能把賬結清了,我家付出的勞力成本還沒算在裏頭呢。」
  「你且等等,我們……」
  韓閻老剛想說可以再談,「還囉嗦什麼,看老子誅殺此獠!」旁邊英伯突然怒喝一聲,身形沖天飛起,口中吐出一柄造型古樸的青銅長戟,背後現出的也正是這種長戟虛影,法寶和本命天賦同時盡出,戟尖上一道無比精純的鋒銳真意逐漸凝練,修為不濟者以目視之,眼睛立時就會受傷。
  長戟被他齊肩平握,還沒向齊休投出,刹那間整片地域的天地靈氣被一掃而空,天空電閃雷鳴,金丹後期修士本命法寶果然不是蓋的,齊休一開始被某種直入心靈的震懾力量鎖住,差點興不起抵抗的意志,還好馬上被【明己心】掙脫,不想貿然動手,麻溜地閃進了護山大陣之中。
   「哈哈哈,果然是無膽鼠輩!」英伯立在天空趾高氣揚,丹盟眾人也跟著放聲大笑,正在得意,「無聊……」中行雋在後面沖他翻個白眼,「你搞這麼一下子,除 了得罪人還有何意義?」說完不理對方的怒目而視,向身邊何歡宗弟子吩咐一句,那弟子便取出件精緻的帳篷法器祭出,巨大的花布帳篷在飛梭頂層甲板上撐起,正 是前不久他和柴藝談判的那一頂。
  「齊大盟主,給我個面子,來聊聊吧。」
  他‘獨特’的聲音響徹四野,齊休躲在陣中聽得直皺眉頭。
  但是無論如何,何歡宗掌門的面子是要賣的,他和柴藝等於現在白山兩大盟主,無數大小宗門的生殺予奪,全在他們一念之間了。
  「謹守門戶,劍心、嫣然跟我去罷。」
  齊休目光在門人弟子身上巡睃一圈,裹起莫劍心和南宮嫣然,再次飛出山門,落到中行雋面前。
  「無膽……」英伯還想當面給個下馬威,「閉嘴!」中行雋突然一改慣用的矯揉造作語調,沉聲吐出兩字,其中殺氣有若實質,凜冽寒意在英伯脖子上繞了一圈,等對方乖乖閉上嘴,才消弭無形。
  「請!」
  難得見英伯吃癟,韓閻老心裏倒有些想笑,不過他知道這第二次協商自己和齊休才是主角,中行雋頂多做個中人幫幫腔而已,當先領著英伯等人步入帳篷,裏面空空蕩蕩,便在一邊席地坐下,齊休三人進門與之對坐,中行雋自然坐在當中主位。
  「你們談,當我不在就好了,呵呵。」中行雋掩嘴笑了兩聲,便真的開始閉目打坐,神遊物外去了。
  「嘿嘿,我那邊好多蝦駝獸需要照看,該當如何,韓掌門就快點說吧。」齊休上來便將了一軍。
  「咳,你也別得意就倡狂,把我家逼上絕路,有你的罪受!」
  韓閻老牙齒縫裏吐出句話,便直接拿出一張皮卷丟過去,「簽了罷!」
  齊休接過一看,原來丹盟早有一份還款備案了,只是與楚秦期望落差太大,隨手遞給身後的南宮嫣然,果然她看兩行便不服氣嚷了起來,「三十萬靈石的利息就被你這一筆劃了?」
  「什麼叫以物還物?戰時的物資是什麼價格,現在又是什麼價格!?」
  「還有列出的什麼不實之處,你買的時候不說,現在東西都用光了,回頭說我們賣過去的是假貨!?」
  「照你這麼一算,是帳面上的對折不止,有這麼賴皮的麼?」
  他連珠說完,韓閻老對此自然有備,「當時我家被靈木圍攻命懸一線,只能接受你家訛詐的種種條件,那是無奈隱忍之舉,還真當是你們會做生意?」
  「此種條件無從談起,韓前輩何必把關係搞那麼僵呢?需得知道若不是我們,你丹盟如今何在?」莫劍心是扮紅臉的,及時插話,把氣衝衝準備出口辯論的南宮嫣然攔了下來。
  「那你們倒是定個章程啊。」
  韓閻老這句話終於透了點底,看樣子他們並不是沒有繼續談的空間。雙方氣氛為之一緩,「這個……」莫劍心看向齊休,說真的,楚秦門的底線全在掌門師叔腦子裏呢。
  「咳,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這賬裏面一筆筆都是你家認下的,更改任何一處都是不守契約,所以……」齊休肅容道:「一個子兒都不能少!而且你家韓平陰謀挑撥我楚秦門弟子弑上謀逆,也要交給我處置。」
  「你!」
  韓閻老氣得一個倒仰,「那還談什麼!」轉頭看向中行雋,「中行掌門,這廝逼人太甚,談不攏了!」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0:55
【第482章】 英仲對長風
「各退一步?」
  中行雋睜開雙目,看向齊休。
  「最多將賬上涉及品質和數量有錯的部分剔除。」
  他的面子齊休不能一點不賣,以次充好、虛報數目的錯肯定在本方,這種黑收入也不放手的話的確顯得過分,再說這類事情大都是熊家和祁家幹出來的,虧也是他們兩家私帳上少數萬三階罷了,可以接受。
  「你看呢?」中行雋又看向韓閻老。
  「實在不是我不給您面子,付不出來為之奈何,砸鍋賣鐵最多……」
  他伸出一個手指頭,還是差距太遠。
  「切!你家說什麼也傳承這麼多年了,砸鍋賣鐵什麼價,別人不知道?」齊休面露不屑,「藏經閣裏捯飭捯飭,再摸些丹方出來……」
  「不可能!」
  聽到丹方二字,韓閻老像是被火燒到屁股一樣跳起來,「我家能以煉丹之道在亂世中行走,全憑那點獨傳之秘,若在我手上把丹方丟了,那我再有何面目見老祖,見九泉之下的列代先輩!」
  「既然如此,我還是自己動手,把那些靈脈挖了……」
  「那也不行!」
  「哼哼。」齊休給氣笑了,跟中行雋對視一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欺負人就明說嘛。」
  「你既然那麼認為,我也就不否認了!」韓閻老一副不怕徹底撕破臉的樣子,沉聲道:「別以為我不知兵,十餘座山門一字排開,你用五千修士分開佔領,正好給了我各個擊破的機會。看我一座座山門殺過去,管教你楚秦回去時剩不下幾人!」
  「哈哈哈。」齊休樂了,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毫無懼色,「我自齊雲南下以來,百五十年經歷無數廝殺,你真當我混到如今,是靠做買賣得來的麼!?」
  「那我還真要試試。」
  「請便!」
  「英伯!」兩人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鋒,誰也不肯相讓,韓閻老怒喚人來,「你這就帶人,去把東邊被雙聯山宋家旗號佔據的那座山頭給我拔了,內裏修士,一個不留!」
  「那你就等著有去無回吧!」聽到對方落到實質的威脅,齊休也不再掩飾自家的殺意。
  「哎呀我的大掌門,何必搞那麼麻煩?攻山之戰拖延日久,不如就在這兒把他們做了。」兩邊正拼著誰的氣先泄,沒成想丹盟那邊,英伯跳出來公然抗命,「要我說,咱們一邊出幾個人,就在這做生死決鬥,一翻兩瞪眼,豈不方便?」
  「你!」韓閻老完全猝不及防,被氣得手直發抖,「這是命令!誰讓你討價還價了!沒得在外人面前丟門派的臉!」
  「不是你聽我說……」
  英伯根本沒聽命行事的覺悟,把自己胸脯拍得通通直響,「咱門派血戰十多年,何必再讓小輩們去在攻山戰中填命?我等一身修為,不正是為此時而生的麼?」
  他說的慷慨激昂,沖齊休直招手,「來來來,咱倆比劃比劃,輸家聽贏家的,最是公平。」
  「呃……」齊休臉色微窘,避開對方挑釁目光,「你是後期修士,挑戰我一個剛到中期的,有何公平可言?」
  「不敢打你就別狂嘛!出門滾回北邊!是不是這個理?!」
  英伯見他露怯,愈發得意了,「我也不欺負你,隨便去找後期修士來,單挑不公平,那就打個三五場,怎樣?」
  齊休默然不答。
  「我看不錯,齊盟主以為如何?」韓閻老在一旁並未表態,中行雋插進來發話了,「有我在,定保你一個公平。」
  「咳……」
  齊休依舊不答,反倒看向韓閻老。
  韓閻老臉色陰晴不定,顯示著他的內心正在做激烈的鬥爭,同意,則等於被英伯給壓過一頭,不同意,似乎又放過了大好機會。他這邊不言語,英伯卻已急得跳腳,「唉!你還想什麼啊?不要想了,瞻前顧後,一會兒又慫了。」
  他依舊不吭氣,頂著中行雋、齊休、英伯三人目光,考慮了約有一炷香工夫,才慢吞吞問道:「總得看是什麼規矩吧?」
  「簡單,他楚秦來了三位金丹,打個三局兩勝就是了!也別叫人說我們欺負他。」英伯說完,中行雋也表示贊同,不過還是補了一句,「是點到為止,還是?」
  「生死勿論!」英伯對著齊休獰笑道。
  「哼,你沒聽說過當年我在黑河道宮,決鬥殺死禦獸門一人一獸兩個同階存在的故事麼?」
  齊休提起當年勇,卻對英伯絲毫起不了嚇阻作用,「我是外海人,沒聽過!」
  ……
  一個時辰後,熊十四從他家佔據的山頭趕來,得知自己要參加決鬥的消息,面上毫無表情,當場走進臨時佈置的靜室,默默盤膝坐下,閉目調息,為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做最後的準備。
  另一間臨時靜室裏,南宮嫣然依偎在秦長風懷中,兩口子依依不捨,說著膩死人的情話。
  「掌門師叔!」
  而齊休處,莫劍心正跪在地上,苦苦勸道:「靈石雖有大用,但畢竟是身外之物,就按韓閻老提出的一百萬數目來收,我們其實還有賺頭,何必如此行險?固然您和長風、十四在爭鬥之道上都各有絕技,但韓閻老和那英伯都是後期修士,無論怎麼對陣,我們都落在絕對下風啊!」
  「我心裏有數,無需多言!」
  齊休一點面子不講,直接將他斥退,過不多時,山外傳來消息說,丹盟的第一陣將由客卿英仲出場。
   英伯、英仲、英叔、英季,看這隨便取的名字就知道,這四位丹盟客卿並不是真的四兄弟,而是出身外海的亡命徒,隱姓埋名來白山刀口上討生活的。四人真名白 山無人知曉,丹青被圍十余年間,英叔已戰死,如今剩下伯、仲、季三人,修為正好由高往底,這位英仲就是金丹中期修士。此方世界無論修士凡人皆重姓氏,必須 改名才敢在白山混的角色,想必在外海已是凶名累累,不能不說丹盟當年被靈木盟逼到牆角,危如累卵的情形令他們失去了分寸,不加鑒別招攬這些貨色進門的結果 就是戰時好用,但戰後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勢,看上去韓閻老也沒啥好辦法。
  按照約定的章程,丹盟先出一人,楚秦隨後應對,然後楚秦再出一人……依次類推,三戰中丹盟要先出兩人,是齊休爭取來的一點點優勢。
  「讓長風去吧。」他做出決斷。
  ……
  「小心一點。」
   南宮嫣然目送秦長風飛入高空,淚水才打濕雙眼,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年悔婚的決定明智,眼光和運氣更好,嫁了位萬里挑一的好丈夫,遇到了一個賞識自己,樂於 放權的好門派,面對娘家的許多同齡人,總有些優越感。但今時今日,她又寧願自己和長風是窩在齊雲某地,平凡過活的普通人,沒有身為‘掌門’的風光,也沒有 金丹修士的榮耀,能相守相伴,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
  的確,白山縱有百般好,唯有動輒性命相搏這點太令人揪心了,生在此間,廝殺便是宿命,自家丈夫萬一有點差池……
  她不敢想,大約是天塌下來了吧。
  「楚秦秦長風。」
  秦長風飛入高空,舉目四顧,背後,是自家強佔的山門,面前,則是一位身著丹盟道袍的中年修士,八字鬍,面相兇惡,還未開口,血腥殺氣便撲面而來。
  「丹盟英仲。」
  生死大事,這次終於沒人拿他的外貌取笑,英仲的神情反更凝重些,一抱拳,「聽聞你身負星遁通神,今日某便來領教一二!」
  「請!」
  「請!」
  結丹以後的第一次廝殺便是生死戰,秦長風不敢怠慢,按既定計劃以自保為先,招呼過後,頭頂立刻亮起參宿群星,翩翩紅衣公子只踏出半步,便消失在天地之間。
  而英仲祭出一件扇形貝殼法器,一張一合,便將自己護在當中。
  一個在暗,一個在明,場中靜得可怕,十足十的殺意卻肆虐不休。
  第一次見識到【星遁】秘術的英伯不由為自家‘兄弟’擔心起來,「皎若女子,踏星而行,這娘們兒樣的初期修士還真有些鬼門道……」
  「嘿嘿,不用擔心。」
  中行雋掩口而笑,「我家與摘星閣鄰近,備下不少克制星類本命的東西,剛剛啊,我私底下借給英仲一件,輸不了的。」
  正揪心著的丹盟諸人聽到他這話,一下子如釋重負,就連被英伯弄得鬱悶透頂,剛還生著悶氣的韓閻老喜笑顏開,連連稱謝。
  繁星於白晝中流動閃爍,照得貝殼灰色外表略泛銀光,突然,一道劍光迅疾刺下,如同流星墜落,帶著劇烈的呼嘯聲筆直鑽往貝殼開口處的縫隙。
  ‘叮!’
  英仲不慌不忙,早捏在手的法訣一變,貝殼週邊亮起道厚厚的灰色光芒,與劍光硬拼一記,一柄亮銀色的飛劍在空中現出原型,打著轉被彈回老遠,而貝殼上不過才留下一點淺淺白印。
  「嘶……」
  楚秦陣中,觀戰的熊十四倒吸一口涼氣,他與秦長風結丹日期相近,兩人私下有過切磋,知道這柄【流星奪命劍】乃三階上品,起碼有【鋒銳】【急速】【流星】【破甲】等極為實用的戰鬥屬性,自己應付起來都頗吃力,沒想到被英仲輕鬆抵擋。
  「怎麼?」
  南宮嫣然因為自身修為跟不上,反倒看不太清局勢,見熊十四吃驚,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長風這柄劍不能有效牽制啊!若是他和我比鬥時沒有留手的話,那接下去就有些難打了。」熊十四老實相告,但也不忘安慰道:「當然,他有無上遁法,自保應該無虞。」
  話音未落,英仲躲在殼中冷笑道:「我這輩子,也見過些會遁法的,無一例外成為了這門神通的奴隸,一個個最喜歡藏頭露尾,偷襲取巧!你以為躲在諸星之中,就萬事大吉了嗎!?」
  他從懷中取出一杆長幡,幡面上繪有一幅奇怪的星圖,「吸星!」他將幡杆一撥,星圖便開始轉動,天空中的參宿群星仿佛被某種更高階的力量吸引,失去了星座排列的規則,不由自主的往中心一點靠近。
  「噗!」
  本來無人的空中某處,一口鮮血平白噴出,秦長風捂著胸口,狼狽現出真身。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0:56
【第483章】無垠的星空






「著!」
  英仲大喜,抖手打出枚墨色寶珠,珠子在空中越變越大,等到秦長風身前時已有一人多高,‘鏜!’伴隨著巨大的金屬聲響,被秦長風護身法器,一個黃銅罩子自動現身架住。
  數個呼吸之後,墨色寶珠倒卷而回,毫髮無損,再看秦長風那黃銅罩子,已裂紋密佈,損毀就在眼前了。
  「再著!」
  秦長風受了傷,身體在黃銅罩子裏彎成個弓形,顯得極為痛苦。趁人病,要人命,英仲右掌平推,將回卷而來的寶珠再度打出,聲勢更在第一擊之上,那已經半殘的黃銅罩子是萬萬擋不住的。
  「長風!」
   南宮嫣然嚇得淒厲大叫,這可不是黑河道宮的比武場,兩邊遙遙相對,毫無遮擋,立時引來本方修士側目,對面飛梭上更是傳來陣哄笑聲。她馬上感覺到一絲能令 自己明心靜氣的靈力,抬頭一看,正好對上齊休慈祥的目光,「別擔心,沒事的。」這句話像是有什麼魔咒,她心情果然沉著寧靜許多。
  的確,秦長風生於楚秦,長於楚秦,可不是那種未經戰陣的雛兒,被那詭異的吸星幡打了個猝不及防,遁術受挫,但神智依舊清醒,立時將【流星奪命劍】召回橫架,堪堪在黃銅罩子破碎之際,擋住英仲的墨色寶珠。
  三階上品飛劍被砸得快彎曲成半圓形狀,似乎隨時都會斷裂的樣子,所幸寶珠勢頭已盡,再次往回彈走。
  「海風助我!」
  英仲得了上風,完全不想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這次他背後現出一團淡淡的雲霧狀氣體,強大的風靈力,伴隨著海風特有的微腥氣息,第三次裹起墨色寶珠攻敵。這一擊,觀戰人群都能感受到那股蓬勃肆掠的天地之力,絕對不可輕侮。
  「雕蟲小技!」
  嘴上強硬,實際上卻頗為狼狽,秦長風不敢再用飛劍硬接,抖手打出張二階【石龜召喚符】,那充作肉盾的石龜虛影也是倒楣,剛出來,便被寶珠砸在背殼上,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化作點點靈力光點,消弭無形。
   還好,楚秦門弟子深受齊休影響,骨子裏有很深的‘符篆流’情節,寧願丹藥術法少買點,根據財力,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備些實用的大威力符篆,秦長風靠一張上 好符篆緩了口氣,立刻捏起法訣,身周馬上有點點雪花飄起,第二個本命【無根之雪】天賦技能發動,由小而大,英仲第四擊還未到,漫天大雪已然成型。
  【冰鏡觀星】,他從‘血刀’自斷四肢發動【血影遁】的靈感中得到的一個天賦技能,雪花降落,在地表凝成面冰鏡,鏡中星光熒熒,他再踏半步,遁入這鏡中之星。
  「呸!又跑!吸星!」
  外海凶人,臨敵反應又快又狠,短短時間內英仲應對法度森嚴,心分三用,一控制墨色寶珠轉向往地表冰鏡猛砸,二加速催動本命海風,將漫天雪花吹得四散,三就是拼命揮動吸星幡,幡面那完全不似此方世界的星圖再度轉動,鏡中群星一樣不能倖免,又被攪得失去原貌。
  秦長風可不會再次中招,雪花只會被大風吹散,並不是消失,反倒東一片,西一片,化作一面面冰鏡,墨色寶珠砸壞一面,另一面中星光又現,吸星幡毀壞星座原貌,另一面又亮起規則的參宿群星。
  ‘星之無垠’,天空中的星無窮無盡,秦長風作此丹論,哪會摸索不出應用法門,冰鏡千面,便有一千星座,冰鏡無垠,星光無限。
  「這!」
  韓閻老,英伯,中行雋三人心中同時驚覺不好,而對面的齊休看到此情此景,也知道這場已穩。道法千萬,遁術至高,這是修真界的共識,無數前輩的經驗總結幾乎便是鐵律,想殺死一個會遁術的修士,難!而你殺不死他,他就必然立於不敗之地了。
  「踏星而行,不愧是踏星而行啊!」
  三人對視一眼,中行雋口中的喃喃稱讚,令丹盟兩人分外不是滋味。
  而在場中忙得不亦樂乎的英仲,此時只是在做可笑的徒勞,大風,寶珠,長幡沒效果,他又從懷裏摸出一疊火系符篆,用漫天花雨手法打出,妄圖將那一面又一面,不斷生成的冰鏡融化。
  「長風那柄飛劍……」
  齊休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坐姿,開始考慮不那麼重要的事了,「好是很好,但我覺得有些不合他用。」
  「噢?為何?」熊十四好奇問道。
  「飛速如電,勢若奔雷,又有鋒銳破甲,但放在長風手上,出手的突然性仍嫌不足,須知鬥法一道,無非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他起手一般先用星遁匿蹤,確保自身安全,再用這種聲勢浩大的飛劍,卻是未能利用自家出手隱蔽的長處。」
  「是的,無影師叔在這點上就是榜樣。」莫劍心在煉劍一道上造詣極高,對這種話題自然有發言權,「他那柄黑刀揮動時無聲無息,配合陰影之術使用,威力倍增,若對方無備,一刀就能解決問題。」
  南宮嫣然在一旁聽得分外認真,心中默默想著,回頭找娘家去討柄適合老公的飛劍來。
  戰局膠著,但場面上卻分外好看,雙方的低階弟子可真是飽了眼福,只見空中風雪交纏,四野冰鏡處處,天地被無垠星光照得銀白一片,如夢似幻的冰雪景色中,一顆墨色寶珠永不停歇地跳動來回,砸破一面面冰鏡的清脆響聲,如音符一般傳入耳中。
  那火系符篆自然沒用,融掉些冰鏡根本不影響大局,外物有窮盡,而本命天賦出於自身,靈力不盡,星光不滅。
  「混蛋!出來啊!膽小鬼!」
  英仲的靈力消耗絕對數倍于秦長風,他連變數種應對之法通通無效,一方面認識到了奈何不了對方,另一方面卻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他是意志堅韌之輩,嘴裏亂罵不停,手上卻開始放緩攻擊,開始做打持久戰的準備。
  「你來啊!來殺我啊!出來啊!」
  索性收起吸星幡,單手托著墨色寶珠,盤膝坐下,那恐怖的海風威力也漸漸消散,雙目不眨不眨,死死盯著萬千冰鏡群星,想著等秦長風現身攻擊時,再暴起尋覓戰機。他還有本命法寶未出,還有勝利的底牌和機會。
  英仲一守,秦長風果然就攻,不過吃虧教訓在前,他才不會傻傻地給對方機會,每次現身不過一瞬,打出一記遠端攻擊便再度消失,時間地點毫無規律可循,甚至打出來的東西都多種多樣,飛劍、元素攻擊符篆、小型法器、帶著挑釁性質的純靈力衝擊等等,把英仲氣得哇哇直叫。
  ‘噗!’
  正當大家看得略覺無聊之時,一聲悶響,一個小小銀色蛇形法器命中貝殼,這次不像其他小法器那般無功而返,蛇頭星光一閃,幫英仲抵禦掉全部攻擊的堅固貝殼這次卻像張薄紙般,被一穿而過。
  「啊!這是?」
   英仲還沒反應過來,那穿進貝殼的銀蛇突然‘活’過來了,張口在金丹修士隨身的靈力護罩上咬了一大口,一股冰寒之力迅速爬遍他的全身,「法寶!」他才知道 這銀蛇法器竟然是有器靈的法寶,趕忙丟掉貝殼,張口吐出自家法寶,一艘帆船擺件,三角形的船帆上還繪有只活靈活現的鷗類海鳥。
  此寶一出,立刻向銀蛇法器鎮壓而下,海鳥器靈離船飛起,長長的鳥喙當先往銀蛇啄去,可是那銀蛇卻不與之正面抗衡,星光閃了一閃,便已如秦長風一樣憑空消失。
  五階【秘蛇胸針】,秦長風這件法寶的器靈正是南宮家送的五階【星雪秘蛇】,倒是正和齊休等人意見,來去無蹤,突然性極強。英仲法寶器靈為海鳥,按說是有些克制效果的,可惜這星雪秘蛇一樣能在諸星間行走,根本抓不到。
  英仲又拿著自家帆船法寶一通亂砸,毫無效果,自己身上那寒氣卻怎麼也驅不散,身體漸漸被寒冰侵入,又不肯認輸,眼看就要被凍成冰棍了。
  「可惜長風怕人家說他娘,不肯戴在胸前。」
  人人都能看出大勢已定,南宮嫣然笑吟吟對齊休說道。
  「他不戴就沒人說了?」熊十四等人暗自好笑,但終於沒笨到說出口。
  齊休撫須微笑,滿意之極,嘴唇動了幾下,給秦長風傳音過去,讓他將已祭出的飛劍收起,不要取人性命。
  「我們輸了!」
  英仲、英季雖並不是親兄弟,但同英仲一道亡命天涯多年,感情自然是極深厚的,見楚秦收手,自然不會傻到還不肯甘休,主動認輸,將人搶回去施救。
  這第一戰就算是楚秦勝了,按前面約定,第二戰將換邊先出人手,熊十四向齊休遞過一個詢問的眼神,齊休輕輕搖頭,親自起身飛入高空。
  「楚秦齊休。」他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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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白山劍魔現






「他是我的!」
  英伯將長戟取出,獰笑著躍入高空,閃爍著電光的戟尖遙點齊休,朗聲報上名號,「丹盟英伯!」
  七招過後,‘嘭!’齊休跌落地面,砸出老大一個深坑,塵土剛剛飛濺起來,便被強大的靈力氣旋給鎮壓下去。他平躺在坑中,已完全放棄了抵抗,身上到處都是細小的傷痕,臉色蒼白無血,一雙眼睛裏,全是驚恐。
  英仲的青銅長戟簡直如同無上神兵,從第一招搶攻開始,便從頭到尾佔據了絕對主動,齊休丟出的臨時陣法,一招被毀,三階召喚物,同樣被一戟了結,本命寶鏡裏兩隻器靈乾脆被長戟射出的電光直接封死出路,一點兒作用都沒起。
  「哈哈哈!」
  英仲立在上方高空,鬚髮賁張,宛若戰神,手中長戟斜指齊休,「我還當你是個什麼人物,原來如此不堪一擊,可笑可笑,先前的倡狂勁兒去哪啦?哼哼,要不是看在剛沒對我兄弟下死手的份上,我這就弄死你!」
  「服不服!?認不認輸!」他一聲厲喝,震得坑外地面上七零八落的陣法器具、法器殘片等物嗡嗡作響,丹盟那邊自然是人心大快,一掃首戰失利的陰霾,全都放聲大笑,肆無忌憚地辱駡、譏笑著坑裏這位楚秦盟主。
  而另一邊,人人臉色灰敗,從剛剛秦長風獲勝的狂喜,到掌門老祖的速敗,真是難以接受。有些把齊休當神來拜的低階弟子感覺整個人生都要崩潰了,放聲大哭者有之,失魂落魄者有之,而高階修士們也無心制止,莫劍心等人恨不得地上有道縫,讓自己鑽進去。
  恥辱,自統一羅家舊地以來,這是楚秦門最恥辱的時刻。
  「當年那位霍白,比這個英仲可差遠了……」
  南宮嫣然抱著秦長風的胳膊,小聲咬著耳朵,她算是這裏面最不傷心的一個了,掌門失利,不正襯托出自家丈夫的英偉神武麼?
  「初期修士和後期修士怎麼能比。」
  秦長風替掌門師兄辯解了一句,不過略顯蒼白。
  「我,輸了……」
  沒讓英仲等多久,灰頭土臉的齊休便很光棍的認了輸,他慢慢掙扎爬起,秦長風身形一閃,便從坑裏將他接了回來。
  對面的哄笑聲再次爆發,就連對英仲多有不滿的韓閻老也笑駡道:「早聽說這齊休臉皮比城牆還厚,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中行雋饒有意味地看著齊休背影,冷笑道:「倒也能屈能伸。」
  「我就說拳頭大是硬道理,以後他見到我一輩子別想伸,全得給我屈著!」
  英仲得勝歸來,還是那麼的口不擇言,不過現在可沒人責怪與他,實力給了他底氣,也給了下面修士的尊重,歡迎之聲如山呼海嘯,震動四野。
  接下來的第三戰,輪到丹盟先出,韓閻老感應到上上下下的目光投遞過來,雙眼一眯,在對面熊十四身上打量了一會兒,終於做下決斷,先檢查了一遍儲物袋裏的對敵之物,然後瀟灑升空,做出一派掌門該有的高雅風範,淡然拱手,「丹盟韓閻老,請賜教。」
  一看又是個金丹後期修士,楚秦這邊士氣再降,許多看向熊十四的目光裏,多了分擔心和同情。
  壓力極大的熊十四雙眉緊鎖,一言不發,顯然在做激烈的心理鬥爭,讓天上的韓閻老等待了數息之後,才狠下心站起,「論打架,我北烈山熊家可從不知什麼叫怕!」放出句豪言,剛想飛上天空,肩頭卻傳來一道靈力,將他按在了原地。
  「你是好樣的,不過,這次不用你出馬。」
  勁力來處,竟是本來縮在座位裏閉目療傷的齊休,「我自有安排。」他說。
  「什麼安排?」熊十四左右看看,剩下的唯一金丹古鐵生被齊休安排在後方山門坐鎮,根本不在現場,心中疑惑,不過自家知自家事,他很清楚對上韓閻老,自己取勝機會極低,既然掌門另有安排,那正好就坡下驢,不去冒性命危險賣這個醜了。
  熊十四站起又坐下,立時引來對面更大的嘲笑聲,韓閻老要維持風度,笑吟吟繼續等著,「貴門可有人選了?」
  「有!」
  楚秦陣勢後方突然傳出聲大喝,眾人回頭一看,只見自家運蝦駝獸來的飛梭緩緩開動,沙諾威風凜凜立在船頭,剛才那聲就是他喊的。
   他這一世的年紀才七十整,是以面相仍顯年輕,身為築基中期修士,想也知道不可能打得贏韓閻老。熊十四等人面面相覷,這邊不知道掌門和沙諾這倆‘父子’葫 蘆裏賣的什麼藥,丹盟那邊自然又是慣例的嘲笑,「金丹修士不敢出戰,派個築基修士出來充數嗎?」之類,反正沒有好話就是了。
  「小子,是你要出戰?」前面兩場正常得很,自己一出場,對面就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花頭,韓閻老心情很不好,目光冷酷地看向沙諾,想著自己要不要下死手,殺雞儆猴,好立立威。
  「不是!」
   沙諾毫不怯場,答得理直氣壯,好像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一般。他將手中權杖一晃,飛梭各處艙門應聲開啟,這次出來的不是成群的蝦駝獸了,而是一把又一把, 形態、品相、等階各異的飛劍,無窮無盡,排成一條條線列魚貫而出,在飛梭頭部前面聚攏,化作一團劍之黑雲。雲朵慢慢調整排列,又轉成一級一級的階梯形狀, 十級、百級、階梯向韓閻老正對面天空逐次降階延展,詭異莫名。
  「這是?」韓閻老嗅到一絲危險的氣味,等不多久,飛梭裏飄出一名長髮緇衣的女子,活像鬼魅,落定在這飛劍階梯的最高一級。
  「她是!她是!她,她……」丹盟裏有認得的老修手指女子,驚恐得語無倫次。
  「楚秦齊妝。」
  女子抬起頭,迎上韓閻老的目光,聲音清冷得聽起來背後發涼。
  「劍魔!她是劍魔!她不是離開楚秦了嗎?!」那老修終於宣之於口,丹盟裏聽過早年劍魔傳說的弟子們一下子譁然,許多年輕一輩,但凡看過幾本百曉生、萬事知閒書的,也都曉得這是個在白山揚名立萬的高手。
  「當年力抗前任連水盟主水珺影等三位金丹,數十築基數時辰不敗,正氣坊中將龍家精英,金丹中期修士龍越雲隨手滅殺的劍魔齊妝?」
  韓閻老聽過齊妝的名號,但從未謀過面,才知道眼前這個還停留在金丹初期,相貌平平,目光如潭死水的女人就是劍魔齊妝,楚秦第一號‘打手’。
  「哼哼,也難為你家齊休了,派一介金丹初期修士做勞什子的奇兵……」他冷笑道:「可惜好巧不巧,碰到的對手是我,只能算你倒楣。咦!?」
  他說到這,腦海裏忽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目光從齊妝身上脫離,扭頭往回看向英伯和中行雋,這二人正盯著齊妝指指點點交談,完全不與自己做絲毫眼神上的交流。終於察覺到不對,頭皮發麻,心中怒火忽地上湧。
  「這絕對不是巧合!」
   心念及此,齊妝已順著臺階越走越近,無聲的腳步堅定沉穩得可怕,這女人根本不像是來跟金丹後期修士搏命的,而是來赴一場與死亡的約會。她散發的氣息,好 似拿臉去觸碰裝殮至親的棺木時,那種和心中悲傷痛苦混在一起的冷,她蒼白到接近透明的皮膚,又好似被封凍在堅冰裏千萬年的屍體,鮮活的,卻已死好久了。
  距離越來越近,韓閻老已確切感到對方夠格威脅自己生命,飛梭裏還在不斷飛出的那些破敗的、朽爛的、斷的、好的,各種各樣的飛劍一旦發動,很可能就是埋葬自己的劍塚。
  「怎麼跟當年幽泉之下,散魂棺邊,她還是幽魂形態時的氣息越來越像了?」正當齊休心中發出這樣的疑惑時,韓閻老已快頂不住齊妝步步逼近的壓力,他知道,還未動手金丹後期修士被初期修士逼到這步田地,已是極丟臉的了。
  「不管你們有什麼陰謀,等我贏下這場再回頭處理罷!」
  他想過,但終於還是做不出現在就認輸的醜事,「數千子弟注目下,我堂堂丹盟掌門,可不能不要臉!」
  拿出後期修士的氣概,先捏出張符篆抖手打出,地面上憑空出現一隻巨大的傀儡,金甲金鼓,竟是在白山已許久未出現的三階【金甲樂傀】。
   「掌門第一招就用這個?靈木盟攻山十餘年,門中積存已只剩這一張了呀!」有瞭解內情的丹盟弟子心中暗道,隨著器符盟的分崩離析,金甲樂傀的製作之法已經 失傳,這既能充當肉盾,又可以音波群攻的傀儡無論是單挑還是對壘都極為好用,可以說是用一張少一張,市面上的價值隨著數量的稀少,不說越來越貴,簡直就是 有價無市了。
  這還不算,又張口吐出自家的本命法寶,這身周有只五階火蛟圍繞著的丹爐可是他賴以成名的寶貝,背後本命丹爐虛影大現,兩隻一模一樣的丹爐分置前後,燃起熊熊丹火,裹著兩隻火蛟化作一個剪刀形狀,劈頭朝齊妝絞去。
  「為啥先動手啊!?」
  很多看不清局勢的丹盟弟子猶自升起些微不滿的情緒,後期打初期,好歹讓個一招吧?不然贏了也沒啥面子啊!
  韓閻老可不知道他們在想這些,地面樂傀金錘敲金鼓,道道音波同時向齊妝卷去,雙管齊下,務求儘快擊殺。身體卻急速下墜,躲在金甲樂傀那巨大的身軀之後。
   ‘嘩啦’眼看火剪襲來,組成臺階的無數飛劍紛揚散開,每一百零八把劍組成個蜂雲劍陣,然後一百零八個劍陣再一層套一層,組成一個超級巨大的萬劍劍陣,將 四面八方每一個角度都封得嚴嚴實實。齊妝身形早已隱沒在重重劍影之中,空中就如同盛開了一朵劍陣之花,巨大的陣勢遮天蔽日,可憐的雙蛟火剪縱使丹火霸道, 融化一把又一把殘破飛劍,毀去一個又一個劍陣,但飛梭裏的飛劍還在無窮無盡般的補充,火剪如魚入大海,最多激起那一點點漣漪。
  金甲樂傀的攻擊更是無力,被擋在劍陣週邊,根本摸不著齊妝的邊。
  看著空中劍陣奇景,雙方修士都快驚訝得合不攏嘴了,「果然不負劍魔之名。」中行雋整理整理自家鬢角,「可惜長得一般了。」
  而他身邊的英仲則緊緊抿著嘴,看著空中的劍陣,雙目泛出興奮的光彩。
  領悟到火剪無效,但自覺對齊妝的飛劍品質已知虛實,韓閻老果斷變招召回,雙蛟重回丹爐「炎火燒天!」他吞下一枚高階丹藥,雙手做舉火燒天勢,無盡火焰從虛實兩座丹爐中沖天燃起,瞬間充滿身周數百丈方圓,一路往上,直逼劍陣底部,「燒掉那些破劍!」他憤憤想著。
  不過可惜,劍陣之中的火剪一去,齊妝徹底沒了牽制,對下方升騰起的無邊之火視若無物,伸出白森森的手,掌心沖著躲在樂傀身後的韓閻老一握。
  匣中萬劍守幽地,常伴孤魂塚中眠,他呆在沒有靈氣的林中幽地陪伴秦唯喻多年,所有時間都用來打熬這【混元劍塚】,多少層?反正‘鬼手’給的書裏內容已早練滿了。
  什麼陣中套陣只是幌子,直到被他掌心這一絲混元之力帶動,漫天飛劍才像是真正有了靈魂,‘嗡!’如黑雲般崔嵬而下,什麼火焰、傀儡統統鎮壓在內,如同墳上土丘,就是用來隔絕逝者與生靈的一切聯繫。
  「好強!」中行雋騰地站起,終於失態驚呼。
  齊妝孤立空中,飛梭裏還有零星飛劍飛出,聚在她身周無規則地盤旋著,地面,是一座劍之墳丘,韓閻老被埋在下麵,似乎仍在抵抗,那樂傀頂著的地方是墳丘的最高點,而火熱的炎力將劍塚燒得通紅,熱氣直往外冒。
  「這!難道會輸?!」
  跟韓閻老親近的幾位金丹修士這才接受現實,「我們要不要認輸,把掌門救回來?」
  「沒眼力!」
  英伯沖他們一瞪眼,「暫時處於下風而已,沒看到那婆娘都是些什麼破爛飛劍嗎?燒一燒全化成鐵水了。」
  話音未落,‘噗!’裏面傳出一聲悶響,劍之墳丘一下子塌縮近百丈,那樂傀應該是完了。
  「再等等,等等,給掌門信心!」
  英伯再次阻止大家認輸的提議。
  「可掌門在裏面如果自願認輸,別人都聽不到了呀。」一位年輕弟子出言反駁,馬上就被英季扇了一個耳光,「烏鴉嘴!你想掌門輸啊!?」這位英氏兄弟的老小惡狠狠地罵道。
  而楚秦那邊,自然已開始歡聲笑語了,時間對他們來說太慢,對丹盟那邊卻又是太快了,韓閻老熬了一個多時辰後,劍塚之內的活動跡象越來越小,熱氣也開始消散了。
  「掌門!」
  丹盟數千子弟淒厲大喊,不少人已泣不成聲。
  「我們認輸!認輸!」
  一位丹盟金丹終於覺出氣氛不對,趁英氏兄弟不備,竄出飛梭,高聲認輸。
  齊妝聽到後,給齊休打了個眼神,便鬼魅般飄回飛梭,身後飛劍如簾倒卷,只有劍塚外層的三千餘柄跟著她回歸,漸漸現出的劍塚內部已完全被燒化成個大金屬殼子,隆如圓丘。丹盟眾人急忙上前砸開,從裏面搶出混雜著鐵水,大半身體已焦黑如炭的韓閻老來。
  「還有氣,還有氣!」
  到這般田地,那韓閻老竟然未死,他們又哭又笑地團團上前圍住,各種丹藥奉獻出來給掌門療傷,有意無意地,將英家兄弟擋在週邊。
  ……
  入夜,楚秦飛梭上來了位不速之客。
  「說好的弄死他呢!?現在丹盟的人全他媽防著我了!」
  白天還在對齊休百般羞辱,打生打死的英伯現在卻是座上貴賓,怨憤不平地嘮叨著,只怪齊妝沒把韓閻老弄死。
  「我保證把你弄上位就是了,韓閻老死不死的,問題不大,再說結這個死仇也沒有意義。」齊休高坐主位,哪有一絲白天被打得慘兮兮的痕跡,悠哉地笑道。
  「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做上丹盟盟主?」英伯的聲音裏,流露出毫不加掩飾的熱切。
  「庶務掌門。」齊休糾正對方的錯誤,「丹盟盟主說起來還在韓天青手上呢,那個我是沒辦法的。」
  「就庶務掌門好了,你憑什麼說你有辦法?青銅油燈還在韓姓修士一脈手裏,如果韓天青能下山,我爭這個位置有何用?」英伯是關心則亂,不住催問。
  「那是我的事情,我自會辦到,你不用操心。」
   齊休冷冷瞥了他一眼,「當年我和靈木盟進行思過山大戰,韓閻老就畏縮不敢從後夾攻,前不久何歡宗北上圍離火城,他又坐視靈木離火抽調大量丹青山外修士回 援,與這種人聯盟,實在令人煩躁。丹盟在地理上,跟何歡宗與我楚秦是天然的盟友,但我們不需要一個像他那樣,一遇挫折就只會縮回丹青山,不願創造,甚至不 會把握機會的領導者,這才是扶你上位的最根本原因。」
  「好罷,我這是上了你們的賊船了。」
  英伯自視甚高,只恨沒有好的施展機會,他大道上已斷絕了,心思正在紮根一地創番基業的時候,聽了齊休的話十分受用,「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把事先答應我和中行雋的事辦到即可。」
  齊休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好罷,那就告辭了!」
  英伯見他端茶送客,一拍大腿,興沖沖地跑回去收拾殘局了。
  看他走遠,堂中一處角落裏陰影閃動,楚無影收起影閣露出身形,後面還站著個丹盟的人,韓平。
  「你聽到我和他說的了?」
  等楚無影離開,堂中只剩兩人獨處時,齊休出口問道。
  「聽到了。」韓平老老實實回答,不敢有絲毫不敬,「他做庶務掌門的事,我這就回家活動,只要我假傳姬信隆的態度,加上我這一系韓姓修士的支持,不難辦到。就是老祖下山,應該也不礙事的,只是以後你得說動姬信隆來丹盟一趟,幫我背書。」
  「可。」
  齊休從懷裏摸出個儲物袋,給韓平丟了過去,「你的這份,要不要數數?」
  「不用了。」韓平臉色蒼白,「也是盟裏揭不開鍋,我結丹的花銷沒有著落,否則我也不會為區區五萬三階做這種事的。」說著說著,內疚得直抹淚。
  「好啦,別裝了。」
  齊休笑駡道,「從小看到大,你小子越來越聰明,越來越無恥了。這樣罷,如果真能結丹成功的話,日後我幫你再進一步如何?」
  「都結丹成功了,還怎麼再進一步?」韓平不解。
  「英伯這種人,終究是養不熟的……」
  齊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韓平馬上反應過來,抑制不住狂喜,破涕為笑,跪下來道謝:「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唯齊掌門馬首是瞻。」
  「唉,算了算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們把前塵往事通通忘掉,從頭再處吧。」
  齊休伸手虛托,將他攙扶起來,一樣端茶送客。
  「對了,我按您吩咐,試探了南宮嫣然,熊十四等人,都沒有異樣。」
  韓平臨走時討好地說道。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1:01
【第485章】 玉鶴終證道






天引、山都二山那是遭了戰禍,靈脈本就已毀亂的,挖了就挖了。丹盟這十來座山門可沒病沒災,修真之人,總歸要講點天人和諧之道,齊休根本不會真的開挖。將 蝦駝獸重新裝船,楚秦盟數千人高高興興地踏上北返之路,對不知內情的弟子們來說,如果掌門老祖不輸得那麼難看,此行就徹底完美了。
  秦長風和齊妝的聲威,在白山再次響徹,特別是齊妝,『劍魔』名號幾乎等於橫掃金丹的代名詞。另一邊,英伯七招勝齊休也是被人津津樂道的一戰,他那把青銅長戟,被越傳越邪乎,號稱是白山有數的神兵之一。
  至於齊休,巴不得人家看輕他的個人武力呢,他早脫離了在意這方面名聲的層次。現在的白山上下,誰不知道楚秦門百五十年的發家史,誰說到他,都得豎起大拇指,稱一聲梟雄人物。
  一個半月後,黑河坊,何歡宗名下的中型拍賣場剛剛結束改建,便迎來了第一撥客人。
   齊南南宮家族、棲蒙山滕氏家族、南疆禦獸門、萬寶閣、靈藥閣、廣匯閣、齊雲楚、萬、甘、姜、燕、胡、劉等等家族,南楚門、楚秦盟、五行盟、白山劍派、幻 劍盟、摘星閣、何歡宗周邊大小勢力一個不漏,全部到場。還有稷下城、齊雲城、齊東城、海東城、明陽山、南林寺等遠方大勢力也派有專人前來,唯一的目的,就 是今天所謂的丹盟籌款拍賣會。
  要想瓜分一家元嬰宗門的核心傳承,方法無非搶和買,比動手強搶,能花靈石買的機會反而更少,因為沒正常門派會出 賣這些根基之物。所以何歡宗將這消息一傳出,遠近各大門派家族如同聞到肉味的禿鷲,齊聚於此,熱鬧非凡。大家都知道,丹盟新任庶務掌門是英伯是個外來戶, 崽賣爺田不心疼,為了還清丹盟高達近三百萬三階的外債,他可沒什麼非賣品不非賣品的概念,這將是一場充實各家秘庫的盛宴。
  由於之前有靈藥閣為了獨得丹方,私下交通聯絡壓價的傳聞,所以這次拍賣會施行匿名競拍,而且還設立一個暗底價格,如果競價沒超過暗底標定就算流拍,不會成交。
   沒辦法,丹盟實在是已窮得叮噹響,英伯掌家之後才知道,門中不僅有外債,還有弟子附庸等們戰時獻出的內債,開闢戰爭、靈木丹盟之戰、白山內戰,接連三場 曠日持久的戰爭已經耗空了他家的家底。否則韓閻老不至於想賴楚秦的賬,韓平這種身背【妄語風鈴】絕佳本命的弟子,也不會慘到連結丹的費用都弄不到手。
  英伯很需要這筆靈石安撫內外,穩固地位,將他家最後的家底變賣出最大價值,這是符合何歡宗和楚秦盟利益的,否則丹盟真的要崩潰了。
  『嗒、嗒、嗒、嗒、嗒』,齊休在棋盤上連放五子,楚慎才施施然拿起白子,應了一手。
  包廂之內,南楚與楚秦修士濟濟一堂,利用拍賣開場前的時間互相交際,兩位領頭的躲在安靜角落,傳音閒談。
  「你雖逼債成功,但多年對丹盟暗中的支援也被暴露了,五行盟那邊會怎麼看你?」楚慎問道。
  「連水內部不靖,銳金厚土遠在南方,靈木與我有和議,只有離火古熔那邊,有點得罪狠了。」
  齊休目光移向古鐵生處,無奈地說道:「古熔這些年代表離火盟從我家收購了不少東西,我和丹盟私下通商的消息傳開,導致他在離火盟裏十分難做。」
  「這種事……」楚慎想了想,笑道:「等拍賣會後,你拿靈石把他砸高興就是了。」
  齊休搖頭苦笑,「也只能這樣了。」
  這次匿名拍賣,除了大廳裏那些換上黑色斗篷的修士,各個包廂也被隔絕得嚴嚴實實,彼此不知身份,為了不陷入自己人和自己人的無謂競價,雙楚和楚秦決定合作一處,因為丹盟以生產為主的緣故,三家來的基本都是生產類修士,便於現場決定哪些東西需要出手拿下。
   在白山,你今天與人爭鬥一場,第二天可能什麼本命啊,法寶啊,天賦技能啊全被記上閒書,從此無隱秘可言。但生產類修士卻截然不同,自身本命極少暴露,只 有出手買丹方、煉器決之類的東西的時候,會被人窺破虛實,所以不是互相絕對信任的勢力,根本不會聚在一起,共同競價的。
  南楚門生產修士來得最 多,攏共有五十餘人,無一不是某樣技藝的個中好手,涇渭分明地分為四撥群體。一撥自然是南楚楚家自己人,另一撥由器符盟投奔而來,其中有不少祁無霜當年的 祁家修士,和楚秦這邊空曲山祁冰燕一系是親戚關係。還有一撥由新近投靠的棲蒙派修士組成,與楚秦門傳功執法的蒙姓修士是昔日同門。最後一撥,就是和楚秦門 同時期南遷的附庸各家了,嚴格來說,楚秦門也可以被算進這撥人裏面去。
  南楚門重制出【乙木禦風梭】後,煉器方面已是一方翹楚,又得棲蒙派修士歸順,靈植、煉丹方面也開始突飛猛進,在生產一道上,前途可謂是一片大好。
  而楚秦門這邊的生產人才就少很多了,主要由古鐵生、張勝男、多羅森、莫劍心四個領頭,空曲山祁家煉器可以,白沙幫沙諾那兩位來自靈藥閣甘家的雙胞妻子,在靈值方面有些獨到之處,其餘大部分都是些低階的平庸出產,如此而已。
  或是曾在思過山外並肩作戰過,或是親戚,或是舊日同門,兩家修士聚在一起,倒也和樂融融。
  這時候拍賣會已經開場,墊場階段,何歡宗的拍賣奉行拿出各種丹盟出產的丹藥上臺,沒什麼珍貴之物,大家都不是奔著丹藥這種成品來的,競價也不怎麼活躍,都是大廳裏的低階修士在出手。
  「怎還沒來?」
  楚慎隨手提掉齊休一條大龍,眉頭微皺,拍賣已開始,齊雲楚家卻遲遲未到。
  話音剛落,包廂裏便傳進來二十餘人,通通是齊雲楚家的生產類修士,這些面生修士的氣質和南楚、楚秦人又絕然不同,標準的道家高門風範,淡泊疏離,與眾人寒暄之後,便自發聚成個封閉的小圈子。
  最後一個進來的,竟是楚問。
  「怎麼是你帶隊?」
  楚慎和齊休都很驚訝,依楚問的個性,是絕不可能將這種瑣事攬到自己身上的。
  「有東西帶給你。」楚問從儲物袋中取出個長長的木盒,丟給齊休。
  打開一看,內裏空空如也,齊休不解,「你摸摸。」楚問又道。
  伸手摸向盒內,竟摸到像是鳥類羽毛的物事,觸感十分熟悉,齊休稍作回憶,「這是無形鶴的羽毛!?」立刻想起跟安斯言在試煉地裏抓無形鶴的故事。
  「嗯,玉鶴送給你的,他已證道元嬰了。」
  由於同為後期修士的緣故,楚問說出這個消息時,表情複雜,想必心中有些酸酸的感觸罷。
   「他結嬰了!」齊休先是吃驚,後來想想也屬正常,玉鶴本就是天才人物,不過是與楚奪一戰後,有了心病導致大道受阻而已,只要心病一去,結嬰自然是水到渠 成之事。仔細摸索一番,竟有十餘根長羽,無形鶴這種生物在世間本就絕少,這些羽毛更是煉器難得的材料,價值極高,「他送我這些幹嘛?」心中納悶,兩邊本就 有楚奪之仇,在稷下城碑林試煉裏還有過衝突,對方又是元嬰修士,哪有反過來送禮的道理。
  「你知他是怎麼結嬰的?」
  楚問不答,卻另起一個話頭。
  「怎麼?」
  齊休只好陪著這位大爺聊下去。
  「他把自己這只本命伴獸殺了,由此證道!」楚問沉聲道。
  「殺了!?殺鶴證道?」玉鶴如何寶貝這只無形鶴,齊休是知道的,沒想到他那種對朋友古道熱腸的人物,竟轉向了這麼一條決然激烈的路子。
  「忘情大道?」楚慎追問道。
  「誰知道呢!」楚問情緒不高,「忘情還好,無情、絕情就麻煩了,你們知他送給我什麼?」說著從懷裏取出個一樣看不見任何行跡的東西,「是無形鶴的長喙,我也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了……」
  「不管什麼情,他應該不會記碑林試煉裏的仇吧?」齊休哭笑不得,「那是個誤會,誤會啊。」
  「唉,我心很亂!如果因為那事,多了個他這種級數的禦獸門元嬰仇人,我楚家可麻煩大了!」楚問一腦門子官司,「總之,我會去參加他的結嬰大典談談風頭,你去不去?」他問齊休。
  「我就不去了。」齊休搖頭,「我大道艱難,禦獸門總山那麼遠,太浪費時間。」
  三人沒個頭緒,又商量不出什麼辦法,只好作罷。
  楚問把注意力轉到齊休楚慎的棋局上來,馬上把煩惱丟開,笑駡道:「你個臭棋簍子,早就輸了啊!」然後一把將齊休捋下座位,自己個兒做到楚慎對面,取下腰間的大酒壺猛灌一口,「看我的。」隨手一拂,已將棋盤掃空。
  齊休對可憐巴巴的楚慎遞過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果斷閃人,沒過一會兒,楚問果然開始旁若無人的和酒高唱,什麼『逍遙兮』之類的辭賦了。
  外面墊場拍賣已進入尾聲,場中氣氛被吵得不錯,那拍賣奉行突然高聲喊道:「白山【九星坊】十一分之一股,底價三十萬三階靈石!」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1:06
【第486章】 家底賣光光






九星坊的價值,對不同的勢力來說意義完全兩樣,比如楚秦盟,三十萬三階換十一分之一股,齊休認為完全不值,因為那兒氣象凋敝,短期根本沒回本的可能,若為 長遠計,陵梁宗三代掌門的隱患說爆就爆,到時候衝突爆發,丟掉事小,反可能為自家招禍。對於雙楚也是同理,當年五行盟敢交通高、裴設伏兩家元嬰,其根本就 在雙楚還不夠實力壓服白山這些元嬰宗門,手伸得太長不是件好事。
  九星坊其餘八家呢?他們更不會出手,燕南行千方百計想引大勢力入股,就是想對附近的靈木丹盟加以制衡,怕到時候坊市被他們一口吞了。
  五行盟現在甚為團結,而靈木盟早把那視為囊中之物,柴藝在議和大會上執意不同九星坊諸家簽訂白紙黑字的約書,其中意味可見一斑。
  丹盟同樣不會攙和進來,九星坊對於他家一樣有機會,只是靈木盟這座大山難翻罷了。
  如此一來,會出手的買家既要對九星坊長遠看好,又必須有在靈木盟丹盟覬覦下保護自家利益的實力,還不能有吃白食的打算,這三個條件已基本排除掉白山各大勢力了,齊休和中行雋掐指一數,可能的買家全在死亡沼澤以北,這就是為什麼拍賣會被安排在黑河坊的原因。
   如果按照開闢戰爭前的【博森城】,或是高廣盛接手後的【黑河坊】來對比,三十萬三階買十一分之一股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就看那些大勢力們看不看好 【九星坊】的未來。同時借助那些巨人們的眼光,也能給齊休一個應對九星坊未來變化的參照物,值不值,值多少,就看這一鋪了。
  當然,丹盟設定的暗底價格肯定不止三十萬,一旦流標的話其實也有好處,他家為了還債,勢必吐出更多視若性命的丹方。
  「陵梁宗境內,醒獅穀邊境坊市,九家分封三代宗門與靈木盟、丹盟共十一家地理交匯之處,行商冒險皆便利,三十萬三階,每次加價一萬,有沒有出價的?」
  臺上拍賣奉行用沙啞的顫音喊道,這是他生涯裏遇到的最貴拍賣物,坐在大廳的所有人都選擇縮在黑色斗篷裏,靜靜的不吱聲,這個數目大到讓他們都各個匿名包廂也沒一絲動靜,「有沒有?」他又問了兩聲,壓力巨大。
  「沒有的話就……」正準備流拍,「三十一萬。」突然從某間包廂裏傳出個甕裏翁氣的怪異嗓音,這是何歡宗特意處理過的,每個包廂都一樣,怕被別家辨認出身份。
  然後又是長時間的安靜。
  大家對這股份的興趣越低,說明九星坊的未來越黯淡,「燕南行他們會很失望吧。」齊休站在自家包廂裏,有些替他家可惜,「不過醒獅穀裏的那只老獅子實在是太恐怖了啊……」不願回首的回憶再度湧上心頭,九星坊的軟肋就是古獸太強,導致無法吸引大量冒險者。
  「三十二萬。」
  這時候另一個包廂裏也傳出了報價聲,果然也是那種被扭曲過的怪異聲音。
  「三十五。」
  「三十六萬。」
  兩家加價的頻率開始變快。
  「會不會是英伯自己在抬價?」南宮嫣然問道。
  「依那傢伙的性子,倒也不無可能。」莫劍心剛回,又有一間包廂傳出了報價聲,「五十萬!」
  『烏!』大廳裏一陣騷動,正在跟楚問下棋的楚慎抬起頭,與齊休對視了一眼,都是經年管庶務的老手,對方目光中的含義,兩人心中都很了然。
  「有意思,是哪家對九星坊如此看好?」楚慎邊說邊放下一子,楚問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如今已然微醺,眯著眼睛應了一手:「管他的,這種事等拍賣結束就不是秘密了,自然天下大白。」
  他這話有一定道理,齊休楚慎只好放棄猜測,坐等結果。
  「五十一萬。」
  「六十萬!」
  「六十五萬。」
  「七十萬!」
  一共只有三家參與報價,但其中兩家的爭奪十分激烈,數位元組節躥升,「雙方這是拼出火氣了啊!」莫劍心看著八十五萬的最新報價,有些哭笑不得,「前頭韓閻老要把這些股作價兩百萬,不會成真吧?」他說。
  「不會吧……」齊休臉一黑,如果真拍賣出兩百萬,那自己前面玩的陰謀詭計都成笑話了。
  還好,八十五萬之後,拍賣雙方只願意一萬一萬往上加了,最後數字停在九十三萬,超過丹盟事先定下的暗底,交易成功。這同樣也超出了齊休的預計,說明某兩家『巨人』對九星坊未來的看好,因為基於現在的九星坊形勢,想回本起碼得等數百年。
  「有些人知道得比我們多,所以才有符合此價格的前瞻性。」不畏懼陵梁宗三代之後紛爭的勢力不多,出得起這價格的勢力更少,齊休默默考量,心中也大概猜到是哪兩家在爭了。
  「下一檔拍品,黑河坊某地段鋪面一間,永久地契,面積……」
  前面股份剛剛脫手,拍賣奉行趁熱打鐵,馬上再祭出一件重量拍品,丹盟在黑河坊最大、最精華的一間鋪面,而且是早期黑河坊擂臺賽裏贏來的永久地契,可不是後來那種十年租約。這完全不同於九星坊,黑河坊產業可是寸土寸金,而且安全受南宮家族保證的,爭奪瞬間進入白熱化。
  「二十一萬!」
  「二十一萬五千!」
  「二十二萬!」
  「三十萬!」
   「這可是絕品!現在黑河坊各家不可能再流出這麼大的永久店鋪了,而且地段那麼好!」南宮嫣然不停看向齊休,毫不掩飾自己的躍躍欲試。可惜正因為店鋪面積 大而且靠近坊市中心,所以有一道看不見的元嬰之牆在發揮作用,雖然沒有任何明文禁止,也不會有任何重量級人物公開反對,但依楚秦門現在的地位,再那裏冒頭 還是屬於『僭越』,或者說不懂事的,這不是齊休的性格,他微微搖頭,制止了南宮嫣然的小心思。
  雙楚倒是可以毫無負擔的拿下,但楚問完全不管這 種事,楚慎也是保守的性子,再說南楚門作為曾經的黑河坊之主,手裏的永久鋪面為數不少,反倒看不太上丹盟的這間。其實楚秦門自己在黑河坊裏也有幾處永久地 契,從禎陽劉家奪回的原楚秦門和原兵站坊王家的兩間中型鋪面,本來地段不佳,但黑河坊發展到如今,那裏已不算偏僻了,後來白慕菡將這兩間臨街相對的鋪面跨 街做了個天橋打通,在黑河坊裏算是有些名氣。加上安斯言還回的,同樣出自劉家的一間中型鋪面,還有趙瑤當年擂臺奪得的楚秦小店這小型鋪面,光這四處永久地 契就價值不菲。除自用的楚秦小店,其餘三處都租與他人,等於坐地生財,這種早期流出的永久地契現在已成絕品,如果拍賣,估計也能賣出個好價錢。
   四十八萬便是最後的成交數字,按那個地段來看,約兩百年便可穩穩收回本錢,坊市繁榮有南宮木那悠長的生命作保,買家算是撿了個大便宜。英伯這人做起事情 來比韓閻老可簡單粗暴多了,根本不按尋常拍賣的常理出牌,第三樣拍品接踵而至,竟將丹盟在各修真城市坊市里的數十間中型鋪面全部打包,「【青丹閣】諸店, 只經營丹藥發賣一途,其中,黑河坊、器符城、九星坊、丹青坊、何歡城、摘星城等九間為永久地契,齊雲城一間為百年租約,尚剩五十一年,稷下城一間為二十年 租約,尚剩七年……」
  「另外,五行盟諸家境內的十一間鋪面尚未實際控制,但地契仍在,均為永久之約,按上次和議約定,對方理應歸還……」
  店鋪太多,拍賣奉行在下麵絮絮叨叨地沒完,楚慎驚道:「這丹盟,真的賣家底了啊!沒想到光鋪面就有如此之多!」
  「他家畢竟在煉丹一道上很有傳承,某些獨門丹藥,靈藥閣都很眼饞的。」齊休早有成算,笑道:「不過也該收收心了,只要他們悶頭煉丹不問世事,恢復元氣是自然之事。」
  「那以後他家出產交予哪家發賣?」南宮嫣然在一旁插言問道。
  「大頭給何歡宗,貴重給靈藥閣,雜項給我楚秦,基本如此罷。」自己人面前,齊休也無意隱瞞,「我和中行雋總不能白白跑那一趟,好處全讓英伯拿了。」
  他雖沒對楚慎交底,但齊妝重傷韓閻老那事又不是秘密,英伯上位後,別人靠猜也能猜出點齊休和中行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你啊。」楚慎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雜項?」南宮嫣然還在糾結生意上的事。
  「就是一些數量不多,生僻冷門的丹藥雜物,寄在楚秦小店發賣,我們賺點抽頭。」齊休正跟她解釋,外面已喊到九十萬靈石。中間楚慎也喊過兩次價,但見別人不放手便作罷了,畢竟丹盟在死亡沼澤之北影響力不大,如稷下、齊雲、海東等修真大城裏的鋪面地段不怎麼能入眼。
  最後以一百一十五萬做收,接連三筆超大型交易將大廳裏的散修們震得說不出話來,莫劍心喃喃道:「如此一來,把我家的賬還上還綽綽有餘。」
  「收入的確遠在我預期之上。」齊休也皺起眉頭,「英伯這人粗中有細,很有些小聰明,他如此甩賣店鋪地產,看樣子是要死保丹方了。」
  「這樣子的話靈藥閣會很生氣呢。」楚慎隨手屠掉楚問一條大龍,「不過他丹盟還欠九星坊諸家一筆,我們齊雲諸家一筆,估計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貨色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件拍品是思過坊這一級數坊市里的店鋪租約,有大有小,數十間才拍出了七萬三階。再接下來,就是各種煉器決、道法之類的書籍玉簡,有的不甚珍貴,有的過於生僻,成交價格實在不高。
  「二百六十五萬,丹盟已籌到了二百六十五萬,接近還清欠款了!」
  南宮嫣然一臉的失望,除了中間買了些充實楚秦門藏經閣的貨色,這次自家興師動眾前來,根本沒啥收穫。
  「關鍵是沒想到丹盟那些地產鋪面拍出如此高價。」齊休也有些懊惱,拿到全額賠付加上未來丹盟部分產出的發賣本該心滿意足,但趁火打劫這種事他也不嫌多做一點的。
  「四階下品【偽無形劍】水煉之法,【無形】【鋒銳】【極速】三屬性,底價八千三階!每次加價不得小於五百。」拍賣奉行取出冊玉簡喊道,「不過事先說明,此法需耗時三十年,還得要五階【無形鶴】的羽毛為材料。」
  「咦?」
  齊休來了精神,楚問的酒也醒了一半,「這個好……好巧!」他叫道。
  莫劍心眼睛也亮了,但他不知玉鶴剛送來無形鶴羽毛的事,目光轉向齊休,掌門師叔已然出手。材料過於珍貴稀有,水煉時間又長,屬性除了【無形】外也極為一般,根本無人爭搶,齊休怕不過丹盟暗底,主動加到一萬,順利拿下。
  等從齊休手中接過玉簡和無形鶴羽,「我的陽壽還剩下三十多年,如能練出把四階劍,此生足矣了!」莫劍心眼中噙滿淚水,當場便磕頭跪拜,辭去了楚秦盟中的所有職務。
  「你……」齊休看他這樣,自己也動了真感情,「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唯有煉劍,也許,這才是你的宿命吧。」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1:09
【第487章】 三才培元丹






玉簡被人送入包廂,莫劍心當場便拍在額頭上學了,重新找到人生目標的他一刻時間都不想浪費,拉上楚秦門煉器第一人古鐵生,到角落裏開始商量煉劍細節。
   外面丹盟的家底還在一件件往外掏,大家都從中看出了端倪,和剛到手的【偽無形劍】水煉之法一樣,現在這批拿出來拍賣的都是些看似高端,實際使用起來條件 極為苛刻的東西,比如需要某種生僻材料才能製備的法器煉製術,比如必須由某種稀世本命才可練習的法術等等,而整套傳承以及丹方等根本物事還一件未出。
  「丹盟傳承數千年,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真不能小看。」
  楚問難得對場中形勢表示關心,在齊休看來是生僻之物,但落在同樣有傳承有眼光的各大勢力眼裏可就不儘然了,包括齊雲楚家在內,不時出手,很快將這批拍品瓜分一空。
  「三階下品【金甲樂傀召喚符】製備之法殘卷五、卷六、卷八、卷十一……」
  等拍賣奉行說到這句話時,輪到楚慎雙眼發亮了,南楚門手下的原器符盟生產修士們也開始騷動起來,這可是件殺人放火必備良物,他家重制多年,僅止步於二階【銀甲樂傀】,在思過山之戰中表現一般,差強人意。
  「沒想到部分殘卷落到丹盟手裏了。」
  底價兩萬三階,楚慎毫不猶豫開始競價,兩萬五、兩萬六、三萬……
  三萬四!另有一家似乎卯上了,根本沒放棄爭奪的意思,楚慎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是我家志在必得之物,外面誰人不知,是哪家想從中壞事!」他索性加到四萬,結果那家立馬再加一千。
  「是啊,這殘卷只有落到我器符盟遺族手裏才有用,對方爭搶完全屬於損人不利己,許是丹盟英伯在自己抬價?」一名原器符盟老修疑道。
  「給他個膽子!」心情極差的楚慎罵了一句,直接將價格抬到五萬。
  「五萬一!五萬一了!有再加的沒有!」對方每次只大一千,氣得楚慎面沉如水。
  「師叔!」那老修生怕他放棄,大聲求道:「若是真能重制成功,我南楚就能再添一利器,什麼十萬百萬靈石與之相比都只是無意義的數字罷了,師叔明察啊!」
  他這一嗓子把楚慎喊醒了,終於下定決心,「十萬!」一舉將競價翻倍,這次終於無人再搗亂,十余本金甲樂傀制法殘卷安然入袋。
  齊休冷眼旁觀,看那老修見事明晰人又果決,心中升起愛才之意,可惜對方已入南楚,只得收起向祁冰燕打聽的心思。
  如莫劍心一樣,這些殘卷一到手,南楚門部分修士立馬自發聚做一堆,研究商討,這種三、四階的高端物事,也許某些存在隨手就可制得,但目前無論楚秦、南楚,生產主力都是築基修士,必須多人協作才行。
  總歸是有所收穫,楚慎又回復了平常心,信手如飛,幾著棋便將楚問殺得丟盔棄甲,見敗象已成,楚問這傢伙乾脆雙眼一閉,「我醉了!」直撲到棋盤上將棋子攪亂,數息之後,竟傳出均勻的鼾聲。
  「你這無賴!這麼多小輩面前也好意思。」楚慎笑駡一句,對這貨也沒得奈何。
  拍賣繼續,丹盟離三百萬大籌款的目標越來越近,眼看即將結束的時候,第一張丹方出現了。
  「三階上品【三才培元丹】丹方一冊,底價十萬三階!此丹可增金丹修為五至十五年,效果因人而異。注意!此丹一生只能服用一枚,而且需得有【三木同心】本命的修士方可煉製。」
  聽完拍賣奉行的介紹,多羅森差點跳了起來,三木同心本命,這簡直就是在說自己啊!
  齊休也是大喜,沒想到這次拍賣竟能遇到兩樣極合用的寶貝!可增金丹修士修為的丹藥市面上難得一見,只有偶爾的大型拍賣會上以壓軸之物出場,一枚有時能炒到十余萬。對於大道艱難的自己更是意義非凡,看場中已叫出十三萬五,果斷出手,抬到了十五萬。
  「你冷靜!」
   楚慎見他興致衝衝的,在旁潑了瓢涼水,「這類丹藥原料貴,成丹率低,難以回本,各家大多留存自用,而且……」他往包廂外努了努嘴,「靈藥閣先前就打算將 丹方包圓,才有聯絡壓價之舉動,雖然被何歡宗的匿名拍賣破解,但以當前的情況來看,丹方流出必定稀少,咱們齊雲自己人心照不宣,肯定要等他家先吃點肉再說 的。如果日後被爆出是你在抬價,大家面上可不太好看。」
  他這話如醍醐灌頂,令齊休暫態冷靜下來。
  十六萬!十七萬!
  外面喊到十七萬五時,競價聲突然停住。
  然後是一陣安靜。
  「十七萬五有沒有再高的?十七萬五,十七萬五一次……」拍賣奉行的話如同催命大鼓,敲打在齊休心頭。
  「掌門師叔……」常年不吭氣,低調得毫無存在感的多羅森這次也無法淡定了,可憐兮兮的望著齊休,輕催一聲。
  「我家給靈藥閣供了百多年靈草,沙諾又是甘家女婿,醒獅穀裏誅殺血刀後,甘不平還說過欠我個人情之類的話語,截一次十來萬的小生意,應該沒事吧。」
  頂著多羅森的小眼神,齊休實在不想令他失望,自欺欺人地分析了下,便選擇無視楚慎的提醒,張口報出二十萬的價格。
  「二十萬有沒有再加的?」
  「二十萬一次,二十萬兩次!」
  「二十萬!成交!」
  又一件可做門派傳承的丹方,拿下!
  「唉!」楚慎搖頭長歎,楚問仍然趴在棋盤上呼呼大睡。
  而下一件拍品遲遲沒有出現。
  眾人左等右等,等到中行雋親自現身,‘嬌滴滴’地宣佈籌款目標已到,拍賣就此終止。
  「靈藥閣竟沒有糾纏……那只好回頭找個機會,和甘不平好好道個謝,修補修補關係罷!」齊休心中想道。
  多羅森拿到這天價丹方,又是欣喜又是感激,齊休怕夜長夢多,命他當場學了。
   不多時,中行雋帶著丹盟眾人進來,除了養傷的韓閻老,英伯、韓平等都在,三家對賬,全額結清了積欠的一百八十萬三階靈石,其中楚秦盟公中分到約一百萬, 楚秦門分到三十三萬(減去買水煉之法和丹方的二十一萬,實收十二萬),空曲山祁家十七萬,梨山敢家十萬,北烈山熊家八萬,元和山佘家五萬等等。
  「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等聯手,定能蓋過五行盟去!」
  中行雋起頭,三家掌門單掌一擊,算是將昨日恩怨揭過,為未來做了個口頭的承諾。
  然後他又帶著英伯跟雙楚見面,幾家同樣把積欠結清。
  齊休趁機勒令盟內各家低調行事,搞好山門防禦,不得大肆鋪張云云,熊十四等人自然無有不應。
  「盟主。」
  正忙亂著,沙諾突然現身,「您出來一下。」他低聲稟道。
  齊休看他臉色有異,連忙跟眾人告聲罪,跟他出了拍賣場,一路折回自家楚秦小店之內。
  密室裏,姬信隆早等在那了,這次沒擺什麼高姿態,反倒主動拱手致禮。
  「怎麼?」事出反常必為妖,齊休心裏咯噔一下,看姬信隆從懷裏取出把佘一山用過的飛劍劍柄,當時就反應過來,元和山佘家家主的性命休矣。
  「老佘被古獸襲擊,呃……只剩下這點東西了。」
  姬信隆隨手將沙諾打發出去,歉然道。
  「其他人呢?」齊休從他手中接過劍柄,唏噓不已。
  「全數身死……」
   姬信隆這次極有耐心的解釋著,原來由姬佳芊、南宮止、刑劍和歸儒派一位元嬰組成的隊伍,追著傳送陣目的地到了個叫【酆水流域】的半蠻荒所在,大概類似於 以前的【白山深處】,途中遭遇古獸襲擊自然難免,可能是惹惱了某個存在,不僅楚秦盟派去的人全數犧牲,幾位元嬰並刑劍都已失蹤。
  「這不是全軍覆沒!?」齊休吃驚不小。
  「也不是,他們幾人應該未死,只是不知所在。」
  大周書院應該有可以感知自家人生死的物事,姬信隆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實並不在這一方面,「歸儒派想借這件事,在【酆水流域】深挖下去,於是就提出了開闢戰爭。而我們不想隨之起舞,你知道的,我在海東城已經營多年,就是為了對付小魔淵,這是書院的既定計劃……」
   姬信隆拐彎抹角說了許多,齊休結合自己知道的內情,大概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歸儒派要揪著那鬼道傳送門不放,南宮木同樣不會放過何玉,加上如今南宮止失 陷,他們兩家便想聯手酆水流域附近的一名化神,在那發動一次開闢戰爭,掃平障礙。這裏面齊雲執法峰肯定是中立的,只為薑炎而去,而歸古派約莫是有些心虛, 便想著阻止。
  開闢戰爭一般來說只在三種情況下開啟,一是某處蠻荒威脅到人類生存,二是某處蠻荒成了藏汙納垢之地,三就是修行生存之地擁擠,這 三條被大周書院時時監控,嚴格計畫著。一般來說,兩次開闢戰爭時間不能太近,因為很明顯,化神修士可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而且陣亡修士過多會影響 整個人類世界的元氣,都需要很長時間的等待和極周密的計畫。
  如今歸儒要動酆水流域,歸古便要推小魔淵出來,打亂、拖延對方部署。
  兩個方向,兩種選擇。若是大周書院先選定小魔淵,準備、開打、分封、休養生息等等忙完,估計要兩百年後才能輪到酆水流域。
  仙人打架小鬼遭殃,慣做髒活的齊休又被姬信隆給盯上了,說是要想辦法在小魔淵附近製造些殺戮事件,目標最好夠大,影響最好夠惡劣,當然,能冒充魔修動手就完美了。
  「你這還叫儒門子弟麼!?」
  齊休心中腹誹不已,果斷已自身實力不濟為由拒絕對方。
  許是姬信隆也清楚這要求過於沒底線,並未多做逼迫,當齊休表示願意將楚秦門剩下的十二萬三階全數奉上時,他也便順水推舟,揣上靈石走人了。
  「你收了我這麼多錢,得幫我做點事。」
  臨走時,正好讓他去丹盟轉一圈,替韓平撐腰圓謊。
  姬信隆二話不說,點頭答應。
本帖最後由 81562138 於 2016-1-30 23:16 編輯

81562138 發表於 2016-1-30 21:11
【第487章】 三才培元丹






玉簡被人送入包廂,莫劍心當場便拍在額頭上學了,重新找到人生目標的他一刻時間都不想浪費,拉上楚秦門煉器第一人古鐵生,到角落裏開始商量煉劍細節。
   外面丹盟的家底還在一件件往外掏,大家都從中看出了端倪,和剛到手的【偽無形劍】水煉之法一樣,現在這批拿出來拍賣的都是些看似高端,實際使用起來條件 極為苛刻的東西,比如需要某種生僻材料才能製備的法器煉製術,比如必須由某種稀世本命才可練習的法術等等,而整套傳承以及丹方等根本物事還一件未出。
  「丹盟傳承數千年,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真不能小看。」
  楚問難得對場中形勢表示關心,在齊休看來是生僻之物,但落在同樣有傳承有眼光的各大勢力眼裏可就不儘然了,包括齊雲楚家在內,不時出手,很快將這批拍品瓜分一空。
  「三階下品【金甲樂傀召喚符】製備之法殘卷五、卷六、卷八、卷十一……」
  等拍賣奉行說到這句話時,輪到楚慎雙眼發亮了,南楚門手下的原器符盟生產修士們也開始騷動起來,這可是件殺人放火必備良物,他家重制多年,僅止步於二階【銀甲樂傀】,在思過山之戰中表現一般,差強人意。
  「沒想到部分殘卷落到丹盟手裏了。」
  底價兩萬三階,楚慎毫不猶豫開始競價,兩萬五、兩萬六、三萬……
  三萬四!另有一家似乎卯上了,根本沒放棄爭奪的意思,楚慎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是我家志在必得之物,外面誰人不知,是哪家想從中壞事!」他索性加到四萬,結果那家立馬再加一千。
  「是啊,這殘卷只有落到我器符盟遺族手裏才有用,對方爭搶完全屬於損人不利己,許是丹盟英伯在自己抬價?」一名原器符盟老修疑道。
  「給他個膽子!」心情極差的楚慎罵了一句,直接將價格抬到五萬。
  「五萬一!五萬一了!有再加的沒有!」對方每次只大一千,氣得楚慎面沉如水。
  「師叔!」那老修生怕他放棄,大聲求道:「若是真能重制成功,我南楚就能再添一利器,什麼十萬百萬靈石與之相比都只是無意義的數字罷了,師叔明察啊!」
  他這一嗓子把楚慎喊醒了,終於下定決心,「十萬!」一舉將競價翻倍,這次終於無人再搗亂,十余本金甲樂傀制法殘卷安然入袋。
  齊休冷眼旁觀,看那老修見事明晰人又果決,心中升起愛才之意,可惜對方已入南楚,只得收起向祁冰燕打聽的心思。
  如莫劍心一樣,這些殘卷一到手,南楚門部分修士立馬自發聚做一堆,研究商討,這種三、四階的高端物事,也許某些存在隨手就可制得,但目前無論楚秦、南楚,生產主力都是築基修士,必須多人協作才行。
  總歸是有所收穫,楚慎又回復了平常心,信手如飛,幾著棋便將楚問殺得丟盔棄甲,見敗象已成,楚問這傢伙乾脆雙眼一閉,「我醉了!」直撲到棋盤上將棋子攪亂,數息之後,竟傳出均勻的鼾聲。
  「你這無賴!這麼多小輩面前也好意思。」楚慎笑駡一句,對這貨也沒得奈何。
  拍賣繼續,丹盟離三百萬大籌款的目標越來越近,眼看即將結束的時候,第一張丹方出現了。
  「三階上品【三才培元丹】丹方一冊,底價十萬三階!此丹可增金丹修為五至十五年,效果因人而異。注意!此丹一生只能服用一枚,而且需得有【三木同心】本命的修士方可煉製。」
  聽完拍賣奉行的介紹,多羅森差點跳了起來,三木同心本命,這簡直就是在說自己啊!
  齊休也是大喜,沒想到這次拍賣竟能遇到兩樣極合用的寶貝!可增金丹修士修為的丹藥市面上難得一見,只有偶爾的大型拍賣會上以壓軸之物出場,一枚有時能炒到十余萬。對於大道艱難的自己更是意義非凡,看場中已叫出十三萬五,果斷出手,抬到了十五萬。
  「你冷靜!」
   楚慎見他興致衝衝的,在旁潑了瓢涼水,「這類丹藥原料貴,成丹率低,難以回本,各家大多留存自用,而且……」他往包廂外努了努嘴,「靈藥閣先前就打算將 丹方包圓,才有聯絡壓價之舉動,雖然被何歡宗的匿名拍賣破解,但以當前的情況來看,丹方流出必定稀少,咱們齊雲自己人心照不宣,肯定要等他家先吃點肉再說 的。如果日後被爆出是你在抬價,大家面上可不太好看。」
  他這話如醍醐灌頂,令齊休暫態冷靜下來。
  十六萬!十七萬!
  外面喊到十七萬五時,競價聲突然停住。
  然後是一陣安靜。
  「十七萬五有沒有再高的?十七萬五,十七萬五一次……」拍賣奉行的話如同催命大鼓,敲打在齊休心頭。
  「掌門師叔……」常年不吭氣,低調得毫無存在感的多羅森這次也無法淡定了,可憐兮兮的望著齊休,輕催一聲。
  「我家給靈藥閣供了百多年靈草,沙諾又是甘家女婿,醒獅穀裏誅殺血刀後,甘不平還說過欠我個人情之類的話語,截一次十來萬的小生意,應該沒事吧。」
  頂著多羅森的小眼神,齊休實在不想令他失望,自欺欺人地分析了下,便選擇無視楚慎的提醒,張口報出二十萬的價格。
  「二十萬有沒有再加的?」
  「二十萬一次,二十萬兩次!」
  「二十萬!成交!」
  又一件可做門派傳承的丹方,拿下!
  「唉!」楚慎搖頭長歎,楚問仍然趴在棋盤上呼呼大睡。
  而下一件拍品遲遲沒有出現。
  眾人左等右等,等到中行雋親自現身,‘嬌滴滴’地宣佈籌款目標已到,拍賣就此終止。
  「靈藥閣竟沒有糾纏……那只好回頭找個機會,和甘不平好好道個謝,修補修補關係罷!」齊休心中想道。
  多羅森拿到這天價丹方,又是欣喜又是感激,齊休怕夜長夢多,命他當場學了。
   不多時,中行雋帶著丹盟眾人進來,除了養傷的韓閻老,英伯、韓平等都在,三家對賬,全額結清了積欠的一百八十萬三階靈石,其中楚秦盟公中分到約一百萬, 楚秦門分到三十三萬(減去買水煉之法和丹方的二十一萬,實收十二萬),空曲山祁家十七萬,梨山敢家十萬,北烈山熊家八萬,元和山佘家五萬等等。
  「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等聯手,定能蓋過五行盟去!」
  中行雋起頭,三家掌門單掌一擊,算是將昨日恩怨揭過,為未來做了個口頭的承諾。
  然後他又帶著英伯跟雙楚見面,幾家同樣把積欠結清。
  齊休趁機勒令盟內各家低調行事,搞好山門防禦,不得大肆鋪張云云,熊十四等人自然無有不應。
  「盟主。」
  正忙亂著,沙諾突然現身,「您出來一下。」他低聲稟道。
  齊休看他臉色有異,連忙跟眾人告聲罪,跟他出了拍賣場,一路折回自家楚秦小店之內。
  密室裏,姬信隆早等在那了,這次沒擺什麼高姿態,反倒主動拱手致禮。
  「怎麼?」事出反常必為妖,齊休心裏咯噔一下,看姬信隆從懷裏取出把佘一山用過的飛劍劍柄,當時就反應過來,元和山佘家家主的性命休矣。
  「老佘被古獸襲擊,呃……只剩下這點東西了。」
  姬信隆隨手將沙諾打發出去,歉然道。
  「其他人呢?」齊休從他手中接過劍柄,唏噓不已。
  「全數身死……」
   姬信隆這次極有耐心的解釋著,原來由姬佳芊、南宮止、刑劍和歸儒派一位元嬰組成的隊伍,追著傳送陣目的地到了個叫【酆水流域】的半蠻荒所在,大概類似於 以前的【白山深處】,途中遭遇古獸襲擊自然難免,可能是惹惱了某個存在,不僅楚秦盟派去的人全數犧牲,幾位元嬰並刑劍都已失蹤。
  「這不是全軍覆沒!?」齊休吃驚不小。
  「也不是,他們幾人應該未死,只是不知所在。」
  大周書院應該有可以感知自家人生死的物事,姬信隆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實並不在這一方面,「歸儒派想借這件事,在【酆水流域】深挖下去,於是就提出了開闢戰爭。而我們不想隨之起舞,你知道的,我在海東城已經營多年,就是為了對付小魔淵,這是書院的既定計劃……」
   姬信隆拐彎抹角說了許多,齊休結合自己知道的內情,大概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歸儒派要揪著那鬼道傳送門不放,南宮木同樣不會放過何玉,加上如今南宮止失 陷,他們兩家便想聯手酆水流域附近的一名化神,在那發動一次開闢戰爭,掃平障礙。這裏面齊雲執法峰肯定是中立的,只為薑炎而去,而歸古派約莫是有些心虛, 便想著阻止。
  開闢戰爭一般來說只在三種情況下開啟,一是某處蠻荒威脅到人類生存,二是某處蠻荒成了藏汙納垢之地,三就是修行生存之地擁擠,這 三條被大周書院時時監控,嚴格計畫著。一般來說,兩次開闢戰爭時間不能太近,因為很明顯,化神修士可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而且陣亡修士過多會影響 整個人類世界的元氣,都需要很長時間的等待和極周密的計畫。
  如今歸儒要動酆水流域,歸古便要推小魔淵出來,打亂、拖延對方部署。
  兩個方向,兩種選擇。若是大周書院先選定小魔淵,準備、開打、分封、休養生息等等忙完,估計要兩百年後才能輪到酆水流域。
  仙人打架小鬼遭殃,慣做髒活的齊休又被姬信隆給盯上了,說是要想辦法在小魔淵附近製造些殺戮事件,目標最好夠大,影響最好夠惡劣,當然,能冒充魔修動手就完美了。
  「你這還叫儒門子弟麼!?」
  齊休心中腹誹不已,果斷已自身實力不濟為由拒絕對方。
  許是姬信隆也清楚這要求過於沒底線,並未多做逼迫,當齊休表示願意將楚秦門剩下的十二萬三階全數奉上時,他也便順水推舟,揣上靈石走人了。
  「你收了我這麼多錢,得幫我做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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