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節 爭奪
有人輕輕地把許岩從黃山的遺體邊上拉了開來,有警察開始對黃山的遺體拍照,噼裡啪啦的閃光燈一片。¥℉,
看著警察們的動作,許岩木然地站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的紛紛擾擾的場面,對他來說像是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他感覺好累,好疲憊。
最讓許岩難受的是,黃山的犧牲,其實是沒必要的在春嬋劍示警的時候,許岩已做好了初步的戰鬥準備。他殘留的靈氣雖然還不足以御使春嬋劍,但卻是已經足以在身上套了兩個靈氣的防護罩了。即使那名軍人開槍擊中了自己,那防護罩也能阻擋住子彈,保護好許岩也就是說,即使黃山不主動用身體來防護,許岩也是毫無危險的。
許岩既後悔又自責:如果那時候,自己的反應能再快一點就好了,如果能搶在黃山之前衝上去的話,或許黃山就不用死了!
但是,人世就是如此殘酷,已經發生的事,絕不可能再給我們機會重複了。
許岩在草地上呆滯地站了一陣,直到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出聲問道:「許處長,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岩看了一眼眼前的眾人軍警兩邊的官員幾乎都聚到這邊來了,有錦城市政法委書記招森,有錦城市公安局局長鄧伯南,副局長曹勳明,部隊的人則是趙營長和一個許岩不認識的少校看到許岩望向那名陌生的少校,趙營長介紹道:「這個是我們的營教導員陸寧,他剛剛才趕到。」然後。他的神色一凝,問道:「許處長。剛剛的情形很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許岩疲憊地抹了一把臉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實在不願意複述那一幕,他疲憊地說:「應該還有其他同志看到了吧?讓他們來說吧。我現在心情很亂,不想說。」
幾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鄧伯南局長緩緩點頭,他沉重地說:「許處長,你剛經了這樣的事情,確實很令人震驚,我們很理解你的心情事實上。我們跟黃山同志同事多年,朝夕相處,與他的感情比你更深厚,我們現在的心情比你要更難過了!
許處長,現場確實有其他同志看到了,但他們離得比較遠,你離開黃山最近,對現場情況最為瞭解,你的說法。那是最客觀最權威的,大家都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話的時候,鄧伯南眼圈紅紅的。他的聲音低沉,鼻音很重。許岩聽得出,他很明顯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許岩默然片刻。輕聲道:「好吧!」
許岩簡單地把事情經過給講述了一遍:其實事情本身是很簡單的,許岩和黃山正在談話的時候。一名陌生的中尉軍官突然走近來,在很近的地方。掏出手槍向著許岩開了一槍。幸運的是,這第一槍沒有打中許岩。然後,黃山猛撲了過去,與凶手扭打起來,扭打中,黃山警官中槍身亡。然後眾人合力,將開槍的軍人給控制了起來。
聽了許岩的講述,在場眾人都是表情沉重,神情木然,像是他們對許岩講述的內容早已心中有數了很明顯,來問許岩之前,他們已經先問過其他目擊者了。
但來自軍方的兩名軍官卻情緒頗為激動,陸教導員激動地說:「許處長,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您會不會看錯了?張南他跟你無冤無仇,不可能無緣無故開槍打你!您要不要把人再認一次?」
「張南?那是誰?」
比起自己激動的搭檔,趙營長顯得冷靜多了,他解釋道:「張南就是那個開槍的軍人,他是我們營三連二排的排長……許處長,事情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張南根本不認識你,他也沒理由要朝你開槍的……這件事,我們都想不明白。」
鄧伯南局長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悶哼一聲:「趙營長,陸教導員,許處長本人都這麼說了,現場還有那麼多的目擊者看到凶手開槍的情形,你倒是跟我說說,事情還有什麼誤會?你們難道說,許處長他撒謊不成?」
趙營長和陸教導員對視一眼,都是顯得尷尬他們都清楚許岩的身份,中央派下來的調查組組長,總參情報部的處長,這種身份絕不是好欺負的。他們雖然要幫部下開脫,但要指責這樣的人物說謊,他們還不敢。
陸教導員干咳一聲:「許處長當然不會講假話,不過,可能許處長沒看清楚,有些誤解也說不定的……嗯……這個……呃哦!」
他眼睛一亮,忽然找到一個理由,興奮地說:「許處長,您說,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你和黃警官正在談話,張南從你們的身邊經過,這時候一不小心,他的手槍走火了,險些打中了你!這時候,你和黃警官都誤會了,以為張南他是要謀害你,黃警官衝上來,與張南搏鬥,扭打中,張南的槍再次走火,打死了黃警官……」
「胡說八道!」聽著陸教導員這麼說,一旁傾聽的曹勳明副局長已勃然大怒了,他很憤怒地喝道:「陸教導員,咱們說話得負責任!你處心積慮,想包庇殺害我們公安幹警的罪犯,你到底是什麼居心?難道,那姓張的謀害咱們許處長,是你在暗中指示的嗎?」
曹副局長的這個指控可是非常有份量的,陸教導員當場臉色就變了:刺殺中央調查組的組長,這罪名若是栽自己頭上不,甚至不用落實這罪名,光是這個嫌疑就夠了,只怕連警備區的頭都保不住自己。
陸教導員慌張地嚷道:「曹局長,你血口噴人!我們幹嘛要害許處長?」
然後,他轉向許岩。急切地說:「許處長,你別聽他亂說。出這種事。黃警官犧牲了,我們一樣難過。大家的心情是一樣的。我只是在分析這案情罷了,也是為了查明事實真相,可是沒有幫誰開脫的想法,您……您可千萬不要誤會了!」
一時間,陸教導員顯得頗為慌張,顯然是很害怕許岩遷怒到他頭上要知道,地方公安或許礙著自己的軍籍無法調查自己,但總參的情報部卻是沒這方面的障礙。自己的部下要謀害調查組組長,許處長真要遷怒的話。這種特殊部門真要追究起來,自己也脫不了關係。
對這件案情,許岩已是心裡有數了,自然不會隨便遷怒其他人不要說這位陸教導員,甚至在許岩看來,那位向自己開槍的張南排長多半都是無辜的。
許岩心平氣和地說:「陸教導員,你的這個假設,那是不成立的。當時,我看得很清楚。張南確實是朝我開槍了,絕不是走火。那時候,張南平端著手槍,槍口對著我瞄準。第一槍沒打中,因為我被黃警官推了一把,那絕不是什麼走火。」
說著。許岩從腰間摸出了自己的手槍,模仿著張南當時雙手握槍的持槍動作擺了個姿勢。眾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都是紛紛點頭:按許岩擺出的這姿勢。根本不存在走火的可能,絕對是他故意開槍的。
趙營長和陸教導員對視一眼,都是緊蹙著眉:眼看著證據確鑿,他們也不好替自己的部下說話了。趙營長沉聲說:「那麼,許處長,張南為什麼要朝您開槍呢?這是完全沒理由的啊!」
許岩淡淡道:「這問題,你們為什麼不去問張南自己呢?」
趙營長苦笑道:「許處長,我們已經問過了但張南自己也說不清楚啊!」
陸教導員解釋道:「許處長,其實,剛剛,我們已經問過張南了,問他為什麼要向您開槍,是誰指使他這樣做的?但很奇怪,張南看起來竟比我們還糊塗,他完全不記得自己開槍的事了,反倒是向我們告狀,說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把他銬了起來,還搶走了他的手槍。
我們問他發生的事,他一點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回軍車那邊取了一包香菸,然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就不清楚了,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人綁起來了這個,我可沒有說謊,當時對張南問話的時候,招書記、鄧局長、曹局長這幾位領導都在的,他確實是當著大家的面這樣說的,不是我們幫他編的。」
曹勳明又哼一聲:「無非就是裝模作樣扮失憶罷了,這樣的罪犯分子,我們可是見得太多了!犯罪分子被抓到以後,他們大多狡辯說自己不記得了,這沒什麼好稀奇的。
許處長,這案子情節清晰,又是現場抓獲的,人贓俱獲,就交由我們錦城市公安局來追查吧!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給黃山一個公道的!」
許岩還沒答話呢,那邊的兩名軍官已經嚷起來了:「曹局長,你這就不對了!張南雖然犯了罪,但按照有關律令,軍人犯罪的,要交由我們的保衛部門來偵查,然後送軍事檢察院起訴,由軍事法院來審判,可沒說可以由地方上的公安局來偵查按照管轄權限,張南的案子,該是由咱們錦城警備區的保衛處來偵查和審訊的。」
曹勳明臉嚷道:「可是,死的人可是咱們地方上的公安局的幹警!」
陸教導員:「就因為遇害人是錦城公安局的幹警,所以錦城公安局更應該避嫌啊!你們該迴避這個案子偵查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死了人,我們就得迴避,反倒是你們出了凶手,你們倒不用迴避?我明跟你們說了,你們警備區自家人審自己人,我是信不過的!這案子,我們錦城市公安局一定要參與偵辦!」
「曹局長,法律上可是沒這個規定!軍人的犯罪,歷來是由部隊上自己來處理的,可沒有說交地方上的公安機關的張南,我們要帶走的!」
趙營長話音未落,一直沉默鄧伯南立即就出聲了:「趙營長,這凶手,你們不能帶走這凶手是現場犯案,被公安機關當場拘捕的,現在還是處於我們公安機關的控制之內交給部隊保衛部門之前,你們還不能動。」
趙營長不忿:「鄧局長,當時抓張南的時候,那是大家都有出力的,你們的幹警上去抓,我們的戰士也一起上去幫忙了。現在,看管張南的,我們兩邊的人都有,怎麼就成了你們公安機關一家拘捕的?」
鄧伯南局長瞄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原因很簡單:現在兇犯戴的著手銬,那是我們的手銬。所以說,兇犯是處於我們公安機關拘捕和控制之下。」
趙營長和陸政委對視一眼,都是顯得不服,但沒等他們抗議,鄧局長已經再度出聲了:「趙營長,陸教導員,其實,兇犯交我們這邊來,要比你們來查好啊!」
「哼,鄧局長,你們當然是這樣說了!」
鄧局長好聲好氣地說:「陸教導員,你想啊,這個兇犯張南,他跟許處長素不相識,也沒有什麼仇怨,卻莫名其妙地朝許處長開槍,你們二位想想,這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陸教導員不滿地說:「鬼知道他什麼原因,他多半是發瘋了吧?」
鄧局長搖頭:「二位,我是老公安了,碰過的案子也不少。一般來說,碰到這種凶手跟受害人素不相識,也沒有恩怨的案子,我們都會往凶手受人指使的角度來考慮的。
剛剛曹副局長說,是陸教導員在背後指使凶手張南,那肯定是氣話,不過啊,我倒是覺得,曹局長倒是說對了一件事,這個張南啊,他很可能是受人指使的!
張南在警備區是個中尉排長,那麼,能指使他出手殺人的,那是些什麼人呢?你們可以慢慢想把?
趙營長,陸教導員,現役軍人刺殺中央調查組組長,這是驚天的大案,你們帶了張南迴去,到時候,呵呵,只怕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你還不如乾脆把張南交給我們,讓我們地方公安機關來審,讓我們來查明真相,水落石出,你們不用受這件事牽連,這樣多好?」
鄧伯南的語速並不快,但在他不緊不慢的講述中,卻是讓眾人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特別是趙營長和陸政委兩位,更是感覺到心裡直打顫。
雖然鄧伯南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張南本身就是警通營的軍官,如果他真的是受指使殺人,趙營長和陸政委都是他的上級,本身就有嫌疑了張南交給警備區審查,無論審出什麼結果,外部人都會懷疑的。
如果是普通人懷疑,那還不要緊,但問題是,這案件的受害人是許岩!如果情報部懷疑自己在其中隱瞞了真相,那趙營長和陸教導員兩個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一瞬間,趙營長和陸政委忽然覺得:鄧局長說得還真不錯,刺殺調查組組長,這件事搞不好真的水很深,會牽涉到什麼人,現在真說不好了。自己本身就身處嫌疑之地,真要帶張南迴去審訊和調查的話,只會給自己帶來一身的麻煩。倒不如現在就放手,把人交給地方公安局來調查無論審出什麼結果,都跟自己沒關係了。(未完待續。) |