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母巢臨世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mk2258 2015-3-16 18:11: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 61959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6
   二十章怪事中的怪事

  面對好友的關心,滿懷心事的張木子就覺得心中一暖,陰沉的面孔上終於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安啦,我會小心的,別擔心了。”
  他話音落地,就見吳天仁一邊帶著幾名下屬從派出所裡走了出來,一邊耐著性子向身邊一個五短身材,體態壯碩,穿著名牌短袖衫,腕帶鑲鑽金表的中年人不斷解釋道:“徐先生,不是我們特意耽誤時間,而是出動大規模搜救隊伍,需要履行一定的程序。

  總不可能接到報警,出勤之後還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單憑一個電話就組織幾百、幾千人的隊伍去…”

  “我不聽你的解釋,反正就是你們'圓北'警方知道我侄子失踪後,耽誤了一個多小時才派了一輛警車,四個警員去現場搜救。

  你們這是失職,是草菅人命…”那壯碩中年人滿頭大汗,態度蠻橫的打斷了老警察的話,大聲嚷道,見他蠻不講理,吳天仁氣的滿臉怒意,不再講話的徑直朝警車走去。

  心情剛剛稍好一點的張木子見狀,朝兩個好友揮手說聲,“bye了(再見)。”,大步跟在老警察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上車,他好奇的低聲問道:“吳叔,那傢伙是誰,看起來蠻有錢的樣子,可講話怎麼那麼'白目'。”

  “他是'園南建築'的老闆,”吳天仁怒氣不消的解釋道:“週末來'圓北'辦事,順便替朋友探望在'圓藝大'上學的小孩,結果一時興起,帶著那孩子和他朋友來咱們鎮外露營吃野味,活生生把孩子給弄丟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和人家家長交代呢。”

  “哦,那難怪他會這麼著急。”坐在警車後座,被兩個警員擠在中間的張木子理解的點了點頭。

  這時汽車啟動,朝鎮外駛去。

  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夜色,坐在副駕駛座的吳天仁,先是吩咐了司機一句,“阿旭,我們從省道那條路去廢礦山,雖然繞一點,但視野開闊,也好應變。” ,之後沉默一會,突然問張木子道:“木子,你認識一個叫李凱浩的人嗎?”

  “李凱浩,”覺得名字似乎在那裡聽過,又不是很​​熟,張木子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今晚在湖邊倒是剛認識一個名叫李凱浩的'圓藝大'學生…

  哦,是不是李凱浩,就是那個倒霉的建築公司老闆朋友的小孩?”

  “是啊。”覺得自己這一晚上嘆氣的數量足可以抵得上平時一年的吳天仁,唉聲嘆氣的答道:“這個李凱浩爸是南園選區的省議員,爺爺是'園南'青幫大佬,黑白通吃,這下事情更'大條'啦。”

  中華民國的政體為普選制度,上至總統、省市行政長官,下至縣、鎮的縣長、里長均由選舉任命,各級選民代表看似沒有實權,但舉凡行政規劃、公共建設、部門預算劃撥等等施政決策中,總少不了這些腦袋上頂著'民意代表'名字的議員的影子。

  他們隱形職權極大,再高級別的官僚都會不自覺的給幾分面子,而因其權利來自於民間,很多都是紮根地方幾十年,影響深遠的社團大佬級人物,行事肆無忌憚,以前甚至發生過多起,在'最高議院'提案談論國家大政時,議員舉拳互毆,打的頭破血流的怪事。

  等到網絡社會,媒體輿論前所未有的暢通,這些直接帶有'黑色'背景的議員終於少了很多,但政壇風起一時間積習難返,再加上有些地區,社團力量的確強大,因此像老一輩是地方大佬,少一輩是議員政客的例子卻還是屢見不鮮,也更是難纏。

  張木子年紀還小,自然不明白其中'關節',他一直深信'法律尊嚴,社會秩序',所以不解的說道:“吳叔,李凱浩的老爸、爺爺再厲害,他也是自己失踪的。

  你是警察,只要秉公執法,怕他們幹什麼嗎?”

  “哎,你還小,不懂的,不懂的…”吳天仁苦笑著搖搖頭,突然鄭重的叮囑道:“木子,最近一段時間你也要小心點,畢竟說起來也是你領著那個李凱浩到了廢礦山,他才出的事…

  當然按常理講,他家裡就算有怨氣,但應該不會那麼喪心病狂會對付你,但唯一的獨孫失了踪,斷了香火,哎,總之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有這麼誇張嗎,吳叔…”自覺生活在法制社會的張木子撇撇嘴,低聲說了一句。

  見他渾不在意,感到已是自身難保處境的吳天仁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在一片沉默中,警車離開鎮子駛上省道,轉彎前行了四、五百米便拐進了一條開闊的土石路上。

  皎潔的月光下,頂著漸大的夜風,沿著以前運送礦石,貫穿矮山的土路上行駛許久,汽車終於接近廢棄礦山,此時眾人的心情都不由的緊張起來。

  “小五,把紙錢給我拿來。”副駕駛座上,吳天仁落下窗戶,沉聲向坐在身後的一個身量微胖的圓面龐警員說道。

  “唉,哦…”望著車窗外的幽深夜色,本來就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加快的員警,聽到上司突然講話,全身不由一抖,這才回過神來,胡亂的從腳底下拿起幾疊印著青紋的紙錢,遞了過去。

  “沒出息,剛給'關二爺'上過香,還那麼怕。”心裡雖然也是坎坷不安,但知道如果這時候自己也表現的戰戰兢兢,那現場也不用勘察了,吳天仁嘴巴故作不屑的說了一句,開始把紙錢撒出車外。

  一張張半青半黃的紙錢頓時在車後隨風飄蕩起來,久久不落在地上,更為山間憑添了幾分陰森氣氛。

  警車又前進了一會,朦朧間礦洞外的密布的鐵道和廢棄礦車已隱約可見,突然一陣詭異的'嗚嗚…'轟鳴聲,傳進了眾人的耳中,令所有人都是身體一僵,那個圓臉龐的警員首先脫口而出道:“有,有聲音,阿旭,你聽到有聲音傳過來了嗎?”

  “我又沒聾當然聽見了,好像是,是汽車的聲音。”開車的林晨旭結巴的回答道,車速不覺慢了下來。

  “怎麼可能是汽車的聲音,我們現在離省道那麼遠了,”圓臉警察喘著粗氣反駁道:“鎮上的礦山又荒廢了幾十年,怎麼可能有車過來。

  這一定是,一定是那'東西'的聲音…”

  “阿旭、小五,你倆都別瞎說了。”吳天仁咬著牙厲聲打斷了手下話,望著張木子問道:“木子,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這聲音也太怪了,我聽不出來,”張木子咽了口吐沫,低聲說道:“不過感覺上應該不是'臟東西'。”

  “那我們就靠近點看看再說。”吳天仁知道如果僅僅因為一陣怪聲就嚇得無功而返,那自己就真成了警界笑柄,必然離職無疑,咬緊牙關吩咐道。

  聽到上司的命令,林晨旭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繼續前進。

  不一會警車又駛過幾個平緩的土坡,終於來到了廢礦山下,眾人第一眼就看見,遠處本該漆黑一片的礦道裡亮出一道明亮的光芒,與此同時,一陣發嗡的轟然巨響從礦坑中傳了出來。

  “噠噠噠…”圓臉警員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驚恐,牙齒打顫的驚聲嚷道:“怪物,真有怪物在廢礦道裡!

  阿旭,阿旭快掉頭,快掉頭啊,快,快…”

  “喊什麼喊,一個大男人還是警察,竟然嚇成這樣,真是全家的人都讓你丟光了。”吳天仁此時也是覺得心驚肉跳,但他聽著響徹夜空的異響,看著幾百米外的刺眼亮光,心中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握緊拳頭死撐著吩咐道:“阿旭,再靠近點。”

  “還,還要再往前啊,所長,這,這…”林晨旭臉色慘白,聲音發抖的說道。

  “服從命令,再靠近點,情況不對…”見下屬猶豫,吳天仁大聲斥責道,話沒講完卻被一輛從礦洞裡緩緩駛出的中型貨車一下哽住。

  此時此刻,從廢礦坑里鑽出條雙眼如燈的巨蛇,或者一群提著燈籠飄在空中的幽靈,都比出現輛貨車來的合理。

  警員們一時間都看的目瞪口呆,心裡一瞬間不由自主的轉過了許多諸如,失踪者是被某個強大的科技財團抓走了做人體實驗;

  或者廢礦道被哪個殘酷的犯罪組織改造成的基地,因此才會造成人員失踪…之類,只有科幻電影裡才有的荒誕不經的念頭。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7
   二十一章噩夢成真

無論有多麼離奇的猜想,在一群警察眼中,一輛中型貨車總要比不知名的妖魔鬼怪要好對付的多。
  心中一塊沉重的大石落地,吳天仁一愣之後回過神來,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大聲喊道:“阿旭,快鳴警笛,開過去擋住那輛貨車。

  阿斌、小五槍拔出來,做好阻擊準備。

  阿木一會停車你馬上趴下,千萬別亂抬頭。”

  他話音剛落,膽子大壯的警員們,馬上依言做出了動作,就見駕車的林晨旭手腳麻利的撥了中控台上的一個紅色按鈕一下,緊接著一腳把油門踩到了最低。

  警車瞬間亮起耀眼的警燈,'嗚嗚…'呼嘯著鳴著警笛,加速疾馳的衝到了剛剛開出礦坑的貨車面前,一個急停,車身打橫的將其攔住。

  車還未停穩,後座兩個警員已經開門跳了下來,以汽車作為掩體舉槍指向貨車,與此同時,警用擴音器中響起了吳天仁嘶啞的聲音,“我們是圓北警署新北分局警員,前面的貨車請馬上熄火接受檢查。

  我們是圓北警署新北分局警員,前面的貨車…”

  喊了兩聲之後,見貨車雖然沒有衝關闖卡的把警車撞開,但卻也沒有熄火的跡象,老警察一咬牙扣動扳機,朝天'啪'的一聲鳴槍示警,厲聲吼道: “我們接到報案,這裡有嚴重刑事案件發生。

  作為現場嫌犯,如果你們不配合檢查所產生的死傷…”

  他話未說完,貨車刺眼的燈光突然關死,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從駕駛室傳來,“警官,警官,別開槍,我就是個開拖拉古(貨車)的司機,不關我的事啊。”,說話間貨車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髒髒的白背心,藍短褲,滿臉鬍鬚的肥胖中年人,垂頭喪氣的舉手走了出來。

  緊接著,就見另一側的車門也被人打開,一個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賊眉鼠眼的瘦小男人跳下車來,不住聲的叨唸著,“警官,警官,有話好講,有話好講。

  我家就住在西面的鎮子上,祖祖輩輩都是老實本份的良民,別衝動,別衝動,有話好講,有話好講。”

  藉著警車車燈余光看清了瘦小男子的五官,李凱浩大吃一驚的脫口而出道:“小宗,怎麼是你,你個肖仔這麼晚了來這里幹什麼?”

  “吳警官,哎呀,吳警官,我剛才怎麼沒聽出來是你的聲音,”見對面的警員竟是自己的熟人,瘦小男子驚喜的放下手來嚷道:“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好什麼好,你要是作姦犯科,照樣得被我銬回去關著,”吳天仁語氣生硬卻還是把槍收了回來,一邊盯著瘦小男子的臉孔,防止他生出什麼歹念;

  一邊走過去再次問道:“快說,這麼晚了你到這廢礦山來幹什麼?”

  “吳警官,我做人怎麼樣你還不了解嗎,哪有犯案的膽子呀,”瘦小男子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麼晚來這廢礦山不過就是,就是丟點垃圾,嘿嘿,丟點垃圾。”

  “垃圾,什麼垃圾,是造X粉的垃圾呀,還是造安非他命的垃圾,要這麼晚的時間,跑到荒郊野外倒?”取出腰間別著的警用手燈繞了貨車一圈後,心裡已經有數的吳天仁,故意語氣冷冰冰的問道。

  “吳警官,別玩笑了,我怎麼敢造那種東西啊,”瘦小男子苦著臉,撥浪鼓似的不斷搖頭,不得不實話實話道:“這不就是,就是我在'雄屏'和人合夥開的那家養牛場遭了口蹄疫嗎,我,我把病死的幾頭牛,運到了這裡丟掉。”

  “病死的牛,公家機構不都給錢收購,集中焚化銷毀嗎,還用你運到這來丟掉?”一旁的林晨旭腦筋一愣,不信的說道。

  “阿旭,你也來了啊,”瘦小男子勉強笑笑招呼了一句,愁眉苦臉的答道:“你不知道,公家一頭病牛隻給不到三千圓幣,可哪家養牛場要是傳出來遭了瘟疫,那所有的牛可就都沒人買,只能等著老死了。

  我們七八個朋友合夥,好不容易湊錢買了一萬頭的肉牛,要是賣不出去的話,都得跳樓呀。”

  “可你把病死的牛這樣亂丟怎麼可以,環境署知道了不一樣會罰到你們破產嗎。”聽了這話,林晨旭撇撇嘴說道。

  “第一次,我這是第一次啊,再說這廢礦洞都荒廢了幾十年了,底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坑道,不挨著水源,也不靠著'人居',對誰都沒害處,各位警官就,就饒過我這一次吧。”瘦小男人滿頭大汗,雙手作揖道。

  看到他苦苦哀求的樣子,吳天仁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嘆了口氣道:“小宗啊,你今天也是無緣無故走了霉運了。

  不是我們不想饒你,是你實在運氣不濟,竟然選今晚跑來這裡…”

  警察和倒霉的農場主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談著,期間沒有任何人發現,獨自一人坐在後座的張木子,早已悄悄的走出了警車。

  繞過貨車,行走在鐵軌縱橫的山地上,身處黑暗之中的張木子就覺得不久​​前腦海中浮現出的可怕畫面,開始一幕幕的不斷回閃。

  一個個侏儒樣的矮人嗤著獠牙,配合著飛翔在空中的鳥首人身,全身佈滿烏黑羽毛的猛禽,突然向分散在廢礦坑道四周,談笑獵奇的青年男女發動襲擊,輕而易舉便憑著利爪長喙,奪取了一條條人命;

  待到人群警覺逃竄,又有一隻只早有準備的,長著人類軀體蜘蛛下身的怪物,噴吐著絲網將逃亡者一個個黏住,之後無情的封堵住他們的口鼻,一邊任由其掙扎著窒息而死,一邊將其拉進漆黑礦坑,以供泥水中一灘濃稠的灰色漿糊吞噬。

  種種慘象,如同正在真實發生一般,在張木子的眼前不斷晃動,令他的臉孔痛苦的扭曲成了一團。

  為什麼那些怪物狩獵的景象,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自己的頭腦中;

  為什麼看到它們殺人時,自己會隱約有一種滿足、期待的感覺;

  為什麼當一具具活人、死屍被怪物們拖進灰色漿糊消化後,自己那奇怪的,難以忍耐的飢餓感會慢慢緩解,消失;

  難道那些怪物和自己在冥冥有著什麼緊密的聯繫,一個個百思不得其解的謎題,讓張木子感到心亂如麻,因此他才會在吳天仁詢問情況時做了隱瞞,並自願接受邀請,重新回到了廢礦山中。

  此刻在礦洞前飽受煎熬的,冥思苦想著站立許久,張木子最終生出一種'一切答案都在礦道中'的覺悟,猶豫片刻,他咬了咬牙,覺得就這樣迷茫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邁步走進了怪獸巨口般的礦道之中。

  獨自一人進入礦坑,人聲、風聲、月色在極短的時間消失不見,黑暗中只餘'滴滴答答…'的水聲在耳邊響個不停,讓張木子生出一種,一步之隔便是兩個世界的感覺。

  腳下的道路濕滑,眼前又一片漆黑,他壯著膽子一點點的踉蹌著前挪,猛然間兩隻鵪鶉蛋大小,在黑暗中閃著幽幽光芒的橢圓形​​眼珠,在身旁閃現出來。

  “呃!”心中一驚,張木子差點嚇得跌倒在泥地上,慌忙之中本能的拼命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發出一丁點的聲響,被黑暗中的生物注意。

  沒想到的是,他心裡的恐懼感剛剛滋生,那幽亮眼睛便像是受到更大驚嚇一般,瞬間轉向,逃的不見了踪影。

  看到這一幕,張木子微微一愣,隨後回憶起了自己的猜想,猶豫了一會,身體僵硬的深深呼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開始在心中默念,“過來,過來,過來…”

  不知不覺一兩分鐘過去了,四周沒有絲毫的異狀發生,張木子有些釋然,又有些莫名失落的心中想到:“張木子啊張木子,你真是撞邪之後想太多了。

  你又不是殺人魔王,那些怪物怎麼可能是受你指揮的呢。

  你想過來,它們就會過來,你當是平時可以自主行動,又受你腦波操控的新概念機器人啊…”,當他心底放鬆的想到召喚怪物時,不自不覺間,那圓圓的黑色瞳孔漸漸拉長,變成了灰敗的菱形。

  之後短短幾秒鐘內,一陣提提踏踏、窸窸窣窣的聲響,突然由遠及近自礦道深處傳了過來,緊接著便是二、三十雙幽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搖擺亂竄,疾馳著圍到了張木子的周圍。
mk2258 發表於 2015-4-5 20:48
   二十二章殘酷真相

  (想听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母巢臨世》更多支持!)黑暗中,望著四周一雙雙閃著幽光的瞳孔,心情剛覺的輕鬆一些的張木子,就覺得腦袋像是被重錘猛擊一下,突然間整個炸開,所有的想法、念頭都隨著崩裂的腦漿流淌的幹乾淨淨。
  就覺得腿腳再也無法支撐住身體的重量,他搖搖晃晃的癱倒在地上,粗重呼吸了許久才漸漸擺脫了麻木的狀態,嘴巴里喃喃自語著,“不,不,這不是真的,我,我不是殺人魔王,那種事跟我沒關係,沒關係…”

  關係二十餘人命的罪責對於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來說實在是個過於沉重的負擔,張木子拼命否定著殘酷的現實,被恐懼、絕望沾滿的心房中慢慢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憤怒。

  就見他面孔漸漸扭曲的從泥地上站起身來,突兀爆發的朝四周那些幽亮眼睛拳打腳踢的嘶吼道:“是你們,是你們這些怪物殺的人,和我根本就沒關係,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你們這些該死的怪物,應該去死、去死、去死…”

  隨著張木子聲嘶力竭的吼叫響徹礦洞,圍繞在他周圍那一雙雙閃爍幽光的瞳孔,突然齊齊轉向,爭先恐後的向後急速退去,不一會礦洞深處突兀響起一陣怪異的'噗噗…'聲響。

  與此同時,情緒失控的張木子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奇異畫面,一條邊界模糊的昏暗甬道中,一隻隻長著人類軀體蜘蛛下身的怪物;

  鳥頭人身,遍體長滿黑色羽毛的猛禽,以及四肢纖細卻爪牙鋒利的侏儒,站立在一灘平鋪在泥地的灰色漿糊上,身軀一個個像是肥皂泡般膨脹、炸裂,化為濃汁恣意流淌。

  那栩栩如生,宛如就在眼前出現的詭奇淒厲的場面,令張木子心中的莫名怒火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踪,只剩下恐懼和噁心縈繞在心頭,他蹲在地上,“哦,呃呃呃…”的干嘔了一陣,身體虛脫的冷靜了下來。

  茫然的發了會呆,慢慢意識到眼前的選擇只有兩條,安全的是馬上從礦道退出去,做只把腦袋埋在土裡的鴕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危險的是繼續前進,看能不能找到那攤很可能隱藏礦坑深處的詭異的灰色漿糊,探尋一切謎團的謎底。

  猶豫了十幾秒鐘,想到肚子無辜飢餓時那無法抑制的痛苦,張木子苦笑著站起身來做出了決定,腳步踉蹌的摸索著繼續向前走去。

  在漆黑中不過挪動了十幾步,就覺得腳下一陡,濕滑的泥路變成了接近一百二十度的斜坡。

  感覺到礦道開始向下,他的步子變得更加緩慢起來。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只前進了三四十米,張木子突然覺得腳下變得異常滑膩,心中一顫,停住了腳步。

  心中預感到十之八九是已經到了'地頭',張木子深呼吸一口緩緩蹲下了身體,伸手向地面摸去。

  因為顧忌腦海中浮現出的那攤'灰色漿糊',消融人體時表現出的強烈腐蝕性,他的動作顯得特別謹慎,先話地面接觸的不過是右手中指的指尖而已。

  可即便如此,當張木子的那以毫米計算的皮膚和泥水中的'灰色漿糊'碰觸的剎那,無數信息還是藉由某種無法解釋的管道,灌輸進了大腦之中。

  一瞬間像是動物剛出生就自然懂得嘴巴是用來進食,而眼睛、耳朵是用來看和聽的器官一樣,張木子自然而然便明白了,地上那攤由自己的提供的基因演化而成;

  雖然沒有直接長在身體上,而是靠著腦波遙控,但本質就像是自己的手足、五臟一般,已經是軀體不可或缺的一個組成部分的'灰色漿糊',有著怎樣的能力。

  它可以吞噬消化各種有機物做為能量,其中最易吸收的是肉食,難以利用的則是植物;

  在吞噬各種遺傳基因架構比較簡單的動物後,'灰色漿糊'可以通過消耗少量能量對該動物進行複制,還可以通過耗損巨額能量,將種類不同的複數動物的基因加以調製重組,創造出新的物種,並對所有'造物'加以控制;

  而等到它能量儲存到一定程度,並且積累了豐富的'基因譜庫'後,更可以促使宿主一同自主進化,成為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

  不過此時的'灰色漿糊'還只是連'幼生體'都算不上的剛誕生狀態,需要海量的有機物補充養分生長,因此才會自動調製孵化出各種怪物狩獵,並將虛弱的狀態反饋給了張木子,令他幾次莫名其妙的飢餓到幾乎昏厥。

  大腦中得到的信息,讓張木子完全不知所措起來,稍加聯想他便能想像到那'灰色漿糊'就是由自己受騙或稱'中獎'買的那顆'生物助手卵'孵化而成。

  以其不過數万圓幣的價格來看,這'灰色漿糊'神奇能力真可謂超值到了極點,可也正是因為它的生長,讓張木子害死了二十幾條人命,並且身陷到可能因劇烈的飢餓感覺,痛苦而死的困境中。

  得失利弊千頭萬緒,一時間又怎麼可能理得清楚,越想越覺得焦頭爛額毫無頭緒,張木子茫然的站起身,覺到腦袋像是爆炸般的混亂,唯一的念頭竟是這灘已經變成自己身體一部分的'灰色漿糊',絕不能被任何人發現,自己必須趕緊離開。

  而隨著他的這一想法從頭腦中產生,腳下的'灰色漿糊'開始不停翻滾隆起,才剛剛炸裂消失的侏儒矮人又一個個重新誕生出來,四肢著地的跳躍躥動著跑到'灰色漿糊'的邊角,將其捲成一個橢圓形的肉團,顫顫巍巍的合力推動著,向礦道深處滾去。

  同一時間,張木子則在黑暗中轉身,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朝礦道出口跑去,來時費時良久的路程,只花了二三分鐘便一越而過。

  在洞口失魂落魄中,他竟和打著警用手燈,焦急的呼喊著,“木子,木子,你個肖仔去哪裡了?”,打算進洞尋人的吳天仁一下撞在了一起,狠狠摔倒在了泥水之中。

  這一跤讓整整兩天沒有好好休息,精神起伏巨大,終於陷於崩潰邊緣的張木子的身體再也無法負荷,他就覺得眼前一陣金星閃動,直接昏厥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經身在醫院的病房之中。

  這是間面積不大的單人房間,四壁和天花板都塗成了溫馨的淺藍顏色,除了一張擺在中間位置的病床、床頭櫥外,就只有一台懸在病床對面牆壁上的液晶電視機,以及電視下面的小小茶几,和放在茶几兩邊的米黃色單人沙發。

  此刻正是中午時分,明媚的陽光從窗口撒在張木子的身上,他剛想瞇起才睜開的眼睛,一旁手臂支在沙發扶手上撐著臉頰,打著瞌睡的一位年紀大約在五十歲左右,五官和張木子隱約有些相似的中年婦人,像是心有感應一般的望了過來。

  和張木子一個對視,那女人驚喜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邊大嚷著,“老公,老公,木子醒了,木子醒了。”,一邊衝到了張木子的病床旁,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放心的說道:“終於不發燒了,乖兒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一個同樣正在閉目養神,年紀也是大約五十上下,中等身材,略顯發福的中年男子聞言猛的睜開眼睛,見張木子安然無恙的醒來,臉上一閃即逝的露出極為歡喜的顏色,嘴巴里卻厲聲說道,“他還有臉說哪裡不舒服。

  都已經高三了,春假還不好好複習,非要東跑西跑的去裝神弄鬼,把自己搞成了這副不男不女的樣子,還學會了騙父母了,這下好了,惹得全圓北市的警察都沒了假期,自己也牽扯進了天大的麻煩裡。”

  “張漢民,兒子撞邪又不是自己願意的.

  他春假回天宮鎮還不是因為前段時間'拼'的太辛苦,又是補習班,有要晚上加課,機器人也受不了啊。”中年婦人聽到丈夫的訓斥聲,音量一下提高數倍的反罵道:“這都昏迷兩天兩夜了,一醒過來你就吼他,要是再嚇病了,你自己說該怎麼辦,嗯,怎麼辦。”

  “他已經十八歲了好不好,我十八歲都已經去米國讀書,下著雪,發燒四十度一樣自己跑去醫院了。

  你,你就寵著他吧,”面對妻子的怒火,從結婚開始就頗有懼內之風的張漢民氣惱的說道:“自古'慈母多敗兒',李香芝,在這樣下去,等以後咱們不再了,他才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聽丈夫話裡隱然含著咒兒子未來一事無成的意思,李香芝只覺得火氣一下堵到了胸口,朝著丈夫不管不顧的吼道:“怎麼辦,我們李家那麼大的宮廟、土地;

  你們張家在'圓北'開著補習班,又租給商貿公司、餐廳、咖啡館的三棟'物業',未來不都是我兒子的嗎,那麼多產業,無論我們在不在,他都能富富貴貴的過一輩子。”

  “你,你,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話,天底下有你這麼教育小孩的嗎,”張漢民氣的臉漲的通紅的說道:“兒子就是讓你寵壞了,要不然也不會整天宅在家裡買那些奇奇怪怪的動物模型,玩物喪志,這樣下去再大的家業也都得讓他敗光了,哼。”,之後大步走出了病房。
mk2258 發表於 2015-4-9 22:48
   二十三章留學去做'田僑仔'

 (想听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母巢臨世》更多支持!)張木子的出身雖然不算豪富家族,但也是異常優渥,這一點從他已經接近十九歲的年紀卻從沒打過一天工,還有著自己的信用卡,幾千、幾萬的蒐集模型玩偶,便可見一斑。
  不過雖然父母,尤其是母親平常對張木子的金錢管理十分寬鬆,甚至稱的上有些溺愛,但也不是毫無原則的一味遷就,否則他也不可能因為被騙​​的信用卡刷爆,便不敢回家。

  而這次在病房裡,李香芝之所以會那麼蠻不講道理的維護兒子和丈夫爭吵,不過是因為張木子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母親太過心疼他的身體,所以反應​​有些過激而已。

  等到張漢民氣憤離開,李香芝的火一散去,反而體會到了丈夫的苦心,坐在兒子的床邊臉色一本道:“木子,其實你爸爸說的也對,這次你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還牽連的整個圓北市的警察都不安穩。

  現在病房門口還有警員等著給你錄口供呢,要不是我和你爸爸找了宋理昊大律師幫忙,恐怕他們都要守在​​病房裡了。

  哎,你已經十八歲了,也該懂事了,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上大學前,媽媽不准你再到處亂跑,尤其是畫符、起乩什麼的,以後除非是為了哄你外公開心,否則統統不許再乾了。

  二十三個人失踪,二十三個人失踪啊,這次是張家、李家祖上積德你沒什麼事情,要不然叫爸爸媽媽怎麼辦啊!”,說話間想到恐懼處,李香芝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媽,我沒事了,你掉什麼眼淚嗎,”張木子看到母親臉上流淌的淚水,心裡也發起酸來,苦著臉說道:“好了,好了,我聽你的,再也不亂跑了,這幾個月認真複習,一定考上'園台大'替你漲面子好不好,別哭了嗎。”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替我漲面子,大學又不是給父母讀的,難道你真的要當個吃祖產的'笨伯',以後被人家叫'田僑仔'呀,”聽兒子話說的體貼,李香芝破涕為笑道:“還有有理想、有目標是好的,但考'園台大'就不必了。

  這次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覺得你大學還是不要在'圓台'本地讀的好。”

  “為什麼,你們不是一直都不想我這麼早去留學,說太辛苦了嗎…”張木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不過看到母親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突然間想到自己現在捲入了二十幾個人失踪、死亡的大案,就算沒被當成嫌犯的身份,總也是惹了**煩,還不如趁著考大學的機會遠走他鄉,幾年之後時過境遷再回'圓台',自然就萬事大吉了。

  想通了父母的苦心,張木子馬上笑嘻嘻的改口說道:“其實我早就想要去外國讀大學了,是米國還是歐洲啊,現在考語言還來得及嗎?”

  “米國東海岸的大學風氣太開放,西海岸環境太惡劣;

  歐洲嗎現在很多國家的'反華浪潮'越來越厲害,”望著兒子,李香芝一百個不捨,一千個不願,彷彿張木子馬上就要離開一樣的說道:“還是在國內的大學比較好,也方便我們去探望,所以我和你爸希望你考'韓朝半島'的大學,還有你外公也是這樣想的。”

  “外公,哇,外公還懂哪裡的大學好嗎,他那個年代不都讀私塾的嗎。”見母親的情緒又低落的起來,張木子故意玩笑道。

  “傻仔,你外公是沒讀過大學,可他的田地都在'韓朝'呀,”李香芝精神一震笑著說道:“你當你名字裡的'木子'兩個字是叫假的。

  你外公這次聽鎮上的員警說你竟然起乩召來了'清福正神'上身可樂瘋了,直說李家後繼有人,要現在就把家業傳給你,還說你上大學如果真去'韓朝'的話,正好可以管著那裡的宮廟和佃戶。

  對了,這話千萬別和你爸爸講,你外公是老糊塗了,你見了面就順著他的話說兩句,讓他安心就好了。”

  星際社會,必須生下男丁才算傳宗接代的觀念早已被大多數人摒棄,但也還是有不少保持著舊時觀念者,寧願生活困頓、艱辛勞作,甚至拋妻棄女也一定要讓姓氏傳承下來,比如李香芝的父親李善三便是一例。

  可惜的是這位一生頗具傳奇色彩的奇人,總共娶了五、六位的妻子,卻子嗣艱難,一輩子只生下了一個女兒。

  而且這唯一的女兒也沒有聽從他的吩咐,找個上門女婿傳承李家香火,而是一定要自由戀愛,婚姻自主。

  強扭的瓜不甜,無法強逼女兒招人入贅的李善三隻好退而求其次,懇求女兒、女婿,如果生下兩個兩男丁,一定要讓小的那個姓李,繼承李家煙火。

  這本來不是什麼難事,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李香芝只生下長子便罹患頑疾,再也不能生育,而其夫家也是舊式的知識分子家庭,只一個獨子又頗有產業,絕不可能讓唯一的孫子隨了母姓。

  因此李善三也只能再退一步,要求把外孫的名定為'木子',以其合而為李之意聊以安慰自己,同時也自然而然的把張木子視為了自己的香火傳人,將那一身'傳子不傳女'的奇術盡數相傳不說,現在又要在生前便讓其繼承家業。

  可惜對於從小就豐衣足食,不太有金錢觀念的張木子來說,平日里小里小氣在鄉下生活;

  對股票、證券等新式理財產品統統不懂,還和古時候的財主一樣,有點錢便買地耕種,而且因為圓台島地少人稠,土地昂貴,還把地產買在'韓朝半島'荒僻之處的外公,雖然是天宮鎮上有名望的人物,身家卻實在不那麼值得期待。

  一愣之後他笑著說道:“佃戶,現在還有這種稱呼嗎,媽,你是讓我去上大學還是去當地主啊,剛才你不是還不願意別人叫我'田僑仔'的嗎。”

  “先別管這些,那麼說你願意去'韓朝'上大學了?”李香芝頗為驚喜的問道。

  “韓朝半島雖然冬天很冷,夏天很熱,不像海島氣候那麼舒服,而且據說人很古板,很多規矩,一定不像去米歐留學那麼有趣,但我知道你和爸爸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所以我願意去。”張木子認真的說道,只這一句話就讓李香芝再次流下淚來。

  父母對子女的要求就是這樣簡單無比,他們嘔心瀝血的付出一切,所求不過就是兒女的一聲,'願意'而已。

  而正是有了這樣的父母庇護,張木子因為捲入'失踪大案'所遇到的麻煩被減到了最低,律師以其還未年滿二十歲,沒有成年並且身體不適,精神受到很大創傷為由,甚至限制了警方詢問的次數,只躺在病床上,補錄了一份口供,便結束了整個證人徵詢的過程。

  之後又在醫院裡住了兩天,身體康復的他便得到了醫生回家修養的許可。

  張家祖籍華國魯東省棗陽地區,祖父本是中學教員,上世紀中葉被戰敗的舊政府勢力裹挾著來到圓台島上,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後,便繼續以教書為業。

  後來結婚生子,慢慢感到做個公立學校的老師實在是手頭拮据,再加上那時'圓台'社會漸漸穩定,有吃有喝生活安逸後,華人的那種'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傳統思想慢慢抬頭,讀大學成了光宗耀祖之事,他一狠心掛斷辭職,成了省島最早幾家補習班的創始人之一。

  最開始是在圓北市區偏僻地方租房授課,後來招聘其他教師擴大規模開辦分校,再後來把租來的物業買下、擴建,就這樣一丁一點的努力向前,幾十年的時間,竟也創下了一份家業。

  去世時給子孫後代,在圓北市以前的偏僻城郊,現在的繁華鬧市大寧、復興、西渠三區,分別留下了一棟七、八層的商務用樓和頗有名氣的'補教中心'。

  因為祖父生性節儉,張木子一家本來一直住在大寧區自家商務樓的頂層偏間,直到老人去世才搬到了'內河區'的一棟風景秀美,緊靠公路,三層超過一百五十呯的'朝天矗'(獨棟別墅)中,還雇了兩名菲傭打掃。

  這天午後,李香芝親自開著一輛黑色中古的休旅車把兒子從圓北市立醫院接了出來,在都市左行右拐的走了十幾分鐘,穿過人潮擁堵的鬧市區,駛入一條寬敞的公路,不一會便停在了路邊一棟緊挨著圓北河的'朝天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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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逃出一劫

  (想听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母巢臨世》更多支持!)把車停穩,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坐在駕駛座的李香芝一臉笑意的望著兒子說的:“乖兒子,今天是補習班的發薪日,媽還要去銀行轉賬,你自己回家好嗎。
  晚上我給你帶龍蝦、生蠔來吃,補補身體。”

  “當然可以啦,媽,我都沒事了,你早說今天要給補習班的老師發薪水,我就坐出租車自己出院了。”張木子哭笑不得的推開出車門,正要下車,突然停住,轉身望著母親,表情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媽,你一會要去銀行是嗎,能不能,能不能順便給我的賬戶充點錢…”

  “你的卡債我早就已經還清了。”見兒子支支吾吾的樣子,李香芝有些好笑的打斷了他的話。

  “不是啦,這次出事,連累的大號和美梨都嚇了一大跳,我想,我想給他們好好表示一下,道道歉啦。”張木子支吾著說道。

  “警察的筆錄裡明明是他們一再叫你帶著去廢礦山才出的事,”聽到這話,李香芝臉孔一本沉聲說道:“怎麼現在倒是你要道歉了。

  木子,我早就說過像陸文浩那樣從小就沒有父母管教的孩子,你不要和他太親近,還有鄭美梨,十幾歲的女孩子就放棄了學業,做明星夢…”

  “媽,大號、美梨是我唯一的兩個好朋友嘢,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張木子氣惱的打斷了母親的話,“我說表示一下也就是想趁著春節還沒結束,帶著他們兩個吃頓大餐而已啦。

  你和爸忙著補習班的事整天都不回家,菲傭煮的菜我又不喜歡吃,自己一個人去餐廳又很彆扭…

  哎,算了啦,你不給錢就算了,我不吃就是了。”

  李香芝一聽這話,連忙說道:“不吃飯怎麼行呢,你想請就請好了,我不是已經把你刷爆的卡恢復了嗎,這還不夠?”

  張木子十六歲生日那天有了自己的私人賬戶和信用卡,兩年多時間額度早已三級跳的漲到了二十幾萬,這還是父母特意控制的結果,而圓台島一名剛出校園的普通大學生​​月薪也不過就是兩萬二,甚至一萬八而已。

  按照道理講,對於一名還不到十九歲的少年來說,二十幾萬應該是個天文數字,不要說請兩三個朋友吃一頓大餐,就算是大吃大喝一整個月,只要不太奢侈也足夠了。

  但即便如此,心中其實另有打算的張木子卻還是有話可說,“本來是夠了,但你和爸讓我去韓朝半島去上大學,所以我就想著請大號、美梨去吃'韓朝料理',順便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結果我這幾天在病床上特意用手機Google(谷歌)了一下韓朝飲食,發現原來韓朝菜裡最好吃、滋補的就是'人參雞',而且圓北市就有一家非常到底的'人參雞館',就是價錢太貴,用野山參燉雞的話一罐就要四、五萬元…”

  “你竟然打算請你那些狐朋狗友吃四、五萬一位的大餐!

  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賺錢也很辛苦,也…”李香芝氣憤的打斷了兒子話,但她還沒表現完不滿的心情,張木子已急忙插話道:“媽,大號、美梨我當然不會請用野生參做的雞湯了,普通一兩千的養殖參就好。

  是我自己,現在變得這麼瘦,老覺得無精打采的,所有想大補一下,再說也能試試正宗的'韓朝料理'適不適合我的口味。”

  “我聽你在'唬爛',”一聽是兒子自己想要吃野生參雞湯補補身體,李香芝馬上就覺得怒氣消了大半,四、五萬一罐'人參雞'的價格也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她訓斥了張木子一句,語氣一轉道:“不過你現在剛出院,的確該好好補充一下營養,想吃什麼就去吃好啦。

  再貴的東西只要對身體好,難道媽還會心疼嗎。”

  “你是不會了,可爸呢,看到賬單發現我一餐就吃了幾萬元的話,還不得把我的卡剪掉啊,”張木子撇撇嘴道:“所以我才想讓你給我沖一點現金啦。”

  “你這孩子,拿錢的理由成千上萬,誰能知道是真是假,哎,別人家的小孩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不向家裡要零用錢了,你卻越要越兇。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李香芝嘴巴里嘮叨著,手卻不由自主的掏出了錢包,數了數里面的鈔票,只留下幾張零錢,把本來想到市場批發兩車時鮮水果,犒勞手下教師的十幾張萬元大鈔,都朝兒子遞了過去,“傻兒子,錢充進你賬戶,你再取的話不一樣有賬單嗎。

  還是拿現金好了,你飯量大,要是吃了'野生人參雞'真覺得精神好了,就再吃一罐。”

  “媽,我以後一定會孝順你了。”張木子接過鈔票,放進口袋,朝母親柔聲說了一​​句,揮揮手,朝坐落於草坪後的家門走去。

  兒子一句'可心'的話,便令李香芝心裡像喝了蜜一樣甜,望著張木子漸漸消失的背影,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卻不知道此時剛剛打開大門,走回家的兒子臉上,已是一片異常陰沉之色。

  '張宅'客廳很大,採光極好,面積五十幾呯的房間,除了一間半隔離的廚房,兩間面積不過三、四呯的佣人房和客用洗手間外,剩下便都是待客所用。

  而正對著大門的牆壁被一扇扇落地大窗幾乎鏤空,可以清晰的看到室外的河景。

  正在擦著那幾面巨大窗戶的一位年紀大約在三十幾歲,皮膚黝黑,五短身材的矮胖菲傭,見有人進門,急忙迎了上去,翹著舌頭有些慌亂的問道:“先生,你,你是怎麼進來的,要找誰?”

  “瑪麗是我啊,”見家裡的佣人認不出自己的樣子,張木子煩躁指了指自己的臉孔說道:“仔細看看,我是張木子啦。”

  “少爺,真是你變瘦回來了,”菲傭這才猛然想起夫人曾經的交代,仔細看了看張木子,用怪聲怪氣不太流利的華語吃驚的恭維道:“現在有型,很帥,一級棒。”

  “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現在'圓北'除了叫服務生外,那還有'少爺'這種稱呼,”心事沉沉的張木子隨口挑刺道,之後見菲傭一副為難的樣子,他擺擺手說:”哎,算了算了,隨便你了。'

  總之謝謝你的誇獎了瑪麗,去工作吧,我好累,先回房間休息了。”

  “少爺,夫人剛打電話讓我煮了熱牛奶,一會我給你端去房間。”見張木子朝靠牆的木製樓梯走去,瑪麗急忙說道。

  “不用了,我冰箱裡還有'果珍'呢,渴了的話自己會泡的。”張木子回絕著踏上了樓梯,快步跑上了樓。

  '朝天矗'的二層是男女主人的臥室、更衣間、書房和客人房;

  而三層除了一間面積大約在二十呯左右的大倉庫外,則連同房頂修成七十度坡面,鑲嵌著巨大鋼化玻璃採光的閣樓在內,都統統歸張木子使用。

  有這麼優質、寬敞的私人空間,如果是普通十八、九歲少年的話,一定收拾的炫酷整齊,有空就約心儀的女生來'溫習功課',可張木子卻在房裡放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模型,再有就是一張大床以及冰箱、遊戲機等寥寥幾件家電。

  平常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他一定先擺弄一會自己蒐集的'生物助手'模型,但這次卻連看都沒看那些模型一眼。

  呆在醫院的四天,張木子時時刻刻都在害怕,肚子裡會突然產生那種難以抑制的飢餓感,他知道如果真在醫院發生這種情況的話,無計可施之下,自己只有三個選擇,一是自我了斷性命;

  二是以強大的意志力,壓制住已經成為自己身體一部分的'灰色漿糊',扼殺其創造怪物狩獵食物的慾望,而這種做的結果很可能會是活活痛死;

  三是放任'灰色漿糊'自由掠奪能源,但以其每個成長階段幾何倍數增加的養分攝取量來看,這樣做的後果將難以預料,總之所有選項對於張木子來說,都是場無可挽回的災難。

  可他當時又實在沒有辦法能勸父母不顧醫生'留院觀察'的建議,提前為自己辦理出院手續,只能心驚肉跳的,一點一點硬捱時間。

  而現在既然逃過了劫難,張木子麵臨最緊迫的事,自然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一勞永逸的解決'灰色漿糊'攝取養分的問題。

  而對於這一點,幾天的冥思苦想之下,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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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章事前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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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屋之後把自己扔到床上,張木子閉上眼睛又由頭到尾仔細的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摸出手機,從未接來電裡找出一個以前從未聯繫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被人接起,聽筒里傳來一個沒好氣的女聲,“張同學,這個春假我聯繫了你五、六次,一次都沒接通。

  現在假期快結束了,我們'小組'的論文也快寫好了,你卻主動現身了,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托張木子還沒成年,又有著一名好律師的福,'圓台'媒體鋪天蓋地的關於'天宮鎮廢礦山失踪案'報導裡,根本就沒出現他的名字,而通通冠以'張姓少年'做為代稱,現在電話裡的女同學顯然沒把兩者聯繫在一起。

  張木子聞言暗自慶幸的鬆了口氣,低聲下去的說道:“不是,你誤會了,陳同學,我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在'圓北醫院'住院四天,今天才剛剛回家,手機之前一直不在身邊,抱歉了。”

  “真的假的,你生了什麼病,需要到住院那麼誇張?”,女聲懷疑的問道,但語氣裡的不滿卻明顯少了很多。

  “就是胡亂吃東西,搞得腸胃不好了,”張木子拋出了早已想好的藉口,“總之論文的事對不起啦,我會向Tim(提姆)老師說明情況的。”

  “如果你是因為生病沒法和我們一起完成'社會作業'的話,那也是不得已啦,”聽他這麼說,電話裡的女聲反而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太過咄咄逼人了,語氣一變,很有領導者風範的說道:“算了,你也不要特意和老師解釋了,大家都是同學,相互幫忙沒關係的。

  這樣吧,今天下午'小組'其他同學本來約好要來我家完成論文的最後修改,如果你方便的話,就把地點換成你家吧。

  到時候和其他同學道下歉,再看看論文草稿,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就算你也一起參與創作好了。”

  '社會科'的作業成績並不計入聯考考量,卻關係高中生們的畢業成績和操行評語,對於'升學目標'不同的學生來說,其重要性完全不同,不打算留學者,這分數可有可無;

  但對於有志於去讀國外名校的學生來說,卻是入學鑑定中不無小補的科目成績。

  對於沒有留學念頭的張木子來說,打電話的真正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挽回自己的社會課作業成績,不過能不被老師責難總是好的,他感謝的說了句,“真的嗎,那太不好意思了。

  這樣吧,等討論完論文,我晚上請大家吃大餐當做賠罪。”,作為鋪墊,緊接著便說出了自己真正迫切的要求,“另外還有件事要請你幫忙一下。

  陳同學,我記得你家裡好像是開搬家公司的對嗎,我表叔明天想租一輛中型箱櫃式搬家車用可以嗎?”

  “只租搬家車,不用工人嗎?”電話裡的女聲奇怪的問道。

  “是啊,我表叔最近去南部做生意,打算把家從'圓北'搬去'蘭宜',有幾件大件的古董瓷器,搬家公司說運送的話只能按工藝品保值,他當然不願意,所以想只租輛搬家車,司機、工人都找自己放心的人做。”張木子按照早已想好的藉口解釋道。

  “這樣啊,可是連司機都不跟的話,我家的公司之前沒有例子哎,更何況現在的運營方式是每輛搬家車配好一組工人,只租車的話…”電話裡的女聲遲疑的說道,卻被張木子急聲打斷,“費用的話好說啦。

  我表叔蠻有錢的,就算包那組工人一天的薪水也沒問題,十萬一天可以嗎,幫幫忙啦,同學。”

  在'圓台'願意吃苦做重體力活的人很少,所以像搬家工、建築工之類的體力勞動者,薪資遠在普通文員之上,一天做上十個小時,收入過萬是常有的事。

  可即便如此,按照一輛搬家車配四個工人,一名司機來算,五人累的半死,日薪總共也不過四萬多元,再加上租車的費用,張木子能給出十萬的價錢,已經是非常之高了,更何況還有同窗的情面在。

  因此電話另一端的女聲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還主動減去了一小半的費用,“不用給那麼多了,工人、司機休息的話,發二分之一的薪水就好;

  租車嗎,中型箱櫃車一天兩、三萬就差不多了,算一下,總共六萬元還包滿油,我和老爸講講應該沒問題的。”

  聽她答應下來,張木子心中一塊大石落下一半,“真太好了,那我讓表叔明天早上六點左右去取車可以嗎,會不會太早?”

  “沒關係啦,現在搬家公司都是通宵營業的,還有人凌晨搬家呢,”電話裡的女聲笑著說:“你明早讓你叔叔去新泰街的'家詳物流公司'取車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幫忙了同學。”事情敲定,張木子終於鬆了口氣。

  “不用,”電話另一端的女聲說道:“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鐘,快到'小組'同學集合的時間了,你家在哪,我通知他們改去那裡?”

  “我家在'內河'華興路八十九號,坐圓運十一路到華興西站向前大概兩三百米就到了。”雖然以張木子的宅男性格,目的達到後,便不想再和同學一起做什麼論文修改,但此時他還有求於人,也只能報出了家庭住址。

  “那好,等我們過去了再電話聯絡好了,待會見。”電話裡的女聲最後說道,之後便是一陣'嘟嘟嘟…'的忙音傳來。

  而這時張木子已經從床頭櫃上拿起了自己的C型谷歌眼鏡架到鼻樑上,搜索出'圓台'最有名的僱工網站登錄後,開始挑選貨車代駕。

  很快一個實時在線,五十歲年紀,有著二十五年貨車駕駛經驗,願意以每天八千元,或者每月十八萬元週休一日的薪水,尋找工作機會的中老年司機的資料,便闖進了他的眼簾。

  一番交談,因為出工時間太早,張木子添了些費用,預付了兩千元訂金後,以九千日薪的價格和那名司機簽訂了一天的電子僱傭合同,雙方約定明天凌晨五點半鐘,在新泰街的搬家公司見面。

  至此所有準備都大功告成,張木子一掃剛才憂心忡忡的樣子,興奮的摘下'可視眼鏡'從床上爬了起來,脫光衣服衝進了浴室。

  在碩大的洗漱台鏡子前,無意間看到鏡中異常清晰的倒映出的那張只能用純美來形容才最貼切的臉龐,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此時的張木子已經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除了孵化'灰色漿糊'消耗了太多脂肪外,更是由於'灰色漿糊'將他全身的骨骼、肌肉曲線都進行了'柔化處理'。

  會發生這種怪事是因為不分星球、進化環境、智慧程度,在絕大部分動物的潛意識中,'雄性表象'所帶來的那種視覺上棱角分明的曲線、龐大的輪廓,都暗示著無言的挑釁與威脅;

  而與此相反,'雌性表象'那柔和、纖細的線條,則會帶給動物一種無害的美感。

  所以憑藉著被孵化時對宿主基因的衡量,判斷出身為普通地球少年的張木子,是種生理機能異常柔軟的生物後,不能理解人類最強大的武器是智慧的'灰色漿糊',為提高宿主生存機率,便自然而然的將其身上所有可能引起兇猛動物敵視的特徵,盡可能的進行了抹除。

  而正是這種類似添加'保護色'的改變,讓本來五官就非常清秀的張木子,變成了現在過分中性的嘴臉。

  好在鏡子裡那副在某些陽剛肌肉型男和他們的簇擁看來,頗為糟心的柔美形象,對於一個幾天前還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體重一百零五公斤,從不吹毛求疵的宅男來說,已經非常滿意。

  驚訝之後,張木子露出了白痴的笑容,扭了扭自己的身體,擺了幾個雜誌上男模常作的姿勢,沾沾自喜的走到蓮蓬頭前,沖洗了起來。

  沐浴一番後,換上乾淨衣服時他發現自己以前的上衣都變成了袍子,褲子則全都拖在地上,無奈之下,只能對付著找了件純黑色的短袖T恤和有腰帶的短褲穿上。

  照照鏡子,發現衣服雖然能勉強掛在身上,不至於從領口露出半個肩膀,但仍可看出很不合身,他無奈嘆了口氣,正想再翻翻衣櫃,突然就听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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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事不如願

  (想听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母巢臨世》更多支持!)快步走到床邊抓過手機看了看屏幕,見是陳姓女同學的號碼,有求於人的張木子再無心翻找衣服,急忙接通,“陳同學,有什麼事嗎?”
  “我和佳恩、陳橋已經到你家門口了,”電話里傳出女聲道:“是'內河'華興路八十九號對​​吧?”

  “是啊,稍等一下,我馬上去開門,”張木子一愣,一邊大步向樓下衝去,一邊隨口說道:“沒想到你們來得那麼快。”

  “我剛才和你通電話的時正在樓下便利店買水,旁邊就是公車車站,又剛好來了十一路車,直接就上…”電話另一端的女孩正說著,突然面前的鐵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漂亮的像是剛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短髮輕年,探出了頭來。

  “啊,你好,我是張木子的同學陳瑜熙,是來找張同學做功課的。”她不由愣了一下,把手機稍稍拿離了耳朵很有禮貌的說道,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的短髮輕年露出無奈的神情,把大門整個打開道:“我知道,進來吧,陳同學。”

  “你,你是張木子?”陳瑜熙聽出了同窗的聲音,神態十分早熟的臉孔上禁不住浮現出異常驚訝的神色,張大嘴巴問道。

  “是啊,”望著面前穿著平底鞋,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帶副黑框眼鏡,留著標準的女高中生齊肩發式,面龐算不上漂亮,但勉強可稱清秀,氣質非常出眾的女同學,張木子點點頭道:“我腸胃不舒服,幾天沒吃東西,所有樣子變了不少,但真的是張木子啦。”

  “抱歉,張同學,你變化的確蠻大的。”陳瑜熙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表現很不禮貌,急忙笑著表示了歉意,邁步走進了別墅。

  在她身後,一對手很自然的十指交扣牽在一起,女生嬌小可人,穿著頗為時尚的緊身夾克和窄裙;

  高大英俊的男生則一身合體的淺藍色韓版休閒服的年青情侶,本來也睜大眼珠,吃驚的看著張木子,此刻同樣回過神來,顯得有些刻意的把目光移開,緊跟陳瑜熙之後,也進到了客廳中。

  “隨便坐,我們先在一樓等一下其他同學,然後再去三樓我的房間討論功課可好嗎。”張木子很少有在家接待朋友的經驗,把同學讓進門後,想了想,指著不遠處落地窗下,沐浴在河畔陽光下的一圈沙發說道:“想喝點什麼,飲料、茶、咖啡、可可,我家都有的。”

  “喝什麼都可以。”聽到他的話,那對情侶中的男生顯得很'西洋'的聳聳肩道。

  而陳瑜熙則環顧著空間寬敞,頗具設計感的裝修與擺設的家具完美融為一體,室外風景優美的房間,走到沙發前坐下,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我喝咖啡好了。

  張同學,看不出你平常打扮的很樸實,家境還蠻不錯的嗎。”

  “其實我以前穿的衣服牌子都還不錯啦,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穿在身上大家都覺得像便宜貨,”聽了這話張木子搖搖頭道,之後吩咐菲傭,“瑪麗,泡三杯咖啡,再拿罐冰可樂來。

  瑪瑞安,準備幾盤甜點。”

  “是,少爺。”兩個菲傭聞言,一個在廚房,一個在客廳西側的吧台忙碌起來,不一會便把飲料、點心端到了被沙發包圍的玉石茶几上。

  看著一盤盤精緻的甜點上桌,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張木子,像見到救星一樣,情不自禁的露出開心的表情,一邊如數家珍的介紹著美食,勸客人'開動',“這是徐福記新出的桂花蓮子糕,桂花味很重,不過一點都不膩…

  這馬卡龍是'新店'最有名的那家'美滋滋蛋糕坊'的經典口味哦…

  現在還不到兩點,離晚飯還要好幾個小時,點心一下肚子一會才有精力討論功課呀,別客氣啦...”;

  一邊自己大快朵頤起來。

  看到那三年來吃營養午餐時,常常會無意間瞥見,不時會引發莫名笑聲的熟悉吃相,眼前坐在豪宅中,相貌和偶像劇主角相仿的男生,終於漸漸和記憶中那個穿著平凡、其貌不揚的肥胖同學重合了起來。

  陳瑜熙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輕鬆,端起咖啡不客氣的說道:“張同學,看起來你腸胃已經完全好,這種吃法最多三個月,'份量'恐怕就會恢復到原來的標準了。 ”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保持住現在的體重啦,”聽了這話,張木子拿著'馬卡龍'的手不由遲疑了一下,但最終卻還是把點心塞進了嘴巴, “但絕不能因此犧牲我人生中的第一大樂趣,享受美食。”

  聽到這話陳瑜熙微微一愣,再看張木子一臉滿足的大嚼'馬卡龍'的樣子,她嘴角不覺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張同學,我們在同一個班上兩年多,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是個很有趣的男生曖。”

  她話音剛落,'朝天矗'的門鈴聲突然'叮咚叮咚…'的響起,菲傭開門一看,原來是又有兩名學生,站在了張家門外。

  '北材高中'一個班級四十人,按一周兩天休息,五天值日分組,每組不過八人而已,這樣三三二二的趕來,很快便全員到齊。

  對於張木子宛如脫胎換骨的變化,所有初見的同學都不約而同表現的十分驚訝,而讓他們吃驚的還有登上三樓後,主人那數量多到誇張的動物模型收藏。

  其中一個五官、氣質算是英挺,體態卻略顯肥胖的男生剛爬完樓梯,便眼睛一亮,跑到了緊貼著牆壁的一排排五層木櫃前,看著幾件'精品'嚷道:“克洛斯激光獸、阿卡雷曼船艦獸、炙熱熔岩…

  張木子,你竟然有這麼多的'星獸'模型,還連'始祖系列'都蒐集齊了,這也太'吊'了吧。”

  “劉民浩,你也喜歡《星海迷踪》嗎?”見有人稱讚自己的收藏,張木子露出歡喜的表情問道,之後又遺憾的搖了搖頭,“不過我這裡的始祖星獸都是'強助公司'五年前,在地球開設第一家模型工廠時生產的仿品,不是最正宗的啦。”

  “《星海迷踪》的劇集我雖然半年前才開始看,不過現在超級喜歡啦,”劉民浩讚歎著用很羨慕的語氣說道:“昨天我還泡在'星海吧'裡研究星獸模型,這些始祖型的'正仿貨'在網上就已經是天價了好不好,嘖嘖,你家的'底子'還真蠻厚的哎。”

  他話音剛落,身後有個中等身量,面孔和身高一樣平庸,穿著復古的皮衣、皮褲一副有型的摩托騎士打扮的年輕男子,突然撇撇嘴說道:“玩具而已,了不起上萬,能貴到哪裡去。”

  “貴到哪裡去…”劉民浩轉頭看了看那男生,伸出手指在面前的木櫃前點了幾個模型道:“李鵬舉,就這個雷霆使者、卡諾預言獸、火山詛咒…在網上哪個單價都要三、四萬元,更別說我剛才提到的那一組'始祖星獸'了。

  如果算總數的話,這幾個櫃子裡的模型比起飛船來的確貴不到哪裡去,但買你現在騎的輕型'哈雷'七、八輛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還不是'二手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不知為什麼,聽到劉民浩嘴巴里吐出的'二手貨'三個字,李鵬舉一下勃然大怒,大聲吼道。

  “還能是什麼意思,當然就是'字面'的意思了。”看到李鵬舉圓睜的雙眼中竟然有血絲浮現,顯然真生了氣,劉民浩神情畏縮了一下,但還是梗著脖子,擰著頭,像說繞口令一樣的冷聲答道。

  見兩人再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一旁的陳瑜熙眉毛一皺,肅聲說道:“李鵬舉、劉民浩,我們聚在木子同學家是要完成作業,不是看你們兩個吵架,都別再鬧了。”

  她是學校裡的學生自製幹部,'班聯會'代表,抓住普通學生的把柄就算是校外行為,一樣可以直接報告給'訓導處'的教官記過,因此開口之後,本來'鬥雞'一樣怒目相視的李鵬舉、劉民浩,很快便不約而同的低下了腦袋。

  這場突然發生又突兀結束的詭異鬧劇讓張木子在一邊看的莫名其妙,他其實倒是希望真有人動手打架,讓自己可以不用浪費整個下午的時間修改什麼社會顆論文,而能抓緊時間到距離圓北市最近的'海崴角'漁市碼頭去瞧一下情況。

  眼看不能如願,嘴巴里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時就听陳瑜熙又說道:“木子同學,我們這次假期社會科論文選的題目是《島嶼社會與大陸社會信仰差異的類比分析》。

  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討論,就先談談對這個題目的看法吧?”
mk2258 發表於 2015-4-9 22:50
   二十七章幻想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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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起人類的信仰自然就是神靈,而論起對'神神鬼鬼'的了解,家中開著宮廟的張木子也自然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及自己。

  他有些書呆子氣的,習慣性直接在鋪著'榻榻米'的地上坐了下來,隨口便洋洋灑灑說道:“《島嶼社會與大陸社會信仰差異的類比分析》這個選題很有趣。

  如果是我寫會直接從圓北市一百七十多座宮廟作為'點題'的突破口。

  眾所周知,這些宮廟供奉的神靈除了傳說中能給'明牌'的陰神之外,三成是能招財、擋煞的關公和三太子,剩下足有一半則是媽祖之類的海神…

  現代社會船難比起古代已經少了很多,但海島型社會卻還是把能在海上保平安的神靈當作主要的信仰對象來膜拜,這只能用地緣性差別來解釋…

  大陸型社會信仰的神靈種類就複雜多了,西方在公元前占主導地位的西拉文明信仰著有奧林匹斯山諸神,也就是說他們是'多神論'的宗教體系,但之後'單神論'的基督教,卻突然崛起…

  至於東方我們華國人創造的華夏文明,一直都是亞細亞的主導文化,信奉的神靈就太多了…”,他滔滔不絕的講了好一會,漸漸發現周圍的同學全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慢慢停住了​​聲音。

  見張木子住嘴,作為'小組'主導的陳瑜熙明顯有些敷衍的開口評價道:“木子同學沒想到你對'宗教信仰'方面的問題,還蠻有研究的。

  嗯,發言很精彩,不過我們完成的論文著眼點和你的想法有所不同,是從'幻想種'在島嶼社會和大陸社會'存、異'兩方面做的研究。”

  對這些話,張木子根本不能理解,臉上不覺露出疑惑的表情,“陳同學,請問'幻想種'是什麼?”

  “幻想種就是西銀河聯盟一些高等文明星球對神靈的叫法,”陳瑜熙笑著解釋道:“這算課外知識,是我在市立圖書館裡看一本叫《諸星文明信仰簡史》的書裡讀到的。

  從這個角度詮釋論文就是我們組得高分的法寶了,我把論文草稿傳給你,你先自己看一下吧。”,說著她拿出手機劃動了幾下,然後轉頭向劉民浩問道:“民浩,我讓你查的關於圓台島上世紀中葉的人口資料,你查的怎麼樣了?”

  “我在圓北市立圖書館幾本沒有電子版的再版史料裡查到了一些數據,很有意思,”怒氣未熄的劉民浩挑釁式的看了眼李鵬舉,眉毛一揚,長篇大論的說了起來, “根據民國二十五年的圓台縣志…”

  對於其他同學的討論,張木子感到非常茫然,只好捧著手機,低頭看起陳瑜熙傳來的文件,發現根據這篇論文草稿的描述,在銀河聯邦一部分高等文明看來,智慧生物的腦電波具有某種神奇作用,可以緊緊憑藉信念,便將一些科技可能永遠無法解釋的能量,賦予任何'物質'。

  也就是說哪怕路邊的一塊普普通通的頑石,只要有人類真心實意的相信它具有神奇力量,那麼就會自然有能量開始漸漸附著、沉澱於這塊石頭之上。

  當然,最初這中能量累積現象非常'淺薄',根本不能對現實世界加以絲毫影響,而且哪怕極短時間的信賴中斷,都可能會導致能量的完全消​​散。

  可是如果人類相信這塊頑石具有神奇力量的時間,可以不間斷的持續加長;

  人數又達到某種閾值的話,那麼漸漸'量變累積為質變',石頭終有一天會真的具有,對其信賴的人們心中相信的神力,並能對現實世界加以影響,而它這時也就蛻變成了'幻想種',也就是所謂的'神靈'。

  推而廣之,任何文明的神祗都是由此產生的,當然這種'化凡為聖'的過程非常漫長,條件也異常苛刻。

  經過對超過上千個星球,數万神話角色的數據採集,類比分析,一個真正'幻想種'的產生理論上至少需要超過五百萬人真心相信其確實存在,或者十倍與此的人數半信半疑,並且這種信賴的時長至少要持續五百年以上,深度和廣度還不能抵消換算。

  也就是說,一個石塊即便得到五十億人真心相信其為神靈,'化凡為聖'的過程也不可能縮短為半年時間,反言之五十萬信​​徒就算世世代代膜拜頑石五千年,也不可能拜出一個真正的'幻想種'來。

  當然'幻想種'以下那些沒有完成最終蛻變的'被崇拜物'有些同樣具有神奇力量,只是強度要弱小很多,論文到這裡完成了上半篇的理論闡述。

  接下來,便開始對這些產生於人類想像,並依靠奇蹟般在每個星球文明哲學發展史上,都具有里程碑地位的神奇公式,'意識來源於物質,並將最終反作用於物質'獲得一星半點的理論存在依據的'幻想物種',對人類文明的隱形影響,展開了種種推測。

  其中論及最多的就是關於'圓台島'上幾乎人人熱衷的扶鸞、起乩,占卜命運,驅邪擋煞的真實性。

  入迷的讀到文章的最後一段,“西銀河聯盟文明等級最高星球之一,'銀藻星'的宗教、生物、社會學家特倫莫薩在其著作的《諸星文明信仰簡史》一書第七章'幻想與現實'中,曾提出一個驚人的論點。

  '幻想種'可以為自然人所掌控,並以此獲得超越平凡人想像的強大、多變的力量,而人類歷史上那些影響某個星球、星系甚至整個星際的偉大人物,包括現代那些站在'生物分類等級'九星以上的巔峰,自稱依靠生化科技調製進化;

  或是自然進化後進行了艱苦的系統鍛煉,又或者幸運的災禍變異後得到能以肉體、異能與星航戰艦對抗的'全民偶像',背後或多或少都有著'幻想種'的影子…”張木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召神'奇術,心中懵懵懂懂的升起了一個驚人的假想。

  正在他浮想聯翩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呼喚,“木子同學,論文你看完了嗎?”

  “哦,看完了。”張木子回過神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起頭來,深呼吸了一口,清醒了一下頭腦,望著陳瑜熙試探的問道:“陳同學,這篇論文簡直就是大學水準啊,裡面的論據我連聽都沒有聽過,你們是從哪裡找到的,真實嗎?”

  “真實嗎!”聽到這話陳瑜熙還未開口,一旁的李鵬舉已經橫眉瞪眼的​​說道:“哼,論文的內容都是我們幾個人在假期裡跑遍'圓北'市立、省立、國家圖書館反複查找資料寫出來的,每個觀點都有正規出版的學術論著作為依據,你說真不真實。

  自己什麼都沒做,還好意思這麼問,真是厚臉皮耶。”

  他話音剛落,正對面同樣席地而坐的一個打扮入時,畫著彩妝的長發女生突然說道:“李鵬舉,木子同學也是怕論文出錯才問了這麼一句,大家都同一個組的,你說話何必這麼衝呢。

  人家是生病住院才不得不落下了功課,又不是故意偷懶,你那麼沒禮貌才厚臉皮好不好。”

  星際時代,浮躁社會的年輕人大多數早已沒有了禮讓女性的修養,李鵬舉便是一例,受指責後他不屑的撇撇嘴,朝彩妝女生說道:“李香君,你別一見到長相好的男生就發'騷'好不好,這麼討人厭,小心早晚變成沒人要的'老處女'。”

  “我變成'老處女'也不會理你這樣搶人女朋友,撿人'二手貨'的渣男。”聽到這話,李香君瞪眼怒視著李鵬舉,毫不退讓的說道,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被陳瑜熙阻止後才各自住口。

  不到半小時便發生了兩次糾紛,三個當事人雖然不再吵嘴,但彼此仍不時怒目相視,令'朝天矗'三樓的氛圍變的異常沉悶,也'磨'的眾人不知不覺間都沒有了討論論文的心情。

  作為組織者的陳瑜熙勉強把時間拖到三點多鐘,見氣氛仍不好轉,一個多小時才剛剛修改好了論文第一段,終於也洩了氣,鬱悶的和眾人另約時間後,向張木子道別說:“木子同學,今天氣氛這樣,我看大家也沒心情去聚餐了,剛好你才出院也需要多休息,我們就先走了。”

  “嗯,那等下次修改論文的時候,我再請好了,”張木子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點點頭說:“到時候包大家滿意。”,陪著笑臉將客人送出了大門。

  站在門前揮手看著眾人走遠,他急忙換鞋向車庫跑去,才走了幾步,突然瞥見兩輛熟悉的汽車,一前一後從街角疾速駛來。

  猜想是因為自己出院,所有父母提早完成工作回家,張木子沮喪的嘆了氣,放棄了趕去漁市碼頭,親身了解情況的打算,漫步返回了家中。

  才剛上樓,就听一陣鐵門響動後,母親帶著哭腔的喊聲響起,“木子你在哪,媽媽回來了,你在哪呀,媽媽有要緊事要和你說。”
mk2258 發表於 2015-4-9 22:51

   二十八章意外

  母親異樣的腔調,讓怕再被罵,因此不願和父親照面,打算躺在自己屋裡裝作精神不濟的張木子心中一緊,再也顧得不其它,嘴巴里慌亂的說著,“媽媽,你怎麼了,哭什麼呀,發生什麼事了…”,一步兩、三級台階的跑下樓來。
  還站在門口的李香芝看到兒子衝下樓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急聲問道:“乖兒子,你沒事吧?”

  “我一直呆在家裡能有什麼事。”張木子不解的答道。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到這話,李香芝鬆了一口氣,身體搖搖晃晃的就要摔倒,一旁的張漢民急忙扶住妻子,望著茫然的兒子,嘆了口氣解釋道:“木子,你外公出了意外,住進重症病房了。

  哎,從知道你出了'那件事'之後,他就忙著在廢礦山那起壇作法,消怨解煞,一連幾天都沒休息,醫生說是勞累過度,引發了心梗。

  可你媽偏認為是那些失踪的年輕人變成了惡鬼作怪,既擔心你外公的身體,又害怕你會出什麼意外…”

  “怎麼是我覺得惡鬼作祟呢,你沒看爸爸急救前發的留言嗎,讓木子最近一定不要回天宮鎮去。”李香芝氣喘吁籲的打斷了丈夫的話,說道。

  “老婆,那明明就是巧合…”張漢民娶了家中開宮廟的妻子,有了會起乩做法的兒子,卻偏偏'鐵齒'從不信鬼神之事,因此聽到這話他脫口而出的反駁道,但話說了一半,看到李香芝煞白的臉色,卻心疼的語氣一轉道:“好了,好了,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啦。

  來,坐到沙發上躺一會,休息下,等你精神好一點,我們就去醫院。”

  “不用休息了,我沒事,爸爸還不知道在重症病房怎麼樣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他。”李香芝搖搖頭,勉強站了起來,說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嗎,我在'中心'就說給木子打個電話問聲平安就好,我們直接去醫院,你就是不願意,現在已經回到家裡了,好歹也要喘口氣吧。”張漢民心痛的勸道。

  “只打個電話,不親眼看到兒子沒事,我怎麼能放心,何況你沒看那些電影,鬼魂都能干擾電話電波,打電話根本不准的。”李香芝搖搖頭過分草木皆兵的朝丈夫說了一句,之後叮囑張木子道:“木子,最近這幾天估計爸爸、媽媽要醫院、補交中心兩頭跑,顧不上你了。

  你自己在家裡,累了的話就讓菲傭做飯,不喜歡她們做的口味就出去吃,記得一定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還有千千萬萬不要回天宮鎮去,無聊的話就去人多陽氣旺的地方呆著,最好是那些香火鼎盛的宮廟。”

  “我知道了媽媽,你放心好啦,我一定照你說的做。”張木子心中不以為然,嘴巴里卻連聲答應道。

  聽兒子這麼說,李香芝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扭頭催促丈夫道:“老公,我們走吧,盡量趕在交通高峰前到醫院,免得堵車。”

  見妻子根本無視自己的勸阻,張漢民只能嘆口氣,勉強支撐著父親的威嚴朝兒子肅聲吩咐了一句,“我和你媽媽不在的時候,你要看好家,知道了嗎。”,攙著李香芝向車庫慢慢走去。

  目送父母離開,得到充足時間實施計劃的張木子因為擔心外公的身體和母親的精神,心中不僅絲毫沒有感到愉快的情緒,反而就覺得一股莫名怒火在心底燃起,卻不知道該怪誰,又該向誰發洩。

  他牙齒咬得滋滋作響的在開著的門前站了好一會,突然頭也不回的朝菲傭們說了一句,“瑪麗、瑪瑞安,我出去和朋友吃飯,順便散散心,晚上不用等我回來了。”,大步離開了家門,也朝車庫跑去。

  圓台島面積不過三萬六千平方公里,卻常駐著接近兩千五百萬人,此外還有著數以百萬計算的旅遊、務工、求學人口,標準的地少人稠,所以普羅大眾出行一般以公共交通工具或摩托車為主。

  而政府控制私人用車的手段既不是超高比例的車稅,也不是昂貴的油費,而是城市裡恐怖的停車費用。

  以圓北市為例,在鬧市區一個收費車位的價格如果按小時計算的話,可能在百元以上,也就是說普通工薪族開車上班,如果找不到能用的免費車位,那就還不如編個理由請假回家,被扣一天薪水合算。

  這種情況下,一般年輕人就算工作後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買車慾望,就更不要說學生了,可凡事總有例外,比如從不在乎'雜費'的張木子,便在剛有法定資格考駕照的十八歲生日當天,就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輛車,BMW(寶馬)X1。

  輕型休旅車,體積小而堅固,方便新手駕馭,萬一發生事故碰撞時又不會太過吃虧,牌子尚可卻又不顯得特別醒目,這些特點便是母親給張木子選擇X1的原因,不過她如果知道兒子有一天會把車速開到一百五十邁,一定很後悔給他買了這個'大玩具'。

  寬敞的公路上,視野開闊,張木子一邊緊踩著油門,靠速度發洩著心中的怒火;

  一邊聽'導航儀'中傳出的甜美女聲,報告著路線,“距離'海崴角'漁市碼頭還有四十一公里,請注意路況,前方八百米請右轉…”。

  疾馳了好一陣,在轉彎處差一點和一輛撞進護欄的拋錨乳白色豐田吉普追尾,他猛打方向盤在地上劃了一個驚險的'S'型躲過後,嚇出了一身冷汗,頭腦也瞬間冷靜了下來。

  放緩車速,慶幸一路上沒遇到警員臨檢,張木子深呼吸了兩口,喃喃自語著,“真是瘋了…”,落下了車窗。

  這時他已身處海岸線旁,空氣中飽含著海風濕鹹的味道,又向前了幾公里,就開始嗅到一陣陣越來越濃烈的鮮腥縈繞在了鼻端,緊接著就看見遠方一座宏偉的碼頭出現在了眼前。

  '海崴角',作為距離圓北市最近,直接為三百萬人口供應新鮮海產,並還有餘力出口盈利的漁市碼頭,規模巨大,可以停靠總噸過萬的超大型遠洋漁輪的泊位便有接近十處;

  千噸以上的大型漁船泊位數以百計;

  至於幾十、數百噸只能近海捕撈的小船泊位,則不計其數。

  而與它強大的船舶吞吐量相匹配的就是臨海而建,連綿數里的一座座面積至少上萬平方米的海貨賣場和巨型冷庫,張木子進入其中,感覺簡直就像是來到了一座海邊市鎮一般,只是這座沉浸在燦爛的西下陽光中的城鎮中,卻只有寥寥幾人。

  不過海鮮、海鮮,講究的就是'當日生活,當日食用',沒有了那一個'鮮'字也就沒有了價錢,再稀少、美味的海珍一旦進了冷庫就馬上成了廉價貨,所以'漁市碼頭'全都是配合夜歸的漁輪,凌晨開始揀貨、開張,分堆批發剛運下船的活海貨。

  一直熱火朝天的干到清晨大約八點多鐘,便會將剩下沒人要的貨底'掃'進冷庫,收市休息,臨近傍晚,漁市上空空如野也是應該的事情。

  張木子早就從網上了解了這其中的'關節',因此絲毫都不以為異。

  繞著'鬼鎮'一樣的碼頭轉了幾圈,他記下各處'市場'的位置後,把車停在了一個白髮蒼蒼,皮膚黝黑,穿著一身臟兮兮的深藍色工裝袒胸露乳,胸脯乾瘦的肋骨都清晰可見,正靠在一處'漁獲賣場'的大門側旁,躺在舊竹椅上打盹的老人身邊。

  “老伯,老伯,醒一醒啊,”張木子從車窗裡探出腦袋提高聲音喊道:“我有'好康'的事要讓你做。

  聽到他前半句話,老人絲毫未動,但後半句'好康'兩個字還未落地,卻一下睜開了眼睛,瞪著張木子嚷道:“你個少年仔,我從天黑做到天亮,睡一下覺都不得安生,你有'芐米事'還不快說。”

  “我想問下,漁市裡一般會有'海鯧'賣嗎?”張木子問道。

  鯧魚無論在淡水還是鹹水都是一種極其好鬥的肉食性魚種,生活在亞馬遜河流域,令人類聞其名便心生恐懼的所謂'食人魚'便又名'食人鯧' ,由此可見其凶悍特性。

  老人不知張木子特意問'海鯧'的原因,卻感到他問的話太過外行,因此不屑的搖搖頭,囉囉嗦嗦的答道:“在海裡打漁又不是養魚,誰能知道網上來芐米東西,'海鯧'又有幾十種,大紅、三點、白斑…”

  “老伯,打擾你休息,請你包香煙抽抽。”張木子不耐煩的打斷了老人的話,一邊從車子的'零錢碗'裡挖出了六七百元的紙幣,從車窗遞了過去;

  一邊說道:“我說的是最普通的海鯧,什麼品種、樣子的都行。”
mk2258 發表於 2015-4-11 18:24
   二十九章計劃開端

  俗話說的好,'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幾百圓幣雖然不多,卻也足夠看穿著打扮,明顯只是個薪酬微薄的'撿魚工'的老人,辛苦半天才能賺到。
  因此他嘴巴里說著,“少年仔,這麼好意思啦。”,手卻毫不猶豫的接下錢來,之後臉孔一下堆滿笑容,不再'拿捏'的說道:“如果不挑種類的話,那漁市每天都一定會有大堆的'海鯧'賣啦。”

  “那一般情況下,海鯧的價格怎麼樣呢?”張木子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

  “鯧魚很便宜啦,最貴的'白斑',一條五斤以上的'一等品'每斤也不過'百五'左右,當然要是當天出貨少的話,價錢可能會漲一些,但也超不過十元,”老人如數家珍的答道:“至於普通的'三點'、紅鯧,價錢大部分時間連五十都不到。”

  一斤五十元一噸便是十萬,張木子透支全部身家大約能買三噸,這結果按說已經不錯,但他還是貪心不足的又問道:“我買魚不論個頭、單重啦,最便宜的次品海鯧價格大約是多少呢?”

  “少年仔,你是要買手指頭長的'罐頭魚'嗎,”老人說著豎起自己的拇指比劃著答道:“那就要碰運氣啦,一般船上不掛打這種小魚的'絕戶網',不過…”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仔細打量了一下張木子及那輛BMWX1,突然笑著露出滿嘴黑牙反問道:“你能要多少?”

  所謂'罐頭魚'就是指體積小到根本沒辦法上廚案,做成菜餚,只能用工業化的手段炮製,做成骨肉相連,吃時不用去刺的糟魚罐頭的魚類。

  這種小魚本來按照保護海洋魚類資源的相關國際法條的要求是禁止捕撈的,不過有些黑心船主在出海許久,卻一無所獲、血本無歸;

  或者船上淡水、食物儲存已到極限,不得不回港補給,但又沒能滿載而歸的情況下,難免會稍稍'犯規'。

  “第一次進貨,我不敢投入太大,差不多能買三十萬的吧。”望著老人貪婪的笑容,張木子愣了一下,隨後學著影視劇裡生意人的語氣說道。

  “三十萬連小漁船走趟近海的油錢都不夠啊,”聽到這樣的回答,老人一下子洩了氣,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你要是能等的話,我牽線三十萬能幫你搞到十二、三噸的'罐頭鯧',不能等的話,就只好真的碰運氣啦。”

  “老伯,不好意思,我明天一定要買到魚的,”知道計劃實施的越晚,自己處境的危險性便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張木子嘆了口氣,揮揮手,“總之謝謝你啦,再見。”,便想要離開。

  沒想到這時老人反而不死的說道:“別急嗎少年仔,你把手機號碼給我留一下,說不定明天就有貨到呢。

  這種'罐頭魚'可擺不到賣場上,沒門路想買都買不到啦。”

  “我的號碼是…”聽到這話,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情,張木子說出了一串數字這才啟動汽車,離開了漁市碼頭。

  趕到圓北市區吃了一頓晚餐,他本來打算聯繫兩個死黨見面問聲平安,可一想到明天就要做生死攸關的'大事',便沒有了節外生枝的心情,匆匆趕回了家裡,早早躺到了床上。

  一夜輾轉反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熬到次日凌晨四點多鐘,定好的鬧鈴剛響,張木子便從自己的大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家門。

  此時天色還是全黑,他藉著月色來到車庫,開著自己的'X1'駛上車流稀疏的公路,按照導航的提示,駕駛著汽車斜斜穿越了大半個圓北市,來到了位於城市東郊,新泰街的'家詳物流公司'門旁。

  從規模可以看出,這是家頗具實力的貨運企業,佔地面積超過五十呯,集合辦公、員工休息、食堂等種種功能為一體的三層綜合樓旁,便是一處寬敞的專屬停車場,張木子呆在車里遠遠望去,就模糊見到了由大、中、小型各式貨車改裝的搬家車,至少有二十輛之多。

  瞇著眼睛仔細分辨了一下各種車型後箱的大小,比對出中型搬家車的載貨量,他滿意的點點頭,背靠在座椅上,開始盯著長街等待。

  十幾分鐘後,就見一個穿著灰色的長袖布夾克,黑色西褲,半禿的腦袋在路燈下左顧右盼,年紀大約五十左右的男人,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

  “是許亞雲先生嗎?”等那人來到進前,張木子推開車門,下車問道。

  見一個瞧上去長得異常秀氣,年紀只能稱是少年的人,突然出現,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半禿男人面露驚訝的遲疑答道:“啊我,我是許亞雲,你,你是今天僱傭我的張木子先生?”

  “是,我就是張木子。”知道自己的年齡、長相離'社會人'實在差的太遠,張木子一邊點頭,一邊使出了'殺手鐧',從衣兜里摸出六張千元大鈔道:“徐先生,這是你​​今天除訂金外剩下的報酬。”

  有錢賺管它雇主是誰,何況時間不過就是一天而已,毫不客氣的接過錢來,點了點揣進口袋,許亞雲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笑著說道:“張先生,那接下來十個小時之內,我就為你工作了。”

  “那好,我們先去取車吧,請跟我來。”張木子故作成熟的回以一個笑容,轉身向近在咫尺的'家詳物流'綜合樓走去。

  進門是間寬敞的辦公室,除了正對面三張相互隔斷,負責登記、交款、簽訂合同的辦公桌外,還有一處由翠綠的大顆盆栽隔開,擺著咖啡機、淨水器、園沙發、投影儀的休息區。

  此時凌晨五點剛過,辦公室內只有一個戴著米黃色細邊眼鏡的年輕女生值班,聽到大門響動,馬上關上了正在播放'韓朝偶像劇'的投影儀,站起身來,下意識的禮貌鞠躬說道:“歡迎光臨'家詳物流',請問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你好,我是陳瑜熙的同學張木子,昨天拜託了陳同學租車,現在來取。”計劃終於開始實施,直想一氣呵成將其完成的張木子,急不可耐的直入主題說道。

  “啊,這件事我知道…”年輕女生抬起頭,藉著燈光看清張木子的臉龐後恍了一下神,表情突然隱約變得有些興奮的,沒話找話說道:“你是瑜熙的同學,她說是你表叔需要租車,怎麼是你來​​了?”

  “我表叔昨晚有點事情飛去'圓南'了,我恰好還在放春假,又是我幫忙租的車子,所以就過來嘍,”張木子隨口回答一句,取出錢包點出六萬元現金道:“這是說好的租金。

  小姐,我們時間蠻緊的,能不能麻煩你快點辦好手續?”

  因為公司老闆早就由於掌上明珠的請託有了吩咐,所以見到張木子匆忙的樣子,年輕女生雖然心裡有些莫名的遺憾,卻也只能接過錢道:“好的,張同學,那我開張收據,馬上就帶你去取車。”

  說著她跑到辦公桌前開了一張收款條後,打開木桌鎖著的抽屜,取出一把貨車鑰匙,一起遞向張木子道:“車牌是ALB0798,載重八噸的中型卡車改造成的搬家車,你拿著鑰匙去隔壁的停車場找門衛,他會帶你去取車。

  我值班不能離開,抱歉啦。”

  “沒關係,Bye(再見)。”貨車鑰匙到手,張木子悄然鬆了口氣,匆匆揮了揮手,帶著自己僱傭的司機離開了物流公司的辦公室,快步來到近在咫尺的停車場,兩三分鐘後,便在門衛的指引下,坐進了'搬家車'的駕駛室中。

  啟動貨車,任由燈光刺破漆黑的夜色,徐亞雲一邊轉動著方向盤駕車駛向公路,一邊嘴巴里顯得很感慨的說道:“張同學,你們現在年輕人之間真是'豪氣'啊,上百萬的'搬家車'一個銅板的押金都不要,就讓你開走啦。

  啊我們現在去哪?”

  “去'海崴角'漁市碼頭。”張木子深呼吸了一口,沒有理會司機的驚嘆,低聲答道。

  凌晨時分,開著輛搬家車去漁市碼頭未免有些詭異,徐亞雲一愣,不由求證道:“你說去'海崴角'漁市碼頭?”

  “是,”張木子毫不猶豫的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我們現在去'海崴角'漁市碼頭。”,聽他這樣講,拿人薪水,替人打工的司機雖然心中疑團不解,卻沒有再說什麼,拐上大路後,便朝著'海崴角'漁市碼頭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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