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母巢臨世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5-3-16 18:11: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 61961
mk2258 發表於 2015-3-25 07:43
第10章 噩夢再臨

  練習生們有著經紀人婉轉的明確要求,吃夠了數量,再是嘴饞也隻能無精打采的放下了筷子;

  幾名舞者雖然沒人強迫,但因為職業關係早已習慣了自我管理,七分飽後也不再繼續吃喝;

  而身材一向偏瘦的陸文浩,用麵包夾著吃了七、八片肉片,三、四隻雞腿後也停住了嘴巴,隻有張木子麵前的雞腿骨都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還在貪婪的往嘴巴裏塞著烤肉。

  “美梨,昨天晚上和你APP(網絡通訊)之後,都不知道我有多慘,”邊吃他還邊和身邊的鄭美梨聊天道:“因為肚子感覺很奇怪,都搞進了急症室。

  還好吃了幾片醫生開的,抑製胃蠕動的藥,感覺舒服了很多,要不然現在也許已經住院了。”

  “肥木,可你看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像是腸胃不舒服,吃了抑製消化藥的樣子,”鄭美梨望著吃的香甜的死黨,咽著口水,沒好氣的說道:“以前一起吃飯你是吃的不少,可也沒今天這麼誇張啊。

  兩大塊麵包,幾十片牛肉,二十五根雞腿耶,你還真以為是麻雀腿啊,知不知道你這一頓吃的東西,都已經快夠我一周吃的了。”

  “切,你沒聽過一句俗話,叫撐死總比餓死強嗎…”張木子撇撇嘴不屑的反駁道,話沒講完,他突然覺得肚子裏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襲上心頭,不覺一下哽住,低頭看了看麵前自己啃淨的大堆腿骨,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肥木,你怎麼了?”發覺身邊死黨臉色突變,鄭美梨臉色一變,關心的問道。

  “我,我真吃了兩大塊麵包,幾十片牛肉,二十五根雞腿了嗎?”張木子發了會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發問的喃喃說道。

  “是啊,怎麼了?”鄭美梨回答道。

  “沒什麼,就是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我身上帶著藥,吃完休息一會應該就會好了。”張木子勉強笑笑,擦擦嘴巴,拿出昨晚急症醫生開的藥劑吃了兩片。

  斜對麵坐著的YG公司男團經紀,看了看他難看的臉色,關心的說道:“張同學,覺得怎麼樣,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不用了,謝謝。”昨天急診的經驗讓張木子知道了自己的症狀,去醫院也毫無用處,擺了擺手答道。

  “那你去車上休息吧,這裏我們來收拾就可以了。”經紀人和氣的說。

  “嗯,謝謝。”身體的饑餓感急劇增加,張木子用力按著胃部,站起身來。

  見他這樣,陸文浩和鄭美梨也急忙起身,一個扶住了他的手臂,一個拿起水壺低聲問著,“喝點熱水會不會舒服點。

  如果太難受的一定要馬上講…”,三人一起慢慢向不遠處的巴士車走去。

  在他們身後,傳來了練習生和舞者帶著輕笑聲的竊竊私語,“我看就是吃的太多撐著了吧,二十五隻雞腿,也太誇張了吧。”;

  “這種吃法,身材再瘦也一定很快就會走樣,你覺得他真是遇到‘好兄弟’一下變瘦的嗎,仔細想想也太離奇了吧。”;

  “我又和他不熟,怎麼知道是真是假,本來想在車上好好問一下的,但看他擺著一副臭臉,講話又那麼喜歡‘嗆腔’,就沒有開口了。”…

  和煦的春風中,身處美景如畫的野外湖畔,實在令人心曠神怡,倍感輕鬆。

  一邊將廚餘收進垃圾袋,一邊說了會閑話,等把一切收拾幹淨,大家便開始,或者脫掉鞋子踩在湖泊淺水光滑的沙粒上漫步,體會著腳趾間微癢的摩擦和湖水的清涼,低頭看著小魚在腿邊遊弋遠走;

  或者在湖邊支起太陽傘,躺在沙灘椅上,吹著濕潤的清風,欣賞遠山景色的享受起了自己的休閑假期。

  不一會,安頓好死黨的陸文浩和鄭美梨也加入了眾人之中。

  兩人畢竟年輕,先還因為有些擔心張木子難過的樣子,顯得愁眉不展,後來和朋友、女友玩久、玩開了,也開始興奮的大呼小叫。

  等到午後兩三點鍾,又有幾票人開車從都市趕來天宮鎮郊春遊,其中有家庭聚會,也有朋友出遊,裏麵的年輕人有性格外向、自信的,看到YG公司和柏姿舞坊的俊男美女,自然而然便上前攀談、搭訕,場麵頓時更加歡樂了起來。

  而在外麵一片歡愉之時,平躺在中巴車最後一排長椅上的張木子,卻因為肚子疼痛太甚,連帶著頭腦都漸漸麻木,神誌慢慢恍惚起來。

  迷糊中,昨晚那幾隻犬牙參差,利爪如刀的侏儒矮人又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不過這次並沒有聚在一處,而是四散開來,有的在一團碩大的黑霧中跳躍飛奔,抓起撕裂著一隻隻形象模糊的碩鼠;

  有些在黑黑白白背景斑駁的樹木間,四肢著地的竄來竄去,追捕著飛鳥、小獸、肥蟲,每每積攢起一小堆的獵物,便捧著送到黑暗裏一灘浸泡在泥水中,麵積大約半個籃球場大小的灰敗漿糊之上。

  “這夠什麼、夠什麼、夠什麼…”渾渾噩噩裏,感受著那些鳥獸屍體,被灰色漿糊化為膿液消化幹淨,溫暖著自己的腸胃,張木子雙眼緊閉,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低聲嘶吼道:”快些、快些、再快些…”

  他話音未落,仿佛受到其思想感召一般,四隻猙獰侏儒躥跳之間一下敏捷、急躁了許多,撞到周圍的石壁、樹木上,變得頭破血流仍毫不停歇,不斷加快著捕獵的速度。

  與此同時,泥地上的那一灘灰敗也翻滾沸騰起來,表麵開始湧動出一個個扭動的隆起,時而像是背生羽翼的人形模樣,時而是長著犄角的蟲頭人身形象,種種奇形怪狀不斷起伏變幻,誕生、消失。

  而隨著泥水中,灰色漿糊的體積不斷縮小,那此起彼伏的凹凸速度不覺越來越快。

  等到漿糊隻還有兩米見方之時,兩個隆起終於凝實了起來,待到黏液在表麵緩緩褪去,便顯示出真實麵目,一個是下身八腿著地,茸毛聳動如同蜘蛛,上身好似失去四肢,隻餘腦袋的人類軀幹,高度大約二尺的可怕巨蟲;

  另一個則是站起來半米來多的身軀上覆蓋著黑色羽毛,喙嘴足有一尺多長,鋒利如矛,鳥首人身,隻是手臂如翅的恐怖飛禽。

  這兩個怪物誕生之後,木然的站立了一會,顯露出初生動物特有的懵懂神色的眼睛轉動了會,突然同時發出‘嘰…’、‘呼…’兩聲不同的嘶啞鳴叫,之後一個八爪疾馳,斜斜行走在石壁上如履平地;

  一個助跑跳動了一下,雙臂平伸,羽翼煽動帶著一股旋風,低低掠空而行的衝進了一片模糊的黑霧之中。

  “快,快,快…”灰色漿糊縮小後,半睡半醒間的張木子不由更加煩躁的厲聲催促道,突然耳邊響起一陣焦急的呼喚聲,“肥木,肥木,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快醒醒,醒醒…”,腦海中的所有畫麵頓時支離破碎,不見了蹤影。

  “啊,嗬嗬嗬…”急促的呼吸著,從渾噩中掙脫出來,睜開了眼睛,他目光渙散的搖了搖頭,聚焦看清了夕陽中那張近在咫尺的焦急的麵孔,聲音幹澀的問道:“是你啊,大號,已經黃昏了嗎?”

  “是啊,都晚上七點了,我來叫你出去吃晚飯呢,”陸文浩點點頭說:“好點了嗎,剛才是夢見什麼了,怎麼咬牙切齒的?”

  “夢…”張木子一愣,腦海中浮現出幾段模糊不清的恐怖片段,身體一僵,打了寒顫,喘息著說道:“我不太記得夢見什麼了,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不是好夢就別多想了。”見死黨臉色難看,陸文浩急忙說道:“你現在舒服點,想吃飯了嗎?”

  “好多了,”張木子摸了摸內裏腸胃像是著了火一樣的肚子,勉強一笑,說道:“我下去吃幾片麵包,再晚一點帶你們去廢礦撞鬼。”

  “你要是難受的話,晚餐完就繼續休息,廢礦坑的地點網上也有,我們自己去探險算了。”陸文浩想了想說道。

  “既然非要去的話,當然還是我帶著你們放心,”張木子深呼吸一口,忍住腹中火燎般的感覺,站起身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低聲說道:“大號,以前沒機會讓你見識我的手段,今天就讓你和美梨真正知道知道什麼叫,吾臨世化神行天。”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5-3-28 19:1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5-3-28 19:12
第11章 箭終上弦

  越來越黯淡的夕陽中,陸文浩沒看清好友飛揚的神采,也沒聽懂張木子最後一句文縐縐的話的意思,但感覺到好友的樣子與平常不太一樣,他臉色一整,好奇的問道:“你說什麼,肥木,什麼臨世,神的,聽起來很有氣勢啊。”

  “我說的是我家宮廟大殿的門匾‘吾臨世化神行天’,”張木子用力按住肚子說道:“聽我外公說,這句宣傳語明代中期就有了,的確很夠‘威’吧。”

  “騙鬼啦你,我曆史再差也知道明末以前圓台島上隻有原住民和外國人在好不好,你家阿祖那時就開廟的話,讓鬼拜啊,”陸文浩不屑拉著死黨的胳膊說道:“會開玩笑看來你是真的不難過了,那就別廢話,下去吃飯啦。”

  “是你在廢話好不好。”張木子笑著反推了好友一把,兩人一起向車門走去,剛要下車,恰好與迎麵而上的鄭美梨‘嘭’的撞到了一起,女孩頓時痛呼一聲,揉著額頭,蹲了下來。

  “勢歹啊,不好意思,美梨,你沒受傷吧。”胸口同樣被撞的發悶,肚子也覺得越發疼痛,張木子強忍著不適,連聲道歉道。

  “沒關係了,肥木,你又不是故意的。”鄭美梨站起身來諒解的說道,之後看著在一旁‘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後和的陸文浩,氣惱的吼道:“要死了,陸文浩,你來叫肥木也不和我說一聲,害我被撞,還好意思在這邊笑。

  你是不是故意的。”,顯然把不好向身體不舒服的張木子發泄的火氣,遷怒到了別人身上。

  “拜托,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剛剛明明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肥木順便叫他吃飯,是你和那個‘圓藝大’的肌肉男在那邊聊的火熱,沒聽到好不好。”陸文浩撇撇嘴道。

  “哪有聊的火熱,隻不過大家都是學藝術的,所以探討了一下好不好…”鄭美梨瞪大眼睛爭辯起來,不過說到最後,她‘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臉頰有些泛紅的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他真的很帥,很有男人味。

  對了,他是‘圓台’南部的小孩,高中時還出過‘陣頭’呢,剛才一直說探險時會保護我。”

  不遠處野營車上的射燈已經亮起,湖畔還有人點起了篝火,借著這些光亮看到鄭美梨眉飛色舞的表情,陸文浩歎了口氣道:“又來了,又來了,鄭美梨你真是發花癡哎,又一看見肌肉男就昏了頭是吧。

  你忘了‘練習生’不能交男朋友嗎,上次被經紀人訓成那樣,連哭了幾天…”,他話不中聽,還被講完便被鄭美梨眉毛一豎的打斷,“陸文浩,你閉嘴,我是說人家帥,身材煉的好,又不是要讓他當我男朋友。

  啊,我知道了,你這是妒忌,妒忌人家比你有魅力。

  也是啦,亞莎姐是dancer(舞者)身材超棒,再看看你,雖然瘦但全身都是脂肪,一塊有線條的肌肉都沒有,當然有危機感,會妒忌那些身材好的男生了。”

  “你別拿自己的想法套在別人身上,亞莎可沒你那麼膚淺,就隻喜歡肌肉!”陸文浩極珍視自己的女友,聽到這話不由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見兩個死黨慢慢由玩笑變成真的發火,一旁的張木子急忙說道:“好了啦,你們兩個現在那麼有力氣吵架,不如留著待會真遇到‘好兄弟’時逃命用了。

  一會晚餐,我會咬幾塊肉片分給你們和亞莎吃,吃下去之後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內,我們會氣息想通,這樣的話,我‘起乩’的時候,請到的正神就會特別保護你們。”

  “吃你剩下的東西也太惡心了吧,粘著口水耶。”鄭美梨一愣,難為著臉說道,陸文浩也皺起了眉頭,“就是,這也太不衛生了,肥木。”

  “那隨便了,沒人強迫你們,反正命,是自己的。”見兩人為難,張木子沒做任何勸說,隻是陰森一笑,幽幽的說了一句,捂著肚子,漫步向湖邊的烤架走去。

  留下的鄭美梨、陸文浩對看一眼,莫名的打了個冷戰,嘴巴裏嚷著,“其實咬一口也不會占到什麼口水了,我吃就是了。”;

  “就是而且其實口水是殺菌的,怎麼會不衛生呢。”,趕忙追了上去。

  天宮鎮郊的夜晚皓月當空,田野秀麗,晚風徐徐吹過山水之間,微微蕩起湖麵一陣波瀾,搖動的遠處密林沙沙作響,如果不是湖畔西側一排木房透出一點人工雕琢痕跡的話,簡直給人一種美景渾然天成的感覺。

  在這樣的環境下圍著炭火野炊,和白晝時的感覺又有不同,真正讓人感覺到已經遠離都市繁華,沉浸在了自然之中。

  因為有新朋友加入,而且臨近傍晚時,天宮鎮一些頭腦靈光的農戶,特意用竹籃帶了些剛摘的果蔬、鮮肉來湖邊販賣,晚餐的人數比午餐多了不少,食物的種類也增加了很多。

  而且這時所有人都已經玩開,就連‘YG’的兩個經紀人也不再掃興約束‘練習生’吃喝,大家不僅飯吃的自由自在,啤酒、洋酒甚至‘高粱’也都暢飲了起來,微醺中對張木子三人的到來,根本就沒有在意。

  鄭美梨走到烤架旁後,夾了幾片牛肉放在了炭火上,待到肉片‘滋滋…’微卷,散發出誘人香氣,她取了一個食盤,夾起烤肉,遞給了身邊的張木子,望了望漫天星鬥,低聲說道:“肥木,你真應該早告訴我們,你外公家住在這麼美的地方。”

  “你呆半天當然覺得很美,有本事在這裏過上兩周試試,無聊的你吐血。”張木子撇撇嘴,把盤子裏的肉片每個都咬了一口,遞還給死黨說道:“照我們剛才商量的,你和大號、亞莎把這些肉分著吃了吧。”

  “真要吃?”鄭美梨有些扭捏的說道,感到肚子餓的讓人發狂的張木子卻不再理她,專心的大快朵頤起來。

  他一副極品花美男的樣子,比起‘YG’同質的男練習生在外表上毫不遜色,本來是頗多女生審美觀喜歡的類型。

  但因為吃相實在過於‘凶猛’,而且遇鬼變瘦的奇聞已經傳開,再加上此時湖畔俊男、美女成堆,讓人眼花繚亂,所以雖然慢慢引起了新加入者們的注意,卻沒有女生靠近搭訕。

  反倒是一個胸肌凸起,皮膚黝黑,英氣逼人的年青男子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主動走到張木子身邊,主動點頭招呼道:“你好,我是圓藝大的李凱浩,你就是美梨的好朋友木子吧,我剛聽美梨講起你昨天…”

  “先別提我昨晚的事了,我們還是想想今天怎麼辦吧,”張木子抬頭望著麵前的壯碩輕年,打斷了他的話,“聽美梨說,你家在‘圓台’南部,以前出過‘陣頭’是嗎?”

  “是,”李凱浩一愣,點點頭說:“我家住在‘新莊’,最有名的就是地藏庵,從小阿嬤就常帶我去拜拜,我堂哥還是庵裏法師的契仔,練過‘陣頭’。

  高三那年暑假,有一次‘出巡’,他闌尾炎突發,我就替他走了一次。
  “臨時代班的‘官將’嗎…”張木子臉上失望的表情一閃即逝,歎了口氣,正在這時,不遠處那個名叫安泰一的‘YG’男練習生突然‘啪啪啪…”的用力拍手,大聲嚷道:“天已經完全黑了,大家都吃飽了嗎,我們是不是該去進行下一個節目‘鬼礦探險’了!”

  他話音剛落,四周那些初生牛犢不怕虎,聚在一起更是覺得膽子生毛的年輕人馬上歡呼道:“好哎,我們去鬼礦探險,撞鬼、撞鬼、撞鬼…”;

  “探險、撞鬼、探險、撞鬼…”;

  “撞鬼、撞鬼、撞鬼…”。

  望著周圍露出七分期待、三分恐懼神情的女生,和竭力表現出自己毫不害怕氣概的男生,張木子實在無法理解周圍同齡人此刻這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心理,覺的自己簡直像是身處一部低成本的弱智‘鬼片’中一般。

  不過事情一步步演化至此,他早已既不能阻擋,也不能逃開,隻好在眾人有意、無意彙聚來的目光注視下,苦笑著站起身,指著遠處一條隱藏在林間的小道說道:“那邊有條小路是由湖邊直通礦山的,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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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3-28 19:13
第12章 召神


  從天空鳥瞰,天宮鎮郊外的地貌並不複雜,不過就是分為湖畔、林地、山巒、農田四大塊,而那些廢棄的礦道便隱藏在山地之中。

  如果從環鎮修建的寬敞省道直接進入的話,去湖、林、山、田任何一處都十分簡單,不過就是沿著斜路直行而已。

  但要是身入其中步行的話,因為山、林、湖、田粗看涇渭分明,實際卻相侵相占,融為一體,尤其是廢礦與湖泊的交界處更是仿佛迷陣般難行,不熟悉地形的話,很容易便會深陷其中。

  因此踏上林間石板小路,張木子便開口提醒道:“大家一定要沿著地上的石板走,看不清的話就停下來照照地麵,仔細找找,千萬不要走丟了,否則很麻煩的。”

  他的話雖大聲,但根本就沒人在意,身後因為石路狹窄,排成‘一’字形隊伍裏隻傳來一陣嘈雜的歡呼、虛偽的驚叫和空洞的保證聲,“哇,這石板路舊舊破破的好有Feeling(感覺),我進入狀態了,進入狀態了。”;

  “這裏是蠻陰森的,感覺好刺激啊,真是來對了耶。”;

  “啊,感覺這裏好可怕呀,我,我不想去了啦。”;

  “沒關係的,我來保護你,要是真遇到‘髒東西’我一定幫你擋住…”,讓人直覺的血衝腦門。

  “醫藥不死病,佛渡有緣人。

  這麼想找死,邪魔厲鬼不來找你們都沒天理…”實在有些氣昏了頭,張木子脫口而出低聲咒罵道,話沒講話便自己捂住了嘴巴。

  此情此景說這樣的妄言可不是個好兆頭,他用力吐了幾口吐沫,念叨著,“狂言無忌,大風吹去;

  狂言無忌、大風吹去…”帶頭邁步向林中走去。

  沉浸在濃濃夜色中的密林異常黑暗、幽靜,就算被二、三十個年輕人吵吵鬧鬧的打著手燈闖入其中,也自有辦法對付這份紛雜、喧鬧。

  最初一段路,靠著四處掃射的手燈光芒和獵奇的興奮心理,年輕男女們嘴巴裏雖然不時發出一聲聲驚呼,但明顯不是真覺得害怕。

  可在濕滑難行,半是掩藏在泥土裏,半是浮現出半截身軀的古老石板路上走了一會,越來越深的感受到四周略帶寒意的陰森氛圍。

  再加上,眼睛裏除了一道道光柱外皆是一片漆黑,耳朵中又不斷聽到受驚擾的林中蟲獸鳥雀逃竄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詭異響動,恐懼便漸漸在每個人的心中滋生出來。

  不知不覺間,再也沒有了嬉笑打鬧,年輕人們的呼吸卻重了起來,終於隊伍裏傳出的一聲淒厲哭喊,“啊,那是,那是什麼鬼東西,有鬼,真的有鬼…”,引爆了恐怖的氣氛。

  頓時,女生不管是否看到異狀,全都爭先恐後的跟隨著尖叫起來,男生們也早忘了自己剛才的保證,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好在這時還是有人臨危不亂,就聽隊伍裏年紀最大的‘YS’男團經紀沉聲高呼道:“大家不要慌,趕緊用手拉住身邊人的衣角,這樣就算真發生意外,也會有人及時救你。”

  之後他用手燈掃過一個個梨花帶雨的年輕女孩問道:“是,是誰看到‘髒東西’,把手舉起來?”

  “是我許室長,是我看到了,看到了鬼…”YG公司女練習生中那個身形肉感撩人的女孩哆哆嗦嗦的舉起手來說道。

  “朵兒,別害怕了,已經沒事了,大家都在你身邊呢,”一旁‘YG’的女團經紀見是自己手下的練習生受驚,馬上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米琪老鼠造型的密封暖杯,一邊走到肉感女孩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一邊把暖杯塞到了女孩的手上,“來喝一點熱咖啡,冷靜一下。”

  見自己的同事安慰女練習生,男團經紀沒有馬上講話,等到肉感女孩喝了幾口咖啡,看起來情緒穩定了下來,他才開口溫和的問道:“金朵兒,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為什麼覺得是那種‘東西’呢?”

  “我看見,我看見一個長著人頭的蜘蛛,在那邊的樹上爬著走來走去。

  樹底下還有一個長著尖尖牙齒的小孩在咬一隻,咬一隻不知道是什麼的動物屍體…”金朵兒哆哆嗦嗦的舉起手,頭都不敢回的指著背後一片密林說道。

  她說話時恰好林間刮起一陣微風,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冷戰,心生幾分寒意,可十幾隻手燈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照去,卻絲毫異狀都沒發現。

  “朵兒,你應該是把樹枝、樹根看成怪物了,”仔細看了許久,確定無事,YG公司女團經紀鬆了口氣說道。

  “可,可是我看的很清楚…”金朵兒畏畏縮縮的小聲爭辯了一句,卻因為本能的也希望是自己看錯,所以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即便如此,也令站在她身旁,眼睛碩大明亮,有著栗色的同伴猶豫著說道:“楓林姐,既然朵兒說看的很清楚,那要不然,要不然就回去,別去什麼廢礦探險了。”

  “那也太遜了吧,二十幾個人被幾根樹枝嚇的‘縮頭’,”聽到這話馬上有人不開心的反駁說道:“我可是已經把今晚探險的事發到Facebook(臉書)的朋友圈裏了,就這麼回去也太丟人了啦。”;

  “就是,這世界上哪有長成人頭蜘蛛的‘好兄弟’,一定是眼花了。”;

  “這麼直接回去也太掃興了,探險嗎本來就是為了刺激、好玩,要是一害怕就結束的話,還不如不來呢。”…

  見場麵又漸漸混亂起來,YG公司的男團經紀再次高聲喊道:“大家別吵,現在重要的是先弄清楚情況。

  張同學,我們這些人裏麵隻有你熟悉路線,能說說現在離廢礦坑還有多遠嗎?”,他話音落地,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目光轉到了一直在前麵帶路的張木子身上。

  從聽到肉感女孩說,樹上有人頭蜘蛛在樹上爬來爬去,還看見長著尖尖牙齒的小孩咬噬野獸起,張木子便突然覺得神誌一恍,腦海中莫名其妙浮現出一隻下身如同蜘蛛一般生著八條長腿,上身卻是人類軀幹,在林中行走如飛的恐怖巨蟲;

  與一個樣子像是幼兒,卻手生利爪,四肢著地的在樹叢間疾馳的侏儒怪物,在密林中奔跑狩獵的畫麵來。

  那景象栩栩如生,就如同他正身臨其境一般,令其差點尖叫出聲,強忍著心悸喘息良久,才勉強鎮靜了下來。

  此刻感覺到眾人彙聚的目光,張木子深呼吸著,聲音嘶啞的說道:“我們離礦山大概還有二、三百米吧,再轉個彎就到了。

  不過今天我感覺這林子裏非常邪門,現在最好是原路返回。

  如果你們非要繼續走的話,我也沒別的辦法,隻能馬上‘起乩召神’,這樣的話去的路上一定是平平安安,可等回來的時候就不好說了。”

  他的話咋聽之下隻是普通的勸誡,但配合音調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意味,如果麵對的不是一群年紀多在十幾、二十歲,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許真就能讓對方懸崖勒馬,但此時換來的卻是一陣,“既然已經隻剩這麼短的距離了,我們當然要去廢礦看看。”;

  “都已經走了那麼遠了,好不容易來到這了,就這麼直接回去也太‘瞎’了。


  “起乩召神,沒想到你真會‘起乩’,除了在電視、電腦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乩童’呢…”,七嘴八舌的閑話聲。

  見到這一幕,張木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廢話,最後說了一句,“美梨你到我身邊來。

  大號你帶著亞莎也過來,千萬記得我剛才和你們說過的話,還有我‘退駕’前的最後一句話,一定要記清楚。”,從衣兜裏取出了那一疊畫好篆紋的黃表紙,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揚手全部撒上了天空。

  篆籙離手,密林之中突然憑空生出一股清風,裹挾著符紙四散飄蕩。

  “起乩不是用刀劍亂砍著念咒嗎,撒紙錢幹什麼,好像發喪一樣,真恐怖…”透過手燈的光柱望見漫天黃紙,有人低聲說道,話沒說完便被空中數十成百團突然燃起的火光哽住,而其他人見此情形也都是猛的一驚,不少人還叫出聲來。

  “別怕,別怕,那些黃表紙都是肥木特意買的,裏麵夾著磷粉,一遇到空氣就會自己燃燒。”來到死黨身旁的陸文浩見女友失聲尖叫,急忙一知半解的解釋道,但接下來的一幕卻連他都看的目瞪口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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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3-28 19:14
第13章 起駕

  黃表紙易燃,轉瞬間便燒了個一幹二淨。

  就見雙目緊閉的張木子在漫天黃紙化為飛灰之後,像是有著某種感應一般嘴巴裏突然發出‘嗬’的一聲,長長吸了口氣。

  刹那間,林間蕩漾的寒風突然轉向,包裹起漫天飛灰形成一道傾斜的煙柱,‘唔唔…’響動著吹向張木子的麵龐,投入了他的口中。

  見到這一幕,別人張口結舌之餘,隻是覺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句俗語真是金玉良言,誰能想到一個樣子文文弱弱,偶像藝人般的少年,會有這麼神秘莫測的手段。

  而陸文浩、鄭美梨則要驚訝十倍,畢竟他們和張木子已經認識了十來年的時間,從未料到死黨竟然還有這麼一麵。

  “要,要不要這麼誇張啊…”陸文浩用手燈照著煙灰如黑龍般竄進了張木子的肚子,不由脫口而出說道,他話音落地就見死黨突然全身抽搐著顫動起來。

  “來了,來了,上身了,神明要上身了,我見過廟裏的法師‘起乩’,一抖就是要上身了。”;

  “哇,真是‘高人在民間’啊,我在電視上都沒見到過‘起乩’時,有這麼神奇的場麵。”;

  “是啊,哎呀,忘了用手機拍下了,要不然發到網上一定能賺超多點擊…”,見張木子開始‘發乩’,從驚訝中清醒過來的人群發出一陣小聲的讚歎。

  但年輕人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服輸心理,也有人用一種自以為懂行的語調說道:“起乩時沒‘操五寶’見紅,那起的就是文乩,請的就是‘女仙’了。

  ‘女仙’問事斷命在行,驅鬼除邪還是‘武將’更強啦。”

  起乩分為文、武、靈三種,一般而言,場麵最大的乃是武乩,延請的神靈都是些古代得到敕封的武將,或者神話傳說中的戰神。

  請神時乩童多用‘五寶’也就是七星劍、鯊魚劍、月斧、銅棍、刺球自砍自刺,越是血肉模糊越顯得手段高明。

  但內行人卻都知道,這類乩童大都是用強力鎮痛劑先壓抑了痛覺神經,然後再耍那些‘刀斧剁背、神劍穿腮’的噱頭,看似自殘嚴重至極,其實都是些皮外傷而且,養個十天半月便能痊愈。

  真正有能耐的法師即便見紅也是淺嚐輒止,畢竟‘召神起乩’耗的是自身神通,那有硬用自己的血肉招引‘真神正駕’的道理。

  不過普羅大眾往往認為越是場麵血腥,法師的神通便越大,否則怎麼可能這樣摧殘自己的身體,因此聽到這種吹毛求疵的話,也不免有同樣好勝心強的年輕人點頭讚同道:“是啊,我也聽人說過‘起乩’時‘披紅’越厲害,請的神煞氣就越重…”

  他話未講完,遠處的張木子突然像是從睡夢中醒來一般,抽搐的身軀一僵,緊閉的雙目睜開一道縫隙,大聲嗬斥道:“呱噪!”,那聲音尖銳刺耳至極,回蕩在空中久久不散,說不出的淒厲陰森。

  之後張木子緩緩轉過頭來,臉龐絲毫未變,但五官卻像是隱隱被一股霧氣掩住一樣,在手燈光芒的映照下明暗不一,如同畫上了黑白兩色的臉譜一般。

  “本座臨凡竟還被爾等小兒揶揄神通不顯,真該掌嘴。”半睜半閉的雙眼細長猶如刀刃般劃過眾人的麵孔,最後定在那兩個胡言亂語的年輕人身上,他陰測測的說了一句,衣袖猛然一揮。

  頓時就聽‘嚓嚓’兩聲,林間兩顆大樹濕漉漉的枝蔓之前就被風吹雨打的即將斷落,終於應在此時,自上而下的墜落下來,那巴掌大的,飽含雨水的肥厚樹葉,巧合就打在了兩個年輕人的臉上。

  “呀…”一陣被驚駭壓抑住的驚呼聲在人群中響起,望著兩張錯愕驚駭的紅腫臉孔,所有人都覺得心裏一糾,再望向張木子時,目光不免由好奇變成了畏懼。

  而張木子這時既沒有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歉意,隻是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裏抓出了一把豆子,朝外一掃,低聲說了句,“兵來。”

  那水銀與鉛燒成的‘汞豆’落地,大部分都沉浸無聲的掩藏在了泥土之中,但有十幾粒卻無緣無故帶起了一股小小旋風,將林間因為午後小雨生出的陣陣霧氣彙集了起來,形成了一道道淡淡的人形影子。

  那些霧影誕生出來之後馬上飄飄蕩蕩的來到了張木子的周圍,八個分東南西北四角站立,其餘的則規規矩矩的在正前方列成了兩排。

  看到此情此景,探險隊伍中終於有人開始牙齒打顫,心思亂作一團。

  而張木子等到霧影一一站定後,尖聲說了句,“這便遊巡起來。”,便像是身後有大抬大轎一般,膝蓋彎成九十度,雙腳踮起,僅用腳尖著地的虛空坐了下來。

  這樣的姿勢其實普通人腿力較好,也能做的出來,但之後他那隨著站在四角的人形霧影突然騰空而起半米多高,一躍一兩米遠的動作,卻實實在在突破了正常人的想象,令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張木子‘起乩’之後,就這樣淩空虛坐的豎著腳尖,蹦蹦跳跳了十幾米遠,突然發現身後沒有一個人跟過來,轉身又跳了回去。

  麵對著臉龐慘白的眾人那見鬼一樣的目光,他麵無表情的在空中嗅了嗅,眼睛轉到了陸文浩、鄭美梨、徐亞莎的身上,開口說道:“爾等三人便是‘願主’吧,你們請我護駕,又不想走,所為何事?”

  兩個女生這時早已口舌幹燥的說不出話來,隻有陸文浩壯著膽子結結巴巴說道:“肥,肥木,你,你別嚇我們。”

  “誰是肥木,吾乃執年歲君太歲殷郊坐下,日值眾星星主夜遊神喬坤,嚇你們這些小小凡人作甚,”張木子雙眼一瞪,厲聲嗬斥道:“在胡言亂語本座必不輕饒。”

  ‘必不輕饒’四字落地,陸文浩身體不由一縮,但其實上他聽到死黨‘起駕’後自報乃是有名有姓的真神正駕,行事又陰而不邪、威而不煞,內心深處一下放鬆了很多,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見四周一片始終沉默,張木子皺皺眉頭,不耐煩的說道:“如無所願,本座便要返駕歸天了,這差事真是莫名其妙。”

  他話音剛落,突然就聽一個沙啞的女聲結巴著道:“別,別走,大神你先別走,有願望,我們有願望的、

  我們想請你保護著去前麵的礦山找,找一個能讓人變瘦的鬼。”

  “抓鬼驅邪倒是本座的正職,既如此便別呱噪猶豫,且跟我來。”張木子的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定在一個身體不過一百六十公分的樣子,體重的斤數卻最少與身高相同的年輕女孩身上,陰陰一笑,轉身又蹦蹦跳跳的向前行去。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鄭美梨猶豫了一下,朝陸文浩喃喃說了一句,“既然是我們硬拉著肥木來探險,總不能丟下他不管吧。”,便大步跟了上去。

  聽到這話,陸文浩不自覺的看了看女友,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

  見他為難,徐亞莎想了想,最終勉強笑著說道:“肥木是你最好的朋友,人以群分,憑你的為人我相信他絕不會害我們的。U,拉起男友的手,也向前走去。

  在三人身後,剛才講話的胖女孩的聲音再次幹澀的響起,“我全‘圓台’的宮廟走透透,還從來沒見過‘起駕’之後這麼強的乩身。

  快走啊,大家不是剛才還吵著一定要去廢礦坑探險嗎,怎麼有了這樣超級強的保鏢反而都不動了。”

  “阿園,你看不到那些,那些樣子像人的霧氣嗎,那八成就是,就是‘好兄弟’呀,還用去廢礦找嗎。

  這也太邪門了…”聽到這話,她身邊的同伴,一個瘦小、清秀的年輕女生,壓低聲音,哆哆嗦嗦的說出了所有人心底最可怕的猜測,卻被胖女孩不屑的打斷,“那些霧氣應該是‘陰兵’好吧,沒聽過‘撒豆成兵’這個成語嗎。

  那個靚仔,不,應該是神通廣大的法師,絕對不是被鬼上身,百分百是在‘起駕’,好了,別囉嗦了,快走吧,要不然就跟不上了。”,說著也硬拉著同伴,跟了上去。

  人在驚惶失措的時候,往往會有‘效仿心理’,無論胖女孩的話是否有理,見有人接二連三的跟在張木子身後,最終眾人短暫商量了一下,便也都選擇繼續朝廢礦坑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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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3-28 19:15
第14章 巡路

  暗無天日的樹林之中,張木子被一團團似有似無的人形迷霧包圍著,一馬當先的在突出泥地的表麵,布滿青苔的斑駁石板路上,蹦蹦跳跳的前行著。

  一股股微風不時從他身旁刮過,輕聲‘嗚嗚…’著散進樹林之中,吹動的葉蔓連連作響,那聲音回蕩在空中,不知為何竟給人一種古時官吏巡遊時,衙役兵丁高舉儀仗侍候在一邊,震懾平民百姓時呼號聲的感覺。

  張木子背後的隊伍中間部分,那個名叫金朵兒的女練習生聽出了端倪,忍不住向身旁有著碩大眼睛,淺栗色頭發的年輕女孩低聲說道:“智秀,我聽風聲,怎麼聽怎麼像古裝劇裏大官出現時,那些小兵喊‘威武’的聲音,有時候還像是在叫著‘破邪鎮煞’,真是好奇怪呀。”

  “比這怪一百倍的事都發生了,風聲像人說話有什麼怪的,”栗色頭發女孩唉聲歎氣的說道,之後她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朵兒,剛才那個,那個張法師‘起乩’前最後對美梨說的話是什麼啊?”

  “張法師?”金朵兒一愣,有些迷糊的問道。

  “你真是笨啊,現在這裏還有誰能叫法師。”栗色頭發女孩指了指隻有腳尖著地,詭異跳動著的張木子說道。

  “哦,”金朵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思維有些渙散的點了點頭,“他的確很厲害,可以做法師了,嗯,我覺得以後百分百的還能成大師,賺很多錢。”

  “我們還是先別管他以後會不會變成賺很多錢的陰陽大師,先管管我們自己好吧,你不覺的現在有點恐怖嗎?”金朵兒氣惱的輕聲說道。

  “對呀,我剛才見到怪物之後覺得心裏毛毛的,一直都想馬上離開。”金朵兒帶著哭腔,點頭如搗蒜的說道。

  “離開是不可能了,除非我們願意自己走夜路回湖邊,否則隻能跟大家一起,”栗色頭發女孩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張法師願意保護我們,這樣的話,就算真遇到鬼了也不用怕了。”

  “還用願意嗎,”聽到這話,金朵兒錯愕的說道:“他當然會保護我們了。”

  “人家憑什麼當然會保護我們,”栗發女孩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們是跟他有親戚,還是很有交情,為什麼他就一定要保護我們。”

  “我們,我們是跟著他來這裏的呀,他當然要保護我們啦。”金朵兒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

  “但是人家本來根本就不願意帶我們來這裏啊,是我們自己主動要跟來的,從頭到尾張法師都在說去‘廢礦坑’很危險、很危險,不要去、不要去,是我們不信邪,硬要去的,你真看不出人家的意思嗎?

  他之所以會當我們的向導,隻不過是因為美梨和亞莎姐的男朋友一定要來這邊‘探險’,否則的話他現在可能正在湖邊吃繼續烤肉呢,”栗色頭發的女孩聲音低沉的自問自答道:“何況就算他真的想要保護我們,這裏幾十個人,真遇到了‘髒東西’,先保護誰好呢?”

  “他,他那麼厲害,真遇到了‘髒東西’,不用先保護誰,直接打敗了不就好了。”金朵兒聲音開始發顫的說道。

  “問題是他可能打不敗呀,”栗發女孩低聲道:“昨晚他不就逃跑了嗎。

  說到底這件事其實都怪我們小看了張法師,聽美梨說他是家裏開宮廟的小孩,隻覺得好奇了,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你想想連他都那麼怕‘廢礦坑’裏的‘髒東西’,我們是不是麻煩大了。”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金朵兒身體一顫,臉色慘白的問道。

  “張法師起乩前不是吩咐了美梨幾句話嗎,我離得太遠沒聽清,”栗色頭發女孩反問道:“你耳朵最靈,一定聽到了,快告訴我說的是什麼?”

  “他讓美梨跟在他身邊,還說‘千萬記得我剛才和你們說過的話,還有一定要記住我‘退駕’前最後說的那一句話’。”金朵兒有些六神無主的答道。

  “退駕前的最後一句話,一定要跟在他身邊,跟在身邊…”栗發女孩沉思著喃喃道:“美梨跟在他的身邊,我們就跟在美梨的身邊。

  對,就這樣,一會我們就一直跟美梨呆在一起。”,她說話間,在密林小道中緩慢行進的隊伍終於走出了樹叢,來到了一片荒蕪的矮山底下。

  明亮皎潔的月光重新出現,頓時讓擺脫了手燈光照的眾人都覺得心情隨著眼界一齊豁然一開。

  不過等他們看清地上交錯縱橫,宛如人體上的傷疤一樣一段段開裂的鏽跡斑斑鐵軌;

  軌道上零散停著的,髒髒醜陋、怪模怪樣的人力鐵皮礦車,以及數百米開外一處處開鑿在山體之上,像是巨獸大口的廢棄礦洞,心情卻又不覺重新一沉。

  眼睜睜看著一直頭前帶路的張木子,在月色下混在一團團迷迷糊糊的霧氣中,隨著清風蹦蹦跳跳,起落間腳尖觸地便蕩起一陣肉眼可見的煙塵之氣蕩漾開來的,繞著礦山走了一小圈,仍沒一個人開口出聲或胡亂行動。

  而張木子坐著那並不存在的轎子,惦著腳尖走了大約方圓兩、三百米的山地之後,施施然的回到了眾人麵前。

  先看了看陸文浩、鄭美梨、許亞莎三個,又望了望眾人,他陰陰笑著說了句:“方圓一裏,諸邪魔妖祟皆被鎮壓,爾等行事自可百無禁忌,時辰已至,吾去也。”,便突然身體僵直的緊緊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就聽‘嗚’的一陣大風自上而下刮過了張木子的身體,將其身邊圍繞著詭異霧氣刹那間吹的煙消雲散,之後就見他渾身劇烈抽搐了一陣,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喘著粗氣睜開了眼睛。

  “大號,剛才我‘退駕’前的最後一句說的什麼?”還不等喘勻氣,張木子便用目光找到好友,急不可耐的問道。

  “你,你‘回來’了肥木,沒事吧,怎麼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這怎麼辦呢…”陸文浩望著地上的死黨愣了一會,才回魂般的一邊上前攙扶,一邊焦急的說道,話沒講完便被張木子用力擺手打斷,“我又不是去旅遊,從哪裏‘回來’啊。

  別扶,讓我坐著休息會,這次我可是請的有名有姓的‘清福正神’,差點被紮成‘人幹’知不知道。

  好了,快告訴我‘退駕’前,最後一句說的是什麼?”

  “哦,好像是方圓一裏諸邪什麼被鎮壓…”因為死黨‘起駕’時講話怪腔怪調,又是完全的文言,陸文浩一急反而有些記憶不清,隻能結結巴巴的含糊回答道。

  這時就見他身後一個淺栗色頭發的女孩自然而然的上前一步,望著張木子開口說道:“木子同學,你剛才說的是‘方圓一裏諸邪魔妖祟皆被鎮壓,爾等行事自可百無禁忌,時辰已至,吾去也’。”

  “方圓一裏諸邪魔妖祟…”聽到答案,張木子臉色陰晴不定的低頭沉思著,喃喃重複了一遍,抬起頭來朝栗發女孩勉強笑笑,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淺栗色頭發的女孩甜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她身邊的鄭美梨卻目光怪異的看著張木子,突然開口道:“行啊肥木,認識你十年了。看書(://wuashm)

  隻聽說你家裏開宮廟,從來就沒見你給過一張‘明牌’,我被搶劫破財,騎腳踏車摔斷腿,在西門町讓小偷偷走了整年的紅包…也從沒聽你提醒過一句…”

  張木子一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插嘴道:“鄭美梨,我真想帶你去醫院照照CT,瞧你到底長著什麼樣的腦袋,這種時候竟然會抱怨我沒幫你擋煞招財。)

  你稍微動動腦子可以嗎,要是我能‘報明牌’的話,還用讀書拚聯考嗎,哎,驅邪鎮煞和招財占卜是不一樣的好吧。

  雖然我家‘行天宮’供的是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萬法皆通,可我才不到二十,兩年前還隻能請請沒名沒姓的‘天宮散役’上身,現在也不過能‘請’來太歲部的日直眾星,和七八位群星部的小星主,神通全都是驅煞辟邪。

  你以前倒黴的時候我不是不想幫你,而是實在幫不了啊。”

  “現在請來的神仙神通都是驅煞辟邪。

  那就是說以後‘功力’深了,就能請到那些有其他‘功用’的神仙了,”鄭美梨聽出了其中的‘關節’,用期望的語氣說道:“我別的什麼都不求,隻求到時候一定要保佑我們團人氣爆棚哦。”,其神經頗為‘大條’的表現,令周圍莫名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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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瘋了,不知道又是哪裏犯了戒,審核了半小時還沒通過,隻好不斷修改,讓大大們久等了。
mk2258 發表於 2015-4-4 08:29
第十五章怪物狩獵

華國人生性便有隨遇而安的因子,自古以來民間就有句流傳已久的俗語叫做『既來之則安之』,而年輕人的情緒起伏又特別的快,心情稍一輕鬆,恐懼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就消失了大半,獵奇心情就又重新湧向了心頭。
「這裡就是你昨晚遇到『好兄弟』的地方嗎,張同學?」猶豫了一下,『YG』中那個名叫安泰一的男練習生望著眼前被月色籠罩的廢棄礦山,首先開口朝張木子好奇的問道。
「是啊,」張木子坐在地上,仰著腦袋點點頭,指了指遠處的礦洞答道:「看見那邊的礦坑了嗎,昨天差不多就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在那遇到了那『東西』,現在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看見我的腳印呢。」
「是嗎。
阿虎、強森我們去看看怎麼樣?」安泰一臉上漸漸露出緊張又興奮的表情,想了想,朝身邊兩個同為YG練習生的好友說道,馬上得到了兩聲同樣既興奮又緊張的回應,「看就看,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好啊,那邊看著就很陰森,等一下我把手機拿出來拍一段視頻發到『臉書』上,一定超多人點『贊』。」,之後三個自覺是周圍男人中最『有種』的年輕人便越眾而出,朝著百米外黑洞洞的礦道走去。
而與他們頗有嫌隙的『YG』男團中剩下兩名成員,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輸人不輸陣』的神情,也跟在了三人之後。
看到這一幕,其他男生,尤其是那些帶著女友或者跟女性友人一起來的年輕男生,大都爭先恐後的表示,一定要在廢礦山四處逛逛,瞧瞧到底有什麼可怕之處,甚至就連陸文浩也不列外。
旁人要離開時,張木子只是一言不發的冷眼旁觀,但聽到好友也要去礦坑口瞧瞧,他馬上臉色一變,大聲嚷道:「陸文浩,你是不是人吶。
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你竟然還打算帶著女朋友去探險。
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還不快過來扶我站起來。」
「我剛才要扶你起來,明明是你自己不願意的好不好…」陸文浩無緣無故被罵,臉色不渝的一邊上前扶起死黨,一邊爭辯道,話沒講完,突然耳中聽到一個細微的警告聲,「你忘了我『起乩』前怎麼和你說的了嗎,千萬不要離我太遠。」
之後他就聽張木子提高聲音又說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好不好,你就在這裡扶我一會,等我緩過氣來。
還有美梨啊,你老爸不是開中醫館的嗎,快來給我『敲敲頭』啦,我現在腦袋像要爆炸一樣,痛的好厲害。」
一旁的鄭美梨本來正要答應那個『圓藝大』高高壯壯男生李凱浩及其朋友的邀請,一齊在廢礦山探險一番,聽到好友明顯無病**的叫嚷,只好歉意的搖頭一笑,來到了張木子的面前,嘴巴里低聲呵斥著,「敢打擾我和志同道合的潮男聊天。
我看你是找不自在呀,張木子。」,表情兇狠動作卻很溫柔的伸手按住死黨的額頭,輕輕揉搓起來。
「嘁,要不是時間、地點實在不對,我才沒工夫打攪你的『好事』呢,」張木子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撇撇嘴說道:「用力一點捏啦,你沒吃飯嗎今天。」
「我是沒吃,我烤的肉不都讓你這頭豬吃光了嗎,」鄭美梨氣的咬牙切齒的捏著死黨的眉心,好奇的問道:「這裡你剛才『起駕』的時候不是都鎮壓過了嗎,時間、地點有什麼不對的?」
「鎮壓過是會安全一點,但你沒聽說過一句古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張木子撇撇嘴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起駕』之後,這一路上什麼事都沒發生,所以之前的擔心就都是多餘的。
『起乩』前講的話自然也就不用聽了…」,正說著,腹中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一下子哽住了他的話。
真有手段的法師『起乩』請神,就像是將自己的靈魂暫時抽離身體,把皮囊當成器具,請神靈進入其中,靈魂都不見了,自然不可能再感覺到肉體的痛苦。
而『退駕』后靈魂重新『安身』時,需要與肉體短暫磨合,一時間也不能察覺到身體的痛苦,因此直到靈肉重新結合后,張木子才猛然感覺到自己腸胃中的飢餓感,已經達到了無法忍耐的程度。
他以前也曾經因為在網咖貪玩線上遊戲,錯過飯時,餓著肚子硬挨了整整一天,講話都變得有氣無力,但生活在現代富足社會的少年,終究是無法真正體會到『飢餓』兩個字到底代表著怎樣凄慘的遭遇。
不能理解歷史課本上描寫的,以前那些政局不穩,天又作孽的飢荒時代,為什麼會有流民緊緊因為肚子餓便去賣兒賣女,生吃草根樹皮,甚至殘食同類或者明知道會活活疼死,還是將無法消化的泥土,吞進肚子。
而現在的張木子卻已經通過親身體會,完全理解了『飢餓』的可怕,禁不住神志模糊的痛苦**起來。
「你,你這麼了木子,這一點都不好玩,別開這樣的玩笑,別嚇我啊1耳聽到好友突然一聲慘叫,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鄭美梨急的淚花從眼中一下泛了起來,有些語無倫次的大聲說道。
與此同時,手掌被死黨硬生生甩開的陸文浩也驚惶失措的嚷道:「怎麼了,你怎麼了肥木,肚子里不舒服嗎?」
一旁踏進廢礦山後,便一直聚在張木子身旁二十米距離內,絲毫沒有興趣到遠處的礦道口去湊熱鬧的YG公司兩位經紀人以及幾名或者膽小不敢探險,或者心中另有打算的女生,看到這一幕,大部分臉上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而百米外那些正在礦洞口探幽訪奇,滿足自己獵奇心理的那些年輕男女們,因為張木子最初那聲尖叫,發現了林邊人群的異狀,紛紛投來驚駭又好奇的目光。
等到借著月光看清蹲在地上身體不斷抽動的人是張木子后,幾個正舉起手機,將廢礦坑陰森形象收入畫面,打算髮到網上炫耀膽量的『YG』男練習生,不由七嘴八舌的皺著眉頭議論起來,「是美梨那個男死黨在慘叫哎,他又怎麼了。」;
「那誰能知道,那人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在他身上會發生什麼事。」;
「他不是捂著肚子嗎,我看可能是吃的太多了,急性腸胃炎發作了吧…」,他們身邊圍著的幾個女生,本來還顯得有些緊張,聽到這些話,神情便漸漸放鬆了下來。
這時天空中恰好有一片巨大的黑雲,在風力影響下,緩緩將明月遮蓋。
男練習生中的安泰一發現四周的光線突然間昏暗下來,仰頭望了望,開口說道:「別管他了,雲彩快把月亮遮住了,我們趕緊…」,說話間,他眼角的餘光隱約看到遠方的樹叢中,似乎有幾個人形的黑影急速飛翔而出。
「咦,那是什…」微微一愣,安泰一好奇的轉動著腦袋,舉手指向人形虛影躥出的方向,與此同時,一陣呼嘯的颶風在空中突然颳起,扯動的烏雲猛然間橫橫一瓢,將明月全然吞噬。
突兀降臨的黑暗中,安泰一就覺得雙目一陣劇痛,緊接著耳中聽到『咚』的一聲輕響,腦殼感覺像是被一根尖銳的長鐵釘刺穿般一痛,嘴巴里還來不發出慘呼,便永遠失去了知覺。
「啊啊礙」湊在安泰一身旁的一個樣子平淡無奇,柔順的長發卻烏黑亮麗的年輕女生,在黑暗降臨之前驚魂一瞥間看見,一隻全身長滿黑色羽毛,有著人類身體,巨鳥頭顱的猛禽,動作迅猛之極的從天而降,一下將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仆倒在地,禁不住凄厲尖叫起來。
她轉身想要盲目逃走,剛奔跑了幾步,突然間便被一張面積不大,但粘力驚人的網子一下罩住,縛束成了一團。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礙」手腳被黏絲纏在一起無法動彈,跌倒在地的長發女孩雖然看不到一隻長著人類軀幹,蜘蛛下身的怪物,從林中漫步而出,張合著充滿粘液絲線的嘴巴,正朝自己爬來,但不詳的直覺還是令其拚命掙扎著,凄厲喊叫起來。
可惜此刻在她周圍的二十餘名年輕男女,也都在一片漆黑中,被怪物突襲,處境凄慘異常,自救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有人會去救她。
最終慘叫幾聲后,女孩徒勞的結束了掙扎,整個面龐被怪物用黏絲封住,窒息的痛苦蠕動著,被拖進了近旁的礦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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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星期一,豬豬更新兩章試試會不會多得幾張推薦、打賞啥的,如果能吃到甜頭的話,嘿嘿...總之請喜歡本書的大大做好投票的準備哦~00~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2

第十六章震懾與逃生

遠處,圍在張木子周圍的諸人在烏雲下,盲人一樣的聽著陣陣淒厲的呼救、慘叫聲在廢礦山的空中迴盪響起,受到本能的驅使,急忙顫顫巍巍的將握著的手燈,朝哀嚎聲傳來的方向照去。
  頓時一個個身量不高,動作卻敏捷無比,飛翔跳躍著殺戮狩獵的猙獰怪物身影,便闖進了他們的眼簾。

  驚鴻一瞥的看到這異常殘酷的一幕,幾乎所有人的手燈都拿捏不住的掉在了地上,幾個女生更是面容扭曲的尖叫起來。

  “馬上閉嘴,把手電關死,否則的話引起了那邊怪物的注意,死的就是我們了。”YG的男團經紀關鍵時刻首先冷靜了下來,壓低聲音,嚴厲的吼道。

  可惜他的這聲提醒顯然為時已晚,此刻礦道口的慘叫聲已經漸漸平息,十幾個鬼魅的矮小黑影,開始'窸窸窣窣'的朝著林邊這群人急躥而來。

  “來了,來了,它們好像過來了…”聽到那恐怖的腳步聲,幾個女生嚇得全身發軟,連賭命一逃的力氣都沒有了的顫抖著癱倒在了地上,而比起她們稍有勇氣的男生們絕大部分則開始不顧一切的向林中逃去。

  “快,快起來肥木,快,快…”在求生慾望的支配下,陸文浩這時也一邊用盡全力攙起死黨,一邊扶著腳軟的女友,聲嘶力竭的嚷著,“亞莎,跑,我們往林子裡跑。”,朝不遠處的叢林跑去。

  但他才跑了兩三步,突然覺得的死黨的身體變得一僵,之後便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蹌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掙開好友攙扶的張木子,瞪大雙眼,圓形的瞳孔瞬間拉長,化為菱形,發瘋似的朝著'窸窣…'聲響傳來的方向狂奔過去,口中嘶吼著咒罵道:“滾、滾、滾…

  你們這些怪物,殺人魔,給我滾,王八蛋,快滾,快給我滾…”

  他的吼叫聲剛一響起,黑暗中,本來向林邊襲來的黑影便飛快的做鳥獸散,十幾秒鐘後,整個廢礦山已回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一人的嘶吼怒罵之聲。

  過了一陣子,烏雲掠過了明月,皎潔的月光重新灑向地面,死裡逃生的人們就見空蕩蕩的矮山下,張木子朝著空氣瘋狂的拳打腳踢,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絲毫其他異狀出現。

  “得,得救了,那些'臟東西'被肥木'起駕'趕走了…”發了會呆,陸文浩回過神來,第一個聲音發顫的大喊起來。

  “走了嗎,那些,那些怪物真的消失了嗎,真的,真的得救了,嗚嗚嗚…真的得救了!”;

  “我們活下來了,我們真的活下來了,太好了,我們活下來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啊,阿濤,阿濤你去哪了,阿濤,阿濤…”之後其他人也紛紛回過神來,先是心有餘悸的大聲發洩著心中的恐慌,緊接著便有人語無倫次的呼喊起自己失踪的戀人、友人的名字。

  這種尋找自然徒勞無功,白費了一會力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聚集到了仍在發瘋的張木子的身上,卻沒人敢去阻止這位發狂趕走'邪魔'的'大師' 。

  可就這麼耗在這陰森、恐怖的礦山里總不是辦法,最後鄭美梨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死黨身邊,聲音發顫的問道:“肥木,你現在是,是肥木嗎? ”

  “肥木…”張木子身體一僵,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了地上,淚水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滑落出來,抱著腦袋喃喃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現在自己還是不是以前的張木子了…”

  “你是,你當然是張木子,”聽到死黨那熟悉的語調聲音,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傷心,鄭美梨還是鬆了口氣,自責著安慰道:“怎麼了肥木,你是不是很難受。

  都怪我,全都怪我和亞莎姐非要這種'鬼地方',都怪我們害得那麼多人被怪物襲擊,他們可能,他們可能都已經,已經…”

  “不,這不怪你們,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怪,要怪只能怪老天爺安排的命,”聽到好友悲切的自責,宅男性格中隱藏著濃重叛逆心理的張木子心中莫名一惱,突然仰起頭來,眼中流露出狠厲的光芒,語調古怪,聲音沙啞的說道:“正所謂'閻王讓誰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

  沒有人硬讓那些被怪物攻擊的傢伙來這裡探險,是他們自己選擇來到這裡,發生什麼事也都是自找的。

  對,都是自找的…”說著,他奮力掙扎著站起身來,腳步踉蹌的來到鄭美梨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我們去大號那邊和大家匯合。”

  “嗯,你能走的動嗎,要不要我扶你。”痛哭了一會,心裡覺得舒服了很多,鄭美梨收住淚水,跟在好友身旁,朝不遠處的人群走去時隨口問道。

  “我沒你想的那麼'弱雞'好不好,雖然沒什麼muscle(肌肉),但也不至於摔兩腳就讓女人扶著走。”張木子勉強笑笑,幽默的答道。

  聽到這話,鄭美梨帶淚的雙眼一咪笑道:“這時候還能開玩笑,你的神經真是比我還大條。”,兩人講話間已經來到了人群前。

  這時包括YG公司男團經紀在內的三、四個男人早已逃進了樹林,林邊只還剩下十二、三名女生和陸文浩在。

  “走吧,大號,這地方太陰太邪了,咱們趕快先離開再說。”眼睛劃過一張張梨花帶雨的惶恐面龐,張木子的目光最後定在陸文浩的身上,開口說道。

  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要求快走的行為其實多少有些異常,但這時人人都六神無主,有著'救星'身份的張木子,自然說什麼便是什麼,就連那些戀人、朋友遇襲失踪的女生也只是張張嘴巴,露出猶豫的神情,卻不敢真正反駁。

  只有剛剛安慰好女友的陸文浩遲疑著說道:“肥木,那麼多人不見了,我們是不是該先報警啊?”

  他話音剛落,張木子還沒開口,站在一旁的YG女練習生金朵兒已搶先說道:“在這裡還是先別用手機的好。

  我聽說人的魂魄也是電磁波的一種,會受到手機信號的吸引,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小心點的好,你覺得呢,張同學?”

  “我不知道那些'好兄弟'到底是不是電磁波,只知道無論報不報警,我們都要趕快離開這裡。

  否則也許很快也會變成'失踪人口',”張木子麵無表情的說道:“以我現在的狀態,至少一周內不能'起乩',再遇到'臟東西'的話,完全就是等死,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小命。”

  他這番話輕而易舉的便說服了好友,陸文浩苦笑著點了點頭,“肥木,你說的對,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保住小命重要,還等什麼,這就走吧。”,說著便扶起女友朝身後的密林走去,卻被死黨一下拉住。

  陸文浩好奇的回頭,就見張木子指了指幾十米外的一條隱藏在山巒中的平坦土路,邊走邊說:“樹林裡的石板路太難走了,我們這次走那邊的山路。

  那條路是以前的礦主為運礦石特意修的,雖然不是水泥路,但又寬又好走,而且直通省道,'人氣'比湖邊足的多,我昨天就是從那逃出去的。”

  “這是你的地盤,我聽你的。”陸文浩順從的點點頭,牽著女友的手緊跟在張木子身後說道,而在他周圍的那些女生也都鼓起力氣,爭先恐後的朝著山道走去,一副想要盡快離開腳下這片夢魘之地的樣子。

  寬敞的山路果然遠比林間狹隘、濕滑的小道好走的多,沉默著走了十幾分鐘,眾人就已遠離廢礦道千米以外,又走了一會,隱約間便聽到了汽車疾馳的轟鳴之聲。

  文明的氣息傳來,眾人內心深處一塊巨石不禁一下落地,而感到自己的性命已經保住之後,對戀人、朋友的擔心便隨著一種劫後餘生的五味雜陳感覺湧上了心頭。

  就听一個矮個短髮的女孩,鼻子帶著哭腔,小聲說道:“我聽到汽車的喇叭聲了,省道應該已經不遠了,現在總能報警了吧?

  “報吧,”站在山峰望瞭望遠處川流不息的車燈,張木子低下腦袋,聲音古怪的答道:“除了我們之外,希望還有人能活下來。”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4
   第十七章質疑

  筆直的山路上,驚魂未定的一群人決定馬上報警,請人施救,但哪知道這警卻也不是那麼好報的。
  畢竟深夜時分,接到電話聲稱,夜​​晚幾十個人在廢礦山玩'鬼屋探險'的遊戲時,在黑暗中突然受到恐怖襲擊,藉著手燈隱約看到襲擊者好像是一群長著人頭的蜘蛛、小個子的侏儒怪物和人身鳥頭的猛禽,110報警台的接線小姐第一感覺,自然是有人打來了騷擾電話。

  報警電話因為就這樣被接連掛斷了兩次,第三次再接通時,眾人只好輪流上陣,一一和報警台的接線生通話,一再保證所說的話雖然離奇,但千真萬確是剛剛發生的實事,絕不是喝醉酒或磕了藥,報假警浪費大眾警務資源。

  聽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懇切保證後,手機中終於傳來了110接線小姐遲疑的最後警告聲,“各位先生、小姐,我再講明一次,你們的電話已經被錄音了,如果真是惡意騷擾的話,甚至可能要追究刑責…”

  “你是聾了,還是白痴呀,這裡有二十幾個人遇害失踪了你知不知道,”倖存者中那個首先要求報警的矮個短髮女孩已經緊繃到了極點的負面情緒,終於被接線生一再表現出的不信任與囉嗦所'點燃',突然失控的衝著電話吼道:“我要告你們,告你們瀆職。

  幾十條人命都不在乎,問、問、問,問什麼問,你這個拿著普羅大眾稅金耍白痴的賤人…”

  這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中除了悲憤之外,還透出一股真切無比的絕望與恐懼,竟感染的報警台接線小姐不自覺的渾身一顫。

  直覺意識到電話那端可能真有重大刑事案件發生,她的語調馬上變得緊張起來,“這位小姐,請你冷靜一下,報告下現在所處的位置,我會馬上通知附近員警出勤?”

  不顧一切的發洩過後,矮個短髮女孩的精神已經完全崩潰,只會一邊木然的行走;

  一邊嘴巴含糊的咒罵著哭個不停,看她這副樣子,其它女孩也忍不住開始肩膀抽搐的默默落淚。

  見到這一幕,張木子只能嘆了口氣,從短髮女孩手中拿過電話,開口說道:“我們在圓北市郊天宮鎮外面廢棄的礦山土路上,馬上就走到省道了。”

  “好的,我記下你們的位置了,請放心,很快就會有警員趕過去,請在原地等待可以嗎?”110接線小姐要求道。

  “這恐怕不行,”張木子麵無表情的回答道:“現在除了我和我朋友兩個男人,所有女生都在哭個不停,繼續呆在荒郊野外我怕會出事。”

  “那好,首先請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盡快撤離到遠離危險的地方,”報警台的接線生頗有職業素養的叮囑了一句,“我會把這個報警電話的號碼通知給出勤的員警,一會他們會和你聯絡,請注意保持通訊暢通。”

  “好的,再見。”張木子點著頭掛斷了電話,望著情緒漸漸平復的矮個短髮女生說道:“警察一會會跟報警電話聯繫,你手機暫時先放到我這可以嗎? ”

  “嗯。”短髮女孩淚眼摩挲的點點頭,兩人談話間已走出山道,​​來到了寬敞的省道路牙石旁。

  這時已是夜晚十點左右,貫穿整座海島的省道上的車流雖然比較正午的交通高峰時段稀疏了許多,但仍是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的喧囂景象,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覺。

  望瞭望左右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摩托,又看了看周圍一個個表情複雜,既顯得如釋重擔,又悲傷茫然的同伴,張木子提議道:“這裡經常有夜遊的摩托車騎士飆車,呆在路邊很容易出事。

  向北走大約四、五百米有個公交車的候車亭,我們去那邊等警察來怎麼樣?”

  發瘋祛除邪魔後,一路帶領著眾人成功脫離了險境的張木子,此刻已經完全成為了逃亡隊伍的主心骨,講的話自然沒人反對。

  一片有氣無力的稱“好。”聲之後,大家藉著月色,邁動腳步向北走去,走了幾分鐘,果然看到路旁​​出現了一座有著綠色硬塑料涼棚、候車座和站牌的公交車站。

  看不見座位還不覺得腿酸腳軟,此時看見了候車座,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鼓起最後的力氣,近乎小跑的踏進候車亭坐下後,便都以一種爛泥的姿態,癱在了座椅之上。

  良久無人講話,只有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直到張木子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寶貝揪咪揪咪快接電話了,寶貝揪咪揪咪…”的搞笑鈴聲,陸文浩才首先開口澀聲提醒看著遠方呆呆發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死黨道:“肥木,手機響了,應該是警察打來的,快接吧。”

  “噢。”張木子恍惚中,回過神來,隱藏在黑暗中的臉孔透出一種古怪的神色,動作緩慢的接通了手機,聽筒中馬上響起了一個翹著舌頭的男人聲音, “我們是圓北警署新北分局警員,請問剛才是這個號碼打了報警電話嗎?”

  “是,”聽到這個辨識度很高的熟悉聲音,張木子猶豫了一下,聲音沙啞的反問道:“你是天宮鎮派出所的吳天仁所長嗎?”

  派出所是東亞地區獨有的警察單位,在赤​​色政權領導的華國內陸、佔據圓台島、韓朝半島的中華民國以及日丸、安南都有設立,大多駐紮在偏遠的鄉鎮或城市社區之中,管轄的面積極小。

  由這種最基本的警務單位的員警處理報案,就證明了張木子等人離奇的報警電話,雖被接受但仍受到了警方的嚴重懷疑。

  也正因如此,聽到報案者的年輕人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名字,電話裡那個翹著舌頭的聲音愣了一下,語調一變,“你是哪家的崽呀,這麼不省心,半夜報假警是存心打算惹官非麼,還不快說實話。”

  “吳伯,我是天行宮的木子啦,”張木子聲音低沉的說道:“今天中午我和'圓北'的朋友來咱們鎮外的大湖春遊,晚上'揪'了三十幾個人去廢礦坑探險,遇到了'臟東西',只逃出來了不到一半。”

  作為工作二十幾年,從第一天'出公差'起便在天宮鎮巡街的老資格警長,吳天仁深知'天行宮'的厲害之處,了解作為宮廟唯一嫡傳的張木子雖然年輕,性格不太可靠,但卻絕非是那種無緣無故惹是生非的'爛仔',如果是他報警的話,事情八九不離十是真的。

  但非自然災害的和平時期,一次性失踪十幾、二十個人實在是足以上各大電台、新聞報刊社會版頭條,甚至成為國際要聞的重大刑事案件,哪怕出一丁點差錯,自己這個小小的派出所長都擔當不起。

  因此雖然心裡已經信了八、九成,但他還是聲音髮乾的再次確認道:“木子,這種事亂說可是會惹**煩的,你確定嗎?”

  “百分百確定啦。”張木子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了一句之後,嘆了口氣,“吳伯,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是在亂說,可惜真不是啊。”

  “你現在在哪?”心中的僥倖完全破滅,吳天仁語氣一變,肅然問道。

  “在鎮外的公交站牌。”張木子答道。

  “你等著,我們馬上就到。”吳天仁說著掛斷了電話。

  短短二、三分鐘後,一輛雖然沒有鳴笛卻亮著刺眼警燈的黑白雙色警車便由天宮鎮疾馳而出,一個剎車停在了張木子幾人的面前。

  兩側車門打開,在一個穿著淺灰色警服,藍布褲,肩膀上背著兩線一星警銜,年紀大約在五十多歲左右,皮膚黝黑,樣子像是圓台島原住民男子的帶領下,幾個警員動作匆忙的同時從車中走了出來。

  看到公車站候車椅上坐著的一排人影,那中年警官健步如飛的三兩步衝上了站台,環顧左右沉聲問道:“年輕人,就是你們幾個一齊報的警吧,木子呢,他在哪?”

  “吳伯,我不就在這嗎。”見吳天仁認不出自己,張木子舉了舉手,站起身來說道。

  天宮鎮不過是彈丸之地,作為'名人'的張木子那肥胖的樣子可算是廣為人知,此刻看到他與從前截然不同的'花美男'樣子,鎮派出所的四名警察都不由張口結舌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木子,嘶,仔細聽聲​​音倒是有點像,”愣了好幾秒鐘,吳天仁回過神來,藉著月色和警車燈光仔細打量著張木子,九分存疑,一分相信的說道:“五官仔細看的話也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可木子我昨天中午巡邏的時候還遇到過,胳膊比你的大腿還要粗些,你這麼可能是他?”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5
   第十八章非分要求

面對相熟老警察的質疑,張木子嘆了口氣回答道:“吳伯,這就更證明我的確是遇到'臟東西'了,所以才會一下子就掉了幾十斤肉啊。 ”
  “這麼可能,世界上哪有能讓人減肥的厲鬼。”這樣怪誕的解釋,吳天仁自然不信表情仍然狐疑的說道。

  無奈之下,張木子仔細想了想說:“那好吳伯,你剛才說你昨天中午巡邏的時候和我碰過面是嗎,我就說說見面時的過程好了。

  當時你是騎著腳踏車正要回派出所吃午飯,買了'陳記'的麻糬當中午的點心,我去鎮郵局取包裹,你還請我吃了兩塊紅豆麻糬是嗎?”

  “你,你真是木子,”聽到這番話,吳天仁大吃一驚,望著張木子目瞪口呆的說道:“真的遇到了一下子就讓人減掉幾十斤肥肉的'臟東西'!

  這也太邪門了,虧得是你這胖仔,要是換個瘦的,還不就變成了'人幹'。”

  “吳伯,現在我是胖是瘦並不重要,”見老警察終於相信了自己,張木子鬆了口氣說道:“重要的是有二十幾個人探險時遇到了'臟東西'的攻擊,失踪了。”

  最糟的結果降臨,吳天仁立刻重新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任是做了半輩子警察,經歷過形形色色成百上千的大小案件,也心頭巨震,慌忙點頭道:“這可是天大的案子,鎮上的派出所無論如何都辦不了。

  至少要移交給分局刑事,不,恐怕至少也要圓北市局刑警大隊出動才行,我馬上通知'上峰'。”,慌忙摘下了卡在肩膀上的警用通訊器。

  “所長,這種神神怪怪的事,沒有實證您就向分局匯報,不會有人信的。”站在老警察身後的一個高出同儕一個腦袋,濃眉大眼的五官瞧上去還稍有幾分稚嫩,應該才二十多歲年紀,剛從警校畢業的高大青年,見長官不走'程序'匆匆忙忙就要上報案情,急忙小聲提醒道。

  “不信又怎麼樣,我當了二十七年的警察,分局那幾個課室長官論起來都是我的後輩,'硬頂'的話就不信他們會不派人來。”吳天仁一愣,沉聲說道:二十多個人失踪,這是多大的案子。

  發生在咱們轄區所裡所有人都難脫責任,要是再耽誤了時間,我這個所長要離職,你們也都逃不過'訓誡'處分。”

  “可就算您硬要分局派人來,也只能是普通巡警,絕不會直接出動大規模的搜索隊,”青年警察望著長官毫不退讓的說道:“到時候重新調查,恐怕會浪費更多的時間,到時候咱們的責任更大。”

  “嗯…”吳天仁一愣,沉吟著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呢?”

  “木子不是說他們是在鎮外大湖邊野營,晚上'揪'團去廢礦坑探險,遇到的'臟東西'嗎,”青年警察毫不遲疑的建議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給所有逃出來的同學做下登記,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去湖邊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證人。

  另一路給每個逃出來的同學做一份詳細的筆錄,有了這些文字證據後,把它們電郵給分局值班長官,那時再說明是十萬火急的緊急情況的話…”

  “好,不愧是'圓台警察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就照你說的做。”吳天仁眼睛一亮,打斷了手下的話,之後望著張木子急急說道:“木子,你先跟我一起坐車去湖邊,路上仔細給我講講案件發生的過程。

  阿斌、小五,你們兩人呆在著一邊打電話叫出租車,一邊記錄好車站這些同學的數據,一會電傳給我。

  然後馬上帶這些同學直接回所裡錄口供,手腳麻利些,半小時內做完。”

  “是。”幾名警察聽到長官的吩咐,齊聲答應道,同一時間,張木子環顧四周,先朝身旁的兩名死黨,強笑著說了句,“大號、美梨,那我先跟吳伯走了,待會見。”;

  之後向周圍倖存的女生揮了揮手,“警察來了,大家總安心了吧,再見了。”,不等眾人響應,便大步跳下候車站,鑽進了警車之中。

  幾秒鐘後,黑白雙色汽車頂上的警燈再次耀眼的亮起,伴隨著刺耳的'嗚嗚…'鳴笛,載著張木子和吳天仁向天宮鎮外的胡泊駛去。

  路上,張木子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夜景,把除了自己渾渾噩噩中做的那些噩夢之外這兩天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給吳天仁講了一遍,最後低頭沮喪的說道:“…他們一定要去廢礦坑探險,我怎麼都阻擋不下。

  早知道這樣的話,昨天我就不該去找大號,而是拼著受罰回家,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非不信邪,好端端的一定要去'撞鬼',結果把事情搞成了這樣。”

  “還不都是年輕氣盛,貪玩好奇惹的禍,”看到張木子黯然的樣子,吳天仁也是心中有火卻發不出,只能自認倒霉的說道:“你也別太責怪自己了,木子,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候車亭裡的那幾個人也跑不出來。

  說實話,雖然聽說過你偶然也在宮廟'起乩'驅邪,但真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法術…”,兩人說話間,警車已經來到了湖邊。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湖水倒映著的皎潔月光,隨著空曠野外蕩漾起的微風揚著粼粼波浪,給人一種異常幽靜的美感。

  湖邊一排野營木房中早已亮起了燈光,遠離岸邊的十幾頂帳篷也閃爍著點點燭光,可以看出玩鬧了一天的春遊者們,大都做好了休息的準備。

  不過被撕裂夜空的淒厲警笛聲所驚擾,他們很快便都重新站上了野地。

  打開車門走下車子,拿起警車上標配的無繩擴音器,吳天仁被閃耀的警燈映照的有些陰森的面孔緊繃著,望向錯愕的人群,“各位市民,我是圓北警署新北分局天宮鎮派出所'警正'吳天仁。

  剛接到報警,在鎮外廢礦山探險的三十餘人遭到了意外,如果其中包括大家的親友,請馬上過來跟我做下登記。”

  老警察的話迴盪在夜空中,頓時引起了一片驚慌而焦急的詢問,“警官,我兒子幾小時前說跟新認識的朋友去探險,我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你講的廢礦山,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吳警官,我表弟和他朋友剛吃完晚飯就不見了,手機也打不通,八成就是去探險了,他們是出什麼意外了?”;

  “警官,我幾個同學去鎮外的廢礦山探險了,我因為有點發熱沒跟去,他們現在怎麼了?”。

  “請大家冷靜一下,”見場面過於紛亂,漸漸就要失控,警務經驗豐富的吳天仁提高聲線,通過擴音器壓下了所有人的聲音,喊道:“廢礦山那裡的具體情況我們警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危險存在。

  現在大家唯一能為去那裡探險的親友做的事,就是盡快把他們的身份信息登記給我,方便後續搜救的展開。

  好了現在請自覺排好隊,先從離我最近的人開始一個一個登記。”

  聽到老警察有條不紊地安排,湖邊的人群雖然仍然是愁雲慘淡,卻還是安靜了下來,這令之後的登記工作進行的異常順利。

  大約半小時後,探險人員名單便已經確定了下來,湖畔那些知道親友獲救之人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驚喜模樣,而始終者的親友們卻漸漸情緒騷動的起來。

  見到這一幕,做完登記的吳天仁已無心多加理會,嘴巴里喃喃自語著,“二十三個人,總共二十三人失踪,這要是都出了事,就真是驚天大案了… ”,把警用記事本放回衣兜,鑽進警車,向鎮上趕去,身後則緊跟起了一條長長的車龍。

  一路上,從最初的震撼中冷靜下來的老警察,想到轄區裡出了這樣的案子,雖是離奇的無妄之災,但也足以讓自己萬世不得翻身,不要說臨退休前升到高級警正,就算是平安退休恐怕都成了一種奢望,心情不自覺的越來越沉重起來。

  難道辛苦了一輩子,就這樣不名譽的離職,越琢磨越覺得不甘心,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了他的心頭,令其眼睛不覺一亮。

  不過一想到這樣做需要冒的風險,吳天仁又不免遲疑了起來,就在他猶豫之間,警車已經開進了天宮鎮中。

  偏僻村鎮深夜街上少見行人,節能路燈雖然亮著,光線卻十分不足,影影綽綽的將道路兩旁一棟棟中古房子,照成了斑駁不堪的樣子,汽車行駛其中,給人一種分外壓抑的感覺。

  順著車窗望著明暗渾濁的街道,老警察的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突然向坐在身旁的張木子說道:“木子,我一會想帶著所裡的警員去廢礦山轉轉,偵查一下現場,你能跟著我們去嗎?”

  “什麼,”黑暗中,張木子一愣,錯愕的脫口而出道:“吳叔,這種時候你還要到廢礦山去,這不是,不是…”,雖然硬生生把不吉利的'找死'兩個字咽進了肚子,但話裡不情願的意思卻已經表達的清清楚楚。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5
  第十九章應允動身

雖然按照公務人員通行的“首問制”規則,受到'報警中心'指派,第一批出警處理案件的警員到案發現場偵查,是必須履行的職責。
  但俗話說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遇到特別棘手的案件,普通員警們總有打'擦邊球'的辦法,因此吳天仁突兀提出要去廢礦山探查現場,自然是存著以後方便推諉責任的私心。

  這樣的伎倆幾年前便有過差點成功的例子,當時'圓北監獄'三名重刑犯在囚禁期間竟然莫名其妙的弄到武器,並且接連打開幾道本該嚴密監控的鐵門,最後竟劫持獄警與警方對持,造成了轟動一時的頭條新聞。

  本來發生這樣的醜聞,絕對要在第一時間追究監獄領導者管理不嚴的責任,沒想到這時竟又發生了典獄長主動以身替換人質,與逃獄犯面對面談判的橋段,頓時讓本來的瀆職者搖身一變成了孤膽英雄。

  如果不是記者最終揭露了這位行事離奇的典獄長,其實根本就不是主動替換人質,而是逃跑不及被逃犯挾持,恐怕一場因瀆職受到嘉獎的鬧劇,就要活生生的上演。

  吳天仁此時便是打著類似的算盤,將壞事變成好事,但冒這樣風險,他倒也不完全是頭腦一熱,魯莽行事,而是有著自己的打算,被張木子拒絕後,馬上勸道:“別急嗎木子,你先聽我說。

  我乾了這麼多年警察,也遇到過不少'怪案',對'好兄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知道它們害人的原因不是因為被人冒犯,就是抓交替、吸陽氣。

  廢礦山的那些'東西'就算真是厲鬼,一次害了二十多個人也該抓夠'替身',吸夠陽氣了,我們到時再燒些金銀財寶,通知一聲是出官差,無意冒犯,它們又何必無緣無故的來害我們。

  再說了,你既然能嚇走它們一次,就能嚇走第二次,就算真有個萬一…”

  “吳伯,所以我是你們的'保險'了,”張木子冷著臉打斷了老警察的話,“可哪國有報警的受害人,要和出勤的警察一道回有危險的案發現場的道理?”

  “哎,嘿,嘿…”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吳天仁乾笑了一會說道:“木子,你也知道最邪門的地方不過就是警局和軍營,以前我們遇到'事情'都是請你外公幫忙。

  現在他老人家年紀大了,這兩三年都只幫人收收驚、驅驅邪,不願意再起乩了,總不好繼續麻煩他吧,這樣一來你是'天行宮'唯一的傳人,遇到這種'事'我不找你去,又能找誰呢。

  再說了,有'能耐'的法師,不都講究個'普度眾生、濟世…”,他話還沒講完,警車突然一個急剎,停在了鎮中心的一座門的左側橫掛著'圓北市警察局新北區分局天宮鎮派出所'門牌的兩層小樓前。

  措不及防之下,坐在車後座的兩人身體猛地向前一傾,頭差點撞上前排座位的靠椅,吳天仁'哎吆'的怪叫一聲,訓斥手下道:“夭壽啊,阿旭,車都被你開散架了,小心點呀。”

  聽到這話,駕車的那位身材乾瘦、矮小的警員不僅沒有說句'軟話'反而一言不發的開門下車,'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見他情緒如此不對,吳天仁這才猛然醒悟到,手下是在無言的抗議自己要去廢礦山偵查情況的打算。

  圓北島上的警察部隊內部法條森嚴,受到的約束很大,因此想讓身份為受害學生的張木子冒險幫忙,老警察唯一的辦法就是厚著臉皮去懇求,可面對自己的下屬,他卻既有官銜,又有紀律可以強制命令,心態自然完全不同。

  就覺得一股邪火沖上腦門,臉色一變,吳天仁衝下汽車大步踏進小樓,大吼道:“林晨旭警佐,你是警察,是紀律部隊的一員,怕風險、怕死你就不該來做警員。

  李警佐、陳警佐,你們的口供做好了沒有?”,聲音竟然震的連還呆在門外的張木子,都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而那些從湖邊開始便緊跟在警車之後,來到派出所門前的'探險者'親友們更是猛的一驚,不少人關車門的手都滑了一下,差點跌倒。

  作為管轄一個人口不過幾萬人的基本警務機構,天宮鎮派出所面積以呯(三平方米)不過五十左右,又分為上下兩層,間隔出了夜勤住宿、槍支倉庫、更衣間等等不同區塊,所以單純辦公的場所,只有並列的兩排八張普通公司文員使用的辦公桌而已。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忙碌許久,終於記錄完了最後一個逃生者口供的兩名警員,聽到長官稱呼職銜的厲聲詢問,知道不能以平常輕鬆、隨意的態度面對,馬上站起身一個立正,舉手敬禮道:“報告所長,總共十四份口供,已經全部詢問完畢。”

  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做十幾份口供,按道理來講絕不合情理,但這樣分秒必爭的時刻,卻也只能如此。

  吳天仁點點頭,聲音稍稍緩和了一些,吩咐道:“李警佐,你把所有的口供和我剛剛傳回來的失踪人員名單整理一下,馬上電郵給分局夜勤長官,我現在就親自打電話匯報案情。

  陳警佐,你去鎮上的雜貨店買上一些元寶蠟燭,所有人做好準備,一會我們到廢礦山做現場偵查。”

  聽到老警察的話,連同被訓斥的林晨旭在內三個年輕員警相互看了看,都露出了不情願的表情,卻終究沒有勇氣直接拒絕長官的合理差遣,只能無奈的齊聲敬禮道:“是。”,然後便整治材料上報案情的擺弄電腦,買冥幣元寶的匆匆出門,一個個按命令行動起來。

  與此同時,從鎮外湖邊趕來的'探險者'親人、朋友則擠滿了派出所,圍著一個個剛錄完口供的逃生者,或是溫言安慰,或是焦急的打聽起了自己親友的情況。

  望著眼前喧鬧的景象,跟隨著人流瞧瞧走進派出所後,便不自覺的躲到了角落的張木子,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龐上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只覺得內心深處已被一種不祥的預感,折磨到幾乎發瘋。

  目光迷離的冥思苦想許久,等到吳天仁向上級分局上報完了案情,其他警員也都做好了自己的事情,集合起來向供在神龕上的一尊依刀站立的'武關公像'上了炷香,準備前往廢礦山做現場偵查時,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上前幾步擋在門前,說道:“吳伯。

  你們就這麼去廢礦道實在太危險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但有個條件,到時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不對的情況,你們一定要重視我的意見。”

  “那是當然,”本來已經不指望能請動張木子再次冒險的吳天仁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米子,你仔不愧是'行天宮'的傳人,​​真是急公好義的好心腸。 ”

  聽到這樣的讚揚,張木子輕輕搖了搖頭,遠遠的朝正被幾個人圍著詢問,剛剛發現自己身影便投來關心目光的兩個好友微微一笑,卻什麼話都沒再說,便大步走出了派出所。

  而見他身影極快的消失不見,鄭美梨不顧被人圍住,匆忙衝出了門,追到張木子身後氣惱的問道:“肥木,你傻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廢礦山逃出來的,你現在怎麼能再回去?”

  “美梨呀,我外公在鎮上開宮廟,平常難免會替警察處理些鬼鬼神神的'事情',我是他的傳人,這種時候怎麼能甩手不管,壞了天行宮的'名號'呢。”張木子轉身望著好友,苦笑著答道。

  “那,那你也不能因為宮廟的'行情'就冒這麼大的險啊!”鄭美梨張口結舌的張張嘴巴,脫口而出道,話音剛落,就見遲了一步的陸文浩也從派出所裡疾步跑了出來。

  張木子見兩個好友聚齊,半真半假的玩笑著搶先解釋道:“大號看來你也像美梨一樣,怕我今天在劫難逃,一不小心'掛掉'啊。

  放心吧,警察和你們不同,出'官差'本身就帶著政府的煞氣,百邪辟易,我只要在現場提醒他們別犯什麼忌諱,應該不會出事啦。”

  “美梨,我早就說過肥木宅男的性格里,隱藏著一個負責任好男人的靈魂,”陸文浩望著死黨嘆了口氣,同樣玩笑的說道:“現在你相信了吧,他決定的事我們是勸不住的。

  不過無論如何你都要平安回來啊,肥木,否則的話,你滿屋子的玩具模型可就都便宜我了…

  一定保重呀,兄弟。”

  “就是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到時候我請你到'品客牛排'吃到飽。”一旁的鄭美梨不知不覺紅了眼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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